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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晚斋集卷第九
保晚斋集卷第九 第 x 页
保晚斋集卷第九(达城徐命膺君受著)
 题跋
  
保晚斋集卷第九 第 237H 页
御书北苑帖跋
臣命膺自编辑所。被召入侍于集庆堂。才登玉阶。仰瞻壁上。则祥光瑞彩。烂然辉映于目。心窃异之。然亦不敢谛视。屏息頫伏。有顷。 上进臣命膺而读之。即御书七言诗二句。所以起感皇朝者也。乾坤浑涵于音韵。日星昭回于行墨。乃 圣人止敬之心法而与造化同其妙用也。读已。 上徐谕之曰。比因奉阁葺理。心于皇朝畴昔之梦。如履周道。近日月之耿光。觉而记怀。欲示卿而召之也。臣命膺起拜手曰。昔夫子欲行周公之道。故常梦见周公。及其道之不行然后叹曰。甚矣吾衰也。吾不复梦见周公。非夫子之衰也。行道之心衰也。方今皇朝之礼乐文物。环顾天下。唯有一隅东土。而我 圣上集群圣之大成。值作兴之嘉会。其制度文为有未备者。次第修明。焕然可述。则行道之心。尊周之志。盖未始或衰也。故虽以 八旬之大龄。犹有周道之 宸梦而不复叹于夫子之所尝叹者。殆天所以启佑 渊衷昭玆修明之烈。是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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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为臣等之玩悦而已哉。谓宜刻诸琬琰。颁示群工也。 上许之。于是臣命膺不惮其文之荒拙。道其所以然。谨为之跋。
辛卯重编 璿源谱略跋
上之四十七年辛卯。有为言 国祖新罗司空宜庙祀于全州。 上曰嘻。礼本天理。苟合天理。是礼也。礼缘人情。苟当人情。是礼也。故曰礼虽先王未之有而可以义起。况有传纪之可据依者乎。命群臣议。群臣稽首对曰。 庙祀可。于是。 上曰。宗伯。汝其撰定仪文。曰司几。汝其掌具绘纯。曰岳牧。汝尹南土。营玆 庙宇。号以肇庆。乃诹日宿戒。命 王世孙题祠版。权奉于资政殿。日具衮冕礼拜。及期。议政宗伯侍卫之臣。卤簿轩架。奉诣全州。 上郊送于汉之南。还召宗正宗人等。爰即 璿谱。谨载其事。俾臣命膺记之。臣窃以为礼莫大于报本。报本莫先于祭始祖。故程子设为祭始祖之法。朱子载诸小学书。夫岂无稽而然哉。圣人制礼。始为农者祭。始为炊者祭。始为乐与侯者祭。皆所以酬报利人之本。乃独于启佑后承之本。无所报可乎。故天子有郊有禘。由始祖以及始祖之所自出。诸侯不得郊禘。但特祭而已。方周之未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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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其位序诸侯也。然后稷以始祖特祭于邰。又特祭于豳。又特祭于岐丰。及其受命有天下。尊稷配喾立褅之祭。然后推其尝为诸侯之礼。以陈祭舜。舜即陈之始祖也。以齐祭四岳。四岳即齐之始祖也。以薛祭奚仲。奚仲即薛之始祖也。唯天子之公卿大夫。礼有所压。不得祭始祖。故朱子自言初祭始祖。后不复焉。匪有国之谓也。于乎。有国之祭始祖。倘所谓建诸天地而不悖。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非耶。丕惟我 先公司空。毓庆肇代。锡祉来后。笃降 圣哲。遂大浚发。以启我朝亿万斯年之运。而崇报之典。迄今未遑。式至我 圣上。推广达孝。折衷群圣。即夫得姓之地。特建 肇祀之庙。定千古不决之疑。立万代不刊之礼。斟酌损益。允协天人。其义则夫子之观治国。其事则周公之成文武。诗云。永言孝思。孝思维则。此我 圣上为则于孝思也。诗云。孝孙有庆。万寿无疆。此我圣上为庆于万寿也。诗云。不显维德。百辟其仪之。此我 圣上为仪于百辟也。臣职太史。秉笔揄扬。以为后人法其任也。敢为之书。其续成后。未及载者。因此亦多编录。然俱有篇例。玆不复述云。
便殿耆耇同会录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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庖牺享一百九十之寿而其臣寿。其民亦寿。虞舜享一百一十之寿而其臣寿。其民亦寿。故寻圭臬之晷。可以知日月之高。察草木之荣。可以验气序之至。王元之曰。臣民之寿。系其君之政治。斯言也。凡人疑之。君子以为信焉。自我 圣上入耆社。臣民之寿者甚多。草野蔀屋。往往有年踰百岁者。若夫朝廷之上。黄发台背。太半而是。然其朝野之寿。匪朝野之寿也。我圣上寿之也。何以知之。以庖牺虞舜之事而知之也。粤今年壬辰。 圣寿将跻大耋。正月吉日。召耆社臣八人于便殿。赐之坐而与之馔。雪鬓绯袍。交映一堂。乃赉 云章。乃侈 宝墨。乃命耆臣相属和之。以及内局近密之臣。亦得与焉。虽钟鼓不陈。舞蹈不设。而无声之乐。自行于湛露之席。然 圣心过谦。犹曰太康乎。俾不得刊布。夫扶徕之歌。不登于策。则何以考庖牺寿臣民之化也。喜起之诗。不载于书。则何以徵虞舜寿臣民之治也。二君所不禁于其臣者。我 圣上必不能禁之。故太史臣命膺敢因相臣。力请锓梓。道其所以然。记之下方如此。昔唐之九老会。白居易集诸老年齿而总挈之。以为歌诗。遂成耆英之故事。臣于是敢集耆耇臣八人之年齿。共六百有六岁。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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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筹于 圣寿。而窃附诗人祝万年之义。且以一本拜献 宸陛。留作海屋之贮云尔。
旧邸赓载帖跋
臣每读汉史。窃疑为史臣者至高祖之幸丰沛。光武之幸南顿。虽嬉笑饮食之至微细者。必默察而详记之。何也。及其反复究观。有以得其恢廓之度。昭融之象。然后知其事旷。故其辞备。其辞备。故至今千载之下。令人感慨低昂。宛然如合堂同陛也。今我 殿下以八旬之卲龄。当就邸之周甲。春回彩仗。 天临代邸。先觌宗英都尉。复召辅相承史。赐以法膳而器止于三。和以诗章而句止于二。情志交孚于樽俎。笑语融洽于几席。不知汉之高祖,光武亦有是事否。顾今内史所书。人不得而见之。其详与略。固不可知也。独其 云章之昭回。赓韵之铿锵。讽咏上下。犹可以想像是日之气象。昔夫子删风雅诸篇。以代周家之史。史与诗。一也。载之简为之帖。献之 宸陛。以与二南房中之乐。并美匹休。其理宜然也。臣诗思钝涩。不能即席赓进。 上遂命制进八句诗一篇文以罚之。是亦醉学士歌。见君臣际之意云尔。
耆科赓载录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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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圣人。一事常兼数义。非若后人事此一事。但止一事而已。故灵台本为游观也。而可以节劳佚。可以察云物。巡狩本为省方也。而可以陈民风。可以辑五瑞。与夫乐之可以养可以和可以荐。射之可以德可以蒐可以武。皆圣人立事。不滞一隅。非夫凡人智虑之所能及。今于耆老之科而知前圣后圣其为道一也。我 圣上四十有八年壬辰二月十二日。即就邸之周甲也。在廷群工。咸曰国无称庆之礼则已。不然。岂可使是日不称庆乎。屡请陈贺。 上不许。乃临旧阙之勤政殿。集耆老士年六十以上。文凡六百人。武凡数千人。设科于庭而考官又皆以年六十以上者充之。于是苍发鲐背。挟卷横矢。伛偻跄踉。杂还盈门。比及试取。驾还旧邸。唱名赐第。 王世孙率百僚呼嵩。 上亲制七言诗二句。命 王世孙暨班序诸臣和之。遂使旧邸为寿域。为春台。为华胥之国。呜呼盛哉。当 圣上之以贺为科。群情莫不郁悒。及夫礼成之后。始知一举而众善具焉。科名耆老。可以见寿考之作人。是其仁也。题用抑戒。可以追养老之乞言。是其礼也。士庶不与于宴贺。而因科试与民同乐。是其义也。以至御旧殿而寓羹墙之慕。抑撝谦而循 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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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之请。上以伸 圣孝。下以伸 睿孝。皆非凡人智虑之所能及。向所谓一事常兼数义者。不其信欤。既数日。相臣请以赓载诸篇付之剞劂。 上可之。又命臣命膺跋其尾。夫卿云之歌不传于世。则无以知虞朝君臣之相和。徵角之招不著于篇。则无以验齐国君臣之相悦。不有是书之刊行。何以知我 圣上此举高出百王也哉。此相臣之所以请也。此臣之所以不辞而为之文也。
追慕垂戒录跋
人情所在。虽疑于丰亨豫大。圣王亦有所不辞。人情所不在。虽极于巽让谦恭。圣王亦有所不居。夫圣王亦何心哉。视人情之顺与不顺耳。故曰。人情。圣王之田。诚哉言乎。今我 殿下以八旬之卲龄。履五十之洪纪。而是年又当就邸之周甲。故自夫荐绅大夫。以至委巷匹庶。莫不以为凡诸饰庆之仪前牒所不载。国典所未有者。则固无论已。不然。岂可不于此会也。举而行之乎。胥谋所以铺张对扬者。 上知群情之不可遏而谦光之不可遂。则乃命诸上司。各进馔以达其诚。于是议政中枢耆社宗亲敦宁忠勋仪宾总府以次进馔。始于仲春。既月而遍。惟宗簿寺司饔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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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进馔于五月。以 上悯旱减膳。不敢行焉。乃七月之望。雨旸既调。禾麦告登。寺院承命进馔。如向之八府。而馔用五品。乐用琴瑟。酒用茶茗。 上亲制记怀文累千言诗二句。道其感旧裕后之意。命 王世孙暨与筵诸臣赓和。付剞劂印颁。名曰追慕垂戒录。俾臣命膺书其事。臣以为宴莫盛于湛露而人不以为侈者。人情之所在也。颂莫大于天保而人不以为謟者。人情之所在也。夫以一堂之间。觞豆交错。举酬逸逸。宜其太和洋溢。充然如有所得。而诸臣之与筵者。犹且进前。各陈其馀怀之耿耿。盖以进馔未足以当宴饮之盛也。虽然。我 圣上于十府进馔。察人情而勉循之。则其节文之进于此者。又何惜焉。臣知是篇之后必有以继之。如湛露天保之各备一什。相为表里也。敢以是释诸臣之心。且徵诸方来云。
耆耇宴会录跋
夫言有至近而可以徵诸久远。汉高丰沛之歌。是特缘境起兴耳。顾何与于祈天永命。而说者以为开汉家屡百年之基业。为其守四方一语。当肇造之时。已戒苞桑。临欢乐之场。却顾疆域。其思远其忧深非夫凡主苟安一时之优逸而已也。今以耆耇宴 云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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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推之。知是说之有以哉。粤今年癸巳。 圣寿跻于八旬。宝历纪于五十。历考前乘。未有若斯之盛者。群臣屡请饰庆。未蒙允可。 王世孙慨然陈章。请先行进宴。以答群情之颙望。次行养老宴。以追国初之故事。蔼然其孝。笃乎其诚。是回谦德。勉而可之。遂于闰三月初吉。宴群臣于崇政殿。越二日壬戌。又宴耆耇于金商门。是日也。既雨而霁。淑气潜煽。仰瞻法座。则左几右杖。高拱于彩仗之下。俯相宾筵。则黄发鲵齿。交映于樽俎之傍。钟鼓将奏。斝盏未举。庶民耆耇。胥欣嘉会。放杖起舞。伛偻跄踉。呼千岁而前。于是 天笑为新。亲赋乐歌一章。拟汉高丰沛之歌。而乃以主鬯之得人为喜。命 王世孙及在筵诸臣。相属和之。付剞劂以寿其传。夫汉高当春秋盛壮之时。乐与乡里父老同欢。是固常事耳。而况不知四方之守礼乐为先。徒规规于得猛士。则汉之所以为汉。从可知已。然善观者犹且因其歌而验其象。占天禄之弘远。今我 圣上履尧舜之卲龄。行虞夏之盛礼。既以 圣主而敬国人之年。又以国人而尊 圣主之年。此实汉唐诸君所未闻者。且其为歌也。乐得 明睿温文之资。托以 储贰付畀之重。可使礼乐一世。可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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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八域。则吾东方亿万年无疆之运。将于此基之。盖不待智者而知也。然 圣心冲挹。引丰沛之歌以为比。是乃孔子窃比老彭之意。臣恐览者或未及察识。故敢述其所以然如此云。
戊戌重编 璿源谱略跋
诗周颂之闵予小子。即嗣王制毕朝庙之乐歌也。其诗曰。继序思不忘。臣尝读此。以为嗣王继序。所绍述之事多矣。诗人不一及焉而独以思不忘为言。何哉。乃今知诗人之言得千古圣王之心法也。昔在丙申。英宗大王奄弃群臣。我 圣上嗣守大宝。尊 王大妃殿。又追崇于 永陵。又致隆于 永祐园 惠庆宫。昭统尽伦。情文秩然。遂命宗正寺。谨书之 璿谱。为万世法程。皇皇恤恤。如将不及。此诗人所谓继序思不忘而我 圣上实有焉。式至戊戌夏五月。奉 吉主升 太室。则黝垩而雘矣。缟总而冕矣。于是荐徽称于 贞圣王后。进嘉号于 王大妃殿暨 惠庆宫。又推 先朝所以加隆 毓祥宫者。上谥 延祜宫。玉册银章。以东以西。勤劳 圣躬。不遑宁处。复命宗正寺。谨书之 璿谱。若丙申初。仍命臣命膺。备员太史。撰进跋文。此又诗人所谓继序思不忘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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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充广焉。是我 圣上之不忘继序。由丙申至于今如一日。其殆大舜之羹与墙乎。夫惟不忘是心。故以是心而践位行礼。不忘是心。故以是心而继志述事。是心即武王继序文王之心法也。成王继序武王之心法也。周之诗人。将撰制毕朝庙之乐歌。不假他辞。以思不忘。结之篇末。其高识卓见。非寻常操觚者所可几及。臣故曰诗人之言得千古圣王之心法也。何以知之。以我 圣上之实有充广而知之也。
奎章阁志跋
奎章阁志为篇者二。为目者十。为条者五十有八。皆圣指也。既成。我 圣上亲缀云章。弁于卷首。复命阁臣等续而为之序。臣尝读礼。至孔子称乡饮礼曰。吾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未尝不三复而发叹。盖王道虽大。约而言之。只以孝弟慈三者之道。化民成俗而已。故周公以三者之道。寓之于乡饮之节文。使民日迁善而不自知。呜呼。此其王道之易易可徵于乡饮者然也。乡饮且尔。况于官府乎。寻常官府且尔。况于内阁密迩为万民所瞻仰乎。故观阁志之建置制度。则其名。 世祖朝之所名。其扁。 肃宗朝之所扁。其职。以 英宗朝编次人之职。贲饰推广。继述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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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斯为盛者。所以示民孝也。观阁志之班序品节。则下位敬礼右位。后进谨事先进。坐立有序。拜揖有节。与凡让路避马之仪。至纤悉委曲者。所以示民弟也。观阁志之宣麻选胜教习。则或参诸唐朝学士院之制。或取诸宋朝龙图阁之制。或稽诸明朝内阁劝课庶吉士之制。而至其礼遇之隆。眷注之挚。求之前代。鲜有伦比者。所以示民慈也。是则我 圣上以三者之道。寓之于阁志。犹周公以三者之道。寓之于乡饮。前圣后圣。其揆一也。但有朝廷乡党之分焉耳矣。昔曾子传大学。以孝弟慈为治国之纲。而乃曰。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长也。慈者所以使众也。盖言国人观感风动于人君之孝弟慈。以自振作。则其道化为忠让仁之道也。世之观阁志者。勿以志视志而以大学治国之传视志。则其于我 圣上以王道寓阁志之微旨。殆庶几乎。凡阁志首尾。 御序详之。故臣敢推演观阁志之法。谨为之跋。
题朔方风谣
诗以古诗为诗。律绝。末也。观于李谪仙戏赠杜陵诗。可知也。我国前辈有能诗声者。惟律绝是力。其于歌行长篇。未之有闻。即乐府无论已。虽以翠轩之步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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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陵者。其为歌行。往往有俗韵。惟东溟庶几焉。然乐府则又未也。余得洪汉师朔方风谣一卷而读之。尽乐府歌行也。委曲可以发纤秾。铿锵可以协金石。才纵而气不怒。局老而意不屈。噫何其奇也。余尝闻故老之言。溪谷每得东溟诗。如遇雷霆。神慑魄褫云。是必深知东溟之地步斤两而然也。今顾无溪谷之只眼。汉师之地步斤两。又孰能辨之。虽然。汉师勉之哉。良木在山。必有匠石者至焉。岂可曰世常无溪谷者乎。
题保晚斋丛书
明有汉魏丛书。有唐宋丛书。有格致丛书。皆聚集诸家书以为书。非一家言也。以一家言为丛书。惟唐陆天随笠泽丛书。然诗文耳。书则无几。何名丛书云乎哉。余自少穷六经之旨。天地之文。礼乐政法之故。述之为书。积而成帙。年及耄耋。使诸子若孙。合编校对。为保晚斋丛书。保晚斋。我 圣上赐贱臣号也。览是书。可以知 君臣之际。可以知家传之业。又可以知道之难通如此。后生勉之哉。
保晚斋集卷第九(达城徐命膺君受著)
 杂著
  
陈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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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国王臣姓讳。谨奏为仰谢恩旨俯讼辜愆事。本年三月日。承准礼部咨。节该乾隆四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准朝鲜国来咨并奏摺一件。经本部代为恭进。奉圣旨。览 王奏该国有不幸之事。而该国 王所办。极为允协朕心。嘉慰。至摺内措词有不合式之处。该部咨 王知之。其所请内地边境。为该国 王。诘缉馀党一节。已谕盛京将军山东巡抚。实力妥办矣钦此。本部细看原奏内有 储君及国 王嗣位等语。未为合式。盖此等语。在该本国。自称原属不禁而叙以上告则乖体制。且该国前此请立 世孙及国 王嗣爵。皆系请命天朝。遵奉敕旨而行。可见储君及嗣位之语。断不宜列于奏牍。大皇帝因该国素称恭顺。其措词不合。自由外邦未识中朝体式。亦姑不深究。特谕本部。咨知该国 王。嗣后一切表奏辞意。务留心检点。毋再违舛。为此合咨朝鲜国 王。遵奉施行。可也等因。臣钦此钦遵。窃照小邦。世守藩封。前后皇恩。沦浃肌髓。蠲弛之典。皆出特眷。控吁之奏。辄蒙曲副。施及臣身。叨袭封爵唯皇旨。诰印炜煌唯皇旨。赐赉便蕃亦唯皇旨。历选前代遭逢之盛。未有若斯者也。臣虽颛蒙叨守未久。然其拱北之诚。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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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秉彝之天。享上之体。得之 家庭之训。凡诸奏御文字。别设一司。简畀乃僚。每当使行。前期撰次。齐会陪臣八九查准。焚香而拜表。出郊而送使。其所致敬尽礼。靡不用极者。一唯成法。罔敢荒坠。则岂敢于遣辞之际。有一毫之未尽。甘自取其违越之罪也哉。唯是小邦。壤地僻陋。见闻謏寡。謏寡则以非礼为礼。僻陋则以非敬为敬。倘微我大朝如天地之覆焘而善恶并育。如山薮之包涵而瑕瑜俱藏。则小邦之自底邮罚。岂能免乎。顾玆小邦逆孽之诇缉。虽据古例敢有所请。然语则支蔓。事涉渎屑。方以僭猥踰滥。是恐是惧。乃蒙皇上特降明敕。布谕于盛京山东等处。使之查诘其潜逸。盘获其窜入。皇威一播。边关震肃。夫乔岳峻天。望之者毛竦。招摇垂地。瞻之者胆寒。唯此尺纸诏命。其为小邦之屏幪。果如何哉。北望九顿。已不胜其感结之私。而至其所上奏文。循据一二故例。按誊政府状启。不觉字句之袭谬。自归体制之违式。虽蒙谴何。亦所不辞。今我皇上。以绥远之德。推庇物之仁。不唯不加之罪。乃命该部。譬解诲谕。以警来后。从古藩邦。得此于天朝者不知有几。命下之日。小邦臣民。聚首攒祝。益仰皇赐之迥越常格也。虽然。包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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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大度愈恢而惶愧之私心深切。何者。使小邦若能博考中外之仪式。通晓文字之体段。则岂有是哉。秪缘委巷之擎跽。乖明廷进退之节。穷谷之辞令。失公门达顺之理。终自陷于违礼之科。臣于是含恩畏义。不遑宁处。谨敢复差陪臣。刻日装发。披露诚悃。冒渎嵩高。一以颂天朝曲庇之宠。一以追小邦谬妄之罪焉。臣翘首云天。无任兢惶悚慄之至。缘系仰谢恩旨。俯讼辜愆事理。为此谨具奏闻。
谕湖西士民文
王若曰。嗟尔湖右大小士民。明听予谕。予闻君臣大伦。天之经地之义。于此一或悖焉。人不得为人。国不得为国。相率而入于夷狄禽兽之域。故古之圣王。为之教以明之。为之刑以弼之。及其刑一人而使千万人凛然知不敢犯。则不但扶天经而树地义。抑亦可以致胜残去杀之治。此春秋一部所以惧乱臣贼子于万世也。惟玆明义录原续之作。夫岂得已哉。藐予寡昧。以 先王之嫡统。为 先王之储贰。当 先王违豫之时。承 先王代听之命。稽之历代而有彝典。参之我家而有成宪。则非有耇,辉,镜,梦之肠肚者。孰敢有二辞于其间哉。蠢玆厚麟妖孽。阴蓄异图。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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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戏。又一耇辉镜梦于辛壬之后。向非我 先王挥廓乾断。则国家三百年 宗社。岂能保有今日乎。肆予承 末命守大宝。俯仰世变。永思靖邦之猷。昔少正卯特不过鲁国乱政之大夫。而孔子为司寇三月。犹且肆诸市朝。鲁国以之大治。况此厚麟诸贼。谋移我储位。坏乱我伦常。其罪又非乱政之比。予于嗣服之初。若不夬正诛讨之典。则国家之义理不明矣。夫义理者。政事之本。本既不立。末安得独理哉。虽然。予读经传。至以生道杀人。虽死不怨杀者。未尝不三复而悦之。凡于治狱之际。多主平反之义。巨魁虽不得不置法。其馀绸缪附丽如若渊者。犹不忍遽加邦刑。薄从杖配之律。盖予之心。以为忠逆之分。有能大觉。今是昨非。判为两涂。则虽平日诖误之类。予当薰沐而用之。况其诖误之未甚者乎。又况不为诖误者乎。予所以命诸臣。撰成原明义录。以晓谕坊曲者。此也。推是蔓草难图。困兽犹齧。枭种稔恶。从古则然。彼假息馀丑。不知得贷首领之为大恩。潜纠暗结。前唱后喁。咀咒之不足。至于挟匕。挟匕之不足。至于推戴。凡此三涂阴谋。其视辛壬凶逆之一转为戊申凶逆者。巧憯妖慝。尤有甚焉。求诸往牒。亦莫之闻。幸赖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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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默佑我邦家。逆节自绽。王章夬伸。然予每以常情望人。或虑原编之逆节。皆作于朝廷。成于暗地。草野之人。容或未及详知。而惟玆三涂凶谋。售之有所。跟之有赃。援之有据。沿流溯源。昭不可掩。则凡为我臣子者。孰无戴一天之愤。亦孰无寝其皮之心。虽其亲属之至切者。必当以大义灭其亲。安知王敦之近族无王导者乎。予所以复命诸臣。撰成续明义录。以广布坊曲者。此也。孟子曰。予岂好辩哉。夫惟原续二篇。岂予好辩而作乎。将欲明天理淑人心。使斯民出死入生。以咸囿予平康之治也。岂料逆贼量海等狐窟湖右。倡为邪论。梗予之化一至是哉。夫量海为人。予不识其何状。但观其托迹龟柱。为其私客。敢以布衣之贱。主张凶国之论。则其宅心之倾邪。持身之鄙污。不待明者。一按可决也。龟柱逆节。已悉于前后疏启。今不更提。而当龟柱罪恶彰著。国论朋兴也。为量海者明君臣之大义。显言告绝。则天网恢恢。亦何必细究其既往。而顾乃系恋卵育之私恩。与𨩌,翼两贼。聚首绸缪。代草章疏。诬辱君父。营护龟柱。呜呼。此辈何人也。不知有国家。不知有君父。而只知有龟柱。殆若为龟柱伏节死义者然。是岂常性人理之所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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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及其奸谋莫遂。党与尽败。回思平日托身之匪所。自知难逭于百世之公议。则乃以匹夫之机械。漫漶一国之义理。诪张邪说。诳惑人心。以原续二篇扶天经树地义之书。皆谓之假言。然则辉文之挟匕。假言乎。壬范之埋凶。假言乎。吉能诸贼推戴之招。亦皆假言乎。至于若渊。怀登瀛之小恩。忘凶国之大雠。前席睨视。敢护逆臣。以是谓之言事也无罪也。则王莽之谷永。亦可谓汉廷之诤臣乎。凡王者奉天讨罪。非固假息馀丑。所可眩挠而所可痛者。哀我无辜平民。因邪说流入于耳。一闻再闻。渐染既久。遂疑其或然。则是不惟义理之晦塞而已。即予所以刑期无刑之意。由彼假息馀丑。不行一方。譬如川流滚滚。独阻于顽石之地。宁有是哉。惟尔湖右一方。素称邹鲁。有读书之士焉。有求志之士焉。有识道理知向背之士焉。其于龟柱,量海,𨩌,后翼诸贼等处心行事。必已窥见其妖邪之态。毋思独善之道。懋昭忠逆之分。使一方之愚夫愚妇。晓然开悟。不为邪说所诳惑也。先儒以救拔人于异端。作为一大事业。况此忠逆之分。乃是人鬼关头。其为救拔人也。奚啻救焚拯溺之为急也哉。予以否德。值此艰运。临御以后。妖逆之狱。无岁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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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中夜兴思。未尝不绕壁彷徨。窃自念周公圣人也。其所以处梗化之民。诰谕谆复。至于七八而不知止焉。况予之施信于民。为日尚浅。岂以多言为嫌。不思所以披露晓告之道乎。玆令道臣。洞悉心腹。惟尔一方士民。其尚无替。匹休邦家。以成予平明之治。勖哉。
科举议
科举之弊。如水滔滔。一往而不复返。夫人而皆知其当变通。然上自公卿。下至韦布。若语以变通之策。则辄瞠然却立。以为三百年已行之制。今何以更张为哉。审如是则大易之穷则变变则通者。非固为至言确论也。呜呼。岂其然哉。乃者 主上殿下深惟国家之事当与人才共之。而科举者。又延登人才之权舆也。 光御之初。涣发纶音。咨询于政府馆阁。上下累千百言。自夫历代取人之制。以至先儒矫弊之论。无不旁搜广采。如天地之覆载。而日星山河。分峙并育于其中。大哉 圣人之言也。虽使通儒宿学。旷日讲究。其所为说。当不出于纶音范围之内。况如臣之愚昧也哉。虽然。纶音篇末。有曰虽不如成周之制而自有乡举之义。不如皇明之法而自有隔屋之规。不如西京之规而贤良孝廉之士。可以举矣。不如朱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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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而经史分年之规。可以行矣。凡此四条。已开示变通之枢要。臣请不假他求。因是四条而献议可乎。我国科制。当以经国大典为正。经国大典曰。文科。三年一试。而秋则初试三场。试之以论疑赋表策。春则覆试二场。试之以赋表策。殿试。试之以策表箴颂制诏中一篇云云。即今所谓增广试者是已。其必以三年为限者。盖寓成周三年大比举贤者能者之意也。外此。何尝有所谓庆科庭试谒圣者哉。庆科庭试谒圣者。或因 列圣朝一时特旨。权宜设行。非大典之所有也。至于节制。则其初或赐纸笔墨。未尝赐第。赐第自近年始也。夫经国大典。寔因 世宗大王亲纂六典之文。而更历 文庙 光庙 成庙三朝。修润以成者。金科玉条。动法三代。则是大比科者。乃庆科庭试谒圣节制之本也。变通之道。必以损末就本为要。今若尽罢庆科庭试谒圣节制等诸科。而一遵大典。只存大比科。则法 祖宗法三代。一举而两得之矣。圣教中不如成周之制而自有乡举之义者。顾不在于是乎。科举即制讲之器。制讲即科举之实。若制讲不变通而徒变通其科举。犹无变通也。大抵文体。勿论科文古文。实关世道之污隆。故宋初欧阳脩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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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怪之体。以反之于醇古。而人才辈出。维持国脉。宋祚得以长久。故曰嘉祐多士。欧阳子之功也。况 殿下以千乘之大位。抚五百之熙运。其于文体。若欲变通。是特反覆手之间耳。方今科文之弊。已无馀地。小科升学。臣不暇举论。而试以大科言之。则辞赋之体。委靡衰飒。全无雅驯之意。然犹可诿以非朝廷之实用。至若表笺。排布密啬。节奏短促。决非治世之音。故能于科表者。未必能于馆阁。以其所习非正道也。今若申饬。一反前辙。只拟唐宋俪文之体。则地步广阔。文气展拓。不出数三科。可得响大雅之手也。国初策文。颇以皇明 高皇帝与刘基所定八股文体为本而犹多可观。如先正臣文正公赵光祖之谒圣制策。先正臣文成公李珥之栍画天道策。是也。其变为今体。不知刱自何时。而层节太多。旨义繁复。头大尾小。不成体段。甚至于场屋之士。只制虚头中头。其馀逐条以下。尽誊他人之文而用之。如此策文。虽日试千万篇。亦无以见其论治之优劣。今亦一变前辙。去执策存殿策。虽初会试。亦必以 王若曰命题而尽罢三伏读之法。皆令逐段伏读。以己见对之。如刘蕡,苏轼之策。则可以见其经纶之蕴。可以得其识解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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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制之不可不变通也。国典。初试入格人。以大典家礼为讲者。录名讲也。以经书子史为讲者。覆试讲也。覆试讲。中间不知因何事废阁而今只馀录名讲。然亦但虚名而已。宜略仿贡举议中卯酉年之法。而以仪礼,周礼,春秋三传。轮回试之。临讲半卷以上。惟主文义。则不出十年。士无不通之经。此讲之不可不变通也。 圣教中不如朱子之议而经史分年之规可以行者。顾不在于是乎。宋开宝中。陶谷之子邴登第。太祖谓侍臣曰。闻谷不能训子。邴安得登第。乃命覆试。宋祖以仁厚立国。其所以待士大夫者。固可谓迥越前代。独于科试。迫切苛刻。若是之甚者。何哉。诚以科试一不谨。则人才淆杂。庶事贸乱。终至于国不为国也。我国殿试。盖亦此意。而一登会试之后。为主司者皆不忍置诸落科。有其名而无其实。今欲因其本有之定制。申明设置之本意。则惟隔屋之法。庶几近之。然我国既无贡院。如宋明之制。而三十三间屋子。亦非可以一朝猝办者。宜令诸各司军门。多造帐幕。当殿试之时。使入格三十三人。分处其中。各自制进。则足以严科场之体统。有殿试之名实。 圣教中不如皇明之法而自有隔屋之规者。顾不在于是乎。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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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国家不先培养人才。则科制虽极其严密。犹求鱼于涸泽之中。终不能有所得。而培养人才。寔惟在于兴学一事。故皇明 高皇帝定为学制。使州县学校。岁贡士于太学。必计州县大小。以上下其数。及入太学。又使宋濂宋讷等为师儒。以成就其才。然后择其优拔其长。直补以字牧之任。亦往往有不次擢用者。皇明人才之盛。专由 高皇帝之崇尚学校也。我国太学之制。一仿皇明。而其培养之法。未有定制。近年以来。太学朝廷。漠然不相关涉。上斋之生欲留则留。欲去则去。至于下斋。只为遐乡人治经之所。姓名不登于朝廷。与夫寻常野外之民。几无以异焉。呜呼。末流之弊一至此乎。今若罢其上下斋之名而但称之曰东西斋。京则汉城府。外则八道。勿限额数。择其经明行修者。县次续食。送于太学。然后大司成司成。一依皇明重修太学后颁降学规之法。训诲开导。俾有实效。 殿下以时召使至前。或讲论经书。或商确治道。其有才可任者。直授郡县之职。如 高皇帝当日之事。则如此之人。必不以一县自足而欲为国器于他日。岂可犯贪浊不法之事哉。其或进于此而才可以有济。则拣择用之。亦如 高皇帝使太学生覈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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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田赋之例而奔走治事。以展骥足。此皇明三道用人之法。所以寓贡举议中德行科之义。而可使太学许多无用之人。尽为 殿下今日有用之才。学不改建。财不加费。一时贤良之士。自当尽萃于 殿下之廷。 圣教中不如西京之规而贤良孝廉之士。可以举者。顾不在于是乎。臣见识甚浅。讲贯无素。不能出新意以对扬明命。而但以 圣教敷衍。仰陈孤负虚伫之盛意。不胜惶愧之至。
新法浑天图说
观象监。旧以天文图为屏以献。献有程限而其图皆盖天图也。至是限当修改。监生等议曰。盖天图。北极为中心。南极为外界。故其为度。狭者阔阔者狭。非复天体之本然。而浑天图。分赤道。南北二极。皆居中心。则度之阔狭。星之位置。经纬相应。距直相当。胜旧图远矣。遂以浑天易盖天以进之。外周三百六十度者。赤道度也。斜交赤道内外二十三度半者。黄道度也。平分紫微规十二直线者。十二宫也。环其外二十八直线者。二十八宿度也。以大小分六等者。星体也。赤黑黄白者。星色也。三垣二十八宿。与古同名。二百七十七座。一千三百一十九星。古有今无。一百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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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古无今有。一千六百一十四星。并南极新测二十三座一百五十星。总计为座者三百。为星者三千八十三星数也。句回天体之东北西。有无数小星。撺聚远见。如粉白然者银河也。旧以三十六度。为紫微规。则主洛阳之北极出地三十六度也。今以四十度为紫微规。则主汉阳之北极出地三十八度。燕京之北极出地四十度也。北极出地。随地不同。而各地之昼夜节气。于是考焉。主燕京汉阳者。历法之所由起也。
井田说
平壤中城之内川。外城之外川兴土二部。有箕子井田遗址。然中城皆为民家所占。不复辨其遂径。惟外城二部。至今径涂环绕一区。纵横正方。在在皆然。东西凡为六里。第一行五区。第二行六区。第三行七区。第四行八区。第五行九区。第六行十区。第七行十一区。第八第九第十行并十区。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行并十一区。第十四行十区。第十五行九区。第十六行八区。南北凡为四里。第一行八区。第二行九区。第三行十四区。第四第五行并十区。第六行十五区。第七行十四区。第八行十三区。第九行十二区。第十行十一区。第十一行九区。第十二行六区。第十三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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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而中央成井形者为十二井。井外成区而不成井者。又三十区。区外成馀田而不成区者。又二十一区。居民至今称为馀田。以纵黍尺八十一分者六尺。为一步而量之。则每一区。或一百八九步。或一百十二三步。其区间之涂。或二步或三步。此必是古者区外有陌。陌外有遂。遂外有涂。而陌则平夷。遂亦阏塞。田与涂相为平连故也。又有九亩路。言其路之广。可当田之九亩也。路凡有三。其一。在东三四区之间。北自含毬门。南抵稊渊。其二。在东六七区之间。北自正阳门。南抵小羊角岛。其三。在西四五区之间。北自院门。南抵车门。又有横九亩路。自西九亩路之中。直抵东九亩路之中。若襟带然。正阳羊角之九亩路。不见于平壤旧志。或曰箕子后刱设者也。周礼遂人职云。十夫有沟。沟上有畛。今自东九亩路。至西九亩路。其间为区者凡十。以是知周礼凡以夫数者。横数之也。以井数者。方数之也。盖遂径则一一环区。而其沟之间十夫。洫之间百夫。浍之间千夫。川之间万夫。皆从南北纵设之。未尝环绕于井丘成同。故遂人职又曰。川有路以达于畿。后人不达。或疑沟洫浍川。亦皆环抱围绕。如遂径之于区。呜呼。此其所以九夫为井。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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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沟之文。互有牴牾。不能相通。致有纷纷之论。至今不决也欤。每一区四隅。自古植立木标。称为法树。中经变乱。木标无有存者。及崇祯后辛未年间。改釐区域。以石代木。植之四隅。限其经界。又就一区之内。画为十字。自成田文。不知者从而为之说曰。田形殷制。井形周制。此尤失古制之大者也。本之周礼。参之孟子。以会通于朱子及有宋诸先儒之论。则夫箕子古制。庶有得于影响之间云。
杂说四首(并序)
夜行中庭。见蜘蛛结网。月流辉星移次。頫仰空寂。触于目而感于中。非其见之异乎常也。吾之气清而其心有会也。气清则见理易。心有会则不能无言。作杂说。
蜘蛛之为丝。怪矣哉。藏之而不见其盈。吐之而不见其竭。何为其然也。其成文也。圆如图若或象之。方如卦若或拟之。非绳之为絜尺之为度。而宏纲细目。罔或参差。是必有妙契于心而非无知也。其利用也。牵联东西。可以梯。捍御蝇蚊。可以屏。经纬檐角也。或为之罘罳。弥缝墙阙也。或为之觚棱。是必有综理于物而非无意也。广厦之大。蔀屋之小。栋梁之崇。户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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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大者大其施。小者小其施。如置邮而传之。家户而喻之。吾未知孰令之为耶。岂有师而导之耶。不教而化耶。性于天者然耶。
月之光。其月之光耶。日之光而月受之为光也。月受之为光。则其光也。日之光也。非月之光也。彼三五之夜。景于四海。辉于万国。亦日之光乎非欤。以月之受日光为光。则谓日之光也宜。及其受于日而自为光于四海万国。则月之光也。非日之光也。月非日。无以为光。日非月。虽有光。不能光于夜。吾于是知日月之相待也。月受光于日而不自专其光。圆缺。惟日之耀。日与月以光而不自有其光。朔晦。惟月之行。吾于是知日月之无私也。是以功成而化行。
居中而不移者。吾知其北极也。周于外而不停者。吾知其二十八宿也。北极静。二十八宿动。北极至常。二十八宿至变。北极一于不用。二十八宿一于用。故昏晓之中。日月之躔。四时之序。皆于二十八宿考之也。然则二十八宿。无北极可乎。何为其然也。轮非辐不行。户非枢不转。磨非脐不运。故曰静者动之本。常者变之基。不用者用之体。
天地之中。皆空也。风之嘘吸。云之起灭。霜雪雨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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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散。孰嘘吸之。孰起灭之。孰聚散之。说者谓犹橐籥也。橐籥之中。空无有也。及其吹之则声生。候之则气应天地之中由是也。然吹有吹之。候有候之。若天地其主张之者谁耶。岂有意而然耶。无意而然耶。不知其然而然耶。何其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妙焉而无迹也。
崔继成传
崔继成字绍先。全州人也。国家当 中庙初载。慕斋金安国。倡学于前。静庵赵光祖。行道于后。故士多作兴。敦实行黜虚骛。而岭湖尤号彬彬。若其一门之内父子兄弟步武牵联。则全州崔氏是已。崔氏。高丽侍中文成公阿之后。至霮始仕我朝。为修文殿直提学。霮生匡之。集贤殿提学。匡之生生明。京市殿直。以学行载名舆地胜览。生明生秀孙。举进士不仕。号固穷堂。又以学行配食文贞公金丘庙。秀孙生弼成及继成。又以孝友卓异。朝廷旌其闾。载名三纲行实。人比之大连少连。二人者之才与行同矣。而赵光祖荐弼成曰。奉母至孝。才兼文武。于继成则不及者。继成时尚少也。未几。己卯祸作。继成幼有异质。家庭之间。既得师友。又以戊午贤良。成仲淹为外从兄。相追逐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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劘。故虽负经济之志。甘晦迹终老。一举进士不复仕。所居瓮泉。扁其室曰处庵。以见志。探讨经籍。尤长于易。远方士有欲来学者。亦不拒也。由是户屦常满。其学一以孝弟为本。其尤著称涂人耳目者。母病乳痈。医言蝮蛇爪可已也。时方隆冬。继成求而得之。卒乃效。妹婿宋自启死于疫。继成躬自殡殓。家育其女如己出。他皆类此。故子孙亲法。亦各兴于孝弟。继成以弘治戊申生。寿六十九。嘉靖丙辰终。葬扶安席洞山。四男。曰河,曰温,曰活曰沫。活奉事。沫正郎。河与温尝同行过恩津之沙桥。温坠水。河救之不能得。遂并溺水中。初。思庵朴淳与继成相友善。至是为解衣殓二人尸。哭之以诗曰。昔闻父子渊。今见兄弟川。孝友元无异。芳名万古传。继成所著述。经乱无徵。独其流风馀韵。尚留在一乡。一乡章甫相议啜享于清溪祠。先是。弼成已配食于固穷云。
外史氏曰。大夫而动国人易。匹夫而动乡人难。何则。大夫有位以表望之。有业以宣昭之。动固其势也。匹夫则不然。人相忘于其乡。如鱼之相忘于江湖。非有实德实行弸于中彪于外。则夫孰有乐趋而仰之哉。当时之人。乐趋而仰之且难矣。况能于数百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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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嗟向慕而尸祝之哉。珠璧沉海。渔人不能知。而百世之下。得其光辉。如在几案之上。继成之谓也。
安光洙传
安光洙字圣鲁。自号竹轩。顺兴人。父折冲将军道挺。自其先流入国学之泮村。寄居焉。泮村者。高丽末文成公安裕捐家僮百馀口。佐国家兴学。及本朝定鼎汉阳。徙国学则僮之子孙已数千人。环泮水家之。巷陌鸡犬。俨然一井。故人称为泮村也。其子弟生长。不出泮村外。有斋事。击鼓群嘂。引诸生揖。朝夕服役于斋。习闻读书声。往往诵传句语。故谚数耳熟。目昧者。曰斋直句。言其无实得也。比丱角。刚者博奕任侠。啬者又逐逐于末利。鲜能率礼教。光洙慨然曰。太学首善之地而俗如是。可乎。倡子弟之聪悟者七十馀人。为之契而名曰齐业文会。随其材高下。各授经史子传。以事亲敬长之道。蚤夜诲迪。冠昏丧祭。手自图式。令民易晓。使毋越程朱之仪则。每月朔。悉聚其徒。课业能否。褒责以劝戒之。于是泮村子弟多兴起率服。光洙即曰。业贵优游。不然。气象迫窄。去风雩咏归之趣远矣。良辰选胜。与其徒酣觞赋诗。联为累百篇。意寄悠远。由是其徒成材者甚众。既壮而冠。为胥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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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仆。皆知敬庙宇谨释菜。各率职无阙也。然光洙不徒以言为教而已。亦能反诸身而立之本。居丧疏食三年。晨昏哭泣。虽甚病不废。其他行事多可纪。长国子者闻其风。往往赉与以奖之。光洙生以庚寅。殁以乙酉。泮村之人。无老少。哀号如撤其屏幪。自丧至葬。执役无敢后。忌日生朝四时之节。尝受业者为具羞助祭。十馀年如一也。及是父老相与谋曰。吾泮之少者知敬老。老者不负戴。安先生力也。昔乡先生没则祭于社。若安先生。岂但使其受业者祭之而已乎。遂相与捐财致祭于光洙。谒余而道其事。余闻古有外史氏。凡民间异闻。谨书之于策。余曾任太学士。太学士。古之外史也。职宜书。于是乎书。
外史氏曰。昔周大司徒之职。五家为比。五比为闾。四闾为族。五族为党。五党为州。五州为乡。相保相受相宾。先之以德行。申之以文艺。三代圣王厚风俗广治化者。无他焉。乡州党族闾比。皆立之师。以教其文艺德行而已。后世此法既废。士以学自命者。各以其道。教授于乡里。犹有周官之遗意焉。今亦未之见矣。若光洙无乃闻其风而兴者欤。嗟夫。使光洙之法。自党而州而乡而遍焉。吾知人材之作成也有日矣。岂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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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法不可行于今哉。
吴益昌传
吴益昌字裕远。号沙湖。咸阳人。祖世英举进士。见燕山政乱。避居湖南之茂长。子孙遂为茂长人。父寅进士。益昌以嘉靖丁巳生。弱冠治文词有声。每乡解。辄居第一二额。己卯。举进士。时湖南人林悌号白湖者。以能诗名于国中。与益昌游禅云寺。叹曰微君。吾当独步今世也。然益昌不以是自居。惇尚行实。御家以四礼。岁荒为糜粥。以仁诸流丐。多所全活。有贼鼓噪夜劫邻里。指益昌家曰。此吴进士居。慎毋犯也。万历丁酉。统制使李舜臣率舟师。御倭奴于闲山岛。当元均败䘐之馀。收合煨烬战舰仅十有二。而岭湖士大夫浮海逃乱者千馀艘。欲散而之诸岛。益昌奋曰。贼兵众。统制之兵寡。其败可立而待也。统制败则我之藩篱撤矣。虽欲各保孤岛。得乎。毋宁并力合势。为统制声援。有可以苟全之路。藉令俱死。亦有为国效忠之名也。众曰善。遂为文布告诸船。于是千艘扬帆。俱列统制船后。联成水寨。阵势甚壮。益昌乘轻舠往来统制船。与筹画军事。统制倚以为重。其创造龟船。多访于益昌。方秋风高。海气凛凛。彻人肌骨。统制军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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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褐呼寒。粮且尽。益昌以忠义激诸船中人。各出襦衣米斛。满载一船。躬率至统制军。军皆感悦。初。益昌之避兵也。邻里人尽弃所旨蓄之冬瓜。委诸道。益昌则一一收载小舟随于后。人莫测其意。至是。统制军与倭奴战酣渴甚。益昌割冬瓜分与之。使救其渴。倭奴善鸟铳。每两阵相对。铁丸乱落如雨。我军遇即毙倒。人皆惴惴无以御。益昌收诸船。得絮衾百馀。渍水张之。丸不能透。统制益推益昌智虑。为小册纪其实绩。待他日事竣。欲让功于益昌。未几殉节不果上。寇退。朝廷以益昌为济原察访。当是时。大明援兵尚驻湖南。馈饷一不均。守令之为差员者。被箠骂十而八九。观察使韩孝纯即以益昌为差员。每当支放。益昌未尝布筹。但从袖中屈指默数。升龠无所遗。天将以为神。大加敬重。经年责应。一不被其诘。寻历义禁府都事,司宪府监察,工刑曹佐郎正郎。至光海朝。奸臣李尔瞻握生杀黜陟之柄。收聚党与。以益昌有声望。遣其子求交。益昌一不延见。及尔瞻躬往访益昌。益昌又瞰其亡而谢之。如是者再。尔瞻大恨。凡益昌试卷累入格于庭试别试者。辄皆拔之。长子晪早登文科。有时名。尔瞻锢清显不与。次子晢以策登别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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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拔于殿试。最后益昌以问竹策。居别试第一。考官恐触尔瞻怒。降置第二。时废 母妃之论大起。有劝尔瞻杀益昌者曰。吴某湖南之领袖。杀此人然后可无异论也。尔瞻然之。将置益昌于死。或言杀一立异者而失多士心。非计也。尔瞻乃止。益昌俯仰时事无可为。遂不应殿试。南归茂长之深源别墅。有诗曰。晚悟人间事。归来海上亭。遂绝意当世。及 仁庙改纪之丁卯。叛臣姜弘立诱北虏入寇。大驾播迁江都。益昌虑兵饷匮乏。与戚叔金德宇为文告湖南诸州。聚谷舟输于行在。 上嘉之。立命论赏。益昌为人忠厚宽弘。喜怒不形于色。与众言。或及人过失。则闭眼鼾睡。不与之酬酢。乡民之讼辨者。不之官而之益昌取决。其诱掖后生。各随资质。施以炉锤。故当时多成就者。至今流风馀韵。尚传于一乡云。崇祯乙亥。益昌年七十九以终。 孝宗朝。吏曹判书宋时烈奏曰。故正郎吴某。当丁酉之乱。协赞忠武公李舜臣。多著勋劳。又于丁卯之乱。募军输粮。助饷江都。忠义大节。前后卓异。宜有褒恤之典。遂命赠职。其后湖南多士建议立祠于茂长之竹山里。春秋俎豆而尸祝之。可见遗泽之在邑士者其弘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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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史氏曰。 穆庙壬辰之际。何其多高士也。若红衣将军郭再佑及沙湖吴益昌者。其出处之光明。事业之奇伟。虽谓之张子房,诸葛孔明之流亚。亦不异矣。然再佑之事。载之传纪。播之咏歌。至今赫赫然涂人耳目。而益昌则不然者。以益昌晚值光海时。浮沉科宦。为不及再佑之超然无累也。然岂不曰子房不如孔明之正大。孔明不如子房之从容也乎。君子论人。当论其所处之难易。若益昌之居邪世不乱。益见其德之周。彼浮沉科宦。亦安知不出于大隐隐城市之意也欤。余故次其始末。以附红衣将军传后。
天眷颂(并序)
古圣王之御世。天与以盛烈休徵。则必令词臣歌咏其事。不惟被管弦越金石而已。又铭于鼎于彝于旂常。列在廊庑。藏之有司。夫岂故为夸大观美而然哉。盖将不忘天之眷顾。常自保有。以笃其祈永之本也。我 圣上即阼以后。区宇宁谧。朝著乂安。士知趋向。民乐耕凿。太和之所肸蚃。 宝历既跻颐期。而凡 列祖创业迁都中兴之甲子。式周而遍。又一开国之洪运。呜呼异哉。粤今年癸巳秋季。即我 圣上诞弥之月也。 王世孙率辅相宰枢请贺。上曰。嘻。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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劬劳。何贺也。请宴。 上曰。嘻。贺犹不可。况宴乎。既而。玉候愆度。药院直宿。至旬日乃复天和。而 上亦不许贺。群臣相与窃叹。以为遂 元良之孝。以劝一国之孝。独不为帝王推孝之大乎。况平复之贺。典礼所不可已。以吾 君之圣。于此必有以处之也。会有言是岁十月癸亥朏越一日己丑。即 宣祖大王自龙湾还御庆运宫之日。而甲子至是四周也。 上曰。嘻。是诚贺也。是诚宴也。前岁甲戌。以 太祖迁都之年而贺矣。越岁乙酉。以 定宗复都之年而宴矣。况 宣祖中兴还都之年乎。又况即阼堂。乃 仁祖正位之所而月建偶符癸亥者乎。爰以是日。幸庆运之宫。先拜于庭御即阼之堂。千官献贺。六部进馔。 宣祖外裔及扈 圣靖社功臣之后。咸与焉。遂蠲京外徭税。设科取士。嘉与四民同其庆。盖一举而可以见 君子之万年。可以见受命之既固。又可以见 两朝中兴丕承之休。式至是年是月。尤彰明较著。譬如公刘,太王之业。至文王而盛大。呜呼。是岂但为史氏之所纪述哉。始戒事相臣。请播之歌咏。被诸管弦。夫诗之二雅。述周家盛烈休徵。用之朝会燕飨。至今照人耳目。然绵颂古公之迁岐而不及文王之眉寿。棫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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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文王之寿考而不及公刘之胥原。盖前美后光。匪固一时之可兼也。今以二雅之所未有而始有于我邦。天之眷顾我邦。不后成周也审矣。使周之诗人。当此会逢此庆。则其称述揄扬。又岂下于文王之三哉。臣文词芜拙。虽不能铺张绘画。顾其事则重且大矣。是不特用之于朝会燕飨而已。龙飞御天歌。亦我朝之二雅。宜以此诗编其后。如古之鼎彝旂常。以笃我圣上祈永之本也。遂为之诗曰。
天眷大邦。笃降 圣哲。吁谟远猷。有作有述。相彼周业。漆沮之云。繄我 王迹。翼翼庆运。(叶俞伦切)
翼翼庆运。 宣后所荒。岁聿云癸。吉月维阳。 后来自西。龙旂葱璜。楚丘椅漆。有菀宫墙。
有菀宫墙。 神孙是启。再其洪业。厥甲又癸。于以宪章。于以弥纶。皇皇恤恤。积德累仁。
积德累仁。爰及我 王。浚发厥祥。遂大以昌。邦乃乂安。家用平康。天其降监。 宝历无疆。
宝历无疆。 诞辰载届。矧伊翌瘳。寿曜晢晢。臣曰贺哉。民曰宴哉。 王诵陟岵。 先君之思。(叶新才切)
先君之思。天感 圣衷。噫彼癸甲。几周于宫。岁既符矣。月又同止。苟贺且宴。予其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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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其以是。曰三其庆。(叶丘京切。) 王来自阙。哕哕鸾声。 王宴于宫。逢逢鼍鼓。侯谁在筵。世臣文武。
世臣文武。维 王之作。以祖以孙。以保以谷。于万斯年。匹休邦国。推以仁民。皇哉霈泽。
皇哉霈泽。浃民肌肤。丁尔蠲徭。农尔宽租。熙熙八方。咸在阳春。咸在阳春。天命愈新。
三砚铭(并序)
人有以三砚遗余。其阴阳五行之象者曰无极砚。寒梅抱实之象者曰调鼎砚。丛菊秀盆之象者曰晚节砚。并佳品也。无极。所以本源斯道。则将为释经明理之文可以用之。调鼎。所以弥纶斯世。则将为需时适用之文可以用之。晚节。所以绳尺斯人。则将为褒贬是非之文可以用之。余之贫于田久矣。独于砚富有之如此。天其使余食于砚乎。遂为之铭曰。
龟则负书。马则负图。石之有象。图书何殊。阳全故圆。阴半而弧。是生五行。交错如珠。浑浑无极。乃纽乃枢。墨于斯磨。笔于斯濡。发为文章。出入有无。有觉斯砚。谁其继吾。(右无极砚)
梅梢猗猗。梅卉澹澹。风之飘之。其实则三。有救鼎耳。有贮羹甘。是和是调。适其酸咸。彼美辅迪。云谁之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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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维训。动静相涵。造言退牍。保我民碞。孰赞厥猷。四友实参。(右调鼎砚)
青青竹简。辑之编之。昭乎传纪。烂有文辞。孰正孰邪。孰信孰疑。情伪万变。白首乃知。眄彼丛菊。秋后离披。烈烈风霜。夸节不移。物虽无心。可反人斯。我操彤管。视此墨池。(右晚节砚)
鸠杖铭(并序)
上之三十九年癸未。 圣寿跻于七旬。乃立春日。尚方进鸠杖。 上亲为铭十六句令政府银台玉署筹司之臣和进。盖亦卫武公箴儆之意也。维时臣命膺以天官右侍郎。不得与焉。相臣请曾经玉署长者。亦令和进。意在臣命膺也。 上可之。又于筵席。进臣命膺而申命之。臣既逢嘉会。获睹盛事。且以庶僚得与赓歌之列。恩至渥也。敢不贲饰鸿休。谨拜手稽首献铭曰。
杖兮杖兮。曰扶 大耋。维癸之年。维春之节。伊耆献之。繄以鸠琢。 王曰予铭。何往匪学。诚无不格。明无不烛。立云坐云。视此属属。罔俾武杖。专美周册。廷臣载赓。亵御昕夕。
亹亹 令仪。笃于期耋。步趋无愆。采齐其节。何彼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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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以铭以琢。取其扶危。勉此典学。卫则比竹。晋则喻烛。岂如我 王。缉熙相属。民歌于道。史书之册。 王弗自满。惕若于夕。
自题六十岁真
藐尔形神。宜乎山野之沉沦。俨尔冠绅。却是岩廊之贵臣。足若逡巡。眉若蹙颦。无乃道求天人。力不足于为仁。志切弥纶。功未试于及民。位列鼎茵。贫无以庇其族亲者欤。有书随身。应俟千春兮。亦惟曰好之者佔呻。不好之者堆彼积尘兮。
怀斋朴公(光玉)画像赞
眉宇丰融。如集冲衡之神功。意象雍容。宛带挹让之高风。是无乃渊源栗翁。丽泽霁峰。当龙蛇旌旗之红。众推为萧相国于南墉者欤。新绡垂空。丹青再浓。飒爽精忠。如在眼中。过者为之屏息曲躬。羌肃然而起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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