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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先生文集卷之二
小山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x 页
小山先生文集卷之二
 状
  
辞免 温陵参奉呈吏曹状(癸卯)
云云蒙被 异恩。获承 除命。拊躬惭怍。无地容措。义当即日起躬。一谢 天门。以少伸蝼蚁之忱。而素患心腹之疾。遍及肢节。长时发作。喘喘床褥。虽庭除跬步之间。犹不能自力。况可望于千里跋涉乎。玆敢具由仰诉。伏乞俯谅病状从实草记。镌削职名。以安微分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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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免童蒙教官呈吏曹状(甲辰)
云云。遐乡下品。老废田间。千万梦寐之外。忽蒙 除授童蒙教官之 命。前后 恩数。次第重沓。震越惶蹙。靡所容措。即当扶曳趋进。少伸臣子蝼蚁之微诚。而残骸危喘。仅存视息。瞻望 天门。蠢动无路。玆敢仰吁于东铨崇听之下。伏乞察此情势。从实善 启。即赐递改。以安微分。千万切祝之至。
辞免司圃别提呈吏曹状(乙巳)
云云。老病癃残。分死田间。不意年来。猥蒙 除授。前后重叠。义分所在。即宜趋 肃。少伸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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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诚。而疾病随续。不任登道。夙宵怔营。与病俱呻。千万梦寐之外。又蒙司圃别提之 命。惶悚之极。继以感泣。虮虱小臣。累蒙 圣眷。至于如此。所当扶曳寸进。一谢 天门。退填沟壑。死无馀憾。而宿疾发作。蠢动无计。玆敢暴此危悃于东铨崇听之下。伏乞察此情实。善为论 启。即赐递改。是亦不遗一物之盛意也云云。
小山先生文集卷之二
 书
  
上外王父密庵先生(庚戌)
旬日不嗣音。伏未审调中体候若何。慕郁之私。寤寐未弛。外孙心地驳杂。勤谨二字。不能依临行所戒之万一。是为愧惧耳。近日试读鲁论。句读文义。疑晦山积。伏叹何喻。仁之意思气像。一一于夫子一言一默一动一静上发出来。此理洋洋。非圣丰而凡无也。而日用之间。未知端的用工之地。伏乞下诲如何。问目录呈。批教千万切望。
  附答书
 问目一一批去。读书贵随本文思绎。不贵汎滥过求。如论语须就求仁孝弟忠信笃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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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细理会来。是二十篇大要也。
上顾斋李公(槾○辛亥)
拜违丈席。忽已经时。瞻慕之私。夙宵靡弛。伏惟春日向暖。静养道体。益膺神休。区区慰仰。光靖侍事粗遣。第村里坐。益觉钝滞了人。每思朱夫子丈夫有志者。岂可徘徊犹豫以老其身之语。未尝不发汗沾衣。而气质偏驳。心地浇杂。未得个安稳处。安得朝夕杖屦。参听法语。以薰陶其万一乎。向风驰慕。日以勤止。馀伏祝道体神卫万重。
拟与息山李公(万敷○壬子)
光靖敢斋沐裁书。请纳再拜之礼于息山文丈座下。光靖行年十有九矣。生长穷巷。何所知识。何所见闻。以质则鲁而下。恐不足以担当古人大事业。以文则卤而肤。恐不足以获厕当世文士之列。以学则迷不知方。早失所依归。伥伥然莫知所之。三者无一遂。徒以往还师友之日已久。从事文墨之馀。略自窥觑。乃知科臼之外。别有所谓古人为己之学者。而当自慨然太息。以为今之世诚下矣。今之为学诚难矣。世级千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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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日下。上之有志于斯学者。骛于虚名而卒以欺世。下之穷乡晚进。辄工声病竞葩藻。几不知礼义廉耻之为何物。上下百有馀年。反覆沈痼。而至于今。莫之救以正也。则世若有大人先生能任其责者。其必惄然而悲。恻然而伤。叹息流涕而不自知其过者矣。光靖盖尝寻求其故。而得其说矣。岂不由世间盗名欺世之学有以致之邪。夫世之所谓学者。其才分志尚。盖不为不高。而未尝细心下意。优游厌饫。以求造乎豁然贯通之域。顾乃略尝从事于古人糟粕之中。瞥见规模影响之彷佛。而傲然自大。以为天下之能事毕矣。飞扬躁扰之气。未能按伏。好高欲速之心。横郤胸中。所谈者天人性命之际。而操存践履之实蔑焉。所讲者古今治乱之迹。而修身正心之道阙焉。使之偏私日长而义理日紊。厥或用于当世则生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遗毒于邦家。贻患于后日者。累世而不已。观者见其然。遂以为学之无益而有害如此。祸人国而坏人心术如此。遂至于相戒而相诟。而上之人亦未尝不以为然也。嗟乎。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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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日下。人心之日非。实由于此。然是岂学之罪哉。所以学之者。非其道也。惟当办得此心。分别义利路头。然后从事乎章句训诂之间。谨守于视听言动之际。而验之于待人接物之地。鞠躬尽力。向前担当。以尽吾职分之所当为者而已。此外世俗利害祸福。荣辱得丧。非所可论也。小子自十五六时。窃尝慨然于斯。思欲尽交当世之贤豪。得闻其绪馀。以自补其不逮。而僻陋愚騃。既不早遂此计。间或听于下风。考其言行之一二。而纯粹无疵。始终一致者。盖无几人焉。此小子所以趑起于世。不能复如前日之勇者也。幸玆一二年来。往来江右之间。闻执事者盛德大名于人人之口。前年夏亦尝一造衡门之下。造次言动之间。亦足以知其出尘之表。高世之识。有非俗下所耳目者比。而向之所寤寐而不可得者。一朝而于吾身亲见之。则小子何幸焉。思欲一执束脩之礼。以自托于考德问业之列。而事故掣肘。迁就迄今。然向往之诚。盖未尝一日而祛乎心也。姑以一书先自通于下执事。而并布其浅陋之见。如不以僭越为诛。收而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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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诲之末。则小子又何幸焉。伏惟岁换有日。静里道体益膺神佑。区区慰幸。非如世俗膺福之贺也。家兄早晚亦当一来。玆敢并通于下执事。伏惟谅察。
与关西伯蔡(济恭○为乡中士林作○乙未)
塞垣严冱。伏惟閤下旬宣起居万重。云泥迥隔。京信且不得通。况于关西更在千里外邪。生等穷巷愦愦。闻见不出里闾之外。即伏见菊圃姜令公遗文。赖閤下主张之功。得以刊行于世。此老文章志业。便不没没于方来。为可贺。而閤下所以报知己之感。亦无待于后世之子云也。甚幸甚盛。三复庄诵之馀。有不能无碍于贱见者。聪明琐录中二条。于西厓,梧里两先生言行事实。大相抵捂。已与姜友必岳甫有所往复。而窃念此集主干终始之功。专在于閤下。则不得不仰关隶人之听。生等谨与二三同志。聚席相议。则有可不可之论。其不可者则曰君子之道。自靖无愧而已。不必人人同己。况此等歧贰之论。各守所主。百年成痼。举一世而过半之。固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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屑屑分疏。以毋负先生饬躬诲人之微旨。方可谓真尊先师。况飞文唱煽。互相訾议。既是吾侪平日之所慨伤。则又岂可千里通书于位巍望尊之地乎。其可者则曰一世之偏私既异。百岁之公议不明。此则吾徒之力固无如之何。同室之间。不幸有崖异之论。则安得不详谕而备论之。以归于至当之地乎。且以菊圃公一生尊慕景仰于厓爷。不但世契之深重而已。意者此录得于一时传闻悠悠之口。偶然笔之于书。以备他日订正之地。其未及订正于当时。固为可恨。而后人主雠校之役者。不能精加消详。閤下簿领倥偬之中。又无以致其审细之功。遽然流布于远迩。为百世传信之地。则后之不善读者。以为菊圃公精诣博洽之见。而记之如此。其必有所传受而可信。流传习熟之久。遂与前日歧贰之论而俱化焉。则是厓老之手笔为欺心。梧爷之手劄面陈为匪情。东冈,柏岩伸救之章无足信。愚伏,苍石目击身履。托之金石之言无可信。后来诸贤之论。眉叟遗事。泽堂,鹤沙之录。又不足为可信。抑尤有大者焉。 宣庙辛卯嘉奖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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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厓老为左相)之 教。卓然如云汉天章。而又不足为群言之折衷。而世之掇拾道涂之馀。构虚爽实之言。足为千古之断案矣。夫耳闻之与目见。孰为可信。为是论者之与向之七八君子。孰为可贤。欺心与矫情。乡党自好者之所不为。而谓二先生诚心直道。负天下山岳万钧之重。而肯为此否乎。大抵君子尚论前辈之道。必先得吾心公吾眼平然后。原其心而验于事。即乎大而推夫小。于事之有迹者则断之以迹。于言之无稽者则一切裁之以义理而已。若犹杂于堂下众人之中。而又取一种齐野无根之言。以为传信之本。而不思反之于义理事證之实。然则是流言无可止之日。而古今圣贤。其无完人也久矣。愚知菊圃公与閤下之心。其不出于此也明矣。志异则千言而不谕。道同则片言而相符。何可遽以疏远自外。而不进衷曲之言乎。以是二者。相持不决者累月。今乃决然退其不可者。而进其可者。略记前后议论之相关者。录在别纸。以浼崇听。伏望视篆之暇。从容览观。以赐一言之可否。如何如何。姜友答书。极致惊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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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以为未及周详。率尔入梓。以掩先人慕仰先辈之诚。期于逐条削去。又即刮去板本云云。而第闻此书已进于 书筵。又布于时人。姜友亦穷措大也。其手势无以斡转于此。惟閤下终始主张。念此事非一人私事一朝浅计。而所关系则大矣。毋惜一出手之劳。 启请进 御之册子。尽推已散之诸本。一一削去。更无痕迹。则岂惟生等之幸。实閤下与姜友之幸。而未必不有光于菊圃公矣。僭易布闻。语多不裁。恕其罪而谅其诚。千万千万。
  
别纸
 聪明琐录曰。丁应泰之构诬也。 朝家当遣使辨诬。 宣庙意欲领相去。而领相(柳西厓)不肯请行。李梧里以左相行。回至辽东。闻李尔瞻论厓相。叹曰朝廷有直士。及昏朝。尔瞻主别处 大妃之论。完平上劄极论谪洪川。俄放还骊州。郑守梦晔尝为从事。亦于辨诬行为书状官者。一日候公。语及尔瞻曰。使道直士。今何如也。完平曰当时柳相事慨然。而人无为言者。独尔瞻论之。故有是言。不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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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事而发。岂可以此断其平生也。
 又曰 宣庙辛卯。倭国书启极凶。至有犯 天朝之语。或以为当具由奏知 天朝。或以为通倭 天朝所禁。致责可虑。且开倭衅。不可许。廷议不决。 上曰尹斗寿素有计虑。可召问。尹对以必当奏。遂遣使奏闻。时 天朝已因琉球之奏浙人许仪后之言而闻知。方以我国无奏为疑。本国使适至。疑遂解。壬辰之救。未必非此奏之为力也。
  苍石撰完平神道碑曰。时有丁应泰者倾陷经理不遗馀力。 上欲择相臣有文辨善处变者遣之。时议谓领相当行。公请于 上曰领相非但有九十老母。且当此板荡之日。不可使柳某在外。臣虽驽甚。请代行。 上可之云云。及还辽东。闻本朝台谏论柳公不自请燕行。乘机构陷。公甚愤。至是入谒。 上曰卿到京力辨。劳苦多矣。公叙谢讫。 启曰柳某清介自守。至诚忧国。实当代第一人。其不即自请行者。亦 圣明所知。而今用某等之谮。用贤不卒。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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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类。皆以柳党而疏斥之。士林之祸。从此而始。臣实不知国事税驾之所。臣之孤踪。亦安能独安于朝也。(梧爷年八十七岁时。属苍石撰碑文。而文成后翌年梧爷下世。此在诸文字中。尤为信笔可据。)
  完平,东冈伸救劄。(各见本集)弘文馆(金柏岩玏,沈詻,洪庆臣)劄子。(亦见柏岩集)愚伏与张溪谷书。(见本集)
  眉叟撰柳先生遗事曰。戊戌主事丁应泰劾经理镐。 上追思稷山之战。欲遣大臣一人为经理辨诬。 上意盖在公。而以内外多事持之。卒遣左相李公(元翼)。至则应泰又诬论我与倭通。壬辰要犯辽东。反受兵云。 上愤愤不快言避位事。不临朝数月。公率百官争之。持平李尔瞻首劾公当辨诬事不请燕行。以感怒 上心。执柄者阴令其客数辈上疏斥之。以为士论。仁弘素深怒于公。其客文弘道为正言。诋毁万端。专以主和为言。公连上劄引咎自劾。既罢相。寻又削夺官爵云云。左议政(元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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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京师。上疏曰柳其守正不挠。忧国不思家。其心可悲。此人斥去。谓之亲厚以斥之。谓之异论以斥之。士类斥去无遗。非国家之福也。遂称疾。
  又撰完平遗事曰。戊戌杨经理镐为主事丁应泰所弹劾。万世德来代之。 上遣公为经理辨诬云云。正言李尔瞻攻击领相柳某。朝廷扰乱。在朝之士持公议者无遗斥去。己亥正月。公既复命。 上为之劳慰曰。血诚陈辨。劳亦多矣。公辞谢。上疏曰柳成龙廉介守正不挠。忧国不私家。其心可悲。此人斥去。谓之亲厚而斥之者有之。谓之异论而斥之者有之。士类一朝尽斥。恐非国家之福也。因辞疾。
  泽堂撰完平行状曰。柳相属有朝著不靖之虑。不自请行。
  惩毖录辛卯春。通信使黄允吉(止)。朝议始释云。
  权承旨文海日记曰。辛卯八月。圣节使金应南秘密状 启。臣八月初七日往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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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倭人声息启文。郎中见之。喜动颜色曰你国王忠顺。朝廷必嘉奖云云。其后 皇帝降敕嘉奖。 上传于左相曰自辽东咨文来到之后。过用隐忧。日夜未知其奇。虽于近日 经筵。卿以坦然无疑 启之。而于心犹有所未释。不图今者。至蒙奖敕。展阅未终。不觉喜跃。此由于卿等运筹周旋之忠云云。(时先生为左相) 先生年谱同。愚伏撰先生谥状。 苍石撰先生行状(并同)
  
鹤沙撰先生辨诬录曰。日本国书具奏 天朝一款。为中兴第一根本。若从李山海议讳不奏闻。非但必有中朝问罪之举。变乱之初。岂有出兵来救之理乎。
   今只取诸贤目击身履百世可信之言。以为證援。自馀彼此诸说之纷纷。有不足辨者。如安邦俊壬辰录买还问答。将不攻而自破矣。
答李方伯(秉模○甲辰)
伏蒙降屈威尊。远垂下问。意寄郑重。夫何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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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以及此。凭伏审霜令。相公旬宣体候万重。光靖病伏圭窦。与鬼为邻。伏蒙示以 内阁讲义。许以付签。伏读惶悚。不知所谕。实以年来病与年深。寻常应对。尚未免颠倒。况于此等重大文字。其何敢出意见论疑难。以备采择之万一乎。既承俯询。不敢遽然还呈。谨当一番奉阅。以少酬咨诹之至意耳。
与李方伯
冬候已届。伏惟旬宣令体万重。讲义一册。奉阅了毕。谨再拜呈纳。其间一二误字处。僭加标识。以听指挥。伏惟视至。窃以为帝王之学。与韦布不同。经纶之业。与章句有异。閤下异日还 朝。深以远者大者。朝夕启沃于 君侧。区区𤱶亩之愿也。老病垂死。无所嫌碍。搪突及此。自笑其愚且妄也。
答李方伯
伏承下问书。辞旨郑重。奉读惶悚。 有旨一通。跽领伏读。以至感泣。讲义付签。不过考校一两字。而猥蒙 圣教勤恳如此。揣分量劳。万分无一。虮虱微臣。靡所措躬。馀伏祝台体万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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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地主尹侯(光绍)问目(辛未)
 七情为气发。而子思之论中和。只言喜怒哀乐。而不言理发之四端何欤。抑七情亦理之发。而四端包于七情欤。
夫理气合而为心而统性情焉。未发则为性。已发则为情。而包四端于七情之中。子思之论大本达道是也。(乐记好学论。皆浑沦而言。)性有本性气禀之异。而情有主理主气之分。朱子之言理发气发是也。(勉斋,退陶多主分开)盖性一情亦非二。则何以有四七之异名。理同气亦无异则何以有分合之殊称。理之与气。浑然而无间。亦粲然而有条。自夫浑然者而观之则同是一情。何尝有四七之分。(退陶曰喜怒哀乐。不可专指气言。与恻隐羞恶对说而后。有属理属气之分耳。)自其粲然者而观之。则以其所主与所重而各有攸属。(退陶曰二者皆不外乎理气。因其所从来。各指其所主而言之。谓之某为理某为气。何不可之有。)不言四端而单说七情则七情本是公然平立之名。(十字退陶语)不可谓气之发。而必分开而与四端对立然后可谓之气。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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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此而谓七情全无理也。以天下无无理之气也。又不可以子思之论中和而遂以七情为纯理之发。以其必发而中节然后方谓之和也。识得此义则异中见其所同。同中识其所异。分开而非有二情也。浑沦而实非一物也。不可分中有不可不分者。不可不分中又有不可分者。如是横竖说离合看。方绝渗漏无病败。执分开而谓七情之不可以理言者。固堕于一偏。乐浑全而谓七情之不可以属于气者。亦失于儱侗而无别也。此是义理原头。不容少差处。狂妄之言。幸有以折衷而指教之。
  腔子外是何物
欲知腔子外是何物。必先求腔子内是何物。能知腔子内是这个理。则可知腔子外亦只是这个理。是理也。天地盎然生物之心。而人得之而为温然爱人利物之心。充满周遍。涵育浑全。固具于腔子之内。然这个无形体无内外无分段无时节。故即此具于腔子之内者。逼塞乎腔子之外。盖宇宙之间。一理一气而已。人物之生。非但同理。亦同气。(七字朱子语)故其血气之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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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清之相关。初无形骸人物之分。若不见得此理内外无间表里穿透。则此腔子特死底躯壳耳。盖此腔子甚占地步。腔子内不可少看了。腔子外不可远看了。内外都是一个理。逼拶充满。无一席无理之地。无一息无理之时。而初非有墙壁遮栏。各成有我之私。则夫焉有在内在外在人在我之分哉。然语其大本则却在我而不在人。在内而不在外。盖理固洋洋活泼。无内外彼此之分。而其枢纽总会处则实具于方寸之内。在我则我底为大本。(退陶语。)而天地万物该摄在我。(朱子语。)在你则你底为大本。而天地万物该摄在你。舍此而求之于外。则莽莽荡荡。有无交涉之患矣。是以敛之于方寸之内则是理之全体在是。散之于事为之际则是理之大用流行。引之于内而不见其外之欠阙。推之于前而不见其后之不足。见得此理则际天之所覆极地之所载。皆吾度内。而正吾心以正天地之心。顺吾气以顺天地之气者。非姑为宏阔广大之言而已也。虽然徒知见得此理。而不能反躬力践实有诸己。则亦未免于想像臆度之私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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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中庸以戒惧慎独。为致中和之本。西铭以存心养性不愧屋漏。为事天体仁之功。学者苟能从事于下学而以致乎上达。则朱子所谓形骸虽是人。其实都是天理者。庶几于吾身亲见之矣。盍亦勉力乎哉。
  时习
人之为学。当知其何所为而学。又当知何所事而可以为学。学者所以求反性。而反之之道。知与行之谓也。知之不至则无以穷义理之蕴奥。行之不笃则无以尽所性之全体。义理至精深。必思绎之久而后有以尽其曲折。道体至无穷。必服习之积而后有以极其阃域。是岂可以间断作辍而得之哉。间断则意味不接续。作辍则工夫不长进。必也从容温理于探讨讲习之中。昼而习夜而习。而今日见其皮。明日觑其骨。又明日彻其髓。而心与理相涵。体验㘽培于操存践履之际。朝而习暮而习。而今日得其门。明日造其堂。又明日入其室。而身与事相安。昔之苦淡生涩者。习之之久则自至于沈浸醲郁之境。昔之危殆扤捏者。习之之积则自底于居安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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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之域。知日益精而所以资于行者益深。行日益笃而所以验于知者益密。吾心之理明。吾性之体尽。此学之之道。而说之所以生也。
  毋自欺
毋自欺。不可只作一场说话。其规模意义。大学尽之矣。或问详之矣。其下手用工处则在自家心肯意肯耳。盖知其善恶而能好恶之矣。而幽独隐微之际。此心之发有不实。则虽曰好之。而未能无不好之意以拒于中。虽曰恶之。而未能无不恶之念以牵于内。则外然而中实不然。是为自欺。然则其为善也。如水之必寒火之必热。而无一毫之不实。其去恶也。如驺虞之不杀。窃脂之不谷。而无一毫之不诚。由中及外。彻表彻里。方是毋自欺。方是自慊。是岂可以言语求之哉。
答安而进(景渐○壬寅)
光靖罪恶不弟。家兄奄忽丧逝。痛苦摧裂。不自胜堪。春末已行窆礼。万事已成陈迹。攀凭益无据依。悠悠此痛。夫复何喻。伏蒙远垂仁恩。存慰勤挚。重以疑礼之辨。是执事以家兄之故。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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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弟。或意其有一分可与语此者。奉读摧咽。益不知所以为谕。礼说前此未及仔细参量。今因来谕之及。始将家礼本章。反复究看。同居尊长及尊于父者。自是两项事。父母堂中南面受拜者。以宗子自冠其子而言也。(宗子自为主人则其无父可知。)故父母以冠者诣同居尊长而拜之。若非宗子之子则冠者先见于宗子及诸尊于父者。而次见于父母。所谓尊于父者。莫祖若也。则岂可先父而后祖乎。当时家兄修答时。未得商量。恐一时偶然未及照管者。倘非执事反复不置。务归至当。其何以得此于响寂之后邪。于此可见学之不可不讲。而直谅多闻之有益于寡陋者大矣。第恨相去之远。不得将多少论辨之语。尽受其订讨之益也。末由拜晤。临纸怅然。
与郑敬可(义模○壬子)
伏惟二之日雨雪其霏。惠好同车之乐。何尝不悬悬于吾左右也。未审入冬以来。读何书作如何究索。所得想日益富且精矣。光靖月前一疾。近幸粗有安意。然看读书。辄复发作。以此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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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措意简策上。向时零碎工夫。且废弃不可收拾已月馀矣。其何望穷理研性。窥圣门一步地乎。每思愚山讲磨之乐。未尝不魂驰心越。而亦未尝不恨其讲磨之未尽也。朱夫子答曾无疑书。有曰日月逝矣。岁不我与。丈夫有志者。岂可徘徊犹豫。悠悠汎汎。以老其身乎。此真吾辈今日座右铭也。近来觉得此意思极分晓。追思向日凡百。未尝不颜忸怩而心不宁也。在吾兄则未必如此。然相爱之至。不敢自外。辄以为献。想不以下体弃葑菲也。
答赵仁卿(普阳○壬寅)
春间伏蒙远垂慰问。哀死悯生。辞旨郑重。奉读摧咽。不自胜堪。又伏蒙委送贤器。操文奠告。称诵阐明。极其深至。执事一言之重。足以信于今而传于后矣。区区感泣。其何说之敢喻。昨因丰山李友传致所惠手书。并拟与家兄书二幅。合并通读。读未半而感涕泫然。仍有以仰窥执事之于家兄。眷眷倾倒如此其至。而未克彻于无恙时。得与之相酬酢。又以家兄之故而不弃其弟。辱慰借焉。前后两书。不能无过重之语。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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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事抱道穷山。无可与语。以光靖之顽钝愚拙。不能与世驰逐于声誉之途。而疑其可与语此。引纸行墨。不觉其辞之溢耳。此则君子之恕也。顾此鼎器已破。老昏及之。加以割半以后。悰地踽凉。耳中不复闻法语。前日之依俙于影响之间者。索然无存。最所深恨者。仆之兄弟。少日幸得获交于执事伯仲间。而不过从事于翰墨之场。及此晚暮。乃有相从切偲之愿。而相望落落。衰病老死。遂使并世而生同土而居。而殆同旷世不见之叹。仰愧古人。俯念存殁。未尝不低徊怆然也。然未死之前。此身不可虚弃。此志不容少懈。而杜门固陋。无咫进而有尺退。则未知执事将何以教之也。喻及先稿。孤陋尚未之仰窥。执事以未及家兄之恨而乃辱有云云。则诚执事之不幸。而光靖之愚。实不足以及此也。家兄与执事书疏虽不多。幸望使子弟录寄如何。
 所示与家兄疑礼。今无从辨质。不胜慨叹。想已商量得宜矣。区区又欲因此讲论。以备他日人家或遭此节拍者之有所据依。盖此身尚存。而高祖埋安。情理迫切。若既立祠以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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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不可以无主祭之人。其自称与称号当如何而可。名不正则言不顺。殊觉不易处。以朱子高祖妣去虽觉人情不安。然别未有以处也之训处之否。何以则不咈乎天理之正。而合乎人情之宜也。此有友人。遭本生曾祖有此节拍者。问之而未有对也。并乞照破回教为望。
答赵仁卿(癸卯)
家兄中祥之日。令咸贤器次第来问。袖致惠问。辞意勤挚。非情之至而义之厚。何以及此。伊时悲挠。未得裁谢。忽忽岁翻春生。伏惟燕养友履益冲裕。光靖荏苒之顷。奄经祥期。光景依然而万事成陈。日用之间。义理有疑晦。事机有难判。无从辨质。只得向隅抆涕而已。执事乃不忘久要之谊。时惠规益。每得来书。辄为之心开目明。虽此衰朽颓废之甚。而犹不能无激仰感发之气。是知丽泽薰炙之益。不待承颜接辞。而其效已如此也。顾念前头。邈无拜晤之期。书尺之间。幸详道其日用节度。以慰孤陋。千万之望。光靖质既偏驳。中又失学。属此迟暮。又此踽凉。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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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细字。精不储旧闻。其亦终焉而已。然时时披阅古书。不无欣悦愿慕之心。益觉义理之无穷。功夫之阙漏。而有朝闻夕可之愿。然安能冀于有所进益邪。先稿伏蒙下示。敬玩之馀。窃窥累世文献之传。诚不偶然。而执事之于此。用心亦勤且至矣。叹尚叹尚。既蒙惠示。不敢不悉贡浅见。敢于纸头略用标识。深恐有搪突之罪耳。弁首之文。非所敢当。阐扬幽潜。盖自有其人。决不在老废笔研。草木同腐者之所可拟议也。窃念执事虽精力尚旺。笔研路熟。想必不如少时之容易。况如光靖少不闲习。老而思涸。虽欲勉强出数行语。把笔而神不来。此等家传宝藏之首。其可以忘分越位。以招佛头之粪之讥乎。他人语此。往往认以为例让。而惟执事亲履此境界。必有以矜闷而俯恕之矣。先稿谨此对里拜上。悚仄。家兄状草。玆因盛谕。贪于求教。冒昧呈纳。幸望痛加斤正。俾免傍观之嗤点。千万所拱而俟也。
 刊补一书。示意缕缕感认至意。盖此自是成书。讹误考雠。正是后人之责。家兄在时。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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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力。一言一字。致谨以详。埽尘之役。虽不能保无小小差误。而亦可谓粗满区区今日之心矣。大抵此非一人一时之私计。实关斯文久远之重。则刊行一节。大有数存焉。初未尝有期必速成之意。亦岂有一毫尤人之念哉。借览之示。何敢靳惜于同志之间。久欲一经明眼。庶得指摘之益。而此中只有一件。近方料理传写。故为人取去。早晚卒业。敢不拜呈以求教邪。但恨未及执事精力尚旺之日。为可叹耳。
与李内兄(猷远○壬辰)
前后便信。非不欲特修一书。仰候起居之问。兼伸区区慕恋之诚。而或失于侦便。兼年来意绪荒坠。不能自力于人事上。致得如此。都是罪戾。不敢自文也。伏承抵家兄书。且被尾问眷眷。诲之以毋犹。蔼然忠厚之气。缱绻诱掖之意。溢于言表。此盛德事也。所以示弟于周行亦大矣。何感幸如之。仍审际玆清和。调中节宣神卫万重。顷日洪衍雠校。此是积岁经营而未就者。窃欲进造末席。参听绪论之一二。且效区区愚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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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而伊时人马难俱。意谓早晚必有兴皋之便。而竟致蹭蹬不谐。此恨当如何。仲氏兄赍志未究而殁。亦运气所关。寻常伤惋。诔语如弟荒浅孤陋。何能有裨于抱恨长逝之魂。实情有所不忍无言者。早晚神气稍苏。当试应命耳。
答孙伯敬(思翼○癸卯)
南北落落。会晤无因。迫此迟暮。怀仰益勤。古人所谓神交违面。住世无几者。良可悲也。即蒙胤兄为问祥事。又伏承委书存问。辞旨勤挚。伏读三复。有以仰见执事之所以眷眷于不佞兄弟者若此其至。既感且愧。继之以泫然也。光靖兄弟相依。一朝失之。白首孤存。非徒割半而已。先稿校雠。既蒙俯托。不敢不竭愚见。序文则非其力之所堪当。百拜以辞。而先兄既诺之而未及。而光靖又以短拙辞。非惟孤负执事委嘱之勤。亦非先兄奉留之本意。故谨此草草点缀。而深切血指汗颜之羞。旋闻已得当世秉笔之文。足以不朽于来后。是不但为执事之幸。亦贱劣之幸也。弊作姑且藏拙。以安愚分。幸赐宽恕焉。
答张士益(泰祺○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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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服声华。尚稽识荆之愿。自愧孤陋而已。意外令族弟贤契袖致惠翰。辞意郑重。有出寻常。奉读再三。感与愧并。仍审清和。閒养体履万重。光靖罪积不弟。奄哭家兄。白首馀存。悰绪靡托。来书既哀其死。而又悯其生。且有勉进之意。虽感领至意。而其如仆之非其人何哉。示谕锦江先生讲学之所新成小斋。因讲信之礼而设时羞之奠。此门生子孙不忘之盛意也。但沧州本为讲道而设。非为享祀而作。故落成之日。一行释菜之礼。后不复行。所以以纸牌行事。今此施设。稍与彼不同。引此为證。或无未安邪。近日士友家多有此等事。或可周询而博采之。以为永久遵行之地如何。
答张士益
示谕足见执事临事审慎。谋及野人之意。然光靖诚空疏无闻。何足以备采择之一哉。惟在执事以郑重之本心。参以多士之公议。择其孰长孰短孰大孰小。而斟酌于其间。使之无害于义理。有惬于神人而已。光靖之愚。实无一分定见。断然左右于甲乙之论也。盖求之故事。无可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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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以为遵行之地故也。实非敢自外于久要相悉之间也。
答张士益
潦尽秋生。病昏少苏。而惠书适及。披慰良深。书中无闻之惧。何其言之有味。而能起发人意思也。穷庐之悲。昔日见之方册中者。今乃亲于身当之。然兄与我惟当以盖棺为期。而持守省察。不容少懈。得以交还天地旧物。犹胜于全无闻而死耳。云谷祀仪。舆议既同。亦有远近一二遵行之规。则恐不至于大害也。尊先堂扁。顷承贤友敦勉。且以堂扁而揭之斋舍。则不可无记其颠末。其体不甚重大。故不敢牢拒。仅成草稿。玆以浼呈。俯览之馀。许赐斤正。俾免疏谬。所拱而俟也。
与朴天休(申庆)
昔年广兴山上。偕数三长德踰历险艰。俨然躬辱慰问。高义何可忘也。归来伏隩。声息益落落。拟修一书。以报辱临之厚意。兼候兴寝如何。而逢便忙遽。含意而莫之遂。此心景仰。实与日俱深矣。即日春气和煦。静养体度。一向康卫。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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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摄之暇。有超然于尘臼之外。而其乐可以语人者乎。光靖一自哭兄之后。神精都丧。入无与语。出无所适。踽踽作失路之人。南野翁持平公相继云亡。惟执事岿然独存。而自顾衰病。作一尸居馀气。末由一会面。以资桑榆之益。噫噫。命之穷矣。南野遗文。已成编帙。言行纪实之作。已有头绪否。地远不敢借观。但有耿耿耳。凭便信手。书未端楷可愧。然早晚辱有答焉。亦望亲写以寓百里面目。如何如何。
答权幼则(范祖○壬寅)
春间丧威中。委枉问讯。哀死悯生。情见辞表。此实平日所望于久要之间者。私心感悒。又可以胜既邪。归计甚驶。不得挽以信宿。以摅积岁阻怀之万一。曾未旬月。扶榇经由于仙庄。是昔日兄弟童稚时追游处。中间人事。已非昔时。而独山川风物。依然带昔日光景。触目伤割。无以为心。而栗里老人奄然于此时。过其闾而不见。古人黄垆之感。正此之谓也。执事既拘忌不出。浩源兄又深为峡谷之人。邈然不见素车之迎。此时此怀。独执事与仆知之耳。后生年少辈其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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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知之哉。马鬣才成。归向故山。忽忽益无生意。忽承来书。满纸缱绻。衮衮从肝膈中出。读之未竟。涕潸潸下矣。仍审秋阑。閒居燕养万重。第年荒之叹。虽非一人一家之私忧。年老手拙者。又无异于独当。尊兄与仆。实有同病之怜耳。光靖踽凉之思。去而益甚。出无所适。入无与语。故人之在意中者。落落而不相合。虽欲收拾桑榆。以补从前黥劓之愆。而其势末由矣。书中劝勉之语。虽感故人厚意。愧无以承当其万一耳。
答权幼则(丙午)
示谕贲趾集。此是斯文重事。仆何敢有所主张指挥于其间哉。特以院中有新旧两本。故去就之间。不无议论。光靖亦尝与闻之矣。梧桐木一条。议者多以为于此可见古人朋友辅仁之义。闻过勇迁之美。而于二先生俱有光焉。未见其为可删云。故当初亦不敢任自删去。况旧本既已流传数百年。昭载人耳目。今忽拔去。或者指点而疑讶之。则斯不亦未安之甚乎。幸望更加商量。如终以为未安。则议于主事诸人。以为取舍之地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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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权幼则(戊申)
示意谨悉。光靖亦时年十五六。犹及知当日事。晚而从先辈长者之侧。又仄闻颠末颇详。凡倡起义旅。排布军务。皆出于尊王考逋轩公之手。迄今六十馀年之间。一乡遗老之所共传诵也。况今阵中日记。首尾俱载。所可徵信者。惟在于此。而今观疏厅所录。于逋轩公下。全无一字实录。以表见当日首先倡发之举。申勤措画之功。至于乡通道谕出于公父子之手。则先兄纪德中所谓自草乡檄。亦其一證也。今两檄俱在录中。而便没其作者姓名。使先公父子之迹。䵝昧而莫之徵焉。此外亦多有失实疏略处。虽幸此录绣梓。有不足为千载信笔。则固一乡之所共慨恨者也。向来金溪之单。亦见其是非之在人心者。有不可以终泯矣。况今疏首李兄亟加惊叹。自服其未及审察。而要使急走京师。及时周章。幸而釐改整顿。俾无馀憾。则固吾乡人士之所至愿。然此非一家子孙之私事。必须一乡齐会。定出儒生。禀于大臣。从头梳洗。然后方是无憾于人心。传信于来后。而光靖衰病癃朽。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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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与议于乡事。时对远近朋友。略说及此。而亦未易谐意。深恐迁延等待。刊事已成。以孤负我 圣上深嘉义迹之本意。而遂成一乡后生之遗恨矣。
与姜汝容(必默)汝成(必玉○丙寅)
往年蹄坪无故时。犹得时时相话语。此事断绝久矣。古人所谓思元宾而不可见则欲见元宾之所与游者。正道今日意中事也。三月间。因栗里便付一书。四月复因蹄坪便付一书。向后问之。尚阻滞不达。书尺相通。且如此之难。况可望承颜接话。以达其情思之万一乎。不审潦炎。侍馀起居何如。南州劬书攻业之勤。近来绝不闻其人。独左右兄弟锐意进取。不懈益笃。此其志不在小。岂终为池中物乎。更望勉旃。慰此倾向之望。光靖亲傍粗遣。唯是身病室忧。种种逼人。欲看数行书不得。如是而可望其有尺寸之成乎。前日两度书所恳。是四书新增。(注添仁山金氏说者。)前日已蒙盛诺矣。今更如是恳恳。幸全帙见惠。使此孤陋。得见所未见。亦仁者及人之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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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宿遁岩。林木茂密。山益深水益远。低徊竟日。不觉酸噎也。意谓左右兄弟种种来往。看护家事。今闻其稀阔如此。未知于幽明之间。果无所慊否。
答赵圣际(运道),圣与(进道),圣绍(述道○癸卯)
前冬季氏兄远赐慰问。当时悲挠。未及裁谢。向后无便。阙然迄今。宜得逋慢之罪。而乃蒙盛度不较。联名惠问。开缄披读。恍若对讨于连床之间也。仍审秋高。棣案友履清裕。年迈志颓之叹。在佥兄犹有馀日。而惟辊到极处者。乃真当之耳。光靖今夏经过。尤觉艰关。神精愦愦。一张书尺。懒不自振。馀可知已。向来意外擸掇。限满见递。东冈之云。真可使傍人捧腹。使古人东冈只如此。正不得留名于今日也。先先生行状。光靖既与闻于其始。故欲闻佥兄斤正之论。今承别幅所谕。其间亦有不可不追补者。而文字既成之后。随手添入。必有瑕颣之不可掩者。柰何。时论之稍平。此亦闻之。或者其有照盆之日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