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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门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鹿门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x 页
鹿门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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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室淑人新昌孟氏墓志铭(并序)
礼川任圣周妻淑人孟氏。新昌著姓。 世宗朝名臣左议政文贞公思诚后也。曾大父讳胄瑞。早登第。历扬清显。卒官汉城府左尹。大父讳万锡安阴县监。考讳淑舆。有文行早世。以安阴公命为伯父通德郎讳万益后。妣德水李氏参议𤲸之女。左议政文忠公端夏之孙也。淑人以 肃宗庚寅五月十日生。十七而嫁。既嫁而皇舅系官在外。未即归。至明年九月始行见舅姑礼。居数月。遭皇舅丧。未终丧而以己酉十二月二十三日。病红疹夭。年仅二十。无子女。先是圣周奉太夫人入清州绝峡中居焉。淑人自温阳来会。未数日而痛。痛数日遂卒。于是亲党无一人在者。独圣周与伯氏正言公含敛殡仅如礼。而贫无力。未克返葬于先茔。以明月权葬于家侧。后圣周中司马试。历官翊卫司洗马,宗簿主簿,工曹佐郎。出宰任实县。以俸馀买山治葬具。乃以丁丑四月。移窆于文义县西德芝里负丑之原。其称淑人。从夫职也。皇舅讳适。咸兴判官。太夫人坡平尹氏。正郎 赠吏曹参判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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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周前后凡四娶。最后娶昌宁成氏。生一男一女皆幼。淑人柔婉粹洁。聪颖勤敏。自幼父母属以事。不命之止。虽倦不起。及嫁事其夫。一于和而持之以正。不以燕私而或间。事尊嫜顺以敬。处娣娰爱以谨。工于女事。笔法遒丽精绝。人多传玩之。呜呼。余与淑人为夫妇仅四年。计其间同居月日。殆不满数月焉。凡淑人德性言行。何由详也。特以其著于家庭。接于耳目者。记其大略如此。以为幽堂之志。噫。其可悲也已。其可悲也已。铭曰。
胡然而合。胡然而离。尚有慰者。百岁之后。其将同归于玆。
亡室淑人恩津宋氏墓志铭(并序)
淑人姓宋氏。恩津之宋。世有闻人。而至二先生益大著。其上世族系昭载其文集。不待书也。尤庵先生有叔父曰邦祚号习静。以文章节行有重名。官平安评事。习静有四子。仲曰时莹。大君师傅。季曰时倓。通德郎号负暄。师傅生讳基恒。出为负暄后。于淑人为曾祖。尤翁为作墓表。习静以下世德详焉。祖讳庆锡。考讳洛源。有文学好气义。有一贵戚求婚于其子。峻却之。妣曰三陟金氏。兵曹佐郎坽之女也。淑人以 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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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甲午正月初二日生。性端庄幽閒。秀而洁。其考有藻鉴。常以无非无仪称之。年二十。嫁为礼川任圣周妻。时圣周奉太夫人家玉华山中。与诸兄弟讲行司马氏居家仪。淑人在众妇女中。温恭婉娩。礼仪无愆。大有法家风。日必夙兴。执业侍太夫人侧。夜深乃退。处娣姒怡怡然。夫党咸宜之。其于余。和而箴。挚而能致严。久而益谨。余至今不能忘。今 上戊午九月二十七日。偶得疾卒于吕州寓舍。年仅二十五。无子。以明年二月葬于吕之梨浦祖考墓南麓癸坐原。后圣周筮仕为任实宰。移葬其元配孟氏于文义德芝里。又将迁淑人墓。以拟他日之合祔而未及焉。我任。高丽御史大夫澍之后。先考讳适咸兴判官。太夫人坡平尹氏。正郎 赠吏曹参判扶女。圣周凡四娶。最后娶成氏。生一男一女皆幼。记余在吕州时。谓淑人曰进取非吾志。子能馌田种蔬。饭牛喂蚕。以与余偕隐乎。淑人曰吾志也。余今休官躬耕。追念畴昔之言。不胜怆然。因并记之为圹志焉。铭曰。
粹容婉仪。顺承为则。云胡相忘。偕隐之约。铭以为质。用俟同穴。
舍弟直中墓志铭(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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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名敬周字直中。丰川人。先君子咸兴判官讳适。第三子也。为人洁清高雅。于凡声色狗马一切玩好。皆泊如也。平生独喜为古文词。与一二朋友。日相浸灌磨砻。评骘古今文章。唱酬诗文。以为乐。其进盖未可量也。遽得疾年二十八而死。既死而其友元景舆季浩胠其箧。得遗文若干。诗若干。编为三卷。为之请弁卷之文于太史南公有容。盖许之而季浩亦没矣。君以 肃宗戊戌七月十五日生。生十一岁而孤。其明年随诸兄入玉华山中居焉。受诗书论孟及昌黎文于余。始颇迟钝。忽一日大通。如水之壅而得决。沛然无碍滞。十五已能从诸兄。与赵东溪龟命诸人。唱和五言律诗。赵公称其有唐调。十八西游汉师。一时文士如黄景源大卿,李麟祥元灵,李普行易甫及季浩诸贤。皆极推诩。自以为不及。为文清雅典则。如其人。晚喜读毛诗楚辞大史公书。盖将沉淹咀嚼。融贯而会通之。以求所谓与道一者。间又留心经济。尝见磻溪柳馨远所著随录。叹曰此王佐才也。时与诸兄谭当世之务。皆凿凿中窾。观其志盖不肯以章句小儒自期也。嗟乎。以君之才。使天假以年则其高翥雄鸣。以应一世笙镛黼黻之需者。何遽出古人下哉。惜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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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止于斯也。君事亲有深爱。与人交。外似淡泊而内有情款。以此人多亲爱之。哭之如亲戚。笔法奇崛遒丽。逼古名家。君临没顾二兄曰。我平生所为文。虽不足言。敢以为托。今以季浩所编次者。更加删定。因君所尝自命而名之曰青川子稿。将以八梓。噫。此何足为不朽之图而称君之志耶。呜呼。其可悲也已。我任氏胄于高丽御史大夫讳澍。入我 朝有讳说。以文章致重名。官汉城判尹艺文馆提学谥文靖。由文靖三传至讳义伯。以才猷器识。受知 宁陵。将大用。已而 宁陵宾天。公亦寻卒。官止平安道观察使。是为君高祖。曾大父讳升。大父讳士元。先妣坡平尹氏。正郎 赠吏曹参判扶之女也。君配光山金氏参议应福女。柔嘉有妇德。君病尽卖其衣服簪珥。以供医药。及丧号擗几绝。三年不食菜酱。羸瘠骨立。仍成癃废之疾。后五年亦卒。无子女。(后以仲氏子煦立后)君葬于杨州渊寺洞负丙之原。金氏墓在其东卯坐原。吾妻洪氏墓上。距君墓百馀步云。(后四十六年辛亥。移窆于重兴洞先府君墓右十馀步乙坐原。孺人祔左。)铭曰。
维志之洁。维才之美。若荷于泥。纤尘不滓。文亦如之。本以皇王。嗟命之短。欲叫彼苍。抆涕篆石。尚不磨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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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弟叔文墓志铭(并序)
君名秉周字叔文。我先君子咸兴判官讳适第四子。季父成均生员讳迥殁无子。君出为其后。我任氏世为礼川人。鼻祖高丽御史大夫讳澍。入我 朝世有显官。至讳义伯。事 孝宗受知。历典名藩。将大用。既而 孝宗薨。公亦寻卒。官止平安道观察使。是为君高祖。曾大父讳升通德郎。大父讳士元有隐德。自号静修子。不幸早世。未大著。先妣淑人坡平尹氏。户曹正郎 赠吏曹参判扶之女。君所后母季父继配兴阳柳氏。士人警其考也。君美姿容。眉目明秀。肌肤如玉雪。五岁季父抱置膝上。问心是何物。君以手指其胸曰充满此中。季父大奇之。及长子谅仁恕。警敏多材艺。事亲有至性。于柳孺人益敬以谨。虽事有至难处者。亦必委曲承顺。起敬起孝。未尝有毫发违拂。处兄弟怡怡然。与人交。温恭和易。表里滢澈。见者心醉。然顾清介严于好恶之辨。人亦不能狎也。自幼受书于余。凡经传微辞奥旨。闻辄领解。无捍格。为举子文。精工赡丽。然雅志恬洁。于功名富贵。无所留情。虽未尝癈举为标致。然只是漫应而已。以此竟无成。以今 上三十二年三月十二日。遽得疾死于余之任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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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官次。去其生甲辰仅三十三岁。其妇祖李佥枢长淮哭之曰吾婿颜子也。以其年六月四日。返葬于公州西二十里炭谷壬坐之原。(后二十八年癸丑十月。移窆于州东九则面鹿洞先妣尹淑人墓越岗百馀步艮坐原。李孺人祔。)君配庆州李氏。吏曹参判草庐公惟泰之玄孙。父曰进士秀干。有二女皆幼。呜呼。天地之衰久矣。清者常不足于长。粹者常不足于厚。颜子之评。虽未知如何。而其清而粹则可知已夫然矣。君安得不止于斯乎。噫嘻其可哀也已。其可惜也已。铭曰。
雪肌玉貌。兰佩蕙裳。既禀其秀。云胡能长。无宁驳浊。莫贻余戚。扪涕纳铭。其尚不泐。
姨兄栎泉宋公墓志铭(并序)
崇祯三戊子七月戊戌。栎泉先生宋公卒于家。在朝在野。无不相吊。太学诸生相率举哀。咸曰斯文丧矣。及葬远近人士奔走观礼者五百馀人。学院诸生操文哭奠。亦惟曰斯文丧矣。呜呼。众口之所同然者。天也公也。朱子释斯文之文曰道之显者谓之文。文丧则道丧。道丧则国家何赖焉。顾余于公。以情则兄弟。以义则师友。哭公以来。伥伥然无所依。白首穷山。涕不胜抆。今公之孤时渊以状来曰。知吾先人者惟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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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在。敢以志为请。余曰然。非余固不可也。遂按其状而叙之曰。公讳明钦字晦可。其先恩津人。高丽时有判院事讳大原。执端讳明谊。我 太宗时有讳愉号双清堂。又七传而为文正公同春先生讳浚吉。盛德大业。光耀史册。不待书也。文正生讳光栻。工曹正郎。正郎生讳炳翼。尚州牧使。牧使生讳尧佐。出为叔父义禁府都事讳炳远后。以文学风裁伏一世。不幸早世。官止锦山郡守。号默翁。是公皇考。妣坡平尹氏。正郎 赠吏曹判书讳扶之女也。以 肃宗乙酉十月二十一日。生公于汉阳济生洞第。容貌明莹。绝异凡儿。生六月而能言。甫周岁默翁公抱置膝上。口授文字。辄晓解不忘。因以经传句语授之。渐加至一节一章。如是五六年。略通孝经论语二南二典。见者惊异之。稍长励志圣贤之学。言必有物。动必以礼。威仪行止。绰有成法。望之如祥麟瑞凤。 景宗辛丑士祸作。公即废举。随默翁公入沃川之涂谷。专心性理书。俯读仰思。夜以继日。有得则随手劄录。积成卷轴。既而荐遭默翁公及祖母李夫人忧。居丧尽礼。情文备至。晨昏上墓号哭。不避风雨。暇则覃思遗经。造诣益深。才踰冠已卓然自立。为世大儒。从学者日进。间与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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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朋友。携大学入山寺。潜心讲究。钩深入微。而置小册子更迭书之。如朱张吕三先生知言疑义。相资互发。弗得弗措。自是析理命辞。益沛然无窒碍。 英宗己未 命荐学行可辅导 东宫者。大臣首以公应 命。授 恭陵参奉不就。丙寅拜侍讲院咨议。己巳 东宫代理。 下别谕召辞。庚午由翊卫司卫率移宗簿寺主簿。寻 除忠清都事,司宪府持平掌令,军资监正。甲戌特设书筵官以授之。皆不起。乙亥秋 除玉果县监。时太夫人年近八耋。且新丧公季。疾沉笃。深欲公勉赴。公遂慨然承顺。入京拜 命。 东宫遣宫官谕意欲一见。公辞不获入 对。讲大学。仍请免书筵官 不许。是岁八路大饥。而湖南为尤甚。公到即发廪捐俸。殚心措画。以为赈饥之道。宁过不宜有不及。抄口至三千馀。方伯嫌其多欲损之。而公则不为之动。流民之散入境内者。亦一视之。及归计其远近而资送之。以此道无饿殍。民按堵如故。政声流闻。至有愿受廛为氓者。丙子春因辞 东宫召命。附陈生民困苦之状。而引郑侠饥民图为说。请姑停今年贡赋。 优批采纳。一道贡赋并 命待秋。九月遭太夫人丧。返葬于公州。时公已向衰多病。而执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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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少日不少懈。己卯 上册封 世孙。 除讲书院右劝读。寻拜执义而仍兼前职。庚辰 特旨擢拜礼曹参议。辛巳春 除同副承旨。旋递为礼议。因辞书极言进戒。且引朱子故事贴黄请留中。书凡数千言。寻递付副司直。八月别设讲书院谕善。 特旨除授。上书辞。壬午春为省姑母过京江一宿。有儒臣闻而 筵白。 上遣史官口传敦召。公辞以疾即南归。五月 庄献世子薨。八月 命 王世孙正位东宫。首拜公赞善。上疏辞。 批以今日辅导 春宫。舍尔谁先。尝因 东宫讲孟子称旨。 上喜谓筵臣曰此时宋某若来。岂不幸耶。冬再遣史官敦谕。仍 命偕来。且以 手批谕意。数月之内。 下批及传谕以十数。而 圣意愈益缱绻。公或启或疏辞益力。终 不许。至 命依愿解职。以示诚意。又 下谕曰予虽诚浅。其所敦勉。无异于古之临轩十使。尔须体予至意。公自念赴 召与仕进。本自有间。虽遁迹如严,陈诸逸。未有召而不至者。伊川则曰召而不来。邦有常刑。 君命若是恳迫。而不思变动。则实非臣分所安。于是因书启言俟病间一谢 恩命之意。且请 召还史官。使得担羿寸进。 上即许之。癸未二月遂发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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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潭文正先生书院。以文告行意。有曰 恩礼迥特。 天书十宣。必称 圣祖。勖以追先。微衷感激。不欲已甚。辞官赴召。亦有所受。时则不可。敢望有遇。到广津陈疏。 上再遣史官促召。遂进至兴仁门外。 上手书谕整衣以待之意。遣近侍促登对者三。时夜已深矣。公辞曰进退明白。昔贤所贵。颠倒衣裳。诗人所讥。臣虽无似。何敢于进身之初。先失礼仪。暗昧求对。以贻 圣明之羞耶。 上秉烛读之亟称善。仍 命勿为 肃谢。以前衔服色趁朝讲入侍。盖公未尝以见职自处。章疏称前县监。 筵臣以此意陈达故也。明日公随诸臣进伏。 上方讲中庸。 命公陈文义。公曰中庸一书。千古帝王相传之心法。以此章至诚之道言之。至诚非可躐致。但当诚心著力。终始惟一。乃至于至诚。 上问反灾致祥之道。公对曰妖孽非生于将亡之国。生于可为之世。 殿下诚能以实应天则灾变为祥。转移之机。惟在 殿下之一心矣。 殿下临御四十载。尚未见至治者。诚正之功未至而然。诚正之未至。由最初格致之功未能至于真知也。 上曰经筵官之言。可谓顶门针。暮年一见。如得明烛。公辞谢。因曰谠言嘉谟。日陈于前。言路大开。群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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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集。为祯祥。言路塞而城门闭。为妖孽。请尽释前后以言获罪之臣。时 上倦于勤。群下以言为讳。公常以为世道之忧。无大于此。故首及之。翌日 赐食物。遣御医看病。 东宫遣春坊。令入侍 书筵。公引文正公故事。力辞相拜之礼。 上不许。旋又 赐对于思贤閤。公极陈圣学之要。又曰今日 国计民忧。可谓罔极。一朝土崩。虽有智者。不及为谋。宜聚精会神。汲汲讲求节用爱民。俾有实效。 上称善。多采施。既退陈疏请于 书筵定为坐讲之规。毋使侍讲诸臣徒事尊奉。长其习骄好谀之心。末又条陈朱子及我东诸贤所论辅翼太子之道。 上优批开纳。后数日复入侍昼讲。公进曰春秋之义。不讲久矣。 圣祖所与一二臣奋发讲磨者。今则荡然无复忍痛含冤之意。臣实慨惋。又曰臣于是别有所悽感者。神州之陆沉百有二十年。于赫 皇灵。眷顾而降格者。必在我东。 圣上又至诚追慕。 皇坛仪物。无所不备。誓戒肄仪。无所不亲。凡在瞻聆。孰不钦叹。第有一事不能无憾。祭祀之礼。最重灌鬯。其气臭交感。有难言之妙。坛墠之礼。尤属恍惚。其可以外国禁条。上施于天子之祭。不尽其思嗜之义灌献之诚乎。臣意断自今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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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灌鬯之礼。 太庙文庙。次第举行。而只依 祖典。申禁私酿会饮之律。除去一杀字。则民始信法而不敢犯矣。因言杀人刑人。不可不钦恤。 殿下于加律申禁之日。既立三令五申之法。而使未及闻 令之人。径伏王章。岂不近于枉杀不辜乎。又言折受免税之为时痼弊。又言金公时灿之无罪被谴曰。 圣教每云有所重。未知所重果何在。臣实听莹矣。时 上每以口奏引重。使群下不敢言。公欲因以陈戒才开端。 上遽厉声曰经筵官之言多过矣。予曾于尹凤九,韩元震一言之失。即严处之。今于经筵官特为宽假。须知予意。勿复过言。公起而谢曰人臣进言。各效其忠。如使臣言若有一毫挟杂则 殿下宜罪之。不然而以为出于忠悃则宜恕之。恕之罪之。唯在 殿下谈笑而处之。何至激恼 圣心耶。臣实慨然。是日 玉色甚厉。 严教荐下。筵臣无不惴惴。而公举止如常。辞气雍容。 上为霁颜色而称善。且 教曰予既释然。经筵官亦勿介怀也。既退入 侍诸臣皆啧啧以为不可及。公闻之笑曰山野之人。初登 前席。不知天威之可畏故耳。翌日出次城外。 上闻之即遣史官。谕令还入。公既修 启辞谢。愀然有不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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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谓侍者曰吾既以言忤 旨。狼狈去国。宜不敢复有论说。以伤语默之义。而但 筵奏草草。既不能尽所欲言。又违更对之 命而昧然遁去则不惟辜负 异恩。其何以见先祖于地下乎。乃草疏以进。其略曰窃惟我 殿下聪明睿智。卓冠百王。孝悌通于神明。仁恩浃于海宇。凡在臣民。敦不钦仰赞颂。 殿下之心。亦必以为德成治定。无可忧矣。然夷考其实则纪纲日益解弛。民生日益困瘁。风俗日益坏败。危亡之祸若将迫在朝夕。此其故何哉。臣愚死罪敢以为 殿下之立志不能脱然以唐虞三代自期。为学不能粹然以格致诚正为要。而 天姿既高。见理甚易。神机独运。迥出寻常。意之所命。便为精义。言之所发。即为成法。其于应事。率多牵合穿凿。初未尝虚心逊志。精察乎义利公私之分。而徒据先入之见。以为之主。则 朝廷之上。无敢有异同之论。如缴还覆逆等故事。亦不可复见。此不几于惟其言而莫予违也。而又往往以口奏一事。为从违之节。夫口奏之举。固知出于羹墙之孝思。而其礼不见于经传。汉时陵寝奏谒。先儒犹讥其渎。况于清庙肃穆之地。燕居应接之际。辄行此无稽之礼。使天下后世。疑 殿下于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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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礼之归。岂不惜哉。又曰天下万事之本。在乎人主之一心。心苟不正。何以为治。正心之道。一言以蔽之曰祛偏私以复天理之公而已。盖此心本自广大无限量。与天地同体。一为私意所局。不免狭小。苟能一朝祛其私意而扩充之则广大无限量之本体。自当复全于我。与天地同其功用矣。说此意最分明者西铭也。程子亦曰人能公共放此身。与万物一例看。大小大快活。此言极好。大有意味。学者存此于胸中。自然有进益。常人犹然。况人君代天理物。四海为一家。中国为一人。若或存一毫偏系之私。以害其无限量之本体则生心害政。随处做病。如系恋妇寺。偏爱私藏。则将见公家之有尽入私门。而朱子所谓梁益之半。不足以当吴魏之全者也。留情近习。私厚姻戚。则将见命德之器。尽归私人。而诗人所讥彼其之子。三百赤芾。婉兮娈兮。季女斯饥者也。推是以往。百事皆然。盖人君处崇高之位。临亿兆之众。一日万几。众欲交前。必须恢荡其心胸。高大其眼目。常常认取此无限量之心体。使与天地流通。而潜心用力于敬之一字。其未发也则敬以存之。使此心之体。寂寂惺惺。昭昭灵灵。其已发也则敬以察之。使此心之用。洞洞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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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正正方方。使我方寸之间。常卓然处乎光明洒落之地。而无一毫私吝偏系之意留于心目之间。栖于隐微之际。然后表里洞澈。全体昭融。私欲退听。天理流行。荡荡乎与天地同其大。为尧为舜。人孰间然哉。始公之赴 召也。一种浮议。以为际遇之盛如此。宜知无不言。或谓大训不可不言。或谓时宰误国之罪。不可不论。公笑曰交浅言深。古人所戒。且当积吾诚意。先格 君心。何必不度于义而骤言人所难言。无益于事而徒取声名耶。公初欲痛陈 君德。小答 恩遇。而以 筵奏有难尽意。将具劄袖进于 陛辞之日。至是朝著之间。浮议大播。再对之日。乃有论语始讲后退去之 教。而数日之内。遽毕中庸。促 命入侍。则公之行不可复留。而劄亦未及就矣。公不得已将于前席悉暴衷悃。又因 圣心激恼。未毕而退。馀怀耿结。不能自已。遂进此疏。而实非公本意也。然今读其疏。究极乎此心广大之体而透阐其微妙。推本乎方寸幽隐之地而指切于事为。理纯而词直。言近而旨远。苟非用力之深至。体验之真切。何能及此哉。公既投疏即发。路闻 批旨严切。胥命于文义县。于是大臣政院三司及馆学儒生交章伸救。皆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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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例下勿待命之 教。后因玉堂尹勉宪争论。还收前后 严教。至甲申正月。用大臣言还 授赞善。而 上意犹未释然。十一月因申暻疏。 命山林诸臣并免为庶人。放归田里。既又下 御制。以公及金时灿,申暻,朴致隆。同书名党籍。而推以及于宋文正,权文纯二先正。名之曰严堤防裕后昆录。公以所被罪名。虽名归田。晏然在家。于心终不安。乃移寓于沃川之方谷。而改方为放。以伸自靖之义。久而后还。丁亥元月。用酒 太庙。始下 宥命。戊子尽室入涂谷旧第。及卒术者谓有星陨之异云。正言李祉承上疏引 显庙处文正公故事。请亟下隐卒之 命。 上从之。即令该曹举行。九月葬于锦山川内负乙之原。后五年壬辰秋。 上因事激怒。 命追夺公官爵。窜子时渊于耽罗。盖以公癸未疏事也。至甲午五月。 纳相臣元仁孙言 复公官。呜呼。此公出处履历始终屈伸之大略也。公方面长身。礼额烱眸。风仪神采。绝出伦类。人谓酷肖文正公。性庄重简默。平居无疾言遽色。清明温粹。滢澈无瑕。待人接物。浑是一团和气。然遇事辨论。断以义理。则却严确峻正。截然不可犯。其为学一遵朱门成法。知行双进。动静相资。而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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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敬。读书则以循序致精。潜心体验为要。制行则以孝友忠信。温厚易直为本。无事则默坐澄心。体认大本。尝曰众人绝少未发时。吾辈静时自谓未发者。实未为真未发也。又曰学者之病。多在用处未熟。吾则自少酬应颇多。故于此略有得力处。又曰制欲如制敌。初则血战而患不胜。今觉稍不费力尔。有问治心之要者。答曰莫如主一。于此数语。可见其用力之深也。尝与学者论心气质之辨。有曰人之所禀。乃五行至秀之气。而心又其精英。其未发也则此精英本然湛一虚明而五性具焉而已。虽其气质有些渣滓。自不干于此际。此所以不囿于气质者也。又曰天地之妙用良能。降于人而为心。即所谓神明也。非人生气质一定之后。始聚而为心也。今曰清气聚而虚灵。浊气聚而虚灵。则虽强名之曰虚灵。苟究其实。终不免有分数。而明德亦归于有分数。其以镜火喻心而谓明无不同者。只是赞叹虚景耳。盖近世心性之争。始自湖中诸公。而圣凡心不同之说。最为吾道之害。故公辨之如此。公天分既高。而充养有道。故事半功倍。不劳而得。至其晚年德成。端严弘毅。渊悫浑全。色夷而神定。气和而言厉。造次颠沛。泛应曲当。自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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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墨井然。呜呼。若公者庶几乎所谓安且成者欤。公事亲至孝。太夫人晚年常寝疾。左右服勤。婉容柔声。若婴儿然。饮食医药。竭诚营办。无或疏阙。与弟閒静公文钦友爱甚笃。晚犹同居。相对讲说。以为乐。閒静公以翊赞入京供职。公于一日忽觉悲情内集。夜不能寐。遂和杜子同谷歌以贻之。閒静公即弃官归。未几閒静公内外俱殁。岂情爱之至。精神感通而然欤。閒静公既没。公号恸如不欲生。久而益甚。抚诸孤如己出。婚嫁皆极力资送。称意而后已。推以至于亲戚邻里。各尽其道。赒穷恤贫。不问家有无。有死而贫不能敛者则脱衣而襚之。与乡人处。由由如也。见有过失。反覆教告。改则诚心喜之。不追其既往。以是乡党爱敬。暴悍化服焉。尝与蟾村闵公遇洙读书于瓶泉。闵公会有疾。公至诚救护。纤密委曲。闵公归语人曰圣人不过如此。盖与杨龟山说一部论语同意也。御家众恩威并行。分职任事。各有成法。闺门内外。阒无人声。而众事自理。余尝问閒静公曰伯氏行三军则如何。曰必有纪律。盖其天禀然尔。惜乎。不能究其用也。奉先必以诚。每定居遵家礼立祠堂。日晨起。率子弟参谒。享祀必礼洁。斋戒必如礼。忌日则终日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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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东俗不知庙墓轻重之别。时节必行正祭于家庙。墓则只行春秋盛祭。而正朝端午。但以酒果省扫。于本宗祀事。亦必助以时物。而躬往将事。至老不懈。尤翁作文正公墓志有曰孝亲刑妻。教子御下。各得其道。伦理克正。恩义克笃。皆可以为后世法。今以此形容公德美。亦可以无愧矣。始文正先生文集之刊行也。因 朝令迫促。编次多舛误。公取而更定之。又就 经筵日记抄。取其发明经义。系关治体者。釐为六卷。名以别集。以附于下。于是先生之全体大用。略备焉。公尝谓先贤中求其沈潜笃实。和严得中。内而不出。传之无弊。唯吾先祖为然。盖其悦服钻仰于先生者如此。故自其立心为学。以至居家立朝。持论处事。殆无一不合于遗规焉。公晚喜读易。谓余曰何由得与君讨僻静处。熟讲此书乎。即此而其暮年进德。孳孳不已之意。犹可想见。今余学易未卒。疑晦山积。而质难无所。每念公前语。自不觉掩卷太息也。噫。公不喜著述。有文集若干卷藏于家。配清风金氏。军资监正道洽女。不育。取閒静公次子时渊为子。方为新宁县监。侧室有三男二女。男希渊,跃渊,履渊皆夭。女婿赵成逵,金希柱。时渊二男启干,启柏。三女洪冕燮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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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璿,赵万永其婿也。希渊,履渊各有一男一女。赵婿有三男一女。镇翰,镇源。馀幼。铭曰。
姿邻曾闵。学传家庭。人百己一。浑然天成。积久晖吉。祥云景星。天德王道。体立用藏。措之则是。曷不虞唐。麟见而踣。时则 圣世。其如何命。道之将废。人亡 国瘁。呜呼曷芘。白首踽踽。静思寤辟。诗以宣之。涕溅幽石。
姨兄閒静堂宋公墓志铭(并序)
圣周少而寡合。独幸从姨兄栎泉宋公兄弟游。长公长余六岁。少公长一岁。而长公敦重弘粹。少公清明英发。顾余蒙陋。无足为后先。而犹猥被奖爱。相得盖驩然也。不幸中年少公奄忽先逝。每与长公语及存没。未尝不潸焉出涕也。今长公亦已下世。而余独不死。白首伥伥。每念公温粹之资超妙之见。自不胜百身之感。而亦何及哉。昔司马公与范蜀公。约后死者为之志。今二公志业造诣。非余发之伊谁也。既为栎泉志。遂及于公。盖所以塞后死悲也。公讳文钦字士行。恩津人。文正公同春先生讳浚吉四世孙也。曾祖讳光栻。工曹正郎 赠吏曹参判。祖讳炳远。义禁府都事。考讳尧佐。以都事公弟尚州牧使讳炳翼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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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都事公后。卒官锦山郡守号默翁。妣令人坡平尹氏。户曹正郎 赠吏曹判书讳扶女也。栎泉公讳明钦。为世儒宗。官至赞善。尝被徵至京。言事忤 旨。即径去。士林高仰之。公以 肃宗庚寅十二月十一日生。生而眉目明秀。精采溢发。稍长聪明绝人。书一过目。即背诵不错一字。栎泉公尝言古所称神聪未知如何。而以吾所见。士行其几矣。与伯氏同学于默翁。公文理夙就。出语辄惊人。人谓之宋氏双璧。为文章清简高古。声韵若出金石。诗亦澹宕有思致。一时文士如洪梓养之,黄景源大卿,李麟祥元灵。皆让一头地。间出游场屋。辄屈其曹偶。遂以 英宗癸丑中司马高等。然其中心所乐不在是也。盖自文正先生以来诗礼之教。远有渊源。而又有贤兄相与薰陶。故虽不能专心向里。奋然以圣贤自期。如栎泉公。而其卓识妙解。𨓏𨓏直造乎造化之原。而笔力精悍。又足以形容道妙。虽栎泉公亦自以为不及也。尝陪伯氏。与一二同志入怀德之飞来庵。讲大学。更唱迭书。成一巨编。而公所论说独发其妙。诸友为之阁笔。然却公平宽弘。不滞一隅。而见理甚敏。闻人言即能晓解其意。可从则从。不少留难。由是人亦乐与之上下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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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尤深于礼。常曰为礼而不本于仪礼陋也。如丧服士丧礼及冠昏牲牢等篇。皆所服习。而于杜氏通典亦然。故其答人疑问。动有明据。可行无疑。其他言议。亦多不拘笺注。独知径造。发前人所未发者。今读遗稿。如春秋论首篇。一扫诸家穿凿之说。而直契圣人本意于数千载之上。真是旷世卓见。使公无死。其所就庸可量哉。呜呼惜哉。己未补 长陵参奉不就。既而为翊卫司侍直。会贼臣赵泰耇子显彬为洗马。公义不与同僚。即弃去。未几复入翊卫司为副率。以显彬尚居其职。又弃去。癸亥牧谷李公箕镇秉铨。首举公为童蒙教官。居岁馀以无童蒙辞递。公虽以荫路进。出处进退。必以义。未或放过。以此久未调。至丁卯始由侍直升宗簿寺主簿。转刑曹佐郎。出为文义县令。严以束吏。仁以恤民。敏于剖决。而济以综密。人不敢欺。号为神明。方伯饬列邑使乡置训长。考讲黜陟。公曰养而后教。教而后考理也。吾不能贸行逆施。以媚上官。遂寝不行。而多方经画。至庚午始颁令于校。使择子弟年少质美者三十人。分番居斋。又敦请乡老有士望者为斋长以教之。节目既具。而公会以病去不果行。识者恨之。然其临事不苟。必求尽分。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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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可见矣。辛未 除翊赞递。壬申十二月十五日疾卒。享年仅四十三。公天姿绝异。容貌如琢玉。端庄而易直。明白而疏达。平生不喜为标致。而其治心克己。常默默加功。实有人不可及者。事亲有至性。左右就养。曲尽其诚。古所谓视无形听无声。跬步不忘父母。于公兄弟见之。事伯氏如严父。伯氏尝服药。公亲为煎进。服而后退。一日药未进而以事少起。归即奉进。伯氏有不豫色。徐曰何之。公逡巡不敢对。其容有踧。其敬谨如此。与人交曲有诚款。温恭子谅。言笑琅然。人皆爱重之。然实峻截冷淡。见人有过。必面责之不少饶。尤严于阴阳黑白之辨。是非所在。操执确然。不以一毫挠之。桂坊多僚员。异趣者杂进。每入直。上下番分居东西室。互相来往。而公独严立界限。不失一步地。留心世务。遇事辨论多凿凿中窾。伯氏尝戏言士行胸中常热闹。岂所谓皇王帝伯中自轮囷者耶。论天下事至丙丁甲申。辄慷慨歔欷曰。我国于 皇明君臣之义。百世如一日。不可视以前代。而李玄锡明史乃敢名以纲目而予夺之。谬悖甚矣。常严斥之。后 英庙命词臣编 皇朝史。以通鉴名其书。盖公之议行也。有文集若干卷藏于家。其中晚所作。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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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道一者。李敏辅伯讷读之曰百馀年来无此作。人以为知言。朱子周易本义从吕氏本。以反古经十二篇之旧。而永乐大全(一作典)乃用王弼本。合传义为一。后学不复知朱子本意。公病之。考据朱子诸说而更定之。后得燕本古易。一如公所为。朱子编小学书。略为注解。见于何氏集成。而读者皆泛过不知为朱注。公剔发之。釐为别本。以还其旧。因行于世。其看书求道。随处透脱。率类此。笔法精工。尤长于隶。人家金石多公笔。与元灵之篆。并称为近世篆隶之宗云。晚得一奥区于所居之方山下。凿池种莲。作小亭以临之。名其堂曰閒静。取渊明语也。公配青松沈氏。吏曹参判圣希女。端恭婉昵。事皇姑至孝。事栎泉公以至诚。及没栎泉公为文哭之。词甚悲。宗党咸称之曰真公之配。子男长致渊县监。次时渊出为栎泉公后。方知新宁县。女婿长直长金宁。次监司金光默。次参奉黄仁焘。致渊无子。子时渊男启柏。女婿李义宅,李光宪,洪箕燮。时渊二男。长启干次即启柏。女婿洪冕燮,金在璿,赵万永。金光默三男基肯,基胥,基有。女婿尹厚东,赵镇宜。黄仁焘三男基肃,基南,次幼。女婿金培根次未行。公墓在公州炭谷面长才洞壬坐原。沈恭人祔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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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曰。
绝知妙解。发以韶音。蚕丝经曲。庖刀几深。黼黻之手。屈之朱墨。嗟时之舛。龄又何啬。寂寥一脔。孰知泰铏。我发潜光。刻石幽扃。百世之下。尚识其有宋士行先生。
处士申公墓志铭(并序)
北虏入主中国百馀年。天下学士大夫安常习故。不复知忍痛含冤之义。以余所见。其能以一身任大义。卓然自立于颓波之中。没身自废而不悔焉者。独申公成父一人而已。噫。其庶乎笃信好学。守死善道者欤。公讳韶。成父其字。平山之申。肇自高丽壮节公讳崇谦。丽季有讳浩。以典理判书。弃官隐平山。我 太祖以微时故旧。屡邀不起。入 我朝有讳敏一。成均馆大司成。是生讳恦。丙子以谏官上疏斥和。官终钟城府使。 赠吏曹判书谥忠贞。是为公高祖。曾祖讳命奎司宪府执义。祖讳镡吏曹参议。考讳思建司宪府大司宪。妣光山金氏监司镇玉之女也。以 肃宗乙未九月二十六日。生公于汉阳之社稷洞第。幼有异质。十岁见丙子江都录。终日涕泣不食。及长倜傥豪俊。喜驰马谈兵。弹琴赋诗。思自放于绳墨之外。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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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得栗谷李先生击蒙要诀读之。至革旧习章。即惕然感愤。立扫去其平日博杂之好。闭户折节。委身圣贤之学。乃叹曰士君子立身出处为大。今天下之运否矣。其不可隐乎。遂谢举子业。绝意名途。然内而不出。人亦莫得以知也。记昔乙卯秋。余自清峡入京。始见公于宋兄文钦士行之座。时宾友满座。谈论迭发。公独退然端拱。眉目莹然。一见可知其以小学童子自处也。其后余至京。辄就士行留止。而公亦未尝不在。相与讲论经义。扬扢古今。益见公志气超迈。拔乎流俗。而独立万物之表也。盖自是相得日深。及余奉亲寓京口。则公年三十馀矣。当是时士行及一时同志之士。多聚京师。暇则相与为文会。以道义名节相砥砺。圣贤相责望。然于公皆自谓不及也。公少婴疾。至中年益甚。己巳丁母夫人忧。柴削疾益痼。不能刻意读书。然其进进不已之意未或怠也。乙亥二月。公随大宪公在江华府衙。疾遂革。自度不能起。欲辞家庙。命羿致庙门外。见大宪公有泪痕。呜咽曰吾其不瞑矣。谓孺人曰奉老享先。惟子之恃。作遗戒命长子光蕴曰读书饬躬。毋忝所生。自左右诸人下及仆隶。无不与为诀别。而辞气整暇如不病时。既为手书。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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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诸友。又书十数言。托傍人献大宪公。自伤不孝贻戚。卒又致勉于时义进退之际焉。是月十六日。自力整衣冠。促侍者改席。正枕而卧。遂卒。享年仅四十一。四月某甲。葬于礼德县龟石向丁之原。配礼山洪氏参判重畴之女。生五男三女。男光蕴方为户曹佐郎。光直,光溥,光逊,光素。光溥,光逊皆夭。女婿金汉厚,宋时渊,俞汉宽。公身长不满六尺。而天品绝高。如良金美玉。滢澈无瑕。貌庄而气夷。识透而行方。与人言。温恭谦逊。和气蔼然。而至当事论义理。剖判黑白。声色严确。虽贲育有不能夺者。其为学。一遵考亭成法。谓圣学宗旨。专在四书。而义理之精。蹊径之明。无如近思录。尤爱读太极图解。昕夕讽玩。常曰天之与我。有一个太极。奉而全之。无馀愿矣。病近世学者过自标致。强为壁立气象。每举诗所云温温恭人。惟德之基者。以为儒者极工。亦必由此而进也。少时栖绝顶萧寺。与高僧同其兴寝。晓开户俯视尘界。若鸿濛肇判。便觉有超然独立之意。每说当时所得。久而有赖云。常以范文正忧乐天下为心。谓先王之治必可复。谓圣人之言必可信。论治则必以格君心正朝廷为本。见时人以调停误国。忠逆不分。阴阳贸乱。而士类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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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者又从而助之。必将亡国而后已。每引朱子与留丞相书及语类诸说力辨之。𨓏𨓏气勃勃。继以扼腕。忘身之为韦布也。尝言论人当先观名节。名节一坏。馀无足言。既以身任天下纲常。足以有辞于今与后。而又推其馀。断国论正士趍。以至日用之间是是而非非。舍利而取义。盖无往而非是物也。尝有一时宰求婚。公谢以权辞。及其相迫。乃作色曰公何不自反。闻者悚然。于此可见其一端矣。苟使天假之年。得充其学则所以明天理正人心。以淑斯世者。公可当之。惜乎。其未及也。虽然即其所就而言之。明正学黜俗论。尊王室攘夷狄。使人知天地间有此个道理。其功亦岂小哉。昔谢上蔡论胡康侯曰譬如大冬严雪。百草萎死。而松柏挺然独立。余于公亦云。知德者尚有取焉尔。公事亲有至性。左右服勤。虽病不怠。事有未当。必从容谏止之。居母丧尽礼。哭泣之哀。始终如一日。吊者咸啧啧曰。吾未见居丧如此人者。墓在东郊三十里。月必省哭。既终丧犹然。忌日尽诚致齐。三日不接外人。铺筵涤器。皆亲涖之。祭罢退坐私室。号恸达曙。时大宪公主祀。主未入正龛。而公考据古礼。行时享如礼。伯父牧使公无子。事之无间所生。友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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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甚笃。痛痒与同。凡有所须。必曲副之。敦睦宗族。随事尽分。作讲学节目。月再会诸房子弟。讲小学家礼击蒙要诀三书。于是宗党兴起。虽贵显者亦屈首执卷惟谨。一世传以为盛事。重交际敦信义。持以一心。未尝变节为离合薄厚。见有不是。尽言无隐。诚意恳笃。恤贫喜施。有婚丧不及时者。救之若不及。虽素不相识亦然。公居家言行可为世法者甚多。而今不能悉书也。早悦孙吴。略涉大旨。后不复观。然于关防城池钱谷兵农。常留心揣摩。又以我 国不守京城。而专治沁都为失计。论说凿凿如指掌。此实公微意所存。而亦无得而详焉。悲夫。公不喜著述。然文识绝高。有作必雅健有法。尤长于简札。虽千百言。略不经意。而烂然成章。笔亦遒雅。人多传玩之。傍解医理。不劳而透。盖其颖敏周通。天才然尔。余尝与公及士行会宿。公切余脉。戏曰君必后死。为吾辈作传可也。仍相与一笑而罢。今忽数十年。公与士行。墓木已拱。独余白首穷山。阅历百变。追念当日之言。未尝不拊膺太息。而光蕴兄弟以幽堂之志为托。遂抆涕而为之叙如此。铭曰。
天挺豪英。一变至道。敛时跅弛。束之规矩。允莘希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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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天德。以玩以养。奉我太极。爰以身殉。先立其大。其大伊何。尊攘之义。弗疑弗慑。矢心自废。大过之象。君子以之。推以扩之。日用云为。触手两片。孰非春秋。距诐讨乱。范我驰驱。卓矣正终。可验素履。胡不少假。未见其止。蜿蜿百怪。悠悠我思。我词匪谀。我泪匪私。岂曰昭之。聊以塞悲。
兵曹佐郎李公墓志铭(并序)
光海癸丑。清湖李公以太学生。抗章请斩造,讱,伟,卿。直声震一时。至今士林诵慕之不衰。清湖有曾孙曰兵曹佐郎讳畯字子治。志操节行。式谷似之。遭遇明时。若将有为。而厄于当路。竟坎壈以没。士林又莫不惜之。盖既没之七十年。公之曾孙显模。以其尊人命。家状一通托余为幽堂之志。圣周窃惟公没既久。事迹寝微。而若其宏论直气。扶人纪而惧乱贼。以浸淫乎家庭而照耀乎耳目者。固将愈久愈光。不可得以泯矣。藉此为说足矣。遂不辞而为之叙。公以 崇祯十年丁丑七月五日生。 肃宗癸亥中进士。己巳群奸用事。 中宫逊位。公时在京。慨然流涕曰。当此之时。尚可诿以韦布而不一言乎。遂闭户草疏。已而仲子贤锡至自外。泣而进曰今日之事。凡为臣子者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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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死。儿将倡率同志。上章争之。敢以为请。公蹶然起。亦泣曰此事吾已决矣。恐若曹沮之未及言。因授所草疏戒之曰。勉哉毋忝先烈。贤锡即持疏伏阙下三日。为喉司所力沮。竟不得彻。公自是常忽忽不乐。杜门废举。绝意进取者三年。辛未秋 上幸太学试士。有一二亲友来言曰外人颇指目君父子。毋为是皦皦也。公素不喜标榜。遂勉赴中丙科。公以是为终身恨。以年满例授成均馆典籍。转刑曹佐郎。时奸党满朝。公退居高阳之西山。绝迹城闉。甲戌改纪。始还京。南九万为首相。护逆贼希载甚力。宰执台谏环视无敢言。贤锡复率馆学诸生上疏。极论其罪。至引赵盾为言。于是众怒如火。皆归怨于公。公曰吾安用低徊京辇。为人所睢盱。遂挈家归韩山先墓下。为终焉计。盖自是数年之间。所历官内则礼曹正郎,成均馆司艺,兵曹佐郎。外则庆尚都事,万顷县令。皆常调冗官。人皆为之嗟惜。而公夷然无几微见。每除官未尝不就。然亦旋去之。未尝久也。辛巳希载伏诛。正论得伸。睡谷李公畬秉铨。归乐堂李公晚成为郎。始以公再拟台宪。而公遽以是岁八月十一日卒。享年六十五。以某月日葬于某郡某山某向之原。噫。人臣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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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毋死大义也。然当时死于谏如吴朴数公。皆出身显达者耳。若公布衣也。非有言责也。乃父子相勉。奋不顾身。毅然为碎首天陛计。岂不益卓卓矣乎。若其疏之不得上闻。天也。何可以成败论也。至夫甲戌贤锡之疏。实亦公之诏也。名涂在前而不顾。罟阱在后而不避。忠愤激烈。一直向前。至今读其疏。犹凛凛有生气。苟非见之明而养之有素。何以及此哉。既又奉身归田。与世相弃。屯邅浮沉。所守弥坚。若公者岂非真孔子所谓不忘在沟壑者。而无愧为清湖公孙也。苟使公无死。得展其志。其谠言正色。立殿陛争是非。何遽出古人下哉。呜呼惜哉。状云公聪明夙成。学语已能知读书。十一岁作曾祖母寿席诗。先辈见者叹异之。及长伟容美髯。德器凝厚。事亲有深爱。居丧尽礼。友诸弟笃。与人交。不设畦畛。当官尽职。万顷时锄治猾吏及乡豪武断者。民得安业。其他言行可书者亦多。而大者既举。细者宜可略也。独其中有曰公平居恂恂自牧。不评品人短长。而内实肮脏。弗以利害得丧贰其操。避势利如仇雠。虽素所亲厚者。苟势位隆显。不复造其门。尝曰交结名流以求进。吾甚耻之。即此一事。公之所存可知已。噫。此其所以为公也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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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故特书之。以示后人。德水之李。肇自高丽中郎将讳敦守。丽氏之末。有讳千善。诛奇氏有大勋。官至司空柱国乐安伯。入我 朝世有显官。至左议政讳荇益显以大。是生讳元祥军资主簿。主簿生讳洸全罗道都巡察使号雨溪。雨溪生讳安真。即清湖也。 仁祖反正。徵授县宰。官终旌善郡守。 肃庙褒赠吏曹参议。清湖生讳椲侍讲院弼善。弼善生讳震夏金堤郡守。学于族父泽堂公。有隐德。是为公皇考。妣礼川任氏承旨孝达女也。公娶安东权氏刑曹佐郎 赠吏曹参判俒女。生二男三女。男长圣锡。有孝行 赠持平。次即贤锡宗庙奉事。女长嫁左参赞权𢢜。次沈师德卞熙纯。持平二男潚,混。侧出二男二女。男湒,湑。女婿任础,柳佐汉。奉事二男三女。男濡,涏。女婿权推,任尔元,郡守朴弼傅。进善侧出二男溅,湛。权𢢜一女宋必泰其婿也。卞熙纯一男至完。潚一男曰周彬。一女婿赵重复。混无子取公弟讳某曾孙为后。即显模。文科方为承文正字。侧出一男曰东模。湒一男曰哲模。湑三男皆幼。濡三男曰益模曰鼎模曰焕模。二女婿俞汉五,具命稷。涏亦无子子鼎模。一女婿崔公俭。湛三男曰得模曰成模曰亨模。外曾孙及内外玄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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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不尽录。铭曰。
恬以养之。义以发之。曰有所受。以诏其儿。熊鱼既判。锯镬难夺。以屯以蹇。之死弥洁。岂无细行。卓此大节。胡不假年。展也王臣。铭以昭之。湖老之孙。
通德郎孟公墓志铭(并序)
燕歧县北二十里福洞之原。坐子而向午者。即故通德郎孟公之墓。而恭人宋氏祔焉。公既早没。而今距其没九十馀年。子孙存者皆后生。家乘缺略。其言行始卒。莫得以详焉。今公长孙女任氏妇。余之从嫂也。博询故老。略记公一二事行及恭人德徽。托余以幽圹之志曰。此录虽少。犹可据。其辞甚悲意甚恳。余不敢辞。遂按其录而叙之。录云公讳万益字德谦。新昌人。高丽修文殿提学讳希道。我 世宗朝名臣左议政文贞公讳思诚。即远祖也。曾祖讳喜 赠承旨。祖讳世衡。安东府使 赠吏曹参判。考讳胄瑞。早登科历扬清显。卒官汉城府左尹。妣贞夫人南阳洪氏。佥正处深女。公以 孝宗甲午某月某日生。幼即俊迈有气度。甫弱冠已能以文学名。崭然见头角。性至孝。十九遭洪夫人丧。哀毁甚。柴瘠骨立。才终丧即病卒。年仅二十一。恭人系出镇川。左参赞昌。其考也。性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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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严正。事舅姑以至诚。舅姑甚重之。嫁四岁皇姑卒。恭人代主中馈。躬奉左尹公滫瀡益敬以谨。左尹公好敦睦。宗族及诸姊妹日夜聚一宫。衣食杯盘之费。供应百出。而恭人雍容整暇。和颜以承之。无毫发几微色。宗党无不悦服。诵誉藉藉。及公与左尹公相继下世则恭人毁削几不保。既而自知门户之托在己。于是揔揽家政。严以尸奠。宽以御仆。事小姑如母。抚稚叔如子。敦亲戚恤孤穷。一遵左尹公遗矩。家道益整肃。后公四十九年卒。享年七十一。内外亲党。莫不奔走相吊。小姑李氏妇闻恭人讣。恸曰天丧我。未几亦亡。公无子子季弟佐郎万锡子淑舆。又早卒无子。取从弟教官淑周子以大为后。二女长嫁直长任赞周。即托铭者。次嫁卫率任圣周。以大举进士亦夭。有二男一女。男启远,迪远。女婿李克鉴。圣周始入公门。恭人之殁才数年。其遗芳馀馥。犹有袭人者。由是而公之贤。因亦可想。夫孝者百行之源。公既以孝殒其身。则其诚孝之积于平素。而推之百行。而孚感于闺壶之内者宜也。朱子以葛覃樛木。归本于文王。不其信矣乎。呜呼其可敬也已。铭曰。
孝子之宅。淑女之祔。铭以昭之。尚百世以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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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舅通德郎孟公墓志铭(并序)
公讳淑舆字子敬。姓孟氏。新昌人。上世有讳希道。仕高丽为修文殿提学号东浦。是生讳思诚。以清名直节。际遇我 英陵。官至左议政。卒谥文贞。于公为十一世祖也。曾大父讳世衡。安东府使 赠吏曹参判。大父讳胄瑞。汉城府左尹。左尹公生三子。长曰万益通德郎。季曰万锡安阴县监。通德公早卒无嗣。公以安阴公长子。为之后焉。安阴公有前后配。公即前配沈氏出。领议政之源。牧使益相。乃其祖若考。通德公配镇川宋氏。左参赞昌之女也。公生而颖秀异凡儿。三岁乳母抱至园中。摘树果以献。即不受。乳母异之。还抱入室。涤其果以器盛之。又承以盘。跪而进之。然后始受而食焉。及长宽厚仁恕。恬雅恺悌。虽贱隶未尝加以声气。日闭户静坐。唯读书饬躬是事。事宋夫人以至诚。事无巨细。必咨禀而后行之。宋夫人素抱疾不离枕席。公日夜焦忧。衣不解带。虽少间犹然。宋夫人甚宜之。及公没。昼夜号哭。久而不衰。遂以是添疾竟不起。亦可见慈孝之无间也。公文学夙就。精于公车业。人皆期以远到。不幸短命。年三十二而卒。惜哉。公生于 肃宗戊辰二月三十日。卒于己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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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日。配德水李氏参议𤲸女。左议政文忠公端夏孙。吏曹判书泽堂植曾孙。柔婉贞静。德容温粹。十七入舅家。小心洞属。如不胜衣。终日侍皇姑侧。不命之退不敢退。见者莫不啧啧称叹。及丧公哀毁甚。虽婢妾罕见其面。晚年挈家还温阳庄舍居焉。奉祭祀以诚。待宗族以恩。御婢仆以宽。梱治井井。绰有成法。后公三十二年卒。享年六十五。生一男三女。男不育。取从弟教官淑周子以大为后。即左尹公中子大司谏讳万泽孙也。有学行。早升庠。不幸早夭。女长直长任赞周。次卫率任圣周。季未嫁而夭。上舍二子启远,迪远。一女李克鉴。直长一女为修撰金履献妻。公始葬于燕歧福洞子坐原。丁丑秋迁于同洞负癸之原。与恭人合墓焉。圣周十六入公门。时公没已久。然被李恭人奖爱甚厚。事之数十年。于公平日事。盖尝与闻其一二。又尝承教于安阴公。每称公风仪才行之过人。亹亹不容口。安阴公坦夷疏简。无毫发尘俗气。宜不以父子之爱而溢于誉者。余以是虽未及拜公。有以信公之必贤而服之深也。今公长女。余之从嫂也。手录公遗事数条。书以告余曰吾父没时。我尚幼。其事行之可徵者。唯此而已。然倘能及夫子之在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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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撰次为志。以入燔则幸矣。盖从兄方为司瓮院直长。主燔事故尔。其辞绝可悲。义不忍辞。而末又诵安阴公之言曰。吾尝视儿为师表。此又余之所未闻。遂并据而为之叙如此。系之以铭曰。
名门隽才嗟命短。秀而不实圣攸叹。贤嗣云亡又何毒。刻铭幽宫重致惜。
孟君心远墓志铭(并序)
新昌孟君心远字幼宰。今承文正字至大养汝之长子。以今 上庚午生。生二十六年。遽得疾死。养汝哭之恸。手录其平日言行为诔。驰书来谒余铭。其辞绝可悲。余受而读之。涕簌簌下。念昔君之冠也。余冒当宾阶之祝。见其眉目清秀。礼仪无愆。余独心识之。不能忘。且余于君。有累世姻亲之好。而与君伯父进士公为莫逆友。养汝亦自幼从余游。情爱之笃。无间周亲。养汝之哀。即余之哀也。余何忍辞。诔云儿为人仁厚和缓。坦易正直。无忮克之心。回互之言。胸中所存。人皆见之。平居沉默。若不能言。及遇事当为。却豪勇磊落。剖析是非。凿凿中窾。事亲有至性。自幼父母有怒。色气不敢舒。疾则遑遑焉寝不能安。每出游得一美味。必怀而归。以遗父母。遇新物未尝先入口。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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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学京师。闻母病归则已属纩矣。以此为终身痛。忌日号恸不忍闻。父之几案书册。日必拂拭整齐。属以物必谨藏。虽久未尝敢私用。虽他人物亦然。盖其谨慎恬淡。不知外物之为可欲。天性然也。父有所欲为。必先意承志。毋敢违。然有未喻于心者。辄乘间言之。词理明白。父未尝不犁然也。友于兄弟。兄弟姊妹同堂者甚多。皆一视之。姑之子有早孤来被养者。尤眷眷焉喜施予。见人有急。倾藏与之无吝。见人饥寒。若恫在己。七八岁时出门遇丐者。呼与俱归。以其饭馈之。平生不言人短长。见人有过。常含蓄不露。但微讽之而已。性好儒者。诚心爱慕。于文章才思甚迟。然读书勤。方进而未已也。好临书。𨓏𨓏得古人笔意。呜呼。余虽不见君久。因士友传说。习闻其为佳子弟。今读诔文益详。养汝明信刚果。毁誉不苟。必不以父子之爱而溢于辞者。于其言。人孰间然哉。君之先。有左议政文贞公讳思诚。事我 世宗为名臣。高祖讳胄瑞汉城府左尹。曾祖讳万泽大司谏。祖讳淑周内侍教官。世有名德。养汝亦以文学擢高科。进涂方辟。妣延安金氏。通德郎烨之女。弘文校理相尹之孙。君长身耸肩。耳高而面白。精神内蕴。志气俊迈。类非夭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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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其克世其家。以光大门户。而竟止于斯。噫。仁义之不行于天下久矣。若古所称父不哭子。老不哭幼。固无望已。若其贤而无年如君者。亦太甚矣。此何理焉。噫。其可哀也已。君以乙未二月十四日死。以其年四月日。葬于天安郡南广峙丁向之原。娶进士李秀干女。生一子方三岁。铭曰。
因心则孝。敦大易直。宜受之大。云胡其椓。贤父之述。用作铭诗。匪直也昭。聊以塞悲。
鹿门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表
  
李孺子奎轼墓表
呜呼。此李佥枢子野第四男孺子奎轼之墓也。孺子生十四年而夭。为中殇。殇而不堲。周而墓而石而文如成人者。哀其才而勿殇也。孺子小字星祥。母梦长庚入怀而娠。故名焉。既生秀拔滢澈。绝异凡儿。生未周年而语。语未成而见书。辄欣然忘乳。子野心异之。试指书中字教之。已而还问。即以手历历应之无爽。及语成则不数月而尽通千字文。稍长益灵异。出语辄惊人。十岁文理大进。数年尽读四书二经。于凡书之聱牙钩棘人不能句者。读之容易。文愈险则精神益勃勃。如快刃破朽竹。读之低仰韵折。若出金石。听者鼓动。十三见人读易。心喜之。请学焉。子野以其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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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靳之。孺子请益力。既得诺即踊跃受读。月馀而毕。于其微辞奥旨。多所默识。旁考卜筮诸书。不拘死法。以意参解。戏与人射覆。𨓏𨓏奇中。子野尝著易象解未卒。孺子自愿续之。既没视其囊。有小册子名易解。自家人至夬。又有论系辞说卦若干条。盖起草而未及成也。临终犹能诵乾六爻。琅琅如平日。悲夫。孺子为人清明纯一。无一点杂念。笃于孝友。父母有疾。涕泣不寐。得一美味。父母兄弟未食则不食也。聪明绝人。读书五六过。即终身不忘。旁涉诸家杂学。如六书音韵尤精透焉。其性根玲珑。触事颖脱。盖如此。为文援笔立书。尤长于诗。所作古律绝科体合千馀首。子野抄其中百馀篇。并易解藏之。以其所尝自号而名之曰乐斋稿。昔栗谷先生作金时习传。称其于文生知。今观孺子其亦邻于生知者欤。抑未知东峰十三四。亦能通易如孺子否。孺子方面阔口。丰额隆鼻。肌肤如玉雪。双眸炯然。光彩照人。其禀生宜若非偶然者。竟止于此。天既生之而又夺之。如戏剧然。抑独何哉。噫。孺子韩山人。高丽忠臣牧隐讳穑之后。高祖讳泰渊平安道观察使。曾祖讳亨稷户曹正郎。祖讳秀蕃 顺陵参奉。子野名思质。母安东权氏。县监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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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副提学忭之孙。孺子生于今 上己未。以壬申十月某日死。墓在公州要堂面先茔向巽之原。
鹿门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碣
  
权公得谊墓碣铭(并序)
粤我 显 肃之际。湖南之潭阳府。有笃行君子曰权公讳得谊。字宜伯。乡党服其孝。邻里化其仁。卒之日。远近男女涕泣相吊曰。仁人亡矣。及葬。村中老稚未赴役者。皆相率望哭。近寺僧徒亦备酒馔。登山望祭。哭尽哀。君子曰德之感人深。有如是夫。公之先本新罗国姓。罗末有讳幸以古昌郡归丽祖。讨甄萱有功。丽祖以炳几达权。赐姓权。位三韩壁上三重大匡亚父太师。改古昌为安东府。为食邑。遂为安东人。太师之后。世有名位。传十一世。为福溪君讳贞。自是又世袭簪缨。历十三世为掌隶院判决事讳允正。即公曾祖也。祖讳绘。考讳庆宗。妣闻庆钱氏。士人用天之女。直长宜民之孙。公以 崇祯四年辛未四月十四日生。生有异质。幼与群儿戏。未尝争閧。十三丁内忧。执丧如成人。哭泣之声。不绝于口。人称孝童。事父尽诚。躬执炊爨。庶母性凶悍。常欲害公。人有告者。公勃然作色曰既有母子义。宁有是理。遂不交。他语告者惭而退。后庶母有疾滨危。公日斋沐祝天。辞甚悲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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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所思。竭力营求以供之。极其滋味。庶母病稍间。泣曰公之至诚如此。贱人虽顽蠢。能无感乎。遂就公寝室外。掘去所埋秽物。时公年十七矣。闻者咸惊叹啧啧不已。尝养鹞以悦亲。忽一日失其鹞。甚忧之。会有臂鹞而过前野者。公奔往请买。辞气愿款。其人即以鹞与之。谢其直。盖公诚孝有以感之也。及遭皇考丧。哀毁踰礼。啜粥三年。有一奴从公啜粥。公谕止之。终不听。与二弟同处一室。怡怡如也。至晚年析著。不别置祭田。通融均分。而又念二弟年少疏迂。择良田加给之。闺门之内。斩斩有法。弟妇无私货。僮仆不偷窃。男女长幼上下。一以和敬相勉。性喜施予。见人有饥寒。救之若不及。尝于寒月见一僧被藁席行乞。即解所著新䌷衣与之。辛亥大饥疫。村人病出幕者。死亡相继。公使婢持粥就幕。以次馈之。日以为常。家人交谏。公毅然曰死生有命。何可拘俗忌。坐视其饿死而不救乎。于是病人全活者甚众。公亦卒无恙。父老咸嗟叹之。以为比庾衮尤难云。公尝以事过兴德地。路傍有上下水田。而上田主强悍不许放水。时大旱。下田苗尽枯。公招其人。温言谕之。其人仰视良久。即愧服。翌晓袖生鱼造公止宿处谢焉。邻乡传为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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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早废举。潜心经史。然未尝以学问自名。常曰脚踏实地即是学。名为学问而无其实者。吾甚耻之。又曰人之所以为人。以其有人伦也。苟不能敦伦。大本已失。更做甚事。又曰思无邪毋不敬。乃吾一生工夫。即此数语。可见其所养。呜呼。此其所以为公也欤。公以 肃宗辛未七月二十六日。年六十一而卒。临终谓子弟曰若曹苟能祭先以孝。睦族以诚。不坠家声则吾死瞑目矣。问家事不答。是年十月葬于府北二十里獐项村后先茔向未之原。成殡之日。有异气烛天。人望见以为失火。奔走来救则非火也。葬时亦然。今 上戊寅朝廷令州郡改修邑志。于是乡之贤士大夫列公行义于府。以公名载之志。嗟乎。三代尚矣。汉之孝廉。犹为近古。使其法尚在。如公者岂不与于与计偕者乎。生于盛时。老于蓬荜。剡荐不加。徵辟不至。徒使后之过其闾者。想像而太息焉。噫其可慨也已。公配泰仁朴氏。士人就悌女。配君子无违德。后公二十年而没。祔葬公墓左。生二男二女。男长必常。克承先训。以孝谨称。次必经。女长嫁士人金八骥。次士人金重五。必常六男。德美,德观,德瑞,德玉,德焕,德熙。一女婿士人薛世孟。必经无子。子德观。一女婿士人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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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正。金八骥三男。德洪县监。德洙德涵。金重五一男兑一。内外曾玄男女揔六十馀人。多不尽录。而德玉子炅。尝从栎泉宋公游。有文学克世其家。以朴新克状来请铭。余辞不获则谨按其状。掇其大者而为之叙如此。系以铭曰。
本以孝弟。道由是充。而家而乡。化服暴凶。幽而不扬。明时之嗟。铭以昭之。尚百世不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