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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岩先生集卷之五十七 第 x 页
樊岩先生集卷之五十七
碑
碑
樊岩先生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0H 页
养浩堂禹先生遗墟碑
此养浩堂禹先生遗址也。呜呼。先生当丽季。见王氏箓将去。思欲以只手扶颠。与圃隐协心并力。卒之圃隐死。先生万死流离。竟不死。罔仆以终焉。此比干微箕所以并列为三仁者也。先生赴 上国。誓不东还。太祖高皇帝高其节。陛见礼甚挚。俾返故国。我 太祖大王许以白衣见。伯之丹阳。先生辞不居。遗戒子孙。勿令内室祔葬。此其意甚悲。人或以先生不知天不达权疑之。呜呼。其不知不达。乃所以为先生也。后三百有馀年。子孙为表其遗址。以立石焉。其地与圃隐旧宅相邻近。何其奇也。又何其可悲也。先生讳玄宝。字原功。
宋将军庙碑铭
竹州。畿岭之冲也。府之东有山杰峙。山顶有城。周可三四里。不知其设在何代而今不治。𨓏𨓏而圮。宋将军庙实在其中。将军名文胄。高丽人也。高宗时蒙古兵进薄城下围数重。当是时。将军以竹州防护别监。率军民入城死守之。贼相与谋曰。城中乏水若旷日。
此养浩堂禹先生遗址也。呜呼。先生当丽季。见王氏箓将去。思欲以只手扶颠。与圃隐协心并力。卒之圃隐死。先生万死流离。竟不死。罔仆以终焉。此比干微箕所以并列为三仁者也。先生赴 上国。誓不东还。太祖高皇帝高其节。陛见礼甚挚。俾返故国。我 太祖大王许以白衣见。伯之丹阳。先生辞不居。遗戒子孙。勿令内室祔葬。此其意甚悲。人或以先生不知天不达权疑之。呜呼。其不知不达。乃所以为先生也。后三百有馀年。子孙为表其遗址。以立石焉。其地与圃隐旧宅相邻近。何其奇也。又何其可悲也。先生讳玄宝。字原功。
宋将军庙碑铭
竹州。畿岭之冲也。府之东有山杰峙。山顶有城。周可三四里。不知其设在何代而今不治。𨓏𨓏而圮。宋将军庙实在其中。将军名文胄。高丽人也。高宗时蒙古兵进薄城下围数重。当是时。将军以竹州防护别监。率军民入城死守之。贼相与谋曰。城中乏水若旷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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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可不战而获。公谍知之。掘泽得大鲋鱼。遣人诣蒙古军谓曰。远来得无饥乎。谨以鱼饷之。贼大惊。以为城中丰水泽。围之无益。遂解去。公出兵追击之。杀贼过当。州赖以全。后人恋公德。就城北立庙以祀。盖去今为五六百年。挽近庙不修。梁摧级夷。牲酒旷阙。俞候彦挚按是州。周览庙宇。嗟惋之不已。仍其旧以改之。遂以丁亥季秋之丁日。备三献以祭。大作乐为迎送神礼。退而修节目。俾后人每年如之。于是州人士女咸聚观。咨嗟言曰。微宋将军。吾先祖其鱼肉矣。无吾先祖。安得有吾身。凡竹之人。耕田凿井。仰父俯子。皆将军惠也。吾侪小人。虽不能祭将军于社。以寓其不忘之怀。今于俞侯之事。立石以记之。俾来者勿替引之。吾辈事也。相与属笔于济恭。济恭亦竹人也。不敢辞。乃作铭。铭曰。
维竹有城。飞凤之侧。俯临百道。捍蔽南国。在丽之世。蒙兵大集。黑鸦弥地。晕我残郭。惟宋将军。矢死靡折。洒血登埤。神鬼森列。柔辞饷贼。活鳞腾跃。贼环相顾。瞠我泉泽。解若潮退。其气衰竭。公乃援枹。鼓声訇裂。杀贼填谷。草木为赤。晏晏百里。民堵犹昔。鸡谣大睡。桑麻蔚若。民曰大哉。将军之绩。何以报之。立庙翼翼。
维竹有城。飞凤之侧。俯临百道。捍蔽南国。在丽之世。蒙兵大集。黑鸦弥地。晕我残郭。惟宋将军。矢死靡折。洒血登埤。神鬼森列。柔辞饷贼。活鳞腾跃。贼环相顾。瞠我泉泽。解若潮退。其气衰竭。公乃援枹。鼓声訇裂。杀贼填谷。草木为赤。晏晏百里。民堵犹昔。鸡谣大睡。桑麻蔚若。民曰大哉。将军之绩。何以报之。立庙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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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位有俨。榱桷孔硕。年代寝逖。吏护弗力。煌煌牲币。久矣旷阙。俞侯至止。周视惋咄。乃谋于众。鸠材是亟。梁梠改观。焕然赤白。粤秋之丁。侯来奠酌。虎士桓桓。陪后以入。櫜鞬听位。其仪整肃。陈我武乐。轰豗川岳。神来恍惚。神去悽恻。金兜雪甲。彷佛如觌。父老聚观。于堞于谷。维竹之完。繄我公德。俞侯来祭。百世如昨。勒之丰石。士民之责。刻示余文。浩劫靡泐。
完平府院君李相国(元翼)生祠遗墟碑
呜呼。此完平李文忠公生祠旧址也。在昔壬辰之燹。西京被蛮锋以刳。民几无孑遗。公之受 命按察。适在其时。公殚智竭诚。卒乃再造一方。盖师旅涣崩则招裒而鍊肄焉。 天朝大发兵以至。则接馈而无豪发漏焉。建孔子宫。以护斯文。葺箕圣祠。以掖章甫。奏庶艰食则规为海筒。得田几千顷。为万世利。兵革之馀。民罹饥疫。几乎枕藉死。躬煎糜粥。户莅而家临之。涕泣以劝。人得以复起为人。此公之迹之宣著于西京者然也。若其至诚在内。薰为大和。使民自然有有斐不可諠之意者。公必不自知其如此。而民心之有不能自已者存焉。此生祠之所以作而揭其像以寓爱慕之意者也。公辅相三十馀年。王佐之泽。洋溢燀
完平府院君李相国(元翼)生祠遗墟碑
呜呼。此完平李文忠公生祠旧址也。在昔壬辰之燹。西京被蛮锋以刳。民几无孑遗。公之受 命按察。适在其时。公殚智竭诚。卒乃再造一方。盖师旅涣崩则招裒而鍊肄焉。 天朝大发兵以至。则接馈而无豪发漏焉。建孔子宫。以护斯文。葺箕圣祠。以掖章甫。奏庶艰食则规为海筒。得田几千顷。为万世利。兵革之馀。民罹饥疫。几乎枕藉死。躬煎糜粥。户莅而家临之。涕泣以劝。人得以复起为人。此公之迹之宣著于西京者然也。若其至诚在内。薰为大和。使民自然有有斐不可諠之意者。公必不自知其如此。而民心之有不能自已者存焉。此生祠之所以作而揭其像以寓爱慕之意者也。公辅相三十馀年。王佐之泽。洋溢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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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环海区宇。孰不被陶甄。而若论其口之卒瘏。手之拮据。惟西京为最。公生而兆庶仰其德宇。公没而太史书其勋。庸八域之人。孰不有高山景行之思。而若论其生死肉骨。男铭女镂。惟西京为最。使西京而恬公之惠。不以祠报之。是宁州之祠狄公。成都之祠张公。亦可曰可已而不已。此岂理也哉。祠成百五十有馀载。按使之有去思于民者。民辄升配如初。又各有像厥位。并公为二十。以济恭所习闻言之。延陵君李公万元。即居一于二十。而公适值饥岁。所赈活累万。及闻公死。侍按使左右者莫不掩泪而出。下至卒隶亦然。按使为之罢坐。以此槩之。升配诸公之俱有大惠泽于民。可知也已。虽然。春秋之丁。费皆出于民。位益多则民之出益增。筵臣有以此白 上者。命毁之。筵臣之意。盖虑夫西民之弊。而西民之过其墟。至今有掩袂踯躅者焉。济恭忝按关西节。适因事一再过。喟然叹曰。西京而无完平祠耶。然 朝毁也。不可以复。盍伐石以表其遗墟也。工既就。偶阅营藏旧籍。公之由关西伯拜相以入。实在乙未六月而生祠成焉。今年与月适符而遗墟之石立矣。呜呼。事莫不有莫之为而为者也耶。崇政大夫行平安道观察使兼兵
樊岩先生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2H 页
马水军节度使都巡察使平壤府尹管饷使蔡济恭。谨书。
郭将军宜宁遗墟碑铭
呜呼。此红衣郭将军之遗墟也。将军之生。在于此。将军之倡义起兵。在于此。州人之立石遗墟。所以寓不忘将军之义也。盖当 宣庙壬辰之讧。将军以白面布衣。仗剑一呼。义士云集。沮遏蔽遮。挫折凶锋。使封豕长蛇之毒。不得逞于七十州生灵。毅然有只手擎天之烈矣。将军之伟绩丰功。天下诵之。彝鼎铭之。其所以寓其不忘之义者。非一州之所得以私者。而方其倡义之际。将军之部勒十七将下营安垒。多在此土。而覆焘父母之邦。尤有别焉。则州之人父父子子。左餐右粥。以至于今者。夫孰非将军赐也。今 上壬辰。适为四回甲。而赵侯鲁镇莅玆县。慨然谓士林曰。将军之墟。尚无一片石以揭遗迹。此宜人之羞也。况岁甲之符乎。士林曰诺。于是权生佖中至京师。属笔于济恭。济恭之不敢以不文辞者。槩出于高山景行之慕也。乃作铭曰。
岭气储灵。降以杰特。杰特为谁。身姓是郭。 穆庙之世。有蛮南突。公在蔀屋。忠胆烈烈。箧有红锦。烂其如
郭将军宜宁遗墟碑铭
呜呼。此红衣郭将军之遗墟也。将军之生。在于此。将军之倡义起兵。在于此。州人之立石遗墟。所以寓不忘将军之义也。盖当 宣庙壬辰之讧。将军以白面布衣。仗剑一呼。义士云集。沮遏蔽遮。挫折凶锋。使封豕长蛇之毒。不得逞于七十州生灵。毅然有只手擎天之烈矣。将军之伟绩丰功。天下诵之。彝鼎铭之。其所以寓其不忘之义者。非一州之所得以私者。而方其倡义之际。将军之部勒十七将下营安垒。多在此土。而覆焘父母之邦。尤有别焉。则州之人父父子子。左餐右粥。以至于今者。夫孰非将军赐也。今 上壬辰。适为四回甲。而赵侯鲁镇莅玆县。慨然谓士林曰。将军之墟。尚无一片石以揭遗迹。此宜人之羞也。况岁甲之符乎。士林曰诺。于是权生佖中至京师。属笔于济恭。济恭之不敢以不文辞者。槩出于高山景行之慕也。乃作铭曰。
岭气储灵。降以杰特。杰特为谁。身姓是郭。 穆庙之世。有蛮南突。公在蔀屋。忠胆烈烈。箧有红锦。烂其如
樊岩先生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2L 页
血。裁我战服。辉映天日。天马自来。风雨倏忽。洒涕行间。义声猋发。部分群雄。一十有七。酒瓮牛炙。大飨其卒。谈笑指挥。天神恍惚。蛮哭走藏。东膊西撇。贼馘累累。鼎湖荡赤。天柱不折。公手是只。 主上曰咨。予嘉汝绩。逖矣龙湾。诰旨相续。公拜且泣。臣功之薄。琵瑟峥嵘。倏尔遁迹。收敛若无。朝霞是吸。千古尚论。公实伟迹。眷玆宜郡。寔公之宅。庇覆最力。狂燹不逼。烟火晏晏。雨濡桑谷。四甲回薄。英风如昨。宛宛遗墟。荛牧踯躅。侯倡士赴。有光其石。微我将军。宜民曷粒。惟此董役。贤侯之力。赫赫邹鲁。慕义者立。刻示余文。永垂无极。
陶山试士坛碑铭
圣上十六年壬子。遣阁臣李晚秀。 赐祭于陶山李文纯公书院。先是。西洋邪学。流出我东。自京师浸淫。及于畿湖间。独岭以南七十州无一人污染。 上叹曰。此先正遗化也。于是。 命近臣以祭。所以寓旷感也。祭文。 上所亲制。又下 御题赋一经义一。 命祭罢。坐典教堂。招诸生入进道门内。俾各以其长应制。捧券以来。阁臣用三月二十二日。到礼安县。明日诣院下。周览体势。以门内地狭。多士不能容。择江之
陶山试士坛碑铭
圣上十六年壬子。遣阁臣李晚秀。 赐祭于陶山李文纯公书院。先是。西洋邪学。流出我东。自京师浸淫。及于畿湖间。独岭以南七十州无一人污染。 上叹曰。此先正遗化也。于是。 命近臣以祭。所以寓旷感也。祭文。 上所亲制。又下 御题赋一经义一。 命祭罢。坐典教堂。招诸生入进道门内。俾各以其长应制。捧券以来。阁臣用三月二十二日。到礼安县。明日诣院下。周览体势。以门内地狭。多士不能容。择江之
樊岩先生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3H 页
南沙平草软一区。使设排以待。又明日早朝奉香祝来。诸生会者近万。整巾服鞠躬以迎。于是诸执事官及执事儒生序于东。参祭朝士序于西。馀皆以次向神门立。至进道门外。时至阁臣随谒者导。 赐祭如礼。二十五日。开场于江之南。诸生拱手徐步。秩然无喧闹声。遂揭题于两株松。跪而瞻起而拜。罔或失仪。及收券。为三千七百馀张。试讫驮券来。既复 命。上亲考校高下。特赐嵬等者二人第。其馀给分施赏有差。又因阁臣奏。 下纶綍褒嘉入场生有揖让风。令本道观察使速入格诸人。张乐以馈之。又 命传教及祭文。刊揭典教堂。又刊板印进。而优等四券与诸般座目榜目。附诸板作为一册。板藏陶山院中。一路章甫合辞议曰。此千古稀有之盛举旷典也。若不有标识。岂所以侈 圣恩而诏后人乎。乃就 璇题悬揭处筑以坛。坛凡三层。上坛环以石铺以莎。以图树碑建阁。中坛揭题两松入其中。一东一西。正与典教堂隔江相对。遂名之曰试士坛。既伐石。走人京师。要济恭记其事。济恭作而复曰。夫李先生。我东夫子也。先生所传。惟夫子之道。而夫子教人有四科焉。盖人非圣人。才各有偏。虽以时雨之化。不可皆得以全其
樊岩先生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3L 页
偏而集其成也。是以设其科以四。使天下之人无不可以入其中者。其教也至矣。今夫岭南人士之不染邪学。诚贤矣。若以是自足而止。又或以功令文字之得隽于 圣世。意以为能事毕矣。则未知功令于圣人之教。何科之可属。必也勿以世俗功利为心。立志于远者大者。死而后已。方可以上不负 圣朝作成。下不负先正遗化。不亦美哉。爱重之笃也。不辞而相勉如此。铭曰。
陶水洋洋。其上也坛。坛有阶级。水有渊源。登坛临水。触类而伸。先正之化。 圣主之恩。
台岩崔公遗墟碑铭
八公山著名岭以南。草木云烟奕奕有异气者。岂不以隐君子尝栖遁于其中欤。君子为谁。师傅崔公是也。公讳东㠍。字镇仲。台岩其号。早游寒冈郑先生门。闻为学之诀。退而与一代诸名儒。结道义之交。非圣人书。不与之讲劘。其为己之笃。用工之密。可知也。当光海世。以上舍生游太学。贼臣尔瞻要与交。遂拂袖踰大岭以归。嚣嚣然乐以忘饥。及 仁祖己卯。用逸荐除 陵署郎。明年。 孝庙以大君。再质沈阳。拜公为师傅。公闻 命立趣驾赴朝道。踔远不及而递。痛
陶水洋洋。其上也坛。坛有阶级。水有渊源。登坛临水。触类而伸。先正之化。 圣主之恩。
台岩崔公遗墟碑铭
八公山著名岭以南。草木云烟奕奕有异气者。岂不以隐君子尝栖遁于其中欤。君子为谁。师傅崔公是也。公讳东㠍。字镇仲。台岩其号。早游寒冈郑先生门。闻为学之诀。退而与一代诸名儒。结道义之交。非圣人书。不与之讲劘。其为己之笃。用工之密。可知也。当光海世。以上舍生游太学。贼臣尔瞻要与交。遂拂袖踰大岭以归。嚣嚣然乐以忘饥。及 仁祖己卯。用逸荐除 陵署郎。明年。 孝庙以大君。再质沈阳。拜公为师傅。公闻 命立趣驾赴朝道。踔远不及而递。痛
樊岩先生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4H 页
哭还旧里。甲申。 大明亡。遂入八公山。结庐聋渊水石间不复出。公殁百有馀年。五世孙前翊赞兴远甫惧公遗迹芜没。就渊上旧址。重立若干楹。使群子弟读书其中。无坠名祖业。犹且曰未也。老屋子兴废无常。不可以久远图。久远宜莫如立石。即书抵济恭。叙公事颇详。末乃曰。无美而称。诬也。有美而不称。不仁也。愿吾子铭吾祖墟。使后孙不至为不仁也。济恭盥手读叹曰。夫辽沈羁绁。旄丘琐尾之役也。顾妻子语刺刺者。鲜有不左右顾望。而公独勇赴如乐地。既不及焉。则北望哭失声。此介推执靮之诚也。甲申以来。天地崩坼。衣冠化为腥膻。公以匹夫之身。既不可有为于世。则卒乃遐举远引。惟恐入山之不深。此鲁连蹈海之风也。公之忠义大节。赫赫然照人耳目。式至今称说如前日事。其可以不朽公者。石云乎哉。虽然。翊赞公孝于笃。僾然追先。愈久而愈不敢懈。欲有以显扬先德。靡不用其极。济恭安得不感服于斯乎。遂乐为之铭。铭曰。
八公之顶。日月高临。公心在玆。聋渊之石。水续千古。公名与之。彼短者碣。岂曰重轻。维后孙诚。茫茫浩劫。鬼护神持。潜德之辉。
八公之顶。日月高临。公心在玆。聋渊之石。水续千古。公名与之。彼短者碣。岂曰重轻。维后孙诚。茫茫浩劫。鬼护神持。潜德之辉。
樊岩先生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4L 页
六慎事迹碑铭
我国以礼义重天下。岭南。又我国礼义之所自也。子而孝于亲。臣而忠于君。其习俗相勉者然矣。不幸 英庙戊申。贼起岭以南。实陇西耻也。不有二三义士杀身卫国。其何能岭也。 赠承政院左承旨慎义士溟翊。居昌人也。安阴贼希亮,熊辅等称兵反。声言鏖居昌。知县。负其母匿山谷中。贼长驱入县廨。掠府库。械斮座首李述原。义士闻之叹曰。善哉善叔之死。善叔。述原字也。贼将移兵袭傍郡。欲以县属之人。难之。素闻义士名。夜发壮士十数曹。缚义士至。露刃以胁。义士念徒死无益。绐曰可。贼遂引兵去。时。观察使檄丁再兴差假守。义士夜遣人说再兴。署已为座首。于是坐县馆。草檄谕士民。其书曰。哀我一邑。曾无忠义士耶。举义讨贼。时不可失。愿佥尊倡动义旅。亟剿凶徒。檄千夫长曰。密机图捕。以复臣民之雠。已又牒三营。具陈贼形。使李万运。驰赴星州防御使。请举兵来。会。使李庆宗。舂熊阳仓谷。以待善山兵。当是时。升平日久。民至老死。不闻金鼓。一朝见贼急。皆窜身嵁岩。惟性命是保。及檄书出。向义者稍稍来集。会谋泄。贼疾引兵还。子硕昌涕泣告曰。愿少避。义士叱曰。死得
我国以礼义重天下。岭南。又我国礼义之所自也。子而孝于亲。臣而忠于君。其习俗相勉者然矣。不幸 英庙戊申。贼起岭以南。实陇西耻也。不有二三义士杀身卫国。其何能岭也。 赠承政院左承旨慎义士溟翊。居昌人也。安阴贼希亮,熊辅等称兵反。声言鏖居昌。知县。负其母匿山谷中。贼长驱入县廨。掠府库。械斮座首李述原。义士闻之叹曰。善哉善叔之死。善叔。述原字也。贼将移兵袭傍郡。欲以县属之人。难之。素闻义士名。夜发壮士十数曹。缚义士至。露刃以胁。义士念徒死无益。绐曰可。贼遂引兵去。时。观察使檄丁再兴差假守。义士夜遣人说再兴。署已为座首。于是坐县馆。草檄谕士民。其书曰。哀我一邑。曾无忠义士耶。举义讨贼。时不可失。愿佥尊倡动义旅。亟剿凶徒。檄千夫长曰。密机图捕。以复臣民之雠。已又牒三营。具陈贼形。使李万运。驰赴星州防御使。请举兵来。会。使李庆宗。舂熊阳仓谷。以待善山兵。当是时。升平日久。民至老死。不闻金鼓。一朝见贼急。皆窜身嵁岩。惟性命是保。及檄书出。向义者稍稍来集。会谋泄。贼疾引兵还。子硕昌涕泣告曰。愿少避。义士叱曰。死得
樊岩先生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5H 页
所。吾不愿不义生。贼至欲斩义士以徇。军大汹。贼恐生变。梃击之甚。毒血被地。义士骂曰。贼速杀我。我不能啖若肉。反为若所害。是耻也。贼愈益怒。见骨碎而后乃已。家人舁还。众视之赫然死人。居数日果死。实戊申四月四日也。未绝。闻所召募壮士与官军合馘希亮等。瞋目曰吾无恨矣。观察使御史。齐闻于 朝。上命赠司宪府掌令。旌其闾。后加 赠左承旨。始义士之密谋倡义也。有县吏姓慎者五人。与义士协力同事。乃心 王室。卒赞擒贼之功。曰克终。曰锡显。曰德显。曰致谨。曰光世也。五人者虽生死有先后。临难卫国。其忠一也。呜呼盛哉。初。大丘判官李世玧。闻义士殁。倡建祠议。湖岭士论继之。卒立祠。名其祠曰景忠云。今 上十二年。适戊申周甲也。 上念旧迹。降香祝祭义士祠。 赠五慎水部员外郎。用大臣言也。士林将琢石祠傍。以纪六慎事。义士从孙男道弘入京师。乞济恭文。留三数朔不得文不归。其诚有足动人。况济恭以大臣。白六慎事者。其可辞。遂为之铭。铭曰。
日月照临。庙貌赫赫。义鬼为雄。啖厥馀贼。谁其偕者。一门有五。不识何状。戚我 圣主。水清山高。旧甲载
日月照临。庙貌赫赫。义鬼为雄。啖厥馀贼。谁其偕者。一门有五。不识何状。戚我 圣主。水清山高。旧甲载
樊岩先生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5L 页
回。香祝从天。 后王烝哉。琢碑斯矗。慕义攸同。我有铭诗。刻示无穷。
海月大师浮屠碑铭
竹州。吾先子衣履所藏。虽草木亦恭敬止。况州之人乎。又况人之以俊秀。少而业浮屠。至老死通三藏奥偈。俨然为龙象首者。尤岂不敬而礼之乎。闻州之七贤山有海月大师。曾任表忠祠都有司。禅教两宗都院长老。而入念佛三昧。其徒尊尚之殊至。余实欲一讲贝叶。试听迦陵仙音。迷川所障。因循未果。岁辛丑春。师之高足元一。访余于明德山中。泣涕言师腊八十有八。以昨年季秋。视寂于极乐庵。火浴之夕。祥光亘宇。已而顶骨超腾。安于岩石上。相距可百举武矣。阇梨等竖浮屠以奉焉。吁其异矣。师法讳敬律。海月其号。又号曰翠云。俗姓李。陇西公之后也。母金氏无子。祷大海山三日。梦以裳抱天衢坠月。师生焉。海月之号以是也。九岁。能词章。十五出家。依雪辉长老。十七。受具于松溪堂吕净。肄业于雪峰堂宽性。雪峰。西山直孙净源之四代孙也已。又入鸡龙山。游泓波堂印泂之门。博涉教海。无所疑障。讲业者日辐辏焉。晚而栖竹州七贤山极乐庵。三十年观心以坐。元一为
海月大师浮屠碑铭
竹州。吾先子衣履所藏。虽草木亦恭敬止。况州之人乎。又况人之以俊秀。少而业浮屠。至老死通三藏奥偈。俨然为龙象首者。尤岂不敬而礼之乎。闻州之七贤山有海月大师。曾任表忠祠都有司。禅教两宗都院长老。而入念佛三昧。其徒尊尚之殊至。余实欲一讲贝叶。试听迦陵仙音。迷川所障。因循未果。岁辛丑春。师之高足元一。访余于明德山中。泣涕言师腊八十有八。以昨年季秋。视寂于极乐庵。火浴之夕。祥光亘宇。已而顶骨超腾。安于岩石上。相距可百举武矣。阇梨等竖浮屠以奉焉。吁其异矣。师法讳敬律。海月其号。又号曰翠云。俗姓李。陇西公之后也。母金氏无子。祷大海山三日。梦以裳抱天衢坠月。师生焉。海月之号以是也。九岁。能词章。十五出家。依雪辉长老。十七。受具于松溪堂吕净。肄业于雪峰堂宽性。雪峰。西山直孙净源之四代孙也已。又入鸡龙山。游泓波堂印泂之门。博涉教海。无所疑障。讲业者日辐辏焉。晚而栖竹州七贤山极乐庵。三十年观心以坐。元一为
樊岩先生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6H 页
余言如此。铭曰。
生而知形骸外物。尚安用死骨塔以盛之。是维元一之诚。
凤岩大师碑铭
余少也。以衙童住丹城县殆六年。闻栗谷寺在其北。多高释可与语者。余守拙若处子。未尝一至焉。昨年。栗谷僧为其师凤岩大师。乞赞影文。余欣然副之。以泄宿昔之恨。今年冬。其徒丰信。赍任赜书。北走京师一千里。不得铭不归。噫。三千界皆幻也。幻而归之无。若其可使无而有乎。有之非若法也。然无使之有。有使之久。莫文章若也。余何拒之。师法名采欢。俗姓赵。号凤岩。大笑轩先生讳宗道之后孙也。方其生也。母尹氏得异梦焉。稍长。聪慧拔类。十四。投山门。十六。受戒具就两岩大师学焉。日讲三藏。遂为高足。自是遍游域内名蓝。所至竖拂讲道。如南岳唤醒永海虎岩诸法师咸以为不及焉。及视惫。阇梨泣曰。师当更出世否。师应曰。梅岳崩。吾可出世矣。已而入寂。忽有声从寺后发如雷吼霆叠。瞠视之。梅岳崩。大惊。诸龙象或曰佛家类以前知。神异之言夸耀人殊甚。其事愈奇而其说愈不经。有识者不当从而笔之以滋其妄
生而知形骸外物。尚安用死骨塔以盛之。是维元一之诚。
凤岩大师碑铭
余少也。以衙童住丹城县殆六年。闻栗谷寺在其北。多高释可与语者。余守拙若处子。未尝一至焉。昨年。栗谷僧为其师凤岩大师。乞赞影文。余欣然副之。以泄宿昔之恨。今年冬。其徒丰信。赍任赜书。北走京师一千里。不得铭不归。噫。三千界皆幻也。幻而归之无。若其可使无而有乎。有之非若法也。然无使之有。有使之久。莫文章若也。余何拒之。师法名采欢。俗姓赵。号凤岩。大笑轩先生讳宗道之后孙也。方其生也。母尹氏得异梦焉。稍长。聪慧拔类。十四。投山门。十六。受戒具就两岩大师学焉。日讲三藏。遂为高足。自是遍游域内名蓝。所至竖拂讲道。如南岳唤醒永海虎岩诸法师咸以为不及焉。及视惫。阇梨泣曰。师当更出世否。师应曰。梅岳崩。吾可出世矣。已而入寂。忽有声从寺后发如雷吼霆叠。瞠视之。梅岳崩。大惊。诸龙象或曰佛家类以前知。神异之言夸耀人殊甚。其事愈奇而其说愈不经。有识者不当从而笔之以滋其妄
樊岩先生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6L 页
也。余曰。人之心。虚灵知觉而已。唯众生者荤血以污之。利欲以塞之。虚灵者反以为昏翳。知觉者反以为蒙昧。已有其睫。犹不得见。尚何论前知乎哉。惟禅家则不然。面壁结趺默坐观心。世间一切事务之挠汨我虚灵知觉者。皆不得售焉。其用之发。虽与吾儒全体大用。有所不同。以其至虚至灵而无所障阏故。或知之于未萌之先。或言之于未然之前。不期神而自神者有矣。此固理之所不必疑者。按其徒之状而泚吾之笔。何不可之有也。铭曰。
吾非禅。安知禅学之浅深。丰则重茧。赜是至諴。铭以归之。俾也慰心。
文谷大师碑铭
大师法讳永诲。十三。出家入长水寺。投妙彦师。既数年。妙彦异其聪慧。谕之曰。吾不敢阇梨尔。尔其以晦堂为归。晦堂即定慧大师。以华严宗主名。师俛焉归依学几年。方且见星于法海三藏。一日忽曰。口学劳心学高。遂拂袖入枫岳妙香。专精内究。非三昧不屑焉。呜呼。吾儒诋佛氏以为异端。诋之者有诸己而后见诋者知其非。今之学者曷尝有以心而不以口者乎。所学苟能涉程朱书数卷。敝敝焉尚厥口。曰性命
吾非禅。安知禅学之浅深。丰则重茧。赜是至諴。铭以归之。俾也慰心。
文谷大师碑铭
大师法讳永诲。十三。出家入长水寺。投妙彦师。既数年。妙彦异其聪慧。谕之曰。吾不敢阇梨尔。尔其以晦堂为归。晦堂即定慧大师。以华严宗主名。师俛焉归依学几年。方且见星于法海三藏。一日忽曰。口学劳心学高。遂拂袖入枫岳妙香。专精内究。非三昧不屑焉。呜呼。吾儒诋佛氏以为异端。诋之者有诸己而后见诋者知其非。今之学者曷尝有以心而不以口者乎。所学苟能涉程朱书数卷。敝敝焉尚厥口。曰性命
樊岩先生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7H 页
也。曰理气也。声名焉在是。荣利焉在是。顾其心茅已塞矣。若然者。吾恐其未暇正人而见正于人之不暇也。闻师之风。庶可以知所警矣。师晚住德裕香积之下九千洞白莲社。以华严圆觉楞严书。教授四方来者七十一。怡然示寂。法腊五十五。阇维之夕。多异徵云。师俗姓李。陇西公十一世孙也。文谷其号。其徒贻成。使丰信赍书走千里。乞铭于余。其义足尚。铭曰。
吾是吾儒。佛何足媚。铭以示后。唯是一言契意。
霜月大师碑铭
余屏居明德山中。无所寓心。日读圣贤书以为课。颇恨笺注缴绕。反使经旨晻翳者有之。日。方丈僧春坡堂义一。袖憕寤所撰霜月大师状。来请铭。余儒者徒也。师之状奚为于余之门。春坡留半载乞食。不获不归。试阅其状。犁然有契余意者。呜呼。注说之支离。儒与释奚异。其状曰。师名玺篈。俗姓孙。顺天人也。母金。于浴佛夕。梦梵僧授一颗珠。已而有娠生师。 肃宗丁卯也。十一。投曹溪之仙岩寺极俊长老。十六。受具于文信大师。十八。参雪岩和尚。道既通。衣钵归焉。遍参碧虚南岳唤惺莲华。皆获其心印。二十七。归故山。开演三乘宗旨。四方缁流多归之。无用和尚。闻师谭
吾是吾儒。佛何足媚。铭以示后。唯是一言契意。
霜月大师碑铭
余屏居明德山中。无所寓心。日读圣贤书以为课。颇恨笺注缴绕。反使经旨晻翳者有之。日。方丈僧春坡堂义一。袖憕寤所撰霜月大师状。来请铭。余儒者徒也。师之状奚为于余之门。春坡留半载乞食。不获不归。试阅其状。犁然有契余意者。呜呼。注说之支离。儒与释奚异。其状曰。师名玺篈。俗姓孙。顺天人也。母金。于浴佛夕。梦梵僧授一颗珠。已而有娠生师。 肃宗丁卯也。十一。投曹溪之仙岩寺极俊长老。十六。受具于文信大师。十八。参雪岩和尚。道既通。衣钵归焉。遍参碧虚南岳唤惺莲华。皆获其心印。二十七。归故山。开演三乘宗旨。四方缁流多归之。无用和尚。闻师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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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叹曰。涉安后一人也。师常以讲明真解心践智證为法门。不以初学而忽觉路之示。不以高才而略戒律之讲。尤以注说之桎梏为忧。必使学者离文取意。洞见本源。无徒幻相于空寂。必以吾心作佛心。又曰。引證即质验之义。而注语跛屑。以致儒家之讥斥。然儒家所称未发气象。即吾佛家如如理也。其所谓太极。即吾佛家一物也。其所谓理一分殊。即吾佛家一心万法也。由是而引證上下。何尝有儒释之别耶。又曰。学者如无反观工夫。虽日诵千言。于心性何关。又曰。如无专己工夫。不受信心人所供。此古语也。吾于一日念头不著实工。则便对食而愧。饭匙亦减。又曰。无其实而有虚名者。最干天诛。而学佛者为尤甚。盖佛心如灯。尤不可自欺也。是故为龙象所宗师三十馀年。化及门徒。殆近世罕有也。日辄诵一佛五菩萨千声弥陁佛。千声皆以数珠数之。若甚病废课。待少间计数而足之。恤隐问死。必先最穷贱者。有怒旋忘。初。若无怒。雷虽微。夜不卧。听斋磬有闻。虽病必扶起。域内以名山特闻者。无所不到。甲戌春。在仙岩寺。设华严讲会。会者千有二百馀。会之盛。古亦未有也。礼部署禅教都总摄主表忠院长兼国一都大禅师。此
樊岩先生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8H 页
外物也。常曰世所云舍利。吾常疑是真是赝。吾西山祖生而有齿龈。身后奉骨。精虔得五颗。此理最真。吾没。须持吾骨。以请于香山。庶几有冥应。 英宗丁亥十月。有微疾。召门徒曰。吾将行矣。子等珍重。遂口授一偈曰。水流元去海。月落不离天。怡然顺世。世寿八十一。法腊七十。紫云翳空。七日乃灭。群弟子述其德行之美。加号曰平真大宗师。平取实德。真取实行也。及茶毗无所得焉。僧卓浚奉骨至关西之香山。将设醮如例。同行僧朗聪庵主二僧。俱得神梦。夜起以烛之。重封有孔珠见者三。遂起浮屠于悟道山。以其一安焉。龛以石藏以灵骨。以其二。各安于顺天之仙岩。海南之大芚云。呜乎。吾儒斥佛氏。欲人其人火其书。为佛氏徒者。虽不敢显訾吾儒。其心之不相能。安知不如吾儒之于渠家。而师乃以其道附于儒。引證上下。欲同其异而异而同。虽未知其言之合于理以否。然扬子云所称在夷狄则进之者庶几焉。况其不桎梏于注释。非有妙解独得。其可以道得此乎。余所以相感者。在于此而不在于珠颗之神与不神尔。乃作铭。铭曰。
骨耶珠耶。三颗之荧荧。众缁以为灵。吾亦不妨乎还
骨耶珠耶。三颗之荧荧。众缁以为灵。吾亦不妨乎还
樊岩先生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8L 页
佗灵。
女大师定有浮屠碑铭
大师俗姓姜。平壤良家女也。性恬净无人欲。自少归心佛祖。口不近荤血。喃喃诵贝叶书。以忘晨夕。意至行来名山水若踰阈然。夜分必庭拜北斗。入室面壁寂然若坐睡。实非睡也。 英宗乙未。余纳关西节。归终南旧第。一日师请谒。余问曰远来良苦。意何居。师曰。关西民被老爷恩泽无终极。身虽女人乎。安得不一来谢。仍侍吾室贞敬夫人。留数月以去。明年如之。又明年又如之。其容不少倦。余尝尽室居明德山中。师来言以僧快浩者。结为母子。老身庶可有托。仍以快浩见。余扫春星堂。使师与快浩者留。每夜深。倚杖光影池上。望见万木丛翳中。孤灯炯然照窗。经声或高或低。与松风涧响相答应。可知师不眠也。余辄喜曰。此山居奇事。未几。师俶装曰。将归长湍之华藏庵。祝发为僧。从此辞。时师年已六十馀。余慰之曰。何自苦乃尔。师曰。死不远。至愿在涅槃。不祝发恐不得如愿。仍泣下曰。后期有无。以是悲耳。后数月。在华藏庵有书曰。已于某日祝发。法名曰定有大法师。曰律庵食活云。壬寅十一月十五日师化去。腊六十六。及涅
女大师定有浮屠碑铭
大师俗姓姜。平壤良家女也。性恬净无人欲。自少归心佛祖。口不近荤血。喃喃诵贝叶书。以忘晨夕。意至行来名山水若踰阈然。夜分必庭拜北斗。入室面壁寂然若坐睡。实非睡也。 英宗乙未。余纳关西节。归终南旧第。一日师请谒。余问曰远来良苦。意何居。师曰。关西民被老爷恩泽无终极。身虽女人乎。安得不一来谢。仍侍吾室贞敬夫人。留数月以去。明年如之。又明年又如之。其容不少倦。余尝尽室居明德山中。师来言以僧快浩者。结为母子。老身庶可有托。仍以快浩见。余扫春星堂。使师与快浩者留。每夜深。倚杖光影池上。望见万木丛翳中。孤灯炯然照窗。经声或高或低。与松风涧响相答应。可知师不眠也。余辄喜曰。此山居奇事。未几。师俶装曰。将归长湍之华藏庵。祝发为僧。从此辞。时师年已六十馀。余慰之曰。何自苦乃尔。师曰。死不远。至愿在涅槃。不祝发恐不得如愿。仍泣下曰。后期有无。以是悲耳。后数月。在华藏庵有书曰。已于某日祝发。法名曰定有大法师。曰律庵食活云。壬寅十一月十五日师化去。腊六十六。及涅
樊岩先生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9H 页
槃。舍利珠跳出。快浩将安塔于关西之七星庵。乞余文以记其事。念余戊戌夏使燕还。夜渡清川江。师自平壤徒步二百里。待我于舟中。相见喜甚。剖西瓜以进。其意何可忘也。后又为余禳灾。入深山斋沐。达曙祷神。尽百日乃止。观其意事。可以益余。死亦无辞。呜呼。于今世何可复得也。余不忍负师。强疾而为之铭。铭曰。
此界何苦。西方何乐。棺椁何厌。茶毗何欲。无问棺椁与茶毗。归于无。毕竟奚间。吾故曰盈天地百千万事。无可愿。亦无不可愿。归谒释迦牟尼。试以吾言问之。
雪坡大师碑铭
日。余因事偶出郭门外。有弊衲僧如不闻呵道。突黑衣卒伏于前。其色若有闷急者然。余怪问曰。若何为者。对曰。僧乃湖南沙门名圣渊者。为法师雪坡和尚。愿得大人一言重。以诏十方众生。有邦禁也。僧不可以入都城。相门又不可以私情导达。乞城外旅店食。夏以秋秋以冬。僵死在朝暮。然不得所愿。欲死无归。余油然感其诚。许令进所为状。其状曰。大法师名尚彦。湖南茂长县人。 国朝孝宁大君十一世孙也。父泰英。母坡平尹氏。早失怙恃。家甚贫无以自资。年十
此界何苦。西方何乐。棺椁何厌。茶毗何欲。无问棺椁与茶毗。归于无。毕竟奚间。吾故曰盈天地百千万事。无可愿。亦无不可愿。归谒释迦牟尼。试以吾言问之。
雪坡大师碑铭
日。余因事偶出郭门外。有弊衲僧如不闻呵道。突黑衣卒伏于前。其色若有闷急者然。余怪问曰。若何为者。对曰。僧乃湖南沙门名圣渊者。为法师雪坡和尚。愿得大人一言重。以诏十方众生。有邦禁也。僧不可以入都城。相门又不可以私情导达。乞城外旅店食。夏以秋秋以冬。僵死在朝暮。然不得所愿。欲死无归。余油然感其诚。许令进所为状。其状曰。大法师名尚彦。湖南茂长县人。 国朝孝宁大君十一世孙也。父泰英。母坡平尹氏。早失怙恃。家甚贫无以自资。年十
樊岩先生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9L 页
九。投禅云寺。薙发于云暹长老。受偈于莲峰虎岩两和尚。又参晦庵丈室。以禅系言之。于西山为七世孙。于唤惺孙也。三十三。因大象固请。升座于龙湫板殿。师自幼颖悟甚。及参诸名师。三乘五教。无不言下即会其妙契神解。于华严尤笃。反覆则恒河计沙。讲诵则迦陵遍音。卒能正其讹一其归。以涤近世痴人说梦之见。愿学者日以坌集。各示金绳觉路。其说纚纚不穷。在昔清凉大师有所撰抄中疏科。其义多隐晦。讲解者病之。师一览。圈而表之。曰疏曰科。各有攸宿。如客得归焉。顷之。胜济㫙颖等白师曰。大经抄中所引。亦无不衍误。盍移锡海印。證诸本以补同异。师往留之。考较乃已。自是游金刚者再。妙香者一。头流常面壁焉。庚寅。澄光寺火。所藏华严八十卷板一无遗。师叹曰。于斯而不尽心。其敢顶礼如来。于是鸠财剞劂。人天助力。春始夏讫。其晦䵝者。惟师之口诵是赖焉。板既完。新建阁峙诸灵觉寺傍。前数日。有虎跑寺后。僧又梦神人告曰。此可藏如来大经云。方经之安于阁也。有瑞光蟠空。会者咸异之。师以为此偶然也已。是后寓灵觉。一日谓寺主曰。寺不移建。必圮于水。盍图之。亡何。水大至寺果圮。僧亦有胥溺。众乃服其
樊岩先生集卷之五十七 第 560H 页
神。及老入灵源立死关。以念佛为课。日轮千念十周者十有馀年。庚戌腊。示微𧏮。辛亥正月三日。怡然入寂。寿八十五。腊六十六。是日也。弟子二十有七人。奉以涅槃。诸龙象奔奏号哭。虽下界众蚩。亦莫不相告赍咨。师尝论近世火浴舍利之出。有不慊于心者。及涅槃。虽祥光七夜不减。竟不以一舍利现灵。释氏观理。有固未始不为无也。无亦未始不为有也。有而谓之无可也。无而谓之有。亦无不可。真有真无。又谁能辨之。群弟子无以寓其诚。竖塔灵源。禅云僧亦如之。此不忘旧时薙发也。呜呼。师一言以蔽之。曰华严之忠臣也。若圣渊。又师之忠臣也。尽心所事。儒与释道未尝不同。余不铭。何以劝在后之千劫也。况师临化饬弟子曰。慎勿碑。又曰。如不得已。非乞铭蔡相国。不可。余不知师。师能知余。义不可相负。乃作铭。铭曰。
佛有华严。正法眼藏。谁其抱持。雪坡心长。郁攸何物。敢尔跳踉。移诸腹笥。登彼文梓。如来色笑。曰余嘉尔。雪坡功德。我闻如是。
佛有华严。正法眼藏。谁其抱持。雪坡心长。郁攸何物。敢尔跳踉。移诸腹笥。登彼文梓。如来色笑。曰余嘉尔。雪坡功德。我闻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