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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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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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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士不忧轩郑公行状(甲辰)
公讳相点。字仲与。首阳人。高丽侍中讳肃之后。入我 朝。有讳易事 太祖太宗。官至左赞成。 赠领议政。谥贞度公。即公之十一世祖也。四世至进士 赠吏曹参判讳希俭。与伯氏虚庵先生希良同学。值燕山政乱。虚庵遁世。公亦废举。诗酒自娱。号桂阳渔隐。世高其节。又三世至讳文孚号农圃。有文武全才。 宣祖壬辰。以北评事。倡义起兵。诛土贼逐倭寇。事在 国乘。官兵曹参判。 仁祖甲子。坐诗案被诬罹祸。后虽伸理。 赠贰相谥忠毅。而人至今悲之。于公为高祖。自丽至农圃公上下累百载。世袭簪笏。寔东国之著姓也。曾祖讳大隆。 赠左承旨。性至孝。自罹家祸。抱痛含恤。与伯氏进士公某。南奔晋阳。不与世相通问。子孙仍居焉。祖讳有禋。考讳构。号露顶轩。有志槩尚文辞。性高简喜施与。三代皆隐德不出。遵先志也。妣清州韩氏。通德郎硕运女。县监时重孙也。贤有妇德。以 明陵癸酉十一月十七日。生公于州东龙岩里第。公幼聪敏善记诵。甫龆龀。作句多惊人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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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岁冬至。有诗曰斗柄初回壬癸间。天阳一气地中生。露顶公奇之曰。儿当为穷理之儒。人谓必能再立郑氏。十二通经史。寻婴奇疾。几十年后。疾稍平复。而有少愈之戒。因谢公车。惟以读书颐养为务。视世之名利纷华。泊然若无知也。性孝友。养志无违。丧祭以礼。壬子岁。露顶公见忤于臬司。至于被逮。因卒于达城邸舍。公痛深。终身不践达城之地。有妹远适。不忍久离。源源省视。到老不替。抚爱庶弟如敌己。以礼范家。闺门肃穆。内外之别。长幼之分。截如也。子孙众多。教以义方。不少假以色辞。皆能遵承不愆。乡党之教子弟者。必指公家为准则。待人之际。宽弘坦易。洞见心腑。宾友之往来者。动以百数。随遇款接。无不得其欢心。党论横流。各执偏见。而公皆折衷义理。不以私好恶低仰。未尝言人过失。以是人皆爱而敬之。赒恤穷困。恩义兼至。凡有一艺之可取而不能自振者。或畜养。或指导而成就之者。非一二数。尝有外家瞽奴转乞来谒。公怜之。教以占繇。使之卖卜自活。有小仆失明。教亦如之。其仁恕济物之心。不以贱恶而弃斥之。寔君子之用心也。素性廉洁。手不接钱贝。口不谈货利。恒有一介不取之意。咸安有巨刹。即诸子肄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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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将役属于统营。寺僧大惧。闻公与统帅亲密。要公一语。事得解。寺僧德之。以百缗钱为礼。公笑而却之。自后戒诸子勿复居业于其寺。又尝买马畜之数年。家人复卖受本直。公知之。语家人曰。服乘数岁。岂有受本直之理。追买马者。还减价授之。其人惊谢而去。人或以此为过中。则公曰。虽曰过中。我心不安也。公平生嗜好惟在书籍。闻人有书。或购而置之。或借而传录。藏书几千卷。而聘家多畜书。终不一借。语诸子曰。此吾所以避嫌处也。露顶公素善书。尝借人赵松雪帖。未及还而弃世。帖主亦殁而无嗣。公闻其有疏族。袖其帖而往归之。家有韩濩帖。妹婿宋君尝爱玩不已。公欲赠而心之久矣。宋君殁。祭文道其意而遗之。此等事皆属微细。而非人人可能也。公养疾居闲。非甚病。书未尝一日去手。与人谈论。援据古今。出入经史。至于百家稗乘杂说。无不淹贯。与人语。亹亹不休。文学之士。多从之游。而户外之屦常满矣。虽不从事于功令之文。而博览多积。发为诗文。词理精到。尝为吴学士瑗所称赏。吴即公戚属之亲切者也。公笃于人伦。持身严整。幼读程子责周恭叔禽兽不若之语。而终身佩服。无房外之色。修饬如处子焉。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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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绝俗之操。宽和慈良之心。虽天禀使然。而率皆得之于读书体行中出来矣。公虽不以学自居。其制行之高。非当世所称学者之所能髣髴也。公虽泛爱博交。而心期相许者。不过若而人。而我先君其一也。迨疾革。子孙环侍涕泣。公止之曰。无以为也。我生癸酉。知有今日。死生常理。不足为悲。了无怛化之意。考终于正寝。即丁亥四月七日也。享年七十五。讣闻。远迩嗟惜曰。南州高士亡矣。靷窆之日。数郡毕至。用其年七月某甲。葬于灵凤山之卯坐原。有遗稿二卷。又有诗诵二篇。尝于壬子岁忧遑中。欲验精力。暗记古今诗律而间施评骘。暮年又足成之。前后各一篇。皆诵忆而得者也。诸子退考本文。无一字错。聪明之绝人。有如此者。配安东权氏。通德郎寿昌女。文牧使宇亨孙。贤淑和婉。入门无违德。事舅姑敬君子。诲子女御婢仆。咸中法则。仁惠之泽。及于邻里。至今称诵。公家素饶。中岁剥落。夫人勤苦拮据。综理微密。使公无内顾之忧。而公亦未尝问有无费。人谓公之贤。夫人亦与有助焉。生于甲戌十二月二十八日。卒于丙子正月二十七日。初权厝于灵凤山乙坐。丙申二月。以宅兆不吉。迁窆于州西马洞庚坐原。生七男二女。男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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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早殁。次堉有文行。为士友推诩。公殁后过毁致疾。才服阕而殁。次埙。次墐出后叔父相临。次垍。女长适朴仁赫。次男腆。次女适姜秆。次男𡌴。坛娶盆城许矩女。生一子铉毅。堉娶韩山李孟和女。生四子一女。子镇毅,铎毅,钢毅,钻毅。婿朴之源。埙娶晋阳河汉章女。生三子一女。子铭毅,鈜毅,鎤毅。婿权懋中。侧室二子一女。婿朴羽祥。馀幼。墐初娶咸阳吕善涵女。无子。再娶完山崔普天女。有一女未笄。以兄子铎毅为嗣。早逝。庶子女各二。钥毅,镜毅。李端中,孙恩绎。垍娶咸安赵希彭女。生二子二女。子鉴毅。婿权燝,河锡圭。一子幼。朴仁赫生二子四女。子馨天。婿李宗运,权泰中。馀未行。腆娶晋阳姜弼周女。无子。取兄子鎤毅为嗣。姜秆一子三女。子师显。婿尹硕辅。馀幼。𡌴娶晋阳河德远女。生三子一女。子鍊毅。馀幼。内外曾玄八十馀人。鼎福常忆幼少时见露顶公与我王考相遇驩如也。公与我先君相遇驩如也。相遇之际。色笑款恰。诚意交孚。不知谁是主而谁是客也。今公之第四胤墐修家状。授其弟垍。走千里而谕鼎福曰。我家事即公家事。公若能念我两家交谊。则先人撰德之文。舍公而谁。墐,垍氏之与鼎福世修先义。灵犀一点。隔千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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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照。非无当世文章钜公。而必受状于鼎福者。意有在也。鼎福虽昧陋无文。而今在耋期之年。才退思渴。诚不足以当此。然义不敢辞。谨序如右。
资宪大夫知中枢府事秋谷金公行状(甲辰)
公讳鼎铉。字重吉。号秋谷。亦号松林。庆州人。新罗宗姓也。始祖仁琯仕高丽。官太子太师。历世至讳自粹号桑村。官刑曹判书。有忠孝大节。革命之际。竟以殉节。孙讳永濡。参佐理勋。官大司宪。谥恭平。恭平孙讳世弼。官吏曹参判。 赠吏判谥文简。是为己卯名贤。世所称十清轩先生。即公之高祖。曾祖讳𥗫。社稷参奉。 赠左承旨。祖讳善庆。军资监判官。 赠户曹参判。考讳峋生员。 赠兵曹判书。妣清州韩氏。副护军讳匡胤女。以万历辛卯七月二十六日生公。公生质秀异。年未弱冠。华闻大播。癸丑。中增广生员。时光海政乱。彝伦斁绝。公之舅名玉者。即北党缵男之再从侄。而与之同心力者也。欲钩致公。贻书诱之。公举唐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之句以答之。因息影杜门。不就场屋。 靖社后始出而应举。登庚午别试文科。不喜随俗俯仰。要以华显。而为亲奉檄。历典五邑。亲殁后益无宦情。以通礼谢病归乡。与乡里知旧。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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耆老契。以仿香山故事。郑礼基䎖文章士也。为之序曰。松林金先生。君子哉若人。大夫之贤者。名题雁塔。奉手板于三朝。才试牛刀。传口碑于五邑。其见重于时如此。后以优老之典。再入枢府。为佥知同知。官汉城右尹。 肃宗乙卯。眉叟许先生判铨曹。拟公都宪。以违于政格不行。晋秩为知中枢。是岁八月二十七日卒。寿八十五。讣闻。 朝廷依例遣礼官致祭。其文曰。惟卿醇悫之性。贞白其质。曩际昏朝。恫时混浊。念绝宦达。迹谢科场。黄昏一语。胆破渭阳。天地重新。金榜名阐。低首郎署。不要华显。五邑分竹。政清惟一。归橐萧然。家无甔石。郊扉计存。晚辞鸿胪。优闲暮境。颐养自娱。年高德卲。荐加恩数。连超三级。位峻枢府。逮予嗣服。别典玆申。卿月未升。寿星遽沦。爵不称德。恩隔优老。缅怀耆旧。心焉增悼。遣官设祭。式遵古礼。灵如不昧。歆此簠簋。以某月日。葬于广州秋岭壬坐原。配贞夫人罗州丁氏。监察彦圭之女。有妇德。闺门雍睦。乡邻称叹。生于癸巳。卒于辛酉二月七日。寿八十九。祔葬公墓。有三男一女。男长汸。次满,次灌。女适金永熙。侧室三男三女。长潢。次蕴文科阴城县监。次渶进士。婿黄德昌,金胤辉,佥知李宇昌。汸三男载基,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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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载丰。满,灌皆无后。曾玄孙繁不能记。公居家有孝友之行。莅官励清白之操。不染迹于昏乱之朝。不求进于 圣明之世。高卧田间。澹然无累。虽家徒四壁。甔石屡空。而处之晏如。终日端坐。气像清高。时称苦节。足以立懒而廉顽也。家状散逸。文献无徵。言行事实。仕宦履历。无可考信。幸有 御赐祭文。可以知公之平生矣。公殁后六十年。公议齐发。建祠于忠州之秣马村而俎豆之。后有 朝家别祠之禁而撤之。士林惜之。
邵南先生尹公行状(乙巳)
先生姓尹氏。讳东奎。字幼章。坡平人。丽初太师莘达之后。文肃公瓘之二十四世孙也。入我 朝。有 光庙国舅坡平府院君璠。 靖陵国舅坡平府院君之任。即其尤显者也。东方大姓。必推坡尹为首。曾祖忠义卫讳鸣谦。祖通德郎讳圣寿。考生员讳就望。生员公娶县监全州李纂女。无后。后娶通德郎德水李晟女。以 明陵乙亥十一月二十五日生先生。幼颖悟不凡。甫学语。受周兴嗣千字文。纵横诵读。不一字错。九岁而孤。李夫人教养有方。不数岁。文理骤进。尝于族祖家。见退溪集而悦之玩绎。不忍释手。族祖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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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之。遂以原秩归之。学问根基。已兆于幼少之时矣。星湖李先生生于东方绝学之馀。讲道于畿甸。先生首先问学。即岁辛卯。而先生之年十七矣。李先生爱其志操之坚贞。见解之明悟。曰吾道有托矣。先生初业公车。旋去之。一意为学。自京城之龙山坊。移邵城之道南村。日读书穷理。不知世间复有何乐。性孝友。奉祖妣韩夫人及先妣。供养无怠。季弟东震有才学。亦受业于星门。不幸早殁。先生终身悲恸。尝谓鼎福曰。吾弟若在。此道不至甚孤。其人亦可知也。居丧之制。一遵礼教。先妣之丧及承重韩夫人之忧。三月啜粥。三年疏食。不脱绖带。终始不怠。君子谓之善居丧也。家素清贫。晚益剥落。数间茅茨。风雨不庇。十数人口。箪瓢不给。而未尝对人说贫。人若问慰。则曰。是命也。若图免则是不知命也。随分挨过。处之裕如。长子之丧。敛用旧绵。幎幄用皂。大敛去绞。驾舆以马。取铭置茵。功布出宫不用。卷置魂车。翣依饰墙。悬于帷㡛。虽出于俭室沽野之礼而实合礼意也。尤致谨于享先之节。交河瓦洞。即两国舅衣冠之藏。而累世先茔在焉。先生与诸族讲定岁祭之礼。岁必躬进奠拜。翌日族会。以叙敦睦之谊。永为定例焉。晚年复寓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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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里。前临大江。江山绝胜。先生或时杖屦逍遥。有风雩咏归之意。虽居阛轨利市之乡。一尘不染。清风洒然。朝夕兴居。诵咏谟训。乐而忘忧。有终焉之志。癸巳夏秋间。有痞泄之症。时先生年七十九。寝疾月馀。宛转床席。而熟复孟子一帙。至深造之道一章。谓在傍者曰。学问之道。当如是矣。疾革。门人李齐任问学问之工。有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先生曰。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博学笃志。切问近思。礼行逊出。此外无他。且诵退溪自铭而语之曰。此实吾平生所慕也。子孙请遗教。先生答曰。吾平生不以衣食苟于人。自谓质鬼神而无疑。汝曹识之。时蔡判书济恭闻先生疾剧。送人蔘若干。先生曰。吾未尝尝此。且死生岂关于此乎。意虽可感而不欲服也。命还之。辞受之节。虽在易箦之际。而处义如此。竟以八月七日。卒于正寝。临殁而精爽瞭然。分毫不错。可谓君子之正终也。用是年十月初九日。葬于道南村戌坐原。遗命书铭以邵南村人。学者称为邵南先生。配全州李氏。考齐仁。坡谷诚中之六世孙也。婉顺有妇德。先先生二十五年而殁。有二子二女。男长光鲁。次光渊。光渊出系仲父东箕。清州韩亨道,恩津宋光益二婿也。光鲁二子慎,愇。光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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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后。先生妙岁志学。得归有道。此时星门才杰之士虽有其人。而语其切问近思笃志力行。则惟先生一人而已。甲子岁。李先生疾剧。招先生。授以治命。付以传道之责。以此观之。师弟传授之重。可知已。丙寅岁。鼎福谒李先生。先生语当世人物曰。宋儒称和靖尹子六经之言。如诵己言。今之尹某。诚无愧斯言矣。又曰。杨雄太玄。明儒几何。原本世称难解。而某也一见洞晓。发其指归。今世穷理之学。莫之先也。时醇叟侍坐。亦语余曰。某丈有濂溪明道气像。鼎福闻而心之。翌年。始拜先生于道南婚席稠广喧聒之中。瞻其威仪端重。言辞详稳。色笑可掬。和气袭人。一见可知为成德君子矣。东方四七理气之说。实本于朱子语类。退溪先生取载于天命图。奇高峰疑四七之分属理气。与退溪往复难辨。末乃悟其非而归一。后来李栗谷反主高峰之论。其说至多。因是而主退溪者谓栗谷有理气为一之病。主栗谷者谓退溪有理气互发之病。各立文字。两相诋排。便成一大议论。稍名为学者。姑舍为己实学。而必先以此为头颅。究竟无期。李先生忧其学术之差。著四七新编。谓四七名义与人心道心。同实异名。而后人不知合而为一。故拘于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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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善一边之语而有歧贰之弊。先生承授以为此书通透洒落。八字打开。无可改评矣。李先生后因门人慎上舍后聃知觉之气形气之气。两气字不同。及公理上七情人心亦道心。遂有公喜怒理发之说。李先生从之。复作新编重跋。先生辨之曰。心固有因形气发者。若中庸序所谓形气者。非此形气则无此知觉矣。故形气字当活看。圣人之心。纯是天理。故喜怒自然中节。求其貌象。终归于形气而已。南轩谓义理之怒。谓之理发。固无不可。而推其本而分说。则其自气发者固自若也。此言不可易也。李先生即抹去重跋而不用焉。先生尝曰。四七理气之辨。自少粗解。犹未洞晓。沉潜反复。体验于吾心公私之间者。五十馀年而后。条理瞭然不迷。又曰。圣人教人。不过下学而上达。未及下学而先事上达。其于自己分上。有何所益。但当识其四端之发而扩充之。七情之发而节中之而已。贞山李景协力主慎说。先生终始不挠。及其易箦之际。谓子孙曰。吾四七说。与新编相发明。后必有知之者。其笃信有如此者。闺门之内仪范。斩斩肃穆。如无人。接人之际。和敬备至。宾旅故旧。莫不欣慕。函丈讲问讨论名义。同不苟同。异不苟异。务归义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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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而李先生多虚受而嘉尚之。承事师门。若孝子之事父母。辛未秋。李先生疾病。鼎福往省之。时先生侍疾。药饵之属。必亲检视。至于涕唾便旋之际。躬自扶将。洞洞属属。达夜不解衣带者累日。而少无怠忽之意。鼎福于是益知先生之诚意出于天植。而有以知事师事长之道矣。教人。必以小学为基本。循序以进。虽龆龀小儿。皆知拜揖进退之节。随才高下。诱掖不同。而大率以反躬自得为主。故其言曰。古人学必为己。明善诚身二者。阙一非学也。必铢累寸积。耐烦忍苦。愈久愈笃。然后可以酬事当理。而庶见怏活之境。又曰。为学之方。备在朱书。门弟问答。随人针砭。后人待症之药。皆在于此。读者宜求衬己之教而行之。又曰。退溪善学朱子。温柔谦退之中。自有壁立千仞之意。此是东方之朱子。百世之师范。后学当以退溪为准。世之学者。卑者溺于笺注之间而专事考究。惟以酬俗为能。高者流于新奇之论而别立言语。惟以务胜为意。先生两病之曰。如是为学。虽曰为己。皆是为人。果何益哉。诲人读法曰。熟读详味。务求本意。读去读来。不能无疑。疑必劄记。以占吾学之进退。岂必广采傍求。段段立说然后为实学耶。循古人之说。固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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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力。不可以己见臆揣而立异也。苟欲著书传后。心已外驰。非为己之学也。古人书犹不能尽读。更安用吾书。是以无文辞之可传。而略有志疑数卷。于诸经皆有说。而禹贡则别有山川沿革考。易有系辞说。春秋有不改月辨,跻禧公说。周礼有钟律合变疑,旌宫九变同异辨。晚年尤致力于仪礼。以其注疏浩汗。学者未易究竟。疏与注多有矛盾。续通解去取亦有疏漏。欲为梳刷而未及焉。家礼有编次先后辨。无非不易之训。但家礼辨。鼎福亦与有闻焉。有未能归一者。而先生已易箦。呜呼痛哉。先生虽博通群经。而吃紧用力。专在四书。常曰。圣学工夫。无过四子。当如日用之茶饭。体验之工。不可一刻有间也。以是其为学也。敬义夹持。内外交养。威仪容止之则。七十年如一日。而廉介之操。高尚之节。真有富贵不淫贫贱不移之风焉。虽在党议横流之世。而语其实学则人皆推重于先生。此岂徒然哉。常叹东人专昧东事。参考诸史。有訾洌浿带四水辨。至如象纬历法地理疆域。医方之素问运气。筹数之开方廉隅。靡不究覈。癸巳夏。又赐鼎福书。论太玄及汉书五行志疑,河图洛书之说。出于后世欧公之言。似合商量。濂溪图。亦袭玄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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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又言河洛本数,先天卦气,京房辟卦,堪舆术家分金星度纳甲之类。皆出于太玄。意者杨雄,严庄,京房之徒。各有所传。至于五季之时。若麻衣,图南之徒。私相传付而然也。鼎福愚昧。未及仰复。而其言凿凿可徵。可谓发前人之未发者也。于乎盛哉。有遗稿若干卷藏于家。梁颓以后。士学日歧。而先生之殁。今又十三岁矣。大义乖而微言绝。有所谓天学者。实佛氏之下乘最劣者。而今世之以才学自许者。多入其中。使西土尊于华夏。玛窦贤于仲尼。谓真学在是。士趋之失正。人心之陷溺。一至于此。而不能救而正之。鼎福于此益慕先生之德。而亦恐负我师门传授孔孟程朱之正训耳。先生之孙慎。痛先生言行久而泯也。谓鼎福于先生。为同门后进。而受知于先生。几三十年。知先生事。莫如鼎福。使为状以请铭于作者。鼎福虽不文。义不敢辞。略依权斯文龟彦所记原状。兼叙平日闻见以记之。鼎福虽无似。岂敢以溢辞。浼先生之德哉。谨具如右。以俟采择焉。
通政大夫钟城都护府使白华斋黄公行状(乙巳)
白华斋黄公讳翼再。字再叟。新罗侍中讳琼之后。高丽明宗时。有殿中监讳公有。避李义方难。居长水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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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为贯乡。入 国朝。有翼成公讳喜。将相德业。冠冕吾东。于公为十世祖。翼成仲子典签讳保身。始居尚州。子孙因居焉。典签曾孙吏曹参判讳孝献。以文章节行。著名当世。公其六世孙也。曾祖讳缉。义州府尹。历六道节度使。取族弟生员讳缅之子通德郎讳载胤为后。通德生 赠左承旨讳镇夏。娶商山金震釴女。以 明陵壬戌正月二十八日。生公于州之中牟里旧第。分娩之夕。母夫人梦。翼成公连问儿生乎者再。故乳名翼再。长而仍之。公二岁失恃。七岁而孤。清羸多疾。因以失学。十一岁。始入学。习业不怠。不数年。文理骤达。通二史七书。壬午。擢式年第。选入槐院。补权知副正字。序迁著作博士。乙酉。兼奉常直长。寻升成均典籍。移礼曹佐郎。丙戌。转兵曹佐郎。九月。 除平安都事。西路素多声妓。号为花柳关。为官者狎游不谨。前后相望。公年虽少。尝严在色之戒。一切麾斥。巡讲时。某邑倅饰名姝荐枕。公不之顾。妓慕公风仪。伤怀而死。累典郡邑。终始不染。制行之高。有如此者。丁亥六月。秩满还京。七月。 除忠清都事。掌考试。知旧竿尺云委。公常以绳直准平自期。并付于火。谤言猬兴。及榜出。简择明允。人士翕然称颂。未几罢。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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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再郎春官。翌年春。出为全罗都事。例管漕船。漕入京仓。雇人辈之从中偷窃。仓吏之槩量不平。反责逋于漕卒。漕卒之以此破产者多。公素知其弊。与仓官约。严其防禁。二弊俱革。漕人大说。及还营。条列漕运利害。禀告上。使揭诸浦仓。犯者有禁。海民至今赖之。冬递还。庚寅。再 除骑省郎。辛卯。为务安县监。遇荐饥。下车之初。首访境内之贤士大夫。讲究荒政。出入闾巷。躬自巡抚。分米馈粥。鸤鸠均一。阖境数千户。无一捐瘠。课最诸邑。御史洪锡辅褒 闻。有准职除授之 命。兼管罗州漕运。国法。及期装载而船破者。罪止篙工。否则责该官。时已过限。船又破于扶安海上。扶安守素善公。恐公获罪。不以实报。公曰。欺心免罪。吾所耻也。即首实自劾。会有赦事得已。其临事不苟。多类是。公尝言治民。教化为先。而必自兴学始。捐廪置斋。会士肄业。供亿有田。给使有人。暇日到斋。终日讲说。务以实行为先。后于升平。立香林书塾。筽城建养士斋。所至士风丕变。在邑五年。百弊俱祛。乙未解归。丙申。 除顺天府使。又依朱子社仓法。以为不虞之备。后来者罢之。邑人恨之。戊戌冬瓜归。辛丑。复拜典籍。壬寅。为宗簿正。皆病不赴。癸卯。 除成均司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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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军资正。六月。为司宪掌令旋递。八月。为灵光郡守。乙巳罢还。公之才调见识。无施不可。而尤长于治民。三佩铜章。皆在湖南。南俗猾悍难治。公诚心诱导。宽猛得宜。综理微密。秋毫不遗。吏之虎翼者慑伏。民之狐黠者扰驯。及去。铸铜刻石。立碑追思。戊申。升通政。为钟城府使。公起废于累年之后。感激 恩命。即为发行到忠原。闻清州贼报。迤路由关东抵砥平县。时吴公命恒为都巡抚使。朴公师洙为岭南安抚使南下。朴素知公才器。遇之大喜。 启荐公与之俱行。到安东。有召募使之 命。公受 命奔驰。檄告列邑。勉以忠义。士民风动。未几贼就剿。罢召募。而若其广布耳目。侦探贼情。密报两使。把截要害。使贼势窘蹙。公之区画多焉。由是二公益器之。贼平复 命。因谢加资。时贼起岭南。故岭人多被诬。公名亦出贼招。而公之素昧也。 上察知置不问。公情地惶蹙。席稿俟 命。时吴公及岭南御史李公宗城入 侍。力言公有功无罪状。 上曰。某事贼既自服其诬。则已在清脱之中。勿待 命。令该曹依旧调用。因录原从勋一等。公以军衔留京数月暇归。自是杜门谢客。为毕命松楸之计。翌冬。 朝有军衔在乡之禁。邑牧李廷熽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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僮促行甚刻。庚戌三月二十日。公始发行。呈本官请放家僮。遂登程入京。时巫蛊狱起。凶贼道昌奴万益被嗾。欲灭口。毒杀道昌。而诬引株连者多。其言曰。三月二十日。渠辈谋毒道昌时。广州细桥黄顺天参座而名不知。顺天即公十三年前官衔。而其后历任内外。且无暂住广州之事。则其诬罔难掩。又所谓三月二十日。即公自乡发行之日也。委官不察。请拿公就理置对。 王府行查。事归虚谎。 上命特放之。盖公以孤孑之身。虽以才选。而异趣之吹索亦多。前后作宰。上官捃摭无不至。终不能得。竟以褒 闻。则公之贤可知已。至是问郎赵明翼挟宿憾。必欲甘心。盘诘构问。公辨对详明。辞證不错。其计不售矣。踰月后嗾台臣朴弼均,李寿沆请窜。皆以不可遽释为言。不 允。及明翼为言官。又请鞫不 允。后献纳徐命珩以事实之无据停 启。事虽得解。 上重违台言。竟配龟城。非 上意也。公逌然就道。在配七年。不出庭外一步。日取性理书。潜心研究。安于义命。不知身在关塞千里之外而恬如也。丙辰。因 东宫册礼赦还。戊午。有给牒叙用之 命。而以蒙放未久。格不行。自是世念韬冥。惟以明农课学自适。性雅好山水。闻朱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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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之佳。自绵城归。筑室居之。次归去来辞。揭壁以自娱。复移嵩善。晚结小斋于松楸下。颜以白华。取山名与笙诗之义也。栽花种竹。藏书数千卷。宦游之外。杖屦不离山斋。良辰美景。与会心人。徜徉于水石之间。命酒赋诗。有言及时事者。若无闻也。不幸骨肉凋丧。虽委命理遣。而宿恙沉绵。易箦前夕。犹能酬接宾客。答应简牍如常。翌朝忽剧。考终于寿峰新斋。即丁卯十二月三日也。士大夫闻者。莫不赍咨涕洟。亲宾来哭者哭甚哀。明年三月。窆于沃川之环山卯向。公所占葬子之地也。配淑夫人青松沈氏。同枢讳棕女。婉顺有妇德。一动一静。无违夫子。生先公几年。后公九年乙亥某月某日卒。葬祔公墓。后以宅兆不利。并迁于中牟之风雩亭乾坐。有一男一女。男宗干有文行。娶县监光山金东俊女。无后。继子勖重。亦贤孝有才藻。娶郡守高灵申𩅿女。又无后。两世皆先公而殁。及公之丧。申氏取其夫之再从子泰熙。承重代服。女适礼山洪重熙。一子寿辅进士。以文名。亦早逝。呜呼。岂弟君子。福禄攸降。以公之才之德。天之所以福之者如是。子姓不蕃。其命矣夫。泰熙娶进士安东权淳女。生一子一女。子锡老娶晋阳郑宗鲁女。即愚伏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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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承祀孙也。女适礼壤赵桂然。今献纳锡穆之子。公风标端洁。质性精刚。见者无不爱而器之。笃于内行。孝友敦睦。出于天性。平生以不识亲颜为至痛。遇忌日。必斋沐达宵。躬执奠需。悲哀如始丧。每值生朝。子弟设酌。却之不御。含恤终日。事仲季父。诚孝备至。仲父之丧。公时任升平。闻讣即日奔哭。在谪时备送季父春秋衣服。如在家时。若得珍羞。必讨信便。不以地远计艰而少间。其不匮之孝。非人可及也。有从妹早寡而贫。公率育之。抚其子女如己出。婚嫁不失时。重义轻财。赈贫恤穷。如恐不及。宗族知旧。皆倚以为重。有一族人附势而欲害公。公若不知。情好无替。及其死也。躬纪殡殓。少无形迹之意。人皆称叹。常谓庙迁而追远之诚疏。服尽而敦亲之谊绝。遂置奉先敦叙两契。置祭田建斋舍。十月上旬。定九代以下岁享之规。又以暇日聚族叙欢。此皆礼法之当然。而世人之难行者也。其持身也。律己甚严。平居早起盥栉。衣带必敕。几案必整。虽燕私。未尝有倦怠之容。其治家也。裁度有无。吉凶之需。先事预办。宾祭之用。亦皆别备。无临时窘束之患。家庭之内。威爱兼至。僮仆效力。肃穆无声。籴税之入。必先下户。晚岁居贫。而惟以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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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之及人为意。其殁也发旧箧。惟深衣弊朝衣各一。人皆于是乎益知公之加人一等也。公诗文平淡条畅。操笔立成。怡然理顺。切于事情。素号能文者。自以为不及。在乱稿未出。被谪时有陨结录,自明录,西行日录藏于家。尝就退溪集。未墨标识。为节要而未果焉。学者惜之。公族子典籍沉撰公遗事。有曰尝从公召募节下。观其密勿才局。可将可相。而晚废田间。山林经济。莫非根于经术。笃于人伦。苟使坐廊庙秉 国匀。其泽物范世。未必多让于古人。而与世抹摋。赍志而殁。后死者不能无遗恨。见者以为实录。公之夫人。于鼎福先妣为内从。故鼎福自幼习闻公之言行。亦尝蒙抚顶之恩。今者黄生泰熙持公遗事。属以为状。余辞拙而老且病。无以模写盛德。旋念旧事。不觉怆感。就遗事檃括成文。而补以耳目所得。以俟秉笔者采择焉。
成均进士浮查先生成公行状(乙巳)
公姓成。讳汝信。字公实。昌宁人。远祖讳松国仕高丽。官门下侍中。历七世贵显。至讳胫。入我 朝官县监。县监生讳自谅。官左司谏。司谏生讳佑。官长兴库副使。始居晋州。于公为高祖。曾祖讳安重。官承文院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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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祖讳日休。号无心翁。 赠户曹参判。考讳斗年性孝友。荐 除 庆基殿参奉。不就。 赠汉城右尹。娶草溪卞氏忠顺卫元宗女。有子三人。伯汝忠录原从勋。两代推 恩以此也。仲汝孝壬辰乱。奉五圣位板。入晋阳城。城陷。抱板而死之。公其季也。以嘉靖丙午正月初一日子时。生于晋州代如面之龟洞村。生而岐嶷。眼彩映人。无心公喜曰。他日大吾门者。必此儿也。稍长。静重若成人。八岁。就申槽溪沾受学。申公即文忠公叔舟之曾孙。于公为姨母夫。隐居讲学。故公从师焉。年至十三四。尽读经传。程文各体。无不能焉。申公每称之曰。前头成就。非吾所及。庚申。药圃郑公琢为本州教授。往受尚书。郑公大加称赏。劝令就师讲学。癸亥春。执贽往谒龟岩李公祯。李公许以国器。授以近思录。勉为己之学。秋。方伯巡课试。云鹤赋居魁。有陶彭泽归去浔阳。无心出岫。李谪仙西望洞庭。水尽不见之句。方伯击节叹曰。不世出之文章。翌年春。中乡解两试。由是名誉振一道。戊辰。监司郑林塘惟吉与州牧崔松亭应龙。选近邑儒生十人。会接于断俗寺。公其首也。先是僧休静撰三家龟鉴。以儒家置之末。且造佛像。名曰四天王。形甚怪伟。公忿然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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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髡之侮吾道甚矣。取接中之印其书者裂之。命僧徒毁佛像。焚其板。南冥先生闻之曰。末世人物。虽或少时激昂。渐就软熟。后生辈百事务为调适。何以进就。夫子之取狂简者此也。翌日。公拜谒于先生。先生迎入语甚款。俄而守愚堂崔公永庆来。先生指公而语毁佛事。崔公敛衽而起敬。公因留质尚书疑义。先生称之曰。已造笃实地头。及归。右尹公寝疾。公殚诚救疗。焦遑忧虑。食不能下咽。衣不暇解带。逮至属纩。攀号擗踊。绝而复苏。昼夜哭不绝声。奠酌之器。躬自监涤。不委厨奴。及葬。守墓居庐。与伯仲定约。仲氏归家奉母摄祀。公及伯氏守墓。省母及朔望节荐外。不出庐门。不脱衰绖。朝夕唯啜牟屑粥。丧祭之节。一依朱文公家礼。参以龟岩居庐时节文而行之。辛未春服阕。七月。又丁内艰。哀毁踰礼。一如前丧。葬后居庐。公谓伯氏曰。亲之体魄。托在空山。虽不忍舍去。若不返魂而守墓。则是重体魄而轻神魂。非礼也。伯氏主鬯。当奉主返魂主祀事。于是公与仲氏居庐。壬辰夏。絜眷避乱于境内。癸巳。晋阳城陷。仲氏死焉。公寻遗骸葬之。甲午还家。丁酉。倭再抢。避乱于金陵。己亥还乡。壬寅。与李宗荣希仁,李大约善守为鸡黍约。每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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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两季之望。轮回相访。郑桐溪蕴亦来参焉。公为之序。即古人真率会之意也。公平生交游。皆一代名胜。交际之间。恩义兼至。见其有非理遭难者。若己遇之。必挺身救拔。常痛守愚之冤。与桐溪诸公。叫阍得伸。公素许金义将德龄忠勇。尝杀逃卒被囚。公代金作书。讼冤于体察使李公元翼。又劝晋阳儒生呈文以伸之。及其出贼招被拿也。公与文进士弘运。赍疏讼冤不得。公终身恨之。后来桐溪言事。祸将不测。公叹曰。当今任纲常之责者此人也。其可坐视乎。与吴思湖长,李雪壑大期抗章伸救。未彻而归。其勇于为义如此。己酉。俱中生进试。先是右尹公临殁语公曰。余以独身养亲。早年废举。失于显扬之道。汝须努力。不以吾死而有懈。公泣而受命。讲学之暇。勤于举业。至老不休。前后发解二十四。至是始小成焉。癸丑。魁东堂试赴京。见世道昏乱。遂不入试而归。自是长往之计决矣。自经龙蛇之乱。士不知学。公以兴起斯文为己任。丙辰春。就所居琴山里。仿吕氏乡约,退溪洞约。略加损益而行之。又依古小学大学之规。立养蒙,志学二斋。使乡里后生。随其长幼。分处肄业。河公溍,赵公㻩,韩公梦逸等若而人。信从而协赞之。不出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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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文风丕振。至登科甲。始也讥诮喧腾。而终焉远近趋风云。南冥先生尝酌古参今。定为婚丧之礼。乱后礼废。复用浮屠法。公曰。先生于婚丧。不从俗设高排果床。一时士夫家。多有化之者。今又不然。因循旧习。婚礼排床。犹或从俗。至于丧葬祥禫。亦皆排床。或至宾客索酒团栾。甚无谓也。与同志复南冥旧礼。由是习俗少变。公克遵先志。虽从事举业。而自治之严。未尝须臾放忽。所居之地。筑浮查亭。自以为号。又立养直堂。有铭曰堂之北千竿竹。其心空其节直。却炎暑排霜雪。君子以取为则。践吾形复吾性。善其养直而敬。常顾諟用自警。又于窗壁间。大书直方大三字。解曰。何谓直。心要直。何谓方。事要方。何谓大。量欲大。心不直则邪。事不方则曲。量不大则隘。邪也曲也隘也。君子不为。直之工在敬。方之工在义。大之工在诚。主一无适则敬。为心之主矣。裁度得宜则义。为事之主矣。真实无妄则诚。为身之主矣。心有主事有主身有主。则无窘步曲径之患。故书之以自警。又为子孙。建四间屋于浮查亭东。名以知恩舍。取古人教子方知父母恩之语也。扁东室曰二顾斋。取言顾行行顾言之义。西室曰四有斋。取昼有为宵有得。瞬有养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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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之义。中二间曰三于堂。即孝于亲弟于长信于朋友之义也。有诗曰浮查亭北知恩舍。二顾斋西四有斋。日向三于勤着力。升堂入室可成阶。又作晚悟箴。书壁上。作惺惺箴。以遗子孙。又作东贤赞。以寓景慕之意。作师友录。以著讲磨之乐。其笃于为学。俛焉孜孜。毙而后已者。公之谓也。公绝意进取。优游养閒二十年。晚以寿职 除通政资。以崇祯壬申十一月初一日。考终于浮查亭。享年八十七。前一日有微感。谓子孙曰。南冥先生临终。戒内外安静。君子正终。当如此。是日早起澡沐谒家庙。召家中内外。一一见问讫。徐曰。各归尔所。令正席就寝。恬然而逝。尤可异哉。明年正月。葬于州北绀岩山午向原。从治命也。公风仪秀伟。器量深厚。无疾言遽色。虽值仓卒惊扰之际。未尝失度。所至人皆敬畏。寂无喧聒。少在龟岩讲席。龟岩称其讲讨精明。而公无自足之心。龟岩曰。成君隐德君子也。天性至孝。自幼有孝儿之称。平居曲意承顺。忠养备至。及丁二艰。庐墓六年。每遇先忌。前期七日。洒扫堂庭。当祀日。躬自涤器。点捡馔需。务以精洁。将事之时。悲慕涕泣。哀动傍人。三日而复寝。年踰八十犹然。与伯仲友爱甚笃。昼则联床。夜则共衾。怡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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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愉。和气蔼然。两兄先殁。而仲兄无子。公奉其祀。每值两兄忌日。斋戒诚洁。一如先忌。悲哀终日。涕不自禁。常语诸子曰。祭以诚敬为先。苟不诚敬。奚以交神。此七戒三斋之所以设也。至于祭物。不在礼约。苟非诚洁。虽丰焉享。此古人所以著称家之训也。日常晨起谒庙。退处书室。对案危坐。披阅古书。俨若对宾。独居则拱手敛膝。不施惰容。客至则或平坐。若无绳捡。盖公务自韬晦。不以学者之名自居也。家庭之间。怒骂不及。捶挞不行。而人自畏服。有过则必谆谆教谕。使之自改。家中上下肃穆。无违事。常戒家人曰。人家最先着力。惟在公赋与祭需也。若夫自食不难也。赋税必先下户而输之。虽或乏绝。而不犯祭需。公早游南冥,龟岩之门。得闻敬义与孝悌忠信之训而曰。两先生言异而实同。孝悌忠信。非敬义不行。敬义非孝悌忠信不立。是不越乎日用行事间。尽吾心之所当然而已。遂终身服习。自脩教人。皆以此为先。公既博究经传。傍通百家。而犹以为不足。三十后又入双溪寺。复读经书及心经近思录性理等书。发愤忘食。专心研究。三岁而归。自是前日之疑晦者。涣然冰释。而未尝夸衒于人。及遇可与言者。讲讨亹亹。天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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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义。义利公私之分。洞然剖析。听者忘倦。或问性理之说。则曰。为学当尽在我之道。积习之久。上达不难到也。不能下学而遽欲上求。则志骛高远。并与所学者失之矣。圣门教人。必以循序而渐进者此也。若其欺内欺外。以盗人爵。乃盗天也。后必有菑焉。又谓学者曰。须博观然后。敛烦就简。反躬造约。此孟子所谓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者也。又曰。礼之于人大矣。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以礼为之节也。又曰。子之事亲。尽吾心而已矣。文王之视膳。子路之负米。是皆子职之当然者也。若夫鱼之跃冰。笋之冬生。尽心所感而致者也。何必冀其异乎。事亲之道。其方无穷。故事亲若曾子则可谓至矣。孟子犹曰可也。又曰。学而慕富贵利达。恶恶衣恶食者。志不立而终无所就。又曰。荡心伐性。无如酒色。酒欲犹可制。色欲尤甚。学者须慎色如避寇然后。方可有为。此而不戒。馀无足观。尝曰。士之抱负至大。宇宙间许多事。不可不知。至于筹数兵阵医药天文地理。亦可尽究。然学力不立。遽欲留心于此。则志荒而业不专矣。有才无德。邵子谓徒长奸雄。不识义理而专心浮词。其弊亦然。公于接人之际。诚意灌注。圭角不露。而好善恶恶。出于天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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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辨其贤愚邪正而交之。郑棱者仁弘之孙也。与李伟卿游临江亭。累要公之诸子同舟。公谓诸子曰。彼家威权甚盛。为士者不可与权门子弟游。且吾观棱之为人。貌若恭而心实凶狠。不可从游。诸子皆不敢往。后闻凶疏之谋。定于此游云。公之明于知人。又如此。此时光海失政。仁弘当国。人之一蹑桃蹊者。皆跻膴仕。而公与仁弘。同师南冥。晋陜俱是江右。而公之父子声誉。著于一时。终无一命之沾。则公之清操气节。于此益见矣。公少有经济之志而未得展布。每观古人明良之遇。感慨继之。毛文龙之来镇椵岛。公已忧之。作诗叹之。虽处江湖。而忧国之心。眷眷不已。洁身高蹈。未尝有枉尺直寻之意。如公者可谓得大易肥遁之义者也。尝曰。自乡举里选之法废。而后世专以科目取人。明经者徒务口诵而不能体验践实。制述者专事浮华而不知经国远猷。此人才之不及于古。而轻薄浮靡之徒。日进于朝。君德所以不成。朝廷所以不正。生民所以不安。职此之由也。识者以为知本之论。尝作我有歌五章以示意。又有镊鬓词。其序曰。翁尝以稷契自比。而稷契做未得。晚年自称少仙。而真仙亦未成。镊鬓只招儿辈之笑。良可笑也。然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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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七十。从心所欲。不踰矩。翁庸人也。安敢以圣人自期。虽未能不踰矩。自放于佳山胜水。从所欲而游之。则庶几于从心矣。公雅有山水之趣。少时游京师。登三角山白云台。中年游忠原。登鸡足山。临老过东海。遍观诸邑。如东都登凤凰台。访鲍石亭,月城鸡林古迹。三游方丈山。登天王峰。癸亥秋。公年七十八。又游方丈登上峰。作游山诗一百八十六句。效欧阳公庐山高,韩昌黎南山诗。句语清壮。传诵脍灸云。公外孙婿。安公彰汉之子。时进受业于公。及壬申易箦之岁。请问为学之要。公口呼十八条。名曰枕上断编。自理气之原心性之分。至于学问之工。明析条列。皆切于后学者。耄耋之年。精力至此。苟非平日真积之力操存之实。能如是乎。公自少肆力于文章。才气出人。或山寺或学舍。闭户涉猎者。四十馀年。尤致力于左柳韩欧等书。为文未尝留意。如写宿搆。不尚奇高。惟以理胜为主。笔法遒劲奇健。冠一世。盖少时在双溪寺。以葛笔习于盘石上。故画如铁索。当世能笔者。皆莫能及。晚年以草隶书千字文。藏于家。人皆宝玩。公之言行诗文。郑斯文是南裒集成帙。不幸失火。举入灰烬。只有遗稿三卷。又撰晋阳志。配密阳朴氏。万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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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之女。兵曹判书 赠左议政翊之六代孙也。性严有法度。先公六年而殁。葬于本州松谷。生五男二女。长曰鑮进士。娶洗马李屹女。生四男一女。瀚永,澥永,洛永,济永。婿安梦禛。次曰镛。娶赵光玹女。生三男。洙永虞候,泗永通仕郎,汶永。次曰鐄。娶柳霁女。生二男。淐永,灏永务功郎。次曰錞。娶进士朴敏女。生二子。源永,治永进士。次曰鎤。娶直长河琼女。生三子。沂永,沄永,满永。女长适李玧。生女婿安彰汉。次适同知崔渫。今至六世七世。内外子孙无丽几多人。呜呼。公以茂才硕德。终老岩穴。殉身入地。遗迹泯没。今且百五十有馀年矣。天既生此人。而报施之理。竟无所徵。为善者何劝焉。公殁后七纪馀。而士林追慕。举祭社之仪。享于临川祠。公之六代孙东望袖家状年谱及遗集。以其舍伯东益,族侄师濂之意。来请状文。余诚不文。何敢与论于先辈状德之文。而况在耄耋垂死之中。有何精力。可以及此乎。东望氏恳乞不已。且曰。千里委来。意实有在。愿乞留意焉。鼎福旋窃思之。此不过记事而已。则文不文何论。遂取家状及年谱本集。一从其辞。檃括而增损之。不觉其言之长。盖公之言行多泯。故必欲其详。不得不然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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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事 赠工曹参议宋公行状(乙巳)
公讳宾。字士信。清州人也。五世祖司成讳承殷。始居岭南之金海。高祖参军淑亨有令望。与金濯缨驲孙相友善。曾祖生员由善。祖节制使经。考节制使昌。娶盆城金氏。进士泰硕女。以嘉靖壬寅。生公于府西下界里第。公奇迈异凡儿。八岁入学未几。而文理骤达。间有联句。有惊人语。尝与同伴小儿。猎鱼前川。有贾客数人。扮作士夫样。至川上下马。招公而尔汝之。公嘿不答。客仍午饭。招公曰。尔来食之。公忿然曰。观汝行止。商贾也。商贾而敢尔汝士夫乎。遂举网而言曰。汝之鄙夷我。必以此物也。遂烧之。中有年长一人就拜曰。童子之气像不凡。必作贵人也。致谢而去。又十馀岁。读书牛膝庵。有樵童捕乌。公谓之曰。是鸟也能反哺。古人谓之鸟中之曾参。忍杀乎。取而放之。闻者奇之。孝友之性。根于天植。事亲色养俱至。一遵小学之道。兄弟六人。公居其二。敬兄友弟。怡怡如也。乡邻敬服焉。及长。馀力业功令。五解乡试。连屈春部。而遂以文词闻。公怀抱利器。竟未有售。因废业自修。而性慷慨有大节。临事勇断不疑。人皆就质焉。公尝与为熊川守者有旧。公往访焉。时有倭贼之侵掠者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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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倅闻之失色。公曰。虚虚实实。兵之情也。此不过一时寇掠。则不可轻扰人心。当大开城门而不动。贼必疑而去。倅亦思之。仓卒御无策。遂如公言。贼果不敢入而退。由是公又以智略闻。万历壬辰。即我 宣庙在宥之二十五年也。是岁五月。倭奴大举东抢。十三日。下陆陷釜山。佥使郑拨死之。十五日陷东莱。府使宋象贤死之。金海之于莱府咫尺也。本倅徐礼元素怯懦无能为。罔知攸措。闻公为一邑之望。请与议事。时公在家闻变。而长子廷伯在八圣寺读书。公往见曰。我虽不命之士。平生之志。惟在为国而已。今国乱如此。我当与本倅。同其死生。汝从死无义。父死于忠。子全于孝可也。汝急还家。与母及弟远避。以存先世一脉可也。廷伯泣挽袖与之从。公竟不听曰。忠孝有难两全。而我忠汝孝。岂不两全乎。断袖不顾而去。礼元见公大喜。委以中军之任曰。国乱如此。文武何论。君虽士流。此邑人望。无过于君。则此任孰能当之。公辞不得而受之。乃聚将士而誓之曰。为国一死。臣子之分也。今寇乱至此。其将迎降乎。其将为国一死乎。况此府即贼路要冲。尽若张巡之睢阳。无此府则无岭南。无岭南则无 国家矣。死等尔。宁死于国。岂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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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于贼。生而抱羞。死而为子孙之惭德乎。于是而众皆曰惟命。乃拔擢乡友李大亨,金得器。分守城门。李麟趾调军粮。为死守计。居数日。贼来围城。公夜率数百人。出城斩数百级。贼遁去。追至竹岛。俄而贼船蔽洋而至。公入城缮守。时援兵外绝。资粮内匮。昼夜相持。礼元知不能守。欲开北门遁走。公抗言曰。城主受国厚 恩。任一方之任。而当此危乱之际。不思所以报国。而轻其去就。使人心离散。独不愧于心乎。礼元不敢去。十九日夜。贼刈野麦。堆积城下。填壕而入。势不能当。城遂陷。礼元从北门遁。向晋州城。无主将。士卒瓦解。公励士独战。凶锋危逼。矢鎗猬集。而贼呼投降。公愤骂大呼。督率馀卒。战不已。仍被鎗而死。即是月二十日也。部下梁业孙者。目睹而传其事。呜呼烈哉。公竟以忠烈闻。乱后 赠公工曹参议。公配安东权崙之女。生二男二女。男长廷伯进士。有高行。光海朝。不为北党所染。郑桐溪蕴之挽。有北风心不变南国一人存之句。有四男一女。男齐贤,齐圣,齐文,齐元。女适郑喜渐。次廷男二女。适郭弘腆,郭弘坤。兄子齐圣出后。女适参奉曹元海,参奉安后凯。公殁而衣冠之葬。亦未克焉。子孙岁祠于先墓之侧。配墓在某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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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后百十有七年戊子。府使李凤祥。即壬辰殉节臣忠武公舜臣之后。阅州志。见公事迹。慨然兴感。劝士林建祠。名曰忠烈以享公。即楚人国殇之义也。余诵国殇之词。有曰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言其兵锋之危迫也。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言其忘身而殉国也。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虽离兮心不惩。言其视死如归也。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言其英魂长留也。楚人之重国耻赴国难。若是其切。故其终也。虽三户亡秦。诚以此也。方贼之来也。非若向时三浦五岛一时钞掠寇盗之比也。举国来赴。实有蹈天捲地之势。是岂升平恬嬉之馀。以不鍊之卒不完之城而能当之乎。况是时主将逃遁。人心已解。乡邑之文武将吏。率皆鼠窜。公以白面书生。沬血饮泣。横身殉国而不知悔。此可谓与日月争光矣。李大亨,金得器亦从而死之。后来忠义之士。接迹而起。贼终败亡而归。则国殇英魂之馀烈也。公论不泯。 朝家有褒赠之节。后倅有建祠之举。于乎猗哉。 英宗朝。有诸道书院冒滥者。限年毁撤之令。时公祠混入焉。实限外也。今 上癸卯。本邑士论复起。呈于道伯及绣衣。遂改建焉。公之后孙泰增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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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州奎年状文。更求状于鼎福。遂旁求当日事实。序次其梗槩。用以求正于金官之士林。而俟秉笔者采择焉。
宣教郎 赠司宪府持平巴麓黄公行状(丙午)
公讳汝耇。字仁老。其先昌原人。远祖忠俊。仕高丽官侍中。三世至居正。入我 朝。参开国勋。官刑曹判书。于公为九世祖。曾祖讳璹。敦宁府都正。 宣庙癸巳。 驾驻永柔。公以县令。殚诚供御。 上嘉之。 赐流苏宝结,画角彩笔。至今传于家。祖讳在中。金浦县令。考讳潗。洪川县监。妣青松沈氏。判官悌谦之女。府院君钢之孙。 仁祖己卯。 赐旌闾。沈氏族盛而贵。判官兄义谦当国用事。观县监公有士林之望。必欲钩致之。公不少挠。由是清议重之。公以万历戊申五月二日生。天姿秀异。性孝友。左右服勤。养志无违。县监公奇爱之。言必称孝子。及长。笃志力学。读书至古人孝义等处。必废书而掩泣曰。士当以气节为先。观者无不为之激昂。年踰弱冠。以行谊闻。屡登荐剡。乙亥。县监公在鸿山庄所。丁内艰。不胜丧而卒。公攀号擗踊。哀不自持。执制踰礼。母夫人忧之。泣而语曰。汝家素以孝称。若两世皆以丧殁。则此于礼过矣。且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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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为老母地乎。公感泣受命。归葬于阳川先陇。因奉母夫人。庐于墓下。时有虏警。人心汹惧。公将奉母。复归鸿乡。而不忍远离墓侧。盘桓未定。翌年十二月。虏大举东抢。列郡瓦解。 上苍黄入南汉。大臣奉 庙社。避于江都。人皆劝公南下。公曰。我虽不在一命之列。 君上在孤城。亲丧未阕而坟墓在此。吾将安归。 庙社所在。固吾死所也。尽室入江华。寓于摩尼山西麓。与友人约曰。如是而生。不过为逃死之人。生亦可必乎。此中避乱人士多矣。我则被衰。金革之事。非我所能。自相团结。为国为家。计无过于此者。诸君盍相与勉之哉。佥曰诺。于是招聚避乱士友及乡人奴仆。得若干人。编为行伍。守津口据要害。多所斩获。避乱者多归之。奄成一军人。谓之黄某军。以其谋出于公故也。时捡察使金庆徵。即元勋瑬之子。骄傲自重。副使李敏求是一个文人。谓以长江天堑。不足为忧。日夜耽乐。置军事于度外。公愤然曳衰。即其帐下。厉声谓之曰。此何时也。而公等日纵酒高会。不恤军务。自古未有国危而臣子得全者也。因请兵器火药给义军。言泪俱发。庆徵等不悦曰。君过虑矣。公知不可为。归告母夫人。夫人笑曰。此当自办而已。自是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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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绖而紧束之。收拾传家文字。别置之。公知其意。日夜侍侧。无何虏渡江。城且陷矣。义军移阵于摩尼山下。虏骑充斥。兵锋所及。血流被道。公与义军尽力守御。大小不敌。强弱殊势。公洒泣而谓义军曰。吾侪为国办此事。终当为国办一死。徒死无益。不如往依水营。移檄三道。收集义旅。东归觐 王之为愈也。众曰。唯命之从。公遂奉母夫人及家眷。移军未及发船。虏兵奄至。母夫人知事急。忽跃投水中。公疾声长恸。从而赴海死。即丁丑正月二十五日也。公时年三十。从而死者。别坐俞櫄妻,金沟县令赵见素妻及一女。幼弟兴户。少妹之未嫁者。亦赴水同死。后三日。奴得云于冰澌间得其尸。犹不死。因以得生。后适忠显公李惇五子后晟。公一门殉节。如是之多。岂非天地纯刚正直之气。萃于公之一门而然耶。呜呼烈哉。 肃宗乙卯旌闾。 英宗己巳。 赠持平。前配 赠淑人。青松沈之河女。早卒无后。葬驿村戌坐原。后配 赠淑人阳川许氏。 赠吏判窑之女。岳麓筬之孙。草堂晔之曾孙。生乎诗礼之家。妇德克备。公殉节日。朝负周岁晬儿。往义昌君寓所。君夫人即淑人姑母。而母李氏同在故也。宫奴舣船而待。虏兵猝逼。李氏携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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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载往乔桐。得免焉。乱甫定。淑人躬往战所。老婢数人及乡人之匿冰里得不死者。详传其事。淑人晨夕叫号。泥步水行。祷天祈神。募人捞搜于积尸漂流之中。辨以手裁之衣缝。验以所佩之物件。越七日。钩得沈夫人及公尸。颜貌如生。衰绖纠结依旧。躬自敛柩。返葬于阳川南山驿亥坐原。淑人之搜公尸也。避乱人之得其亲尸者多。或无子孙之尸。则淑人卖宅敛财而瘗之。呜呼贤哉。此岂妇人之所能也乎。淑人少公二岁。后公二十八岁而卒。即 显庙甲辰三月二十七日也。葬祔公墓。 肃宗乙卯旌闾。有一子𫓔。祸变以后。至恸在心。终身不西面坐。不见甲申后历日。令诸子废举。至孙许赴。子男五人。遇一,遇清,遇圣,遇千,遇瑞。女子子六人。适尹协,李命卨,李世翼,尹凤纪,李箕龄,赵亨望。遇一三子暹,晸,旻。二女适权世衍,许湜。遇清二子昊,晶。女适李震白。遇圣三子。最进士,昙,曼武科。四女适李之英,权撴,朴思远,柳迥基。遇千二子昱,㬁进士。女适李。遇瑞五子。𣉮文县监,冕文科,𣊇,,晟。外孙及曾玄孙烦不录。易称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仁莫大于孝亲。义莫重于忠君。今观公蹈忠与孝。视死如归。可谓尽仁义之道者也。自世教衰。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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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道不明。忠孝之行罕闻。忘亲背君者。滔滔然也。噫。孰非人子。孰非人臣。闻公之风。懦夫立志。非独伯夷也。亦冀秉笔君子有所庶几。故掇采家状。谨录如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