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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岩先生集卷之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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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岩先生集卷之十九
 诗○稀年录[下]
  
二月十三日。因事蒙 严教罢职。迸出石隅村。
越户燕门百道分。人生荣辱剧纷纷。解官四大轻如羽。出郭千愁散似云。初志岂忘夔契业。妄行终负舜尧君。扶摇太阔榆枋稳。閒检南华老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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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石隅。转向龙湖。
吾非恋今世。结恋在吾 君。云欲依依色。风随阵阵薰。禽鱼迷旧面。榆柳辨斜曛。苦海安身所。江湖自古云。(上徵贱臣华城诗轴。次律绝四首韵。使之亲受御床之前。此薰殿赓歌遗意也。第四云。)
是岸亭
明主如今弃不才。奇缘晚属好亭台。苍茫苦海翻然脱。重叠恩山戴得来。尽日鸣声禽自乐。一春颜色柳先开。下帘云月相随入。吾不猜君君岂猜。
亭上夜坐。忆柳河源谪行。
数曲栏干临绝阿。黄昏移席坐峨峨。沙村时照一双火。米舶自为三两歌。东洛远辞忘宠辱。西江惯涉笑风波。犹怜倍道三危客。默念 君亲泪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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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上平看雨满峰。太虚云气泼溶溶。娇禽弄湿如增态。嫩木添膏易改容。閒遣江童投网罟。静邀邻老诧遭逢。兴居老矣违常度。夜寝惺惺昼寝慵。
阁夜。次儿辈韵。
丹綍联翩下九天。连宵惊起四更眠。年深蓟子摩铜狄。才薄梢工任漏船。极浦云生如可揽。大江风定自能圆。桥边名利多通迹。鸥鸟应羞近我前。
病枕迎医
惯看医客面。狵也不曾猜。苦问眠时几。虚称脉度回。悠然一笑坐。肯使百忧来。窗外前宵雨。花枝为我催。
寄赠旧锦伯李公会谪赴康津。
一笑看荣辱。浮云生远汀。北楼还逆旅。南徙是穷溟。鵩舍如前日。鹑衣恋福星。多情驿梅树。花送陇头馨。(君莅锦营。赈饥未三月。因他事遭 严谴。康津。又是君数十年前居谪之地。篇内并及之。)
其二
游宦兼流窜。均为与我离。如何惜去恨。偏在向南时。旧味先寻井。春愁懒采蓠。平生坦荡意。归日满囊时。
其三(属薪智谪客李柱溟)
旧闻薪智岛。疆土属康津。政值唐尧世。何多楚泽人。暮潮通梦近。风楫带书频。可恨终南社。庭花负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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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属黑山谪客柳河源)
吾社今年事。寻思欲惘然。乌台未终夕。黑岛已连天。龙气衣裳涴。鲸涛枕席迁。君亲如报德。贵在一心坚。
一树花歌。寄尹彝仲。
   今年春寒甚。比隆冬尤有加焉。盖自正月至三月将晦。无日不大风阴雨。间以雪。花木枯死。无论杜鹃桃杏。京城未见有花朵。独吾庭一树花盛开。尹侍郎彝仲家。又有一树花。人之来往见之者盛言之。有若瑞物在家。余笑以赋一树花歌。寄尹彝仲。
君家一树花。我家一树花。今年长安八万户。独有花开君我家。无花固自来往密。有花何可间一日。把酒看花一问之。我辈岂是华国物。花兮所贵非在花。雨露所濡善结实。
次柳河源黑岛谪中见寄韵寄之。以宽其意。
迢迢南斗色。万里独随身。溟渤看如砥。虫蛇讵近人。桐乡路迷入。薪岛德为邻。患难如能素。天和不负春。(君尝宰淳昌。以谪行倍道。不敢路由。李叔升方谪居薪岛。五六并及之。)
一树花人无我有。戏吟。
娉婷一树艳成姿。万户阳和尽在玆。天地今年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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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春来何不示无私。
一树花前
长安春事未全浓。一树花前强倚筇。花是去年相对者。能无怪我顿衰容。
送春歌。时三月晦日也。尹侍郎弼秉,族侄弘履,申承旨光河,李修撰基让至。为饯春也。
老夫爱花心未已。夕阳携客花阴里。花神向我如欲诉。今日春光去如水。我谓花神且安居。吾庐静僻无尘滓。我且守花花守我。东君去住何关尔。岁岁花开无尽时。春亦随花无尽期。春来春去如掷梭。不须怊怅乍别离。呼儿酌取一杯酒。笑劝东君且莫辞。东君东君预理明春事。管领瑞旭暄风至。开尽人间万花枝。无若今年拙猷为。然后对花迎月醉千场。拜向东君呈贺诗。
人有以盆种红桃见赠。艳萼半吐。绝可爱也。
窗下相看忽欲疑。无花界里此花奇。红浓紫烂非吾好。妙在将开未发时。
座侧置盆桃。客来皆以假花见笑。戏吟。
迷涂毁誉误今人。眼肉难除易动唇。真被假名何损尔。世间惟恨假为真。
盆桃下夜吟
春去花神护渥丹。露华低湿小栏干。分付阿僮休灭烛。芳姿不厌夜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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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枕慵起。卧闻檐滴淋浪。窗外有咳声。问曰。尔来者为谁。曰。白阁山亭主人也。问曰。缘何事冒雨以至。曰。今春无花。山亭颇寂寞。近日蘋果林檎两种花盛开。游赏时哉时哉。余欣然起曰。旧雨来者。皆有求耳。今汝无所求。而只以亭花消息来报。使我仙仙意动。此与枫岳僧流红状何异。奇事不可泯。诗以谢之。
病卧三春白发颓。闭门车马不曾来。辛勤冒雨山亭主。报道蘋檎花正开。
惜花行
天与五官人乃生。五者阙一人不成。惟有口官贼夫人。有欲难以溪壑盈。今岁无花我独有。庭前一树千金轻。朝看暮看如笑语。一点或恐风飘去。偶然闭户旋开户。顷刻花尽无寻处。吾叱奴人问何故。云欲供我油以煮。我闻拍案一长叹。人世泡幻太无端。我眼何贱口何贵。欲夺眼悦为口欢。欲令百体皆从令。从古所患惟口难。口眼轻重欲谁诉。笑看浮云生远峦。
士述携琴笛往游南麓胜处。飞书于余。盛言其乐。其意冀余之命驾以赴也。顾余老病。废朝谒已久。游赏非义分所敢安。怅望之馀。诗以答之。
南麓烟霞满袖痕。风流吾侄拣晴暄。时哉槐叶冷淘饼。地是梨园弟子村。于此老夫宁浅兴。近来多病不开门。夕阳归骑如相过。琴笛何妨静里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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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夕。同权尚书公著,尹亚尹彝仲,侍郎侄士述,承旨侄李儒庆,儿子弘远。出十字街。有怀李公会,李叔升南海上谪居。
香车宝马二更天。万户灯光月并悬。遥想南溟孤烛下。逐臣愁绝坐无眠。
白阁山亭主人之意不可孤。四月之旬。肩舆往赴。花已向谢。嫩阴方始。士述如约来。而善弘远从差晚。权判尹公著,尹亚尹彝仲,李刑部季受。皆衙罢冒雨追至。
梦里寻常白阁台。招呼折简日三回。明时多病稀朝谒。长夏偷閒强起来。山鸟岂知前度至。岩花不似去年开。谁将喝道缘松下。犹幸衣边雨洗埃。
其二
二年重到此。扶病被人怜。苔径能寻曲。樱林不改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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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迎石上。红妓拜松前。廊庙何曾累。千愁濯彼泉。
其三(怀李公会)
自从君去远。吾社便萧条。强答流红报。閒寻嫩绿饶。歌声山日静。离梦海云遥。已识知音少。诗成气不骄。(山亭主人之报花开消息。比之金刚僧流红状。篇内及之。)
盆桃日渐衰谢。怅吟。
半枝衰谢半枝空。未信韶容昨日红。人事物华今古恨。一筇无语倚东风。
乘月步出巷路。忆公会。
天街有明月。步月出门前。人老惜远别。月来如去年。山川入怅望。书札少真传。吉卜应须验。君平非偶然。(有盲人过前。使之坐路傍。卜公会蒙赦迟速。卜云其吉。落句及之。)
檐磬舌堕。有风过之。喑不能声。磬哉磬哉。
微物犹能学世情。闇然藏舌伴檐楹。主人已阅人间熟。随处无声胜有声。
闻公会蒙宥
胧胧碧树罨东邻。黄鸟闻声不见身。午睡乍开还屈指。赦书几日到康津。
柳伯崙自黑山岛。移配白翎镇。路过京城。城外不敢入。送示入海录一册。诗语清活可喜。书此为别。
南去西来海一泓。鲛人解事导前行。征帆历历朝天浦。去马迟迟北斗城。月在路中三度缺。霜惊鬓上数茎明。新诗定为陶情性。不是江潭学楚声。(君之在黑山。梦有人告曰。此去西海朝天浦甚近。未几移白翎。此是旧日朝天航海之路。又闻君鬓有一二茎白者。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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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雨
奇哉今日雨。人意乃通天。少女知风自。鸣鸠得气先。千林欣欲舞。三角蔼如烟。廊庙填飞牒。讴谣满八埏。
其二
际晓滂沱响。应先献玉楼。 君王自上格。燮理愧前修。入耳聋还失。怡颜病似瘳。青台水标纸。几寸报新流。
雨中。念公会归装。
时雨纵云喜。还为行者愁。应知海上发。能不店中留。社友馀花惜。家人浊酒谋。清诗有新债。须上锦江楼。
趁端午节。送禹孙昆河诣竹州楸下。
冥然废省扫。端午又将过。病卧嗟吾老。玆行仗尔多。忘劳巡岸植。细意检坟莎。守隶应疏慢。提撕莫任他。
送金之奎还平壤
薇花落满地。惜别更登台。送尔故乡去。有谁今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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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遮望眼。黄鸟劝离杯。乡里如相问。明廷抗疏回。
即事
午慵眠复眠。不省烹茶熟。少妓来何迟。閒却鞦韆索。
鞦韆
鞦韆贵高耸。摘叶始称奇。尔勿誇豪快。快处忧患随。
闻公会将以今日入城
黄庭谪限满三春。无恙终南霁景新。同作逐臣君已返。可怜薪智岛中人。
闻公会还喜甚。书此却寄。
归袂翩翩绿树秦。恶缘方许了康津。点犀于我无千里。今世惟君似古人。马上风埃能不病。曲中山水宛如新。从玆百遍应相过。香泼吾家瓮里春。
公会入城。以其夜来见。即席喜吟。
中门唤侍者。吾识五沙声。屣未阶前倒。身先烛下呈。始看无别语。久坐为深情。惟愿名场外。相随度此生。
晓起倚杖槐阴下。天光欲曙未曙。蝉声已动。有怀士述,彝仲两承宣。
鸣蝉有底急。催曙向遥天。四序自能运。尔声应使然。高枝如得意。何樾暂为眠。笑杀银台客。晨钟只耳边。
患痢困暑。倚枕若无省觉。向夕大雨暴注。庭树阵阵送凉。神气稍醒。率尔吟成。录送五沙求和。是日即立秋。
此雨何从至。山河入电光。横纵势忽急。霶霈力难当。节候天行健。炎神夜遁忙。沈痾如尽祛。含笑觅衣裳。
病枕感恩
残骸不敢恨沈痾。人世荣光老转多。阁吏朝朝衔 命至。夜来加减问如何。
儿子问鹤麓李季受病。归言鹤麓以为昨夜呻痛不能堪。忽开户视之。时夜二鼓。月色满天。默念是七月既望。亟欲乘枥上驴子。趋诣丈席陪话。无奈何矣。恨怅而已。时。余与季受同病。闻之不觉犁然。又不禁怅然。书此却寄。
明月小驴在。君心如我心。云烟望里近。钟漏卧来深。秋思怜同病。天时入怅吟。清风为相赠。持以扫群阴。(季受祟在膈痞。落句语意如此。)
病痢颓卧。秋热如烘。遣闷。
宜补宜攻两未详。盈前药裹只寻常。生来始有三旬病。时气何迟八月凉。阅历笑看医技浅。感惶偏荷 圣言长。胸襟浩浩元无物。日夕披衾仰彼苍。
李侍郎季受病良已。即起访我。喜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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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里闻君病。心孤失所依。今辰重会合。吾党始光辉。林鸟熙熙啭。槐风细细飞。 君王久相待。不日入金扉。
申震泽(光河)
苍然相公友。长揖有申生。眉发非尘俗。文章见老成。摇毫 天笑溢。飞步白头平。万事何妨阔。留看后代名。(君尝以承旨登筵。书判付字画甚大。 上大笑。出补沁都半刺。又尝游北关。登白头绝顶。以偿宿愿。)
其二
尔赴终南会。吾如石北迎。文章岂私物。兄弟递高名。鸭水生憎阈。花溪日系情。新莺御柳句。黄甲特恩荣。(君论诗。必称老杜。又以应制诗特赐第。盖上闻名夙矣。以诗登第。 国朝罕有也。)
其三
奇气朝鲜隘。生嗟落瓮天。非无大泽在。(大泽在白头顶故云。)终比帝京偏。乌帽何关我。星轺愿执鞭。游魂方快阔。飞上岱宗巅。(君愿一见中国。方在荫仕。每曰。若得使行裨窠。当弃官勇赴云。)
其四
吾病六十日。开门庭有霜。震泽何由见。寒花空复香。云烟渺西北。天地閟峨洋。畴昔银台路。依然晓漏长。(西北片云。即君绝命诗。故云。)
士述,公会乘兴游津宽寺。归言水石之胜。顾余颓然病卧。中心飞动而已。怅然题诸君诗轴。
十里津宽寺。如何一见难。愧吾缘老病。于尔逊清欢。云气峰峦抱。秋声水石寒。新诗各在袖。持以画图看。
退溪老先生祠版。自陶山奉往嗣孙志淳关西永柔县任所。以九月十三日。路由京师。先生下世后二百馀年。祠版之重寻 王都。今始初也。上闻之。命太学生出江头。成班祇迎。外此而卿宰朝士诸章甫之陪后者无虑千有馀。及抵泮村主人舍。 遣承旨致祭。又 命时原任阁臣。齐进参班。于是大臣卿宰填咽街巷。济恭病四朔不窥户外。至是。不任高山景行之思。强起趍诣。获睹盛仪。恍然若摄齐而升。慨然增生晚之恨。谨缀韵语。一以昭 圣上尊贤慕道之心。一以寓今俗革旧改新之祝云尔。
生平慕古恨生今。悬仰陶山一片心。已矣此身违杖屦。黯然犹自梦云林。
其二
大滩三宿事茫茫。二百年来始帝乡。朝野如瞻仪凤至。倘回斯世再虞唐。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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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勺黄流近侍斟。异恩殊礼见 王心。愿将时雨均沾化。洗濯朝绅与士林。
许去非(是)迁葬挽
斯世滔滔醉梦中。闻名百载挹高风。唉哉割户分门地。安得人人勇似公。
其二
荆围笔势浩纵横。大策传看一代惊。天道无知今古恨。不教丹桂冢边生。
十月初二朝退。喜盆菊正开。
朝衫未卸便回眸。红白花光烂不收。已挽菊君同我住。九秋虽去更何愁。
上以十一月初六。诣 毓祥宫展拜。昔 英庙以 淑嫔生辰在是日。每年祇诣宫行酌献。今 圣上继志之孝。臣庶孰不感叹。臣以廷中旧物。病不能陪从。怆怀成诗。
每岁逢佳节。 先王有 圣孙。宫门扫夜雪。羽盖泛朝暾。仲朔非无享。时羞恍事存。白头怀旧事。瞻望怆心魂。
社中以一器会为令。会者权尚书公著,侍郎侄士述,尹侍郎彝仲,李侍郎公会季受兄弟。家具一器馔。率歌妓卜夜以至。余亦以一器与焉。实风流雅会也。
一器诚真率。群贤此会同。白头俄顷黑。华烛五更红。酒气凌初雪。歌声袅细风。笑君犹绊俗。明日未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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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十日夜。又做一器会。会者如前。崔承宣稚晦又入焉。偶阅昨年诗。诗有腊月十一日所作。而士述,公会。以是夜备小馔。率歌妓来会故也。今日之会。特偶然而成。而日之相先后。不过间一夜。吾社事不亦奇哉。尹彝仲适病卧。恨无以同此乐也。
严城雪罢月娟娟。折简情深岁暮天。胜约何妨差一日。亲朋犹喜似前年。诸家饮食俱堪赏。小妓谭谐亦足怜。独恨西街人卧病。此心惟许此诗传。
晓吟
融雪下檐端。淋浪声不住。老人耳多疑。为问朝来雨。
丁巳每善堂春帖。
吾非能得寿。寿域圣人为。约略趍三昼。安閒抚百司。引 君言必舜。更俗礼徵姬。(时。以乡约乡饮酒礼。下御制纶音。使庙堂颁示京外。故云。)来月春塘会。花开瑞日迟。
寄赠岐川侄士述黄骊铃阁。时上元前二日。
樊岩先生集卷之十九 第 367H 页
黄骊别梦转依依。水远山长对夕晖。君去难逢开口笑。吾衰那得奉身归。迎春物态如相竞。步月桥虹自在飞。倘忆往年街上夜。美人携酒暗香霏。
元春苦寒行
去年月正寒堕指。今年月正寒无比。四山云雪压嶙峋。龟缩千人与万人。老夫重衾未敢开。三日五日苦吟呻。玄冥青帝各有主。气候何乃太错误。 龙楼不安中宵枕。来汝京兆与五部。呼寒呼饥老男女。宣惠厅开入伛偻。绵絮如雪米如琼。一一跪受仍起舞。提出康衢歌且谣。斯须太和排凝冱。
上元。阴曀无月。闭户涔寂。十六夜。云阴尽捲。月色明甚。李侍郎公会,权承宣东野,崔承宣稚晦,李检讨士兴。惠然来访。相与出十字街。步屧逍遥。鸡几鸣乃还。怀黄驴使君士述。
堂堂佳节与春回。月上桥头履舄催。紫陌三更天共阔。银河万里雪初开。耽罗女侠轻身出。耆社元臣杖策来。独有清心楼上客。可能于此梦徘徊。(耽罗妓万德。捐千金赈活饥民。 上闻而嘉之。命守臣询所愿欲以施。妓对以无他愿。只愿观上都。仍见金刚山。守臣以闻。 特许之。妓越海入京师。以是夜踏桥。又闻首相亦出街路。今年为八十。并记之。以备升平事实。)
李公会兄弟率歌妓。卜夜来会。妓有自关东来者。自言曾为申震泽文初所眄。及来京师。震泽已归泉下。只自号泣于白门旧第。其言凄断。不啻闻山阳暮笛。即席怆然赋诗。
终南不改旧词场。云锦屏前酒满觞。今夕元宾如复见。青蛾犹说美髯郎。
其二
诗魂飞去玉京遥。巫峡香云不复朝。萧瑟白门肠断地。更谁怜汝董娇娆。
樊岩先生集卷之十九 第 367L 页
三十日。趍诣迎华亭前。迎 大驾。(时。承 命先诣华城府。)
雉堞云萦素。龙旗日射红。 电枢元是月。星驾即 深衷。局势三京最。军声两使雄。栽培万杨柳。辇路又春风。(壮勇营。有内外使。而华城留守兼外使。第六云。)
惊蛰日。戏吟。
育物乾元不暂閒。枢缄亶在妙循环。所嗟挑起群虫族。穰穰纷纷闹世间。
白雉行
圣上二十一年春。 阙下来伏咸兴人。手奉白雉全身白。白雪之白无纤尘。越裳之后几千载。是物闻名不见真。观者千人万人集。相与咨嗟曰奇珍。 圣代礼乐以为治。两间和气常氲氤。成周盛时何如此。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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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飞潜动植均。尔本名为岱岳精。来时应逐扶桑轮。咸兴况是 龙兴地。天赐以此如谆谆。银台见之入告 后。后曰嗟汝银台臣。寡人何德以致此。晏然不可欺明神。外物徒尔实德贵。白雉不过飞禽伦。近俗如何太好奇。去岁云有关东麟。廷有白雉视若无。 世宗 成宗圣且仁。臣哉邻哉勿复言。我 祖攸行我是遵。白雉还尔给尔粮。归语丰沛多少民。不贵异物即我心。愿见风俗回真淳。
三月中旬。同诸君子赏花碧恩君旧亭。有怀骊牧士述,北伯公会。
亭台岧兀谢尘氛。其下人家尽白云。暇日客来黄阁老。前年仙去碧恩君。松团十亩春阴滴。花匝千重午景熏。知乐清心俱入望。暮天南北路何分。
申石北(光洙)改葬挽
盟坛老泪十年潸。梁月中宵每见颜。何以得来如石北。恍然游戏复人间。文章异气留陈箧。桑梓春阴葬故山。遥想蕊珠宫里会。埙篪几许动仙班。(石北之弟震泽。才下世。诗语如此。)
六月三日。射帿龙虎营歌。
少也吾以能文称。老矣今无文可徵。不识不知一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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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称以国老尤可憎。于时六月天气热。廊庙簿牒何相仍。无宁舍旧迁新业。免作蠹鱼甘编藤。龙虎旧营特爽豁。飞阁迎风势崚嶒。急呼篮舆翩翩至。一弓五矢来如朋。一笑展却垂杨肘。高高送矢如天升。中固可喜不中喜。能事何须鼓不胜。向暮释掤楼上卧。千章树绿无炎蒸。相府小吏如寻我。为言追逐射伴去腾腾。
炊麦为饭。佐以藜藿。念旧书此。
佳哉麦饭与藜羹。微尔吾何度半生。今日相君盘上味。依然惹得故人情。
有华城妓来谒。使之唱歌一曲。老犬惊怪。向人吠不已。笑以书之。
艳曲初传帘日斜。伧狵惊起吠娇蛾。笑渠得似康成婢。只习书声不习歌。
初伏。赴白阁台。尹侍郎弼秉,权承宣坪,李侄景溟,李承旨日运,李侍郎益运,柳注书远鸣,甥侄子李儒庆,儿子弘远与焉。歌妓数人亦至。
似画如真山北村。青林微缺自成门。轻摇白羽团团扇。笑坐黄鹂淡淡园。天地扫空炎热气。薜萝遮断市朝喧。近前罗袜休嗔退。小妓那知汉相尊。
闻柳河源蒙宥
驿路黄梅喜色来。终南诗垒待君开。牢骚泽畔非男子。沧海西南眼目恢。(自黑山岛移配白翎。故云。)
居数日。又闻李侄柱溟蒙宥。
华城一别事苍黄。鱼雁茫茫碧海长。吾社近来多吉梦。二君归袂飏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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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陶老先生祠版。因嗣孙在衙遭艰。自永柔县离发。用丁巳闰六月二十二日。行过王城。还礼安本第。祇候于慕华岘底。陪到典牲署前村尽处。落后以归。瞻望不及。我心如何。是日。 上命♣礼官陪后。见平稳涉江。然后还奏。 异恩也。迎候者卿宰及朝士章甫为数百人矣。
无恙蚕厓淑气纡。先生能记往来途。金声玉色如将见。人世那由更絷驹。
历路。少憩南关庙。感怀赋诗。
床下抽签旧少年。重来黄发飒盈颠。当时大发今焉用。事业全空谤议偏。(余于癸亥。占庭试初解。临当会闱。心斋数日。晨往南庙。焚香抽签。辞曰逢癸年大发。未旬日果大阐。今为五十五年。诗语如此。)
岐川侄士述在黄骊衙。病起有书。喜甚却寄。
花甲宁为老。薪忧太剧淹。音书忽何及。惊喜即相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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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阅先青眼。如看半白髯。遥知七发咏。秋水动官帘。
处暑日苦热行
节有处暑书历日。所以断送人间热。今年处暑即今辰。熇势不肯丝毫折。火轮赫赫当天衢。草木如醉翔鸟绝。我思逃遁遁不得。单衫挂体狂欲裂。四序平分帝之权。进退畴敢逞其术。无乃炎神势威立。视天藐藐恣屯结。一张一翕是帝则。风师雨伯皆森列。且摇手中白羽扇。朗读羲易心神悦。
晚热
十亩庭閒养绿苔。六龙当午稳徘徊。清阴为我如相护。解事窗前立老槐。
七月六日雨。时与诸君。约明日龙虎营避暑之游。
秋入终南暑雾开。如期雨色满天来。灵车洗濯吾何与。直喜明朝路拭埃。
锄草
蔓草连根日益添。别教奴子尽情芟。端居岂忽濂翁趣。只恐奸蚊昼伏潜。
七夕。游龙虎营。侵暮还家。路中仰视。银河云气。时或蔽亏。率尔戏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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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孙眉黛飒成秋。去访仙郎也解羞。故遣游云横一道。不教裙佩露河洲。
喜李叔升来宿
沧溟恐死别。白首喜生逢。瘴宿身犹热。霜新鬓或茸。夜移薪智(居谪地名)月。昏讶旧时钟。每善堂中主。真瞻梦里容。(叔升见月轮。颇怪岛中月移来。第五戏及之。)
喜柳伯崙来宿
聚散元非一。心怀老转孤。于今万事足。连夜二君俱。霁色星流火。凉阴月上梧。灵均终觉隘。形貌等閒枯。
月夜。同伯崙,叔升步出十字街。
思君千里万里。携手二更三更。江潭往事如梦。且喜天街月明。
七月十六。游龙虎旧营。会者十有馀人。
咸兴方伯知心人。禄厚不忘吾社贫。月头每致青铜钱。令我式宴敖嘉宾。七月既望雨新霁。井梧飒然秋声新。龙虎之营势最高。速我友生意甚真。席上贤豪相间坐。饮食亦足娱心神。美人一双小垂手。玉箫金管动左右。绿野胜事何如此。千古裴令是我友。笑许粉鹄挂晴空。老夫颠狂腰一弓。从吾所好馀不顾。何妨矢去西复东。李家侍郎也擅场。喜君颇有陇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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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李台季受以获中名。)太平游敖是谁赐。我辈偏蒙 主恩洪。怡然坐待东山月。清歌袅娜曲未终。
又往龙虎营。避暑。
当午炎埃涨满空。龙骧楼阁御泠风。便舆短仆轻来往。里巷皆知蔡相公。
肆觐坪(时。 上展拜 章陵。仍谒 显隆园。 命臣先诣华城以待。)
南汉山川接水原。晴泥不动马蹄翻。每年方伯修 行殿。千古嘉名戴 圣恩。落日欲迷公子墓。浮云笑阅相君村。前瞻一带迟迟岘。仰念 宸情涕自痕。(坪是广州界。起句云。村初名沙斤。 上改以肆觐坪。立石以表。第四云。)
登东城螺台
曲曲全迷向。回回渐不穷。俄然忽通透。倏尔上虚空。城郭秋毫细。川原昼气濛。吾将与天语。端拱有深衷。
十六日。向 园底村。从者恐或日暮。诗以谕意。
倚枕慵眠故故成。夕晖闻道半西城。吾心有待无人识。要得秋郊踏月行。
暮抵安阳村。是日。天无点云。
游氛预整扫。天为月行便。重到安阳里。还如宿昔缘。户增秋大熟。床洁夜宜眠。凤跸临来日。花岑喜色先。
敬述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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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舞龙骖不是驱。丹纶飞下诞 心敷。青山祭遍名臣墓。白屋 恩蠲赤子逋。就日望云康 圣体。欢雷终夕殷通衢。庸愚滥被昭回什。纵欲赓歌语恐芜。
十九日。天始明。 大驾发华城还京。
明发 君王寝不成。乔山松树又秋声。 宸心岂欲催严鼓。要慰 慈宫企待情。
迤登南山楼
高城延一角。其上出飞楼。溟岳盘回势。郊原莽阔秋。地灵排石脉。天运协 宸谋。蔼蔼苍梧色。登临始欲愁。
二十日。还京。过采露轩。怅吟。
立马城阴未遽过。邻翁前拜语声多。垣颓瓦落吾何管。只问松梢长几何。
九月十五夜。柳伯崙来宿。
可爱今宵月。那能闭户眠。玉人来白下。黄菊在其前。簪笏羞双鬓。林园称百年。仙飙如有意。历历漏声传。(是夜。 上斋宿摛文院。贱臣病不能从。落句语意如此。)
寄赠北伯李公会
非君谁与弄烟霞。多事熊车去国赊。梦里相逢犹幻境。人间易得是年华。关程黯淡千重雪。社妓萧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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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花。犹喜月波楼上扁。文虹新彻旧笼纱。(谷口月波亭。余尝以按使有诗悬揭。公会次韵扁其傍。落句云。)
冬夜病枕
庭木鸣何已。风声永夜威。冷埘鸡动早。复壁漏传微。病久医人倦。身孤 圣主依。葩经犹暗诵。荣念向来非。
冬夜见月
冬天明月上。谁肯捲帘迎。昏蒙元尔辈。何损月光明。
权孙永稷负笈 贞陵寺。床下拜辞。此余七十年前读书之所。抚念前事。老怀怆然。书以赠之。
尔去依然我去时。东城山路梦犹疑。一言凭问龛中佛。能记垂髫蔡姓儿。
雪夜。寝突温甚感吟。
家僮滥爇桂。吾老为温身。风雪何关夜。衣衾别作春。愀然念寒士。于此愧仁人。溥爱皇天在。洪炉本不贫。
今年寒甚。人以为挽近罕有。才经大寒。日候忽尔晴温。倚杖庭际。欣然若蛰虫动股。
可爱天东日彩红。步来庭院稳无风。人间几许飞潜动。生意先从一裸虫。
月夜。怀北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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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岁冬之夜。欢呼与子同。清樽随造次。佳句递西东。宦迹云无定。离怀雪满空。乐亭须问月。应识此樊翁。
每善堂春帖
璇杓回斡正天时。 元子春秋九岁为。坐处自成泥塑俨。讲筵徐出玉声奇。蒲轮影转何山曲。云汉光流少海湄。每度相臣承候地。 龙颜带笑日舒迟。(时。以元子劝讲。 上招延林下士。 元子每以小诗诸作。出示贱臣。五六云。)
其二
豹饰羔裘异布衾。吾居乐事日相寻。灯悬妇女称花发。眠起儿童讶雪深。(谚称夜雪不使小儿知。最为丰徵云。)短发滥纡褒国老。长腰实荷贶 君心。明朝欲献春秋传。预喜天香袭佩簪。
岁暮感吟
休道年华去莫遮。明年依旧又年华。如何君子清明气。一老难回映肉花。
戏赠耆社新僚权尚书公著
   昔有人喜仙术求鍊精者结为友。问道颇勤。未几。其友忽羽化升天而去。邈然不可蹑。夙夜羡慕。意以为吾友遨游青天。其乐必不可胜言矣。一日。适入深山。见其友在山顶。喜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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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其前。执手问曰。仙家乐事果何如。其友嚬蹙曰。君慎无愿作仙。仙之苦不可堪矣。吾自羽化以来。安期羡门诸老仙。以吾新入。使役如仆隶。凡于北海三山来往之际。必使吾肩琼液壶。背玉子局以从之。最是鸾鹤驮仙。瞬息千里。吾虽息胁汗浆。何以赶及。以故责罚四至。无片时优閒。今玆之来。亦由于采药以贡。早知其苦若是。吾岂学仙。愿君慎勿愿作仙也。是说也。吾尝耳之于闾巷善谑者。为之捧腹久矣。今年戊午元月。权尚书公著以正卿年七十入耆社。耆社之例。凡有事。皆令新入者勾当。以供诸老先生。老夫之名在耆帖。今已十年。则其使役公著。未必不如安期羡门之为。不亦快矣乎。但公著旧日友也。见其息胁汗浆之状。不为之矜念。亦非所以居上克宽。聊以一诗。问堪其役与否。诗曰。
灵星夜夜照天南。寿阁恩波次第涵。黄发先生游赏地。琼壶棋局可能担。
   圣上二十二年戊午。耆社老先生蔡樊岩七十九书上辛祈谷。陪祭后翼日也。
次权尚书公著谢 命灵寿阁识感韵。以贲升平盛事。
耆臣眉发焕 恩资。灵寿庭前拜跪之。怆忆 先王临幸日。恍如名祖创题时。(公之十四代祖靖简公。首题耆社帖。故云。)森罗玉树青驴背。(儿孙四人。皆骑驴以从。故云。)标出琼班海鹤姿。请祝圣躬方有待。此心还似二年迟。(英庙曾以 宝龄五十入耆社。 今上殿下春秋过二年。则洽满五旬。故诗语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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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李佥枢(世延)还忠州
紫气西来欲满关。故山春至未言还。八旬安稳三冬寝。一别依俙十载颜。 圣世银绯优及老。閒居须发略成斑。儿孙跪问前期在。江汉轻舟路不艰。
樊岩先生集卷之十九
 诗○稀年录[下]
  
二月一日乙未。 御驾到华城府。
銮声渐近肃无喧。百里尘消日色暄。塘马飞腾 长乐札。山龙辉映沛宫樽。驿村烟火环围盛。凤岫仪容望秩尊。多事风歌思猛士。争如 圣代霈恩言。
辛丑。复路过采露轩。怅吟。
吾庐吾不守。谁使主吾庐。白发年年进。荒篱日日疏。亦知难勇退。终愧负心初。无尽东台月。应愁夜閤虚。
还渡铜江
无恙春帆渡口移。蘋洲迎我见亲知。争言 大驾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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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日。马上 天颜胜昔时。
儿子营妇葬。往龙仁竹山间求山地。过期不还。当泣之歌。倚门以泄。
生存华屋死山丘。况是山丘未易求。白首杖藜门外立。愁风愁雨汉江舟。
赵参判(武范)
蜗屋烟寒不道贫。近城花麦亦娱神。邻家讵识斯翁面。世路深藏处子身。老去貂金云暂过。閒来蠹简日相亲。燕槎滥被琼琚赠。尘箧于今十袭珍。(花麦。公诗中语。起句云。)
四月中旬。避寓裴吏家。家在工曹后。洞甚精洁可喜。
荣辱悲欢一任天。白头能食又能眠。诗成海内谁知己。身逸壶中别有仙。药槛静宜棋子响。榴花添作粉墙鲜。篮舆只自寻山去。惭愧筹司夙夜贤。
题寓壁
先我何人额扁题。安閒堂里称安栖。有时逃暑巡庭北。无事看书到日西。淑气绕檐双阙近。晴烽照室万甍低。通街幸接贞陵洞。社里诸贤取次提。
避暑六阁山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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怊怅三春事。差池六阁游。重来异节物。一笑旧亭楼。幽鸟欢相狎。馀花淡更留。清泠岩窦水。长作照心流。
山亭易主。怅然书此。
樱实初团槐叶新。明沙如月藉为茵。笑他世上无恒主。迎我岩前非旧人。惟是惯听百鸟语。萧然挂在一龙唇。良辰老兴来无尽。方许名区领得真。
寓舍感吟
朝亦坐默默。暮亦坐默默。默默岂吾欲。旅寓少来客。峨峨光化门。瞻仰在咫尺。畴昔我 列圣。垂衣坐此中。贤相佐熙运。廊庙郁穹崇。光化待晓开。赤芾照葱珩。从容献吁谟。协气扇八纮。狂燹奈何天。卫将今独守。离立庆会柱。似欲撑宇宙。 英考驾每临。抚玆文昭基。小臣获陪从。古事前说之。云乡今渺邈。白首徒涕洟。人才日以降。此物玷台司。光化尔应见。黄许与四李。(东皋,鳌城,汉阴,完平。)安得起此人。使我元首喜。
过 彰义旧宫感吟
宫林犹带彩云红。九五龙光照海东。熙熙五十年间事。功化权舆在此中。
其二
朱门深锁向黄昏。剑佩无声鸟雀喧。惟有杜鹃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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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犹沾 玉泪旧时痕。(英考临此。每指阶前杜鹃树曰。予昔年遭艰于此。攀擗此树下。伊后见之。每不禁摩挲泣下。仍掩抑不成声。时 宝算已八耋。)
其三
宫墙近接庆熙宫。枌树阴中 步辇通。当日侍臣谁记取。白头趍过巷门空。
还家
今辰风日好。晨起白头梳。迁次二十日。浩然归吾庐。吾庐诚易知。银杏表独立。骄痴小孙女。相随如不及。傔人已先至。剔尽阶苔涩。宛彼每善堂。一笑以开閤。解衣便颓卧。境远心所协。庭槐待我步。繁阴送匼匝。黄鸟喜我听。清音如问答。所畏蠹鱼黠。损我藏书箧。呼童检牙签。秩秩晒庭除。有客且勿报。吾且读吾书。
今年旱甚。圭璧再举。六月初始大霔。
皇天送此雨。稽首仰玄机。虽晚犹贤已。终朝不尽飞。酿从三角岫。洒向 衮龙衣。报道川边屋。洪波欲上扉。(喜雨之始。 上必迎之。第四云。)
六月初二日。解相。
人生形气具。所贵惟自适。奈何吾有身。十年常局促。潭潭丞相府。亶非我所欲。愀然抚颓景。来岁为八十。开卷读且忘。摇笔荒以涩。言语岂不慎。追检多颠错。
樊岩先生集卷之十九 第 375H 页
况复据高位。群猜无暂释。权门募乞墦。屏人谋日夕。我闻辄大笑。浮云度辽廓。吾本引年者。匪以尔辈故。至恳缄骨髓。一言回 圣主。解我中书衔。畀我西枢府。吾身试自放。恢恢却四顾。莲池雨送香。艳萼已半吐。南营瀑正肥。雪吹苍崖白。于焉得我所。万事亦云足。莺歌与鸟声。似欲呈贺语。天地向来窄。孰谓宽如许。羲皇岂伊远。此事恨不早。独有恋 君心。生死感恩造。
公会病矣。谁与语笑。庚日无会集。吾社十年来。未曾有如许寂寞。怅然之情。自发于诗。公会览之。亦必同此怀也。
经年台阁我何才。官罢思衔乐圣杯。黄鸟已催庚日过。青驴谁访卯桥来。关情西郭烟沈树。无事前庭雨满槐。佳节流头仍不远。笑容能伴月轮开。
因事赴阙外朝房
天街五日雨如麻。车马泥深不敢过。堪笑相君真老妄。肩舆强坐半欹斜。(才陈乞骸疏。以老妄为言。诗语如此。)
丹丘山人吴景参。入山五载。始访京师。今其年居然为七十。握手叙话。恍如梦境。惊喜之极。情发于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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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只许梦魂飞。喜事今朝见尔归。言语积来初脉脉。颜容衬接反依依。参同悟解神仙近。浮世光阴故旧稀。忍忆城南花烛会。小园丛竹已全非。(昨年。是老夫回卺之岁。竹阴堂。今不知几易其主此怀安得不怆感。景参妇弟。亦必饮涕于斯也。)
中庚日。自 庆辰候班归。闻无号庵,岐川,五沙,鹤麓辈。各自招邀。不使我知。僭也。第诗以问罪。
妄意诗樽让少年。僭成团会定何边。人言今日中庚是。吾自南山北斗前。(是日。即六月十八日。)扫罢虚庭惟下鸟。搅来残梦不禁蝉。閒门刺纸频回问。世态惟应證昔贤。(唐人罢相诗。有曰为问门前客。诸君尝读此否。)
月明而雨。光景绝奇。
树木胧胧庭院幽。黄昏自起倚书楼。天东月色何关雨。草底虫声已欲秋。心地顿令邻太古。眉棱不许滞时忧。西枢事事皆閒暇。未必身名让退休。
立秋
吾老困炎热。日待秋气至。秋至岂不喜。将奈徂岁易。今年雨极无。六月始霈然。田家尽可矜。老秧权宜迁。亿兆所倖望。只在霜候退。吾何为吾身。晚暑如不耐。身小民天大。吾愿向来错。诚使禾稼成。热死吾亦足。
立秋日。与社中诸君。会龙虎旧营。吟示五沙李公会。
前年避暑又今年。河朔遗风我辈传。老去春秋轻代序。坐来楼阁俨如仙。晴空矢喜呈身鹄。深院槐传得意蝉。君已纳符吾释负。社中何事不成圆。
樊岩先生集卷之十九 第 376H 页
各省。皆有先生案。就其不在世者。书仙字以别之。例也。吴侍郎景参。为两弃君平久矣。总府案于景参姓名。书以仙。睦馀窝幼选寓直府中。偶阅之。大惊骇。亟令剔去。有诗寄与景参。余闻之以诗反其意。以广景参之心云尔。
苍颉当年刱智神。仙非异物即山人。丹丘十载休官客。无怪瑶编锡号新。
其二
公然剔去美名悬。堪笑馀窝俗累牵。如我红尘头白者。万金难买片时仙。
三庚日。李侍郎季受携酒来会。会者。尚书侄士述,尹侍郎彝仲,李侍郎公会。
吾无陆贾橐。歌瑟何由得。吾无疏傅金。饮食何以乐。李家二侍郎。念我坐幽独。招呼诸胜流。为访南巷曲。今辰是何辰。云是三庚日。列坐傍槐阴。有时清籁发。须臾众叉鬟。戴得髹盘至。时羞芳以馨。物物皆用意。
樊岩先生集卷之十九 第 376L 页
莫道无酒户。闻香亦可喜。吾言真率饮。不宜丰如是。君言味浅薄。恐不适公口。既醉又既饱。茗碗次第授。而我被 圣恩。优閒无所事。诸君当世彦。尽是廊庙器。欢宴是馀事。愿补尧舜治。
送吴景参还丹山
羸马萧萧暑雨侵。山驴能复待松阴。如今俗子皆知处。秖恐丹崖便不深。(君尝养鹿。名曰山驴。)
其二
肃穆 天墀舞蹈辰。萝衣脱下强簪绅。卿班旧友惊相顾。道是黄庭误读人。
其三
安期指点笑君行。现在身呈绿树京。多恐三清如两府。不留瑶籍旧时名。(总府,禁府两先生案。皆书仙字。今始得擦去云。)
其四
曾说青驴谷口频。岩云映带玉壶春。恨君不借参同诀。坐失风流郑子真。
其五
樊翁相印蜕如蝉。笑尔西江浪拍天。归语水云亭上月。暮年分华已盟坚。
写官朴春根请得一诗。登诸诗藁中。以寿其名。春根。是余书手。笑以书赠。
吾诗脱得手中才。君已操毫近案来。优劣不须论制写。太虚云过笑徘徊。
其二
假合形骸偶一时。死留名姓欲何为。笑渠生不汪伦并。未乞青莲七字诗。
送李宗宾随使节入燕
陈腐年年赠别诗。蓟云辽雪不胜疲。如今送子无他语。只说离情去马随。
樊岩先生集卷之十九 第 377H 页
閒居
荒扉白板少人推。倦睫胧胧午未开。时自游心在三古。但能摩腹准千回。官閒馀日犹堪乐。秋熟东风莫谩猜。期至冥鸿应刷翮。潇湘不为稻粱来。
自嘲
形骸兀兀坐禅如。开户时时看太虚。夜寝易惊酣午寝。旧书未了喜新书。勤梳渐似头风减。高枕终难肺病除。衾里朝来犹色喜。瀼西消息菊花初。
病卧。闻公会作金水亭探胜之游。暗诵身欲奋飞病在床之句。聊书此。
秋尽终南病在衾。东天一望暮年心。向来簪笏如相
樊岩先生集卷之十九 第 377L 页
累。行处云林几许深。山菊怅然成独嗅。野禽能不笑孤吟。玄机最是难言境。谁识希音度玉琴。
病枕夜苦长。闷郁书怀。
转辗床东与箦西。夜深方始懈刀圭。何边小屋犹鸣杵。还讶千家不养鸡。窗黑时看灯掩映。人稀难问月高低。吟呻亦有閒思虑。几许云台锦叶齐。(闻社中诸益赏枫弼云台。故云。)
病夜。怅然有吟。
风叶纷为影。窗间月并摇。近来吾病甚。何事故人遥。白阁秋空阔。黄花晚寂寥。羡他东海上。飞骑四仙邀。(时。季受台承 命历关东九郡。枕上思之。何异登仙。诗语自不得不然。)
上命述岭南人物考。使贱臣总之。卿宰侍从二十馀人任其事。皆亲知中人。而 上所特差也。武库不远而近又宏敞。合受多人。于是以是为役所。以十月十二咸集。诗以记之。
千里穷阎视户庭。 圣朝言足士林听。朝天淑气开南岭。(岭人皆持名祖事迹。填咽京城。故云。)扬侧深恩较北溟。武库百年严紫电。通衢一夕聚文星。论当笔削心应细。评骘何由得称停。
十月十六夜子时月食
樊岩先生集卷之十九 第 378H 页
整我衣冠仰太清。月轮谁使敛光晶。卢仝枉费忧心切。外物其如本体明。
闻五沙有事先垄。忙赴新昌。怅吟。
铜湖一路走新昌。闻说轻骖犯夕阳。君去未遑书告别。人间本自事多忙。乡园昼锦回头笑。墟墓晨霜满目凉。堪愧蛰虫相伴住。羡渠犹似脱尘缰。
无题
殿里拜呈南极耀。渭滨回笑后车尘。
  
(按。戊申腊月晦日。先生将肃拜 灵寿阁。 上赐以南极老人星画。 圣意盖寓祈祝之义也。戊午冬至 候班。 上延接先生于 东朝辇路。谕以卿于明年为八十。当以领揆受几杖。深庸欣贺。己未正月。先生当疾革之时。对门人李鼎运。吟示此一联。盖其意南极老星。还呈于 大殿。领揆几杖。无意其自当也。先生一念忠爱之诚。平生退让之节。于此而尽之矣。呜呼卓乎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