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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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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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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文提学时。辨姜趾焕诬辱疏。(戊子)
伏以岁籥载新。海屋添筹。八域舞蹈。欢声惟均。仍念臣冥升而昧知足之戒。宜去而非远游之时。徊徨偪侧。忧惧多端。而至若文任二字。为今世祸祟久矣。历数朝端。居是任而保其身者。果几人也。况臣上逢知心之 主而下媒白眼之视。中抱慨世之怀而妄任恢公之责。机阱之密布。弩矢之傍伺。非独臣已知之。知臣者亦莫不为臣忧之。果然姜趾焕之疏。不先不后而出矣。噫嘻。何其有如不及时之态也。臣只见其可笑而未见其可怒也。然如欲使臣不复近文苑一步。则其所架凿。何患无辞。而今其为说。专事污蔑。不顾伦理。臣何足言。有辱 圣世。臣不忍与渠呶呶。而亦安可不据实陈暴于 圣明之前也。臣有至亲冠童四五人。常留臣家。学句读于臣。比邻年少七八人。以臣有一饭之先。来往问字。已有年所。往在甲申夏心制之日。许其居接于臣家。课督公车各体。论其利病书等高下。而其后持衰终三年。未尝有此事。一世之耳目俱在。焉可诬也。臣窃闻先辈名硕。当其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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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至于考较文字。亦多有行之者。而未闻有疑之以非丧不言之义。今独于臣。急于吹觅以此声臣之罪而勒称之曰。设私白日场。夫所谓私白日场。守宰课试儒生之名也。尚可以加之于子侄门生劝课之地乎。至于饮食宴集等句。人皆有父母。人皆有亲丧。渠亦 圣世风化中一物。何忍以此发口。虽然。此岂趾焕所自办也。臣是今世之眼中钉耳。既不可不拔。则必可欺以方。然后或可以上惑 天聪。下眩群听。而今乃以三尺童所不信之语。欲以欺 日月之明。授趾焕方略者。其计亦可谓疏矣。臣之窃自伤痛者有之。念臣释褐事 殿下。今已二十有六年。恩山德海。与天无极。而曾未有尺寸劳勚少答涓埃。今乃以臣之故。贻累于 圣朝风教。臣虽灭死万万。何以少赎其罪也。何幸 天鉴孔昭。魔镜高悬。彼谗情状。打开无馀。而十行 丝纶。连日筵教。痛察猜忮之由。曲示昭释之意。虽使臣自为之说。亦当无居此外者。臣阖门感祝。泪尽成血。陨首结草。犹属歇后语耳。然市虎成于三言。投杼起于屡至。古人攸悲。从玆以往。不知几许骇机潜藏于挤排之地。虽以 殿下父母于臣。亦安知不投杼而起也。无宁早许臣封纳告身。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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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名涂。时于 銮跸之路。走伏羽旄之傍。瞻望 天颜。以慰耿结。则微命无齑粉之忧。知遇有终始之全。书之简册。不亦为美谈乎。玆敢沥血为章。悉暴危苦之情。伏乙 圣慈将臣本兼诸任。尽行刊汰。仍命选部。勿复检拟。以卒天地生成之泽。不胜万幸。臣无任跼高蹐厚涕泣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昔柳玭戒子书。心常诵焉。以紫阳序文言之。宋德隆盛之时。亦有范质之诗。况末世乎。虽然。肤受之谗。古岂无之。而其于末世。人事胜于古。虽舆儓下贱。岂有是事。卿章虽云投杼。噫。予虽衰矣。此等事。虽日百投间。焉敢售也。此不过若柳玭之言。虽群猜浮浪。使姜趾焕其无是心。岂可增衍附益。此虽三尺童子。不可欺者。予虽衰矣。何敢售也。此不过诵此语自陷名义者也。于卿何累。予何信也。虽然。若有心肠。彼邵不远。抑何心掇其习。甘心于卿。此予所以寻常愤恚者也。于卿何有。于卿何有。予不舍卿。予不舍卿。卿勿过辞察任。(初趾焕疏入。 上教若曰。虽至愚之人。皆能知自为其身。蔡济恭岂有为此事之理乎。此非它。大生巨焰于提学之任。满腔猜心所致也。岂不无状乎。文任三人中二人。俱见辱矣。必以私白日场为言。然后可陷蔡济恭。而既曰白日场。故因有捧券作轴之说。其心术极非矣。虽居忧之中。若有好文可观者。则例以朱红批点。似不是异事。朱红等题之语。亦无据矣。至于饮食团聚等语。若以匙吃饭之人。则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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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之理乎。此人自释褐初。熟知之矣。此人岂一毫彷佛于此谗者乎。此无它。若洪领府事之言。文有定价。故渠亦人也。虽不敢讥斥。己所不欲。不施于人。即圣训也。趾焕枕苫之时。其亦有白日场捧券之事乎。只以猜忌之心。有此妆撰也。姜趾焕永刊仕版。放逐乡里。)
又辨洪相直诬辱疏
伏以臣谗诬罔极。名行隳坏。泣陈咫尺之书。略暴伤痛之情。十行 圣批。丁宁恳恻。字字慰喻。句句昭释。不知滓秽之贱。何以得此。此生此世。报答无路。惟当抱此恩旨。归见亡父亡母于夜台之侧。庶图结草之酬。乃者。洪相直之疏又出矣。臣之厌厌泉下之声。以臣观之。可哀亦可愧也。而台臣乃以是谓之喷薄耶。喷薄固非恰好道理。然其力势犹得以彷佛抵敌。然后乃可为之。今臣羁旅也。孑然一身。四无墙壁。谁恃而为喷薄之语。以犯其方盛之怒耶。臣点检言行。别无可以得罪当路者。以故立朝殆近三十年。未尝有危辱之来逼。今忽左拳右踢。前茅后殿。迭出交攻。必欲甘心而乃已者。一则文任。二则文任。臣之前疏。亶出于忧世道之至险。念身家之至危。而诚不料其反入于吹觅之中。目之以喷薄之科也。虽然。此岂足与渠较絜。重辱朝廷。而第其绝悖之言。掇拾趾焕。有伤伦彝者。不得不涕泣详辨焉。臣之心制再期。实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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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三月。而劝课后生文字。即其五月也。臣于其时。自秋曹佐贰。移除都宪。虽以禫月未尽。未肃恩命。而先王之制。已终矣。夫以终制除职之人。考较子侄文字。为犯圣人礼律乎。为犯时王法宪乎。是不可知也。尚记其时。故重臣李益辅适来访臣。见年少辈居接。称叹以去。若如言者之言。臣果课艺于庐侧。则岂不骇重臣之视而反有称叹之语耶。臣于前疏。不忍为费辞分疏。只称甲申夏心制者。盖知者见之。自当知其为禫之月。虽不知者见之。本无有违于礼律故耳。今台臣恣意抉摘。欲实趾焕之言。而独不畏在傍之公议乎。范仲淹。宋之贤臣也。以大理寺丞丁母忧。而晏殊留守南京。请范仲淹权掌府学。仲淹尝宿学中。训督学者。夜课诸生。往往潜至斋所诇之。见先寝者。诘之出题。使诸生作赋。必先自为之。欲知其难易。及所当用意。亦使学者准以为法。由是后学者辐辏。夫居忧而考课后学文字。苟非礼律所宜。则以仲淹之贤。何以有此。以朱夫子之大贤。拈此编录。昭揭于名臣言行者。又何故也。仲淹则事在居忧之时而见与于大贤。今臣则初非有如仲淹之事。况又在终制之后而以此烦言者。窃恐由于今人之不读古书。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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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恨之。至若投杼二字之为臣罪案。尤属密网。甘茂之告王曰。窃恐大王之投杼。茂之于秦王。独非君臣之间乎。宋臣苏轼代滕甫书曰。投杼起于屡至。轼之才识。果不及于今日台臣之见。而以此而书之章牍乎。臣则以蹈袭古人陈言为愧。而彼乃以肆然书之。为臣之罪。恐不足以杜臣之口而服臣之心也。如或以此谓之古今异宜。则以近事言之。故奉朝贺臣元景夏之前后章疏。用投杼二字。非止再三。其时 殿下教之曰。予岂投杼。此则臣所亲闻于筵席者。而未闻以重臣此言以为如何。今忽于臣。谓之以媒进之计。无乃急于求过。未暇细量而然耶。抑无乃数十年之间。人心益险。世道益危。前所无而今有之耶。臣于此。别有痛泣者存焉。臣罪盈恶极。哀哀父母。四年之内。并归泉下。臣若效皋鱼立哭以死。则此等之言。岂及臣身。而惟其一缕冥顽。人理全熄。食息覆载。遂至于今。致使傍伺之人。议其居丧之节。此实礼义之邦。曾所未闻。茫茫天地。痛恨何已。惟有归侍松楸。以毕馀生。少赎其通天不孝之罪而已。时值冷节。有事丘墓。而顾此危臲之踪。不敢循例。请由束带辞陛。玆于沥血之章。兼请擅行之诛。臣罪至此。尤无所逃。临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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涕泣。不知所云。臣无任瞻天恋阙怵惕屏营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顷者姜趾焕之章。予虽见欺。为世道慨然。伊后闻之。大觉昧然。如洪相直之右袒趾焕。诚是料表。初见欺于趾焕。再见欺于相直。此岂二人之过。寔予四十年不能导率之致。然趾焕犹可恕也。相直背君恩挟私党。岂曰负其君。即忘其父也。噫。岂特卿挟猜文任。见辱者其几人。予所谓无据者。堂下小官。有何其猜。而为此举乎。此无它。决非此人之心。不然。处堂下为此举。奚特越津乘船。甚矣。人心之不古也。噫。若卿被弹者其几人。人虽若此。予不舍卿。噫。古人云。见李密之表。不能垂涕者。此非孝也。今卿之章。岂特陈情表。每览此等之章。寻常抆涕。今览卿章。若见卿心。卿心虽若此。宜思望八其君。此正以前日为亲之心事其君。卿勿过辞。过祀后即速上来。
以都承旨。出补三水府使。中路还寝。归陈沿路灾荒疏。
伏以邦庆无前。贺仪已举。 陟降垂佑。 圣候勿药欢忭蹈舞。八域惟均。仍念臣自经僇辱以来。杜门息迹。念绝名涂。自分为 圣世弃物。 圣恩愈挚。终始记存。银台特除。至三至四。而乃于月前 昌德回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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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日。 亲御前殿。昭晰备至。恩数夐越。至教以知申不入。予不还内。院隶踵接。无异临轩之召。而区区难进之义。迷不知变。席藁金吾。终未承命。噫。为人臣而受恩如天。岂有如臣。而毕竟负恩。亦未有如臣者。揆以邦宪。鈇钺犹轻。而边州黜补。匪谴伊荣。曾未一望。又命还寝。臣于岭海严程。得奉恩教。北望云天。感泪沾臆。马首言还。重入国门。从玆以往。庶几瞻依 象魏。毕命圭窦。日昨入侍之命。忽下宾对之际。而顾臣廉防。与前无异。饬教之下。竟阙趋承。臣分缺矣。常礼亏矣。有臣如此。生不如死。伏愿亟降威罚。以励臣工。以安私分焉。臣僇人也。既不可以身进于 殿下之前而并与言而废之。则是此生终无可以自效涓埃者。臣岂忍为是。而况其所欲言者。事系民情。不可一日少缓。则顾安敢以踪迹之危臲。职名之有无。为曲谨小嫌之态而不一陈之乎。惟我 殿下德合仁天。一念元元。凡系民隐。若恫在己。寰海民生。孰不曰父母孔迩。而惟其憧憧二字。诚如述编所录。一闻民忧。过费 圣念。宵旰所瘁实不无贻损 圣躬之虑。故臣子秉彝之情。以是为惧。近年以来。凡系灾荒。外而状奏。内而筵白。委曲宛转者多。明白直切者少。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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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亦果微察于此乎。仄闻近者畿邑一守宰。至以半夜之间。虫无去处。事涉奇异等语。张皇论报。至达上听。以臣观之。事未必奇异。其所遣辞。恐涉奇异。此岂 圣世之所宜尚者。北路凶荒。道臣连续状闻。大僚亦已陈白。臣不必更烦。而第百闻不如一见。臣之所言。即所目击。玆依宋臣郑侠例。以文替图。惟 殿下试垂崇听焉。臣于六月望间。踰铁岭入北路界。所过诸县。田畴尽坼。粟茎短短。已无有秋之望。而民人辈皆言自四月初一经浥尘以后。三朔之内。未见雨泽。臣固已为北民忧之。行到北青府。祇奉寝补之教。留数日复路。则毒虫以其间炽发。漫山蔽野。至遍行路。人马所躏。恶臭盈鼻。食粟而尽。傍及于黍。食黍而尽。傍及于豆菽。甚至于无可食。则迤食莎叶。呜呼。古之害苗之虫。不过曰蟊贼螟螣。螟则食心。螣则食叶。蟊则食根。贼则食节。其所为害。只居其一。而今之为虫。以一虫而兼蟊贼螟螣。根叶心节。俱无所择。盖自北青。至安边六百馀里之间。少有青色者。只咸兴德源府治之傍。水田若干顷而已。其馀则高而山田。低而平畴。赤地茫然。未见有可熟之谷。此盖据臣所目击而言。而若其深北之不在此数者。推之以道路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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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盖与之无甚异同矣。北路。昨岁失稔。民生之菜色。尚今未苏。以其著于外者言之。驿人饥乏。不能续劝马之声。岭峙舆卒。往往有不能作气。一步一颠。此已可哀之甚。今又重之以无前灾荒。列郡民人。已多流散。虽未及流散。率皆有朝不谋夕之意。田亩之间。啜泣相连。适闻臣行过去。十百为群。在在遮马。攒手以祝曰。只愿归奏吾 王。活我亿万之命。其形绝惨。其言绝悲。臣于马上。掩泪温谕。使之安顿旧居。以俟朝家德意而已。臣固知道臣之待秋巡覆审。可以从实状请。期尽怀保之策。而但念如是之际。寒事日迫。风势日高。朝家虽有转粟之意。其势似不及周旋。而百万生灵。巳索之枯鱼肆矣。朱子曰。天下之事。最为当急而不可缓者。即荒政。臣愚死罪。窃望 殿下亟降温纶。使道臣颁示一路。俾知 殿下之意。决不使一夫有颠仆沟壑之患。亦愿急饬庙堂。讲究蠲恤拯济之策。无失事机。使丰沛旧民。得蒙再生之泽焉。北关缓急之用。朝家专靠交济谷物。而民人辈或言交济所储。为监色幻弄。在库无多。庙堂若按其虚簿。以此为赈民之划。则民无以得生。此则不过道听。其言之虚实真妄。臣未的知。而亦不可使庙堂不知。玆敢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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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焉。臣无任战恐屏营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噫。暮年一心。追 先为民。今岁过半。此心深切。而近日为民。夙宵憧憧。今览卿章。若恫在己。可谓歇后语也。北关景象。若在眼前。噫。今年年事。其旱其虫。其几遍诸道。嗟我元元。何以赖活。吁嗟禾谷。将无遗矣。思之及此。何耐何耐。顷者。何不吮予肌之教。岂予之心。即仰体昔年何惜之 教矣。顷闻领相因卿传言所奏。此心已动矣。卿章如此。一路景象。其若亲睹。况今年何年而此道何道。闻此。岂忍寻常禀处。当召三公及勾管堂上下询。往事撕挨。予则曰过矣。今者复召。不过知申。况身带内局。一犹过矣。况再乎。且以此亦有下问者。卿须即为膺命同入焉。
辞咸镜监司疏
伏以臣踪地危臲。精爽销脱。岂有馀念及于当世。而尧舜未忍便诀。则迟回近城。药院义重保护。则黾勉待漏。乍进乍退。非出非处。自顾永矢之初心。实多愧汗之沾背。乃者。北臬新除。忽降于晨起赴院之路。臣闻命惝恍。益无所措躬。噫。我国之有北路。以其兴王。则实周原绵瓞之所。以其设险。则乃重门击柝之地。今虽百年升平。声教暨朔。而若其锁钥之任。非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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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之于书生也明矣。况今一路告歉。民事罔涯。惟我圣上诞敷德音。蠲恤之政。赈贷之议。无所不用其极。而丙枕中夜。犹不无恤然北顾之忧。当此之时。抡选时望。俾济一方。岂可苟然而止哉。念臣特腐儒也。具臣也。以臣身而拟是任。不特为四方之笑。臣亦自笑。又不暇自笑。窃自恨 圣上仁爱北民之泽。缘臣而或不能下究也。抑臣于此。尤有所怵然不自安者。臣自遭僇辱以来。万念都灰。间尝因饬教严截。一再膺命于尝药之地。少伸义分。而若其断迹周行之心。炳然为通朝之所知。今乃诿之以宣力四方。报效在是。遂改前见。晏然承当。世之君子。若疑之以辞贫居富。则臣将何以白此心于来后也。以此以彼。臣之不可居是任也。不待臣言之毕而 圣明必俯烛之矣。玆陈短章。悉暴衷悃。伏乞特赐谅察。亟递臣职。以重藩选。以安微分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噫。暮年此心。专在元元。况北道乎。授卿此任。意盖深矣。辞贫居富云者。其涉过矣。当此歉岁。畀之一道。使卿乐乎。使卿苦乎。况此时此任。无异外补。噫。使卿几年望八授此任。且自内局任北藩。此诚于卿为国效忠之地也。其勿辞往。钦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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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资后辞汉城判尹疏(己丑)
伏以臣之事 殿下。已二十有七年矣。本末长短。无所逃于则哲之明。其不堪备数于清朝百执事之列者。何待臣自言而俯烛之也。大化陶镕。无物不遂。而雨露之恩。若偏于臣。疏逖而甄拔之。庸鲁而假借之。节次升擢。遂至金绯铭骨之感。非不与天靡极。滥竽之愧。亦尝无地自措。乃者特资之命。又降于槐院印役之馀。而继以有京兆之除。臣五内失守。历累日而殆不能定也。噫。资级。异数也。八座。崇秩也。虽使才猷素著声望已宿者居之。犹有所怵然惊惧。况如臣者。何可拟议于此。而其所校正监印。特不过体 圣上尊周拱北之义。粗效臣分于若干日董役之地耳。仰惟风泉之感。无所不至。至以格外之恩。施及校雠之臣。而反不念爵赏之滥。为 圣化之累耶。噫。臣受恩如天。国耳忘身。蒲柳早衰而不敢言病。踪地悲苦而不敢言退。窃自附于筋力报效之义。苟非负乘之地。讥议四集。僬侥之担。颠蹶必至。何苦为随例饰让之态。以自陷于告君不诚之诛乎。凡此所陈。寔出肝膈。渎挠之罪。所不暇恤。伏乞 圣慈特赐鉴谅。将臣新授资秩。并行刊正。使名器无滥。私分少安。不胜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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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无任泣血祈恳之至。
 答曰。省卿之章。曾经文任。今资犹晚。岂特赏加。体此意即行公。(同日 备忘记。判尹此任。其亦晚矣。此时岂可旷职。批下。牌招察任。)
辞兵曹判书疏(庚寅)
伏以献岁发春。 宝算弥隆。适忝保护之班。益切舞蹈之悃。仍念臣本以无似之贱。滥荷不世之恩。前后扬历。何莫非非臣之分者。而至今日中权之除而极矣。夫有国所重。六部为最。而六部之中。夏官为尤重。且要铨衡万武。管辖五营。书所称平邦国。即其任耳。苟非智足以周物。才足以应机。无可以堪此职者。念臣雕虫腐儒。安能知军旅事也。涵泳于我 圣上建极之化。节次升擢。滚到崇班。寤寐怵惕。无地措躬。而惟以优游散秩可幸无罪。为八字符矣。今若以 圣眷难孤。图报有地。晏然承命于人望之外。终不免为偾国事而累 圣简之归。则臣虽万殒。无以自赎。且念臣之顶踵毛发。全保至今。罔非 殿下之赐。顾以羁孤之踪。冒居权要之地。人非鬼猜。颠沛随至。则于是乎 殿下虽恤然而怜臣。亦无及矣。生成之泽。贵在始终。体谅矜念。何必待臣言之毕乎。日昨。除命忽降于内院尝药之际。而继以有即日 动驾之命。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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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旋不得。章皇出肃。有若若固有之者然。历日惭恧。背汗犹浃。玆将肝膈之恳。仰渎崇严之听。伏乞 圣慈特赐鉴烛。将臣本兵之任。夬许镌免。回授可堪之人。以重公器。千万幸甚。臣无任瞻天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今者此任。岂由乏人。予意在焉。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辨李远参论疏
伏以臣智不足以卫身。勇不能以循墙。低回于中权匪据之所。冥擿于骇机当发之地。甚矣。臣之愚且蒙也。泛爱臣者。为臣危之。亲爱臣者。劝臣早退。臣则以圣寿方隆。非臣子告休之日。恩眷愈挚。无明时便诀之义。故图报之意为重。苟全之计反轻。姑且淟涊周行。而傍伺之锋。非朝当夕。拖至五朔。亦非始料。则李远之疏。尚云晚矣。噫。设令远之论臣。真有可据。臣亦闻古人之唾面不拭。不害为忠厚之风矣。岂忍与之呶呶。以伤朝廷事面。而今其为说。全没把捉。又无形影。有若醉睡之乱呓。狂夫之迷谵。臣虽欲自辨。实不知所以为辞也。况其意。非在于臣。在于臣职也。而殊不知使臣得递是职。反为适中臣所愿。臣方感幸之不暇。又何暇较絜也哉。然臣所自悼者有之。朝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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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一事。缘臣一人。每致此等光景。臣若不在。都无事耳。 圣德如天。恩递有命。遂不敢迟回京辇。迸出都门。闭户省愆。自分为圣世閒民。乃蒙我 圣上念轸簪履。不忍终弃。数行 纶音。开绎备至。既谕许递之由。又责往役之义。臣仰奉天牌。俯拭感泪。益不知死所也。滓秽之贱。荷此异恩。岂不欲𨃃蹶承膺。粗效不俟驾之义。而校雠之地。无面可显。廉防之重。不敢自坏。遂犯违傲之科。惶懔悚蹙。历日靡定。玆敢略具短章。疾声呼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慈。治臣孤恩慢命之罪。仍许臣退伏田野。避远机阱。以卒生成之泽。千万幸甚。臣无任跼天蹐地涕泣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噫。卿自翰圈。至于正卿。前后眷注。岂比他人。而备经曲境。卿实为首。今番李远。诚千千万万料表。工巧捏合。尤不足道。虽然。比诸二人。卿则最轻。苟且之态。无伦之言。亦何足挂齿。司马许递。伸卿廉隅。莫重编辑。陪笺不远。卿勿过辞。即速行公。(初。李远疏入。命远入侍。 上曰。汝岂忍为此。有欲为兵判者。请于汝乎。汝为建德报仇者也。汝决不为此之人。必有指使者。虽驳此人。汝岂为兵判乎。汝疏所称弟子云者。此姜趾焕所为之事。汝复为之。陋矣。论二人。犹虑孤单。右袒贼邵之计。掇拾趾焕句语。蔡济恭今之孤根弱植。欲排为三。闯入此人。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辞户曹判书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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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顷蒙恩暇。往省父母丘墓。仍行焚黄之礼。荣及泉台。感极幽明。陨结之忱。益不知死所。事了之后。固宜即地反面。而素患齿痛。添剧于冒风行役之馀。叫苦如狂。奄奄旅舍。晚因风传。忽伏闻 圣上亲临鞫囚。 玉体劳动。臣子分义。不敢偃伏调病。拚死作行。寸寸前进。才到城闉。而台评峻发。罪削有命。惶霣凛惕。若无所容。曾未几日。恩叙旋降。继而有金吾特除。时值讯囚。他不暇恤。章皇出肃。而伊后一疏。见阻喉司。情实莫暴。惶愧日积。乃者度支之命。忽降于千万梦想之外。噫嘻。臣之误 殿下一何至此。而以 殿下则哲之明。见欺于臣。又何若是之甚也。历累日而惶汗犹浃。实不知措躬之所矣。念臣自顾其中。百无肖似。而至于钱谷等事。尤是知不得者。平日家居。亲知之人。或有闷臣之专昧谋生。劝之以略治家事。俾不至仰不能事。俯不能育。而第其心灵。终不能透得此关。虽欲屈首黾勉。一闻何有何亡之说。眉头自蹙。耳窍如充。盖非故为。此实禀性然耳。理家如此。况于千乘之国。其可拟议于理财之任乎。夫六部之长。孰非难慎。而至于大司农之职。国计民命。尤所系焉。大学之平天下。是天下之大事。圣人之极功。而絜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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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所论。只是用人理财二项事而已。顾今府库空乏。国用哀怜。虽得材谞干局之臣。委任而责成。架漏牵补。尚云难矣。济济明廷。属望甚多。而乃以儱侗如臣。疏贱如臣。苟然充补。无少持难。臣身之毕竟颠沛。虽不足恤。在 圣上平治之工。独不有乖于大学之训乎。抑臣四无墙壁。滥蒙知遇。二年之内。资级超迁。盘礴于崇班峻秩。日夕忧惧。寝食靡宁。临渊履冰。亦不足喻其自危之心。今又加之以千不近之职。责之以必不能之事。人猜鬼忌。理必无幸。伏惟 圣上天地于臣。父母于臣。如欲哀怜曲保。始终无替。何惜许臣鞶褫优游散地。俾得以保有性命乎。玆敢疾声呼吁于仁覆之下。伏乞递臣本兼之职。治臣渎扰之罪。以安私分。以肃朝纲。千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今卿度支。予谓得人。重务岂可旷。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户判时辞崇禄升资疏(辛卯)
伏以臣于日昨。陪 驾净业院旧基。忽伏承特资之音。闻命惊惶。五内失守。历累日而犹不能自定。噫。 圣慕无穷。靡事不举。臣于是时。适叨有司。承命奔走。不过数日而止。而若其工役之克举。惟郎吏是赖。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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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力焉。崇品晋秩。有国之大政。上不可以加诸罔功。下不可以幸其误恩。苟反是则上下胥失之耳。况臣以寒门眇福。遭逢特盛。临渊集木。夙宵靡宁。而夫何近年以来。恩资荐叠。未二期而至三至四。此实朝著之所未有。古今之所罕见。虽使为国荩臣展布肢体者当之。犹当循墙而避。如臣之无所猷为徒窃恩宠者。安得不怵然而惧。蹙然而忧乎。朝暮鬼忌。理必无幸。 圣上之所以宠臣者。适所以灾于臣也。臣身虽不足惜。窃恐 大圣人使物各得其所之化。亶不如是矣。玆敢沥尽肝血。仰首鸣号。伏乞 圣慈亟察臣言之非出于一毫例让。特命收还新授资级。以重名器。以遂微谅。千万幸甚。
 传曰。岂为其人。所重在矣而其志可尚。户判加资之命。特寝。熟马一匹面给。以遂雅意。其令入侍次对。
户判时辞 思陵碑石营建堂上疏(陵碑之役。监董堂上。例当升资。故陈疏得免。)
伏以臣于见职。岂有一半分可堪之望。而主恩愈重。身不已有。黾勉承膺。今已十个月矣。奉公之心。非不切矣。而公务不举。尽职之愿。非不深矣。而职事弥坏。陈力就列。不能者止。正为臣今日道也。图递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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寤寐在中。虽渴夫之思饮。缚者之求解。未足以喻其真且切也。天地之分。虽极截然。君臣之情。贵在相通。岂不欲一暴情恳于父母孔迩之前。而净业之监董才讫。 思陵之营建又始。臣职是有司。私不暇言。承命以来。既谋攻石之事。又作相地之行。区区一心。槩以所重有在。故姑且尽诚于往役。欲待事了之后。始陈鞶褫之愿。忽于再昨入侍罢归之路。素患背冷之證。发作于奔走失摄之馀。顷刻之间。如束如洒。殆不可支吾。扶舁急还。委身床褥。而寒变为热。热又为寒。头目眩转。胸膈痞塞。多试药物。了无其效。达宵叫苦。鬼事不远。此盖积惫为祟。宿證乘虚。有非偶然感寒之可得以时日差者也。噫。臣之负乘久矣。鬼忌之剧。降以疾病。理在必然。臣不必为恨。独念有事 陵寝。祇承明命。而未效尽分之诚。遽上引疾之言。在臣子为至不敢也。然若不及今鸣号。早赐变通。以致镇日董役之员。不免阙一。前头诣 陵之行。不得备数。则臣罪之万殒难赎。姑不暇论。其于国体之万万亏损。将如何也。今日来待有命。而精神昏霿。乍起旋仆。终未得祇赴。揆以邦宪。合被大何。玆敢沥血为辞。冒渎崇严。伏乞 圣慈俯察至恳。将臣度支之职。先降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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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以臣营建之任。回授可堪。以幸国事。以延危喘。千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次堂举行。已有前例。卿勿过辞。便意调理。
陈所怀疏(疏未及上。 上已出御帐殿。故以疏中辞意陈达。疏则不彻。)
伏以国朝 宗系之诬。幸赖 大明皇帝夬赐洗涤。良史书之。布之天下。譬如日月丽天。氛翳净尽。凡厥有目。孰不仰睹。而惟彼朱璘。妄述纲鉴。袭诬如旧。噫。璘虽薙发岸兜。甘仕清国。顾其先则亦岂非 大明之民。而祖述诬语。肆然背驰于 明皇帝明揭之旨。若璘者。不独为东国臣民所不可共戴天者。实 大明之贼也。惟我 殿下一览凶编。 圣心惊掉。赫然有脔肉寝皮之愿而势不可奈何。则连御帐殿。椄槢罗前。必欲覈出其何年何行。有何许象译。购得此编。东渡鸭水。此 圣人之怒怒而中节者也。凡有血气之伦者。孰敢异议于其间。而臣于此别有所欲言者存焉。见今 天怒震叠。举朝惶慄。关口囚舌。大小同然。臣若随波泯默。中抱所欲言而不自陈于日月临照之下。则是孤 圣恩也。负臣心也。玆敢冒昧以陈。幸望少霁威怒而垂察焉。夫象译。见利者也。利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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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遑他顾。理无足怪。方其燕肆和贸也。闻有新编纲鉴自何而来。则人情之好新。无物不然。而于册子尤有甚焉。或意其因是而图取尺寸之利。争先购得。惟恐或失。奚暇一一翻阅。以审其何编之为至诬之笔。何句之属至凶之语哉。买卖才了。束置装中。及其东归。转给册僧。原其本情。不过如斯。今乃不问其老少新旧。赤裸之反接之。匍匐于禁闼之外。宛转于烈阳之下。号呼之声。搥擗之状。实有不堪闻而不堪见者。此岂 圣世之所宜有者哉。至若儒生或有非其主而借来于人者。或有阅其始而未及于终者。又安知不有愤惋慷慨者存而无如彼何。则其不可一例视之以无秉彝之天也明矣。设以不付回禄。峙之案头。为一罪不赦。此或与不道之逆。不无差殊。今乃榜棰交加。援引相续。缇骑四布。满城危慄。当此文王寿考之日。遐不作人之义。恐不当如是。伏惟我 圣上临御五十载。政令施措。孰非后嗣王可法可师。而最是好生之德。浃于民心。环东土昆虫草木。无不熙熙然各得其所。惟彼虮虱象译。幺么儒生。独不可以不治治之耶。臣之此言。非出于一毫私护之意。耿然一心。亶在忧爱。伏乞穆然回思。涣发 德音。使许多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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梏危喘。咸囿于仁天大和之中。以示 大圣人欲并生哉之意焉。臣无任屏营恳悃之至。
辞平安监司疏(甲午)
伏以臣才薄而名位益显。恩深而悸惧愈切。所诵者。古人知足之训。所戒者。贱夫登垄之讥。窃自拟浮沈散地。只寓不忍便诀之忱。趋走药院。每效祝 君万年之诚而已。西臬新除。忽降于梦想所不到之地。闻命以来。蹴然而汗。怵然而悼。实莫晓此命之奚为而至也。噫。国家之设官分职。孰非天工而惟方岳为重。方岳之抡才责成。孰非难慎而惟西藩为最。盖以其疆埸之犬牙于邻国也。财货之云委于府库也。则朝廷之妙选是任。视诸路必尤加之意者。岂徒然哉。念臣倥侗一学究耳。之才之谞。本不足以备清朝百执事之一。而所知只鞠躬尽瘁四字耳。自顾其中。苟可以憩召伯之棠。揽范滂之辔。上毋负委寄之意。下或遂涓埃之愿。则何苦费辞烦聒。以自效世俗例让之套乎。诚以量入之义。参前倚衡。不称之实。熟思烂商。不得不呼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明亟递臣新授按察之命。使藩寄无轻。私分得安。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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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曰。省疏具悉。噫。为国苦心。命以卿拟望冢宰。意虽深矣。而只许望靳点。意实为卿免度支。心常惜。关西此命。予则曰得人。前伯若补外而为之。况卿乎。且于西北。先北后西。皆按察。亦岂偶然。噫。虽然。予衰日深。卿当向西。予心怅然。近者。诸望皆付标而特点者。以表怅然之意。卿勿过辞。速往钦哉。仍 传曰。西伯批下。其令即为谢恩。
因李宅事。乞解平安监司疏。(乙未)
伏以惟天惟 祖宗。眷佑我 圣躬。药院撤宿。乃在翼日。薄海民庶。欢忭惟均。况臣积年尝药之馀。逖违天陛。始也焦遑。终焉舞蹈。百倍常品。仍念臣以菲才薄能。滥叨雄藩。居然周岁于玆矣。惧私分之太溢。愿清光之归觐。缮写辞疏。已有日矣。而但民债一事。既已质言于状闻之中矣。事几就绪。犹有郑重。姑未及上闻而要亦不远矣。此际。因李定妻击鼓吁天。十行丝纶之出于朝纸者。诬罔情状。既尽俯烛。终又庇覆臣慰藉臣。殆无馀蕴。虽使臣自明。亦不当外此而别为之说。日月之照容光。慈母之保稚子。何以加此。奉读以来。涕血沾襟。益不知死所。臣虽疲劣。岂忍与渠争辨。有若较絜之为。而第其爰辞。满纸构虚。一则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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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罔 天听之图。一则为驱臣私憾之计。臣安得不痛陈其本末以破奸细之心腹乎。盖此李定者。或以李定为名。或以李宅为名。幻名闪倏。踪迹殊常。为人所指目者久矣。臣未尝一接其面。忽于今春。造门请谒。待小人不恶而严。圣经攸训。臣强意招见。一二言而止。其后再来三来。亦未尝接话。臣固虑其愠憾之在此。而亦岂料次骨之怒别在于臣之年前筵席奏语乎。臣于春巡在途之时。闻承召宪臣因李定之诟辱臣于浿江舟中稠广之座。捉囚狱中而去云。故臣不胜怪骇。使人廉之。则盖定以臣年前奏语。为必报之雠。而又以初未尝发于臣口者。造作为言。旨意极其阴惨。末乃丑辱臣无数。同舟之人。莫不扼腕愤慨。噫。臣虽无似。即朝廷之重臣也。为重臣者。有怀无隐。奏事筵席。而人以其言之有妨于自己。为必报之计者。古岂有乎。率是道以往。庙堂之上。台阁之中。凡论斥人者。当不免遭罹辱境于被论之人矣。国若有一分纪纲。渠以幺么贱品。安敢逞毒于筵奏之语。以为报复之图乎。况臣年前奏语。不过为虑岭南乡战之日益炽发。仰冀 圣上之随处照察而已。初未尝别有他语。此则 圣明当记有之矣。此于定有何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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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端。况筵席奏语。何等严重。而敢以臣所不奏者。伪造句语。欲于年久之后。煽动众听。律文所云妖言二字。实为定准备。宪臣既令囚系。故臣果捉来巡到之处谕之曰。国之所以为国。纪纲与名分而已。汝于在京时。若诟辱重臣。则秋曹当刑之矣。宪府当刑之矣。况众辱道臣于营下稠会之中。于纪纲何。于名分何。其所添改奏语。叵测为辞者。又非妖言而何。定亦始乃自知其罪。惟愿受刑。臣果只施刑三十杖。以妖言照律。定配于庆兴地。本事颠末。如斯而已。今其妻乃敢突入禁门。有若真有抱冤之事。而其所为言。首引赵德谨。为推诿之资。终以私憾等语。为构臣之计。德谨之时未到平壤。 四聪已悉。传教随下。臣不必更事架叠。而至若私憾。尤不满一哂。臣忝居宣化之地。所欲树者纪纲。所欲扶者名分。何尝有一毫私喜怒于一介李定而为法外之刑乎。噫嘻。女人何知怂恿而为此事。欲欺 圣聪者。其亦可痛也已矣。虽然。臣以崇品道臣。名入于秋曹纳供之中。清朝之贻羞。极矣。以何颜面。更对四十州民庶乎。况臣周岁西关。不习风气。臂脚有痿痹之渐。神精多昏昧之时。公牒民诉。漫不酬应。若不及今还京任便调治。则前头之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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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可言矣。疾痛之极。玆敢鸣号。伏乞 圣慈曲推终始之恩。亟降镌削之命。以幸公私。以卒生成。千万幸甚。臣无任所恳颙祝之至。
平安监司时申乞递职疏
伏以 圣候日康。缛仪荐举。 宗社无疆之庆。臣实颙祝。仍念臣于见职。宜递有三。而祇缘前后辞疏。 圣批隆重。图报之愿。身不自有。民事之急。又如拯溺。遂发巡审之行。历遍原隰。今则分等已了。臣责粗效。乃可以毕陈三宜递之义。以冀 圣明之矜察焉。关西。国之雄镇也。前后授是任者。地望才力。无不百倍踰臣。而历数十年以来。未尝有终三年淹者。盖膏腴之场。久则伤廉。锁钥之地。专则妨贤。才及一期。视以瓜熟者。近事然也。臣是何人。滥据匪据之地。一期之过。居然为四五朔而行且及三年矣。臣虽无似。粗具四端。伤廉之讥。妨贤之惧。独不寤寐怵惕于中乎。此其当递者一也。臣本白面措大。一切世务。晓解不得。虽于民国无忧之时。藩臬重担。实有扛夯不得之虑。而况今一路告歉。民忧溢目。须得朝廷倚重之才且贤者委任而责成。上可以仰纾忧勤。下可以弹压属邑。如臣者。真所谓陈力就列。不能者止。此其当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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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也。人臣之凡有辞职。必引病为言。古今同一例也。言过于实者。亦岂无之。而若不问其实状与否。一例疑之以假饰之辞。则亦非 圣朝综核之政也。臣之疾病难强之状。前既悉暴于再度陈章。而 圣听愈邈。恩递终靳。是臣之言。亦终归之假饰而已。臣岂不抑塞闷阸。求死不得乎。臣之右臂不仁之證祟。在于不习风土。而秋巡之行。拚死前进。驱驰于边风朔雨之间。證势添㞃。日加一日。前之不仁。今焉为半体不遂矣。营府之吏隶知之。列邑之守宰见之。臣何敢毫分溢辞。以欺我 圣明也哉。设令臣即日还朝。肢体之废疾如此。其不得出入周行筋力为恭者决矣。而生行死归。古人所戒。或恐蒲柳之质。有去无还。仰累天地生成之仁。此其当递者三也。臣有此三宜递。而严畏嗫嚅。终不毕辞于听卑之天。则是 殿下于臣。有终始覆焘之恩。而臣则不免为自阻之归矣。此岂臣赤心无隐之义乎。噫。臣之事 殿下三十有馀年。受任居外。亦且为三四。而逖违 天颜。未有如今日之久也。琼楼玉宇。常发梦寐。而况今 圣候虽臻平复。药院尚在轮直。臣以积年尝药之身。北望云天。耿耿瞻恋。尤当如何。若于此时。纳节还朝。一觐 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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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填沟壑。则万万无馀憾矣。衷情所结。烦渎至此。伏乞 圣慈俯垂哀怜。亟递臣所带藩任。以幸民事。以延残喘。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之此藩任以后。于关西殚竭心力。予常高枕而卧。顷者若此。今又陈恳。匹夫之志难也。况藩臣乎。三相入侍。既下询。神耗今予特甚。卿宰外任者。予常思焉。噫。卿以编次人。若问则卿对。近因心气。思卿者久。卿以若此。予若拒焉。君臣岂曰知遇。特许所请。予欲见焉。卿须谅此意。
辞辅国升资疏(丙申)
伏以礼月有限。 玄宫永闭。遗民号哭。声震原野。伏况 圣慕终天。何以堪抑。如臣者。徒忝执绋之列。未遂攀髯之愿。忍辞 山陵。生还国门。甚矣。冥且顽也。仍念臣数朔之间。再判金吾。其责淑问也。其义沐浴也。区区秉执。何尝不猛省于此。而或以当严而不能严。或以当争而不能争。谴罢之典。辄从未减。此实由于我 圣上山薮藏疾之量。而溺职尸位。厥罪难掩。三条辨难。虽曰上及于 聪听。两司论劾。能不自愧于私心。惶懔战恐。无地自容。曾未半日。恩叙旋降。三宰特授之旨。牌召勉饬之教。谕之以 先朝眷遇。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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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以敦匠义重。臣奉读以还。摧咽难胜。遂不敢更提私义。立趣驾。以谢恩除。乃者升资之命。又奚为而及于臣也。呜呼。臣之一毛一发。一饮一啄。罔非我 先大王眷爱攸及。诗人所谓欲报之德。昊天罔极。尽得臣今日心事。设令臣真个效劳于终事必诚之地。固不足为涓埃万一之报。况三都监设始之初。臣奔走于 宸章校正之役。役几了而国葬之具已完。则臣之未尝一日为国葬事者。诸堂郎所共知也。今乃以校正而升资焉。以国葬而升资焉。爵赏之滥亵。事例之乖舛。得不贻四方之讥乎。况辅国崇班也。其礼与三公抗。臣本疏逖。愿不及此。若固有之。实非臣心之所敢出。以其事则如上所陈。以其人则千不近似。当此一初清明之化。如欲政懋综核。爱慎嚬笑。宜自臣始矣。臣一疏陈暴。连值斋日。不得仰尘睿览。而京兆新除。又在此际。臣心惶蹙。尤当如何。秖缘 虞卒连行。情礼甚急。他不暇顾。奔走陪哭。朝廷廉愧之风。士夫去就之节。缘臣而埽地无馀。尚何言哉。今始更陈未彻之章。号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慈念崇资之不可轻授。察臣言之非出例让。亟寝 成命。以重公器。以安私分。不胜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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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曰。省疏具悉。今卿升秩。寔遵旧例。卿其勿辞行公。
兵判时对翰林林锡哲,金勉柱联名疏。(丁酉)
伏以臣居然衰落。神精昏且愦矣。莫慎者筵奏。而臣不能知慎。莫严者史草。而臣不能知严。致有两内翰联章非斥。不当言而言。诚如其言。则臣固受而为罪。设或一二语脉与臣所言者有所不同。究其意则尊史阁也。秘史笔也。臣方为 圣朝贺。年少簪笔之臣。能举其职。何敢较絜为哉。虽然。史阁之事。于己何与。而朕舌莫扪。人言随至。昏愦之失。至此极矣。以若昏愦。恬不知耻。尸居于国之重任。则四方嗤点。必有百倍于目下讥斥臣身。虽不足恤。其如贻羞朝廷何哉。臣方治书将上。此际有禁军别将拟入之命。其身之请谴不暇。其可以行政拟人乎。揆以事理。尤宜亟赐变通。伏乞 圣慈。将臣本兼诸任。并行镌免。以严邦宪。以谢人言。千万幸甚。
乞立后疏(戊戌○兼刑曹判书时)
伏以臣行负神明。殃积于躬。年垂六十。茕然无一子矣。念臣父祖秉德无贰。宜不至剿绝其嗣。而顾臣上误天鉴。名位亢极。寒门速戾。过福媒灾。遂使几千年相传之姓。至臣身而泯然中绝。未有能继之者矣。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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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臣之不孝之罪。无以自赎。虽作馁而之鬼。固无所惜。而缘臣不孝。使父母之祀。靡有所托。则虽死将为不瞑之魂矣。臣用是忧惧。不遑宁处。与臣同曾祖弟 顺康园守奉官臣敏恭议。以其子名弘远年十七者。为臣之子。继绝存亡。王政攸重。玆敢泣愬于父母孔迩之前。伏乞 圣慈察臣情之绝悲。念人伦之至重。特命仪曹。援礼以施。则阖门之感戴攒祝。非结草何以图报。衷情所迫。敢将私事。仰渎天听。死罪死罪。臣无任涕泣恳祷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