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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斋集卷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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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斋集卷之八
 序
  
三山斋集卷之八 第 453H 页
赠洪伯能序
士不读书。则无所为业。然读书焉而失其所为业者。亦有之矣。古之为士者。道德而已。今益之以事功文词。而循以下之。有不胜名焉。古之为书者。六经而已。今益之以诸史子集。而衍以类之。有不可胜记焉。岂古陋而今备哉。古之所以为学者。统于一而已。充诸己而粹然之谓道德。发诸辞而烂然之谓六经。士既先立乎道德矣。由是而宣著焉之谓事功。由是而发挥焉之谓文词。其于书。既先主乎六经矣。参之史以證其理。参之子集以博其趣。其如是焉耳。今也分以裂之。并以匹之。奚徒匹之。又从攘之。奋袂而呼于人曰。我为事功为文词。而其于书也。亦取诸诸史子集而足矣。呜呼。舍其本而求诸末。窃窃然且以自喜。吾不知其安所用也。夫菽粟也。鱼肉也。果蔬也。皆所以养人之具也。然必菽粟存而后。鱼肉果蔬附之。今弃其菽粟。而取其鱼肉果蔬。悦乎小而忘乎大。乌乎可也。其亦立而见其病且死也。余友洪君伯能。性嗜书。余独见伯能。自年十五六时。已喜观史。能道其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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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衰之大致。及年益壮。又益浸淫于古今子集与凡野乘稗官谱牒碑版。嬉事俚说。诞妄支离。无所根据。莫不目阅手披。矻矻不倦。往往出以语人。倾倒罗列。如波斯贾胡。誇说珍藏瑰诡万状。令人眩目。嗟乎伯能之于为书。其可谓勤矣。而其于道。何有哉。岂姑欲习故实采藻华。以从事于世俗所谓事功文词者欤。亦聊以辩博淹贯。自多于时人。则又加下矣。虽然。伯能年尚少。志力豪健。偶一快耳。不然。士之所以为学者。自有准则。其道则出于天而存于人。其性则仁义礼智信。其情则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其施则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其文则诗书易礼孔子曾子子思孟子之言。由是而推以验之也易明。反以求之也易获。行之于身安且顺。处之于人和且平。措之天下国家。无不得其理。圣人之道。如此其尊且懿也。伯能独无意于此。而乃反甘心于彼。岂其理也哉。然近观伯能议论。亦非不稍觉其然。而犹复徘徊眷顾。终不能脱然弃归。抑无近于无勇者欤。夫读书以求道。士之所为业也。相规切以失。友朋事也。非伯能之志力有足以进于道。而其失为可惜。余之言。亦何为及于此。
高君讲堂禊帖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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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城高君士行。尝从家君学。读书于石室院中。于是院有月讲。每既望。诸生晨集于院。拜祠下讫。揖让以升。取所习经书。群坐而诵质焉。至暮。又揖让以退。礼勤而语详。诸生或欠伸于坐。士行在其中。独若无倦色。既归。约其乡中士十数人。书名于帖。出财货。规立草堂。略仿石室程规。讲学于其中。士行之同里友崔君大而。为余道其详。且曰士行之自石室归也。其色若温然而恭。其居家与待人。若恂然以谨。又耻其身之独善。而将与人共焉。子其勖之。又曰。吾乡僻在湖右。无先生长者庐。于是士无所风励以兴。自士行之归也。推其所闻于先生者。而为一乡倡。一乡之人。乐为之应。此吾乡之幸。而亦先生之馀教也。子且得无言于斯乎。余于是。为之敛衽太息曰。自庠塾之教废。而圣人之道不明。天下之士。不会于朝则会于市。穰穰焉而莫之返也。幸有高才明智出于其间。欲考求遗经之旨以淑其身。则世方群起以骇之。入焉而无与处也。出焉而无与语也。无切磋相观之赖。而有寡陋无成之耻。甚矣。为学于今日者。其难如是哉。今士行以眇然后生。一朝奋乎穷乡。从师远游。归以其学。倡其乡之人。而其乡之人。信以从之。无异辞。夫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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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志则健矣。非阴之士乐善嗜义。不病于流俗者。能翕然若此哉。虽然。斯举也。余为诸君子惧焉。苟诸君子咸能以实心相与。其处于斯堂也。不徒诵其书。而必务明其义。不徒明其义。而必力行于身。以深明讲学之效。而大服流俗人之心。兹非其韪也欤。苟诸君子不能以实心相与。其处于斯堂也。或始勤而终不继。或貌美而内不称。有讲学之名。而无讲学之实。人将曰。彼设禊以招人学者。而其人如此。彼从某人游于讲堂者。而其人如此。兹非其羞也欤。夫以士行之健于志与诸君子之乐善嗜义不病于流俗者。必将处乎其韪。而不处乎其羞。而犹不能已于惧者。是余之妄也欤。其真有可惧者欤。
赠朱季章北归序
咸兴之朱。自尤翁作赠二君序。而益重于世。始季章之至于是也。盖余不暇问其人贤否。而惟二君之后之为贵。及季章留止石室书院。日挟策从家大人请业。退则与四方朋友。揖让讲读。四朔而后乃归。余于是益知其所存。盖不惟二君之后之为贵。而其人自佳士可爱也。季章将行。谓余宜有言。嗟乎。苟有以益于季章者。吾岂惜哉。虽然。季章亦无待乎余言。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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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翁之序文在焉。在熟读而谨行之而已。至其以讲服朱子为言。若望绍述家学之为者。则其属意尤甚勤。即余有言。何以易之哉。虽然。有一焉。尤翁后朱子也。欲学朱子。当自尤翁始。况于季章。则又先公之所师。是亦犹己师也。今季章之来也。适值先生衣冠之出。实终始周旋于执绋之事。而既又转入华阳山中。以访先公游学旧迹。得当时所为日记而读之。益闻其讲授次第。即其俯仰今昔。油然发其感慕之心。而欲竭力以从之者。宜何如也。诗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夫子赞之曰。向道而行。不知年数之不足。俛焉日有孳孳。毙而后已。夫季章之志。诚亦有如是者。则其于得尤翁之绪而达之于朱子也。宜必有其道焉。特恐其未有是耳。呜呼。以季章之与朱子同其姓也。而又为学于尤翁者之后。则人莫不爱之。而其期望之厚。亦由是耳。季章独不自爱。而其所以为其身者。反有薄于他人之为之乎。此于理宜必无者。则余之言适见其过于忠也夫。
送尹伯常游四郡山水序
岁己卯孟春。伯常过余秋水楼中。告四郡之游曰。往岁枫岳之行。子未有以赠我也。今复嘿然已乎。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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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已有日矣。问所与偕。曰。无矣。余遂告之曰。夫游之不可少者。好俦侣也。此朱张南岳之事所以为盛。而且今日尚短。积雪之在山者皓然也。峡水未盛。无花木禽鸟映蔚嘤鸣之趣。子何遽为。伯常曰。嘻。子亦为是言乎。吾疾夫人之无从颂于势利。汉城之衢。车驰以折。马奔以蹶。视坐其上者。目劫劫后顾。惟恐它人之掩其肩而上之者。皆是物也。而独于游乎。何其整而多须也。彼诚有不遑繁其举以自解尔。今余散人也。夫焉有所拘。率然而想。浩然而出。即一僮一驴外诗卷衾囊。犹不为吾累。何有挈朋曹拣时日。以挠吾事哉。是以自吾获罪来四年。出入湖岭数千里。登没云之台。以望沧海与夫伽倻雄秀巴谷幽窅。访仙人之丹。书礼先师之遗宫。以放于枫岳。而今又有此行也。于吾心。犹以为嗛焉。何也。吾既无以竞人之所竞。即不能肆情于此。其于取也无亦已廉。而不有笑于背者乎。夫事以果立。以疑难废。以简集。以支离败。顾用心何如耳。余于是俛以笑。起以揖之曰行矣。吾不能止子矣。虽然。子之丹丘。为我访李处士书屋。尚有识之者。是吾友胤永氏所栖。其人尚志节重名论高士也。使其在者。必能以广子之志。今亡矣。子为之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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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图书。得其所以乐焉。亦将有徘徊太息而洒然以自失者矣。
送洪生克之南归序
洪君克之之自南平而从大人于渼湖之上也。持粮千里。去父母。绝妻子。处于荒寒寂寞之地。暑不得濯衣。食或累月无肉。肥而来。瘠而归。然一至而不悔再至焉。再至而不悔三至焉。彼有所求之耳。求之不甚大而急也。何以至此。夫洪君之所求者。亦学为人之道而已。孟子曰。人之有道也。饱食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吾方求免夫禽兽之不暇。尚何以他顾。湖南古虽称君子之邦。世代远而习尚寖乖。地沃饶。有粳稻鱼蟹橘柚之产。百货填委。犹之乎中国之荆,扬焉。故其民惰而好利。洪君居其中。终不得自拔。决然舍之而来。乐其所可。苦以有求也。若洪君者。亦可谓审所择。不靡于流俗者矣。壬午季春。洪君之来适周岁矣。读大学论语。思其亲。束装告归。嗟乎。洪君勉之矣。入其闾。父兄宗族。饮食迎劳。乐其可知也。洪君其毋以远于师友故而忘其志也。又曰。虽然。洪君慎毋敢挟己之异。而加于乡党子弟。引其信从者。以率其馀可也。吾见人多矣。其始也锐。其少进也傲。其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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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怠而已矣。洪君质而确。宁有是耶。洪君曰。善。某敢不加勉。遂书以为赠。
赠黄永叟赴直 庄陵序
始永叟除 庄陵寝郎。有为余贺者曰。永叟其喜乎。余曰。永叟虽贫。有数区之田。力耕可以无饥。彼日治文词。将由科第进。奚以遽喜。其人曰。非也。今入仕者。非阀阅子弟。则必素厚于选部者也。不然。其父兄朋友为之先后者也。又最下则包苴乞哀。无所不为。盖无公然安坐而得之者也。永叟湖南布衣。力自修。其声名隐然重于一方。以达于有司之耳。然后从以举焉。此宁不可喜。余曰。若是滋。非谓永叟者。且永叟学道邪。学道者。恶美名之先至。谓其能文耶。昔韩退之言。每一篇出。人大誉则大惭。小誉则小惭。永叟顾喜之邪。即若是。其文与学。可知已。永叟然乎哉。曰。然则其不就乎。曰。有老亲在。何为勿仕。仕而有不乐则已之可也。越中号佳山水。斋居万松间。终日惟杜鹃声。永叟至于是。可以读书。可以游览。其亦可以喜欤。既而永叟至京师。肃命而去。匆匆不能谈。追记之。使之一笑。
默庵遗迹序
三山斋集卷之八 第 457H 页
孟子曰。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杨墨之道不息。则圣人之道不著。故距之者。为圣人之徒。然杨墨之祸。其流至于无父无君耳。况身亲无礼于君父。而其事又关于天经地义之大者。可坐视而莫之正耶。惟我 孝宗大王。当天地翻覆之日。痛念周京。慨然以复雠雪耻为己任。爰暨一二同德之臣。吁谟密勿。将以伸大义于天下。此夫子春秋之事业也。乃有尹宣举者。以江都辱人。恶闻其说。敢诪张文字而讥议之。讥议之不足。且诬蔑之。其子又以是肆然镂板。而一世畏其徒党之盛。莫有能言之者。故奉事申公。时为布衣。倡率同志数十人。抗疏极论。请取其文集而廷议之。于是宣举削官。其所谓文集者。亦得毁去。而我孝庙盛德伟烈。赫然如日月之中天。无有敢螮蝀之者。夫 孝庙圣人也。公为 孝庙办此事。公不为圣人之徒而其谁也。虽然。公由是而积被邪党之所仇嫉。流窜远恶。几不得生。而宣举之文集复行于世。噫嘻。其亦迫于气数而然欤。然而公之一疏。书在史氏。将百世不磨。则彼阴邪心迹。终不能自掩。而无所逃于法义之诛。区区朽木之毁不毁。又何足道哉。公其可以无所恨矣。余生晚。未及识公。及居公乡。爱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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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游。得默庵遗迹一卷于其家。首载公遗文数篇。而附以志碣挽诔。益知公本末。然今皆不暇论而独眷眷于丙申树立者。以公大节之在是也。公讳球。默庵其自号云。 崇祯纪元后百六十三年庚戌日南至。安东金履安。序。
三山斋集卷之八
 记
  
还读斋记
余所居斋。名曰还读。取陶渊明诗语也。旧有扁额。今亡矣。复书以揭之。一夕仰卧其下。忽自笑渊明之于读书信癖矣。其田则荒矣。彼诚勤于田。又安能读书。若余何尝识耒耜。而苦无闲隙。居是斋而读书者。六年之间。廑以月计。彼且弄无弦琴。且为北窗睡。且以其间读书。而田又何暇治哉。傍有老农。哑然笑曰。若子未始知劳逸之辨也。且子亦尝夫八珍欤。王公贵人。朝暮以飨之。无异蔬笋藿食者。得其一脔。遂为无上之味。故逸者常逸。而不自知其逸。惟劳者得之。则能专其乐。故愈劳而愈逸。愈逸而愈不逸。方吾之治田也。赫日炙背。汗流滴地草深泥滑。牛倦人疲。是亦劳之至也。已而日暮田间。荷锄归来。稚子举火。山妻供饭。偃息蓬庐。心闲体舒。于是时也。又以为天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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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尽在我矣。可啸可歌。可觞可缶。凡日之所未遑。皆于此而得之。然则渊明之田益治。而其读书之暇益多也。今子晡眠午起。四体委地。即盥沐茶饭。尽为事矣。尚安得馀暇而读子之书乎。且君子恶不耕而食。子殆不免一蠹哉。余于是恍然自失。起而谢曰。善哉。余未之闻也。虽然。开吾户而望。平衍而纡直者。非吾田则邻人之田也。尚得以蓑衣竹杖。日往来其间。观其耕耘之艰。而课其勤慢。然后归以读吾书。其亦庶乎渊明之故事矣乎。
海州妥忠阁记(代人作)
不佞忝守海州之几年。有府吏某等。相帅告曰。自故牧使崔公永濡。殉红巾之难。而食于州城之祠。盖三百有馀年矣。惟是一邑民吏。怀风慕烈。岁时享祀。罔或不悫。其以为亵焉。而庙于学宫之侧。而使多士尸之也。则自李侯喜朝始。吾小人终不忍承事之久。而遽撤之也。辄更私奉神版以祭之。顾闾舍湫污。非所以致隆尊神。今请得新之。敢以闻。仍言公以高丽忠定王三年。牧本州。红贼之乱。保首阳山城。城陷公义不辱。即驰至城西鸺岩。血指书所为死状。先解印投岩下潭。遂溺焉。从公者。一贡生及公所畜狗。皆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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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据邑志所载者如此。余惟公以死勤事应祀法。然非吏属所得主。而李公釐之善矣。且公既有庙矣。又焉叠。宜勿许。既而某等请益恳。余又益考古之州县吏死而食其土。若朱邑之于桐乡。柳宗元之于罗池。不必皆列在祀典。而出于氓庶之私相报事者多矣。若公之为一州。捍大难立死较然。其一时气义之感。至使隶人畜物争毙于前。此岂直如区区之遗惠。而即海之一境。家尸祝之可也。且君子之祀公也以礼。小人之祀公也以诚。礼以致尊。诚以致爱。亦各有谓焉耳。乃许之。仍资以俸馀。以相其役。数月而工告讫。遂移安神版。而名之曰妥忠之阁。俾以每岁殉节之日。祭之如初。呜呼。自此州来。良长吏宜不一二数。皆无称。独公仓卒效死。非有却敌完城之功。而今世代辽夐。民崇奉之不衰。虽欲禁之使已。而不能得焉。此果何为而然也。可不熟思其故哉。夫忠义者。非公之所独性也。有继公而莅玆土。虽百世之远。谁或不感奋太息。期与之齐。而彼吏民等。亦毋徒以伛偻涕洟。为足以事公。必思如当日贡生之为。而无或为畜狗之罪人。则又今日所以建祠之意也欤。
默窝记
三山斋集卷之八 第 459H 页
李君圣通。名其所居屋曰默窝。使余为之记。既累辞而不可已。则请试问之曰。子奚默之为哉。且子恶能默。子有是屋。宾友相逐。子有是形。与物交营。凡朝昼之间。酬酢百为。其交乎耳目。而动乎心而发诸口者。沛然如奔流之水。冲底柱决吕梁而东下也。其孰能闭焉。即闭之于其口矣。其喜怒愉悲感愤忧悔。畜于中而形于外。动乎颜色而施乎行事者。又孰能御焉。如是者。命之曰哑默。即闭之于其口。而御之于其颜色与行事矣。其扰扰于胸中者。卒莫能息焉。如是者。命之曰睡默。夫哑者。其口嗒然而其色勃然。可以无口过而不能无身过。夫睡者。其形隤然而其梦棼然。可以无身过而不能无心过。然则吾金其口土其形而灰其心可乎。曰如是者。命之曰尸默。老佛之所以叛于道也。若君子之为默者。异于是。心定者其言简。其言简则其心益以定。定则明。明则通。于天下之理。庶几矣。盖孔子曰。仁者。其言也讱。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合内外之道也。故不求乎心。而惟口之为默者。睡与哑是也。求乎心而失其所以为心者。尸是也。制于口。所以养其心。养其心。所以主乎身。此则君子之所以贵乎默也。吾惧圣通之眩于是也。故言昔徐稚
三山斋集卷之八 第 459L 页
申屠蟠之徒。当汉末党锢。口不设臧否。以免于世祸。圣通倘有慕于是者欤。即奚以之。自名而从以记之。不已哓哓欤。
咏归亭记
姜君季升。从大人学。一日袖小图以示曰。此吾漆原之所谓舞沂村者也。始鼎焕之祖慵斋公。师事权文纯先生。归即卜居于此。乐以终身。于是。有玩春舞雩之台。凤翔之岩。濯缨之潭。既筑亭而据其中。以临诸胜曰风浴之亭。而我先生。又改以咏归。手书二大字而赐之。今鼎焕则归耳。归而读书于斯亭。子有以教我。俾揭诸壁间而朝夕焉。余遂告之曰。学莫先于见道。夫苟见道。朝而起。起而食。夜而寝。寝而复起。皆学也。不然而惟勉强勤苦以为学。则一日之间。其废也多矣。诵诗读书则学存。掩卷则学亡。有师友讲说则学存。独居则学亡。整冠束带。瞑目拱手则学存。疲以休也则学亡。无他不见道之过也。呜呼。道其终不可以见欤。盖尝读曾氏舍瑟之对。怪圣人何许之深。而终乃跃然以喜也。方诸子言志。子路云云。冉有公西华云云。其事皆悫。乃所谓学也。若点之言。何其放旷而无当欤。彼见道寓于寻常。而塞于天地之间。一举
三山斋集卷之八 第 460H 页
目不可以拒也。一动足不可以离也者。而三子徒拘拘于治国则固矣。故春者。时之和也。沂雩者。地之胜也。冠童者。人之不齐也。水而浴。波暖而体适。坛而憩。风清而气夷。夫风焉浴焉而乐者。吾与人同。而所以风焉浴焉而乐者。吾与人异。人之乐。乐其风浴。而吾之乐。由乎道而乐也。然则所谓道者。岂窅茫而难知哉。人病有蔽耳。呜呼。此慵斋公之有契于斯人欤。虽然。点也得夫子为师。所就如此。彼犹以为未也。故曰咏而归。言咏而归于夫子之室也。其善也。夫子与之。其失也。夫子必裁之。嗟乎。何其乐也。今季升之去。吾知其悒悒尔也。然不曰千里一堂乎。尊其所闻而谨行之。又谨以思绎之。觉其有所本焉。虽曰日侍洙泗之讲席。亦可也。以是而处斯亭。又安有不乐也。
笼水阁记
余少读虞书玑衡之文。则心悦之。尝采注家言。缚竹为器。转之旋旋如纺车。浅陋可笑。然遇朋友可语。辄出而辨质焉。洪君德保其一人耳。一日德保从湖南来曰。吾今行得奇士。曰罗景绩。行年七十馀。谈此制甚悉。已约与共成矣。余喜而亟劝之。盖三阅年而器成。则阁以藏之。曰笼水云。余尝登笼水之阁。为之正
三山斋集卷之八 第 460L 页
冠肃容而后。得一睹焉。其制因浑天之旧而损益之。为仪者二。为环者十。为轴者二。为盘若机者皆一。为丸者二。为轮若钟者若干。其围可坐一人。其机牙自击。日夜转而不息。大略如斯。其详靡得以纪焉。余惟古者圣人。创神智而设此器。于以察天运之顺逆。徵人事之得失。其为用重矣。而其法象之奥妙。与河洛图书。相为出入。则儒者宜尽心焉。世顾忽焉而不讲何也。岂以稽诸形者已详。而阐乎道者为微欤。亦历代沿袭。非尽出于古也。即无论乎此。而一举目之顷。天之运也。地之载也。与夫日月五星疾徐赢缩之度。昼夜晦朔寒暑阴阳之变。大放乎六合。远极乎穷宙。靡不森然以具。跃然以动。以效于几席之前。斯已快矣。呜呼。孰谓人巧至此。而余得以与闻终始。以观其成。又岂非数欤。顾余有感于此。自开辟以来。帝王之所禅代。英雄之所割据。谋臣谈士勇将之所驰骋。公卿贵戚势利气燄之所争夺。事业文章百家之所流名。皆在此中耳。今束以寘之数楹之屋。但闻钟声以时铮铮然。其何如也。况士生偏邦。欲以营为于世。其有得失。又为之勃然以欣戚。可不为大哀乎。德保早以文学名。一日谢公车。退居田间。弹琴读书以自娱。
三山斋集卷之八 第 461H 页
吾知其不偶然也。
棣萼斋记
吾友洪伯能。筑小斋于所居之东若干武。为其子侄肄业之所。既成。未有以名之也。一日检家藏故器。得一板刻曰棣萼斋。则乃其曾祖某官公与其弟某官公。同居之室之号也。伯能喜曰。是可以名斯斋矣。既又闻尤庵宋先生尝为之作记。而文逸不传。偶于人家。见先生遗集草稿。乍一阅而棣萼亭记者。应手而出。伯能益喜。亟手写而归。与其板刻。同揭于新斋之楣。而使余识其事。余惟伯能之为此。岂徒以贲饰屋壁。为一时观美而止哉。盖将朝夕省览。寓其羹墙之慕。而以宋先生之所称乎二公者。自励焉耳。余少往来伯能家。时伯能才胜冠。而诸弟皆幼。日夜抚教甚挚。有令人感叹者。今伯能年且六旬。仲任亦苍然老大官。皆经令长而各有子有妇矣。犹怡愉一室。其相为也无异于曩。余所见为其幼少时。斯不愧为二公之后人。而犹不敢自以有馀也。方且触物兴思。勤勤以继述为心。苟循是以往。夫宋先生所言树连理而鸟哺鷇者。虽不易致。其于保族宜家。内而光先人文献之传。外而为 圣世风化之助。岂谓其不可能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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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诸子之居是斋者。又必读书讲学。观古人所戒所劝。益发其孝友之天。而相与慥慥焉。以毋坠乃祖乃父之攸训。则所谓棣萼斋者。虽世世常存可也。嗟乎。诸君亦可以勉之矣。
今来轩记
惟我 英宗大王临御五十有二载。深仁厚泽。浃于万类。至今臣民皆有于戏不忘之思。今骑曹郎姜翰季鹰甫为余言。尝以兼史入侍。 上特称艺业之能。至以为文武全才。仍口号二句曰。昔之张翰江东去。今之姜翰岭南来。而曰此于汝贵矣。予不能书赐。出请承旨书之。汝遂以今来名轩可也。翰蒙此异数。既定居龙宫之山中。则谨以今来轩者。刻板而揭于壁。而寓没身铭镂之忱。子其识之。余病谢笔砚久矣。闻君之言。则蹶然而兴曰。 先大王之所命也。余敢无述。古人云。 圣人一字之褒。踰于华衮。今君之所得非特一字。而其不遗遐远。眷眷于去来之间者。蔼然若春阳之煦物。非 先王之盛德。又何以至此。噫。士生于世。惟时为难。彼张季鹰。飘然远引。以免于乱代。高则高矣。而岂其所愿也。若君遭遇休明。得以峤外末官。昵陪清燕。身沐 恩波。至此之渥。以为子孙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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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之荣。古今人幸不幸何如哉。宁不以时也欤。嗟乎。后之读余文者。亦将有感于斯矣夫。
门岩游记
环国都而可游者。有三角,道峰,水落诸山。而水落少逊。水落之可游者。有金流,玉流,门岩之水石。而门岩最奥。以最奥处少逊。宜其隐矣。余居东郊半年。所谓水落者。固尝嶙峋于户牖间。而未有言门岩者。既闻矣。而顾畏其荒绝。未遽访也。丙寅四月初七日。雨始霁。天气朗润。始陪家君及内舅洪公。作金流玉流之游。先其易也。一路多清川茂树。村庄隐映。东挟佛岩。西眺三角道峰。离奇错互。涣若崩涛。行十五六里。至德寺少憩。又五六里。乃至玉流洞口。清泉碧石。萦纡韵折。已令人意萧然。已而重岗环抱。外不见野。有偃石焉白色。广可五丈。厥长三之。中有微罅。水被其面而下。沦涟演漾。如布素练。至其罅。辄琮琤作环佩声。所谓玉流瀑也。下成浅潭。其清鉴毛发。迤而上。多层岩广石。据其上。俯以视之。呀然而笑。前之罅者。乃二石相叠耳。始人游此洞。未以为奇。及其沿洄流泳。观其暮朝之变。未有不满然自得也。溯流而上。路绝峻。可三里。至金流瀑。亦层壁高各八九丈。两壁间盘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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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坐数十人。壁上如之。皆一势浑成。绝无斧凿痕。然莹润不如玉流。而水亦少淙淙而已。初止庵叔父为余言。金流之瀑。悬流十丈。盖大雨之后也。僧辈之言亦然。审如是。亦壮矣。有顷日暮。枫松间纤月散彩。风泉互叫。响震崖谷。星芒为之动摇。是夜投圣殿而宿。翌日早食。循来路而下。遥见林木间。隐隐有人立状。或曰是石也。已而咳笑之声相闻。乃止庵叔父与其从弟叔辅及徐士毅朴士混辈。追至也。相与坐玉流壁上。饮酒欢甚。既而言归。仰视日色尚早。二三子皆相顾惜发。而未始知门岩之近也。有名致一。圣殿僧也。试问之。曰。是有瀑泉之胜。北距此不五里。于是遂并马驰去。致一导焉。至洞口。舍马前进。所过乱石𡵌岈。平者人卧。骇者兽立。水由其中行。泻为飞湍。汇为澄潭。有若槽者。若缸者。若拖绅者。若喷珠玑者。咸不一状而类可乐也。每得一佳处。意以为观止是矣。而辄复舍去。如是者四五而后。真门岩者出矣。其为状三面阻壁。而惟左右二壁特壮伟。视金流之二层而加数丈焉。上戴危岩。下限穹石。有檐有阈。屹然若王侯之门。洞之所以得名也。后焉者。虽其势稍低于二壁。然亦一气相互。不肯却立。惟互也故。窥其中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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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鬼府。惟低也故。瀑水之所从堕。而天光之所由以透漏焉者也。水方盛气。直泻三分壁。而及其一而狠石触焉。于是狼狈失势。从岩罅而下注。罅峻且狭。无以自容。郁怒回旋。中作霹雳。会夕日回照。斜光穿入。凡泻者喷者。玲珑悉见。光气相射。不可注视。喷薄之势少息。而为一小潭。洼之外。穹石之限也。水渗其底而出为一小潭。又为一短瀑。潭上下多磐石可坐。左右诸山。大抵皆悬崖累石。惟潭北之壁。苍润磅礴最可爱。然远无峰峦之映带。近少林木之掩翳。于是罢归。在道上相与咨嗟。以其特绝瑰伟之观。处京城数十里之内。而犹坐于荒僻。人之知者或寡。知亦不肯来。况于穷山绝壑人迹之所不及。而终于堙没者。何可胜道哉。又况岩穴之士。怀抱道德。敛其奇伟惊人之实。而不求知于当世者乎。是行也。凡得三瀑。而门岩非其始计。然余独爱其不谋而成。有若阴相之者。且冀其因余文而为好游者得焉。故为之记最详。而遂名之曰门岩游记。
上元踏桥记
上元踏桥。不知其所始。意者。以禳除灾患。如重阳登高之类欤。壬午上元。余客椒泉。月既升。携诸客。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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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街。游者已如海矣。直西趋铜岘。折以北至钟街。听钟声。人益众。不可穿过。一城都会处也。又折以西而北。为景福宫前街。至是而游者稍稀。月益明。大路如洗。廨宇离立。位置严整。徘徊少顷而且归。或言复稍进。循宫墙以后。出于三清洞口。则多可观。从之。松桧森然。积雪满径。乃不见一人。墙穷而得人家。有欬而立于庭曰。是踏桥者耶。皆大惭。促步从苑署前路。左挟延龄古宫以东。又得大路焉。是为昌德宫前街。数遇践更卒。坐附火击鼓。乃三更四点耳。少坐把子桥上。又西至铁冒桥。望钟街上。人声尚闹闹也。然已倦甚。不可复前。还东转。由布廛小巷而归。凡历大桥六。曰小广通桥。曰大广通桥。曰惠政桥。曰把子桥。曰铁冒桥。曰水标桥。小者不可记。同游者。洪绅汉垂之金斗显晦叔垂之从子乐显君佑乐莘仲任乐颜子仁童子李道曾君佑弟铁孙子始曾也。识其事。以为后日笑。
记游
病卧斗室。只赖书帙耳。忽复悁郁。忆前时游历事。为一爽然。追记一二。以存往迹。丙戌杪秋也。
京城东可游者。有水落山之金流玉流洞道峰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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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溪瀑布。余家石郊时皆一至。而玉流东数里。有所谓门岩。双壁对立四五丈。上戴横石若门而檐者。水从其间喷泻。阴森可怕。亦一观也。地僻鲜至者。丙寅春。陪大人舅氏从叔执义公及徐士毅朴士混。由玉流来游。有联句。
壬申九月。与俞兴之。入南汉看枫。满城黄叶。灿如云锦。佛宇官廨。处处映带。入开元寺。断壑鸣泉。又令人意翛然。日暮登西将台。俯观江流。酒酣谈乱时事。如在目前。到江岸。已三更矣。呼舟泛月而归。
是岁孟冬。以事至松京。遂入天磨。观瀑布。人言水缩非观时。余令壅其上流。翌朝至焉。方据真娘刻诗石。水骤跨壁巅直下。声震一洞。望之若决银汉而来也。潭中冰片。立糜碎。黑白相荡如舂。余狂喜。引杯失口处。僧辈窃相笑。已而水寖衰。附壁遇触焉。喷起作白雪漫空状。又一奇耳。今十五年。魂梦每往来其间。终当更费筇屐也。
尝与诸友。会北汉普光寺。作时文。似甲子岁事。寺西距清潭二十五里。独携一僧步寻。误迂十馀里而至焉。洞中春寒。冰雪未开。少坐石上。仰见仁寿峰而归。至西门。夜黑如漆。脚痛甚。十步九跌。使僧前曳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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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无此狼狈也。某年夏。与尹勉升体健勉敬胜怠金相度仪之李麟祥元灵。再访焉。道骤雨入谷。水声已汹汹。踰石梁以望。喷泻之势益奇。层崖叠石。曲有态状。独仁寿半入雾中耳。余顾元灵曰。君谓孰与道峰。灵曰止语。一曲亦枫岳所无。规模不如道峰之大。余为罚一觥。灵欣然受饮。意亦不伏也。暮归。山溪大涨。仪之几溺焉。余后思灵言有见。惜已故不及一谢耳。
甲申九月。大人会栎泉宋叔于俗离山中。余为此山主。适数月矣。始下车即一游。至是又从焉。驱马入洞。落木清泉。已作深秋声。大人方与宋公。留法住寺。见余至。遂命前进。遇佳处。辄停舆。地坐谈笑。而官僮有善吹铁篴者。令遥作三两弄。声尽则起。暮至东台登焉。重冈复嶂。四顾环合。山多枫。浓丹浅黄。与白石青松。相为映发。会日色欲尽。岚烟骤集。倏明倏暗。光气浮动。人言此山宜秋游。信哉。夜宿福泉寺。笕水达晓如雨。至中狮子庵。余以事先归。
华阳洞。在报恩县东七十里。乙酉季春。大人又约宋叔同游。余苦官事。后二日而入谒。院祠出二僧。导余去。仰见。大人方坐岩栖斋。而诸生十馀人侍焉。澄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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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壁。映带衣裾。已萧然非世中也。独宋公不至。为一流怅。是日宿焕章庵。早起至巴串。朝晖满谷。磐石晶莹如砻。水至是。流离四出。豁然无碍。偶得少罅。即喷薄洄漩以去。光影摇荡。令人欲起舞。闻同春先生尝至此。谓尤翁曰。此中固佳。但水声喧聒耳。尤翁笑曰。我亦病黔潭寂寥。先辈趣尚。不妨其各异欤。又前为仙游洞。水石益奇峻可喜。自此大人转入外仙游洞。而余又径归。洪君弘之。尝言华阳仙游间。有村曰晚田。地奥可避世。渠尝往来其中。诛茅垦荒。为卜居计。令余一访。亦匆匆未果也。
记大人画像时事
癸未秋。大人画像成。门人李奎纬等。使画者韩宗裕为之也。始卞尚璧。号为国手画。七易草而不就。谓余曰。吾画诸公像以百数。凡像有异则可画也。虽百美必有一缺焉。不然有最焉。公浑然完且厚。此所以难也。且吾骤见。其严毅而不可犯也。赐坐谈笑。见其盎然以和也。既徐察。其坐如山岳以重。而偶一顾眄。奕奕有英气。此四容者。殆非画之所兼乎。尚璧去。宗裕代之。方小本成。李公翼镇驰至。呼其仆认之。仆遽应曰。渼湖令公耶。遂移摹为野服深衣二本。然野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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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采胜而视太露。下唇微垂。大抵典刑可议。深衣近之矣。面若以小而设色未厚。眉目间黯然不舒。见者言人人殊。莫能定一二。或反以小本为最。当移摹时。亦病颧颊无高深势而改之。即未为尽善也。卞又言过十馀年而貌益衰。或者可画乎。姑记藏之。
三山斋集卷之八
 题跋
  
楚楚轩联句跋
岁乙丑孟冬之月。徐友士毅,从弟存吾。过我于石华村中。相与处一室读书。将归思有以留其迹。乃作联句诗三十韵。夜既深。存吾困睡。二人遂足成之。盖闻古之学者。其存心笃。其立意远。其存心笃。故其操行力。其立意远。故有以游泳而不厌也。圣人既曰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又必为之弹琴咏诗投壶习射之法。而曰游于艺。见二者。不可以偏重也。吾辈平时。固惰以失之者。然今日之会。首尾亦一月之久矣。方其读也。盖口不停声。目不停视。殆若有人。执杖箠而从之。每朝起相视。灯烟满鼻。面无人色。夫天下之书。非旬月所尽读。而圣人之道。非卒然所能到也。苟善学者。但当持久不怠。死而后已。乃欲以一时之意气。竭筋力而求之。而不知其力疲。意阑而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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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以继其后。此吾辈之过。而是诗之作为。有意于宣畅之耳。或者乃一归之无益。盖未然也。诗虽末艺。人之性情寓焉。君子之读是篇者。于士毅。叹其无抑慎敦厚之风。于吾与存吾。叹其无奋励向上之意。而抑存吾之不能终其篇。乃为少气之甚者。俱可戒也。正礼书。
怪石诗跋
何有老翁。尝立于散襟轩之南庭。杖之所触铿如也。掘之得二小石。玲珑谲诡。绮文缭绕。土剔而骨露。泉灌而色发。络以纷披之卉。乃擎文漆之几。主人首赋诗。属客和之。且使余为之说。以贺其遭。余独怪是石。其赋形瑰奇。宜为人玩久矣。且其所托。不于穷崖绝涧废墟荒林。朝夕之步武是庭者。履以过之。卒发于何有翁之手。岂所谓待其人而出者欤。方其沉埋于厚土之底。阅历岁年而人不知。岂自意一朝披豁呈露。以自见其奇耶。盖天下之物。未有蕴而不发。特迟速有时焉耳。是年。何有翁殁。余又悲是石其遭遇之难如此。且得好奇如翁为之主而遽失之。使其有知当与望诸君诸葛武侯。相吊于千古矣。
庸窝遗稿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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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窝遗稿二卷。诗若干首。文若干首。此余故人青松沈景洛之所著也。景洛少治文词。游京师。有声场屋间。一时号才举子。及余识面。已退居吾乡之蒲川。颓然为野老矣。独见其眉宇间隐隐有奇气。意其中必有所蕴。而亦未及深扣也。后十馀年。余罢官閒住。景洛又自蒲川。移于石室院下。则与余家隔一麓以近。时时杖策相过。欢言饮酒。吐露肝肺。尝自言吾少时。读书最多。穷昼夜矻矻积三十年之久而后。古人之情可见也。是以其论说经史。精识妙解。出人意表。尤喜谈天下大势古今英雄成败得失。往往指画事情。如在掌中。而慨然有凌厉一代之意。余于是。方知景洛所蕴果有如是者。而惜其无所试于世。卒以六十布衣。埋没草泽。非命也耶。景洛为人夷旷。不以事物累其心。其于为文。亦不肯刻意求工。有作多弃不收。故其得于箱箧之馀者。若是寥寥也。然其文廉悍高洁。绝无东人靡曼之态。诗亦多可诵者。具眼者当自识之。又何必多乎哉。景洛尝与闵丹室百顺金凤麓履坤。交最深。相许为知己。使二子尚存。其于此稿。必有能发挥者。而余之陋笔。何足为有无也。亦可悲也已。景洛讳淳希。中 当宁丁酉司马。庸窝其自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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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纪元后百六十二年己酉。安东金履安。书。
安东金氏族谱跋
安东金氏族谱。自我高祖文谷先生。实草刱之。而从祖竹醉公。毕其修补。积六十馀年之勤而后。始行于世。其事大故为之如是其慎重也。自兹以往。按而修之。宜若无所难。而又历六十馀年。新谱乃成。岂亦有所待而然欤。始族祖嘐嘐斋公。有志于此。既为之草定凡例。未及就而卒。从弟判书履素。慨然以继述前功为任。其为西伯。出俸钱十万。以相剞劂之费。收聚诸派所藏私谱。分定有司。各掌其役。未周年而工告讫。新旧本通为一帙。总几卷。其规模条例。则悉遵旧本。而参以嘐嘐斋公所定。盖不厌其益备也。履安在田间。未获与闻始终。然大体如此。则庶几其无憾。而累世未遑之事。于是乎举。其可谓吾宗之幸也。宗中命履安。识其事。谨书之如此。若其陈述祖德劝戒同人之意。则三渊竹醉序跋在焉。兹不敢复赘云尔。 崇祯纪元后百六十三年庚戌季夏。二十一世孙履安。谨跋。
题紫阳衮钺后
余祖文简先生患纲目书浩汗。欲止取其纲为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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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尝有意而未及也。间告伯能为乐成之。乍一展卷。千数百年治乱兴亡之大致。如在掌上。而其文皆夫子手笔诛褒予夺。义例森然。宜其别为一书。以尊异之。不得以抄录言也。伯能好读史。尤熟纲目。今又有此编。以提其要。所谓先博而后约者耶。
书寒松沈公(师周)旌门帖后
沈一之。余友以善焉。示其故叔父寒松公旌门帖。具载公事母孝。其致生鸮及感梦事甚异。为之三复太息。而抑有可怪焉。方公之存也。其一二侪友。余及知之。皆称公善文词。为邑多美治。而独未有言其孝者。又一之氏今而后。示以此帖。何也。嗟乎。诚使公有一毫自喜其孝之心。人其有不识哉。公不惟不使人识之耳。子弟遂不忍言其孝。至身没既久而犹然。公于是乎真孝矣。非学道而有得者。能然乎。一之氏又言公喜读小学书。盖老而愈喜也。信哉。
书盂翁(洪公凤祚)墨妙卷后
外从祖知中枢洪公。世皆称厚德君子。而笔法伏一时。时诸名公碑碣。多陶庵李公文。奉朝贺俞公篆。而书辄出公手。尝书 孝纯嫔铭旌禁中。观者如林。公老皓须。雍容挥染。神气伟然。 上为目属嗟赏云。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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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乃八十后书。婉丽工笃。不减少年。作真异事也。
书贞夫人金氏遗事后
庚子季夏。与李善长。对校先集于秋水轩中。一日善长出其所。为先夫人遗事。泣且言曰。昔者廷仁。以是进之先师。先师幸教以余有一言。当为题于卷尾而还之也。竟未及而人事遽变。子其识之。以彰余不孝。余亦泣而谨受。既卒业而叹曰。甚矣。夫人之言与行。何其与读书君子相类也。岂古所谓女士者欤。宜书之彤管。以为世范。而顾先君当日之所欲言者。今不可得以复求。小子又何述焉。窃独观先君尝撰先祖妣行状。有曰。母有贤如此。子不肖。不能如程叔子之阐侯夫人。然则人子之欲显其亲者。莫先于自修。而文字记述次之。今善长其亦益笃旧学。克自成立。卓然为今日程叔子。则将不恨其不得一言于当日。而其于承师旨而阐先徽。皆可以无憾矣。呜呼。吾辈俱老。久失父师之训。犹有相与提警。庶毋坠旧闻。此吾与善长之所当勉者。故僭告之如此。不知善长以为如何也。九月晦日。金履安。谨书。
书李善长家藏篆千字后
李上舍善长氏。以篆千字一册示余。盖其先祖参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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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受赐于 宣庙者。而中经亡失。偶得于人家乱帙中。补缀而藏于家云。公以 王室懿亲。有功于汝立之难。策名麟阁。与国同休。即此寻常 锡予之宠。而其一时恩遇之盛。亦可槩见。宜子孙之永以为宝。惟恐复失。而余又见其卷面所题。即 万历三十六年所 宣赐。今百有五十馀年之久矣。其间天下之变有不胜言。而中州东土典章图籍之懿。已皆荡为灰烬。鲜有存者。惟此寂寥短卷。尚揭 天朝纪元。烂然为劫前旧物。岂不尤可贵乎。为之摩挲太息。遂书此以归之。
题慎君楗所藏文谷先生简牍后
朗城慎君楗启叟甫。过余渼上。示此帖。乃余高祖文谷先生谪朗城时。与启叟之高祖参奉公往复简牍。而附以别诗一篇及北归后数书。即见吾祖患难穷厄之际。犹得贤士为主。问讯赠遗。情好绸缪。殆若平生之亲。其一时德义之相感。有足艳叹。而寻其岁月。今已百有十年。阅历沧桑。墨迹如新。非慎氏爱护之勤。又何以及此。呜呼。观于是。而吾两家有不油然相爱以讲其世好者耶。虽千里之远。视之如同室可也。卷中有慰疏一度。时吾祖位上相。年已五十八矣。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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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蝇头细字。无一画潦率。非徒精力绝人。其平日诚敬之功。不遗细物盖如此。擎玩累回。窃不胜感惕于中。谨书此以归之。 崇祯三甲辰十月上浣。不肖玄孙履安。敬识。
书明庵处士谱状后
明庵处士郑公栻谱状一卷。得于旧箧中。谱不书作者名。状则出于其子相鼎氏之手。相鼎氏尝以是。乞文于先君。跋涉千里。积十数年之勤而未已。今观题面六字。实先君笔。则盖有所徵信。而将以许之也。不幸文未及就而相鼎氏。亦已作古人。其庶弟相寅。乃以属于余。顾余后生轻微。不敢为人作铭。况今老病无以自力。俛仰人事。良足悲惋。独念公以海外布衣。生于 天朝运讫四十年之后。愤冠屦之倒置。谢迹公车。浮游海岳。以终其身。斯已奇矣。至其晚入头流深处。得所谓武夷洞者。而手画晦翁夫子诸葛忠武侯遗像。揭之屋壁。朝夕吟哦其下。以寓高山景行之慕。则其所感之深。所学之正。又非一时方外之士所能及者。世有如朱夫子表章南渡后人物。则公名不患无传。即不能遇。而只以片石。大书 大明处士郑公之墓。则千载之下。谁有过而不式者。余既无以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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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寅甫之意。又伤今人不肯读春秋。而如公者不可以复见也。为之慨然太息。书此于卷尾以还之。 崇祯纪元后三乙巳孟秋之望。安东金履安。谨跋。
书朴君灿瑛阳洞遗稿后
兴阳朴上舍泂玉甫。与其从兄舜玉甫。尝从学于余先人。其人慈良雅洁。一见可知修士也。不幸遇奇疾而夭。每思之怆然。今舜玉甫。以其遗稿二册示余。词艺之所就又已如此。而其一吟一咏。缠绵恻怛于父兄师友之际者。尤见平日仁孝之实。惜乎。斯人而止于斯也。舜玉哀其终泯。愿余有一言。为题此于卷末。俾归而贻其后人。
书徐弼元孝行录后
余读星州孝子徐弼元事迹。其纯诚卓行。往往令人出涕。而至于伤其母一粥之不甘。自施箠挞。感其妻而为孝妇。虽载之小学书。何愧焉。弼元闾阎卑人。未必知读书。徒以天赋彝性。未曾牿丧。无所为而自能乎。此昔吕荥公论京兆民让金事。而知人皆可以为尧舜。余于弼元亦云。噫。谁能以此转闻于朝。以劝一世之为子者。丙午仲春。渼上病夫。书。
书道峰黜享事实后
三山斋集卷之八 第 470H 页
景宗癸卯。拯党金范甲等投疏。丑诬尤庵先生。请黜道峰院享。故牧使洪公允辅。时为诸生。倡率同志二百馀人。推郭公镇纬为疏首。伏阙抗辨。其辞甚烈。至以司马门。三日斥其党之居中壅蔽者。既而尤庵竟不免黜享。则又率同志。驰诣道峰。正色明言。使先生神版。不辱于丑类之手。遂相向恸哭而归。读此录。其时事如在目前。令人愤痛裂眦。而当大祸斩伐之际。一时士类。皆惴惴胁息。甚或回面污行。以附于凶党者有矣。若公之为。真所谓大冬松柏。而其凛然不可屈之气。至今显显纸墨间。吁其可敬也哉。余又闻公自此退居南阳之海上。扁其室曰抱膝。日歌吟其中。不复问世间事。至 英宗初服。还入太学。又与郑公楺。上疏讨耇辉光恒亿五贼。直声震一世。其志节言论。有始有终如此。谨附识于此。以见公当日所立。非一时慷慨之发云。 崇祯三丙午季秋下浣。安东金履安。书。
书洪氏妹所藏先考墨迹后
噫。此先君子五十九岁笔也。今二十八年。墨光如新。而其诗皆万世妇女师法之所存。当时以此书与吾妹者。岂偶然乎哉。吾妹终身宝藏。既老将以为屏。以
三山斋集卷之八 第 470L 页
寓晨夕羹墙之慕。仍欲留余笔迹。使识其下。丁未孟秋。不肖孤履安谨书。
题枕肱堂李公(梦赉)年谱后
余读枕肱堂李公年谱。其述孝感多异迹。髣髴古之王祥。然此等事。古人盖罕言之。为不可必致也。若公髫年丧父。已能自致其情文。及母年高。忧其一日之离侧。断弃公车。专以奉养为事。躬亲渔猎。务尽滋味。三十年如一日。又推此心。凡于报本追远之图。不惮勤劬。多人所难能者。其实行如此。斯可敬也已。余又得公自责之文及所为礼辨诸书。益知志业所存。而其为孝盖亦得之于此。子夏氏所谓吾必谓之学矣者。不其然欤。公之子凤兴兴叔甫。尝受业于余先人。与余善。今跋涉千里。请为记述之文。恨余老病无以副其意。则姑识此卷末。俾览者有所徵焉。 崇祯三戊申正月下浣。安东金履安书。
书大芚酬唱录后
右大芚酬唱录。藏于淳昌白君师健家。君之先祖松湖公。与我先祖文正公相善。尝同游于海南之大芚山。而有此作。逮我伯曾祖忠献公兄弟。又与松湖之孙游此地。两世诗文。合为一卷。而其笔则皆文正,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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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手迹也。卷中。又有我高祖文忠公暨先君所为题跋。白君袖来示余。盥手敬玩。恍如躬陪杖屦于长春洞里。仰睹先辈风流文雅之盛。而吾两家世好之笃。于此亦可徵矣。惟是岁月悠邈。人事屡变。孤生仅存。自不胜俯仰伤感。而白君亦已弃其笔砚。赳然为跗注之君子。噫。一盛一衰。亦理之常耳。惟百世无相忘之义。先君跋语存焉。此则吾后人之所共勉也。既以告白君。仍题卷尾。以风来者。 崇祯三周戊申季春下浣。文正公六世孙履安。谨书。
书金君泰善言行录后
龙冈金震秀季贤。尝学于吾先人。今跋涉千里。以其兄震复氏所为先考言行录一通。示余曰。吾父之孝也。而不能显闻于朝。不肖辈之罪也。愿得子一言。尚贲其墓隧。余敬受而卒业焉。噫。公之事亲。何其与小学所载古孝子事相类。而其纯诚至爱。老而弥笃。至以祭时误坠一器。自笞庙庭。以谢其不谨。则又古人之所未有。非一念洞属事死如生者。能然乎。公生长遐陬。无师友闻见之素。其少日香山所读。止小学二卷耳。而一生受用乃如此。视世之淹贯经籍。好谈道义而实行内歉者。何如也。夫阐发人潜德。以垂诸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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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所乐为也。惜乎。余非其人。且老病濒死。莫能自力。只书此卷末。以塞季贤甫之意。其可叹也已。 崇祯三周戊申孟夏上浣。安东金履安。题于三山阁中。
题长川金公(仁俊)行状后
余观近世言孝者。类多冰鱼雪笋之异。今读此状。直平常耳。然其纯诚笃爱。自致于居养丧祭之际。至于临死谆谆而不能已者。自令人感叹流涕。而又能推广此心。和于兄弟。惠于宗族。一门之内雍睦成风。至今犹有馀教焉。此何待冰鱼雪笋而徵其孝哉。吁其可敬也。余又爱公训子数语。髣髴公明宣所学。深有警于后世虚矫务外之习。公之训子如此。其自为也可知。即其为孝。盖亦有得于斯也欤。公之子济默甫。师事吾先人。尝以此状。乞为之铭。既受诺而未及成。乃复属之于余。顾余何敢。且老病濒死。无以自力为之。相视泫然。略书此于卷端。以俟知德者考焉。 崇祯三庚戌仲冬。安东金履安。跋。
题畸庵郑公(相琦)行状后
郑斯文仲烈。以其先祖畸庵公行状示余。其文质而无华。兢兢乎如有所畏。孙为祖状。宜然也。然即此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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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之。公之孝友实行。已自卓然范世。又能庄以持己。逊以遇人。大抵不合于小学矩度者为寡。而货利荣达。洒然不留情。时人比之玉壶清冰。亦可以想见人品之高矣。仲烈以族孙。为嗣于公。则公之没已久。其于平生言行。盖多未详。而申勤采访于古老之逮见者如是。又惧家内记述不能以传远。欲求当世之公言。以铭其墓。真孝孙之用心也。惜乎。所托者不得其人。而乃及于余。余何足以不朽公哉。虽然。仲烈吾所善也。知其言为不妄。世或有知余者。则亦知仲烈。而公之德美不患其终泯矣。故辞其铭。而为书其状尾如此云。 崇祯三庚戌冬至前三日。安东金履安。跋。
题李衡臣先考家状后
呜呼。此吾故人李某所为其先考生员公家状也。某尝以是谒铭于吾先人而不及成。则又请余为跋语。老病因循。久未能副。而某已作土中之人。悲夫。虽然。公虽不幸而不得吾先人之铭。亦既得之于当世之秉笔者。则无事乎余言之赘矣。独念先人尝为某作汉上遗庐孝友家风八大字以贻之。直题其庐。与铭其墓不同耳。其所称许。亦足以垂之久远。状中宜附此事而今阙焉。恨余不及某在时。与之商定。第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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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观者有考焉。某受业于吾先人。终身诵慕不衰。尝欲作事一堂。藏其家先器物与吾先人杖屦笔札之属而处其中。以晨夕瞻依。余为之赠遗笔焉。不知此堂果成否乎。而其用情笃厚。亦可以徵公之馀教矣。偶检尘箧得此文。念不可已诺于逝者。亟题此。俾陈于其灵筵。噫。九原可作。其犹足为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