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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x 页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书
书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33H 页
敬奉 御札承 命上复书
昔。箕圣叙五福而德居第四。邹圣论三达而德居第三。圣人之意。非以德后之于寿富康宁爵与齿而然也。盖人之为人。惟德而已。非德无以持上所云者。遂乃总括而结之。其示人也深矣。念臣直一倥侗愚騃无寸长可纪者耳。只缘生逢 圣明之主。怜其孤立无朋。恤其非罪罟擭。假借之剪拂之。以至于滚滚登台司。若其犬马之齿。居然加十于古来稀之筹者。非臣之所能自致。 圣人在上。用敷锡厥庶民。臣虽无似。亦民之一也。敬受敷锡。有以至此。其爵也其齿也。孰非 圣上之赐。而至于德。父不能与之子。虽以 圣恩之若偏于臣身。亦不能使之化其无而为其有矣。然则公相之位。耋艾之龄。顾何异于泥涂甲子乎。圣上之以臣之爵而敬之。以臣之寿而礼之。常恐有违于箕圣邹圣之本意。夫何今日所以宠遇臣者。益使臣心惊体汗。慄慄然不敢当。若是之剧也。在笥之特颁。适口之善养。已是旷绝异数。而至于 御札纸面。以在下者之自相为号者。表以书之。未知君臣之
昔。箕圣叙五福而德居第四。邹圣论三达而德居第三。圣人之意。非以德后之于寿富康宁爵与齿而然也。盖人之为人。惟德而已。非德无以持上所云者。遂乃总括而结之。其示人也深矣。念臣直一倥侗愚騃无寸长可纪者耳。只缘生逢 圣明之主。怜其孤立无朋。恤其非罪罟擭。假借之剪拂之。以至于滚滚登台司。若其犬马之齿。居然加十于古来稀之筹者。非臣之所能自致。 圣人在上。用敷锡厥庶民。臣虽无似。亦民之一也。敬受敷锡。有以至此。其爵也其齿也。孰非 圣上之赐。而至于德。父不能与之子。虽以 圣恩之若偏于臣身。亦不能使之化其无而为其有矣。然则公相之位。耋艾之龄。顾何异于泥涂甲子乎。圣上之以臣之爵而敬之。以臣之寿而礼之。常恐有违于箕圣邹圣之本意。夫何今日所以宠遇臣者。益使臣心惊体汗。慄慄然不敢当。若是之剧也。在笥之特颁。适口之善养。已是旷绝异数。而至于 御札纸面。以在下者之自相为号者。表以书之。未知君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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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古有是否。若其昭回于 十行之中者。无非奖饰鲁莽之贱。而至以有宋诸贤相之享寿考而标德望者伦而拟之。若以臣之齿与爵为依俙髣髴。则容或然矣。其本末长短之无能为役于古之人。举世所共知。以 圣上日月之明。宁有不烛之理而犹且如是者。无乃善戏谑兮不为虐兮之意耶。武公亦圣人而诗人之咏歌以美之。以善谑状其言动。 圣上之效而同之。岂敢曰 圣人之或有一失。而以贱见言之学武公终不若学箕圣邹圣之为真正第一义矣。继自今勿以辞教之近于戏者示之臣邻。是臣区区之望也。虽然。臣之所被恩宠光荣。臣虽糜粉。无以尽报。他日有为君而结草如魏颗者。则不问可知为臣之魂也。有为国而战不旋踵。如吴起之卒者。则不问可知为臣之世世子孙也。臣所以报吾 君者。以是为期而已。二十二年戊午嘉平节。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行判中枢府事原任 奎章阁提学臣蔡济恭。谨百拜上答于 万川明月御座前。(御札。见卷首下四十三板。)
答丁海左(范祖)书
自屏居江湖。亲知之宰远近者。未见以一封书问死生。世之交情。翟公已先觉之矣。常微哂之而已。乃座
答丁海左(范祖)书
自屏居江湖。亲知之宰远近者。未见以一封书问死生。世之交情。翟公已先觉之矣。常微哂之而已。乃座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34H 页
下远劳长牍。问我兴居。兼以多少馔物。俾侈寒厨。此古道也。微座下。有谁行之。虽吾固以是望于座下。不敢于他人望之也。但樊溪三浦优劣之辨。不敢承命。不特不敢承命。窃有所讶惑于中者。夫樊溪静三浦闹。樊溪凉三浦热。樊溪宽閒。三浦湫卑。樊溪。譬则如不字之贞。藏身于九叠锦屏。虽南陌采桑。西湖采莲。羞人而不肯为也。三浦。譬则如倚市老倡。狼藉施粉。目挑心招。金夫是恋。荡子过之。虽或谓之繁丽而端人正士。其肯游目乎哉。子曰。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仁智者之于山水。以其气像之或动或静有类于己。故神融心契。自有所乐之而所乐之不同。以其类也。座下之平日持心处事。好静而恶闹。喜澹泊而厌繁丽。不独如我之自谓知己者知之。夫人皆知之。若以类而言之。其所以神融心会者。必在于樊溪而不在于三浦也明矣。今乃发于心见于言者。一切反是。何也。反复思惟。久乃得其由矣。夫天下之人。皆不免先入为主。熟处难忘。生于吴者。以为天下之胜无过于吴。生于越者。以为天下之胜无过于越。岂真吴越之外天下无胜而然欤。山水之评。特小者细者耳。推之万事。无不皆然。窃观我 朝自分朋以来。生于甲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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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见甲也。所擩染甲也。甲之人。虽梼杌。显然称之曰元凯。乙之人。虽元凯。显然斥之曰梼杌。甲之事。虽蹻蹠。显然诩之曰夷齐。乙之事。虽夷齐。显然捏之曰蹻蹠。父而教子。兄而谕弟。率不离此科。乙者亦然。丙者亦然。殆将数百年而不知悔焉。噫。人莫不具五性。智者五之一也。有其智而是非之若是乖舛。岂理也哉。此无他。先入与熟处为之害也。窃想座下法川人也。法川临江。一聚座下。生而见者江也。壮而衰而见者亦江也。如樊溪之洞府窈窕川石萦纡者。猝然遇之。心目不相入。及夫来见我于三浦之上。前临江水。远挹汀沙。宛然是法川传神。则于是心欣然有契。至曰樊溪在风斯下矣。出之言而不足。发诸书。发诸书而不足。登诸长句诗。有若战国之强大诸侯。睅然自是其是而不相下者然。呜呼。在世之人则固无怪其欲以血气胜人。而谓座下之雍容谦逊不欲上人者。亦不免乎此欤。自念鄙人。虽无一长所自期者。不欲为先入与熟处所袭之也。以故于甲乙之场。是在于甲则是甲。是在于乙则是乙。于其非处亦然。环顾此世。无此心久矣。意谓他日之与我归者。惟座下是已。今以溪浦月朝见之。座下之一段私意。不可谓不根于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35H 页
心矣。事虽小。推之则大。玆庸不惮覼缕。倾倒悃愊。未知座下以为如何。李公会。本非学籍湜者。来书虽欲援以为證。吾不信之。长句。理虽不然。辞实顿挫豪纵。屡读而不知厌也。睦髯君。终不可秘而不示。不知何样话头困座下几许也。可呵。不宣。
答郑斯文(忠弼)书
昔。璞岩李从兄为余言。永庆多文行之士。而于座下兄弟。尤津津不舍。璞岩非苟誉人者。于是知座下为璞岩所重。而又知既见重于璞岩则其为士林望也无疑矣。思欲一承绪论。山川落落。恨无以合并。及璞岩死。并与座下兄弟动静安否而亦未有承闻之路。则又未尝不私自慨恨于中也。今年秋。季氏上舍。奉座下咫尺之书。千里委访。其文辞之典驯。笔法之遒密。尽非流辈人所可几及。于是益信璞岩之不妄与人。而思璞岩而不可见。则犹以得接璞岩所尝许心之人。为可以副平生之愿矣。第书中见诩过当。至引眉翁之道之文而谕之。此座下未免为失言也已。夫眉翁之道。古人之道也。眉翁之文。古人之文也。其道之造诣极处。有非后生末学所可议到。而以其邱墓文之昭布一世永流天壤者言之。其重殷彝周鼎也。
答郑斯文(忠弼)书
昔。璞岩李从兄为余言。永庆多文行之士。而于座下兄弟。尤津津不舍。璞岩非苟誉人者。于是知座下为璞岩所重。而又知既见重于璞岩则其为士林望也无疑矣。思欲一承绪论。山川落落。恨无以合并。及璞岩死。并与座下兄弟动静安否而亦未有承闻之路。则又未尝不私自慨恨于中也。今年秋。季氏上舍。奉座下咫尺之书。千里委访。其文辞之典驯。笔法之遒密。尽非流辈人所可几及。于是益信璞岩之不妄与人。而思璞岩而不可见。则犹以得接璞岩所尝许心之人。为可以副平生之愿矣。第书中见诩过当。至引眉翁之道之文而谕之。此座下未免为失言也已。夫眉翁之道。古人之道也。眉翁之文。古人之文也。其道之造诣极处。有非后生末学所可议到。而以其邱墓文之昭布一世永流天壤者言之。其重殷彝周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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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光日朗玉洁也。其据事直书。不容以一棘句一难字强效前人句读。郁郁乎自然成章者。实文章家千古三昧。较之韩文公。虽或为亚匹。而如欧阳公。决知其不能专席矣。济恭妄以为东国文章。皆不满人意。虽名家遗集。时或展阅。未半卷而神倦意怠。抛下者数矣。独于眉翁文。尊阁丌上。缓节诵读。令人窅然有姑射丧天下之志矣。济恭虽无似。岂以眉翁之道为吾辈所好而姑为此阿之也。呜呼。师其人。在乎师其文。师其文。在乎师其道。济恭未始不悦眉翁之道。而平日事行之无能为眉翁役。已所自知。则况其文之由其道而高下者。尚何望拟议也哉。今座下无少难慎。欲强以同之于不可同之地。不特吾面发骍。使璞岩有知。果以为座下能知言否耶。双峰先生碣文。不敢违郑重之托。冒昧构拙。因令季奉呈。以俟进退。即奉令季书。不惟不赐弃去。乃反有称谢之教。此尤惶愧处也。济恭妄不自量。独行险路。为毒蜮所螫。几作齑粉。幸赖 圣明在上。苟全饮啄。杜门匿影。料理残书。为第一义而已。不宣。
答李咸昌(宪洛)书
济恭白。吾辈以年则同衰暮也。以居则同参商也。其
答李咸昌(宪洛)书
济恭白。吾辈以年则同衰暮也。以居则同参商也。其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36H 页
所以传情写怀以纾离索之恨者。惟鱼雁是凭。而顾此多病少健。不能振作。苦不能自我先施。人事之废绝。乃至是耶。月前。令胤奉盛惠札。千里访我。此己之所不能而尊兄能之。则可以知相爱相念之笃也。况其情悃蔼然。辞理俱至。披读以还。感叹历月未已也。察访公孝友至行。益著于数百年之后。 圣上兴叹。褒赠烂然此在公虽不必有加。而德门之荣。士林之光。于是乎至矣。然若究其所以致此。则罔非后孙之诚孝自然孚感于 上而然也。安得不艳叹也。墓文以清台权公之已有碣铭。不欲架叠以志文构拙以呈。特不敢违郑重之托耳。安保其中于用也。知未可用。则更求之立言君子。少无所妨。须商量进退焉。儿子科事。得之则倖也。不得则常也。尊兄乃不以常为固然。而切切然致恨于不得其倖。此岂尊兄之不达于理而然也。特以见爱之深。故自不得不如是。况其勉之以读书。尤可见长者爱人以德之义。渠若因是而益加策励。尊兄之赐大矣。金巴南南游二载。兴尽而归。间尝一再来访。未尝不语及仙庄也。伯容台想已还顿。为我传恋恋之意也。天气向热。惟冀益加珍啬。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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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金参奉渐书
胤君千里茧足。奉一纸书。来访于汉阳城尘中。此意千金重也。况书辞简奥。未见有枯涸之意。字画遒润依然带点漆之色。孰谓八十四岁翁心力神精康旺乃尔。展读再三。称奇者数。仆年前关西一行。无所猷为。直素餐而归耳。独有两眼孔。得枯项黄馘之足下者于山林蒙翳之中。贲然作关西四十州矜式之须。此一事良足不朽。虽然。既知之矣。不能荐之于 上。则与不知何异。此宰相之羞也。斯义也。仆非不知也。非不念也。奈所操者特短绠不能有所汲引何哉。今足下乃自况于辕固申公。有所云云。彼二人者。果何如人也。固不过以曲学斥公孙弘。申言力行之而已。以今观之。所言虽谓之草草无神奇。未为不可。犹且托名青史。使如足下者。得以自况于数千载之后。不亦盛哉。窃念足下八十年读书林阿。所著述盈箱溢簏。俨然作一家言。而况并世而遇如仆者。奇赏之不置。不知嗣后千百年。如仆者又当为几许人也。然则天之所以赋予足下者比辕固申公。不其多乎。足下犹欲援辕固申公之例。不能掩老骥千里之志。易所云舍尔灵龟。观我朵颐者。无或近之否。虽然。仆当为
胤君千里茧足。奉一纸书。来访于汉阳城尘中。此意千金重也。况书辞简奥。未见有枯涸之意。字画遒润依然带点漆之色。孰谓八十四岁翁心力神精康旺乃尔。展读再三。称奇者数。仆年前关西一行。无所猷为。直素餐而归耳。独有两眼孔。得枯项黄馘之足下者于山林蒙翳之中。贲然作关西四十州矜式之须。此一事良足不朽。虽然。既知之矣。不能荐之于 上。则与不知何异。此宰相之羞也。斯义也。仆非不知也。非不念也。奈所操者特短绠不能有所汲引何哉。今足下乃自况于辕固申公。有所云云。彼二人者。果何如人也。固不过以曲学斥公孙弘。申言力行之而已。以今观之。所言虽谓之草草无神奇。未为不可。犹且托名青史。使如足下者。得以自况于数千载之后。不亦盛哉。窃念足下八十年读书林阿。所著述盈箱溢簏。俨然作一家言。而况并世而遇如仆者。奇赏之不置。不知嗣后千百年。如仆者又当为几许人也。然则天之所以赋予足下者比辕固申公。不其多乎。足下犹欲援辕固申公之例。不能掩老骥千里之志。易所云舍尔灵龟。观我朵颐者。无或近之否。虽然。仆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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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所当为而已。如有机。敢不留心也。仆辽燕万里之旆。赖天之灵。得以安税。小小疾恙。顾不足相烦也。不宣。
答成使君大中书
济恭白士执足下。士执非今之人耶。人之知我者。欲参寻我则畏傍伺之密也。欲问讯我则畏收司之严也。吾未见刚者。夫子之所尝叹慨者。居今之世。无怪乎兰蕙之化为萧艾。而士执于大岭之外公务之中。独能念及于两弃之君平。既以书问之。兼以食物诸种。仆与士执交有年。徒知士执之有锦心绣肠。而不知有一部大胆安顿在胸中。知人未易者。古人诚不我欺也。理宜讨便修谢之不暇。而自念一往一复致烦人司听。因是而使士执为水中之蟹。则是自累之不足。以累而及于人也。其可乎哉。以是濡毫旋止。若不知礼无不答者殆过半年。近因堂从清河守因公干北上。为言士执索吾答颇勤。士执非今之人耶。士执则不以今之人自居。而仆乃不以士执之所以自待者待士执。于是仆诚有愧乎士执矣。堂从又传士执之言。以为愿勿复做文章。嗟乎。士执之爱我也深矣。虑我也周矣。仆虽固陋。岂不知从古祸患之祟多
答成使君大中书
济恭白士执足下。士执非今之人耶。人之知我者。欲参寻我则畏傍伺之密也。欲问讯我则畏收司之严也。吾未见刚者。夫子之所尝叹慨者。居今之世。无怪乎兰蕙之化为萧艾。而士执于大岭之外公务之中。独能念及于两弃之君平。既以书问之。兼以食物诸种。仆与士执交有年。徒知士执之有锦心绣肠。而不知有一部大胆安顿在胸中。知人未易者。古人诚不我欺也。理宜讨便修谢之不暇。而自念一往一复致烦人司听。因是而使士执为水中之蟹。则是自累之不足。以累而及于人也。其可乎哉。以是濡毫旋止。若不知礼无不答者殆过半年。近因堂从清河守因公干北上。为言士执索吾答颇勤。士执非今之人耶。士执则不以今之人自居。而仆乃不以士执之所以自待者待士执。于是仆诚有愧乎士执矣。堂从又传士执之言。以为愿勿复做文章。嗟乎。士执之爱我也深矣。虑我也周矣。仆虽固陋。岂不知从古祸患之祟多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37L 页
在于言语文章。而但天下之理。不可以一槩言也。是故子莫执中。见讥于邹圣。胶柱鼓瑟。垂戒于方册。君子之处阨穷。不当文而文。是失于放言也。当文而不文。是失于果忘也。要皆非中之所在也。文王孔子之易。皆从忧患中演出。此大圣人事。固不可援以为喻。而至若屈原之放逐江潭。厥有离骚之作。伊川之迁居龙门。不废易传之工。此岂可已而不已者也。盖君子达则兼济。穷则著书。著书非所愿也。而非此则其心无以明。其道无以传。于是不得不假之于文章。以不可与语于当世者。留待后人。或庶几朝暮之遇。其心良亦苦矣。仆少不自揆。妄尝有意于不朽之文。誓不作草草间架。年踰三十遽已。夙夜在公。许多好光阴。尽为钟漏所挠夺。居然老白首矣。徒以浅狭应俗之文。叨窃时誉。至登馆阁。时或自嘲。曰而所期者如是而止焉耶。其不与草木同腐者几希。命矣夫。挽近以来。为世齮龁。屏逐颠顿。林莽之中。江湖之上。不与麋鹿友。即鱼鸟伴耳。常情之不以为不幸者鲜矣。而乃反自以为幸。曰人之所欲。天必从之。无乃天之意。欲使之阨其身而昌其文耶。余不祇承。是不知天也。于是蚤夜以孳孳经传子史。未或不在于手而不会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38H 页
于心。积于己者。安得不施之于人。郁于中者。安得不鸣之于外乎。繇是人有乞铭幽行者铭之。有孝烈卓尔者传之。有己所欲言者书之。屏居三数载。箧簏所畜。较视于前此三十年所业。殆欲倍之。方其运于心而应于手也。滔滔乎若无所止。于其所当止而止焉。则刍豢不能易其味。丝竹不能夺其乐。患难而不知忧。饥饿而不知苦。若此者。虽不敢谓其道之可传。而因是而得以明其心。亦不甚怪矣。天之意。其果在是乎。抑否乎。今士执欲使我毁楮焚毫。塞喉封肠。块然作一个混沌。想其爱我深。故所勉者明哲保身也。虑我周。故所愿者埋光铲彩也。感则多有。若谓之知仆之乐其乐也则未耳。虽然。士执之戒。于我心有戚戚然者。愿士执不徒戒我而因以自戒也。天寒岁暮。会面无期。不胜临纸忡怅。惟冀益加郑重以慰远思。不宣。
答崔翊赞(兴远)书
济恭顿首白。窃凭士友舆诵。知邹鲁一方。灵光独自岿然。怀仰德义。何敢后于人也。所居千里以远。身又淟涊于钟漏之间。苦无以一觌颜范。恐终身抱责沈之愧而止矣。幸蒙执事推不遐之眷。前月委遣令咸
答崔翊赞(兴远)书
济恭顿首白。窃凭士友舆诵。知邹鲁一方。灵光独自岿然。怀仰德义。何敢后于人也。所居千里以远。身又淟涊于钟漏之间。苦无以一觌颜范。恐终身抱责沈之愧而止矣。幸蒙执事推不遐之眷。前月委遣令咸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38L 页
于松楸寂寞之乡。远致咫尺之书。顾此匿影畏人者。何以得此。惊感之馀。开缄敬展。文辞典雅。旨意端悫。有以见大君子从容于礼法之场而英华之发于外者自不得不如此。其得鄙吝之消。何减于亲拜黄端明也。第辞令之间。推诩失实。至以一言为天下重。一字为百世信。容易为齿牙之论。呜呼。此何等题目而合施于何等人欤。济恭直荒嬉灭裂。五十六十而无闻焉者耳。今执事虽欲假借奖饰。使之知所加勉于将来。而济恭之骍发于颜。姑无论。在贤者不容一毫虚伪之义。其果得乎否乎。台岩先生遗迹。谨绎来书纪实之旨。又阅大山李公所撰次者。得悉其始终。高山景行之忱。无穷既也。诚得立碑于隐遁旧墟。使过者必式。则此士林之幸也。奚但慰孝孙追先不匮之思也。但所贵乎碑者。以其不朽也。惟不朽之文。可以不朽其人。今乃以此而托之济恭。则是人有以济恭欺执事者也。顾安敢非其任而任之乎。第念长者既先之以子侄。今又劳使者于重关积雪之中。有若不得请则不可以止者。于此而徒知藏己之拙而不知违拒尊命之为不恭之归。则亦有所不敢自安者。玆用忘其僭猥。撰次惟谨。以请进退之命。其亦不自量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39H 页
也已。济恭謏才冥升。过福招灾。而 圣明在上。神祇傍列。得免齑粉。归攀墓柏。老于斯而葬于斯。足矣。惟冀养德丘园。素履贞吉。以副区区瞻仰之诚也。不宣。
答李校理(显靖)书
穷山敝庐。非贵客所可临。况而贲然迂辔。不我遐弃。执事之意。诚勤矣。虽仆不以是得之于执事而更于何望之。但恨冬日苦短。悤悤解袂。怅黯之怀。历月而犹不能自已。长牍忽枉。得审归税林庄。将息得宜。静对方册。有乐而忘老之意。古人所谓好消息。孰过于此。近来岭运不幸。先辈次第凋零。后学无所矜式。如执事者。不宜以退托为心。益加勉励。使后生小子。得有所观感。则此吾党之幸。何但为岭人之推以为仰也欤。至于出处之询及。弟是败军之将。安敢语勇。但念吾辈处身。唯有低一头退一步而已。春明门左右。机阱在在密布。若使岸上之人。见其无罪者匍匐以入。则岂不凛然而寒心乎。苟非国有庆贺与别般 饬教之专及于己者。则不当以臣分惶恐容易踰岭。至若见召之不以三司而在诸寺漫司。则略修臣分。亦不宜不在于此。未知崇见以为如何。弟攀柏荒山。值此岁除。孤露之感。 北宸之望实无以定情。奈何。
答李校理(显靖)书
穷山敝庐。非贵客所可临。况而贲然迂辔。不我遐弃。执事之意。诚勤矣。虽仆不以是得之于执事而更于何望之。但恨冬日苦短。悤悤解袂。怅黯之怀。历月而犹不能自已。长牍忽枉。得审归税林庄。将息得宜。静对方册。有乐而忘老之意。古人所谓好消息。孰过于此。近来岭运不幸。先辈次第凋零。后学无所矜式。如执事者。不宜以退托为心。益加勉励。使后生小子。得有所观感。则此吾党之幸。何但为岭人之推以为仰也欤。至于出处之询及。弟是败军之将。安敢语勇。但念吾辈处身。唯有低一头退一步而已。春明门左右。机阱在在密布。若使岸上之人。见其无罪者匍匐以入。则岂不凛然而寒心乎。苟非国有庆贺与别般 饬教之专及于己者。则不当以臣分惶恐容易踰岭。至若见召之不以三司而在诸寺漫司。则略修臣分。亦不宜不在于此。未知崇见以为如何。弟攀柏荒山。值此岁除。孤露之感。 北宸之望实无以定情。奈何。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39L 页
大山公状德之文。衰病无意思。迁就至此。深愧不敏。惟冀饯迓增吉。以慰远想。不宣。
答李参判(献庆)书
济恭白。虽病伏中。人有自城中来者。辄问台兴居动作。得其详则充然如饱。不得其详则惄焉如饥。以吾之心。可以度台之心也。即者。郑重一札。问我死生。其辞挚其情溢。此在台与我。固常也。以今之俗言之。不可谓非奇且罕也。第审迁次栖屑。奉虑何已。弟一病数旬。医不能技。适来适去。不足以搅我灵台。乐夫天命。何必陶彭泽一人而止欤。录示药方。可见台爱之欲生之意。非台何从而得此。虽然。弟于此不无戚戚于中者。喜生恶死。蚯蚓与我同也。夫蚓也。上食枯壤。下饮黄泉。则未尝与我有所竞也。既无蛇虺之牙。又无蚊蚋之喙。则未尝与我有所毒也。今乃因我偶然之祟。戕彼许多之命。火以煨之。融使为水。果能一服即效。见效者。虽幸。使之效者。不亦为不幸之甚乎。弟常谓释氏之草食终身。不忍害一个生物。虽非吾圣人大中至正之法。天覆地载。同被化育。则似此慈悲之论。亦足使众生知感。自夫阅历以来。窃观今之人。若有毫发利益于自己进取。则虽戕杀无故人性命。
答李参判(献庆)书
济恭白。虽病伏中。人有自城中来者。辄问台兴居动作。得其详则充然如饱。不得其详则惄焉如饥。以吾之心。可以度台之心也。即者。郑重一札。问我死生。其辞挚其情溢。此在台与我。固常也。以今之俗言之。不可谓非奇且罕也。第审迁次栖屑。奉虑何已。弟一病数旬。医不能技。适来适去。不足以搅我灵台。乐夫天命。何必陶彭泽一人而止欤。录示药方。可见台爱之欲生之意。非台何从而得此。虽然。弟于此不无戚戚于中者。喜生恶死。蚯蚓与我同也。夫蚓也。上食枯壤。下饮黄泉。则未尝与我有所竞也。既无蛇虺之牙。又无蚊蚋之喙。则未尝与我有所毒也。今乃因我偶然之祟。戕彼许多之命。火以煨之。融使为水。果能一服即效。见效者。虽幸。使之效者。不亦为不幸之甚乎。弟常谓释氏之草食终身。不忍害一个生物。虽非吾圣人大中至正之法。天覆地载。同被化育。则似此慈悲之论。亦足使众生知感。自夫阅历以来。窃观今之人。若有毫发利益于自己进取。则虽戕杀无故人性命。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40H 页
少无色于难而反以为得计者滔滔皆是。然此辈知利而不知义者也。安知他日不有智力之胜于渠者乃又戕杀渠以媒进取。如渠今日之为。则出尔反尔。其祸无穷既也。不亦哀哉。今者煨蚓之法。虽曰大小不伦。戕物而益我。其心同也。吾不忍为此也善乎。杜工部诗曰。家中厌鸡食虫蚁。不知鸡卖还遭烹。此仁人君子之言也。微工部。吾谁与归。神昏艰草。不宣。
答李生汉舟汉纪书
聚散。理也。山川间之。每想二妙联袂步枉三浦之事。依依然如在眼中。而寒暑四易。岁月之易得如此。人不能不衰且病于其间。则别日多而会日少。尤岂非浮世之恨耶。棣案联牍。踰大岭积雪。远及于山居寂寞之滨。蓬藋闻跫之喜。古人不我欺也。矧审侍彩多福。鍊玉益胜者乎。铅椠服习有退无进之示。想是自谦之辞。贤者岂有是也。虽然。天下之事。不进则有退而已。此从古有志之士所共警省。愿足下以其出于自谦者。真以为昕夕省己之资。则异日进进之工。安知不得力于斯也欤。窃念足下有亲在堂。立扬为急。况国制。非由科第以进。则虽幼而学之。壮而无行之之阶。屈首公车之业。古人复起。必不以为非所当务。
答李生汉舟汉纪书
聚散。理也。山川间之。每想二妙联袂步枉三浦之事。依依然如在眼中。而寒暑四易。岁月之易得如此。人不能不衰且病于其间。则别日多而会日少。尤岂非浮世之恨耶。棣案联牍。踰大岭积雪。远及于山居寂寞之滨。蓬藋闻跫之喜。古人不我欺也。矧审侍彩多福。鍊玉益胜者乎。铅椠服习有退无进之示。想是自谦之辞。贤者岂有是也。虽然。天下之事。不进则有退而已。此从古有志之士所共警省。愿足下以其出于自谦者。真以为昕夕省己之资。则异日进进之工。安知不得力于斯也欤。窃念足下有亲在堂。立扬为急。况国制。非由科第以进。则虽幼而学之。壮而无行之之阶。屈首公车之业。古人复起。必不以为非所当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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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本末轻重。自有其序。不可诬也。其未得之也。不知此外有事。既得之也。以为大事已了。则不可与论于大人之事者矣。足下生邹鲁之方。承名祖之业。于此等事理。非曰或欠理会。而特以期望之切要。有所云云。庶可谅之也。仆一病四朔。宜死不死。亦一怪事。今乃以线阳微复。见喻以吾党之福。顾此藐尔生死。直是悠悠来去耳。于吾党何关之有也。且自夫阅历以来。真觉生可厌而死可乐矣。符到即行。岂非爰得我所者耶。子曰。恶之欲其死也。爱之欲其生也。既欲其死。又欲其生。是惑也。时人之恶以欲死。固惑也。足下之惑。顾不在于爱之欲生欤。爱恶虽殊。为惑则均。试思之。惟愿益加勉励。以副愿言。不宣。
与金进士(宗德)佐郎(宗发)进士(宗燮)书
济恭白上舍棣案。仁人无禄。令弟持宪君奄忽违世。萱闱九耋之龄。何以仰慰。鸰原孔怀之痛。何以自抑。一念悲系。不能自已。然此犹属德门之私耳。仰惟持宪君。业修于身。行笃于家。士友以倾。华闻日章。 圣主擢置从班。有识相顾喜色。如济恭者。所居落落。虽不免平日负责沈之愧。而若其倾向之笃。期待之殷。不敢以山川而间之。奈之何福不盈眦。祸溢于世。斯
与金进士(宗德)佐郎(宗发)进士(宗燮)书
济恭白上舍棣案。仁人无禄。令弟持宪君奄忽违世。萱闱九耋之龄。何以仰慰。鸰原孔怀之痛。何以自抑。一念悲系。不能自已。然此犹属德门之私耳。仰惟持宪君。业修于身。行笃于家。士友以倾。华闻日章。 圣主擢置从班。有识相顾喜色。如济恭者。所居落落。虽不免平日负责沈之愧。而若其倾向之笃。期待之殷。不敢以山川而间之。奈之何福不盈眦。祸溢于世。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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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而至于斯。此天不佑吾道也。其累欷永叹。奚但为一门之痛而已耶。春间惠牍。时适卒卒。不可以修覆。旋因衰疾沈笃。喘喘然无生人样。入冬以来。虽似少减。依旧是床褥中物耳。若使执事。知此间状。想不暇以修覆责我而矜我之无以暇及于恒人之礼也。晚翠先生墓道之托。大山公状德之文。自足千古。慵窝公不华之笔。亦已先我。顾此谫劣。何敢复有所架叠。而佥君子力搜遗闻。诚切扬先。其孝足以感人。且令季上舍千里踰岭。委访竹州敝庐。适值事会。虚枉虚返。至今思之。实有蹙然不自安者。玆敢不揆僭妄。画葫藏箧。今始送上。幸恕其不敏之罪而进退之也。近来岭运不幸。丈席次第凋谢。士林之忧。诚大矣。如执事者。学有渊源。业专诗书。幸勿以丧威震剥。少弛其持敬之工。使一方之人。有所矜式。则济恭虽老废田间。惟当诵四邻耒耜出何必吾家操之句。没齿无馀憾矣。如何如何。不宣。
答林川使君尹持范书
书至。敬审太夫人七耋床兹之馀。扶入板舆。稳涉长道。税于专城之所。此尊之诚孝有以仰格神明。曷胜艳贺。况尊内奉晨昏。外理民社。下车之初。诸节俱获
答林川使君尹持范书
书至。敬审太夫人七耋床兹之馀。扶入板舆。稳涉长道。税于专城之所。此尊之诚孝有以仰格神明。曷胜艳贺。况尊内奉晨昏。外理民社。下车之初。诸节俱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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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吉。慰喜千万。夫士遇明时。策名登仕者。何莫非国恩攸暨。而未有如尊家之拔之于党人睢盱之丛。置之于青云亨坦之衢。此异恩至渥之绝出等夷者。虽非吾更费言说。尊岂不铭镂心肺乎。日前登筵。 圣教有曰。林川倅赴衙之后。姓尹而留在华城者有之否乎。贱臣对曰。有数家云矣。又 教曰。予于姓尹者。岂或忘之。而一二登科者皆狼狈不振。惟尹持范。似有清秀气。所以畀百里之任。若能善为。岂非幸欤。贱臣对曰。臣常以为尹家近日事。若在江淹以前。必当收入于恨赋中矣。 圣上所以覆焘之爱惜之者。殆若谚所云吹之恐飞。握之恐陷。而渠辈不善对扬。自致蹇屯。若论为恨。孰过于此。持范则似不至孤负 圣恩矣。又 教曰。予于尹家。岂可如是而止乎。必有日计不足月计有馀之事矣。缕缕 圣教。虽不可尽之于笔札之中。大略如是。尊于此尤岂不感激流涕思所以一半分报效之道乎。其所报效。不必有别般新奇道理。孔子大圣人也。犹曰会计当而已。牛羊茁壮长而已。随所遇而尽在我之分者。即圣人之道。而虽以菲材末学言之。若能以此为心。则实无高远难行之虑。而报得 君恩。未始不自在于其间也。尊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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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者。其为责只是使民安其生乐其业而已。严束官隶。不使频出村闾。勤接民诉。不使久留邑店。粜而务精实。籴而祛滥溢。而非大疾病。必躬自临视。勿委乡员之手。遇货利则念脂膏污人。折争讼则恐关节入耳。若此类。不可一一枚举。而其大要。不过惺惺主人翁为之主。无往而不理会。恰好物事焉已。至若脂膏二字。此指非所当取而取之。又或藉曰。当取其出于民也。有所不忍而吾不遑他念。直以归橐为重之谓也。若供是惟正。而日用之馀。又有羡剩。则尊是家徒四壁者耳。上奉慈闱。赋归之日。夕饭无所于出。则亦岂不有憾于孝子至切之情乎。窃闻尊不知爱惜用度。到官之初。许多散用。已有收拾不得之虑。此虽与肥己有异。上所云会计当三字。恐不如是。随事随处。少无放过。仰副 圣上眷待之意。则不特于我与有幸焉。岂不有光于尊之一门欤。相爱之至。覼缕至此。勿以言为耄。幸甚幸甚。戚记老病日深。依旧瘝旷。无足道者。惠贶诸种。多感厚情。不宣。统惟尊照。
答安边府使柳范休书
济恭白。月前病枕相看。别语未能长。怀思至今黯然。老人情弱。安得不尔。忽承手翰。备悉还衙后诸节安
答安边府使柳范休书
济恭白。月前病枕相看。别语未能长。怀思至今黯然。老人情弱。安得不尔。忽承手翰。备悉还衙后诸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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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慰喜何可尽喻。顾此老物。其生也不能有补世教。其死也不过同腐草木。适来适去。有甚关系。而乃座下以爱我之深。目见相别时。未离床兹。过费忧念。来书至。以为东出兴仁门外。遥遥向铁岭之北。而马上不觉回首频繁。爱之欲其生。虽曰真情所发。以吾见之。犹属施之于不必施之地。再三擎读。不胜愧汗而已。岭外名迹之广选。系是无前 恩教。硕辅名儒之载其中者。孰非荣及泉台。而座下之在祖而兄及弟。在父而又兄及弟。相系并录。有若一门谱牒。实是名家令族之所罕有。士友之艳叹极矣。况座下荣感之心。当作何如。至于先贤遗裔山野潜光者之除纸滚滚。别是我 圣上必欲野无遗贤之意。如济恭之居于以人事君之位。曾不能措一辞者。于是乎益不免君子素餐之讥矣。来教中南岭非复昔日。畴能导率教养。以报答 圣主。惜乎。不能挽古人物以应今日者。此诚君子自反自省之辞也。率是心。措诸事行。则希圣希贤。岂可外是而求也。但念为仁由己而由人乎。今座下所莅者。有民人焉。有社稷焉。学优而仕。岂敢少之。但济恭之平日期座下者。不欲如是焉止矣。圣人曰。当仁不让于师。座下之居南岭也。座下之世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43H 页
名迹之照烂于广选者。若以导率教养之责。躬自担夯。则士林之望。必将居然有所属矣。今日之南岭。何遽不化为昔日之南岭也。窃附古人赠言之义。相勉如此。吾道之托。其在是欤。闻以年前东邑事。混入于曾经诸守令拿推之中。事虽惶悚。内省不疚。则亦何叹之有哉。官伻自言晓发。烛暗艰辛呼草。不宣。
答李参奉镇祜书
相别已三载。时因岭中士友来往。凭闻起居者数矣。第以床席视荫。不得发书问讯为恨。惠翰忽来入手。倾倒何极。矧审静履多福。尤不胜慰泻万万。济恭年逾迈而病逾深理也。固不足恨。重担在身。卸解不得。伴食之讥。歇后之诮。日积于躬。是为惶惧者耳。所示寒老院宇配以眉翁。士林之议。何太迟迟也。我 圣上尊德乐道之意。于眉翁旷感不浅。觅入七分帧子。叹赏之馀。 命工移摸。安之内阁。以其副还下。此实盛代稀事。济恭于其时。与士林议。幸得移奉于白云书院。白云之于道渊。同是大岭之南。两先生之依倚欣满。幽明何异。以是推之。道渊之追配眉翁。求之情礼。有识者夫孰不曰在所当然。而吾道亦将增重。贡贺无已。但告由祝辞之托非其人。不能不为执事介
答李参奉镇祜书
相别已三载。时因岭中士友来往。凭闻起居者数矣。第以床席视荫。不得发书问讯为恨。惠翰忽来入手。倾倒何极。矧审静履多福。尤不胜慰泻万万。济恭年逾迈而病逾深理也。固不足恨。重担在身。卸解不得。伴食之讥。歇后之诮。日积于躬。是为惶惧者耳。所示寒老院宇配以眉翁。士林之议。何太迟迟也。我 圣上尊德乐道之意。于眉翁旷感不浅。觅入七分帧子。叹赏之馀。 命工移摸。安之内阁。以其副还下。此实盛代稀事。济恭于其时。与士林议。幸得移奉于白云书院。白云之于道渊。同是大岭之南。两先生之依倚欣满。幽明何异。以是推之。道渊之追配眉翁。求之情礼。有识者夫孰不曰在所当然。而吾道亦将增重。贡贺无已。但告由祝辞之托非其人。不能不为执事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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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然伻人千里委来。至意不可孤。且以为役于院中盛事为幸。谨此依样构呈。而如不中用。更求之岭外宿儒之负文望者。未为不可矣。因是而为邹鲁多士窃有区区相勉者。尊奉两先生。礼之在外者也。师范两先生。心之在内者也。如欲使两先生之道。灿然复明于世。则先明乎内外轻重之别。读书穷理。无慕乎外。必有得于方寸虚明之中。乃可为真正尊奉。若能兴起于斯。感发于斯。七十州济济多士有贲然改观之效。则今日追享之举。不但为在外之礼貌而已。岂不盛哉。己所不能。责之于人。在我虽甚愧赧。自士林言之。以他山之石。攻自己之玉。亦未始不为自修之一助。如何如何。拥衾委顿。言不尽意。不宣。
与岭南士友书
先世子睿孝出天。奉侍 贞圣王后。慈孝备至。今古罕比。丁丑宅恤之日。哀毁踰制。 因山时攀号哭泣。哀动行路。当时观者至今感服而屡有 先朝忧念之教。及至 终制。馀哀未尽。衰服削杖。私家则焚之。王朝则瘗之。而 先世子至性特异。不忍弃屏。仍为留置。每于哀至之时。出视而流涕。伊时鲁贼文女。内外缔结。百端谮诬。无所不至。乃以衰杖之事。做出不
与岭南士友书
先世子睿孝出天。奉侍 贞圣王后。慈孝备至。今古罕比。丁丑宅恤之日。哀毁踰制。 因山时攀号哭泣。哀动行路。当时观者至今感服而屡有 先朝忧念之教。及至 终制。馀哀未尽。衰服削杖。私家则焚之。王朝则瘗之。而 先世子至性特异。不忍弃屏。仍为留置。每于哀至之时。出视而流涕。伊时鲁贼文女。内外缔结。百端谮诬。无所不至。乃以衰杖之事。做出不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44H 页
忍言之诬。危逼益急。逮庚辰。贱臣济恭。以都承旨入侍于涵仁亭。 先朝有所下文字。济恭即缴还。此盖某年 睿诬之至大者也。伊后 先朝悔悟。屡发于辞教。尝 御徽宁殿。济恭以知申入 侍。时。 先朝屏去史官。独 命贱臣进前。以 御书一文字。使之藏于 神位下(即 贞圣王后神位)褥席中。即 筵本所称金縢中二句也。其文曰。(血衫血衫。桐兮桐兮。孰是金藏千秋。予悔望思之台。)血衫谓衰服衫袖血泪斑斑也。桐兮。谓削杖也。今番济恭之疏。盖以独知此事之故。欲于未死之前一㬥者也。故原疏有即字下一句。而即字上。有奸凶所以诬之云云也。今则 筵本既出。原疏颁示大臣备堂。三纪之 睿诬。既得昭雪。 两朝之德美。并获阐扬。此实我国家莫重莫大之幸。岂亶为一人一家之私荣也哉。顾此颠末。京洛搢绅。虽皆与闻。峤南诸君子。远外传闻。恐未详悉。故乃敢以此不忍言不忍提之事。不得不略陈。临纸涕零。不知所云。
与岭南士友书
凉天雨霜。仰惟佥学履增重。老生杜门伏枕。病与为邻。无足仰报。向日 筵教一通。录呈于诸院藏修之所。想已轮照否。窃凭南来人所传闻。道内章甫欲以
与岭南士友书
凉天雨霜。仰惟佥学履增重。老生杜门伏枕。病与为邻。无足仰报。向日 筵教一通。录呈于诸院藏修之所。想已轮照否。窃凭南来人所传闻。道内章甫欲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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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执一腔血。复有治疏叫阍之计。以至道会频繁。传者误也。固无足为虑。如其不然。岂以佥君子之磨砺百鍊之义。有此千虑之一失耶。此特峤南之距京师绝远。未得闻多少里面而然也。盖一自 金縢御翰颁示之后。义理头脑。涣然开晰。不但今世之有耳者皆闻。有目者皆睹。虽百代之后。自可有辞。然则吾辈秉执之义理。庶可以八九分无憾。固无事乎更犯渎扰之罪。而况伊后 筵教。极其截严。继此而言及于此等事者。断当以邦宪从事。盖 圣上学贯天人。理析丝毛。岂或于天经地纪所不容己之处。有所一日因循。一日持疑而然也。其所以阐明 两朝德美。务归允执厥中者。非在下者卤莽粗率之见可以窥得一斑。则昨夏遣归之后。今又烦渎。决非义分所敢出。况勘以邦宪之 教。坚如金石。又孰敢犯禁跳出。殆若角胜。以自陷于不测之诛耶。天下万事所贵。时措之得宜。佥君子必读易而有得乎。则曷不于时之义朝夕顾諟乎哉。又闻佥议以为昨夏过蒙 优渥。今必以窜谪为准。然后庶可心安。此虽君子之用心。愚意则大以为不然。吾辈所执。此何等义理。此何等关系。而若以为 王诵之之故。因以至窜谪之境。则窜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45H 页
谪固不必畏怯。人若以义理不概于 上心为疑。则虽万死千戮。顾何以赎其罪乎。又闻佥怒因无赖三数辈之公肆诟天而有所层激。怪鬼辈固可诛。原其本则皆莫非口有所授。神有所传。睅然有恃而然矣。窝主既不能讨。则规规于枝叶末流。足可为疲恼之端。而况此皆孤雏腐鼠耳。如欲治之。一泮长一掌议足矣。岭外士林之千里裹足。以此齐声。不几近于怒蝇拔剑之讥乎。以其大则时措乖宜。以其小则屑越莫甚。佥君子诚念及于此。则虽赏之。必不踰鸟岭一步矣。尝闻清台权公每对人言。岭人如欲陈疏。曰敬曰诚曰格致曰修齐之属于问学者外。决不当一半句论及时事。盖此丈涵养既久。阅历又熟。深有所惩羹于峤南先辈以章奏之故。被党人抉摘。甚至有内之罟擭陷阱者多也。佥君子尝事大夫之贤者矣。既事其人。则敢不于其人之言。服膺而勿失乎哉。老生虽朝暮饰巾。区区一念之必欲为峤南地者。屋漏在彼。明烛在傍。若不决知其佥君子今日之事媒得大祸。孤负 圣明君礼待奖励之意。则何苦抖擞已耗之神。拂拭已涸之砚。为此千里外段段忠告之言乎。老马虽曰伏枥。如欲知道。非此莫可。愿佥尊视我以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45L 页
齐桓之老马。亟停已发之议。益读未熟之书。以期他日晋用事事中理之地。千万幸甚。不宣。癸丑孟冬四日。
答仁同崔使君献重书
送君千里。巷无居人。惠翰联翩入手。此𡱝照也。第审所慎苦未祛。得书而喜。看书而忧。人情随遇即变。亦奈之何。俺近始得优閒世界。既望。与社中诸人。联辔出是岸亭。达夜歌笑于龙湖舟中。有诗轴以归。此胜事。当此之时。所怀伊人。虽欲不往来胸中。得乎。不必长语以助天涯企予望之之恨耳。向也有自岭来者传言。七十州中以善治名者有三。而仁同居一云。口碑固外物也。所可喜者。随处涓埃之报。未始不在此。勿以治成为傲然。益尽吾心之所当尽也。解绂归田之示。何太早也。向来令疏。真得斥邪之公。而人之为言。横逆也。夫夫也孰不知其疏之严而廓。而特以不知我也故。先着一疑字于肚里。看得不空荡而别出注解也。若使此疏。易地而出。则决知其无此疑也。 王言如日斯赫。公眼自有定论。彼不知我者。于我何有。况吾心充然。俯仰无愧。则不知者终亦有可知之理。圣人不云乎。人不知而不愠。令之因此而便欲决
答仁同崔使君献重书
送君千里。巷无居人。惠翰联翩入手。此𡱝照也。第审所慎苦未祛。得书而喜。看书而忧。人情随遇即变。亦奈之何。俺近始得优閒世界。既望。与社中诸人。联辔出是岸亭。达夜歌笑于龙湖舟中。有诗轴以归。此胜事。当此之时。所怀伊人。虽欲不往来胸中。得乎。不必长语以助天涯企予望之之恨耳。向也有自岭来者传言。七十州中以善治名者有三。而仁同居一云。口碑固外物也。所可喜者。随处涓埃之报。未始不在此。勿以治成为傲然。益尽吾心之所当尽也。解绂归田之示。何太早也。向来令疏。真得斥邪之公。而人之为言。横逆也。夫夫也孰不知其疏之严而廓。而特以不知我也故。先着一疑字于肚里。看得不空荡而别出注解也。若使此疏。易地而出。则决知其无此疑也。 王言如日斯赫。公眼自有定论。彼不知我者。于我何有。况吾心充然。俯仰无愧。则不知者终亦有可知之理。圣人不云乎。人不知而不愠。令之因此而便欲决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46H 页
退。得无愠见于人者乎。人生一荣一辱。莫不有命数存焉。惟以做得目下合做事为心。馀外事一任造物而已。老夫九折臂者。毋我言耄而勖哉勖哉。抵道会书。义理明正。文辞浩汗。足以传示来后展读称赏。与儿子同之也。道儒果能中止。令之功。不让砥柱。终始勉勉。如何如何。纸缩不宣。
答李都正世伯书
济恭白。春间获拜。依耿在中。惠牍忽地见及。欣慰没量。况审尊体起居康卫者乎。第陶山洞主荐望。何为而及于此也。书院。士子藏修之所。有院斯有长。固通行之例。而至若陶山。即我东阙里。苟非学问足以模楷多士。声望已能彰施当世者。夫孰能晏然坐洞主之席也。今乃士林齐会。无少难慎。以八十无闻焉之一老物。使之当其任。一身之难以处其义。姑舍是。窃不无为士林介介于中也。济恭之平生至愿。一欲趋拜本院。僾然如见乎金声玉色。怡然得听其户诵家弦。则庶或慰平昔矫矫之心。今焉老白首。死亡无日。杜工部所云到今有遗恨。正谓此也。一忝洞主之名。身虽在此。心则已能越鸟竹重岭。飞悬于典教堂前。以此言之。此在身非不为荣且幸也。其于自量之真
答李都正世伯书
济恭白。春间获拜。依耿在中。惠牍忽地见及。欣慰没量。况审尊体起居康卫者乎。第陶山洞主荐望。何为而及于此也。书院。士子藏修之所。有院斯有长。固通行之例。而至若陶山。即我东阙里。苟非学问足以模楷多士。声望已能彰施当世者。夫孰能晏然坐洞主之席也。今乃士林齐会。无少难慎。以八十无闻焉之一老物。使之当其任。一身之难以处其义。姑舍是。窃不无为士林介介于中也。济恭之平生至愿。一欲趋拜本院。僾然如见乎金声玉色。怡然得听其户诵家弦。则庶或慰平昔矫矫之心。今焉老白首。死亡无日。杜工部所云到今有遗恨。正谓此也。一忝洞主之名。身虽在此。心则已能越鸟竹重岭。飞悬于典教堂前。以此言之。此在身非不为荣且幸也。其于自量之真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46L 页
切。有识之嗤点何哉。来教中三达尊云云。又何其不衬之甚也。邹夫子尝有是言。而夫爵与齿。一则赵孟之所与。一则命数之所关。非人力所可求而得之。君子何与焉。至于德。此天之所以赋与于人者。明之由己而由人乎。但恨人不能奉以勿坠私欲所汨。使其德不至牿亡者几希。如是而以其偶然之爵。偶然之齿。萃在一身。混然称其德而并立为三者。是岂亚圣之本意也哉。君子一言以为知。座下之为是言。恐不免为不思之归也。试士坛碑刊役已讫。士林之为斯文效力。靡不用极。足令人钦叹不已。但念文拙笔芜。恐使武夷山川失其九曲旧颜色矣。尤增愧汗。近为积块所侵凌。无日不落席叫楚。仅拾已遁之精。倚枕艰草。并乞俯谅焉。不宣。
答李进士燝书
送君入海随烟雾。虑或音信不可攀。一幅惠翰。忽来入手。丰仪依然在前。老眼安得不青。仍审萱堂九耋之龄。新寓调将。神明扶佑。尊侍馀鍊玉亦安吉。慰贺交至。念尊生于京华。长于京华。今焉衰且白矣。一朝谢城闉。全家入滨海潟卤之地。鱼虾为邻。樵牧为伴。不见有浚郊旌干孑孑而至。虽以素贫贱行乎贫贱
答李进士燝书
送君入海随烟雾。虑或音信不可攀。一幅惠翰。忽来入手。丰仪依然在前。老眼安得不青。仍审萱堂九耋之龄。新寓调将。神明扶佑。尊侍馀鍊玉亦安吉。慰贺交至。念尊生于京华。长于京华。今焉衰且白矣。一朝谢城闉。全家入滨海潟卤之地。鱼虾为邻。樵牧为伴。不见有浚郊旌干孑孑而至。虽以素贫贱行乎贫贱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47H 页
之心。亦安能坦荡于中也。来书。以眼中相接终日无可与语为最不可堪。乡居者之以是为病。从古然矣。尊之言无怪如此。而第吾所以处之者得其要焉。则此真庸玉汝于成也。早起盥栉。整我书丌。缓读圣人言。恍然若夫子在座。颜曾后先。今日如是。明日如是。遂至于欲罢不能。世间所谓荣辱得丧。皆无足以搅我灵台。则杏坛三千之徒。皆将入于吾所尚友之中。以是言之。尊之可与语者。天下莫与之争多。何忧乎离群。何患乎索居为哉。老仆三冬坯蛰。了无悰况。赖有岐川五沙辈时来相访。稍慰离索之怀。而默念枫坛旧会。少年之不幸而已归泉下者多。幸而在世。可得与日夕从游。如尊是也。而今又落落如晓天之星矣。浮世之聚散悲欢。何若是不可恃也。惟愿勿挫浩然之气。进进不怠。以无负平昔爱重之心也。把笔手涩。艰辛草此。不宣。
答崔斯文湜书
济恭白。向因士友。闻空谷之驹贲然入城。维絷永夕。岂非我愿攸适。而顾此老病缠身。日夕所待者。惟符到耳。阳界人事。不知属在何边。忽奉惠牍。始审迟回旅邸。眷焉未发者。一则为老物之故。二则为老物之
答崔斯文湜书
济恭白。向因士友。闻空谷之驹贲然入城。维絷永夕。岂非我愿攸适。而顾此老病缠身。日夕所待者。惟符到耳。阳界人事。不知属在何边。忽奉惠牍。始审迟回旅邸。眷焉未发者。一则为老物之故。二则为老物之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47L 页
故。欣慰愧悚。并集心头。而若论分数。愧悚殆占倍蓰。安敢晏然受负荆之教也。百弗先生贲隧之文。座下之托之匪人。或意其齐桓之马老而知道。而顾以自知其匪人而犹且不敢牢辞。不几近于非其有而有之者乎。然自念与先生生而并世。秉彝好德。未必不及于人。而大岭千重。终不得纳拜端明。此实缺界恨事。今于丽牲之刻。托名其中。窃以为与有幸焉。故再拜以受。欲自附于知之为知之间。因颠沛栖遑。不敢为为人作文字计。不者。庙堂公务日埤敦我。实有所未遑他念。一年二年。孤负盛托。遂至今矣。若其年前传说之中间涌出。想其意专在于恐动催督。礼俗之顾不当如是有。未暇念及焉。然亦何必深尤也。因李斯文载延甫委来相访。已悉其事。窃意座下亦必付之一笑而止矣。今此所教。或称罪戾。或称申暴。自执过恭之礼。于余心能不蹙然不安于斯乎。过去之说。已属太虚浮云。今以后。彼此都不复挂诸齿牙间。岂非恰好道理耶。文字。当俟神气稍醒。方可以画得葫芦。要之在新旧岁。左右奉以传致。不患无路。幸座下不日旋驾。无使老物病中添一病。如何如何。因念邹鲁旧乡先辈凋谢殆尽。年少士子之看作一己大业。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48H 页
惟是功令文字。先正遗化。几何而不至泯泯无徵耶。座下百弗先生孙也。美誉令望。播在士林。惟愿归读先生旧书。克绍先生遗绪。使岭外士论。丕惟曰有是祖有是孙云尔。则四邻耒耜出之句。济恭谨当为座下诵之。力疾艰草。不宣。
与丁提学法正书
伏惟腊寒。台体康卫。自念弟之年。今为八十。台之年。虽少逊于我。而不及者无几焉。则桑榆馀景。冉冉无多。台与我同矣。虽使卜其昼卜其夜。谈笑讨论。其乐将几何。而今乃落落离阔。不得瞻芝宇已四五年矣。非不知人世事辄为造物所剧。不能如意者本自如此。而其黯然怀想。安得不长悬于法泉江上也。每因士友之历拜床下而来者。闻台缚得四五间精舍。以千种花树。环而为墙垣。春夏之交。夭矫葱茜。始来者迷不知精舍所在。久乃披拂众香。觅路以入。始见台华发韶容。端坐轩上。读丌上经传。微吟缓节。琅然可听。若是者。虽谓之神仙中人。未为夸也。如我者。重任虽得卸解。老病转益侵凌。吟呻起居。脱不得十丈红尘。虽欲仰羡。亦不可得也已。文苑 除旨。在台虽不足加损。苟非我 圣上乐贤用才之至意。顾今朝廷
与丁提学法正书
伏惟腊寒。台体康卫。自念弟之年。今为八十。台之年。虽少逊于我。而不及者无几焉。则桑榆馀景。冉冉无多。台与我同矣。虽使卜其昼卜其夜。谈笑讨论。其乐将几何。而今乃落落离阔。不得瞻芝宇已四五年矣。非不知人世事辄为造物所剧。不能如意者本自如此。而其黯然怀想。安得不长悬于法泉江上也。每因士友之历拜床下而来者。闻台缚得四五间精舍。以千种花树。环而为墙垣。春夏之交。夭矫葱茜。始来者迷不知精舍所在。久乃披拂众香。觅路以入。始见台华发韶容。端坐轩上。读丌上经传。微吟缓节。琅然可听。若是者。虽谓之神仙中人。未为夸也。如我者。重任虽得卸解。老病转益侵凌。吟呻起居。脱不得十丈红尘。虽欲仰羡。亦不可得也已。文苑 除旨。在台虽不足加损。苟非我 圣上乐贤用才之至意。顾今朝廷
樊岩先生集卷之三十六 第 148L 页
甲乙交征利之辰。岂以提衡之任。归之于与世相忘之江湖一渔翁也。自台蒙被新命以来。细检艺垣故事。夫馆阁比之。则犹岳阳楼也。岳楼。天下之第一名胜。非骖鸾跨鹤之人。似不得一登其上。而岳楼所占之区。犹是人世上也。近而为村。远而为里。环楼而居者将不知几何。樵童牧竖之生于楼下。长于楼下。视岳楼有若己分中一物。逃暑者往焉。休身者往焉。渠不知其于已滥也。人亦不知奇且异也。及夫孟襄阳,杜工部。御风一蹑。啸傲于其上。则天下之人。始知人与楼相称而邈然有不可跻攀之意。馆阁亦然。群飞刺天。一蹴而到者。百年以来。未知为几许人也。天之意岂忍既设而旋又埋没之。以为识者之羞。则于是乎或间三四十年。或间数十年。使松谷,希庵,药山三钜公登其上。此孟襄阳,杜工部御风而蹑也。药山之后。如我者遭逢幸会。亦尝滥竽于此。此孟,杜过去之后。樵童牧竖依旧方羊。虽倾得庐山瀑。不可尽洗其羞耻。今乃得如台华国黼黻之手以为之主。人孰不以孟,杜复至飞一盏以贺岳阳江山耶。(未卒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