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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岩先生集卷之二十四
樊岩先生集卷之二十四 第 x 页
樊岩先生集卷之二十四
 疏劄[五]
  
樊岩先生集卷之二十四 第 458H 页
辨赵镇井疏诬。仍乞递解相职疏。
伏以今日。即诸大臣承 候之日也。屡日斋居。馀哀未尽。 天颜不瑕有损。臣蹙伏江干。无以进身文陛仰承起居。区区下情。不胜悲缺之至。仍念臣中书三载。百悔交积。而撮以数之。厥罪有三。噫。辅相之任。揆之职分。参以时义。冒没承当。断无是理。臣若牢守初心。至死巽避。则以 殿下前后再生之恩。或庶几不忍其匍匐入井。有以体谅者存。而妄自附于身不自有之义。蠢蠢然进。晏晏然仕。不以一世之嗤点少沮其生死向前之计。臣之罪一也。臣拜命以来。虽仰恃君父。如稚子之于父母。赖以为命。微物之于天地。藉以为生。然顾其身则孑然无俦。有若沧海一苇。靡所止泊。时一自念。宁不懔然。非不知削方为圆。枉尺直寻。以为投合之图。则或可为牵架度日之谋。而不特臣之素性愚騃。矫揉不得。窃念 圣上之于臣。千不顾百不恤。特地恩礼于百无肖似之身。擢置三事者。或以其前此所遭罹。未必不由于不能媚妩当路之致。则举而用之。必不学当世脂韦之习。故辅相之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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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之勿疑也。臣若中途改路。孤负 圣上。孰甚于此。于是乎立身则不改规度。嫉恶则不减分数。冬叶之霜。可立而待。其身之不自谋。奈国乎何哉。臣之罪二也。臣于近日。或以面恳。或以劄吁。乞解匪分之职者。盖自量也熟矣。 日月之明。未察容光。恩谕辄加。一俞终靳。此殆臣命卒之秋而然也。臣虽愚钝。何尝不见其机。而所不能者。惟不俟终日。臣之罪三也。臣有此三罪。则赵镇井之疏。理应然也。在臣何怒之有。臣实欲顾念大体。不与之较絜论辨。而若尔则彼必曰是夫也。虽欲自明。无可明之言。故不得不受而为罪。然则臣固无损。而缘臣污蔑身名者。虽以 四聪之明。何以尽烛其收司之诬也。夫以权坪之簪缨世族。操履端雅。崔显重之人器文学。蔚为翘楚。或谓之卑微。或谓之阘茸者。是岂坪,显重之罪哉。臣之所亲。无不被臣之毒。揠折摧偃。近日以来。几无一人完者。窃稽内举二字。未始不为古人之美事。而今乃以亡妇之三从兄。谓之姻娅童稚而素期待。目以狎客。臣之以人事君之苦心。适足为陷人之阶梯。良亦悲矣。吴大益事。臣之所奏。何尝以大益。为不犯难逭之罪而以台阁执法之论为不可也哉。断断愚见。窃以为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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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如欲焚录。则礼钱所纳。近五万两。必一一还推。无一钱亏缺。然后依数准给于参录之人。遂焚新录。则朝廷事体。方为得当。而今则不然。民库之报债与公下者及各坊防役城池公廨所修补累万两。并许勿论。假令于曾纳四五百两之人。只以百数或未满百数之钱给之而曰。公下无处可徵。不得如数还报云尔。则公下即公家所用也。公家之以是为令。不亦疲恼苟简之甚。而既录而旋焚者。其可懑然心服乎。臣之与右揆异见。亶出于古人推车之意而不敢顾微嫌琐节。良有以也。有怀必陈。一则为定州之民。二则为定州之民而诚不见孚。致人滋惑。自反而已。更复何说。臣之论具庠疏中句语。不过信手写去。略效古人文法。而不料亦入于摘抉之科。至加以人臣不忍闻之目。世道之危险。何至此也。至若囚禁儒生事。臣则认之以与儒生亲爱者。不欲宣泄其事。今乃自唱而自发之。以至上彻。其亦不思之甚矣。盖臣于华馆动驾之日。病不能参班。徐入敦义门。内有不着上袍者二人。交臂立于轿傍。一则扇遮半面。一则口横烟竹。所带权头。喝令去竹。则横竹者斥呼臣姓名曰。吾岂见渠而去竹乎。于是权头不胜骇愤。使从隶捉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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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此政府规例之不容已者。臣则默然而已。还家之后。狱署修纳囚徒。其名。即金观淳,金炳星也。臣不知其为何许人。欲待朝决放。夜未三更。狱吏胁息告急曰。学儒数十馀人。欲破碎狱门而高声喝曰。若不放出二人。吾辈当杀狱署官员。将何以为之。臣于是。满心惊骇。即以二人。移送秋曹。翌朝闻之。炳星。即敦宁参奉金世根之子也。观淳。即东部奉事金履毅之子。而横竹悖说者。观淳是已。又闻学儒方发通。诟辱臣颇紧。臣方拟具由草记。以请严绳。见囚者之父金世根。来见臣所亲。乞哀甚挚。而其言煞有见识。况炳星初无开口。遮扇而已。遮扇本不足为罪。而特以与观淳交臂。故并及于囚也。臣果即放。已而闻世根。于敦宁直所。笞其子于众隶所睹之处。此可谓尽父兄之责也。居三日。闻观淳之老祖抵书于臣所亲者而有曰。家有悖孙。臣窃念近世士夫鲜有承祖先家法。教子教孙。全不以礼律。任其为悖为顽。朱夫子小学之题。岂不云乎。蒙养不端。长益浮靡。以今视之。浮靡不害谓善事。习俗滔滔。殆若常事。一观淳治不治。无与于教化。无宁使其祖自治之。或可为人家无赖子弟知警知惧之端。臣于是又放观淳。人或以臣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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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不免荏弱为咎。台疏之乃以可杀不可辱为言。何也。夫不可辱者。指士论之人而言也。白昼街路之上。单衣吸草。斥呼大臣者。亦莫敢谁何。则从今以后。以儒生为名者。虽作百千般悖戾顽奰。难赦罪过。居庙堂者必熟视无言。方谓得耶。臣恐今日纪纲。益无一半分收拾之望。良足仰屋。虽然。右项诸说。犹属就事论事。至于起头所云云。此是戊申洞谕后廷臣之所不敢不信者。而容易说出。无少忌惮。臣何足道。恐伤王言。悲泣之外。更何言乎。勿论其言之如此如彼。臣之以大官为名。被人僇辱。乃至于此。此实中书之羞耻。臣虽万殒。无以自赎。而辞旨截严。言者则过加摧折。恩数优渥。贱臣则连事敦勉。未知 圣意或以臣为有可以复出之理而然耶。虽微官庶僚。廉隅之必令一伸。非为渠也。为世道也。况具瞻之地。莫重者四维。莫畏者清议。臣虽欲感激恩数。他不暇恤。其奈四维之坏。清议之严何哉。臣衷情切悲。踪迹至危。不敢久淹于辇毂之下。迸出江郊。日夕俟谴。御符之奉留身边。尤非私义之所敢出。清斋十日。公事皆停。而臣独顽若不知。日事呈纳。仰烦酬应。随纳随降。殆若日课。臣罪至此。尤无所逃。至若承宣偕来。别是恩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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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如臣。顾安敢当此礼也。玆敢席稿陈章。仰控血恳。伏乞 圣慈。亟递臣见带相职。仍治臣前后罪戾。以靖私义。以谢人言。千万至祝。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过斋待朝。才宣别谕。卿辞疏踵至。其推让而引避。乃至于此。不胜为卿介介。卿思之。遭逢如此。委畀如此。而以一时不虞之躗说。反忽物各付物之义者。得无有愧于古人进思尽忠乎。卿之不媚于世。夫夫之所知。三载中书。殆无一月安于朝。固势耳。今若随人雌黄。便欲一一应接。虽以卿之强壮精力。恐不暇于奔命。而适副异趣者摈挤之诡计。不惟在卿无益。将使辛勤缱绻之从来费力。归他郁卓越。则是卿不免负予。卿宁忍为是耶。疏中陈列。岂待卿言而照悉。至于儒生事。以尊朝纲之义。别欲查究。观于卿言。可感恢量。且渠祖渠父。闻已扑教书乞云尔。则今不须追提。但数十学儒之夜中成群往狱外。作此骇举。其为贻羞章甫。岂细故也。此而不治。诸生之羞。何以洗之。自此大官。亦何以行大官之事乎。方令庙堂。可勘罪名。论理禀启。此非徒为卿也。槩为朝廷也。为贤关也。大抵夜禁。不特法典所在。自有一部丹书。此禁未尝放过。直提学以下。例皆在应执之中。则昏夜白徒往来。如是无难。事既登彻。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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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歇看。亦令庙堂查出伊夜巡逻营门一体。草记勘过。外此多少。非一批可既。况所准拟之者。期于勉出而后已。卿须谅此。当日入城。仍即造朝。仍 传曰。此批答。偕来承旨传谕。期于偕入。(传教及别谕。见卷首下十五六板。书启七度。见二十八编十四五六七八板。)
别谕后申乞解相疏
伏以臣拜相以来。点检事为。无往而非负 殿下也。其罪顾何如。而至于今日之事。负 殿下也。日甚一日。致有朝者别谕之降。而其违傲严命。拚弃分义之状。彰著无馀。如是而倖逭金木。则其可曰国有常宪乎。惟愿速死之外。更无他说之可以伸喙仰对者。虽然。臣于此亦不无满腹冤闷。夫父母之于子。虽以事不满意。怒加责勉。子若有中情之终不可以讳匿者。则不敢不从容自暴。君臣父子。虽曰恩义差殊。 殿下之于臣。君而父母也。臣之于 殿下。臣而子道也。臣既抱许多冤闷。则安得不就 圣谕中辞旨。段段陈暴。而人亦岂可以此谓无严畏之心也哉。臣于平日。恃 殿下之诚。如天地四时。仰 殿下之言。如尧舜典谟。非苟为是也。实 殿下之诚与言。孚格民庶。感动臣邻。有以使臣恃而仰之。自不得不尔也。今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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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臣之妄犯方命之诛。至谕以诚不得见孚。言不得见谅。 殿下虽以大圣人谦巽之心。容易说此。以臣而不孚 殿下之诚。不谅 殿下之言。则不特臣之本情断不如此。其合死罪科。孰有加于此乎。臣之冤闷者一也。臣既 召命而不承。慰谕而不进。迈迈二字。固臣自作之孽。而若其若浼。 殿下何用加此目于臣之身乎。至于疲惫之教。 殿下不当以此言之丝纶。臣子不敢以此一刻安受。揆以臣分。亟宜仰请还收。而臣以危臲待勘之踪。有不敢议到于此。臣之冤闷者二也。分义之为天地常经。古今通谊。臣虽无所知识。亦岂至于专昧此个义理。而死罪之中。亦有可以仰覆者。古者圣人教人。使之随所遇而各尽其性。何尝只言分义。不言礼义廉耻乎。合修分义处。修分义得尽。合修礼义廉耻处。修礼义廉耻得尽。即所谓求仁之方。若重此而轻彼。专彼而遗此。则是归之偏而不可曰尽分也。是故分义与廉耻。决不可双行并举。惟当视其合修处修之尔。然分义之不尽分。不过为臣子一己之罔赦罪过。至于礼义廉耻。若弁髦而莫之恤焉。则其为害必及于天下国家而后已。臣之粗有得于残编断简者。如是焉已。今臣所处。 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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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责之以分义欠缺。臣亦不敢不以为至当之教。而臣愚死罪。窃以上所称二者较之。廉耻重而分义反轻。臣之不敢舍重而取轻。非由于无所商度径行己志而然也。 殿下贯穿圣经。穷得理尽。宁或不察于此。而特以欲臣之亟出膺命。姑且设此教以牖之也。臣欲不出则为违命之罪人。欲出则为弃礼之罪人。穷人无所归者。即臣之谓也。臣之冤闷者三也。末段取喻轻重。臣愚死罪。又以为 殿下此教。偶失照管。在再昨年以前。臣之所遭罹。比之今日。岂直百千倍忒重。而但其时则 殿下洞谕昭释。诸般诬蔑。尽归乌有。则臣之所当力辞者。不过人器之千不堪万不似耳。千古特达之恩。不可不祗谢。一己辞巽之计。不可不姑徐。抗颜冒出。实有以也。而今则以大臣为名。倏已三载。而其间一举手一摇足。无不胪列于白简之中。其言虽未知能使被之者懑然心服。而台阁之论庙堂。本为清朝之美事。又况日前谏长之疏。以言者谓有台阁风采。其言固是。但这四字。出于臣之口则可矣。而出于谏长之论。则臣之平日罪戾。益无所逃矣。其为臣去就之大防。于是乎加一倍矣。以此言之。 殿下以今日之事。教之以轻而易也。而臣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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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以今视前。不啻为重且难矣。妄自商量。岂专无据。而 圣谕提教。今乃如此。臣之冤闷者四也。 殿下若以臣之言谓无足道而不赐下烛则已。如其不然。必不以臣之所陈冤且闷者为乃言不中于理也。既察其冤闷。岂无恻然俯念以副其至愿之理也哉。臣又于有进无退之教。窃有太息者存焉。臣若有进无退。少得以有补于国事。则其在乃心王室之义。不恤自己廉隅。犹或有说。而今臣一赴都堂。则便使人陷于平地坑坎。一通庙议。则便使人受其无限丑辱。一开口则直谓之循私。一陈劄则至归之慢傲。而今以后藉令臣忘廉进身。都堂不可赴也。荐望不可为也。口不可开也。劄不可草也。如是则木偶而止矣。尸行而止矣。未知 殿下致此木偶尸行。将欲焉用为哉。且臣非离 殿下而远走之人也。臣若无状则虽今日在 殿下之前。不违咫尺。安知不负国家也。如其不然。则虽递臣之职。优游自在。或值涓埃可报之机。则其不敢不尽其分。鬼神想必知之。以此言之。 殿下之必欲不许枢衔而以议政召臣者。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苟非千不可已万不可已者存乎其中。则臣亦具人心耳。何苦不屑为千乘之相也。又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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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屑居京里旧第而甘自栖屑于大江之上坏亭废突乎。衷情所迫。覼缕至此。伏乞 圣慈亟命镌削臣议政之任。仍治臣前后慢命之罪。以扶廉防。以肃朝纲焉。命召之镇日奉呈。承宣之长时偕留。尤添臣罪上之罪。更乞细入 睿谅。千万血祝。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予之必欲不许枢衔而以议政召卿者。卿虽曰不能无憾。予则有一副定执。年来言事之臣。回恋宿处馀习。向大臣频售掀撼之计。弹本一出。辄许暂卸。以此为临机方便之节拍。言之者与当之者。认得必然。视作当然。朝象之难期静好。人志之无以惩艾。未始不由于此。此所以鉴前毖后。欲令卿以议政本职入城而簉朝。坐匪躬之堂。行中书之事也。否则乍许旋仍。有甚费力劳思而甘为此镇日役役之举乎哉。日前人言。彼则彼矣。在卿去就大防。别无十百千万分不可强之铁限株守。则卿之坐受恩礼。惟日为常。见昨夜别谕。亦不思幡然之方者。求之古人处义。能免有识之窃议乎否。卿须申加细绎于锱铢轻重之际。即起视事。仍传曰。此批答。偕来承旨传谕。期于偕入。适见传谕。字画粗劣难辨。当该史官。为先推考。以原本直为传谕。(敦勉别谕。引义退处时 别谕。还第后传教。俱见卷首下十六七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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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湾尹荐望勿施乞赐处分劄
伏以臣于日昨筵席。以日后庙荐不敢奉行之意。缕缕陈白。或庶冀 天心矜怜。有所体谅。不数日而湾尹适有窠。以臣不为议荐。严旨屡降。促教甚急。臣惶陨震越。未能周思。率尔以熙川郡守李得臣。置诸首拟。盖臣与得臣。情面未熟。而素闻有锦营治绩。又于近日。闻熙川颇能善赈。而熙与湾。道里不甚远。可以省迎送之弊。故以是为定。书报僚相。亦无异见。仍即入启蒙点矣。追后思之。得臣即外补之人也。外补。虽守宰为名。便是 严谴。严谴未收之前。自庙堂直为升迁。在国体则实涉未安。在臣身则终归自专。反复思惟。惶愧靡宁。玆敢短劄自列。臣谓湾尹荐望勿施为宜。臣之妄率之罪。亦不当仍置。亟降处分。以警具僚。千万幸甚。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庙荐体重。罢散亦勿拘。外补虽谴勘。亦官职。以外迁外似无不可。然系是无于例。则此等处。循例为好。弊邑数递。亦属轸念。劄请依施。今政新除郡守仍任。湾尹之代。即为议荐。卿须安心视事。仍 传曰。此批答。遣史官传谕。
请铨长吴载纯。严加责罚。仍乞斥退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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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国之为国。纪纲而已。纪纲云者。上以统下。如心之使臂。臂之使指。下以承上。如臂之见使于心。指之见使于臂之谓也。纪纲举则其国兴。纪纲坏则其国替。此理之必然者。而古人尝重言复言不一言矣。以故内而百僚敬畏卿宰。卿宰敬畏大臣。外而守宰敬畏方伯。方伯敬畏庙堂。若然者。岂徒然而敬。徒然而畏乎哉。诚以等积级累。其分有定。 殿陛之尊。有若天地之不可狎也。 国朝一年二都。政事之最大者也。东西铨长。临政期必躬造。问政于时原任大臣。 祖宗朝四百年不易之典也。西铨长。前期问政于臣。东铨长。至今日日昃而终不来。政在明蚤。则其意欲遂不问政而自行政耶。闻铨长以臣文字一句。谓以与臣嫌避。而臣则无心写去。铨长则有意看过。未知果合于义理与否。而设令嫌端真如其言。国事公也。嫌端私也。以私而废公。其可乎哉。噫。今之大臣。人不如古。虽使问政。有何裨补于国家。而尔爱其羊。我爱其礼。臣实有感于孔圣之训。玆敢短劄陈列。吏曹判书吴载纯。谓宜严加责罚。问政如不可为。则都政亦不可行。臣亦疲然见轻甚矣。亦 命斥退。以重具瞻之位。千万幸甚。取进止。
樊岩先生集卷之二十四 第 464L 页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吏判事极为未安。为先从重推考。卿其安心视事。
不赴都堂翰圈。乞赐斥退劄。
伏以臣于相职。宜递不递。宜去不去。被人嗤点。已屡易月矣。今又因都堂翰圈有 命。两日之内。天牌三临。臣既身不自有。国耳公耳。则于此一事。何独有召辄违。不念驾屦之义乎。但念臣于春间。冒当此圈。偾误之罪。屡入台章。而其所侵诋。不比于寻常勤攻。至今追思。颜厚忸怩。虽在庶僚。当事被论。复当其事。万万无此理。况名以大官者乎。 圣上之或意臣趍走为恭。欲强之以不可强之事者。恐有违于使臣以礼之训。而臣于是若不念非其招不往之义。惟以严畏为事。则不亦有愧于齐景公之虞人乎。臣则有死而已。决不可冒赴。但以国体言之。以臣之故。有命旋寝。亦有所如何。伏乞斥退臣身。亟卜贤德。以幸国事。以全微谅。千万幸甚。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自昔因圈事取勤攻之说者。果何限。言之当否。从他当否。大官异于具僚。受以为谢。乐闻而翕受。如是也。故馆中故事。未闻有领监事以情势不参之例。卿何可独为无于古之处义。以致圈事之淹滞
樊岩先生集卷之二十四 第 465H 页
偾误也。史阁重葺之愆期。犹属馀事。 先朝实录。今将次第藏奉。其事至严。其礼至重。又非卿言私之时。命招之随下辄违。亦不有关于事面乎。卿须安心勿辞。来赴都堂。即为会圈。此批答。遣史官传谕。仍 传曰。监事劄批已下。更为命招。
请赦典勿施私恩劄
伏以 殿下近日之事。臣愚死罪。窃以为 渊衷未之深思也。夫国之所以为国。刑政是也。刑政之不可不严。惩讨是也。于是而苟有忽焉。人不得以为人。国不得以为国也明矣。可不懔然。臣于昨日。因邸报所出。读两司联劄 批旨。有曰此后欲益慎于始。使卿等无得间然于其间。快绝底悔之端。此则有以见大圣人不远复之美也。读儒臣劄 批。有曰名以大赦疏放之举。只及外人。不及懿亲。其可乎。此则不免有周遮掩护之意矣。 殿下方寸之中。既有些如许料得。则安保其今日以后又无频复之悔。而其所以言之于两司之 批者。特不过美其辞而已。若果然矣。臣安得不耿耿忧叹。永夜无寐也。夫有庆则赦。国之典宪也。其文曰。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曷尝有并与乱逆而宥之之语乎。苟系乱逆。其不可食息于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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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外人与懿亲。固无异同。而所谓懿亲者。其为 祖宗陟降所不容之罪人。尤有甚焉。今 殿下区以别之。又以不得与外人同被疏放。有若于义不可者然。夫以 殿下之识冠百王。岂或于此等义理。偶失照检。而始也私恩之不能割断。今焉 宸衷之终有顾恋。辞旨之间。显失和平。处分之际。或近激恼。廷绅相顾。不知攸届。臣实为 殿下惜此举也。见今 宗社默佑。天休鼎至。政宜益遏乱源。益严堤防。使妖腰乱领不敢复有所生心。实为仰答天心。俯巩国势之要道。而今日举措。反以乱源之从他。堤防之坏了。为祈天永命之图者。何也。臣于閤外求对。未借文石一步。拟赴今日宾对。备陈忧爱之忱。宾对又不成矣。玆敢不避渎挠。治上短劄。伏乞 圣明深悔既往。益励方来。使快绝底悔之 王言。无徒作纸上之文具。千万幸甚。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畅说于堂批。婉谕于台劄。畅婉虽殊。本意则一也。益慎于始。快绝底悔云尔。则盖谓宥放之初。犹多未慎密处。以致还发之追悔。后不欲更似前日之为也。卿何曰不远复。又何曰不过美其辞乎。至于劄中所陈。事属既往。勿须云云。求对而不许。事妥帖也
樊岩先生集卷之二十四 第 466H 页
宾对之退定。欲将摄也。并冀卿之谅之。仍 传曰。此批答。遣史官传谕。
请勿令江华经历内移。仍寝留守上京交龟之命劄。
伏以臣于朝筵。以江华经历内移之不当。率尔微陈愚见而未及毕其辞矣。才见小报。经历促令口传移拟。继又闻留守必使趁明朝上京交龟。臣不胜满心讶惑忧叹之至。嘻噫。逆宗贯盈之罪。神人之所共愤国法之所必诛。假以一缕息偃岛中。已是失刑之大者。而缘其防守不严。纠察或疏。致有昨秋逸出之变。到今思之。心骨犹颤。今宜益惩前辙。另申严防。以尽锢囚之道。而顾其责。专在于留都之臣耳。今若锁其上营。虚其贰衙。则安知其意外之患又不如昨秋之为乎。且念留守交龟之在京在外。固当一任其便宜而已。实非朝家所可指挥。而屡下催促之教。欲致城闉之外。不敢知此曷故也。命令颠倒。听闻骇惑。臣实为 殿下惜之也。向日郑妻之事。群疑大抵皆然。巷言至今未已。臣则笃信 殿下者也。所知者。圣人岂欺我哉而犹不免中夜失睡。今日之事。又何为而使臣不能忘宿昔之忧也。 殿下几年典学。透尽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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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或于此等处少有放过。而臣之以未然之事。唐突为言者。亶出于过虑隐忧。惟 圣明俯加察纳。亟寝江华前留守上京交龟之 命。千万幸甚。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留守以病丐递。故使之上来。到城外交龟。而观望逗留。迄于今稽缓。则饬教乌可已乎。至于经历内迁。亦因事会之适然。卿何曰锁其上营。虚其贰衙乎。一则体下之举也。二则酬劳之典也。命令谓之得宜可也。听闻谓之耸动可也。又何曰颠倒乎。骇惑乎。尾陈郑妻事。伊时闻卿求对。言下即诺。俾即妥帖。轿夫之反舁旋踵。行路无不目击。卿则但当信此而已。卿所谓群疑。是何疑乎。巷言。是何言乎。以予陆陆莫能领会。由前由后。劄辞无非臆逆。窃为卿不取也。仍 传曰。此批答传谕。(罢职 备忘记。见卷首下十七板。)
移跸江郊日。席藁卫外。以负罪臣。陈所怀劄
伏以 殿下何为而有今日之举也。臣于平日。笃信殿下。如曾氏之笃信夫子。凡于一言之宣。一政之发。自以为吾无间然。而至于今日之事。惝然莫知其何由也。圣人无伪。 殿下既以馆所动驾。丁宁颁示。乃于跸路之上。忽地旋驾。直出于江浦十里之外。卤簿不戒。戎卒皆殿。莫识 大驾之欲向何之。毕竟以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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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冷落之所。权设帐殿。日色已暮。 回銮尚迟。惜乎。圣人无伪。果若是乎。臣之日昨一劄。罪在妄度。十行辞教。严如鈇钺。臣惶懔震悼。惟金木是俟。而以今日之事观之。古人所谓弟子之惑滋甚者。不幸近之。臣窃痛心。臣以罪戾之踪。宜不敢复事容喙。而目见非常之举。不胜焦迫之忱。来伏戟门。冒万死更此渎扰。伏乞 圣明亟下还宫之 命。使王言必信。群情底定。千万幸甚。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初意拟于试射回路。来驻此处。盖有所待也。此处有粮米焉。有柴草焉。军兵当寒御具。且甚便当故耳。途中有不容迟缓之事端。果即旋跸临此。诚万不获已权宜之权宜。何暇顾仪卫之浮文乎。凡事之迟速。各适其时。然后始可谓权而得中。予虽否德。所愿学圣人也。接淅何太匆遽。三宿何太支离。此可见圣人时中之义也。今日之行。若备严鼓整班伍。则予虽欲径情而直行。得乎。况此举。非为游观。非为暇豫。其中必有切烦郁切燥闷之端而为此罕为之举。卿须谅之。仍命招致录事。传于前左相。
移跸江郊日。席藁卫外。以负罪臣。陈所怀劄[再劄]
伏以臣之冒罪陈劄。虽出区区愿忠之忱。而若论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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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实属万万难赦之罪。席藁露地。鈇钺是俟。十行 圣批。即地宣下。开示丁宁。辞旨温粹。九顿三复。益不胜清血被面。继又伏闻 慈旨之下于朝廷者。讨逆所以虑宗国也。牖迷所以开导臣僚者。而下段卑室之教。读未半。自不觉掩抑而不能成声。未知 殿下何以为怀。 殿下尝以周公之过。有教于臣。而管蔡之恶。未及毕露之前。周公之过。固其宜也。及其谋危王室。罪不容诛。则周公虽欲自任其过。卒不得焉。况若使太姒在上而断以大义。屡下灭亲之教。则周公之所以奉承慈意者。决知其不踰时矣。顾今逆宗之罪。有浮管蔡。 殿下之孝。动合周公。而 慈旨之明白严正。有若太姒之临之在上。其可不怵然回悟。惕然改图。亟思所以顺志之方乎。孝子之道。视于无形。听于无声。形声之所无。犹可以视听。况今 慈旨所教者形。所讨者声也。形声之昭布国中。既如是明正。殿下于是焉视。于是焉听。逆宗锢囚如旧。 銮跸即命言旋。则上可以仰慰 慈心。下可以俯循群情。以殿下之明圣。不远而复。岂待臣言之毕乎。臣衷情抑塞。不能长语。而若其一腔丹血。虽死不化。惟 圣明哀而察之。取进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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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卿七耋老人也。以今风寒之逼肌。至今席藁露处。过矣过矣。见所下劄批。又如是烦浼。能不有愧于古大臣将顺其美之义乎。予之今日之举。虽似过宜。观过亦有知仁处。圣人有言曰。周公之过。不亦宜乎。予之所欲法者。圣人也。卿等将顺之前。无非移跸江干之日。卿须谅之。此批答。遣史官传谕。
重拜相职乞递疏
伏以臣所犯者。臆逆之罪也。所被者。薄罢之罚也。以罚视罪。轻重太不相衬。此盖我 圣上股肱视臣。随事曲恕。不忍施之以当施之律也。臣迸出都门。泣追愆尤。殆将一望于玆矣。臣罪当诛。天王圣明。古人句语。实获我心。日夕惶陨之中。亦不无自以为幸于中者。倘蒙我 殿下因此谴罢。使既斥之身。不复近脩门之内。以卒前后再生之泽。则臣可以戴罪衔恩。舁还畿甸菟裘。以毕无多馀景。区区此愿。神明监照。复拜相职之 命。又何为而降自天也。此固臣命卒之秋。抚躬叹悼。谓之何哉。第以国事言之。辅相之任。兴替所系。而臣之尸素中书。倏已三载。以朝象则泮涣益添。以纪纲则紊乱益甚。以民生则困瘁益加。以至廊庙簿书之遵例酬应者。亦皆漫不分头绪。似此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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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早宜斥退。以幸民国。况今其罪已著。其职已罢。而掩覆有若薄物细故。收召有若非此莫可。上以累则哲之明。下以致物情之骇。臣之惄焉忧叹。奚直为一身准拟之狼狈失图也。且念 殿下之复以臣置之三事者。非欲苟荣臣身也。或意其乃心王室。以图万一涓埃之报也。臣愚死罪。窃以为今日之裨补王室。无过于严惩乱逆。毋坏堤防而已。 殿下虽以臣之不知 殿下。至烦责教。而臣则以知 殿下之心。明言于昨日附启之中矣。 殿下之日前过举。如日月之食。人皆见之。及其更也。人皆仰之。见今朝野之论。咸以为事归妥帖。无所事乎更复忧虞。而臣则想 殿下渊衷之内。不以今日诸臣所秉执之大义理谓必可从。而其前别作商量。驱遣不得者。必有所潜滋暗长者存焉。若使臣果非不知 殿下者。而其所隐度。不幸而有中。则方来之忧。安知不有甚于过去之事也。臣之前日之言。既犯臆逆之科。而今又妄发至此。臣之罪。固不容于诛。而 殿下若因是而痛加警惕。不底频复之悔。则今而后不能将顺之 教。更无所施。岂不休哉。若或不然。臣冒进于今日 恩命之下。后日之不能将顺。大则金木。小则岭海。必无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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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之颠沛。非敢自恤。孤负 殿下再授之恩。偾国事亏臣分。将无所不至。百尔思量。初不如不入之为愈也。臣方以惶蹙之情。负乘之愧。乞免于 殿下之前。敢效忧深思远之义。覼缕至此。虽以 殿下之仁爱。安敢望察其愚而恕其罪也。且臣近值冬候。斗严衰骨。不能抵敌。宛转旅次。百病侵凌。坐卧须人。气息如缕。虽非情踪。旬日之内。万无起动之望。终若去就关心。添作别症。以致溘然不起。则我 殿下爱之欲生之心。必不如是。玆敢涕泣哀吁于 仁覆之天。伏乞圣慈俯赐矜念。亟寝复授相职之命。仍治臣前后罪犯。以幸国事。以肃朝纲。千万幸甚。(书启。见二十八编十九板。)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于臆逆二字。不思惩羹之戒。反更以汲形迹无几微方来未然之过虑隐度。若是其烦缕者。切为卿深慨之。卿自卿予自予。卿月斯迈。予日斯征。区区此心。屋漏在彼。夫岂有多语。疏中附陈。诚如卿辞逊之说。殊庸闷虑。调息之节。旅次龃龉。必不若卿第。卿须安心勿辞。即日入城。俟少间出肃。仍 传曰。此批答。更以偕来承旨传谕。期于偕入。
承批后乞削职名劄
伏以臣之情踪。岂有重入城闉之理。而二更城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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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大是旷绝之恩。十行纶綍之宣。曲示礼遇之意。臣于是感激流涕。颠倒承 命。虽曰身不自有。宁不反顾忸怩。且况癃残贱躯。耐不得凝冱。床席㱡㱡。卧起须人。束带趋朝。难以时日为期。孤恩负罪。生亦何为。噫。臣之于 殿下。义则君臣。恩犹父子。君之于臣。父之于子。如有不概之心。其所责教何可择发。而为臣与子者。但当俯首承聆。自讼其罪而已。虽然。所责之教。苟或少妨于理。终不免贻累君父之德。则若臣若子。默然而任之可乎。抑尽诚毕陈。以期无过而乃已可乎。臣于 殿下日昨疏批。实有惶愧欲死之心。而亦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夫辅相。人君之股肱心膂也。人既具体而以心膂为不干于我。以段肱为不属于己。天下无是理也。 殿下因臣疏之论逆宗严堤防。 谕之以卿自卿予自予。继以曰月迈日征 殿下何为而有此教也。昔皋陶曰杀。帝曰宥。如是者至再至三。以今观之。帝与皋陶之见若不为一。而书曰。俾予从欲以治。四方风动。惟乃之休。此岂非帝舜之以皋陶之见。为合于己之明验的證耶。况曰宥曰杀之时有不同。特不过论断眚灾怙终之类耳。苟有王室之逆自干天诛。则帝岂以皋陶之曰杀。谓可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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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日征耶。伊尹之告于其君。有曰惟尹躬暨汤。咸有一德。此伊尹之所自道而其言之无少谦让。如此者。岂非君臣同德为千古美事。不必让以不居之致欤。苟使汤与尹。各自为德。不以为一。则岂可成奄有九有之业而使百代之人仰之为圣君贤相也哉。伊尹圣人也。如臣之不及中人万万者。非敢议到。而 殿下之德。独不可上追成汤乎。 殿下既有成汤之德。则固宜诱掖臣教迪臣。或庶几君臣同德。而今乃曰尔征我迈。有若弃而外之者然。臣虽无足言。其如 殿下之股肱心膂或近于不干不属何哉。臣自承此教。无地措躬。羞对家人。以何颜面。居然冒据于百僚之首乎。虽非病情之如上所陈。即此一事。决然有难进之义。臣若抱玆微见。严畏泯默。终不毕陈于君父之前。则君臣父子之道亏矣。玆敢沥血申恳。伏乞 圣慈亟命镌削臣相职。改卜贤德。以追咸有之盛。国家幸甚。臣民幸甚。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过矣过矣。无用深看。君相虽曰一体。特指大义然耳。如五官七情之所欲而生于形气之私者。莫或苟同而沕合焉。卿欲同而合之。其劳且无效。殆有甚于反鉴而索其明。向批中两自字。有甚弃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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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底嫌乎。而征而迈之喻。紫阳,九渊之胶漆粘好交际犹用之。一言而蔽之。曰过矣过矣。无庸深看云尔。卿须谅之。勿辞安心。即起视事。仍 传曰。此批答。仍令偕来承旨传谕。期于偕入。
乞递相职劄(辛亥○承 批后附奏。见二十八编二十板。)
伏以人臣极罪。负君为先。 殿下视臣以心膂而臣不能忘身而事。托臣以世道而臣不能至诚以对。种种疮疣。莫遁于舜殿五明之镜。昨日 辞教。其所以打破情伪。论列罪状。言言切中。节节皆是。如臣之蒙被载籍罕有之恩造者。涓埃尘刹之报。固不敢期。毕竟负君之罪。彰露无馀。 圣明虽欲宽假。鬼神其不诛殛。金吾胥命。非出于学得中书已例胡不遄死之叹。窃冀上天鉴临。异渥殊眷。去而愈挚。史官相续。 恩教荐降。十行谆复。无非敷示心曲。至于抹去句语之教。在臣身虽感泣千万。以国体则因慰藉虮虱之贱。删抹如纶如綍之言。岂非至未安而大不可乎。臣不敢违 命。强还私次。而震剥之馀。寒疾又乘。似是臣命卒之秋。抚躬悼叹。更何攸云。明日朝参。新年大朝会也。无庶予子憎之句。至令史官诵传于臣一息未泯之前。曷敢为私义逡巡之计。而百僚之首。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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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颜。五日之汗。难以预期。束带趋朝。断无其望。玆敢涕泣哀吁于所欲必从之天。伏乞 圣慈亟削臣职。重勘臣前后负国之罪。以励臣分。以肃朝纲焉。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既往不须说。卿虽有未暴之衷曲。予或有臆认之辞教。卿簉朝与予相对。然后未暴者可暴。臆认处解惑。如是相持。何时出场。况新年大朝会。期日隔宵。尤非大官言私之时。虽以古大臣审于出处者言之。黾勉出脚。登筵悉陈者。求之已例。自昔何限。明日之事。可谓进不得退不得。卿须谅此安心。即起视事。遣坐直承旨传谕。待朝与之偕入。造朝与否。先为书启。
辞 御真都监赏典劄
伏以 御真之十年图写。我家礼则然。继述有光。臣民咸悦。况且小本之藏奉 庙楼。感推羹墙。礼仿晨昏。凡在陪扈。其有不感叹者乎。臣猥承董饬之 命。粗效总察之诚。摸画则不违 威颜咫尺。寝食则连在五云深处。其责重矣。其荣极矣。若其调和粉采则画师存焉。考较仪䡄则阁僚是已。臣则终日在傍。默无攸为。便一木偶者类。何尝有毫发可纪之劳。而特以其名在总察。毕竟行赏。迥异诸僚。天厩上驷。颁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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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屋。外寺恩帖。别施都提。以罔功一人之身。荷自天叠授之 恩。家人耸观。邻里艳传。在臣荣耀。世所罕有。但念 圣朝功懋懋赏之义。乖舛至此。安得不慨然而叹。竦然而惧乎。念臣四载中书。委毗愈笃。夷考事为。无往非孤 恩负心。今又以臣之故。国家之恩典渐屑。朝著之倖想日滋。则臣之罪尤当如何。玆敢略陈短劄。毕暴愧恧之私。伏乞 圣明亟收成命。以务实政。以安私分。千万幸甚。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赏典何庸过辞。卿其安心领受。
冬雷后乞递相职。仍请备置三公劄。
伏以俄者隐隐一声。即雷也。十月之雷。本属天灾。当此 圣明之世。天何以示之灾也。 圣心警惕。丝纶诞宣。既减厨院之供。又求昌言之助。大哉一哉。臣实钦叹。臣忝据揆地。徒引策免故事。以为弭灾之方。不以目下切急之务一言而退。则是负 殿下也。臣岂忍为是。 殿下励精求治。宵衣旰食。十五年如一日。而独于置相一事。若置忘域。三公阙二。已过周年。而厦毡吁谟之际。未闻 宸忧之一及于此。独以如臣之衰愦昏弱不辨东西者。举国而任之。有若官不必备者然。呜呼。此何事也。天有三光。鼎有三足。光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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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不得以为天。足而缺二。鼎不得以为鼎。今日国家之势。不幸类此。如是之故。人不畏法。王纲日轻而威之者谁欤。朝廷之上。公议蔑如而董之者谁欤。搢绅之间。廉风扫地而纠之者谁欤。士夫之家文种殆绝而化之者谁欤。蔀屋之中。怨咨频兴而怀之者谁欤。推类以往。若此者指不胜屈。而苟究厥由。罔非置相不备而以非其人者独任之致也。古人曰。知如是为病。不如是为药。以臣愚卤。亦知其病如是。况以 殿下智周万物之圣。宁有不知之理。则从以药之。特转移间事。何苦而不为此也。臣不敢迤及长语强效引例求免之态。惟以切急之务。妄附于要言不烦。 殿下诚纳臣言。亟退无似之身。诚心求贤。备置三公。如是而天灾不弭。国势不巩。风俗不改。民生不奠。臣请伏妄言之诛矣。惟 圣明留神采纳焉。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不大声以色。隐隐若提诲然。予否德寡昧。徒切兢畏。凡所弭答之策。反诸身省检。际接卿劄。以独任之非其人。过自菲薄。恐非以实不以文之义。大抵王纲也。公议也。廉风也。文气也。民忧也。即今日时政之失。屈指先用力处。其威之董之纠之化之怀之之方。望在卿担著承弼之地。卿既说其弊病甚详。奈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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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药之术。欲让与人者。能不违于求助委畀之苦心至意乎。予当猛加侧修之工。卿亦休却例让。即起视务。弘济国事。
申乞斥退劄
伏以荐雷示警。 圣心斯惕。责躬求助。丝纶屡降。凡所以弭灾召和之方。靡不用极。凡厥臣庶。夫孰不殚心竭虑。思有以对扬万一。而念臣忝居三事。既未蒙策免之 恩。又不欲以陈腐循常之言。有若应文之为。含默度日。晏晏如常。其负 殿下于是益著。有相如此。天安得不告之谴也。一心忧惧。不知所措。此际伏见宪府启语。其以鼎席之不得备员为忧叹。而末乃以得人二字。为对症之剂者。诚可谓目下切要之言。切急之务也。臣之前此所陈。要之不出于此而犹有未尽说道。今此台言。明白的当。视臣劄。不啻倍加切焉。虽谓之嘉言罔攸伏。亦未为不可。奈之何十行圣批。不惟不曰乃言底可绩。显示不概之意。反覆若责教者然。至于慰藉臣身。则引喻过当。不特臣之奉览未竟。惶汗浃背。在廷臣僚。未必不以为 圣人千言亦有一失。然则天灾何由以可弭。人心何由以可服。台阁何由以见重。谠言何由以见采欤。臣非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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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谟猷可以赞 圣上侧修之工。惟以翕受台请。为殿下陈之。若其惶懔悸恐不敢抗颜复出之状。有未暇烦缕。伏乞更加三思。 亟命斥退无似之身。改卜贤德。使庙谟无至丛脞。民情得有维系。千万血祝。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今日酬应甚烦。夜以继昼。不遑暇食。才对饭。卿辞本又至。其要即因昨日台批。反以为引也。卿纵不能摆却流俗例让之风。何使予劳而益劳。饭以损匙乎。卿若更出退之一字于言语文字之间。是卿负予也。予不多诰。卿须自择。仍冀勿辞。安心视事。
请严惩西洋邪学仍论洪乐安劄
伏以昨伏见两司俱发之启。辟异之论。实令人懑然心服。而其所为言。专以洪乐安长书为信契明验。所谓长书。即抵于臣者也。臣既知里面。安可嘿然而止乎。臣窃惟异端邪说。孰如杨墨。而杨则自附于义。墨则自附于仁。曷尝自以为君可无而父可无也。非孟子之辞以辟之。其祸之至于无父无君。人未易识也。今之所谓西洋学。肆然以遗亲后君为一副当义理。欲以尽贼夫天下人之子。其为祸。实百倍有浮于杨墨之说矣。臣嫉其学。如嫉仇雠。尝作书而明辨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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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对人而切戒之矣。又于再昨岁登筵。反覆陈达。冀有以永塞其源。此 圣明想记有之矣。乃于乐安书至。始知有湖南权尹两汉烧烬祠版之事。其心惊胆掉。必欲亟行天讨者。何遽在乐安之后哉。第辟异虽可尚。若因是而有浸淫滋蔓之患。则此君子所宜戒也。善乎。唐臣韩愈之言曰。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异端之书。固可火也。异类之居。固可庐也。独于异端之人。不曰诛其人而曰人其人。此岂愈之不严于辟异而然哉。盖人若羞前之为。则以非人而可以人矣。人若革面革心。则以非人而可以人矣。人若怀刑而有所不敢。则以非人而可以人矣。昔贤之著书立言以开人自新之路者。不亦意深而旨远也哉。今者权尹之罪。若果如传者之说。则此夷狄之不若也。禽兽之不若也。不可以人而人之。则国有常刑。无容更议。而惜乎。乐安之书。语焉而不择。漫及题外者有之。鲁酒薄而邯郸围。张公吃酒而李公醉。此千古无理之言也。乐安年尚少。固不足深责。而其为言。何若是无凭也。且况 圣明在上。朝著宁谧。域内无狗吠之警。而乃以张角白莲等说。张皇恐动。有若 国家祸变之迫在朝夕者然。虽以急斥异端之心。语无所斟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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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不念八方人心之易致惊惑乎。今其为书。遍行一世。台阁之 启。至以急书为言。是乐安之自取也。大抵邪学则固当痛嫉严诛。无使易种。若有甚么之意漫及于不干他人。则未必不为世道之忧。故日前闻有乐安辈发通而中及剩语。则臣使贱息割名。复闻改其措语。只诛权尹。则又使贱息同录。其一割一录。臣则自以为略有权度。而亦不可不以此仰赞我 殿下执两端用厥中之政。故玆敢陈之。惟 殿下严以处之。明以照之。以昭无偏之治焉。念臣滥居台辅。不能淑人心而培正学。使伦常之变。累清明之化。如欲淬砺一世。其所责饬。宜自臣先。伏乞亟递臣相职。仍降威罚。以正风教。以安私分。千万幸甚。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卿于小报。见昨日台批乎。异端云乎者。非独老为然佛为然杨为然墨为然荀为然庄为然申为然韩为然。凡诸子百家有万其类之书少拂于正经常道而非先王之法言。皆是也。故孔子之世。邪说之横流。不至如孟子之时。孟子则斥之以洪水猛兽。乱臣贼子。孔子只似泛说。其为害者。盖所遇之不同。而易地则必皆然。今人以小人之腹。度圣人之心。认之若汤誓泰誓。裕与迫之。各有间然者然。可谓太不识孔子。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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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诸子百家。未入于真个异端者流。犹且刱立异端之目。揭训而预防。论语本旨。何尝不尤严而愈厉于好辩章耶。况今距孔孟。为千有百年。其所阐发辟廓之责。不在于吾党之小子乎。予常语筵臣曰。欲禁西洋书之学。先从稗官杂记禁之。欲禁稗官杂记。先从明末清初文集禁之。大抵正其本者。若迂缓而易为力。救其末者。虽切至而难为功。今予所欲禁者。未必不为正本之一助。若使孔子得位而行道。诸子百家之说。不得与经传并行。则孟子何苦而费尽多少大说话。以取时人好辩之讥哉。适因卿劄。更申台批未罄之轮囷。卿居庙堂筹谟之地。须以明末清初文集及稗官杂记等诸册。投之水火当否。与诸宰烂加讲究。而此若以令不便为嫌。赴燕使行购杂书之禁。在所申明。卿意云何。至于所谓西洋学之为痼弊。卿劄中至以嫉其学如嫉仇雠。作书而明卞。对人而切戒云尔。则卿之以不早正人心明圣学。反以为自引。诚过且过矣。予在君师之位。尚不能先事导迪。化行俗美。何有于卿。何有于卿。又若洪乐安辈私书中一二取譬之句语。昨于台启。果见之。为念四方听闻之起惑。勿颁于具书。使即釐改年少新进利口之病。卿何乃一任之。此则还为之慨然于卿。自馀在簉朝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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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卿须安心勿辞。即起视事。仍 传曰。此批答。遣史官传谕于左议政。大臣劄子。何等体重。而申牌后到院者。与佗公事同入。以致侵暮取见呼烛宣批。当该司谒为先汰去。不即提禀之承宣。从重推考。
请 庙署诸员及发启宪臣并施谴罢劄
伏以臣于昨日二更。因 宗庙署守仆来告。始知 太室冬至享礼以四更二点行事。臣不胜惊骇悚慄之至。夫 王朝享献。自有成法。迟速进退。非敢议到。凡于 享祀之际。漏报三更一点。诸 享官趁起寝呼唱。一齐盥栉。至三点成班听位。以待时至。及奏时官告四更一点。以入即事。若使起寝如期。成班如期。虽欲违越正时。其可得乎。以是诘问守仆。守仆对以献官起寝差迟。啜羹艰步以至是耳。呜呼。莫严者 清庙之礼也。莫谨者骏奔之节也。诗云。神之格思。不可度思。今乃因献官之不能宿戒。致有差失正时之事。此实前所未闻。惟我 圣上严恭寅畏。夙夜憧憧。罔不在 享先诸节。而 閟宫之内。有此至未安之举。究厥所由。莫非如臣昏愦忝居都提举之任。不能以礼董率之致。伏愿 圣上先降威罚。以肃颓宪焉。献官李义行。既 命投窜。无容更议。而至若 庙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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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员之不即使守仆依定式趋告 閤门。台监呈课。宪臣发启而后始达 圣听。其全掩匿覆盖之罪。不可以罚直与诵习祭式勘断而止。一并谴罢其职。断不可已。发启宪臣之只以罢职。论断献官。不无巽软之失。亦 命谴罢。恐宜矣。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卿何曰不能以礼董率。予之诚意。若使诸臣孚感。岂有李义行者肆然犯罪。官隶所谓趁一点行事之说。亦不可取信。此所以至今悚然者。其掩匿之罪。诸官惟均。而既有伊日之当该该官罢职。诸官推考。宪台事。依施。卿其安心。勿辞视事。仍 传曰。此批答。遣史官传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