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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庵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顺庵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x 页
顺庵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杂著
  
顺庵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114H 页
函丈录
   余幼而落乡。中婴疾病。因以失学。抠衣星湖之愿多矣。年二十六。始自茂朱来寓广州庆安面之德谷楸下。贫弊疾忧。恒无宁岁。丙寅十月十七日。始往谒。一宿而归。丁卯九月二十日。又往谒一宿辞退。戊辰十二月十四日。又往谒留一日。十六日辞归。前后函丈承受。凡四日矣。是后辛未岁七月。往候病患。时值宗庙大享。差 祭官。翌日径归。癸酉三月。自牙山来。将往谒。至振威酒店。仆夫病甚。时凶染塞路。症情可疑。亦径还。自后在京司。曹务烦重。甲戌。遭艰下乡。因为病废之人。杜门十年。竟未遂朝夕承诲之计。而先生易箦矣。抚念平昔荷爱之深。恩义兼重。梁摧之感。岁久益切。搜旧箧。得四日日录。别记于此。以寓微忱云。
丙寅十月十六日。自家发行。十七日午后至占剡。踰一小麓。麓尽而有一茅舍。庭畔有一隶见客来。来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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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前。余问知为先生宅。遂下马。使之通告。即命入。外舍三间。前一间为土厅。后二间为房。制甚朴陋。此先生仲氏玉洞所命以六楹斋者也。遂入室进拜。先生起答甚恭。举眼见之。长过中人。美须髯。眼光射人。头戴唐巾。而皂帛双脚。垂后几尺馀。唐巾上。叠戴布巾。盖去五月。遭室内丧也。先生问前日相见否。余对以未能。遂告姓名。先生闻之良久。因论我家事曰。幼时尝谒于安典簿丈。于尊为何属。余对以为曾王考。尝经此职。先生又云吾渭阳。与尊四寸大父进士丈。为友婿。(即第四位桃洞大父。)是以习知尊家事。各居异乡。声闻莫凭。生死存没。全然不相知。吾侪穷弊星散。大抵皆然。因为之嗟叹。又问余以茂朱寓居事。余略告本末。时房中有一童子。年可十五六。而容色闲雅可爱。展小学书而看。余意其为先生之孙。问之果然。儿名如达。辛亥生。万顷之子也。万顷名孟休。字醇叟。癸巳生。时以万顷县令。遭内艰在服中。故不在座。先生因问尊之此来缘何。余鞠躬以对云。年几四十。学未知方。伏闻先生讲道之所不远。向善诚薄。十年怀仰。今始来谒。先生嘿然。但看言笑乐易。绝无收敛之态。而举止中度。一见可知为先生长者矣。余仍问先儒多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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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格致章本存。而朱子补亡。未必其然。是否。曰。余不知其然也。第本末别为一章之义。有未可知也。晦斋论。亦不知十分稳当。而近有一士人。(指慎进士后聃。)又为之说。而未知其果得当否也。盖格致章之有无。姑不卞。而但因今文读之。亦自有馀。何必别为之说乎。又曰。君知挈矩之意乎。曰。深意所在。实所未晓。先生曰。挈矩当释曰挈()()()。不当曰矩()()()。因呼如达。抽大学书而指之曰。所谓平天下云云。上老老上长长。皆是章句所谓上行下效。而上恤孤则民不倍者。不曰上幼幼而民兴慈者何哉。慈爱之心。虽至愚之民皆有之。不待教而知之矣。无父曰孤。必也上恤人之孤。则民心兴于忠厚。不倍故旧矣。此与礼记坊记之民不背同义。俄而夕食告具。婢子先进床于余前。余少俯身而退。以示不敢之意。复进床于先生前。先生举匙而劝饭。余举匙。先生祭饭。余不祭饭。先生先饭。余遂饭。饭未满一器。馔则白虾醢小许。置白砂楪中。一楪置萝葍菹。又有土瓠羹。馔味皆咸。可见其节约之意。床器皆洁精矣。进水亦先余。退床亦然。皆用宾主之礼。先生笑曰。余家贫馔薄。故或不合于客口。或有持其行馔而食者。(前此闻郑某人来食。入其行馔而食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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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哉之叹。盖如是矣。然士当以贫为度。咬菜做百事之语。其意甚好。日用切紧。莫过于饮食。当于切紧处。先下克己之工。积习既久。安之若性矣。余请吊于万顷。先生命如达前导。至丧次行吊如仪。吊时丧人叩头受之。前吊慎耳老。其礼如是。今亦然矣。余出复陪坐。因问曰。朱子九拜说。稽颡之稽字。义是稽留之义。无叩字义。前吊慎进士。今吊丧人。皆行扣首之礼。然则礼注非耶。先生曰。是当从礼注。今俗稽音阶。当为嵇矣。丧人出来侍坐。俄而明灯。丧人昏定。行拜而退。先生又曰。大学首章章句。止于是而不迁。是指至善也。不迁。即止字意。然则止字又带不迁意。语意重叠。当从大全。作至。今本作止。至字之误也。又其下盖必有尽夫天理云云。君知之乎。此言至于至善而不迁之人。则必其心能尽天理而无人欲之私也。遂引诚意章下小注朱子说必有云云以證之。且曰。尽天理。指至于是也。无人欲。指不迁也。盖人虽有善。而有欲则迁。不能持久也。又曰。物格而知至之义。君知之乎。余对曰未也。其有深意也欤。先生曰。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至国治而后天下平。其意皆有上一截功夫然后。又有下一截进脩之工。而独物格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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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云者。物格则知自然至而无进修之工。与下七句。绝不相同。是未可知也。又曰。权阳村是读书之人。而作大学图。无所发明。因曰。我亦有图。君试观之。遂出大学疾书。示其图。又曰。圣学十图若敬斋,夙夜,小学图皆未安。独心学图颇好。先生又曰。中庸大义。君知之乎。余起而对曰。中庸是性理之原。余何敢知。先生曰。首章即中庸篇题。自仲尼曰君子中庸。止索隐章。皆孔子言。而章章有中庸意。是当作孔子中庸。费隐以下。是布叙至极高明而道中庸。又言中庸字。是为回题。仲尼上律天时以下。是孔子之行。其上皆孔子之言也。余曰。鬼神章。是但言祭祀。而继父母顺矣之下。推本而言之。至于鬼神之德耶。曰。此见正好。又曰。正文下音切。皆非朱子所定。何以知其然也。中庸曰。人皆曰余知。注知作去声。以章句观则当作如字。此文句吐人皆曰予知。当连下文读。不当曰人皆曰予知()读也。因论孟子。出疾书。论春王正月及井地辨以示之。笑曰。此驳朱子一大妄论。即欲为朱子忠臣之意也。恐朱子见之。不大非斥也。又曰。读庸学。节节有疑。今人读书无疑。故学不进。人之为学。不过此二书。故稍自好者。皆汨没于此。而竟无所得。可哀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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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夜稍深。先生谓如达曰。汝可退寝。盖以房狭故也。如达承命拜退。挟其小衾而入。先生曰。假我若干年岁。使之读易读诗。庶有所得。因论诗云。风雨如晦。鸡鸣不已。玩味此句。其人必有深忧。自鸡鸣前。已不寐而为此说也。若当衰乱之际。思克乱之才也。又曰。相鼠有皮。人而无仪。是讥见人不正其衣冠者而作也。相鼠有齿。人而无止。齿字义有止字有谨言之戒。此讥人不择言者而发。注释止字举止似未然。此止字当作如字义读可也。又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体即四肢皆俱之谓。虽以鼠之微物。尚俱四体而皆有所用。人而无礼乎。此讥人之无礼而作也。凡读诗。当细玩讽诵其意之所在。则庶测古人性情之所在矣。又曰。子曰诗三百。一言而蔽之。曰思无邪。今观朱子集传。则淫乱之诗多。朱子虽云恶者可以惩创之。而以郑卫淫奔之诗弦歌之。而使荡子情女闻之。曰尔勿为淫想也。此不成说矣。集传所谓淫奔之诗。未必皆淫奔之诗也。又曰。诗三百篇注。朱子曰。诗三百十一篇。然而除笙诗五鲁颂六。则恰为三百篇矣。且小雅以后。皆以什为篇。而朱子改正。或为十一十二。未可知也。又曰。阴阳配合生成。皆出于河图。仍作图以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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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洪范出于河图。何以知其然也。一二三四。自坎宫左旋顺布至巽。六七八九。自乾宫逆布至离是九畴。洛书之数。二居艮八居坤者何也。余读至二五事。有肃乂哲谋圣。至八庶徵。又有肃乂哲谋圣。是天人相感之意也。故二八易位。以著天人相与之义。始知阴阳配合生成。皆出于河图也。
삽화 새창열기
又曰。说卦之说。小注尽之。皆未畅。独性理会通说卦说甚好。第其合者。才三分之二。序卦之所以序。终不可知。周易折中萧汉中说最近。亦有一二不合者矣。尹氏美村集。有序卦说。自云皆合。而实无一合者。可笑。异日君见此书。亦当知之矣。余因鞠躬请教曰。今世学术蔑裂。党议横流。一边虽谓渊源有自。而其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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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缴绕于训诂小注之间。其所诵习。不过庸学心近而已。而多为利禄所诱。一边穷弊不暇。无意于此事。学之所以不讲。道之所以不明。实由于此。愿闻为学之要。先生曰。此皆两边人之弊。不当以此断定立论也。今世岂无豪杰之士。但余未及见耳。一边之主张世道。自成义理。以为钳勒之手段。诚可畏也。学惟在于逊志。逊志学习之久。义理自熟。心平气和。其要都在于自己身上。不关他人。虽以缴绕训诂为非。若欲溯流求源。无诸儒见成说话。何以求得其是非乎。然学实不在于此耳。且彼以利禄。我以其实。彼以穷弊不学。我以子路原思事自励。是所谓善恶皆师。不可指摘彼短。徒致哓哓也。余更请曰。然则奈何。曰。横渠教人。必先以礼。礼有所据。而日用之切。莫过于是。故孔子曰。立于礼。朱子小学书。即横渠之意也。必先于小学中。烂熟体行。涵养有素。德性自固。此最是作人根基。向前一路。皆自此克拓耳。然学贵自得。必也真知此事之贵而自得于心。然后无勉强矫伪之习。而日趋真正之域。胡安定头容直三字。不过据古训而戒之。而徐仲车能推而至于心亦要直。自此不敢有邪心。此非自得之实乎。先生因曰。余多见先辈矣。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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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快然自得。有见识者。昔见李固城丈。(畏庵栻敬叔。)丈曰。儒者言静言敬。静者未必敬而敬者能静。然心志昏弱者。多偏于静而有害。此气质之病。惟在变化之耳。静实学者之大工。静然后能读书能穷理。此言大有见。又曰。纲目未必皆朱子之笔。又曰。元魏胡太后弑其君某。此母杀子也。凡下杀上曰弑。则似不当书弑。又曰。书杨雄则死。而李林甫之流。却书卒何也。余对曰。母后杀嗣君。书弑之义。纲目凡例注。已言之。且妇人夫死从子之道而然耶。莽是篡贼。雄为其臣故死。李林甫之去官。已有贬意。似当止书卒。先生曰。吾未知其然也。余问启蒙。答曰。本图书外。原卦画明蓍策。多可疑。考变占则退溪已言其非矣。余又问揲蓍法。答曰。揲蓍法。朱子解外。余有薄见。或可备一说矣。先生因解算囊。计出五十筹。手自布蓍曰。朱子以过揲为阴阳策数。此似艰深难解矣。今当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而直置揲数。依正文布之。则合之得老少策数。未知如何也。又曰。四营而成卦。本义以为六画卦。此又不然。是当为三画卦也。以下文知之矣。下文云八卦而小成。若六画卦。则当曰六十四卦。何以曰八卦也。引而伸之者。即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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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画卦而伸之为六画卦也。若引绳而伸长之也。触类而长之者。谓八卦既成。而引而伸之。而为六画卦八矣。上三爻下三爻。周旋配合。则为六十四卦矣。又曰。易诗最难读。圣人之意。诗人之志。何以能尽得。程子易传。自谓七分书。其自许亦大矣。诗集传。朱子自作大旨。未知本意。果皆如是也。故曰。易不可为典要。又曰。诗断章取义。厥有旨哉。要在善读者当自知之。易中多言九五六二为正应。然如九五阳刚之君。得九二阳刚之臣。然后为相得。故中孚九二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阴指二也。子指初也。易多以初爻为子。又曰。我有好爵。我九五自我也。中孚而后如此。他卦未必是。又曰。六五九二。为君弱臣强。九五六二。为君强臣弱。非正应也。又曰。官爵宜不可亢。故升卦不言爵。而至困卦。多言赤祓朱祓。当以为戒也。又曰。人之所以为人。只欲保守此心而已。是以圣贤所言。惟此心而已。学者所明。惟此心而已。真西山之心经。可谓有功于心学。而但以经书年代次第而编之。此不必然矣。当取圣贤论心文字。以心学门路次第编定。不必拘于年代也。余尝仿而为之。今失其本矣。又曰。诸学无所难。而惟经学最难。经学有文字。犹可凭依。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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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事务。则本无形体。最为难知也。夜分后。先生脱布巾。只着唐巾。余问双脚垂后之义。与俗制不同何也。先生笑曰。此四脚巾之遗制也。古者巾以方幅为之。二方二小带。二方二大带。盖之于头上。以二小带环髻而纽之。二大带垂于后。名四脚巾。不独为奔丧之制也。今之唐巾。前同心结。小带环纽。又绕结于当脑处。皆四脚巾之遗意。而余则大其带而垂之耳。又曰。古人头上元服有三。巾也冕也弁也。丘浚博学人也。不识仪礼有巾。以为古人无巾。读书之难如是矣。又曰。死者之掩。即巾类也。但无垂带。今之笠。亦弁之制。传讹失之矣。殷冠曰冔。太师东来。其冠冔。渐渐失制而为笠。笠古高句丽所称折风巾也。中国人今犹以东人笠子为折风巾。巾名盖久矣。李白诗。风花折风巾。盖今丧人方笠。为四叶合附成之。似花瓣。故云风花。方笠及今笠。本以一制而分为二也。余又问道袍之义。答曰。此古大裘之制。吾有所著说矣。古人不必以毛衣为裘。至唐犹然。因诵李白五云裘诗十馀句曰。此何尝言毛所成乎。又曰。道袍是大裘遗制。贱者不可服。不若深衣之为上下通用也。幅巾非古。出于东汉。将士平居服之。以为高致。然是似是胃。鍪里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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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者也。朱子之着。恐因司马公。而诚未可知也。又曰。虽敛死者唐巾道袍。亦可矣。俄而鸡数鸣矣。先生遂就寝。命之卧。才一宿而已昧爽矣。先生复起曰。平生兴居之节。以人定后昧爽时为定矣。未几。丧人及如达次第来拜谒。退而侍坐。先生复论昨日絜矩之义曰。矩()()意。终不成说。今以刀割物。当曰刀割。不当曰割刀。以杖击物。当曰杖击。不当曰击杖。今若释以矩()()。则当曰矩絜。不当曰絜矩。是以知其为絜()()也。先生曰。士当致知为学。归重于实行。然而淳谨之人。止务践履。循涂守辙而已。故见处终不洒然。士当以知识为主。又曰。世人皆谓程朱以后。经书文义大明。无复馀蕴。只当遵之而已。此说大槩然矣。犹有未安。圣贤之所求于后人者。欲以讲明此义理。其意岂谓之无复馀蕴而不使后人言之耶。此非程朱之本意也。余对曰。敢禀此亦有两般。若行成德立。知解卓越者。诚如所教。若新学后生知识未定。而专以知解为主。求过于前辈。则必有好新务奇之习。有轻视前辈之患。然则谨守规矩之论。实是立法之大经。未审如何。先生曰。诚然。余曰。敢问他人或有闻风而来见者乎。曰。西人学问。专以谨守规矩四字。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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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世无病败之断案。故知识终甚卤莽。为可恨也。世途危险。余是畏约人也。何敢有一毫求知之心。而西人或多来见。自是伤弓之鸟。常恐有何机关在中也。虽尽我之所见。彼之信否。何可知也。若谓之闻风许与而来见云。则全未全未。余鞠躬复请曰。先生所论。宏深博大。斗筲小才。无以领略。今当辞退矣。愿闻教。曰。先习静坐。请读何书。先生笑曰。此答诚难。可读大学。小学不必读。又曰。今世礼学渐亡。西人则止于沙溪。岭人则止于退溪。君若为礼学。则先读三礼。以求其源。又曰。亲旧间。不见有进学者。家儿孟休礼学颇有据。渠亦有所著。舍侄秉休学问明透。少辈无有过之者。可叹人才之无多也。又曰。有尹东奎者居仁川。见解明悟。不易得之人也。古之尹子六经之文。如诵己言。今此人不惟诵之。能解其义。但贫穷饥欲死。可叹。俄而朝食告具。食毕。少坐告退。先生曰。吾多费妄谈。中有可采者。君试思之。及起。先生复曰。君年富力强。当务知识。知识明然后。行路坦然无碍。余拜。先生起而答之。遂退归。
壬辰桂坊日记
   是年五月十四日。兵判蔡济恭为政。拟余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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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司翊赞首望。(副望郑杺。末望丁载远。)蒙 点。十五日。司隶持政目 教旨来。十九年癃废之馀。与世相忘。且抱风树之痛。无意仕宦。而世道哓哓。毁誉难真。遂欲一 肃而归。二十四日俶装。与家督入京。寓权甥铸洞后凋堂。二十七日。 肃命仍入直。(时 御所在敦义门内敬熙宫。桂坊在建明门内 御路南边五十馀步。 东宫入广达门内。历显谟门。在兴泰门西边。)
  五月二十八日壬戌
卯时。入 书筵讲心经。 东宫具法服。西向坐。宾客北向坐。春坊上下番及余俱东向南上。俯伏各展所讲章以听。 东宫讲前受音(前日课读。谓之前受音。)不远复章毕。上番讲新受音(当日所讲谓之新受音)子绝四。(止)固如此也。读毕。 东宫又读一遍。上番遂解释文义以奏。(讲事皆上番主张。)下番又略奏。宾客蔡济恭奏曰。桂坊博识多闻。可备 顾问。 东宫令奏文义。臣俯伏而对曰。春坊讲官文义详尽。更无可奏者。请以大义言之。遂奏曰。上章绝四。是圣人事。下章四勿。是学者事。圣人本无此四者。故汉书以毋作无。其义尽然。盖凡人有意而不察。至于必。必而不察。至于固我。是皆门人之所不免也。门人以此四者观夫子。验其有无。是所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心者也。以此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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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夫子。而夫子原无此四者。天理浑然。私欲净尽。从心所欲。泛应曲当。有何四者之可言乎。其云绝者。言其私意本来绝去。无一毫之存在也。颜子下圣人一等。不能无渣滓之略未化者。须加勿字工夫然后。可以成德。此圣贤之分。真氏编序之意。亦可见矣。 东宫曰。小人之心。度君子心云者。其意正好。宾客曰。诚然。 东宫仍下谕曰。必固二字。不可以恶言。必欲为圣人之心。择善固执。其非善者乎。宾客曰。诚如下 教。但此必固二字。从意字带来。故为不善。上番亦申奏之。 东宫仍举程子曰敬即礼。(止)始则须绝四。令臣言之。臣对曰。曲礼曰无不敬。礼本以敬为主。故曰敬即礼也。敬以直内。则私欲退听。无己可克。学者若用功于克己。必自诚意始。意诚则自无下三者之累矣。故曰始则须绝四。 东宫曰。下文熊氏诚意之说非矣。(沙溪释义曰。熊氏曰此诚意章事。诚意是学者事。恐非本文之意。 东宫之教。盖出于此。)臣对曰。诚意之意。兼善恶而言。毋意之意。只主恶一边而言。此其所以异也。用工之必自诚意始。上自帝王之尊。下至匹夫之贱。初无不同。而下章视听言动。即其目之大者。必于此念念不忘。着意省察。少无间断。然后私意渐消而天理渐复矣。时宾客奏曰。外间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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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 邸下好文词。古人以为雕虫篆刻。愿勿专致意焉。 东宫逊辞答之。臣因奏曰。盖帝王之学。固不以文辞为贵。必用力于帝王之文章。易曰。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礼乐刑政。无非文章之具也。 邸下若留心于此等文章。岂不为臣民之福哉。
  六月初一日乙丑
卯时 书筵。 东宫先讲前受音张子曰天体物。(止)不之察耳。春坊上番读新受音或问颜渊。(止)一以贯之。 东宫复读一遍。春坊文义如例。 东宫又令臣奏之。臣对曰。此章为克己复礼章。夫心学不过理欲之分。精一执中。克己复礼。皆一串贯来。惟此之心。人欲长得一分。则天理减得一分。人欲克了一分。则天理复了一分。复字有恢复旧物之意。心中自有五常四端本有之德。但为物欲所蔽。丧其本有之德。及克除己私。则本有之德复见。犹镜体本自光明。为尘垢所蔽。失其光明之体。若磨拭得精。则光明之体复见耳。时上番又论勿字之义。臣继奏曰。五事貌言视听思。即五行之水火木金土也。思之属土。人之思虑。无所不及。如土之流行于四行之间。此章视听言动。与五事之目相合。但无土之可言。勿字禁止之义。通行四者。犹思之于四事。宾客徐命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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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今日初闻新议论。果是好意见。 东宫曰。果好矣。宾客又奏曰。张子天体物仁体事之义。平日依俙说得。终不分明。请问于桂坊。 东宫令臣言之。臣谦让不得。因曰。天地之大德曰生。万物之生。莫不本乎天。则物以天为体矣。仁者天理之活动。生生不已之意。是以仁包五常。谢上蔡闻程子玩物丧志之语。愧汗沾背。程子谓之恻隐之心。朱子曰。此为羞恶之发。而却谓之恻隐者。感动活发之意。自仁流出。四端之动。皆带恻隐之意。则仁为万事之体。犹天为万物之体也。宾客又请问天言物仁言事之义。 东宫又令言之。臣曰。万物以天为体。而天外无物故言天。仁则就人道而言。事为人所做作。故事莫不以仁为体也。 东宫曰是。 东宫曰。真西山以孔子之所谓克己。与舜所谓人心相同。此恐不然。克己之己。专是私欲。人心则虽圣人不能无。此岂可比而言之乎。臣对曰。 睿教诚然。真氏欲以人心道心克己复礼二章。分排相属。语颇有病。然己者。对人之称。未必皆恶。与人心无异。惟其易流于恶。故须克去之。如是看则西山说。实为停当。设有所失。此不过遣辞之际。有欠商量。不可以此等些少文义之有病。轻忽先儒之言也。(沙溪释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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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西山以己为人心之说为非。故 东宫之问。亦出于此。) 东宫言仁道之大。臣曰。古人制字。皆有意义。此象形会意。六书之所以作也。尝观字书。有云仁字之二字。即象上天下地。傍边人字象人。言仁道贯三才故云。宾客曰。偶然如是。岂其然乎。此说出于金仁山矣。(按仁山之有此语无考。)臣曰。若逐字为说。实有穿凿之患。无异于王安石之字说。大抵多有如此者。程子有中心为忠。如心为恕之训。朱子亦有心生为性之语。且如思之为字。田下有心。盖耕田之法。或纵或横。人之思虑。若田之耕矣。制字之义。似不泛然。 东宫曰。中心如心之训。实好矣。 东宫曰。平日欲求颜子所乐之乐。而终未有得。若谓之乐道则歇后。无着手处矣。臣曰。道字果阔大。古人已云。道之浩浩。何处下手。然中庸曰。颜子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不失之。若能为善而用工不已。无少间断。至于万善咸聚。日用云为。无非从天理中流出。则此岂非可乐乎。 东宫又问程篁墩之为人。宾客答以卖题事。且曰。虽有些少所失。亦当世大儒矣。臣曰。篁墩之学。欲合朱陆为一。学问门路。多有可议。然文章经术。实非等闲人。先儒曰。 皇明学者。大抵多为利禄所诱。篁墩亦其一也。○讲罢。 东宫谓宾客曰。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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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治。俗习与宋相类。故予尝乐观宋史。比来欲抄为一帙书。而若名以宋史抄。则其义甚短。何以命名。宾客曰。名以宋史真诠好矣。遂视臣。臣曰。真诠真诰等字。出于道家书。取而名经史文字。似不典雅。 东宫颇然之。宾客曰。无妨矣。 东宫又曰。宋鉴。帝炳航海已久。而史家必以正统归之者何也。臣曰。正统之义。不以土地之大小享国之久近。而先王之统绪不绝。则其统犹在也。是以虽无尺土之可言。而赵氏之一脉犹存。故正统归焉。必也帝炳死而赵氏无系属者然后。元氏始承正统。此史家之例也。 东宫曰。然则弘光以后正统之不绝明矣。诸人皆曰然。 东宫仍命臣曰。书籍之在于玉堂讲院者。可以取观矣。臣起伏而谢。 东宫又泛论大国事曰。此为熟女真乎。他人未有对。臣详言其来历世代以奏之。
  六月初五日己巳
 书筵。 东宫讲前受音仲弓问仁全章。上番依例讲新受音自中庸天命之性。(止)不可以有加矣。 东宫依例复读新受音毕。仍问仲弓章克己复礼。主敬行恕。有轻重浅深之可言。而颜子不为敬恕之工。仲弓不为复礼之工耶。臣对曰。集注云克己复礼乾道也。主敬行恕坤道也。颜冉之学。其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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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深。于此可见。盖乾道确然刚决。奋发而有为。坤道隤然委顺。静重而持守。颜子亚圣之质。天姿刚明。去圣人才一间。故三月不违仁。而敬恕之工。即其平日之习熟者也。但或有渣滓之未尽。若少加克己之功。便能复礼而为仁。是有似乎乾道。仲弓天姿温粹。犹未及颜子地位。其于仁。日月至焉者。必力行敬恕之工而后。可以渐次克己而至于仁。有似乎坤道。此其有高下浅深之别也。上番又释新受音正文文义以奏。(上番去夜来讲此章。多从余说。)因请实心体行之道。 东宫又问臣。臣对曰。上下番文义已悉。臣更无可奏者。请以略对。中庸首章。是万世道学之源。而帝王治天下之大法。不出于是矣。以首节性道教言之。则率性一句。为紧要最切处。推本而言之。则为天命之性。惟天之命。于穆不已。而物受而为性者也。推而下之。散在事物。则为修道之教。以其大者言之。礼乐刑政之属是也。以其小者言之。乘马服牛之制。无非教也。以率性之道言之。性是体。道是用。道体浩浩。无处下手。恐人迷不知为学之工。而务于虚远。故必先剔出至近处言之。乃继以戒惧之义。先立本源。是存养之事也。徒存养而已。则无以应事接物而恐溺于一偏。故次言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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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之义。以验其几。是省察之事也。既存养以立其本。又省察以审其几然后。善则扩充之。恶则克治之。而其工莫切于性情。故继言中和。而和者中节之称也。不中节则不和而为不善。如此则须加克治。凡工夫不过存养省察克治三者。存而省。省而克。克而又存。循环不已。无一息之间。是所谓率性之道也。末节言其功效。与上克己章一串贯来。克己复礼。即上三者工夫。其所谓天下归仁。与此位育同义。 东宫曰。其文义好矣。臣因奏曰。古人云非知之难。行之难。试以目前事言之。 书筵召对。逐日为之。君德成就。实在于是。但逐日讲学而止。则体行处。似有不及之虑。伏未知日用云为之间。照察体验之工如何也。俄者上番体行之奏诚然。愿加三思。 答曰。体行实难。仍 问桂坊世派。臣略对之。
  六月初六日庚午
 书筵。上番讲新受音自或问喜怒哀乐之前。(止)玆不尽录。 东宫问未发已发下工之道。因令臣言之。臣对曰。圣人之心。天理浑然。灵明自存。汎应曲当。若众人之心。则有昏动二者之病。非冥然昏昧。则必逐物而动。无湛然清净。随事省察之工。无未发已发之可言。此所以止于众人而已。孟子曰。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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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勿助长。勿忘则无昏昧之时。勿助长则无逐物之患。其要即敬也。其静也。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礼云如执玉。如执盈。洞洞属属。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此其行敬节度。然而或过于用心。则有以心操心之患。故先儒曰。非着意。非不着意。平平存在。略略收拾。此最切要之语。 邸下试于平居燕闲之际。应事接物之时。须下存养省察之工。初虽生涩。久久熟习。自然路脉渐明。此非他人所可指的成言处。大义既明后。要在自得也。 东宫曰。平平存在。略略收拾之说。何谓也。对曰。心之为物。活动流注。若一意执捉。则便是以心操心。是两个心也。只益躁扰。不成存养之功。此必轻轻下手。久久积习。要以勿忘勿助长为意。先儒所谓久当见之之语。似指此等处也。
  六月十三日丁丑
 书筵。讲心经自潜虽伏矣。(止)章末。臣以慎独文义对。而必于幽独得肆之地。必加戒慎之工。幽暗之中。细微之事。虽谓之人莫得以知之。而以古史验之。骊姬半夜之泣。贵妃七夕之盟。传之后世。其可畏有如此者。
  六月十五日己卯
 书筵。讲心经自又曰胸中。(止)至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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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也。臣曰。古人云非知之艰。行之为难。刘安世既闻不妄语之训然后。念念不忘。至于七年而不已。则古人工夫之刻苦而不为虚伪。可知矣。小学徐节孝积亦闻胡安定头容直之戒。仍念不须头容直。心亦要直。自此不敢有邪心。其一变至道。转换之机。间不容发而沛然不御。此所谓非天下之大勇。不能如是矣。后儒之因循汨溺。不能成就者。多在于为之不勇。朱子少时。尝为一书。名困学恐闻。取子路未之有行。惟恐有闻之语也。其实心为学如此然后。可以大成。
  六月十六日庚辰
 书筵。讲心经自兰溪范氏。(止)自行之也。臣对以流注想。儒家所谓浮念客虑。凡一切欲心所发。可以猛省克去。而惟浮念客虑。乍有乍无。乍去乍来。纷纭难除。此最煞费工夫处。敬胜百邪。闲邪存诚。若知诚敬二字用工之道。则可无此患矣。
  六月二十日甲申
 书筵。讲心经自所谓修身。(止)不乱之谓。臣以诚意章为省察工夫。正心章为操存工夫以对。又以有心无心二义及勿忘勿助。心有偏系之病为言。
  六月二十一日乙酉
 书筵。讲心经自阅机事。(止)这个心。臣对以诚实无伪。则可以除机心而应万事。一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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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便坠诈伪坑中。圣人之所大恶也。 己心为严师。引兢兢业业一日万几之说以对。 艮一阳在上。无更进之处而为可止之义。阳得其所而止乎其所当止。故有光明之象。凡人之神识。必定止而后。可得开明通透而思虑正。 降伏其心。心犹生龙活虎。当降伏然后。可以得其正。心属火。故水上而火下为既济。人之一身。以心为主。而心为火脏。居于上。肾为水脏。居于下。心火当下降而温之。肾水当上行而润之。然后疾病不生。故儒者存心之术。道家脩鍊之法。医师处药之方。皆以降伏心火为主。为术虽二。其义一也。
  
六月二十三日丁亥
出直。 客里溽热。宿症频发。实无供职之望。七月二十日呈旬。一呈即递。以潦水涨溢。且无骑率。八月十二日。始得还家。
甲午桂坊日记
   癸巳五月二十七日。 上以春桂坊官员。择差久任置簿之意下 教。十二月二十二日都政。拟余翊卫司卫率首望。(副望李毅敬。末望柳光翼。)蒙 点。翌年正月十一日。与家儿入京。住晦洞成掌令颖秀夫家。十六日庚午。 肃命。仍为入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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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八日壬申
 书筵。讲圣学辑要收敛容止章。春坊如例讲义。次至臣。臣奏曰。收敛容止之本在于敬。敬通贯动静。若徒收敛其外而内无敬以持之。则无异于汉成帝之临朝俨然而止于昏淫而已。若能以敬为主。则动容周旋。莫不有则。行时足容自重。视时目容自端。九容莫不循理矣。若失其敬而介然之顷。有所忘忽。则行必颠蹶。视必浮邪。言语之际。亦急迫而不安定矣。 东宫因问年前何其急归乎。对曰。臣有奇疾。不能从宦。已自 下烛矣。其时日热不堪。呈病而归。便诀之怀。自不能已。不意今者又有 除命。病情依旧。实难出 肃。闻 睿学日将。不胜延颈之忱。将欲复瞻 清光。强疾以来。实不能久留从仕矣。 东宫曰。即今日渐和暖。不似昔年隆热之时。可频频入番似好。因慰藉甚厚。○时敬彬辈布在春桂坊。皆曰。近来 书筵悤悤。不知缘何如此。余曰。 圣寿渐高。左右奉养。事务多端。此固然矣。有何可忧。大抵此辈言语多模糊。使人疑虑。心窃痛之。是日将退。臣奏曰。桂坊职是 侍卫。不敢猥越陈奏。而既许登 筵。则微忱所在。不可不白。臣入直时闻僚员之言。则皆以近来 书筵之悤遽。颇有疑菀之语。今者果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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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 邸下有何忙事而然耶。或与 监膳侍坐之时相值而然耶。惶恐敢禀。 东宫低声微答曰。 圣寿日高。自然多忙事而然矣。臣复奏曰。帝王之行。莫大于孝。及其至也。至于视于无形听于无声。以今日事言之。 书筵虽重。犹是第二件事。 东宫颇有嘉纳之意。余出谓诸人曰。 书筵之悤遽。果如我言。岂有可忧。而亦岂非臣民之幸耶。
  正月十九日癸酉
 书筵停。○东宫 赐馔。余念壬辰夏入直时。有一春坊来话。俄而司钥持 睿撰三韵声汇序文而来。似是 亲笔草本。使之正书弁卷。其人坐。以一手受之。看甚傲慢不是。至是余谓下番郑洗马志俭曰。似当具冠带祇受。答曰。上番之意如是则可矣。遂具冠带祇受。置中间开视。盛馔也。凡九器。下番令分为三。两官对食。一分给吏隶。
  正月二十日甲戌
 书筵。讲收敛言语章。臣曰。孔子此言。即系辞释中孚二爻之辞也。易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縻之。孚者信也。二爻与五爻相应。孚信相感如此。 东宫曰。予未读易。故不知易。二五相应云者何也。对曰。易有六爻。内三爻为内卦。外三爻为外卦。初爻与四爻应。二爻与五爻应。三爻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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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爻应。是谓相应也。 东宫曰。更毕其文义。对曰。孔子作传。亦取象而言。非徒然但言言行也。这内卦为兑。兑悦也。人悦则有言。且兑有口象故为言。且二爻动则为震。震动也。行属动。故孔子以人之切近。莫过于言行。即象取义以明之。言行之不可不慎盖如此。而为人君者。尤当警惕。不可使一言有所失措。一行有所亏欠。一或有误。俄顷之间。四方知之。其几果可畏也。古人又言言堂满堂。言室满室。言满天下无口过。行满天下无身过。谨言脩身之至。工夫能到此界分。则岂不乐哉。行虽多般。而古人以为孝者百行之源。又曰。孝悌之德。通于神明。人主诚能先尽其孝。宫闱之间。洞洞属属。和气瀜泄。洋溢于外。则可以通神明而动天地矣。○东宫论抑章曰。卫武公年老而工夫不懈。岂不贤哉。臣曰。此篇首言抑抑威仪维德之隅。言治其外也。中言温温恭人维德之基。言治其内也。人之工夫。不过于制外养内而已。故其文势句法亦同。此二句。实一篇之纲领也。夫恭之德大矣。非徒外面恭谨而已。惟其内心实恭然后。可以为德之基矣。周易谦卦惟吉无凶。尧舜孔子之德。皆称恭字。其效至于笃恭而天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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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一日乙亥
 书筵。讲收钦其身章。至敖不可长节。臣曰。敖之为凶德大矣。是以居四者之先。自秦以下。君道日尊。臣道日卑。上下之情意隔阻。而为人君者。每有自圣之病。皆敖德也。 东宫颇动容。○时有语类悬吐事。 东宫曰。今未悬者三十卷。中止可惜。臣奏曰。悬吐一节甚难。且语类。是当时俗语过半。实难通解矣。臣意则不如不悬。因其文势而读之。沉潜玩索。则庶有所得。若强为悬吐。则反使意味短浅矣。 东宫曰。一帙之书而半悬半不悬。为班驳故也。因分排于桂坊诸臣。余所悬者。易礼各二卷。
  
正月二十三日丁丑
 书筵。讲居敬章。讲义草失。
  正月二十四日戊寅
 书筵。讲夙夜箴。讲义草失。
  三月初五日戊午
 书筵。讲章及讲义草失。
  三月初六日己未
 书筵。讲章及讲义草失。
  四月初二日甲申
 书筵。讲理气章。讲毕。 东宫问于臣曰。退溪栗谷理气说各不同。君从何说。臣对曰。臣老耄昏劣。性理原头。不敢论列。而但栗谷自得之见虽好。而退溪之说。本于朱子。语类辅广所记曰。四端理之发。七情气之发。辅氏是朱门高弟。必不误录矣。退溪说有来历源委。故臣尝从退溪说。而亦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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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究矣。
  五月初三日乙卯
 书筵。讲章及讲义草失。
  五月初五日丁巳
 书筵。此日讲义甚多。而草失不记。
  六月二十三日乙巳
 书筵。讲章及讲义草失。○未时初召对。 令下入侍。 东宫见臣曰。君复入矣。臣对以将欲归去。且今日则病症稍间。而前日每有召对之 教。而竟未承奉。故今复入侍矣。 东宫曰。将归乎。臣对以疾症频发。久客难处之由。 下令曰。虽归。乘凉复来。臣惶感俯伏曰。本在奇症。若可强则可以复来矣。是日入侍。 睿容和粹。酬酢如响。无异于家人朋侪之会话矣。日已昏黑。皆告退。退时 东宫复视臣曰。复来乎。臣俯身惶蹙而退。司钥持烛入来矣。是日出直决归。又雨水涨溢。七月初十日始归。不复登 筵而归。归家后身病常动。呈旬而递。
木州政事
  乡厅下帖(丙申)
乡所之任。自我 圣朝立国之后。精选境内贤能之士而为之。以佐守令。治其境内。莫非为民之事也。本邑虽是残薄。既置县监。又设乡所。则便民革弊之道。所当竭力图之。以副我 圣上慈恤元元之至意。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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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为剥民自肥之归。其义当然矣。本邑弊政所在。官无以知之。乡所则本邑土人。其于民弊所存及官家弊政。万无不知之理。为先论列诸般弊政以报。又急急知委于各面风宪辈。聚其本面父老。当面内弊政。一一详问驰报。官未赴任前。星火来告。
  到任初。论各面文。(丙申)
夫为政之本。亶在于敦教化正名分。二者行则小小节目。自当就绪而不难治矣。盖自古昔圣王。以及 国朝典宪。莫不以此二者为急先务者。良有以也。当职到官未浃一旬。而民讼之沓至者。莫非败俗犯分之类。而间多有猥说丑谈惊心骇听之事。此实由于教化之不明。名分之不正而然也。若此不已。则世道愈下。人心愈渝。古所谓骎骎然入于禽兽之域者。不幸近之矣。此非但为官长者之忧。为其士民者。岂不赧然而羞闷哉。当职谬膺 朝命。来守玆土。虽无才无能。老病昏劣。其于承流宣化。奉副我 圣上委任之意。岂敢少忽。而其道亦不外于敦教化正名分而已。窃闻此土皆有洞契。凡一洞之内。有彰善瘅恶之举。则一洞之政脩。而教化之明。名分之正。从此庶几。此实古人乡约之意。而比闾族党之制。亦以此也。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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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各洞诸君子。修明洞宪。以此二者。为必行之急务。如有得罪此二者。而终不率教者。则自官亦有惩厉之道。此虽自古为官长者之例谈。而苟能行之。其效立见。各件节目。书于后录。使下任辈各书一通。分给各里头目。使之晓然知义理之所在。岂不善哉。
  后
孝顺父母。 尊敬长上。 和睦邻里。 教训子孙。
各安生理。 无作非为。
 右六条。 大明高皇帝晓谕天下。令各里头目。会聚民人。逐日早朝。先讲此六条而后各趋其事。此所以致一代之治。而为天下后世之所可法程者也。我 朝尊事 大明。周馀遗民。莫不思汉。则其于 皇朝导民兴化之条。敢不遵行。逐日读约。似涉烦数。每月朔。各洞上员。分付下任。令各里头目。聚会读约。丁宁晓谕。
不顺父母。 兄弟不和。 邻里不睦。 凌犯长上。
酗酒作乱。 偷窃奸细。
 右六条。皆风化之所当严禁而痛治者也。每朔讲约之时。与上六条。通共晓谕。使民知所惩戢。必不无万一之效也。窃念风教之不明。名分之不正。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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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士大夫失其权而然也。大抵近来抑强扶弱之论胜。而下凌上替。无知常汉。与士大夫抗衡。甚至于凌辱诟骂之境。此都由于洞宪之不明而风教之不行也。官长欲修举洞宪。使各洞之内遵宪无违。则庶几有转移之机耳。如或洞任辈不谅官之本意。因此有藉重武断之事。则 国有定法。官必治之。今者此事。欲令洞约脩举而风教得行。官当续续廉问。如有等视文具。有掩善匿恶之举。则洞任以下。自当重治。自相传告。俾无一民不知之弊。右月朔六条读约之法。令各里惕念举行。无罪责之弊。
  谕作厅文(丙申)
我 朝外邑人吏之制。有户长以下六房之任。盖仿 朝廷设官之意而为之。其法至重。其号亦荣矣。但无廪禄之规。自衣自食。立役官门。无仰事俯育之暇。而有长时奔走之劳。此人情之所不堪。而 国法之有未善者也。虽有若干复户之给。而无异沧海之一粟。是何足以代耕乎。然既分职守任。佐官长而掌民事。则固当公廉勤谨。上无负 国家设立之意。下无愧于自己之一心可也。仓吏之乾没谷粟。书员之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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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结卜。诸吏之巧作名目。侵渔民人。刑吏之伺察官意。扶抑讼狱。其弊不一而足。此列邑古今之通弊也。本县为邑。不过是弹丸黑子之地。则固不足道。而然而有民人焉。有土地焉。则岂无从中幻弄之端乎。官虽老病。聪明不及。亦尝以古人居上宽仁之道为政。其小者在所略之。不甚致责。若于此而察之苛刻。则尔辈顾何以措手足乎。此意尔辈或已知之矣。官之所禁。在于大者。若冒重禁而为民蠹者。断不容贷。尔辈无以余不察其小者为幸。而犯其大者。自速其辜也。世称官吏。必曰奸曰猾。奸猾二字。是何等恶名。而尔辈犯之耶。 国制有元恶乡吏之条。有曰操弄官令。专权作弊。曰阴受货赂。差役不均。曰收税之际。横敛滥用。曰趋附权势。邀避本役。曰假仗官威。侵虐民人。曰横行闾里。侵渔营私。曰广置田庄。役民耕种。此其大槩也。今条列如右。尔等其惕然警悟。以为自修之道。官长或有不知而冒法行私。扰民害公之事。亦当随事提告。以无负耳目之任。
  谕各面结洞文(丁酉)
官到任后。观邑风不好。妄有意于本源之治。以敦教化正名分二者为先。而列示十二条。使洞任辈月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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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约。以为劝善惩恶之道。令出数月。未见其效。而未闻有兴行者。词讼日繁。民习日渝。此无他。为官者德薄才劣。诚意未孚之致也。今年是 圣明即位之元年。而岁且新矣。惟愿大小民人。革去旧习。以从维新之化也。在昔朱子劝谕之文。有曰同保之人。互相劝戒。孝顺父母。恭敬长上。和睦宗姻。周恤邻里。各依本分。各修本业。莫作奸盗。莫纵饮博。莫相斗打。莫相论诉。莫相侵夺。爱身忍事。畏惧王法。如有孝子顺孙义夫节妇。即仰具申。其不率教者。亦宜申举云云。噫。人心无古今。则教训之道。亦岂有古今之殊哉。顺此者为善人。悖此者为恶人。一念之差而善恶判焉。可不慎哉。敷教之道。实在于宽。故前日两次廉问。略探境内不孝不悌犯上干分之辈。而若不三令五申。轻先治罪。驱之于恶名。有所不忍。姑令其改行。而如有不遵者。当依律定罪矣。窃念导俗兴化。必自一乡而始。周官之治。必自比闾族党而始焉。今当依此脩明洞契。已破之洞。更为脩举。已分之洞。又令相合。必皆令满百户。不可零零碎碎小小村落各自称洞。昔隋唐之制。以百户为一社。 大明之法。以百户为一里。盖户不满百。则不成模样。不可以行法故也。各面上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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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夫之家。主张此事。导诱愚民。使相团结。结契读法。以为乡约之渐。岂不好哉。洞契既成后各件条目。从当别具。更与邑中诸君子。商确以处之耳。
  传令邑内风约诸里任
本邑小县也。小县为治。其何有焉。而既是分忧 九重。专责百里。则利弊所存。官不可不知。官门与闾巷相隔。民间疾苦。无由详知。今以一木匮悬于官门。使诸民人等欲言而难言者。随事书投。使上下情意无所阻隔。惟尔民人等。如有邻比两班非理侵责。而畏其势而不敢言者。面任胥吏恣意蠹害。而畏其权而不敢言者。又有奸细之徒。同居乡里。酗酒斗鬨。好行非义。而畏其怒而不能言者。凡此等类。尔等或于场市往来。输籴出入之际。密书一通。以投于匮。又或官政不便。有不敢言者。亦当书其不便之端。以投于筒。使下情上通。官所望也。其自后场为始。如有所怀。一一书来。
  刱设防役所传令
官之到任。已至数月。每思一分救民之策。而官力残薄。实无措手之路。今年适当户籍之时。其书写一节。官自当之。收租几百石。又别备租几五十石。待时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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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必满二百两之钱。分授八面。则每面各为二十五两。各洞分掌以长利。择实户与之。春散秋敛。过三年则为八十两。以此为本钱。则后年所收之利。为四十两。八面统计则三百二十两矣。自此以后。新旧交递时刷马钱。皆以此当之。而新旧交递。非年年应有之事。则逐年利钱。自当储蓄于各洞。或 国家不幸。或官长不幸。则民赙等物及一切为民防役者。皆从此办。名之曰防役钱。欲为永久遵行之道。但未知民间便否。若以逐年殖利为难。则此有说焉。每面各为三四百户。则三四百户之内。八十两本钱。岂无善处之道乎。此等大事。不可昧然行之。故先为告示。惟尔民人等。相与商确便与不便。各为论报。若民心不愿。则亦不强令为之。此意知委坊曲大小民人等处。无有一民不知之弊。
  论报童蒙李仁甲孝行状
本县南面雨山里居士人李允杰之子童蒙仁甲。以孝行卓异事。今正月十一日。本洞尊位论报。又十三日。本面面任论报。又十六日。本面民人五十馀名等状来告。又二十日。境内士林金汉民等一百二十七人。联名呈书。岂意顽弊好讼之乡。有此拔萃绝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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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民情改观。乡俗耸动。其为嘉尚。何可胜喻。按前后呈文。有曰仁甲生于寒士之家。饥窘所迫。不成模样。年今十八。而无异十馀岁童子。然性雅静端洁。居常终日读书。不与同侪戏。人皆异之。而自孩提之时。爱亲之心。出于天性。一洞之内。目之以孝儿。其母庆氏。即孝子徵君之后也。自去冬。痰病沉笃。数月弥留。屡滨危境。仁甲昼夜救护。糜粥等物。亲自炊爨。积雪严冬。终夜不寐。夜半辄出。沐浴冰泉。祈天祝命。逐日不懈。去月初三日。庆氏疾革殒命。仁甲哀号涕泣。抚摩手足。以其涎注母口中。涎不通咽。横流口傍。傍人抱持。移坐席隅。方欲收尸之际。仁甲向壁抽刀。斫其左指。流血淋漓。注母口中。数刻之间。血气渐通。仍以回苏。遂得生全。此岂非旷世稀有之行哉。窃愿枚报营门。以为转 闻旌闾之地云云。如此卓绝之行。不可一刻掩置。敢此枚报。近来孝烈旌门。不无其人。而或虚实相蒙。真伪难卞。故间有格而不行者。势固然矣。至于仁甲事。明明白白。十分无疑。世或有断指割股者。未闻有能回已绝之命而至于安痊者也。此非纯孝之格天者。能如是乎。使道参商如右卓异之行后。即速转 闻。以为旌表之典。使一世士民。有所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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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兴起之地云云。
  各面都尹礼吏告目
案前主分付 国之所以设官分职之意。以大统小。以小而统于大。是以周官之法。有比闾族党之制。而设乡师乡大夫之职以统之也。盖一人之聪明不及。而民庶之事务至繁。其制必自近小而始焉然后。大者不及于紊乱矣。窃观本邑是弹丸黑子之地。其于为治。有何足云。然而民户之众。田结之数。几乎四千。则亦不可以其小而忽之也。今依 国朝旧制。各面置一都执纲。掌面内诸事。第一敦教化正风俗。其次修举官事。而敦化正俗。自有一面之所可擅断。至于修举官事一节。此非官任则有难举行。身为士夫。奉行官令。亦非官宰礼待士夫之道。然而官事之有不便于民者。使各洞副尊位条呈官家。论禀便否而施行之而已。实无可嫌矣。夫士幼而学之。壮欲行之。虽不能拔身登 朝。以试拯济之策。亦可以少试吾所学矣。窃愿诸君子勿以此为嫌。检察面内诸事。无负我 圣朝字惠元元之至意。幸甚云云。
  防役所节目(丁酉)
国制。守令交递迎送时。夫刷马价。责出民结。为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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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故列邑多设雇马厅。而当初本钱。亦出民结。买马设厅。以为迎送之道。而曾不多年。马额渐阙。改立亦难。则因而废阁。而复收民结者。十常八九。然则雇马之设。虽出于一时救急之计。而不能为永久遵行之道明矣。今见本邑。既无雇马之设。而交递之际。每从民结收纳。骚扰之端。不一而足。官新到之初。欲救民弊。而救弊之道。必待有财而后成者。则以此十室残邑。更无措办之路矣。今年适当式年帐籍之时。所谓书写租。通计八面。几百石矣。又别般措办。得米三百馀斗。以此为本。为交递时费用之资。名曰防役钱。各项条目。列于左方。
一。书写租百石。而八石则官家书写时为粮费。其实九十馀石。又入自备米三百馀斗。待春出卖。期满二百两。
一。既备二百两后。分给八面各洞。洞凡四十。每洞五两分掌。名曰防役钱。以长利分给实户。至秋捧上。而各洞上尊位及诸所任。次知敛散。
一。今此防役所。虽欲设于官家。使乡所吏辈次知。而若设于官家。则其数浩大。敛散之际。必生一弊。且有官吏辈从中舞弄之事。则谁能御之乎。此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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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设于官家而设于各面各洞者也。惟愿大小民人。深体此意。以为久久遵行之道。
一。本邑新旧刷马价。合为三百馀两。而今此本钱。为二百两。逐年殖利。过三年。为六百七十馀两矣。以此为本。则每年利钱。过三百馀两。自此以后。足当迎送之费。以此收用。
一。本邑是六年科。递代不数。若无意外之事。则利钱三百馀两。非年年上下之物。当置本洞。以防民间一切之役。
一。既设此法后。此钱之储置各面者亦多。官家或有推用之事。民人等状以不可犯手之意。无使侵用。
一。此钱既为洞物。则洞中上契及所任辈。必多侵用之事。完议论罚。使不染手。
一。此钱根本出于民。则委之民间。使之敛散可也。官吏辈或有怂恿官长之事。切勿听施。以取民怨。
  防役追后节目
一。此钱自丁酉春分给。至庚子秋捧后。可以许用矣。非惟事贵速成。民心久则怠缓。戊戌春。本邑三千馀户。户各收一钱。为三百两。至秋捧上。与前日给利钱。恰满九百两。自今以后。六百两为本钱给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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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两为留财待用。
一。各洞所在本钱。敛散取殖以用。而元定日。以十一月望日为定。
一。给钱之规。不必均分。择富实户给之。不幸有逃亡无徵者。则当徵其族。无族则徵里徵洞。而元定日必纳。违约者倍徵。
一。给钱之例。不过一两分给。
一。诸里民有不成洞而无统领者。分属于附近洞。依例敛散。
一。此钱异于私债。如有称颐难捧者。告官。使面任徵给。
一。每年秋会后。各洞分给捧上文书一件。纳于面有司。以为凭处。
一。此法完定之后。如有一种怪论生梗作戏者。自洞中告于面有司。各别治罪。而若不归顺。则转报于官。以为重治。
一。秋会讲信时。必读约。以为劝惩。
一。境内八面凡四十洞。各洞十五两。为本钱给利之钱。七两五钱。留洞匮以待用。至秋捧后。新利钱将出。则留财钱议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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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年之内。不幸交递颇数。或不得已有大同之役。留财钱不足。则或田结或人户。相议收敛。以补其用。本钱十五两则勿为犯手。
一。或云秋捧前如有防役之事。则不可以长利捧之。当以逐月五分利捧之。此说似然。然而秋捧前轾为犯手。则必有后弊。约法已定。不可变动。假使秋捧前。有防役事。留财已乏。则当如右收敛。以补其用。绝勿指秋引用。
一。财有限而役无数。若随事防之。则不无末流之弊。当画定可防之役。使民志有定。至若小小诸役。非一邑大同之役。则绝勿轻许。启民侥倖之心。
一。当防之役。是新旧官交递刷马钱也。 国家不幸。有扶助钱也。官家不幸。有民赙钱也。国马故失时收敛钱也。至若陈贺时活雉三首。监司瓜递到界。进上生獐一口之类。皆以烟户出猎。则其时量定或二十两三十两。而多不过此数。并情债为之。惟此五件役外。绝勿许给。
一。都有司所居里。别定使唤二人。亦于面有司所居里。各定一人。以为举行。而以私奴勤干人。除其身役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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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当大同之役。而官家只以旧例传令知委都有司。通告各面尊位。使各面收敛。都会于面有司家。使各洞中信实下所任。具文书纳官。
一。此钱每年留财为三百两。幸而当年内无防役之事。则当以此为本钱。各洞别掌取利一百五十两。以代人夫米之用。诚为便好。此当商议为之。
一。此法既定。而各洞分掌。则洞契亦完结。必不如前日之或罢或结也。洞契完结。则不可无洞约劝惩之道。
一。洞约节目。特举其易行者。略具下方。为必可行之地。
一。士幼而学。壮而行之。虽不能行之于朝。而行之于家。行之于乡。亦其效也。若使防役洞约之法。久而不废。则民力舒而民俗善。岂不幸哉。此面尊位之称。出于士友之共推。而本不干于官家。则少无所嫌。
一。洞约之条。皆是为善去恶之事也。名为上契而所行不善。或藉此为武断之奇术者。群相规责。无为小民之口实可也。闻昔年西面李姓人事。其为士林之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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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今戊戌冬。六百两本钱。已为分给。三百两利。虽或有未收者。初意则留财待用。今闻多有分给者。秋来收之。为一千三百五十两。以一千两为本钱。三百五十两为留财。而四十洞本钱。各得二十五两。利钱十二两二钱五分矣。庚子秋捧则为一千五百两。自此以后。每以千两为本钱。五百两为留财。则所用为裕。诸公商议量处。
一。此钱即为民物。则虽有贪官。必无白地夺民财之理。但各洞上下契员。或不能慎终如始。或多引用而不即备出。必至难处之境。必如右所言。择富实户。户给一两。上契及其时所任。切勿犯用。而犯者面尊位觉出致罚。
洞会仪(以庆安洞约节删成之略不录)
  劝行乡约八面下帖(己亥)
窃以为政不法三代。皆苟而已。三代之民。非民自善。以其教法明而劝导有术也。圣化已邈。民风日渝。游浪成习。奸猾为群。虚荡如不系之舟。放逸如不羁之马。思所以整齐之。莫若行约束之政。此吕氏乡约之所以作。而朱夫子增损适宜。为后世必可行之良法也。然而古人曰。治大国。若烹小鲜。必也渐驯而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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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民乐趋。无卒遽生涩之患而后可矣。前日所颁洞会仪。简易易行。以此渐摩团结。民心稍定然后。始以吕氏本条。参酌兴行。岂不美哉。无约束。不可以修捡。无赏罚。不可以饬励。要在佥君子量宜行之而已。噫。民心虽漓。而齐变可至于鲁。世道虽降。而殷礼足徵于宋。则乡约之行。实为今日之急务矣。今闻东面有兴行之洞。各面各洞。次次效习。排日兴行。则礼俗之行。不日而成。其有补于我 圣上化理之助。为如何哉。更有一言可以仰复于佥君子者。朱夫子尝言乡约曰。因前辈所以教人善俗者而知自脩之目。此言尤当服膺也。切愿佥尊之体念也。古人每里设坛种树。每春秋仲月上戊。户收钱为饮食之费。以祀社神。因行乡饮礼及乡射礼。其法具存于杜氏通典。此实必行无疑者也。佥尊如不以为迂阔之言而欲行之。则后日当书一本奉呈计料云云。
  劝农文
劝农之政。每岁首。 朝家申饬。而民习狃玩。便作空言无实之归。可胜痛哉。今年则 上亲制纶音。 圣教勤挚。其于为民之道。可不十分惕念而奉行乎。今以本邑言之。素称衣食之乡。而土地稀贵。民户贫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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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厥所由。皆是不农之弊。今以举行条件。列于下方。惟尔民人等各自劝勉。俾免罪责。
一。本邑前例。每里各置农监一人。其意甚善。有其名而无其实可乎。若于本里田有陈荒则罪。耕耘失时则罪。谷种不给者。当告官而给之。有牛不借者。当告官而治之。堤堰之合筑者。预先筑之。沟渠之合修者。及时修之。如有不能。则农监当有重罚。
一。农监详察本里有牛人。当耕田之时。使牛主先耕。次次借无牛者。量日排定。俾无晚时陈废之患为宜。而如有有牛而不借者。告官致罚。耕毕后告于面任。以报某里某日始耕。某日毕耕。使官家考其勤慢。
一。古人所重。在于农桑。故 圣朝七事。以农桑盛为首。今观此邑。虽云务农。而至于蚕农。则全废不为。诚可叹也。今令农监逐户申饬。无论大中小户。多种桑㓒于家居篱下及田畴之边。多多益善。若不满十株。则非但本主有罚。农监亦当有罪。今已节晚。速速知委。寒食前毕种。
一。耕耘之时。无论男女。皆在田亩。男女之分。自古甚严。虽在耘田之时。女在一边。男在一边。俾勿浑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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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致戏谑不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