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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晚斋集卷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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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晚斋集卷第七(达城徐命膺君受著)
 序
  
保晚斋集卷第七 第 191H 页
送冬至书状官李汝慎(徽中)之燕序
国家为皮币之役。百有馀年。庆有使慰有使。皆特。惟冬至岁一使。明年春还。以受朔贺正也。使有正副。又置书状官兼行台。以纠一行之不如法者。正副惟体重尔。权在乎书状官。故象胥鞮鞻隶卒之属。惮书状官甚于正副焉。 上之三十六年。李徽中汝慎。以冬至书状官。兼司宪府持平。承命以行。将略鸭水踰蓟门。观中国之故城郭宫阙以归。汝慎。余之姊兄也。于其行。序而为之诗曰。
策策寒吹劲。悠悠征旆翻。客子路三千。遥指蓟之门。此行吾经历。为君请具言。勿谓一介驰。知有百责存。徒御是赤子。正副是仲昆。诚当式相好。宁使有烦冤。试看群飞禽。嘤嘤春煦暄。象胥迎末利。入栅已狂奔。纵之如狼虥。急则为猱猿。调扰贵得中。小过在所原。忠信仗蛮貊。先我一行敦。然后事诇察。为问治昭昏。悲歌燕市暮。谁哉主乾坤。数已穷百六。运当改一元。磨我清明鉴。照彼得失根。归欤奏丹墀。管籥固边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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暇时纵游览。动止须自尊。一不慎出入。衅尤河决源。专对诵三百。吾师曾有论。使乎奚取诗。诗教在柔温。
菊花诗序
梅咏于诗。载于书。而屈子之骚。陶令之诗。不一及焉。菊于诗书。无少概见。而二子若不能一日无菊。何也。或者以为梅。花之君子也。君子时其进退。菊。花之隐逸也。隐逸一于遐遁。诗书道中正。故取花之君子。二子甘寂寞。故取花之隐逸。各因其性之近也。而又有难之者曰。屈子始为楚怀王所倚任。中遭斥逐。怨而作离骚。屈子之非隐逸明矣。陶渊明为彭泽令。见刘裕用事。托于折腰小儿。解印归柴桑。亦非以隐逸自命者。则或者之说。于是穷矣。要之君子常有隐逸之志。隐逸常有君子之操。君子隐逸。非有二也。以隐逸之志而出乎朝廷。则爵禄无所眷。以君子之操而处乎山野。则贫穷无所挠。故好梅者未始不爱菊。爱菊者未始不好梅。特随其所值。寄其兴趣。而所取者似若有不同。未可以发之篇章者断其素性之必然也。余与朴仲涵。为菊花诗累篇。蔡景洪以余与仲涵非隐逸也。而疑其所好之不伦。故余道其所以然者。以解嘲焉。时方冬冱。龛梅将绽。余欲与仲涵为梅花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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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篇。以系菊花诗之后。景洪毋以余有愧于君子而哂之也。
新法浑天图序
图起于象。象明则图明矣。图凡有二。象亦有二。尧典之历象。即浑天象也。而以天度中阔南北狭。一惟圆钟。故圆钟其形。写日月星辰于表。从外頫视。此后世浑天图所由起也。周髀经之笠以写天。即盖天象也。而以日月星辰。在天之里。人中处仰之。若从外頫视。则左者右右者左。非复本然之体。故倚盖其形。截去冬至日道之南。容人自下窥视。此后世盖天图所由起也。二者虽同出于古。然以象测天。则浑天盖天一也。而以图拟天则盖天之不如浑天远甚。何则。象可使南北均狭而图不能。然近北之星。固如其度。近南之星。狭者反阔。无以得其真度。而我国云观所传之图。即盖天图也。余是之病。欲参互二象。折衷为图者久矣。文生光道精于历数。从吾儿浩修游。闻余言。乐愿相其事。遂就黄赤二道。各分南北。使二极皆位于中而不失其表里之正。又益以日月五星为图。凡七。俱著测候。槩略于旁。盖不待范铜铸铁。亦一仪象于绡上也。既成。名曰新法浑天图。方今 圣治焕巍。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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骎乎百度之贞。安知此图不为云观之所取则也乎。
宣赐 御书序
上之三十八年冬十二月。 上御庆熙宫之思贤閤。吏曹参议臣徐命膺侍焉。前任海西事也。先是。以 圣寿且七旬。尚衣院制献鸠杖。而 上亲为铭。群臣和者七十馀人。是日。弘文馆校理金鲁镇上疏进三铭。 上报曰。思先卿之未尽。辅七旬之老君。顾臣命膺曰。先卿而在也。年当几何。臣对曰。七十五矣。 上愀然良久。命纸笔亲书三十字赐之。其曰答儒臣之语。即思先以下十二言也。臣俯仰今昔。感涕而祇拜受焉。呜呼。诗不云乎。周王寿考。遐不作人。臣尝读此。以为作人何与于寿考。乃今知其言之信然也。方 圣上初登大宝。先臣实始立朝。周流历试。以外以内二十年间。遍长六卿。当是时。邦内无事。庶政修举。夫岂有未尽者哉。然先臣年未至于下寿。位不满于三事。则登崇俊良。乃所焉而未尽也。董正百僚。乃所欲而未尽也。振刷纲纪。乃所期而未尽也。盖非谟有所不契。道有所不合。顾其势然尔。今先臣不在于朝。其所未尽。乃是为先臣后者之责而有不得以愚陋辞之。况昭回 宸章。丁宁反复。几与三代帝王望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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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一无间也乎。虽然。如臣者。无能为役于先臣。其于圣朝作人之化。固不足与议。而乃若在廷诸臣。父前子后。相继位著。各效其嗣业之愿者。公卿大夫而半之。此无他焉。勉勉我 王。自求多福。 宝筹灵长。享有期耋。其于臣邻。使为父者始其子之事。为子者终其父之事。如春生秋成。著见于地。皆由上天一元之运为之宰也。臣于是知诗人之言深有味焉。而作人之道。果非寿考。不能也。退而为帖。谨叙颠末。以遗后之为子孙者。使知臣遭逢之盛如此。且以为臣之自勉云。
景福宫庆贺图序
唐有九老会之图。宋有耆英会之图。夫人臣谢事。乐有高年。子弟庆于家。乡人庆于野。此一介之乐。何足为世轻重哉。然千载之下。摸写其事。危冠皤发。至今照人耳目。一展卷而知其为当世之嘉祥。况以崇高之位。抚颐期之寿。旧阙受贺。群英济济。会弁映而杂佩锵也乎。此庆贺图之所以作也。我 圣上三十有九无。 宝筹登于七旬。群臣请尊号不许。请进宴又不许。于是三公六卿百执事以及庶民。咸以为撝谦之德。 上所固有。独不曰众情之不得伸也乎。乃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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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元朝。 上谒 太室原庙。历耆社然后御景福宫之勤政殿旧址。受群臣庆贺。夜四鼓旋跸。是日臣之归乡者毕集。民之在远者亦至。或终日伛偻。或终日植立。非彊有力者。未必不至于倦怠。而犹曰一日之礼。于心不能忘也。诸府庶司为图于屏者以十数。独天官之图。凡其城郭街巷羽葆旌幢之属。部曲行伍之列。行者驰者贩者负戴者。无不该载而谨著之。臣试披图而观。则金汤天府。百雉八门。我 太祖之经营创业也。闾井市陌五达七轨。我 肃考之抚绥守成也。 太祖享七旬之寿。故肇基王迹。若此其宏伟。肃考履四纪之阼。故贲饰太平。若此其殷盛。式至我殿下。以 太祖之寿。承 肃考之阼。在周则太王王季之后继之以文王也。在殷则成汤太戊之后继之以高宗也。天之眷顾有邦。必降一圣人以开始之。又降一圣人以经理之。然后复得聪明睿智之君与其寿与其阼。以尽其会通之烈者。历考熙代。如出一辙。呜呼。谓天不有命。可乎。故观岐丰之图。周之所以为周可知也。观毫耿之图。殷之所以为殷可知也。即夫庆贺之图而见其黼座。颙仰左几右杖。所御之殿。寔太祖之旧殿。所临之臣。又 肃考之旧臣。庭燎晢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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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旂煌煌。葱珩趋跄者。黄发台背太半。而是则知天之金声玉振集大成于 殿下者于是乎在矣。岂可以龙门洛社一时胜事而班之哉。是宜与版章舆图。偕藏太史。以备后人之考论云尔。
合滩联句诗序
踰茂山岭而北。是为六镇之地。其次玄枵。其星箕尾。渤海为其腋。白山临其顶。霜露之降。不以其时。五谷弗具。惟麻枲宜土。故民挟布缕舟而南。贸迁有无以为生。是以国家视若外服。非甚有罪者。编配不及于此。乃癸未秋七月。洪乐命士顺以弘文馆校理。谪会宁。郑恒龄玄老以司谏院司谏。谪钟城。李献庆梦瑞以司宪府执义。谪庆源。郑述祥孝善以司谏院献纳。谪稳城。而余又以吏曹参议。随其后于钟城矣。五人之中。惟余愚钝无所长。其疏弃于明时。固也。馀四人者。通经博古。治文辞。赫赫有声。求之朝廷。鲜有其右。以朝廷之鲜有右者而各以罪黜。一朝聚集于荒裔之地。谓非有数不可也。五人者。诗相和。文相评。疑义相辨质。简札往来。几无虚日。乃八月二十四日。雁已南菊有华。天气昭朗若岭之内。余与洪士顺,郑玄老会于钟会之间合滩之村。论道德之精英。谈文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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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失。上下千古。如遇朝暮。至村鸡咿喔。犹不肯寐。于是相与歔欷握手。愧衅尤之在身。叹会合之前定。嘉习坎之中有亨之道焉。为之联句以志其始。为之识跋以纪其后。而复属余为合滩联句诗序。
宣赐家弟命善 御书序
宋仁宗亲书日新厥德。以赐张士逊。而为臣者莫不劝于善。孝宗亲书明良庆会。以赐史浩。而为将者莫不劝于劳。盖圣人字画。乃其心法之形。而浑涵造化。辉映日星。如图之出河。书之出洛。一见于世。其开人志感人心。自有不期然而然。而非独受之者之所得私也。 上之三十有九年癸未。家弟命善射策增广试。为乙科第六人。唱名翌日。诣阙谢恩。 上亲书思尔父祖一公事予八言以赐之。将退。 上呼语之曰。祖则尔外祖忠宪公也。于是命善怀而归。示其兄命膺及其内兄李溵。三人者。相与感泣。期无负于一公之道焉。呜呼。方 圣上即阼之初。我外祖忠宪公。实居台辅。而我先考文敏公左右之。当是时。朝著之间。胥立门户。好恶殊趣。言议异涂。而二公一以公平裁之。言人材则不系彼此之别。论是非则不泥人我之分。虽群疑交积而守正不挠。矻然如砥柱之中立。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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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上下交而其志同也。我 圣上廿载临御。履大公之道。行至公之政者。二公之力居多而至今不忘于圣心。故今命善之登科也。亲洒 宸翰。表章一公。眷眷然深有望焉如此。亦希矣哉。况命善为儿时才免文敏公之怀。就学于忠宪公。忠宪公亟称之曰。他日为国家典文衡者。必此儿也。是则命善于忠宪公。非惟宅相有师之道焉。家法也。师范也。 君命也。为命善者可不知所勉哉。虽然。岂特命善之所勉而已。即命膺与溵凡为二公之子若孙者。皆可勉也。又岂特命膺与溵之所勉而已。此理根于人人之心。吾知命善怀 云章下殿陛。自夫三公六卿。以至百执事。其必属目倾耳。相与勉以一公。如宋仁之臣。劝于日新厥德。宋孝之臣。劝于明良庆会而不徒已也。然则惟此尺纸八言。其将书于洛图于河。日星造化于天。而不可为一人之私有一家之私宝。谨敢妆潢为帖。又序其后。以与荐绅大夫共之。
喜雨应制诗序
周道昌而甘雨之诗作。卫业盛而灵雨之诗成。夫萧膋骍牡。以介景福。乃曾孙之笃孝。桑田夙驾。以勤民功。又哲辟之盛节。彼一时霈泽。何与于德政。而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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诵其诗想其事。天人感应之机。赫赫然如在目前。甚矣。休徵之关治化而歌诗之善揄扬乎。此喜雨应制之诗。不可以不之传也。我 圣上四十一年乙酉。自春徂夏。雨不能泽。麦之苗者将萎。秧之抽者未茁。千耦荷锄。望望然惜雨久矣。乃四月乙卯。 上亲行礿祀于 太室。礼备乐和。将以至诚。工告成祝告嘏。于是有风自南。密云四起。越二日丁巳雨。雨一昼夜乃止。𤱶浍沟洫皆满。向之将萎者勃然。未茁者油然。农讴馌谣。相闻于四郊。 上曰。神赐也。敢遑处乎。即引筹司诸臣之入对者。命驾适于野。招农夫问田功。披蓑戴箬。咸在辇前。 上亲命韵筹司诸臣。使各赋五七言近体。既成。诸僚相与谋所以寿其传者而俾臣命膺序之。臣以为诗之有应制。始自初唐。盛于皇明。特不过陪侍之乐宴游之欢而已。然且锓梓流传。垂之百代。想君臣之遭遇。验时世之泰平。殆与喜起卿云。上下一辙。况此篇以其因祀感雨。则南山甫田之馀意也。以其得雨省农。则定之方中之逸响也。夫以三诗之各主一事。圣人犹且存之风雅。以见周卫之所以兴。况今一举而三善有之也乎。宜其付诸剞劂。藏在太史。以播之于咏歌。使于休盛烈。垂耀今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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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知有国之重莫先于祀。治民之本莫大于农也。虽然。不有以言之。又孰知其然哉。此诸僚所以属臣。臣所以不辞而为之文也。
尊贤阁喜雨诗序
世常说天王家文章匪其事。然喜起之诗。大风之歌。秋雨之篇。遇境寄兴。流播千古。虽一生学习声律者。茫然自以为不可及。何也。匪其事者。谓其不专心致志。如操觚者之为耳。乃若天分之高。本原之澄而发为言语。自然中律。则是日星河汉于天而天不能不文章也。流峙草木于地而地不能不文章也。呜呼。其亦可以已乎。知其不可以已也。 上之四十有四年戊子仲夏。 春宫邸下讲诗经于尊贤阁。侍讲院兼弼善臣徐浩修。兼司书臣金基大侍焉。远而天命之微。近而人事之宜。精而仪象之制。粗而字音之叶。莫不发难研究。亹亹不倦。时久无雨。忽有声飒爽于林端。滴沥于檐角。须臾沛然。川渠沟渎皆满。 邸下色喜。及二人者退。书下近体喜雨诗二篇于二人者。令各和进。二人者各赋二篇献之。而浩修怀简归家。示其父命膺。命膺俯而读。仰而叹曰。美哉诗也。沨沨乎灏灏乎声中韶濩。律中钟吕。摸写 天颜之有喜。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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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 圣心为心而如其孝也。扬厉八方之占丰。则以众乐为乐而如其仁也。夫仁孝夙彰。固 邸下之所有。而未闻以声律为工。乃今臻其妙如此。信乎流峙草木于地而地不能不文章也。日星河汉于天而天不能不文章也。况讲讨之暇。乐与宫僚相酬。磬笙和而宫商宣。则是又虞庭喜起之馀意。岂可与大风之作。秋雨之咏。徒歌咢唱者班之哉。遂藏弆尊阁。俾后人知 温文之天锡而为尊贤阁喜雨诗序。
奇奇篇序
事有不期然而然。与巧相凑合者。皆奇也。昔岁丙戌。余以副提学不赴召。来谪甲山。时当六月。如导之以登白头之山。一奇也。前乎余而登白头者。皆遇雷雨风雹。神𢥠魄褫。不敢亵玩。而比余之登则天日昭朗。远迩山川。一举目尽之。二奇也。访古今察沿革。知白头当祀而不祀。揣摩感慨。为之蹰躇。三奇也。归与原任大宗伯。相遇于禁中。说此亹亹。叹知见之相符。期后日之奏白。四奇也。原任大宗伯旋秉鼎轴。慨然建白。移鼻白之祀。祀之于白头。五奇也。当设施未几。余又以屡乞致仕。黜补甲山。迎神牌而题之。备床卓而祀之。六奇也。有是六奇。则宜其奇终始其奇。然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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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而不坛。既失之礼。坪而不峙。未必其基。为上一疏。请移基筑坛。欲其奇之益奇。而值余内移。疏不得彻。其事遂不能尽奇。何哉。无乃奇纯乎奇。造物之所深忌而不奇其一。以裁损于六奇欤。六奇之奇。以余之私而为奇也。一不奇之不奇。以邦礼之重而为不奇也。呜呼。此余所以俯仰较絜于奇不奇之间。不能自已者也。虽然。余闻人智常蔽于近。天道常要于久。今之所谓不奇者。后未必不纯乎奇。何以知之以事有不期然而然也。不期然而然者。奇中之奇也。遂以奇奇名祀典之始末。以徵诸异日而为奇奇篇序。
易先天学序
伏羲之易。谓之先天。文王之易。谓之后天。谁谓之。邵子谓之也。非邵子之谓之也。吾夫子云尔矣。曰。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此非吾夫子之赞乾之九五者乎。然先天可以度天地。可以节日月。可以裁四时。又非独鬼神之告吉凶而已。故终又归重先天曰。天且不违。况于鬼神乎。明其有大于后天也。先天后天。夫子名之欤。非夫子名之也。文王名之而夫子称之也。何以知之。推其作易之义而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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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先天。对待也。后天。反对也。对待者。必其在天者也。反对者。必其在地者也。天行左旋而日月五星右旋。非在天之对待乎。昼夜。以南北而相反。时刻。以东西而相反。非在地之反对乎。对待。天之所本有。故体也。反对。必因地而有之。故用也。是以先天立象。皆以对待。而横图以左右对待。圆图以周旋对待。方图以表里对待。变化推移密合造化之运。而其于学也。以简易立其心法。成位于中者。是亦体而已矣。后天立象。皆以反对。而以其分篇则惟曰反对。以其序卦则惟曰反对。以其列位则惟曰反对。以其取象则惟曰反对。变动推迁。括人事之用。而其于学也。千涂万辙。或险或夷。皆欲一心之应之得中得正者。是亦用而已矣。盖文王以先天。乃造化之始。其于人事。难以收用。故复作后天之易。而俯仰上下。见造化反对。莫非入用之位。故就先天而反对之。遂为今之周易。然后以先天体立天地之先。后天用起天地之后。故先天曰先天。后天曰后天。历代相传。以至于夫子。表章而发挥之。呜呼希矣。夫子既得先天后天之学。集其大成。又著其理于系辞。以诏后之为其学者。及夫子殁。后天之学。传于商瞿桥庇馯臂周丑以及田。何盛行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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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而先天之学则不立文字。只有四图流传方外家。千五百年之后。康节先生邵雍尧夫得之于希夷先生陈抟图南。盖其旨诀。主乎意言象数。究阴阳之消长。以卒归于心法。乃理义之渊薮。问学之本原也。当时二程先生。亦尝亟称之。其后晦庵先生又著启蒙。理其遗绪。于是诸儒代述。各有发明。然骎骎乎文义之缠绕而象数之隐微矣。命膺自夫蚤岁。即尝研求。师承无所。见闻甚固。又恨生晚。不能执贽于先进之门。徒抱四图。反复累载。及夫年踰知命。自度其终不得明师而就质之。则记其所疑。以俟后之君子。是亦公天下之道。故敢述先天学一书。则图四篇。象四象也。立卦八篇。象八卦也。传学三篇。象六位之三才也。经既正矣。又以考言明象。极数会意为之纬。而遂终之以心法之中。天道之中。则造化人心。皆从中起也。非敢曰得先天之藩篱。诚以为后有知先天者。尚得因此。正其差谬。则区区之见。庶不归于迷误。而亦安知先天之学不由此益明也欤。
尚书逸旨序
尚书逸旨。所以记尚书之逸旨也。逸旨与逸篇不同。逸篇者。有其名而无其文。如书序所载九十篇。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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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篇。逸于秦火。即汨作,九共,藁饫,帝告之类是已。凡此汉初诸儒。已有无徵之叹。况今累千年之后。虽欲考其句语。何可得也。逸旨者。有其文而无其法。今所存五十八篇。其二典,禹谟三篇。则朱子传其旨。皋陶谟以下五十五篇之旨。又有朱子门人蔡氏之传。夫朱门经旨。乃孟子以后所未有者。岂有所谓逸旨者哉。唯是上古历象之法。至精至妙。以数则有周髀句股。以器则有盖天浑天玑衡圭表而皆逸于战国。至明季乃出。故朱门讲说。自天人性命。以至异端琐事。盖无不语及。而独于六者之法。一不槩见者。诚以法与理殊。理可以触类伸长。法虽亚圣大贤。既不得其端倪。则无以扣发神知也。夫如是。故朱门人尝请点尚书。以幸后学。朱子辞之。欲待后人。且曰。某尝欲作书说。竟不曾成。如制度之属。秪以疏文为本也。是盖先知疏文未备之法。且将复出而眷眷以补阙。有望于后人也。然今历象之法。出已久矣。尚无人参互经旨表章发挥。则朱子之志。其将不行于后人欤。愚读尚书。窃有一二记疑。大抵皆历象新法。又附以禹贡地理,洪范,洛书蔡传之所未备者。名曰尚书逸旨。匪敢与议于后人之责。将欲因此起后人之发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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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朱门未卒之志云。
本史序
本史。以纪志系传。叙农政之始终也。叙之维何。洪范八政。食居三公宾师之上而为其本。故八谷皆本纪也。八谷既为本纪。则其八谷之所有事。皆志也。蔬菜果实。分占园圃。助供养祭之本。犹宗藩分封。世修土贡。故蔬菜果实。皆世家也。树木草卉。为栋梁。为舟车。为笾篚禁棜。以及干根之臃肿。茎叶之委靡。采之藏之。备豫卫生之本。是又贤能曲艺。俱收并畜。以布列于朝廷百执事。故树木草卉。皆列传也。于是统名之曰本史。则以农政天下之大本也。岂惟天下之大本而已哉。仰观于天。天有农祥天田丈人之星。则天以农为本也。俯察于地。地有𤱶浍沟洫同成之制。则地以农为本也。中类于人。人之等不越乎天子大夫士庶人。而天子亲耕耤田。大夫各事采地。士庶人以勤惰分为上中下。则人以农为本也。与凡风以动之。雨以润之。日月以寒暑之者。莫不为节于农。而农外无事则其优优洋洋。际蟠峻极。直与礼乐一也。世而无史则已。苟有之。岂以农政之本而无史也。史而无纪志系传则已。苟有之。岂以农政之本而无纪志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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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此余所以裒集诸家。损益折衷。以为之本史者也。孔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今未之见。史之及阙。孔子盖许之也。
管子解序
梓匠之为梓匠也。臬而绳之。悬而望之。参而围之。斧锯审面。各有法术。能者成不能者败。况于为天下国家乎。为天下国家者。自周衰始分王伯。语其道则王纯而伯杂。王实而伯假。王内而伯外。语其法则王与伯一而已。譬之梓匠。王其诚心精艺。以事其事者也。伯则但以其法衒人以取食也。然取食者之斧锯审面。与事其事者之斧锯审面。未尝有二法也。五伯之佐。唯管仲才且雄。今读其所著管子一书。达而理。纤而周。覈而不刻。几与周官六典相表里。但未知其所独知之中亦能有天德王道否乎。则是于王。盖得其半而失其半矣。故夫子大管仲者。大其法之大也。小管仲者。小其于道为小也。而孟子则以道自任。故曰何曾比予于管仲。诸葛孔明则所取者法而已。故自比于管仲。历观圣贤之论而细推之。其不可以管仲之小。弃管仲之大也明矣。然自汉以后。管子一书。掩晦不章。人之视之。曾不若荀况,扬雄,王仲淹之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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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子者。根据六经。犹有所未醇则有六经之日星。斯道。虽无三子者。未见其阙。而若管子之详于法。则往往有六典之所未及者。且其言皆经历而去取之。非空言也。如不欲为天下国家则已。欲为天下国家。则吾见此书之未可少也。亦安知不为梓匠于天下国家乎。于是疏其义。證其讹谬。以与世之志经纶者。辅其能焉。
纲目新编序
天时之周乎上。人事之运乎下。岂有数存欤。不然。何其相待而巧值若有以使之也。昔晦庵朱子以宋乾道壬辰。编成纲目。而纲法春秋之经。目拟春秋之传。森然法例。纯乎洙泗之正脉。故史家之视纲目。尤重于全史。式至皇明。复撰宋元纲目以续之。岂不曰一代各具一代之纲目而不可阙也欤。独皇明 十八朝事实。尚为阙文。非阙文也。盖将有待焉耳矣。粤今年壬辰。我 春宫邸下进讲朱子纲目。以迄宋元。将欲继讲明纪。未有其书。于是喟然叹曰。 高皇之起濠州。非至正壬辰乎。 神皇之造藩邦。非万历壬辰乎。是其始终天时。偶符纲目编成之年。以此年修此书。使皇明不亡于方策。我国家崇报之者。礼则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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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以义例。授宾客臣命膺。釐正明史。立纲分目。凡二十卷。名曰资治通鉴纲目新编。嗟夫。神州陆沉。今已百馀年矣。四海之广。九有之大。春秋一部。无地可读。而惟我东土。尚保皇明之衣冠文物。说者以为皇明纲目不作则已。作之则其必在于东土。然而百馀年间。 圣圣相承。其于崇报皇明。几无馀憾。而惟是阙文未之遑焉。今我 邸下起感天时。鼎新史运。即夫壬辰编成之旧史。续以壬辰创修之新纪。使二百七十年之礼乐政法。炳然若日星。而朱子纲目。遂为有始有卒之书。斯已奇矣。又况 高皇以壬辰刱洪基于天下。而 邸下以壬辰奠明业于卷中。 神皇以壬辰存我邦于海隅。而 邸下以壬辰正明统于兰台。善世传信。殊涂同功。以及支干。如执左契。极人力之巧。亦有所不能必者。天其或者留此一书于宇宙。悭秘护惜。以待是年编成于是邦也乎。夫天为人与时而不能必人之立事。人体天立事而不能必天之与时。时至事举。数行于其间。故曰有数存也。臣与闻编摩。一遵朱子成法。不敢以私智妄有参错。然固陋之识。虽于鱼鲁亥豕。亦难辨其讹谬。惟孤负 睿指。贻讥后人。是恐是愧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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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学启蒙集笺后叙
壬辰冬。 王世孙邸下将进讲易学启蒙附注。以附注笺释有要解补解暨传疑而各一其编。莫之会通。令宾客臣命膺。合萃为书。便于省阅。且以附注专文义而略意象。犹未尽先天之广大也。采先儒之说可以警发意象者。为之增注。时芸馆之铸字初成。以初成之铸字。印新订之启蒙。广布方国。嘉惠多士之学易者。臣命膺仰而叹曰。自伏羲肇先天之图。吾夫子发挥之。至于今数千年间。凡纵横纸上转相摹画者。无非天地之精英。盖不必龙马之感生也。故其一隐一现。道之显晦系焉。当宋之时。五星聚奎而四图乃出。以至于有启蒙。当明之时。奎壁扬辉而启蒙是尚。以至于有附注。我朝两解。又在附注后百年之内。则殆将以东土一域。匹休中邦之文教也。呜呼。天意人事之相寻。犹若有可见者矣。虽然。书非图无文。图匪希夷,康节无传。而希夷,康节之学。主乎意言象数。四者不可阙一。相与付授。惟恐失坠。则其端远自伏羲,夫子而非其创也。何以知之。以与系辞中易四道者合也。附注为书。言则详矣。其于意象数。多所阔略。岂道之显不尽显于一时。必要诸久欤。不然。举其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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啬其三。何也。今 邸下盛年邃学。妙契先天。爰初开卷。已悟先天之学不可舍意象。以为学得意象。则言数不外也。因旧说畅新义。不惟进益 睿知。又推及于多士。而伏羲,夫子之道。庶几可述于吾东。以人验天。不知奎壁之间其光辉何如也。亦有五星之次舍者否。是其与天地相应。无他焉。以天地之意。即先天之意也。先天之意。中图而起。中图而行。万象皆由是出。人苟欲神而明之。先明一心之图。必使起中之意。行中之道。万事皆由是立。然后先天之意明。先天之意明。则天地之意乃应。故曰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夫岂徒知云乎哉。此 邸下所以令于臣。臣所以承令不辞而资胄筵之实用也夫。
重镌四书辑释序
酒之始。醴也。及盎醍诸齐。极其丰腆。然必以醴为上者。不忘本也。冠之始。缁也。及皮爵诸弁。极其文章。然必以缁为先者。不忘初也。四书之有小注。刱自新安倪氏辑释。至皇明。推演辑释。以为大全。则大全遂盛行于世。几乎家藏人蓄。而辑释一书。顾乃沉沦隐晦。学者往往不知其名。何也。臣尝得 世宗朝印本辑释而读之。其言约故其思易。其思易故其义明。类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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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全汗漫之比矣。后考明儒薛氏当大全新刊之时。已厌其支离而乃独眷眷于辑释。臣于是益信辑释不可无于斯世也。今年夏。我 春宫邸下以芸阁所藏活字。即 世宗朝肇造之文物。而散轶刓缺。为可惜也。禀于 大朝。命芸阁重加范铸。尽韵府乃止。将印一部书。以试其字体。咸曰。 世宗朝后始备之活字。当印 世宗朝时尊阁之辑释也。然遍问聚书家。终莫之得。会臣以宾客。入对胄筵。则 邸下出内藏辑释示之。仍指授义例于臣。凡其约说章图通考通义等后人所附益者。并皆删去。但取倪氏原本。详加校对。镌印广布。俾作大全之醴缁焉。夫缁之质。若不及皮爵之文。醴之淡。若不及盎醍之旨。然旨生于淡。文生于质。源流深浅。固不可诬。故善学者于其质且淡也。用力焉。而文且旨也。自有以驯致。臣知是书出后。昔汨真见于大全者。蔼然新意旁生行墨间。为之本初于经术。而以之妙道精义。黼黻 王猷。对扬我 邸下继往开来之治。必是书为之助也。
至日箴序
箴起于禹鼓。备于武几。盛于濂洛之堂室户牖。所以警一念之怠而为常目之助也。今我 春宫邸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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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对时。工以惜阴。当履长之日。为箴并序。序五十有五言。应河图之全数。箴四十有八句。应蓍策之揲数。文辞烂然。义理邃奥。如是而犹不足也。又使宫僚和之。藏弆一帖。左右观省。以代瞽史之诵。呜呼。吾东方亿万年文明之休。将于此基之也欤。虽然。一日之昼夜。一月之晦朔。一年之寒暑凉燠。皆天心之所流行。何独于至日见天心。而人之体天心。又何独于至日哉。言天人之合一。则人在天之中。心在人之中。立象比类。人心亦天心。故五阴至静之中一阳初动。即人心至寂之中一念初动也。言天人之分殊。则人心每囿于形气。天心不限于方体。故天心一年一见。由是而为元亨为利贞。人心一日屡发。由是而为四端为七情。夫惟知分殊之妙。然后可以致合一之功。故人心不以至日为至日。而凡一念初动之几。无非至日也。今 邸下毋求诸至日。必求诸几微。朝于斯。夕于斯。造次于斯。纷华波荡好恶将萌。则曰吾心之至日也。如天心之纯粹至善而后已。此禹之击鼓访道也。幽独宴闲。人道将分。则曰吾心之至日也。如天心之湛一不贰而后已。此武之倚几听诫也。以至处事酬物。义利之将辨欤。取舍之将决欤。皆曰吾心之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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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如天心之循环四时。经纬万化而后已。此又濂洛之识堂室铭户牖。以警其研几谨独也。不然。是箴也但用于至日。而至日之外。不复为用。其可乎哉。
广橘诗序
三代之时。有诗书记其大事。又有鼎彝旂常。以记诗书之所未备。故书言橘柚锡贡而不举匪颁之式。诗称寿考作人而不叙趾美之盛者。非阙文也。盖别有纪载焉尔矣。后世虽有懿德伟烈往往无所徵信者。以其无鼎彝旂常也而独有屏障纪迹。颇得其遗意。此广橘诗所以不可不屏也。耽罗一岛。自国初以来。岁舟橘柚浮海。效琛于朝廷。当 文庙之位东宫也。尝以所贡橘柚。盛金盘赐宫僚。宫僚各怀其核。比尽则橘诗一章。宛在盘中。辞致宏远。宫僚惊叹。胥欲袖归而不可得。自是传为盛事。历代推广。每贡舶至则荐 寝庙已。即引太学生颁橘柚。命制取士。以饰太平。然海阔波险。贡不能时至。至亦不能全其味也。乃是岁孟冬。我 圣上以九旬之年。有翌瘳之庆而 世孙邸下翔矧。已复初矣。 睿孝不匮。思有以饰庆。特未得其会。耽罗贡舶。适以是时。一帆风乃至。颗实个个匀圆。如新摘然。 上喜曰瑞也。亲御金商门。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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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制如例。 邸下步随玉辇。言侍于傍。礼既成。还至尊贤阁。召宾客宫僚。赐以盘橘。一惟 文庙故事。遂即席拚和橘诗。令宾僚续之。复推馀意。联为二十四句。即夫一篇之间。 离藻天成。浑涵造化。广孝求贤之德。柔远能迩之象。包括流露于言外。而凡在筵者。又如春阳之所煦濡。万品各鸣其天机。铿锵要妙。皆可传诸后。于是宾客臣命膺。请令善书者写一通为屏。俾外人知今日继述之盛也。 邸下曰善。遂令翊赞臣曹允亨书而锓之藏弆。 春宫且分诸宾僚。夫观金铉之刻然后可以验神智包涵之大也。玩石鼓之文然后可以验当时休明之烈也。以此屏而置诸宫掖。则我 邸下之日用游衍。无非法 祖宗。法 祖宗。又无非法三代者。可以徵之矣。以此屏而置诸兰台。则我 圣上之丕显与我 邸下之顺承。殆若天施地成。功化默运于其间者。可以徵之矣。故此屏者。乃鼎彝所常于今日而备今日诗书之所未备也。彼唐宗政要之屏。宋祖养身之屏。只设座隅者。又岂足比拟于此屏哉。是为序。
利川徐氏族谱序
谱以姓异。姓以贯别。在古得姓。有因所生之地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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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聃生于李下为李氏是也。有因所称之名者。如陈袁伯之后为袁氏是也。及其得姓之后。千百分派。周流迁徙。各有云仍。则又即其所居以为之贯。故沈晋不同谱而人知其出于姬。国高不同谱而人知其本于姜。同源分流。一干千条。天地间物。莫不皆然。何独于谱而疑之哉。我国徐氏之贯。其著者三。利川祖阿干。扶馀祖温祚。达城祖少尹。左海偏陋。文献无徵。其自何代分之。漠然不可知。而世之论利川之徐者曰。箕子四十世孙准。避地居利川之徐河城。故子孙取其地名。因姓徐氏。此犹老聃之得姓而乃其最远也。其论扶馀之徐者曰。高句丽东明王之子逃难。至南扶馀城都焉。传世三十至义慈王。太子馀隆。因唐将苏定方灭百济而入唐。唐改馀隆之馀。赐姓徐氏。此犹袁伯之得姓而乃其差近也。独我达城之祖。起于丽末。自祖以上。必有得姓之由而今已不可徵矣。然扶馀近而鲜。利川远而繁。远而繁者。枝分条别。散处邦国。各因其居以为之贯焉。亦其理宜然也。余尝见义城金氏之谱。有曰利川达城之徐。均为新罗阿干大夫徐神逸之后。义城去达城为近。其言有所稽欤。记曰。礼不忘本。乐乐其所自生。是心人皆有之。苟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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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也。则虽欲乐与不忘。得乎。余达城人也。方与诸族人修辑达城之谱。会利川徐弘道以书来曰。谱已剞劂。为编者五。愿有以序之。余虽不与弘道同其谱。而乐闻谱之成。欲其传者。诚以吾谱未必不本源于此也。遂书以与之。使归弁其卷云。
重镌大丘徐氏世谱序
事之有待。不其信矣乎哉。昔在丙子年间。命膺尝侍话于奉朝贺公。公纵论古今图籍以及世谱。命膺请曰。谱之难。莫难于义例。周官小史之辨昭穆尚矣。其义例莫得而详。晋魏以降。代各有图谱局。使博古通今之士掌其事。故人不异谱。谱不异例。及至五代。此法尽废。宋兴群儒继作。各以己见为之谱。则欧阳永叔以汉之年表为法。苏明允以礼之大小宗为法。二者各有所主。莫能合一。我国族姓之谱。亦如宋朝。人各为书。门户殊别。而鸿儒硕士竞出新意。饰其义例。颇彬彬可观。然其年表之中。寓以宗法则犹未也。公蹶然曰。吾家谱丙辰增修之后。今二十有馀年。后承益繁衍昌炽。吾与若可又增修也。增修则其必兼取众谱之美乎。自是七八年。公研精覃思。阅诸姓谱十数家。去短取长。更立义例。要以年表宗法。为其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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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成。未及付剞劂而公下世矣。命膺每念公遗志。必欲梓行。然事巨力绵。因循累年。有时兴思。殆若孤负公于泉壤之间。未尝不慨恨也。昨岁甲午。浩修忝为湖南伯。则先是祖考贞简公刻碑稿于湖南营。先考文敏公刻前谱于湖南营矣。诸宗人咸曰。是谱之迁就。无乃有待于今乎。遂合族于大宗宅。使浩修与宗人之为邑宰者。鸠其财力。又使宗人之娴习谱学者。增补丙子以后生卒昏娶官秩。始克付剞劂。而道其所以有待者。为之序。
御定宋史筌后叙
作史不亦难乎。智足以通天下之故。然后星历礼乐可述也。道足以适天下之用。然后兵刑食货可纪也。明足以周天下之情。然后是非得失可显也。然有是三者而其为文不能尽变于叙事议论。则亦无以发三者之蕴。故曰。史气当如邹圣之充浩然。无气则委。史体当如周公之定治道。无体则杂。史法当如孙子之整三军。无法则散。盖言乎文也。自两汉有史。其后十五六代。代各有史。而惟宋无史。匪真无史。其为史但抄誊宋朝实录。以类错编而已。不敢加笔削于其间。夫作史工拙。专在笔削。今不笔削。又何论其法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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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故无体。无体故无气。虽名为史。未可谓之史也。是以皇明肇造。既修元史。复命宋濂等。以次续修宋史。然开局踰年。竟不能成。岂濂等短于三长而然欤。抑天意固自有所待也欤。惟我 圣上学贯天人。知融道器。粤在 春宫。研精九经。微辞奥旨。咸造其极。先使在中之权度。卓然有立。遂以是权度。裁量十七史治乱之迹。至宋史叹曰。有宋之风气人物。与我国不远而近。盍加笔削以为劝戒之助也。于是亲自檃括。积以岁年。累十易藁。篇简溢于箱簏。及夫 光御九五。忧勤万几。则藏弆内阁者且三四年矣。属因阁臣陈白。复命曾经宾僚十数臣。校阅爬栉。釐为七十有八卷。名曰宋史筌。筌即竹器之漉水取鱼者。盖寓以采其实去其杂之意也。既成。以臣命膺亦与校阅。命为之序。臣尝闻十七史中。惟晋书出于唐太宗御撰。当是时。博选文学士三十人。李淳风掌天文志。魏徵掌乐志。其馀诸遂良等诸人。各以其长。分授编摩。而太宗以英断文明总之。故作史家称马,班以后。惟晋书为最。然由今见之。义例之间。尚多可议。且其为文。循袭六朝之对偶绮丽。识者以是少之。乃若此书。十数臣邻。但奉令承教。缮写考检而已。始终权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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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圣智。而天文之编入极度。乐理之推原造化。五贤之升为世家。凡若此类。真所谓大义数十炳如日星者也。又况叙论立文。平易中正。不夸不诡。沨沨焉章韶之馀音。治世之逸响也哉。信乎明足以周天下之情然后是非得失可显也。信乎道足以适天下之用然后兵刑食货可纪也。信乎智足以通天下之故然后星历礼乐可述也。虽然。帝王之学。异于韦布。言之必可行也。行之必可效也。太宗。唐之中主耳。犹能以劝戒于晋书者。发挥贞观之治。此书刊行之后。星历之或未章焉。大乐之或未兴焉。儒化之或未敦焉。而芸缃缥帙。徒为掌故士网罗之资。则后之尚论者安知不曰有愧唐宗也欤。臣非敢以唐宗期望于我 殿下尧舜之圣。特因作史一端。敢为之仰勉云。
方言类释序
孔子曰。诵诗三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盖以诗之为教。温柔敦厚。使读之者。心平气和而能言也。然自秦汉以后。四方语音。与世移易。南北判异。东西悬殊至若戎狄蛮貊之所侏离者中国之人。百不一解。故居今之世。虽使诵诗如子夏。能言如子贡。苟不能通晓方言。则无以善其专对。此扬子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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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撰成方言一书。而刘歆击节叹赏。郭璞为之注释者也。然由今见之。其所载关中言。虽使关中人解释。茫然如异国之言而不能开口。其馀又不足论也。是以明朝博雅君子往往留意于此。而其为音切。类非文字之所能尽者。于是仅采中州乡语而止。其势然也。我国西通中州。北邻清蒙。南连倭蛮。使盖来往。几乎无年不相接。故朝廷设置司译院。肄习汉清蒙倭之方言。且以壬辰兵燹。李梧里元翼,李月沙廷龟善汉语。克称专对之责。故复选年少文臣。课讲以为常。然四国方言。今已不古。殆有甚于扬子云之关中言。故平时虽勤于讲习。及与四国人相接。率不得措一辞。夫何故。所习非所用也。 上之二年戊戌。既撰奎章韵瑞。复命臣率舌官洪命福等。博采汉清蒙倭之方言今时所用者。分门汇类。以我国谚文释之。且附以中州乡语。名曰方言类释。我国谚文。虽虫声鸟语。亦可以形容。况于方言乎。从今以往。我国为使者。素不习四国之言。一开卷可以酬酢如响。虽曰专对之诗三百。亦未为不可也。
诗史八笺序
诗史八笺。子美诗八体之笺注也。以子美诗为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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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唐已有此说。然其诗史之所以为诗史。则尚未有定论。或曰。子美博洽多闻。用事精切。其诗可为山川草木鱼鸟之史。故云诗史。或曰。子美忠君忧国之诚。一发之于诗。无一句非规讽时事者。可以补唐史之阙。故云诗史。余以为二者皆具于诗史。然若谓之诗史之正义则未也。诗史之正义。何在乎。凡诗文。自有一段风韵。流露于言外。类非口舌之所可形容。九方皋之相马。以白为黄。以瘦为肥。自其不知者而骤闻之。未必不以为大言相诳。然诚有不容掩之意象存焉。诗文亦然。渊明之诗。孔明之文。诗文而隐者也。太白之诗。子瞻之文。诗文而仙者也。退之之诗。退之之文。诗文而经者也。子美之诗。子长之文。诗文而史者也。是则不待九方皋之只眼。但令初学之士。反复熟读。即其影响髣髴之间。自有得其意象。故知诗史之所以为诗史乃在此而不在彼也。子美诗。世皆尊尚。虽以朱子大贤。亦为之注解。及见其诗斥呼夫子名。以为与盗蹠俱尘埃者而叹其无伦。遂不复注解。呜呼惜哉。虽然。余谓此特子美愤世之甚。不觉率口而发。与子长先黄老后六经以讥切当世者。何以异乎。子长之事。先儒原其心而不为子长病。则岂可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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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子美千百年之累哉。其亦可恕也已。于是余以义例授二孙有本有矩。部分甲乙。类分八体。就朱子以后诸注家。舍短取长。芟芜去冗。间附以新得。名曰诗史八菚。昔马子才论子长文章曰。子长南渡长淮。望洞庭见巫山。北家龙门。使巴蜀跨剑阁。尽天下大观。故其文章变化出没。如万象供四时而无穷。亦几乎约而该矣。吾取以为子美诗史之断焉。
幸院会讲图屏序
我 圣上即阼之初。首建奎章阁。置阁臣六人。其职则奉 宸藻典图书也。其事则备论思咏菁莪也。规模甚宏。久未有绪。越五年辛丑。百度乃贞。遂以都总府为摛文院。俾阁臣儤直讲礼。以率先百寮。用宋朝幸院故事。回彩仗御新院。引阁馆诸臣。讲近思录之道体。难疑问答。 玉音谆谆。出入无极太极之奥。多前人所未发。与筵者咸充然有得。而 圣心犹不自足。虚己求助。以追三代乞言之礼。至日昃乃罢。侈以法膳。复诣弘文馆。讲心经如初。于是阁臣等相与议曰。是举也不惟我朝之所稀有。求诸中朝千百年间。未之多见。盍模其事以代旂常于阁也。乃令工画者。为图为屏。属臣命膺叙之。臣闻古之圣帝明王。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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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立极。必以儒道为先务者。岂故为观美而然哉。诚以儒道。明天理扩仁义。播礼乐刑政。上下与天地同流也。是故汉立石渠兰台。集诸儒讨论而鸿儒辈出。唐置弘文秘书。选学士咨访而文风丕振。宋建崇文龙图。拣通儒典守。以时临幸讲说而继往开来之贤。又彬彬相望。夫以汉唐宋中主不见道体者。一或偶合于治本。其效乃如此。况以 浚哲之圣。明睿之智。抚熙运而行实政乎。是日讲退。臣窃听于道路。人皆欣欣然相告曰。士不知道。未可以立今日之朝廷。父劝其子。兄劝其弟。莫不以儒道相期望。观感风动之机。其殆置邮而传命乎。夫天主施而地主成。君主始而臣主终。嗣后任阁职者对扬德意。或不如始。实效之弘长。不能副刱设之殷盛。则乃展是屏。乃备观省。必有激昂之心而思自振刷。然则是屏奚但为铺张盛事之具哉。其为他日内阁之官箴。亦不异矣。敢以是为阁僚勉。谨为之序。
北学议序
城郭室庐车舆器用。莫不有自然之数法。得之则坚完悠久。失之则朝设夕弊。害民国不细。今观周礼。涂广有轨。堂脩有尺。车毂三其辐则不泥。屋葺一其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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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易溜。以至金石之剂量。韦革之缓急。丝之沤漆之髹。莫不谨书该载。此可见圣人之识广大精微。包括万有之数法。各造其极。何尝以为琐屑而去之乎。自汉以后。儒者不能通万有之数法。槩曰此百工之事也。凡当时制度之书。但载其大纲。然中州则业有颛门。技有师授。又四方才智之士因其性之所通。各致其精。互相传袭。而其城郭室庐车舆器用。违圣人数法者盖寡。是以精致牢固。无伤财害民之患。而我国则不能然。诸有山泽之利。一皆归之于修毁补弊之费。及其不能继。则曰我国贫国也。呜呼。国果贫乎。数法失其宜乎。朴齐家次修。奇士也。岁戊戌。随陈奏使入燕。纵观其城郭室庐车舆器用。叹曰。此皇明之制度也。皇明之制度。又周礼之制度也。凡遇可以通行于我国者。熟视而窃识之。或有未解。复博访以释其疑。归而笔之于书。为北学议内外篇。其纪数详密。布法明畅。且附以同志之论。一按卷可推行。噫。何其用心勤且挚也。次修。勉之哉。方今 圣上欲编辑一部法书。以金声玉振于国典。而考周公作周礼之例。先命六官庶司。各记其职之所有事者。以拟淘成一书。无乃是书为伊时之所采用乎。夫天将风而鸢先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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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雨而蚁先垤。是书采用与否。固不可知。而亦未必不为我朝法书之鸢蚁。故余道其有感于中者。书于卷首而还之。
内阁学士题名记序
题名记。刱于中唐。以历官者之姓名。镂版揭厅壁。使当世操觚者。为文以道其事。至宋司马光。恐版刻岁久漫泐。易之以石。中国近代必以石刻题名者。自司马光始也。国初亦循唐制。往往题名于厅壁。及后文献益备。以为版与石。俱非传久广布之道。遂以策代之。则事易功倍。今内自六官庶司。外至州府郡县。莫不有题名记。凡屡百年历官者之除拜日月。一开卷可按覆也。况奎章阁乎。夫奎章阁。即我 圣上所以推广 英考之志事。以善继乎 光庙 肃庙之志事者也。故造化之所密移。弥纶之所措置。规模宏博。节目该备。举朝廷之全体。咸具于内阁。如内阁有日历。则史馆之体具矣。内阁有召对。则启沃之体具矣。内阁有出纳。则喉舌之体具矣。内阁有课讲课制。则学校之体具矣。以至议礼而具南宫之体。登剡而具选部之体。凡若此类略数之。虽大朝廷之所有事。不能外焉。其为任不亦重且大乎。必有一部题名记。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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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阁臣之姓名与夫除拜日月。然后某年某月。我 圣上命某臣考某制。命某臣刱某事者。可以互相参照而得其实也。然则题名记之于内阁。又岂可少之者哉。我 圣上既命内阁。撰成题名记。用皇明 高皇帝亲制学士门帖之故事。亲为之引。昭回弁卷。复命原任阁臣之曾经文衡者。各为序以次之。昔者唐宋院馆之题名记。今虽不可得见。赖因韩愈,柳宗元,司马光,洪迈诸人之遗集。知其历官之一二者有之矣。惟玆引而又序。 圣意盖出于此。然 云章烂然。永垂无穷。亦安用臣等芜拙之语哉。既奉明教。是为内阁学士题名记序。
耆社庆会历序
耆社庆会历。因耆社题名记而一参差之例。统有所重也。今 上九年乙巳。命膺犬马之齿。恰满七旬。以月正元日。与同庚金公致仁,赵公暾,严公璹。遵国典祇拜 灵寿阁。退至耆英馆。各题名于题名记而还。后旬日。馆吏抱题名记一匮而来曰。尚有未题名处。愿尽题名也。命膺疑而阅之。则题名记凡三编。其一。潜谷金公堉所始编也。其一。梦渔徐公文重所校编也。其一。陶谷李公宜显所改编也。三编义例。皆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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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金公以 艺祖徽号。祇载卷首。李公谓以不敢而不载 三圣徽号。以金公为正。则诸臣题名记。混举至尊之徽号。诚如李公言。以李公为正。则 君臣同社。千古帝王之盛节。而为耆臣者无所表扬。亦岂敢乎。虽然。前辈已成之书。非后生所可通变。乃就议同社诸公。别为社志。一其义例。以归重于 三圣入社。而使诸臣题名。为 三圣入社之所统。如史记之首本纪次列传。则天地交泰之仁。尊卑等威之分。始并行而不相悖。于是名曰耆社庆会历。昔唐尧之时。越裳国献千岁龟。龟背有科斗书。记开辟以来事。遂录之以为历。此书。即我东中古诸耆老记开国后 君臣入社事。以徵来后。其谓之历。不亦宜乎。是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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