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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庵集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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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庵集卷九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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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考高隐堂府君家状
 姓金氏。本贯忠清道清风府。
 曾祖考讳澄。故任通政大夫。守全罗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全州府尹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
 妣咸平李氏。贞敬夫人。
 祖考讳构。故任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右议政兼领 经筵事,监春秋馆事。 赠谥忠宪公。
 妣全州李氏。贞敬夫人。
 考讳希鲁。故任嘉义大夫户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五卫都总府副总管。
 妣龙仁李氏。贞夫人左议政忠正公讳世白之女。
先公讳致万字会一。高隐堂者。公少时取所居衕名名之也。我金氏。旧传新罗末有王子遁于清风。子孙仍籍焉。以高丽侍中大猷为始祖。数世而有讳灌。仕我朝户曹参议。自是簪组世袭。至 赠执义讳继, 赠判书讳仁伯。仍父子笃学不仕。判书公生讳克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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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沙川。尤有名儒先间。官工曹正郎 赠左赞成。寔生观察公著直节。为二宋先生所推许。忠宪公以德行才猷。受知于 肃宗。遂至辅相。参判公器度弘伟。人推为克世忠宪公。官顾阨于不第。仕宦不出州县府曹之间。士友惜之。贞夫人高识哲行。有女士风。以肃宗二十三年丁丑二月八日己丑生公于汉阳之斋洞李忠正公第。生而端悫。游弄不杂。才学语。即知敬事长者。长者欲恶。必先承而亟去之。稍长周旋动止。自喻其方。持己待人。鲜有失错。长者皆以老成目之。八九岁时。邻有贱人迎新妇者。或欲负公观于墙。公不肯曰。我虽童也。何可窥人妇女会乎。闻者嗟异焉。参判公遣受业于我外翁睡隐洪公。洪公简与人。顾器重公曰。此子虽今日坐之庙堂。即可办。遂以吾母氏归之。洪公故自出 王家。第宅裘马甚盛。而公泊然如无见。时节衣服稍华鲜则却之。其志尚如此。聪明绝人。年十八时。与金公焌。从安可洲重观读书槐山村舍。一日安公取韩退之圬者传读一过。金公与公。环而观之。皆旧未读也。金公素知公记性。强公诵之。即不错一字。又置一舆地图。因误施采。字漫不可识。公一一诵填之。悉返其旧。二公大叹服。公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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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渊金先生。先生一见之。称其可与有为。及游庠学。多取高等。 景宗辛丑。为进士壮元。并中生员试。既而群小乘 上不豫。大斩伐士类之羽翼 储嗣者。癸卯参判公亦坐党徙极边。公奉贞敬夫人及贞夫人。寓居于坡州之柴谷。今 上乙巳。参判公蒙 宥。乃随还京第。然公自是不复有当世之志矣。虽以参判公命时赴科试。气有不平则不赴。寒暑风雨则不赴。又未尝肄习举业。丁未春。 除 康陵参奉不拜。壬子冬。 除童蒙教官亦不拜。丙辰春。 王世子将受册号。始开二坊。选僚属。公 除翊卫司侍直。参判公谕之曰。不可不一谢。以共 国家之庆。公乃拜 命。居三月而册礼成。即引疾去。仍不复应举。时四十岁也。先是 上弟延龄君有继子曰洛川君缊。 上命宗亲。议亲于公之长女。公辞谢以尝与故相洪致中亡子济猷之遗腹子约昏。今不可追背。 上不省以为违拒 君命。厌薄 王亲。督之愈严。公辞如初。上命逮公于狱。公供曰。昏姻者人之大伦也。信义者人之大本也。某之女当故相之在世也相对结约。到今人事遽变。坟土才乾。而牵怵 威命。忽焉背弃。则是欲成人之大伦。而先丧其大本也。纵谓逝者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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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不愧于心乎。断断此心有如皦日。虽死不敢闻 命。 上大怒曰。宁使某之女及洛川君皆老终身。断不可舍之以坠纪纲。其放出某而令宗亲亟择吉日以闻。公又辞如前。 上乃下参判公于吏。参判公对曰。臣之心。即与臣子同。 上赦之而趣应 命。公又不应。是年冬。 上又逮问公。而 命参判公治昏事。时公遘疾甚。殆担舁就冻狱。人莫不为之危怖。有以分义祸福为说者。公辄正色却之。及对又辞如前。公仲父议政公。尝入 对前席。 上进而谕之曰。某虽固执。予亦有固执。若终违 命。当两老之使不嫁娵。予为一弟立后。而不得为之娶。则将何颜归拜 先王乎。卿家盍亦思之。委曲恳恻。至千百言。议政公对曰。 上教及此。而臣兄若臣之兄子迷滞已甚。非臣之力所可回也。 上且遣宗亲覸参判公意。落落不可得。 上于是乃赦公而寝其 命。盖首尾二年之间。 传教降者至数十度。 辞旨截严。若将不测。而及其舍之也。则不过责以事体。而无甚罪焉。其后于筵席。屡举而称道之。至 教曰金某昔年所为。可谓难哉。公之心于是乎为 圣明之所知矣。丁巳冬。又拜教官不就。或问公家贫亲老。不仕有说乎。公谢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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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他。病而已。公雅志丘壑。恒悒悒城市居。而以亲老无他兄弟。不可以远游。惟净扫一室。左右经史。入则斑衣皓须。婉婉于亲侧。退则偃仰吟讽。玩心适性。将乐此以终其身。而不复知世之有贵贱荣辱毁誉也。公素患膈痞。至癸酉春益剧。秋遭参判公忧。犹力疾为含礼。冬十月。葬参判公。而公已不可起矣。遂以是月十八日己亥弃诸孤。享年五十七。呜呼痛哉。未终前数日。公忽开眼视钟厚等曰。今日。是月半。若等何不去奠几筵而皆在此。仍泣下。傍人不忍仰视。守制甚严。疾已阽危而不与妇人面。至是吾母氏。始入诀临终。又麾之出焉。遗命钟厚等。葬勿择地。必以祔。又曰。我乃罪人。凡事必从薄。始议政公挈置公邻舍为朝夕见。及疾病。公固命钟厚等。举扶以还于本第。有纸屏张于寝。丹质也。公睨视而命易之。公寝疾九阅月。备极困楚。而平心易气。从容以处之。未尝有摄恼色。至属纩无少变。观者无不感叹。以为善处于死生之际也。公气貌清癯。性质恬澹。洒然自脱于尘俗之外。然恂恂以居。不事矜饰。襟怀坦夷。表里如一。仁厚恭慎。与物无竞。至其所自守。则介然有不可夺者。廉隅方直。操执专约。事有不慊。如蒙垢腻。不能须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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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日用之间。绳墨井井。言无快易。行无逾滥。坐立有常度。匙箸有常数。书籍笔砚。安顿有常处。观书则爬栉字句。写字则齐整行墨。自少至老。造次颠沛。未尝有所变节也。天分寡欲。举天下之物。无足以经其心者。平生无嗜乐无玩好。虽事之无害于正者。一切不肯营为。常曰吾之不科不官。未必其见义之勇。亦是厌于用心耳。晚年家计多窘。而不以为意。或以告之。则曰上方不足。下比有馀。世间之不及我者亦多矣。苟要上方。何所不至。其推分任命又如此。公事父母至孝。承顺温藉。诚意恳恻。自饮食兴寝。以至一静一动之微。靡不细察而谨节之。贞夫人尝患疾弥久。而吾母氏适病在外。公独昼夜侍煮粥燖汤。皆躬执爨。至于囊箧琐细。无不干当。曲称意旨。贞夫人后谓人曰。信乎精诚所到。事无不可为者。以儿疏阔而能为女子事如熟习。参判公癸卯之行也。议政公亦以同罪被谪。时贞敬夫人疾甚笃。公一以所侍贞夫人者侍焉。三年如一日。贞敬夫人叹曰。吾忘二儿之不在也。壬戌居贞夫人丧。朝夕为孺子泣。须发为之顿变。参判公享大耋。恒多疾恙。公年且六十。又有二子长大。而不听其代劳。左右服勤如少年。每夜深。参判公
本庵集卷九 第 508H 页
命之退。退亦不解带而卧。数起往属耳窗间。潜候气息。闻鼾声然后去。天未明又往。俟于外。侍者出乃入。参判公未之知也。参判公有亡姊女鞠于家。尝有疾。公躬爇竹取沥以和药。火燃于衣。几及肤。公但割衣去之。少无劳色。人谓殆过李绩之焚须也。贞夫人笃孝友。尝悯兄李文简公无嗣及姊洪孺人穷寡。事之尽心焉。公继之益勤。文简有疾。辄躬侍医药。及丧为之经纪其终事。孺人既没。而子孙饥寒甚。公一心存恤。斗米亦分之。遇亲戚甚厚。不以不见报而辍。其贫匮者。随力佽助。诚浮于物。得之者人人感服。见人困急。周恤如不及。尝出巷外有乞妇露产将死。公即遣婢扶入。饮食药治之以归焉。于故旧恩意周至。久而不替。群居笑语由由如也。但不为拍肩执袂之态。其于贤不肖之间。界分甚明。而至若佞邪鄙琐之徒。则尤不忍正视焉。屏癈以来。断绝出入。人有来见者。一不造谢。而人亦不之怪也。独吊慰之礼唯谨。无所阙遗。家世仕宦。门生故吏有来往者。公则接之以礼。绝无款曲语。仲父及从叔父兄弟。皆握铨衡登宰辅。先后三数十年。而公未尝为人干一事。人亦信之。无以事干公者。以是所居阒然。终岁无杂宾焉。公性笃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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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庚子 肃宗之登遐也。公以弱冠诸生。素食甚久。终其年不御于内。虽近身小衣。不以䌷帛。平居见朝廷过举。乾象警异。则中夜太息。至不能寐。家人或曰世固有任其贵者。公何为戚戚如此。公正色曰。世臣之义。当与 国家同存亡。何论其身之贵贱哉。秉心平恕。外若无甚可否。而至于忠逆邪正之分则截如也。目见辛壬 宗社之祸。而后来 国是屡眩。世道转坏。公心独怀慨惋。语及之则往往悲咜涕咽不能已。然又不喜抗辩为高。故其言论风旨。罕出于家庭之外。晚年书语涉时事。不欲酬酢。铭诸座右。以告来客十六字。揭诸壁。噫嘻其旨悲矣。李相天辅公少时交也。尝欲荐公于 朝。以语公从叔父议政公。公闻之笑曰。如使我为名者。岂于白首之年。藉李宜叔口吻耶。宜叔李相字也。已又移书议政公曰。狷滞之性。或不免率意妄作。如向者赵景彬之为。则是乃纳人于罪罟。而在彼亦何快焉。请以此谢诸其人也。事遂寝。所谓赵景彬者。本凶族也。其党宋寅明为相。奏授之官。景彬素以寅明为希时反复。乃耻之。露状骂辱。遂以被窜。公盖借其意以拒之云。公于文艺。自有天才。及从李文简暨安可洲游。益有进。然以其费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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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从事词章。其有不得已而出之。则平淡简整。情思曲畅。行文下字。帖帖无臬兀处。虽作家高手。亦许其难及也。笔翰尤夙就。未成童。写参判公试券。弱冠书人碑碣。其笔画遒劲方正。法度甚备。而亦不肯竟也。嗜读书。少甚攻苦。既而患膈痞不能读。惟观阅不辍。晚又以目疾。夜不能观书。则背烛瞑目而卧。讽诵古书。声韵若出金石。如尚书,孟子数篇及小学题辞,孔明出师表,渊明归去来辞。其所喜诵者也。呜呼。公德性之醇粹。伦行之笃至。其不合乎道者盖鲜。而才华之馀溢。亦足以焯耀当世矣。然而决意敛退。没齿无悔。又不肯高自标揭。以徼一时之名。盖其谦拙。本于天性。而深以徇外为人为耻。故世之知公者。徒见其养闲守静。不失出处之正而已。其蕴奥所存。人固有不得以知之者。虽然见知不见知。于公顾何与焉。若其遭时不幸。终身自废之志。则所感者深。而所定者豫矣。呜呼。后世必有悲其心者。钟厚窃伏惟念公于世。上不为名。下不为利。凡生人之所慕。一无有焉。天之所以称报其德者。将唯在乎年寿。且公以凝静贞固之资。而尽节宣保啬之方。是亦有宜寿之道焉。而秪缘钟厚不孝无状。获罪神明。以至于此。呜呼。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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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言之哉。攀号惭痛。求死不得。则惟有发摭幽潜之光。以仪饬其后昆。而钟厚虽不肖。诚不忍增饰一毫于没世之后。以伤其宿昔之心。倘蒙大人先生哀而采之。辱贲鸿笔。以昭示来许。则其为幽明之感。当如何哉。钟厚等以本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壬寅。奉窆于广州梦村忠宪公墓左负乙之原。距参判公墓数里也。吾母氏。籍丰山。睡隐公讳锡辅官吏曹参判。有二男二女。男长钟厚以生员前为 世子洗马。次钟秀生员。女长嫁洪益弼天无育。益弼即洪相之孙。今教官。次嫁韩用和。钟厚娶生员李命采女。钟秀娶弘文校理尹得敬女。一男幼。 崇祯纪元百二十七年甲戌春正月二十八日戊寅。不肖孤钟厚泣血谨状。
仲祖领议政忠靖公行状
 本贯忠清道清风府。
 曾祖讳克亨。故任通训大夫行工曹正郎 赠崇政大夫议政府左赞成兼判义禁府事,五卫都总府都总管, 世子贰师。
 妣光州郑氏。 赠贞敬夫人。
 妣青松沈氏。 赠贞敬夫人。
 祖讳澄。故任通政大夫。守全罗道观察使兼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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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全州府尹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
 妣咸平李氏。贞敬夫人。
 考讳构。故任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右议政兼领 经筵事,监春秋馆事。 赠谥忠宪公。
 妣全州李氏。贞敬夫人。 世宗大王别子之后敦宁府都正 赠吏曹参判完恩君讳梦锡之女。
公讳在鲁字仲礼。其先清风府人。清风即古沙热县。以故公自号曰清沙。我金氏旧传新罗王之后。其著谱则自高丽门下侍中讳大猷始。数世而有讳灌仕我 朝为户曹左参议。自是簪组不绝。至讳继笃学而早世。后 赠司宪府执义。讳仁伯世其家学。养亲不仕。后 赠吏曹判书。寔公之五代祖,高祖也。赞成公道学益著闻。学者称为沙川先生。议政公直道立朝。为尤庵,同春二先生所推许。然亦以是摈斥以终。忠宪公以德行才猷。辅相 肃宗。而旋以丁忧去。仍毁不起。盖亦未究其志业焉。公即忠宪公之仲子也。公以 肃宗八年壬戌七月十三日子时生于忠清道青阳县之里第。幼即嗜书甚。初授周兴嗣千文。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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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离坐处。背诵乃去。率一日再受。而又请益。则长者诃而却之。八九岁时。问长者以朱子号云何。长者持笔将书诸坐。公急以掌承之曰。请书于此。贤人之号。何可书之地乎。观者奇之。自是便泛览诸书。并涉方术典故之流。事事究问到底。既得之则久而不忘。常受学于仲父文敬公。深被期许。及长试艺馆学多高等。年二十一。遂中进士。领相崔锡鼎尝类辑礼记。而于朱子所定大学,中庸。辄多变置。以进于朝。公方主太学议。乃倡诸生封章。请毁其书。而罪其人曰。朱子之四书集注。昭揭日星。万世共守之。昔者尹鑴改中庸章句。为先正所斥绝。而鑴终致猖獗。斯可以监矣。而朴世堂思辨之书又起。 殿下虽辟之。然其处置有未尽。故今锡鼎敢复进是书。是不严斥。则其流之害。莫知所届矣。章且上。承旨李师尚讦告以沮之。公捲堂而出。 上谕之入。公陈所怀。并以原章进。被 上严责。遂拜辞圣庙归。不复应举。越明年 上大悟。黜锡鼎而火其书。 谕入拜辞诸生。时庚寅四月也。是秋公擢春塘台庭试乙科第一人。即假直堂后。荐拜艺文馆检阅。壬辰升待教。癸巳升奉教兼 世子侍讲院说书。受 命之江华府考史。又晒史于茂朱
本庵集卷九 第 511H 页
府。甲午始调成均馆典籍。移兵曹佐郎。拜司宪府持平。言事无择巨细。要皆为重爵赏明典宪而尊朝廷之体。于是上章言。 圣上疾患新复。天祐方申。自古帝王。春秋晼晚。则求治之心。不逮于初者多矣。愿 殿下深以为戒。迈往不已。要使精神之所注。号令之所及。皆有以警动悦服。以收终始之功。且夫庄敬日强。戴氏记之。敬胜百邪。程子训之。日强则筋骸自固。胜邪则灾沴自退。愿 上于日用言动之间。以敬为符。深省而力行之。则庶几心和体康。而万年无疆之寿。不外是矣。 上深嘉纳。递复兵曹为正郎。拜司谏院正言。时有 旨令大学解及第人李匡辅罚。使赴殿试。诸生韩配斗执不从。乃 命罚配斗而许匡辅赴试。公上疏言。故事儒生未尝以朝令解罚。若使韩配斗恇㥘承 命。安用如此士气哉。礼官径先陈启。导成 君上之过举。宜施谴责。而 殿下亦宜平心观理。毋任一时之喜怒。使悔吝不生而观听服焉。 不纳。遂辞罢。乙未选知制 教。拜 世子文学。又为持平者再。付别兼春秋。荐史官。寻又拜正言。初俞文忠公棨著家礼源流。而权文纯公尚夏为之序。丈岩郑公浩题其后。皆言尹拯剿是书。为其父宣举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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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及拯叛背宋文正公事。至是 上进览源流。而拯方为 上所礼遇。乃 责罢郑公职。拯党因而诋权公。 上则优纳之。公上疏极言 上礼遇权公之不终。请毋罢郑公而罪诋权公者。 上不听。公乃自劾免。丙申权文纯公上章。与诸言者。皆言尹拯事。而 上入先言。火家礼源流序文。尽黜诸言者。权公亦罢职。居顷之。 上取览尹拯所与宋文正书。尽得其本末。乃大悟悔。悉反前旨。于是公初拜弘文馆副修撰。即上劄请正前日论罢权公者柳凤辉,郑栻之罪。而曰先正之一生所担负。即天经地纬。撑宇寅炳日月之大义也。虽 仙驭遽促。大业未就。而风声以此而永树。伦常以此而不坠。有辞于天下后世者。是谁之力。今娼嫉先正者。并此而訾之。转至于分立门户。其为世道之害。不啻洪水猛兽也。而 殿下不思一言明辨。臣窃慨然也。且如向时 批旨。指臣僚为鬼蜮狐狸。此不几于朱子所谓奴诟大臣豕视庶僚者乎。使钱若水在者。其引退也久矣。比来 圣候久不宁。而辞令之荐下。日或至十数。大率虽是善美之举。终欠优游之味。继自今一以清心省事为务。物各付物而我无费力。亦是摄养之道也。 上答曰辞严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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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戒可嘉。许窜凤辉,栻。改前日 批旨语。寻升副校理兼西学教授。移司谏院献纳旋递。时因言者。都堂改录学士。公复首拜副修撰。则自引以前日失于引辞。至丁酉力辞不应 命。后复拜副校理。累被督责。乃出与同僚上劄论掖隶事曰。伏闻掖隶有申牒于中官。而 殿下乃亲赐题旨。堂陛不严。甚骇听闻。中官宜重惩其罪。而政院无一言违覆。亦可责也。臣闻古者尚能执人于王宫。今以一掖隶之被诘逻校而至屈 圣旨。可为寒心。今日之弊。惟患国法之不行。宁患掖隶之见凌哉。劄入。 上批曰。予大觉其失矣。即 命割去牒题。罪承旨,中官,掖隶等有差。又移献纳。还副校理。旋拜吏曹佐郎兼 世子司书。受 命廉察京畿。黜陟咸得其当。又拜递修撰校理者数四。间兼西学教授。复以吏曹正郎。还副校理。时 上有眼患。命 世子听政而辞教多不平。公与馆僚上劄请还收。又与春坊诸僚。进讲学持敬之说于 东宫。又再递而还校理兼西学春坊及汉学教授。时修撰洪万遇诬辱权文纯公甚憯。 上为罢万遇职。公与馆僚上劄言。万遇计欲嫁祸士林。罢职不足以惩其罪。请更重之。 批许削黜。戊戌移吏曹正郎。差 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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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嫔礼葬都监郎厅兼校书馆校理。旋拜献纳。时台谏郑宅河,成震龄等。论公从弟判书公而谓门户太盛。公不自安。力辞递都监。仍辞谏职。有 旨擢通政大夫承政院同副承旨。公上书 东宫辞。 批曰记昔先卿。以 特旨拜是职。于尔可谓异数也。不许。序升右副。旋降而递。寻以工曹参议拜司谏院大司谏。公前在政院时。乞得郡养母。至是出安边府使。约己子民。治理严密。己亥升拜全罗道观察使。旋坐事罢。叙拜成均馆大司成。课试诸生。众称公明。会圣庙庭树震。公上书请大加警厉。身先导率。必以尚儒术阐伦教。为当务之急。移左副承旨。降右副。差湖南左道均田使。未行。拜吏曹参议。请对 东宫论均田事宜曰。昔在 仁祖甲戌。湖南均田使朴潢启言。新造尺较旧尺为长。恐田结有蹙。户曹覆奏请用旧尺。而 圣祖特命用新尺。夫 圣祖所以损上益下之意。甚盛事也。而今议者乃欲改从旧尺。其可乎。夫旧尺少新尺才一寸耳。然下土愚氓。遽闻今尺短于甲戌尺。将胥动怨咨。以为 国家务增加旧籍也。凡作事莫善于定人心。而今为此至微之争。使民情大扰。非计之得也。请仍以甲戌尺用之。又请尽刷诸宫家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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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冒民田免税者。 东宫皆可之。而大臣有持之者。公再上书。反复以民心向背为言。且言不得请。则不敢受命。乃得许递吏曹。以兵曹参知出。寻亦辞递。公跋履风雪二十馀邑。悉心阅覆。要使上无漏误而下不枉。吏不敢毫毛作奸滥以扰民。居数月以议事驰还。谢户曹参议。新命旋拜弘文馆副提学。庚子复南下辞递副学。反 命。乃设均田厅。以公为堂上治簿帐。俄复参知。六月 肃庙宾天。公与闻撰集行状之役。由户曹参议为右承旨。降左副递。又以副提学还吏曹兼承文院副提调。盖词选也。因有攻铨注者辞罢。叙拜礼曹参议。辛丑移左副承旨。一日有 旨内官咸熙春,金夏瑞极边定配。公启言 传旨不举罪目。非例也。乃 命置之。公又与同僚启言。边配重罚也。而乍 命旋寝。其为颠倒骇惑甚矣。乞为后戒。启入匝月。始 下批不纳。寻还吏曹兼春秋馆修撰官。以差实录纂修堂上故也。有斥铨注偏党者。辞递吏曹。拜大司谏。上疏论 国练节目之谬凡十馀条。推原礼意明白纤悉。事下礼曹。施用十九。历刑曹参议,右副承旨。复入礼曹。已而荐授开城府留守。进秩嘉善大夫。相臣白公明于事务。奉公最勤。不可出差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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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司提调以留之。还差实录堂上。拜汉城府左尹。即降右兼同知义禁府事。时 景庙久不豫无嗣。中外忧危。相臣金公昌集,赵公泰采,李公健命。用谏臣言即夜入请册今 上为 王世弟。柳凤辉投匦论册储事。语甚不道。朝廷启请鞫问。公随参。寻拜兵曹参判。冬 上疾益甚。 命世弟听政。三相臣及李相公颐命。率百官庭请反汗。公又随参。有 旨曰予病无以视机务。将使左右酬应。左右可乎。世弟可乎。于是四公止庭请。而上劄议定 代理节目。旋因赵泰耇由密径入对。事遂已。公以礼曹参判。复授开城。台臣又请留之。庙堂以公尝乞郡。奏令仍往。十二月金一镜等七凶疏出。指四公联劄事为逆。俄有内旨。擢除七凶及凡罪废者官职。而朝著一变矣。于是四公皆流窜。庭请停止。时唯诺正卿以上削官黜外。公乃出舍拜章。请与正卿同勘。旋闻 王世弟为宦寺阻厄事。公不胜悲愤。亟驰疏请诛宦寺。仍勉 上慰谕 春宫。申严堤防。毋或复致掩蔽。贻累 圣德。语甚痛激。皆不报。壬寅用言者。竟与正卿唯诺者同黜。于是公径还坡州之柴谷寓焉。掌令朴徵宾又请唯诺人远窜 不许。时睦虎龙上变起诬狱。大芟士类。而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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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四相公皆死矣。方治四相公党甚急。至癸卯权益宽以献纳启言。门黜人金某等九人。以颐,集之腹心血党。怨国思乱。情迹阴秘。请并极边远窜。以绝祸根。盖九人公为首。而公之兄参判公及从叔父承旨公,从弟判书公与焉。启入 上不允。益宽入而强之 从。于是公配理山郡。参判公配渭原。李光佐白公有老母。量移顺安县。参判公亦移永柔。持平沈埈疏言其不可。又启请还收。诸凶相继。久而后止。公之在谪也。前后皆与参判公接壤。书问往复无间日。得一味秋毫必分。邻郡生徒之来问业者。常充满堂宇。公不以鄙夷。谆谆诱掖。如待秀才。公亦课日读书。夙兴夜寐。目强不已。西之人士多观感兴起者。甲辰八月。 景庙礼陟。今 上嗣位。因承旨郑锡三言。公兄弟皆蒙宥。乙巳 上始黜群凶。稍起用旧臣。公在道被叙拜右尹。移大司谏。公还寓坡州。上疏言同罪诸人。尚在诛窜之籍。义不可独荣。又言臣伏见 圣旨。深惩向时之惨毒。谆谆勉戒。以无我负人。噫。真盛德也。然苟不问事轻重人淑慝。而惟姑息并容之为务。则其流之害。将至于忠邪混淆。刑政解弛。而国不为国矣。愿 殿下深玩易泰二之训。虽贵包荒之量。而无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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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河之勇。则恩威并行。众情咸服。自可底于朋亡之休矣。贼镜疏下六人。异身同肠。穷凶极恶。远窜失之太缓。绝岛栫棘不可已也。惟我 肃考。于斯文事。洞见本末。大定是非。而儒生崔铎敢肆议诋。以逞怼心。臣谓铎宜投畀远方也。朴长润请改 陵志。罪固罔赦。然而原情以论。至死则过。宜参酌定罪。疏入 上颇赐慰奖。且从铎长润事。持平李倚天以尝请诛长润。陈章自引。且斥公委曲平恕。公上疏谢。且曰前疏圣批。虽多开纳。然疏下六凶之姑先岛棘。亦不肯许。此实为 殿下拒谏自圣之渐。而亦臣庸贱。言不见重之致。臣实愧悚。抑 圣谕公平之说。有可复者。夫刑赏黜陟。一循乎天理。而已不与焉者。圣人之大公也。作意为公。而反涉于私者。众人之所谓公也。今 殿下欲恢公道固善矣。而惟此一公字。着在 睿襟。先有安排较量。故于其是而反疑其非。于其非而强求其是。加之以徇名远嫌之意。参错其间。惟以周罗容覆为事。甚至重犯大憝。尚且曲为宽贷之。臣恐 殿下之为公。有歉于圣人之公也。率是以往。义理不明。言路杜塞。惩讨无所施。忠邪无所别。泯泯泄泄。日趍衰亡之域矣。可不惧哉。盖公之此两疏。为平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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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之根柢。大要于邪正逆顺之分。防限甚截。而刑赏则贵得平中。又必剖析于一心公私之机。后来当国秉政。所以知且罪于上下之间者。一是道也。授吏曹参判。入 对言。臣闻筵臣有请讨逆者。而 殿下谕以事关自已。何必深治云。夫人君讨有罪。而以己为嫌。有所顾避。则国家刑政。将安所施。圣人不避嫌。况人君乎。凡事执心如此。则必害于政矣。愿 殿下勿复存此心。 上称善。移副提学兼 世子左副宾客。降右副。又兼实录同知春秋。还吏曹。以亲疾递。复拜副提学。同馆僚及司宪府,司谏院合辞启言。柳凤辉动摇国本。上诬 慈圣。臣子不可与共戴天。请鞫问正法。李光佐浊乱朝廷。屠戮善类。几危三百年 宗社。其罪不可胜数。而模糊于 山陵改志之议。变易乎 圣考传授之训。当 先王大渐之际。不设侍药厅。使中外漠然不知。赵泰亿阴护贼镜之凶言。视之寻常。又敢以唐朝阉寺之拥立昏辟。比拟于 圣朝。请并绝岛围篱安置。 不从。以制 孝章世子册命劳。加嘉义大夫。升左副宾客兼弘文馆提学。遂递副学。时 上始复辛丑四相臣官。并伸诸死事人。于是公主谥四相臣。金公曰忠献。赵公曰忠翼。李公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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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忠文。李公健命曰忠悯。寻被荐大提学。次点。拜礼曹参判。降右副宾客。辞递提学。未几。同百僚造庭请凤辉,光佐,泰亿绝岛园篱安置。赵泰耇,崔锡恒收孥籍产。 不从。旋兼知义禁府事。请告递本职。俄丁大夫人忧。丁未 上激怒。悉黜廷臣。而群小遂进用。李光佐首拜上相。易置忠逆旧案。公亦以与庭请故罢职。服阕出还坡州。戊申三月。朴弼梦等称兵叛。指日向阙。 上特授公忠州牧使。公闻 命。疾入陛辞而行。旋 命兼湖西安抚使。时贼已陷清州。而忠州且朝夕被锋。公沈机制算。镇御以宜。兼控㧖领南。遂令贼谋解散。而国家无上游之忧焉。且于奏启。附戒以强大志意。慎重动作。明好恶公赏罚。其眷眷不忘忠谏如此。及贼平而公指授擒捕其馀丑甚多。州有闵黯遗孽元普,百孝,德孝等。连谋清州贼。事败走逸。为谋不可测。公捕送京师而诛之。岭南贼为之震慑失恃。 上临朝称善。后御史自湖西归言。忠州贼排布。尤密于清州。而捍制不得发者。金某之力也。内移吏曹参判兼同知 经筵事。从县道上疏辞曰。旧任政曹者且数三人。朝廷皆弃之而独取臣。此由臣最庸下不足有无。只好作荡平之具耳。臣实耻之。且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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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相臣殉国之忠。国人共悲之。臣尝主议其谥。以为谥法有危身奉上曰忠者。此正为四臣设也。遂将十二忠字人拟其三。又尝随诸臣后。谓讨贼臣。思欲为国家明君臣之大伦。今 天心遽变。所以罪四臣者。正与忠相反。而臣所请讨之人。或追复鞶带。或复登廊庙。宠向有加。则是臣难免护逆诬贤之罪矣。臣负此二罪。固不可冒进。而朝家事体。亦岂容俱收并用。使劝惩不严哉。疏入 批旨峻责。于是持平金尚星,执义李春跻。相继请公罪。以为公讼私党。眩乱国是。遂 命削官黜外。乃径还坡州。始公之往也。止橐一薄被挂马鞍。并无持枕褥。比归无所增改。居官之间。不以一物问家属。方危乱甫定。乡居甚单。人或劝以戒备之方。则笑而不听。居无何。 上念忠州之功。命授职牒。光佐白 上以忠州劳可录。遂擢阶资宪大夫。拜知敦宁府事。己酉兼守御使。公辞以辛丑大臣既追罪以径止庭请。臣以唯诺之人。何得晏然荣进。凡以疏辞者七。以状辞者四。 上不许。别谕趣召益急。相持五月。乃责补黄海道观察使。公进诣高阳郡。拜疏而归。 上却之曰。黜补何敢有辞。公乃入城。待罪于义禁府门外。谕勿待罪。刻日陛辞。遂不得已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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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既至涖明抚慈。处以勤约。会滨海十馀郡大水。公奏请蠲放赋税。庙堂格不行。公驰疏言之。颇磨切庙堂。 批令簿责而不许。公申请益力。且自引言行不能素孚于上下。请受罪以谢海民。疏入 批曰岂不信卿哉。特许所请。于是民赖以不散。有 旨以兵曹判书召还。公再疏辞 不许。俄兼艺文馆提学。庚戌还朝。使人纳符被簿责。又连趣召。乃拜 命。时 上先复赵忠翼,李忠悯二公官。而白联劄之非逆。公自以私义少伸。故始黾勉出焉。其在兵曹。甄叙武职。爱恤军旅。 上亦委任责成。至四过大政。初忠宪公久长兵曹。世数司马能任职者。忠宪公必与焉。至是舆言公能继之云。始公之授弘文提学也。辞以不娴文词。反复质誓。至是又力辞艺文。语极悃愊。 上察其诚而许之。间兼知义禁府事。差 宣懿大妃国葬都监提调。寻换 殡殿。礼毕以劳升正宪大夫。差 景庙实录纂修堂上。力辞递。俄患背肿。疏请解职 不许。而遣医问疾。赐珍膳。辛亥升知 经筵事。公连章乞解职。屡 召不起。乃 命止递经筵。至冬辞职益急。 上赐批曰。君臣之间。贵在情志之交孚。予之嘉卿。自仕朝后。一团诚实。知卿若此。岂待卿以文具。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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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所辞。以安卿意。以示相孚。寻拜汉城府判尹。时徵士韩公元震言事忤 旨。命削逸。公累奏得寝。士论多之。间差馆傧。移议政府左参赞。复兼艺文馆提学。又辞递。壬子兼同知春秋馆事。降右参赞。 特授兼判义禁府事。为崇政大夫。以姻嫌递参赞及春秋。由判敦宁府事。移户曹判书。公自以干办非所能。惟以清静明慎涖之。而国计自裕。尝入 对。眷眷以量入为出。裁省冗费为戒。至及服御节损之宜。 上责以失于事体。公退以疏引罪。且举古帝王处凶岁之礼。以为未闻其以事体为拘也。癸丑以疾递义禁兼五卫都总府都总管。因入对。谏 上谴责权𥛚,金有庆过当。仍言 圣旨谓君臣争是非。将至于君不君臣不臣。此失言也。使君之所是。臣不敢言非。君之所非。臣不敢言是。则是殆子思所讥卫国之君臣耳。 上曰予误矣。卿言是也。即 命改之。冬代从弟判书公判吏曹。公以从兄弟不可递传铨柄。连章辞。凡违五十馀召。待 命禁府者三。 上命入侍听谕。犹不进而待罪。又趣 召入。勉谕千万言。仍 赐手书曰。授卿此任。意实为国。弗念大体。徒守私义。面谕书赐。快拓卿心。罔惟于他。顾国懔然。公犹终始引辞。久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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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出。于是书祛私恢公惜名器抑躁竞等语于壁。朝夕观省。及考其见于铨注者。盖允蹈焉。甲寅正言申宅夏请改正吏曹参判金有庆。寔公所注拟也。公上疏辨曰。噫。戊申之乱。惩讨未尽。至于今变怪层生。金有庆乃痛慨世道。深言伦义之斁晦。顾何可怒可恶而必欲深罪之耶。既而继宅夏言者数辈。持之益深。公连章辞职。 上勉谕不许。及行都目政事。 上亲临宣酝焉。献纳申晚尝坐言四忠臣冤及癸卯科事见罢。至是公拟晚馆职。及参判宋真明,参议徐宗玉为政。则格不拟。而拟李哲辅。哲辅乃癸卯科也。癸卯科者。虎龙诬告之狱既成。谓之讨逆而设科取士者也。是夏宪臣请罪真明,宗玉。真明等投疏对辨而语及公。先是公尝因入对。极言癸卯科人不可通显仕。至是公乃上疏言。李哲辅科名。关系甚重。故臣未尝以一注馆职。而两僚辄注之。且力斥乎沮塞哲辅之论。臣之危蹙甚矣。遂屡违 召待命。 上严责之。顷之吏曹郎官阙。公欲注申晚。两僚要并注李哲辅。公不许。则两僚亦不许申晚。遂各陈疏请免。 命却之。并 召至前。谕令调停。公对曰癸卯事。尚忍言哉。褒崇虎龙之功。播告一镜之文。其意岂谓有今日乎。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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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谓除关系伦常外。姑作混沌世界可也。为国之道。岂可以混沌世界乎。且今所争。非关系伦常而何。 上曰卿等若不可改图。纳官而去可也。公但请受罪。上曰吏判在朝。补阙多矣。而国法不可假。遂责以旧习务胜。出补公庆尚道观察使。真明等亦补州府。台臣争之。亦补县。及公辞陛。引见谕曰。非予负卿。卿实负予。然予岂久置卿岭外。劳以繁剧乎。可体予意。保养精神也。公起谢。且曰顷以臣等有罪。引接出纳。多在夜晓。岂不害节宣乎。诗之东方未明。讥时君兴居号令之不时。愿 殿下戒之。 上称善。岭南于诸路。地特大。民众而悍。且去变乱未远。公至则推诚心以镇抚之。民大悦服。公为文谕州郡。要于簿书之外。留心教化。尊年礼士。申乡约修学规。敦尚人伦。振其能而绌其悖。使皆知善之当为与恶之当去也。且言前此为政者。多主抑强扶弱。其弊至于贱者凌上。今须正名分严等威。而毋偏视其强弱。于是一道肃然。其涖事甚勤。未敢以位高自便。首请蠲民流亡者田税盐税减逋粜。 朝廷或从或不从。公既出而 上念之不置。及岭南旧使还朝。为问公疾。寻 特授公礼曹判书。乙卯递拜判尹。坐便宜蠲放陈田罢。公至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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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使人纳符。未几。叙拜知敦宁府事兼知 经筵。以内医院提调。侍直 元子水痘。蒙 锡马。历刑曹判书。复授吏曹兼弘文提学。公投疏引前事为辞。径出江上。 上切责趣召。终不应。乃 命罢职。叙复拜知敦宁及 经筵。以尚衣院提调。坐事罢。旋复刑曹及 经筵。差馆傧。移左参赞。侍讲诗大雅。公缘经义进言。圣人不谏亦入。而后之人君。如虽谏亦不入何哉。尹就咸指论 君德。语甚切直。而 殿下责之以无严。 殿下每于厌闻之言。必抉摘句字。待之以大罪。此非来谏之道也。礼曰事君有犯而无隐。夫以其直言不讳。而谓之无严可乎。 上曰今闻卿言。予知其失言矣。公又曰顷夜雨方甚。而 动驾在晓。臣私窃忧虑曰。庶几近臣有请止者乎。寻闻玉堂果陈劄而不见 从。反诃责之。臣恐 圣意以为此行非如游畋。何可以堂劄而止云尔。然凡事虽是。而行之失宜则亦过举也。冒雨动 驾。仪卫沾湿失容。则岂合于王者动作之节乎。玉堂之言固当从。虽不能从。只宜 温言谕之。何至过费 声气。有若夸大好胜然哉。此 殿下之病也。 上曰此诚予之病也。当为卿留意。前后侍讲。随事献替。多此类。冬由判义禁。进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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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左议政兼领 经筵事监春秋馆事。上章辞。 上勉之以思先卿之忠谨。公连辞至三曰臣每念 王室。中夜无寐。最是 君心失公平之体。而意必固我之为病。民生有困急之形。而离合向背之攸系。以臣浅学謏才。其何以任是责乎。 上批曰。予亦知卿心。今者枚卜。政为此矣。公乃出谢。进 对言。臣平日见 殿下一言一事之未尽。则不敢不言。今猥备辅弼。尤何敢忘此义乎。窃覸 圣心过于细琐计较。欲曲尽人事。故 王言多支蔓。举措不能磊落。使四方之人。皆有窥浅深之心。如论语不逆诈不亿不信。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数章。真 殿下之药石也。夫以明察示下。非君人之体。虽一一皆中。犹不为贵。况未必中乎。此皆臣所累言者。而从今又当随事渎陈。故敢先以闻。又曰。大臣非其人。则不当置其位。既置其位。则体貌不可轻。所言不可不用。近见 殿下之待大臣者。或失其礼。故大臣为人所轻。而朝廷不尊。臣不可以身叨大臣。怀嫌不言。故敢言之耳。且 殿下试思之。临御以来。 圣意之所欲行而不得行者有之乎。 殿下必以为吾所欲为者是。则虽力拒群言无害也。然凡事其本虽是。若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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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必行则亦私意也。 上曰。卿之补阙。予常不忘。可不加勉焉。公又陈都民贡物授价。专以绵布。无补于外郡。徒资牟利之人。而都民不堪。宜改正之。 上命确议。竟著令钱与布半。民至今赖之。公又言四学生坐墨抹朴世堂,郑齐斗名被罪。故其同事诸生。疏请同罪。此可奖而不可罪。且朴世堂之毁经。郑齐斗之崇信王,陆。自先辈论之矣。非今儒生所创也。今乃并窜多士。固非 圣世之所宜有。而 圣上又自 命配地。亦非先王罔兼庶狱之义也。 上乃命赦诸生。丙辰册元子为 王世子。公以例拜 世子傅。又为册封都提调。礼成受鞍马之赐。公尝以事奏罢李宗城官。正言朴弼干疏诋公甚力。公久引辞。会 上馆见北使。遣史官谕来。公不敢进。祗伏路左。 驾至。命史官与之偕来。仍止跸良久。公辞谢。不得已乃出。在昔忠宪公之拜相也。 肃庙亲驻驾敦出。今 上于公又如此。 上自拜 陵还。入阙而驰。后又 命骑队先后易。公皆进戒以失仪玩物。 上辄嘉纳。公又言按制诸臣。从 上祭 太庙 永宁殿也。诸臣先入就位然后。 殿下入就位。而诸臣不回班鞠躬者。为尊压也。近观回班鞠躬如他时。殊非礼意。请著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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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 许之。公又言故相赵泰采,李健命既复官而独不复谥。非典也。请命复谥 从之。盖公自在卿列。屡白辛丑相臣之冤。至是先以此建请。而公遂困于群小矣。于是正言李光跻首起诋斥。公上劄言曰。台臣岂以两大臣为不当得谥以忠欤。此殆凶贼辈指联劄代理为逆之说也。臣既始议大臣之谥矣。且臣曾坐唯诺。实与大臣同罪。故为不敢进。及 处分稍变则不得已出而应 命。以迄于今。今以当时大臣为非忠。则臣亦不可复冒鼎席也明矣。大提学尹淳亦投疏论复谥。语益悖。公乃极言辨之曰。呜呼。辛丑代理之 教。再降于数日之内。维时 殿下新升储位。危言煽起。当国大臣一摇足一转喉。辄以机阱相待。当此之时。虽忠如周公。智如孔明。亦知其难免矣。夫所谓三变者。非变也一也。夫即位初元。遽欲释务。则咸造争请。臣分之所当然也。后来 上教至以 殿下与左右较对。则此其所以不得不止也。劄未 批下而遽有 引接。则冀得一瞻 天颜。尚幸反汗者。亦臣道之不容已也。其或争或否。一出于苦心血诚。要以全安 宗国而已。夫其心纯则层节虽多。不害其为纯。纯于国者非忠而何。惟彼乘机阚嚂之徒。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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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代理联劄。目之曰逆。虽有心知其说之为犯分者。而无能一辞自异。卒之群驱凶祸如快私雠。而 宗国几乎不保。逮 圣上临御。洞洗冤诬。虽不幸旋反旧案。而亦止以联劄为罪。及经戊申逆变。 圣鉴昭察。谓联劄不可罪。特复两大臣官。则彼又别刱义理。曰三变也。曰不纯也。噫嘻胡至此极也。且当时大臣之死。非忠则逆。非逆则忠也。既以为非逆而听其复官。又以为非忠而恶其复谥。是欲置之于非忠非逆之间耳。宁有是理。且停吁而唯诺者臣也。登对而随入者臣也。及议大臣之谥则主之者又臣也。臣以劫火馀生。遭遇 圣明。猥蹑于故大臣之位。每想念当日事。未尝不心怵而面赪。今新案更发。罪衅层叠。将悚息之不暇。何可忍诟含痛。扬扬于庙堂之上乎。既而沈䥃,朴弼载,洪景辅,洪重一,李寿沆等。交章力攻之。公又为之辨析。其略曰。此辈亦知不敢以奉承代理为大臣罪。则乃以登对请寝为一案。臣未知其所深恶者。在于奉承乎。在于请寝乎。且以彼大臣为有贰心。是谓其贰于何地耶。臣所恨者。 圣明若以复谥为不可。而特假借勉从也。则宜亟正臣罪。不然亦宜 明言复谥之所当然。以晓一世。而今乃不然。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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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以两可之说。糊涂其间。以是为息闹之道。臣恐不惟不足以息闹而适以召闹也。盖自己酉 处分。已不免为斑驳苟简。故至于今为彼辈藉口者此也。时群小迭起讧挠。而公左右应答。连章屡牍。明快激切。人多传诵焉。 上庭试文武士既唱名。 命并从驾。至春塘台。公言谒圣之时。新榜随 驾。而 法驾之前。倡优杂错。议者犹以为未安。况偶值 动驾而命随之。事近浮夸。承旨不言为失职。请推考。 上许之。会有别军职为同列讦告而被罪。公为进戒。且请罪讦告者。 上谓被罪者怨望造言。至欲斩其人。辞气甚厉。公谢曰。臣听于巷言。恐伤 圣化。故不敢不以告也。使传之者妄。亦当温谕以晓之。何至若是。 殿下疑臣闻被罪者之言。是亿之也。又欲展转。增益其罪。是好已胜之病也。臣窃为之慨然也。退复上劄辞职。且曰人君听谏之道。不可疑人倡播。以绝来言之路。且处断一军职。何足以费至尊之声气。而卒暴之间。不自按住如此。臣之惓惓隐忧。不在于处事。而在于应物之源也。昔唐德宗语陆贽曰。谏官论事之末。大抵道听涂说。试加质问。遽即辞穷。贽遂陈六戒而曰。谏者之狂诬。明我之能恕。 殿下尝书其说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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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矣。以今观之。不几于说而不绎乎。今臣所论。至微事也。而 殿下之不能平心顺应如此。以臣之最叨宠贵。尚且沮其无隐之心。况疏逖之臣乎。人人不敢语及禁中事。则 圣躬虽有大阙失。孰从而闻之乎。上批曰。予岂疑卿哉。其所陈勉。深叹匡辅。陆贽六条事。不觉歉然。以卿此劄。并六条而观省。卿须安心视事。益匡不逮。冬有雷。公上劄陈戒。且乞策免。又入对言。 殿下于辞令政事。终少磊落光明气象而不免有偏主硬定之病。至于言者例 赐嘉纳。而其有切于 圣躬。关于宫禁者。则显示厌恶之色。或奇摘以索衅。台官入对。惟救过之不暇。尚何直言之能进乎。窃覸 殿下服御器用。未尝近侈。而至于 赐与之节。及诸宫房事。则不觉其伤财病民。此 殿下察理之未尽明也。我 朝立国久矣。需用渐广。故财力渐匮。而又从以奢侈。则国安得不贫。民安得不困乎。臣于故相徐文重谥状见之。有曰。 宣庙朝王子成婚后。始有第宅。后宫无子则亦无宅。而今翁主初生。已制其田宅鱼盐。是岂不可以少待耶。且如掖庭徒隶之微。而 殿下常若有扶护然。故小人藉重而为横恣。 殿下何以尽察乎。 上称善。公尝奏除尹公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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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承文提调。为宋翼辉,俞健基,郑俊一等相继诋斥。遂连上劄辞职。丁巳又请告。 上勉谕备至。命承旨偕来。公犹辞。会有鞠逆狱。 上别遣承旨趣召乃出。旋因大司宪洪景辅疏攻庙堂党私。又引辞。 上又遣承旨谕起之。狱已。又连劄辞。 优批不许。时岭人金圣铎为校理。上疏称李玄逸为师而讼其冤。公进言李玄逸己巳之疏。大不敬于 圣母。当时得保首领。已为神人之愤。而圣铎乃敢谓之被诬。又谓 殿下以己巳事付之先天。其悖慢不道极矣。此其罪浮于玄逸。须严诛之。可以有辞于天下后世。而亦所以晓服岭南人使免于罪也。 上遂亲鞫杖圣铎。已召诸臣议其傅生。公力持不可。丰原君赵显命疏言。圣铎不可杀。公入对言。显命敢护圣铎。并与玄逸而无深愤痛绝之意。其为世道之害大矣。退又上劄论削显命职。而三司交章请加其罪。校理郑履俭上疏右显命而反攻言者。因持公前日请伸两大臣及除尹公凤朝提调事。讥诋深至。公上劄言。世道沦下。义理斁晦。后生少辈。几不知己巳凶逆之为万世必讨。而顾自甘于为凶徒立脚。不亦悖哉。 上谓彼此俱非。责教甚严。公复上劄曰。臣固知 圣上至诚镇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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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然如此大关系处。不可以强之使止。莫如自 上先立其大体。而就其中。是曰是。非曰非。可从者从之。可斥者斥之。临之以明。应之以公。则自然使群下承式。渐有所底定。何必劳神气费辞令。急责以难必之效哉。寻入对言。两相臣未复官者。既不以联劄代理为罪。则不可置之暗昧。反复不已。 上终不听。于是校理金光世疏攻公。语极危憯。而承旨尹汲疏斥群小为雠视代理。右参赞尹惠教等相率联章自辨。仍并诋公。公方陈劄引辨。而 上切责诸臣之复言辛壬事。 却膳不视事。公待命于禁府门外。 上遣史官谕勿待命。公遂率诸卿宰请对。且请 进膳。皆不许恳。以谏 上鞫尹汲,韩翼谟。故被 严责。待 命阙外。已又请对。 上不听曰。予至诚欲并用彼此。而廷臣惟党论是事。党论本于建储代理。建储代理可忍复言乎。公遂退。与百官庭请。未及传启。而 上责以举措雍容。罢公及右相宋寅明职。皆退而待命。 上起李光佐于致仕为领相。光佐排闼入。 上乃进膳。命叙左右相。明日皆复相。使史官偕来。公闻 命即出。住城门外固辞。 上责之曰。君父复临欲见。而大臣乃不肯耶。公遂诣禁府门外待命。蒙谕乃止。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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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膈气甚。 上遣医赐药。病间蒙 引见。光佐踵之入。盖光佐实为凶魁。而公以有先怨故常避之。光佐之在枢府也。 上尝谓侍臣曰。金某虽为人宽平。而闻有言领府事者。则辄色动矣。至是 上教公曰。予再生之君也。领相于卿。嫌也非雠也。毋为私语而只议公事。何不可乎。光佐亦自言少日所为。臣已悔之。公对曰。领相辱臣父甚。臣诚不忍与同一府。虽被 威命。不可强也。仍曰我国党论。乃数百年痼疾。古先名臣。亦有好党论。而其终伏节死义者。惟在在上者驾驭耳。 殿下欲去党论。而处之不得其道。向日事乃无前之过举也。且一时强服。岂若自然心服哉。从今三司之臣。唯恐以党见疑。虽有谠言。必不敢进。宜特为诰谕以开晓之。 上称善。光佐请 上持心严毅。公曰严毅固好。然君人之德。莫大于仁。宋仁宗有仁厚之德。而史官以为社稷长远终必赖之。此诚可法也。既罢对。三上劄祈免不许。 上御仁政门。宣谕群臣。引至熙政堂赐之酒。使涤党习。仍勉公毋避光佐。公涕泣辞如前。 上命公与光佐进前。将欲执手释憾。公不进曰。死不敢承 命。寻请告至百馀。以劄辞者亦七八。 上皆不允。时遣承旨敦谕。其第六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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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曰。臣于首相。平时不欲正视。今若怵于 严命。接膝而相酬酢。则是真管子所谓非人情不可近者。臣岂忍为此。且 圣教以诸臣之逡巡。归咎于臣。臣之不出。自为臣私义耳。干人何事。若诸臣之逡巡。则有以焉。自夫 日月既更。丝纶恻怛。必欲尽化朋比。偕之大道。而曾未几何。党习如旧。彼见 殿下之一例优假。又见一队人之畏不敢出口气。遂敢谓当初 圣上过举。意在于大进退。护同伐异。益无所顾忌。惟此诸臣或身遭搏逐。或迹在危约。或耻于苟阿。自不免于龃龉耳。岂以臣之故哉。时光佐起于既退。而其党方倚势增气。故公劄及之。劄入。 上大不悦。戊午公又上劄祈免。 手书遣承旨传谕。亦不进。 上责公前劄有旧习。公惶恐待命。 上召诸臣教曰。左相劄谓不欲正视者。不亦异乎。其始引私义。可谓为亲之过。而此劄则杂以时象矣。且以予之却食。为进退诸臣之权术。岂非亿逆乎。赵泰彦欲烹之矣。李秉常亦窜之矣。今有甚于此。而以大官故贷之。岂不为彼所笑乎。遂 命先罢其职。因他相固争而止。乃遣史官 谕以许副。使勿待命。遂付判中枢府事。已又 严教荐下。公惶惧出城门外。既三日。 上遣史官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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谕使出谢。公不敢承。明日投章。出广州之宫村。史官踵至。谕使偕来。公固辞。寻差公谢恩正使。后改进贺谢恩兼陈奏使。公再上疏辞职。并辞使命。 赐批慰勉甚勤。时以 王世子封典成。朝廷进贺。公遂入城。上疏引罪。会 上驾出还驻路上。命史官谕召。又以手书答公疏曰。往者下教虽有过。予之过。卿岂不脱略。 命史官偕来。公起赴贺。遂奉使赴燕。 上引见赐酒与诗以劳之。己未春复 命。以得改明史书 我朝事失误者。行赏称庆。 上追复 端敬王后位号。祔于 中庙。以公从献赐鞍马。 上责诸学士违召。或补边地万户。或行编配。承旨,台谏之牵连窜补者亦众。公时省墓在广州。驰章言。激恼好胜。气象愁沮。非遇旱警修之道。 上嘉纳。特收其一二。顷之复特旨拜左相。公上疏辞以李光佐尚居首相。彼虽在外。不可与同官。时有鞫逆狱。 上累遣史官趣召曰。讨逆寒心。公惶恐待命。已上疏辞。 批令趣来听谕。于是不得已出谢。侍 上鞫囚。及 命行次对。则辞不赴。冬再因雷异乞免。 不许。时正言成有烈言事被鞫。公争之不能得。及杖又固争。 上谓有烈何足惜。公对曰。后世论之。必曰杖正言。岂曰杖成有烈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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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退。又上劄自劾不匡之失。连上劄引病及私义。 上遣承旨敦谕不许。庚申为 东朝进号都监都提调。已竣。受鞍马之赐。时 上因右相俞公拓基言。始复金忠献公,李忠文公官。于是公与俞公入对言。壬寅之狱。专由虎龙诬告而至于上及。须将此根本。劈破然后可也。 上曰。卿等欲雪天纪,龙泽耶。公对曰。此辈为虎龙所诳餂。然谓之逆则诬矣。且如金省行受酷刑。至死无乱言。使省行不忍楚毒而为乱招。则事将何至。 宗社之得有今日。省行亦有功矣。夫名不正则言不顺。金省行,李天纪,金龙泽诸人。皆去逆案然后。可为正名。至于赵圣复,李尚𫘂,白时耇诸人。亦不可不复其官。 上不听。寻又连劄辞职。 不许。遣御医视疾。时司宪府,司谏院,弘文馆合启请凤辉,泰耇,光佐之罪。 上责以党论。并罢职。右相俞公谏之亦递职。公入请反汗不得。乃具劄请与俞公同罪。亦 不从。未几 上命机务并留政院。公率卿宰陈启。一日五反而不得请。明日率百官庭请。仍径入熙政堂前庭。免冠待罪。 上出伏 璿源殿宇。下流涕而语侍臣曰。予不能调剂时象。惧无以归拜 圣考。今日决意释负耳。公与诸人入泣谏。 上犹不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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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已请对于 大王大妃。得手书抵 上。事乃得已。明日 上谕相臣曰。卿等之事由于党心。前事皆当忘之。公对曰。亦有不当忘者。观事理而为之。无非格物也。寻上劄申请与俞公同罪。附陈过举之戒。 优批不许。时光佐已死矣。 上引诸卿宰。议正壬寅狱案。右相宋寅明,丰原君赵显命等。谓是狱为干犯先朝不可变。公折之曰。凡虎龙所告。当直断以诬而已。欲就其中区而别之。则大不可。其谓干犯 先朝者。即指三手案耳。此案既脱空而犹且成罪。则是辨圣上之诬未尽也。且若以李天纪,金龙泽诸人。谓之逆则是所以实虎龙之言也。名不可不正也。 上乃命改逆案为鞫案。时追上 孝庙尊号。公奉册宝。又为尊崇都监都提调。再受鞍马之锡。九月大雷雨。公入对。戒 上以举措迫急。辞令繁屑。亿人为塞言之方。轻儒为坠教之端。 上称善。是月迎忠宪公宣谥。命赐一等乐。公力辞。 上遣掖隶赐之诗曰。以代乐也。寻又以雷电地震引辞。未几。升拜领议政。三上劄固辞。 上不许。奖之以忠厚宽公。辛酉地震。又同僚相劄辞。继因白虹贯日。入对进正心节用容谏之戒。会 上召问诸臣。命取壬寅诬案烧之。欲独仍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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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等五人。公又言。如此则为实虎龙之言。虎龙之言。虽一事不可为之有也。 上乃降大训。并去五人于诬案。而谓矫诬无状。是亦为逆。公又言。既名曰逆。恐有议其孥籍者。 上曰岂有是哉。后王府果议孥籍当否。公引初说。白而免之。仍请复金忠献,李忠文谥及洪启迪,尹悫,金云泽赠官。 许之。于是御营大将朴文秀请对言。五人等必以庚子以前假托藉重。断其罪然后。于 殿下孤竹清风之教有光矣。且告平安监司李宗城来阙下。 上遂召入。两人交为胁持之说无不至。 上不得已取大训改之。如文秀,宗城指。又漆三党皆有逆之语。公上劄言其失。继而入对言。一边人所把持者。专在于壬寅诬案。今尽脱空。故又出庚子前后之说。隐然欲仍施诬案。而并驱一边于逆耳。此其旧心尚在也。其欲以庚子以前为断者。其源出于己巳柳纬汉之疏。而甲戌以后。一边人辄指异己者。为不利于 世子。至有林溥,李潜之疏。酝酿以成辛壬之变。今并论三党而断之。以非一朝一夕之故。使死事诸人与一镜,弼梦辈为对。则是壬寅之狱为不虚矣。烧案何为。将臣藩臣不时求对。物情惊惑。殆若辛壬间景象。况藩臣未谢恩而径诣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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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敢以告。猥越亦甚矣。且孤竹清风。岂臣下所敢指拟者乎。庚子前后顾何与于 圣德耶。文秀不可不罪。 上乃复大训如初。公又奏复赵圣复,金民泽,李弘述,李宇恒,李尚𫘂,白时耇赠官。壬戌 上有不安节。少间遽 命驾私庙。公时为内医院都提调。启争之。 上责不纳。未几 上又将如私庙。药院又争之。 上怒不视朝。公率卿宰苦请得解。后公侍 经筵。讲中庸喜怒哀乐之说而曰。 殿下威怒。往往多暴发。如曩时诸臣之请止私庙 动驾也。 殿下移怒于奏时之官。遽进其时刻。百官章皇不及。夫人君动作。有期信如四时。岂可临急改易乎。诗人所谓折柳樊圃者。可以戒也。且 殿下于 太庙 园陵之行。群下争之。则虽 不许。亦不罪。至于事关私庙。则殿下辄疑且怒而辞教失平。夫私庙事。亦系大公之道。而以 殿下不能平心顺应。故反归于自私矣。 上颇不豫。癸亥以 王世子红疹。侍药劳。受鞍马豹皮之锡。会因校理徐命臣等言事。 上震怒。不许引对。遍责廷臣。公上章引罪。附以勉戒。仍移疾请告。 上不许。遣御医看病。及再请告。 批旨优渥。谓将欲临问。公遂不敢辞。 上将展私庙。驾先时而出。既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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跸。公为进戒。 上曰是由予屡趣奏时。故掌漏者惧而先时以奏也。公请罪掌漏者。 上不许。公固请不已。 上不答良久。呜咽曰。予生在故闻如此之言。公惶遽趍出。既而 上语侍臣曰。领相平生。有怀无隐。予岂恶之。但以少进时之故而请罪掌漏者。岂不戚予之心乎。公再上劄待罪。 上慰谕焉。受 命为 王世子冠宾。礼成 锡鞍马。寻乞暇改葬忠宪公李夫人于广州。 命赐葬奠具丁夫如例。 遣御医问疾。公自忠州奉忠宪公柩以行。自处一以初丧。并去仪卫与州县供顿。泊如也。 上尝问公以 太庙乐章得失。公对言 世宗创制九篇。合奏诸室。盖取乐成于九也。后人不知。妄为分属于各室。则其词不相应。于是议追制各室乐章。而重于改作。只制 宣庙乐章。则又重失之矣。今惟去 宣庙乐章。而复 世宗之旧。则事简而礼得矣。廷议有难之者。不果施行。又以进宴献爵劳 赐鞍马。冬有风雷之异。公时在广州。驰章祈免。仍言孔子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不逆诈不亿不信之训。臣已屡诵于前。唯愿将十五字符。为 圣心对證之药。猛省而克治之。其于 王世子。宜务身教之方。遇物之诲。而勿复以不敢闻之 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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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加之。且如和朝象而恢言路。公用舍而择守令。察民隐而去弊政。节用度而存储蓄。昭俭德而化侈俗数事。亦毋以其所已能。而益加勉焉。且陈目睹饥荒状。请免诸路逋籴。 上皆嘉纳。正言赵重晦论 上躬祀私庙之失。 上震怒。谕将释位。遂不视事。公与僚相诣閤求对不得。遂径入熙政堂庭内。席藁免冠求对。三十反而 不许。明日乃 召见。犹不应机务。公与左右相出都门外待罪。既踰旬。 上始视事。遣史官召相臣。使与偕来者数四至。公乃上劄请罪。 不许。甲子 世子行嘉礼。公以都监劳。受鞍马之赐。寻入对。自陈衰病。退而请告。 上不许。日遣史官承旨及礼曹判书。使偕来。已又 临朝授手书于都承旨谕起之。 上议改私庙祝号。且欲改庙为宫墓为园。公对言祝词不可曰妣曰子。止宜曰私亲。曰国王也。不可书 御名。久不合改称宫园。于是止。名庙曰毓祥。墓曰昭宁。寻以改修 明陵劳受鞍马。持平朴圣源启言。 上之入耆社太早。非故事。 上怒窜之。仍 下教释位。诸臣力争得止。有权贤者为执义。停持平之启而反攻之。持平朴致隆又驳贤为媚悦。 上益怒曰。不烹圣源,致隆则君臣之分陵夷矣。公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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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我国人。以敢言不畏罪为高。故如此等人。自昔有之。君臣之分。非因此而陵夷也。昔我 元宗之祔于太庙也。台谏启请还收。而罪不过流放。事过即宥。今日言者之罪。何加于彼哉。且烹之云。岂人君所可作于心者乎。俄有雷电之异。公上劄乞免。仍言。言路全塞。无有敢犯衮阙刺近贵者。非 国家长久之福也。又书故谏臣沈大孚论伐禁苑松树启辞。袖入进之曰。启语之危峻如此。而 仁庙优容而不罪。 殿下之所宜观法也。今之言者。斥 上躬则有犯分之患。论异己则有偏党之疑。并斥彼此则有掩迹之嫌。岂不难哉。且 殿下之激恼言者也。辄教以不可成之事以制之。故臣等惟救正其事之为急。不遑及他。而世道由此益坏。甚可惧也。 上取览教曰。予喻卿讽意矣。大臣为国眷眷之意如此。可不留意。 上奉 东朝受宴。以公进爵劳赐鞍马。冬李彦世以前正言上疏几万言。首罪公与宋寅明,赵显命同事。从而架捏细故。务极为丑蔑憯毒语以快口。公震怖待命。即转出宫村。 上召彦世诘问。多不能指对。遂 命削名搢绅。栫棘于镜城。 特遣承旨慰谕公备至曰。彦世之意在巧轧。五尺咸知。其诬捏卿者。零零琐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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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道也。即予所知者言之。有怀无隐者卿也。而谓之谀说其近乎。仍 命偕来。公不敢进。 上更令承旨史官敦召不置。公乃从县道上疏辞。且悉辨彦世之说而曰。臣宁欲辨其大而略其小。则恐见者以为此事不能辨。是真有其事。而 圣上亦何以烛其实乎。且三百银七百钱。此系满赃。在律当死。不容置而不明。请 命攸司按覈焉。臣本素门孤族。遭遇 圣朝韦平之世。拜诸从之通显。居然为烜赫之家。臣常一心懔惕。而性又澹拙。畏权势如锋箭。自少不喜上下论议驰逐要津。而命与心违。辊到此位。位与权相随。人之目之以权。何怪也。然其实门无亲朋。事多聋瞽。至或有为臣病之者。而臣则自以为此道固无妨。今彦世乃谓熟用机关。广树声援。为舒惨翕张之习。是则臣虽欲学而为之。不可得者也。 上批慰谕。又 赐手书曰。卿之为国丹心。苍苍昭临。彼宵小辈甘心。何足介意。且十岁元良之书。卿岂迈迈。卿不谅此。他日何颜拜 象设乎。 命吏曹判书李周镇宣谕。与之偕来。 世子亦手书遣宫官勉谕。公上疏恳辞。 上又手批曰。卿若固执。先命元良待卿于都门而迎之。公皇惧进诣城门外待命。 上谕之曰。命元良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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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予志定矣。公遂入城待命于禁府门外。 上教曰。国事之定。在此一举。予虽眩惫。岂可恝视。其当目临。令中外晓然知际遇。时已夜深。 上趣戒驾曰。予与元良不寐以待。公乃诣阙下待命。 上续遣承旨,史官趣召三四。公不得已入对。 上执手慰勉。且曰。卿清俭之德。予所知也。谓卿过于谨慎则可也。而谓之用权。岂其为说乎。公反复乞解职。 不许。公退而上疏辞者三。请告者七。亦 不许。 世子屡遣宫官问疾。公固请按覈银钱事及按證左皆绝。 命拿彦世问之。则曰传闻流言云尔。 上遂还配彦世。而敦勉公益勤。屡遣承旨使偕来至。乙丑请告。已六十五。会上亲临鞫囚。 面命吏曹判书李周镇谕公入侍。退又上疏辞。一日 上再遣承旨谕召。终不应。乃 命承旨宣谕许递。付领敦宁府事。踰月即复拜领议政。公屡疏辞。 上连遣承旨,都承旨勉谕不许。时儒生疏请先正臣宋时烈,宋浚吉从祀文庙。公进曰。使圣庙无从祀则已。有则二先正何可舍也。今儒疏之 批太简。有若厌闻然。非所以慰多士之心。 上不纳。四学生洪启亿等。上疏忤 旨。礼曹参判元景夏奏窜之。于是诸生书罚景夏于学。 上震怒下手书。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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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儒生无臣节。而廷臣无请讨者。祀事民事外。并停机务。公率诸宰请对。且封还手书。辄复下。 上命鞫诸生之父。公上劄请寝。不纳而转下 严教。公惶恐待命。已率百官庭请屡日。 上乃还手书。召诸臣谕曰。朋党必有窝窟。其言之。公对曰。昔在 宣庙朝。李浚庆遗疏言。朝臣有分朋之渐。其时东西之分已兆矣。然以分朋之说。进于 上。使 上疑之。则士流伤矣。故先正臣李珥非之。大司宪金铠告 宣庙曰。今之士妄谈是非。宜早抑之。文清公郑澈谓铠以未形之言。荧惑 圣听。嫁祸士林。铠遂见弃黜。此二事可为后世之鉴矣。又曰。臣亲见 先大王事有不可意。则 处分如雷厉风飞。其有不中节而臣下谏之。则更之也如日月。今 殿下则不然。每有事深自贬薄。不即处分。而责臣下之不请罪。岂其宜乎。公自前岁承 命总裁续大典。至是而成。条制毕具。 上亟称其精尽。丙寅公请放李彦世窜配。止 许减等。未几复奏放之。司谏俞彦述言事被责。公条奏 上教失处请改。 上皆从之曰。辞令之间。卿每欲补过。诚可嘉也。筵臣尝有勉 上以刚毅严正者。公进曰。此语诚好。然臣则恐 殿下春秋晼晚。喜怒暴遽。若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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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言。用之于激恼之际。则可忧之大者。 上嘉纳。公又上劄言。才分衰病情迹三者。皆宜去。 不许。吏曹判书朴公弼周起自草莱。袖劄请讨凤辉,泰耇,光佐等罪。而赵显命,朴文秀等。争沮毁之。知中枢尹公阳来率同志封章请讨凤辉等。以及赵,朴。 上激恼甚。举措多失中。奉朝贺金公有庆疏斥大臣不能匡救。公上劄曰。为相而屡遭险艰者。未有臣比。每当 圣心拂激。非常之教。辄在本事之外。有非人臣可晷刻承闻者。故惟急于收还此 教。不免为姑息苟了。虽其情良苦。而无怪乎人之责以承顺也。今老臣之针砭如此。臣实惭瞿焉。遂连劄祈免。 不许。于是三司合启论贼臣凤辉等五人罪。公亦从而力请。 上止许削凤辉,泰耇,锡恒官。公又言金省行殉国甚毅。请录其子。 不纳。初 端宗之内禅也。相臣皇甫仁,金宗瑞等死者甚多。至是因二相家讼冤。 命大臣议。公援据古事。请之甚力。遂复仁,宗瑞及同相郑苯官。又奏复金公子承圭及同死人参赞许诩官。国人咸悦。公自以衰病浸剧。请告至二十馀。 上屡遣承旨勉谕。遣医赐药。丁卯以 东朝上号正使。受 赐鞍马。事已。复请告至百数十。 上遣承旨赐手书曰。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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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昔年之相。子为今日之相。此如宋帝之语其相者也。予已耗矣。卿亦老矣。他日虽悔此日之寻单。岂能及也。顷年卿在城外。其欲命驾。今在都内。其何趑趄。公惶恐待命。 上又手书遣都承旨传谕。遂与偕来。时有言月城尉金汉荩郊馆犯 国家禁地者。公闻之。为告汉荩父故相金公兴庆。汉荩即露章请按。及按馆不与禁地相直。 上诮公以轻信人言。公投章出广州。 上温批遣承旨使偕来。不至。 上以公既承开谕而不来待命。欲罢职。引诸臣问之不可乃止。公诣城门外待命。于是修撰林象元。从容进谏。 上大悔。遣都承旨谕曰。卿之过小。予之过大。卿之一日撕挨。予之过犹在。二日撕挨。予之过亦在。又 命史官承旨敦谕相续。坐以达晓。公不得已趍入面辞。 上执手教曰。卿许我。我乃释手。公遂不敢辞。三司合启光佐,泰亿事被罪。右相闵公应洙劄争之。亦罢职。公上劄谏。且曰。今此之事。居辅相者。安得无匡救之言。臣适值助祼 园陵。故不得进言。及归而与闻僚相之劄。则又不敢并发。然其实僚相是已言之臣。臣是未言之僚相也。乞同其罪。 上优批不许。冬有雷。公上劄祈免。仍曰。 殿下忧勤励精。可谓至矣。而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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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免泥小而遗大。痛恶党习。出于苦心。而黜陟有时失伦。俭德高出百王而尾闾之泄益甚。听言则以陆贽之训为铭座右。而亿逆之念犹在。此皆由于 圣心之未尽修治也。愿 圣上加意本源之地。而前后以言获罪者。次第疏释。庶几为消弭天灾之实矣。 上嘉纳。正言任命周坐讼人枉命亲鞫。公争得止。戊辰受 先朝御容摹写都监之 命。已事。 赐鞍马。司谏李渭辅。疏劾公从兄子。而谓家门势盛。人不敢言。公待命于禁府。 上连遣侍臣慰谕趣入对。公乞退甚恳。 上曰予与卿犹老朋友。岂忍一朝舍去乎。上将祀 永禧殿。礼曹启定散斋,致斋皆三日。公再上劄请照五礼仪祭 陵例。为散斋二日。致斋一日。指陈礼意甚晰。 上从之。曰深叹卿勤笃于礼。 上女和平翁主卒。 上悼之甚。机务为之滞。参赞权公𥛚上疏谏。 上重责之。公上劄曰。近日 圣心过哀。辞令动作多乖常度。越礼任情。不恤 玉体。只以沁园惨戚。视作一国最大事。而馀外万事。都不经意。以殿下几年讲学。明达事理。而今忽牵蔽慈爱。罔念一身之重。似此不变。一日二日。将欲置国事于何地耶。重臣之言。忠爱剀切。而不 赐批答。责之切峻。此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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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老臣容尽言之道哉。不纳。庙堂将荐拟吏曹,兵曹二判书。公以李宗城显讼逆臣欲不拟。而左相赵显命不肯荐。事遂罢。 上责谕切至。己巳又荐拟吏曹判书。而竟去宗城。 上却之。使改者再。公卒不从。遂请告。 上自封署其告。命承旨还授。使之偕来。公上劄辞。又请告。 上又封还之曰。君上亲署封还而复以请。甚不可也。公惶恐待命。 上谕止之。 上下教传位于 世子。公与诸大臣固争。 上乃命世子代理国事。公又争不能得。乃与左相联劄进五戒于 东宫曰。立大志。敦孝悌。勤学问。屏玩好。严近习也。寻以 东宫有不安节请停次对。 上严责之。公遂引请告疾。 上以筵臣误传 上教。致公引辞。遣承旨开谕。且 命覈传说者罪之。公惶恐入对。 上特拜公从弟忠正公为相。公请即解职。连章疾辞。 东宫禀 上旨手书许副。命承旨传宣。即付西枢。时公感疾甚苦。 上命御医。不离护视。寻升领中枢。庚午 上临浴温阳之温泉。 命公留都。尝夜有中使到城门而无符信。公不纳。请于 东宫然后。开门入。公仍驰启请自今中使夜至。须有 圣旨。具印署然后。许开门著为令。 上不从。辛未准格入耆老司。公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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劄引年乞致仕章四。上不许。未几复拜领议政。时 上用任事者言。改良役法。公常以法弊而更。又生一弊。不如仍旧而修明之。前去相之日。戒 上以毋变旧章。至是上疏辞职。仍言良役新法。专以刻减搜括为务。条制愈繁。名色未正。减半之实惠未著。别歧之新怨方兴。至于百司州县。无一不受病。以臣浅智迂见。其何以任其收杀哉。 上手书慰勉。命承旨传谕。公累章辞。不许。公入对出劄。皆论新法不便。 上不悦。颇有责教。然因公言而改正者亦多。受 命视册封 世孙都监。礼成受鞍马之赐。旋请告至三。 东宫手书勉起。会 上有不安节。公遂趍候入对。大司宪郑公亨复等合启光佐,泰亿事。被 严谴。公上劄言。合辞之论。不可以摧抑而强止。今乃并递多台。或至刊名三司诸臣。泥首金吾。景色愁惨。此岂所望于圣世者。至于 东宫邸下冲年代理。克体 圣意。而殿下每追议其后而督过之。辞教太峻。 东宫之悚蹙不安。当如何耶。以 殿下学问之高。行谊之纯。而乃不能制易发之怒。一任其不择发至此。不几于驷不及舌乎。乞还前后失当之教。以光 圣德焉。 批旨颇不平。仍命自今大臣亦不得上章于 大朝。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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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惧陈劄请罪于 小朝。 上遣承旨别谕。公又上劄辞。时谏长闵百祥言事被罪。承旨赵明鼎亦有失言。 上既并窜之。而责相臣之不请罪。公请告。 东宫赐手书。 上亦命承旨勉出焉。既而 上转辗激恼。却药不御。降手书命以释位。公奉持还纳。往复数日终不纳。公率百官庭请。 上乃进药。责廷臣不请闵,赵罪。命黜三司诸臣。于是公惶恐待命。再谕勿待命。然后转出都门外待罪。 上屡命承旨慰谕偕来。公连章请伏罪。 不许。寻受 贤嫔丧葬三都监都提调之 命。壬申礼成。蒙锡马。又以 三殿尊崇正使。受鞍马之 赐。又自引老病请告。不许。先是 上既为 贤嫔宫 懿昭世孙。皆制大功服。既而疑其为众子妇众孙之服。 命议相臣儒臣。公引国制子无长众皆期。而礼为子妇降其夫一等。及有适子者。无适孙之义。谓 贤嫔懿昭之服。已为合礼不可改。上又议复仪礼为长子斩之制。公以劄对曰。礼虽有为长子三年而其当服不当服有许多般数。前代固有累丧太子者。若皆为之三年。则或至再服三服者有之。亦或有子未下殇而父服斩者矣。人主一身。奉宗社莅万几。可不慎乎。传所谓不贰斩者。似若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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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而周公制礼之意。亦或不如此也。仍申言 懿昭服制。不可以适孙论。劄入。 上大不悦。会 元孙诞生。公进贺。仍恳辞。 上乃许副。付领中枢。会 上心有不平。出伏殿庭。请释位于 东朝。东朝力止之。 上命国事惟五条外。皆入 东宫。既而 上遽幸毓祥庙。还临彰义宫。 下手书。传位于 世子。时三公诸卿宰承旨皆争覆。被窜黜殆尽。公与卿宰在者五六人。叩閤求对不能得。乃率百官庭请而罢散。文武官馆学生军校吏民交章号吁。 东宫亦拜章泣请。皆 不纳。公不得已从卿宰。驰诣 大王大妃閤外。陈启得奉手教归奏。 上乃还。并收前旨。癸酉屡上劄申请致仕。不许。 上谥私亲淑嫔曰和敬。改庙曰宫。墓曰园。又询问当称妃以否。公对曰不可。夫天子自妃以下为爵号。而我国则惟王后称妃。事遂已。大提学赵公观彬上书辞撰毓祥官谥册。 上震怒亲鞫之。招诸大臣。公不进而上劄谏曰。曩在乙丑有 教。非恶逆勿为设鞫。刊在续大典。今赵观彬非犯逆也。而乃以辅国崇秩一言不合。遽为三木囊头绑缚而致之阙庭。此不可使闻于四方。垂法于后嗣也。不报。顷之 上特复公首相。公累上劄辞。时知中枢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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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夏议欲称毓祥宫为小君。入对言。春秋书葬我小君成风。成风乃鲁公生母。非正配故也。公折之曰。礼诸侯之夫人。称小君。成风非正配。而升为夫人。故书小君。观于上文书夫人风氏薨可见。 上命取春秋质之。果如公言。公自拜新命。非有大事。不赴堂视事。上劄入对皆恳辞。并请致仕。不许。公上劄言。 殿下春秋晼晚。志气解弛。寅畏忧勤。渐不如初。喜怒太遽。赏罚无章。人皆惴惴。救过不给。而国之纪纲。潜坏暗坠。倘 殿下静而循省。则必觉其国势至此之由。而思所以反之矣。 上嘉纳。 上又议改毓祥宫祝词。私亲为妣。公对曰。妣者对考之称也。不可以称。称先慈亲可矣。 上从之。后公去位。而 上竟改称毓祥宫为先妣。追责公甚严。公待罪焉。寻追上 肃宗大王 仁敬, 仁显二王后及加上 东朝尊号。公为正使。以劳赐鞍马。甲戌有李熙运者。上书请加尊崇毓祥宫。公亟入请其罪。 上乃曰。卿等负予矣。儒疏既发。朝廷不当但已也。公进曰。 本朝列圣。垂法甚严。不可踰也。 宣庙未尝追崇德兴大院君矣。 仁庙亦未尝追崇仁嫔矣。盖 宣庙入承大统。以 明宗为考。则礼不当追崇德兴。而 仁庙入承大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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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穆王后为祖妣。则不当追崇仁嫔也。今 殿下承肃庙之大统。以 仁敬 仁显王后及 大王大妃为圣母。则今此儒生之疏。有违于 列圣家法也较然矣。臣待罪辅相。唯知 列圣朝典礼而已。 上震怒厉声曰。卿何敢若是。仍起入。良久复出 教曰。卿以元老。明于典礼。何不更思。公反复陈其非礼。是日侍殿上者。无敢出一言。见公抗对。莫不竦息焉。公退上劄申乞致仕。又请告入对皆恳辞。 上手书许解相职。付领中枢。六月八日 肃庙讳辰也。 上追念旧臣。命公友刊中枢俞公入侍。既退 大王大妃为之宣食。乞暇休沐。赴仲子春川府任所。当陛辞时。面乞致仕。不许。又乞解兼带诸司都提调。止许递其一二。乙亥又乞致仕。 不许。时戊申遗孽有尹志者谋逆诛。事连李夏徵。夏徵供言。须有金一镜辛丑之疏。方合臣节。廷议皆以为变由于不治辛壬诸逆。遂请一镜疏下五人及凤辉,泰耇,师尚及尹志父就商等追施孥籍。于是一番人咸曰。自今日大觉从前诖误之失。交章目讼。仍共请追罪诸凶甚力。 上皆从之。亚将赵东鼎,金润,功臣朴缵新,参判沈䥃,承旨申致云等。坐与志连谋诛者甚多。台臣请著书述乱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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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以晓中外。 上命公与领相李天辅,右相赵载浩。为纂修都提调。公念是书将所以明 君诬。定民心。不可不极本而论之。乃草总论。其略曰。往在 肃庙甲戌。壸位光复。一国均欢。而首相南九万乃言。今日臣子既以复位为庆。又以降位为戚。其心与己巳何异。风霜震剥之馀。心术之牿丧如此。时张希载,闵黯,李义徵等。谋危 圣母之事发皆逮鞫。九万以希载为 东宫外亲。谓有深长虑。径请酌处。丙子希载之奴业同。埋凶于希载父坟以诅 东宫。而先盗申汝哲奴号牌。故遗其侧。将以嫁祸朝绅。寻诇得其实。鞫业同。则九万及诸相柳尚运,申翼相等。故缓治。后更鞫而情节毕具。及 圣母升遐。有巫蛊变。而 肃庙亲鞫宫婢。首相崔锡鼎。九万门人也。即劄请勿问。 肃庙不听。而悉行按诛。并罪诸相。盖自九万倡为深长虑之说。和附者众。终使逆贼假息。酿成凶变。而彼辈遂与名义背驰。反指讨逆之论为不利 东宫。以浑合于己巳凶党。有林溥,李潜者继出。 肃庙烛其将为乱阶而诛之。又于晚年。大明儒林是非。群小之蓄憾久矣。及至庚子 景庙嗣位。而不幸寝疾久。无望胤嗣。时 孝 显 肃三朝血脉 景庙同气。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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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今 上一身。而 毓祥宫于 圣母。素有纯诚。 上又英睿洞照。彼辈恐一朝国本有归。则更无得志之期。泰耇先发冒嫌之说。以胁持之。及 上定位储贰。则尚运之子凤辉。急上章肆其怼笔。而泰耇从以奖护之。既而 圣疾愈加。代理有 命。四大臣上联劄。则一镜等七贼。投章盗秉。缔结宦妾。致 上有辞位之议。已又嗾虎龙以起诬狱。上逞陵逼之计。下成屠戮之祸。一镜又预伏凶言于疏章与教文。以资戊申滔天之逆谋。幸赖皇天祖宗之灵。既底讫天诛。而尚有馀种遗孽。纠结辟睨。卒至于今玆之逆而极矣。呜呼。源头一差。流派渐漫。涓涓不塞。终成江河。可不惧哉。时庆尚道儒生姜维等上书讨逆。而有曰。虎龙语犯 上躬。而锡恒止请勿书。是欲置之于暗昧难明之地。 上以其非所宜言。遽 命亲鞫。公上劄曰。夫名以章甫。义附沐浴。而抉摘句语。治之以治逆之法。固已失于刑政。且以归诸暗昧。为锡恒之罪者。从前廷臣所屡言也。乡生之袭用。独何大罪。而至以此褫儒冠而讯诸庭。无或近于为建德报仇乎。且念岭南之人。诖误陷溺。不知忠逆之分者多矣。才有一二守正者。欲效愚忠。而反不免桁杨殒毙之患。则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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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岭人所笑乎。臣恐 朝家将弃一道。而不得同囿于清明之化也。 上责曰。吁嗟黄耇。抑何心。又书暗昧二字。登诸章奏乎。遂 命罢职。既而 上语筵臣曰。领府事于如此处。太峻矣。然予自领府事为翰林时见之。至今共老。予岂不知其心乎。非领府事。无能为此言者矣。于是修撰洪良汉及谏院诸臣。交章争之。不纳。公始待命。转出宫村。未几叙付西枢。公上疏讼罪。 上连遣承旨史官勉谕隆至。公乃入城。于是赵载浩起病中。入请召元景夏询以纂修事。 上同召公与景夏问之。景夏言。领府事与洪启禧。欲溯论祸源。恐有挨偪于 景庙者。公进曰。辛丑之时。 国势孤危。建储甚急。而泰耇,凤辉辈。无端生贰心。非人之情。是其积渐所由然者。不可不论破。以晓后人。否则此书为无头之书。恶在其阐义理也。且如南九万,柳尚运之纵凶贼乱世道。实为逆变之本。此所谓毫釐之差千里之谬也。何可略也。仍袖进所草总论。 上命承旨读而听之曰。为文可谓盛水不漏矣。然往事不可言。予当改之。对曰。述者自有意见。自 上骤见而改之。则岂不有弊乎。 上欲公更为都提调。公对曰。若无头则不成为书。臣不可复当是 命。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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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启禧亦上章自劾。 上震怒多严教。公待命于禁府。 上谕药院曰。领府事与洪启禧不赴纂局。则予不进食服药。公上疏申辞。 上却之曰。几十年白首之下为老论领袖耶。又 教廷臣曰。今日只知领袖。而不知君父。仍诣告璿源殿。临朝颁教。有曰。大臣重臣语逼昔年。公进诣阙门外。上疏服罪。 上乃答之曰。卿之片片赤心。洞烛无馀。仍 命复差纂修都提调。公退复待命。上劄辞纂修之任。 上不许。既而同列以公病甚不能赴衙。请令郎官持书就问。 许之。丙子上劄申乞致仕。不许。 上以事责 东宫。内竖宫人多被罪。公起自床席。与诸大臣涕泣力陈。 上意乃解。即宥诸被罪者。 上驾过耆老司。既还引见耆社诸臣。公为首。 东朝为赐盛馔。后 命工图画诸耆臣像。 上为公赞曰。昔年绯玉。逮事两圣。至予嗣服。廿载台鼎。于今食效。功在盐梅。何以标式。铭庸识哉。 命书之绡面。丁丑又申致仕之请。 不许。会大王大妃及 王妃后先上升。公力疾参赴哭奠惟谨。然久未造对时。 上日讲礼记。教曰。欲问疑义于领府事而不可得。筵臣有言。公纂辑礼记补注者。 上取览称善。时遣史官讲难其义。戊寅连上劄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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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仕益急。 上乃遣承旨宣批许之。又 下手书有曰。卅四年来。竭忠报国。面授公子参判公傅之后。又引见劳问焉。时公年七十七。而犹自力出广州省墓。拜跪周省如平昔。踰月而猝患风。 上闻之。遣御医相守者数月。 上尝御昼讲。召耆社诸臣讲书。公不得与。 上赐手书谕以怅然。己卯八月公长子院正公暴卒。公惊陨疾益甚。遂以十月十五日午时考终于正寝。寿七十有八。自疾病 上医问交道。计闻震悼。辍朝如例。 教曰。金奉朝贺。以旧臣事予三十年。为予元辅亦十馀年。予服阕而不相见。予欲临视念大臣起居之难而未果。今闻此报。半日无语。噫。三十年知遇之心。于何伸乎。成服后。当率元良亲临。令仪曹举行。仍 命赐药物于夫人。凡柩材礼葬及月廪三年。并如例。于是廷臣以 上年高而有不安节。天又寒。交请勿临。参判公于小敛后。上书 小朝言。先臣平生谦畏。今 恩数之旷异如此。使逝者有知。必踧踖不安于冥冥之中。臣不忍以其无知而晏然承受。敢代臣父辞焉。 上取览曰。金奉朝贺有子矣。乃亲赐批曰。览卿之书。思卿之心。若见卿父。其所陈者。特为勉循。慰卿父于九原。伸孝子之至恳。而特答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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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以代临视。卿须将此答与手书。谕卿父未殡之前。噫。虽切此怀。九原难作。其既考终命。庶可无憾矣。仍下手书。命史官传授曰。卅载知遇。今成一梦。十六字谕。代予临视。至成服日。 上遣承旨。 东宫遣宫官致吊。皆故事也。 上自为文使承旨祭之。其略曰。谙于诗礼。秉心公直。卅载事予。至诚弥笃。有怀无隐。可质神明。衰年不怠。巨细必详。先遣大医。意欲亲问。其未果行。谅卿畏谨。闻奏错愕。依礼欲临。卿子引故。言恳辞深。强抑初心。命寝其行。遥望卿第。曷表予情。后上驾过公巷外。既 还宫。 下御文。命承旨致祭。仍命不待状议谥。而 宣谥日行祭。太常拟公谥文忠,文贞,文靖。 上手笔移忠字以冠靖字曰。金奉朝贺尝固辞馆阁。今宜终遂其志。而款款其忠。年望八十。谥以忠靖。不亦宜乎。此亦知遇之意也。盖谥法事君尽节曰忠。宽乐令终曰靖云。十二月乃迎谥。以其月八日甲申。有司具仪物。奉窆于仁川府东苏来山下坐甲之原。院正公先葬在下。明年 上召见耆社诸臣。追念公不在。又 亲制文 命承旨祭之。且 赐公夫人衣食资。隐卒崇终之典。可谓绝世已矣。于戏盛哉。公为人清明恺悌。表里如一。性多恻隐。犹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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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言语简当。无溢情之词不逮之行。平居恂恂。若无甚可否。而其于事。锱铢不遗也。内行甚笃。其奉养大夫人四十年。家人未尝一见其易色高声。洞属之意。感动左右。前后居忧。情尽而礼严。其在后丧。不以年位而有少异。每哭泣声如婴儿慕。侍祭宗家。礼无大小。至老未尝或废。及以长房奉祧祀。则必斋濯亲将。非甚病。不令人代也。事参判公爱敬俱至。凡公私小大之事。日相报知。常如联床语。及丧则公位上相年踰七帙矣。而自敛葬以至朔望之奠无不与。其反哭也下车受吊惟谨。观者咨嗟称服焉。亲族有丧。奔赴赙助。必先于人。其不能赴。则为位成服如礼。伯姊黄夫人居。与公同里。尝寝疾久。公必躬执汤药。病须服人乳粥。公日必监煮持往进之然后朝食。夫人殁而其季女甚贫。公抚爱踰于己女。其衣食百须。一以身任之。从姊李孺人穷寡无依。公以时迎留。尝夜中疾甚。公亟起进药。候视剧易。坐至达曙。推以周恤族姻。悉以款诚。其所求虽猥琐繁复。应之如不及。包裹资遣。不自知疲。悯外氏诸从贫甚。为之继其衣食。又必不丰而数。使无顿乏。公早以宰相子显。以至大官。而常自持谦卑。然又未尝为嗫呫洽比之好。以是人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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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而亦无敢昵者。被服居处如寒士。凡外物奉身者。无所经意。公退常萧然静坐。惟书帙药裹。填拥左右而已。席荐尽弊而不易也。平生不识田土钱谷多寡出入。藏粟不足以继新。居官谨管籥。一毫无所推移。如藩营耗谷。率为监司私有。沿以为常。而公则不动粒粟曰。谷皆公谷也。虽常俸而有馀。亦当归公。岂有可私之者。四方馈遗。虽微物。稍饶则却之曰。多则近货。不可取也。其立朝也。忠顺勤谨。信心而行。不矫而高。不诡而随。又未尝矜才智以表见当世。惟忧爱君国之念。茕茕如病。而最眷眷于格 君心之义。既进位三事。则尤以匡救阙失为己任。未有疑之于心而怀忍不发者。其言又朴率恳款。诚在辞先。以是虽在 天怒方盛之时。言不能概。或以被谴何。而 上犹深察其忠赤。观于前后 圣教。屡屡称有怀无隐者可见矣。公尝言人道固贵诚直。而君臣之间。尤不容一毫虚假。我既不诚。何望见孚于 君父。吾立朝五十年。未尝敢以不诚之言。发于前席也。公既久握铨衡。而位台司二十五年。为上相者过半。顾恬穆自将。不喜延揽牢笼。以树立门户为事。每当荐拟人物。惟循资历久。次而行之。人或言其非大臣之道。公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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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之曰。今之人。鲜有能出类拔萃者。且吾无鉴识。吾守吾拙法。庶几寡过。以故人亦两无怨德焉。盖公策名于 肃庙晚际。而 肃庙每称为可大用。 慈圣以语今 上。 上为谕公曰。予之任卿。实 先王意也。其受知有素矣。而中罹世祸。困于流窜。及其遭遇圣明。简拔登庸。以赞一代之治。然 国家创于辛壬之难。以并用诸色人为务。而士类以忠逆未别。皆不肯仕。公之辞亚铨,守御使亦以是也。及 上略正忠逆之辨。而从以眷注日隆。不可复退。则独时时为 上言义理之未尽明。而随事支拄。惟冀积久幸 圣心之有悟。至其初拜相也。即请复李,赵二相臣谥。折尹淳,沈䥃,郑履俭,金光世等凶悖之论。斥赵显命营护圣铎之罪。力辞与李光佐并相。及 圣心稍改。复金,李二相臣。而烧诬案。则公力言免金龙泽诸人之孥。尽复赵公圣复等官。请正凤辉等诸凶之罪。录金省行之子。而其所以弥纶扶抑于阴阳消长之际者。可谓艰矣。后来凶孽造戮。天定自胜。义理大端。毕伸无遗。而公岿然以旧老成人。得身见之。及夫受 命纂修。则凡其祸难之源委。皆所亲历而知者也。是以其为总论也。说之详而虑之深。可为百世之典刑。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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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不果见用。而于此可以见公之大致也。夫其为国政。务去民害而不干誉。虽若无奇谋异策。而公之在位也。宪章尊严。人民晏如。至今公之去位未十年。风俗日下。而舆儓市井之闻公丧者。莫不悲嗟想念曰。爱人之君子亡矣。则其潜功隐德。又可量也哉。公既淹贯诸书。而尤习于诗书语孟。虽公务鞅掌。手未尝一日不在卷。为文不务华采。而词理俱到。章劄尤精密恳曲。读之有馀味。自少深用功于礼。而患礼记陈氏注说纰缪。著为补注十卷。精粹条畅。从来说礼记者。所未有也。前后论邦礼甚多。每议上。 上多舍他而从之曰。宰相须用读书人。信哉。有文集几卷藏于家。公配青松沈氏。府使澄女。从封贞敬夫人。举三男一女。男长致一进士,掌乐院正。次致仁魁文科原任吏曹参判。次致彦通德郎早殁。女适李明中前任晋州牧使。侧室有二女。长适引仪李行万。次适朴来源。院正男钟纯方十二岁。通德男钟善皆取于再从为后者也。院正有庶子曰钟伦。参判有二女皆幼。李牧使四男。曰商岩,商砺,商梅。一幼。三女长适洪元燮。馀幼。李行万有二男一女。皆幼。噫。公之年位高且久。德行事业。不可胜书。而念公既以质诚谦抑。为上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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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服。故今亦不敢张皇其词。以负幽明。止撮其十一。第录如右。庶几立言之君子。亮其无溢而赐采择焉。崇祯纪元后三庚辰九月日。兄孙前行 世子翊卫司洗马钟厚。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