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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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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五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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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弘辅问目(大学○癸未)
 或问由是而诚意正心。以修其身。则所谓先立其大而小者不能夺。
心意即其大者。身之所具耳目鼻口。即其小者。而立之者即敬也。今以心意亦属之小者。则所谓大者是何物。以为敬则立之者。又何物。以为心则又岂可以心意属之小者乎。且耳目之于声色。鼻口之于臭味。皆因与物接而有以夺其心。何以见其无身与物接之意邪。
 章句。安谓所处而安。小注。安就身上说。
知止之至则志定心静而身安。大略言其所知明彻。胸次洒落。气象由内而达外。未便说到行处也。如今人心无定见。则疑惑眩瞀。手足耳目。亦无所措。亦见其身之不安处也。
 或问即此空隙之中而本体已洞然矣。 昏蔽之极。虽有发见而气欲查滓。尚未镕化。果可谓全体无欠缺否。
言虽昏蔽之极而一念之觉。即此本明之体。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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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呈露。非谓全体洞然无欠也。(本体与全体。所指不同。不可混并说也。)
 章句意者心之所发也。 性发为情时。其能发者心也。则心未尝不发而所主者性也。故曰性发心发为意时。非情之外别起一心。只就其中。更起思量而所主者心也。故曰心发云云。
所论略有条绪。更涵泳之。当自见矣。
 或问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德。则人皆有以各诚其意云云。小注陈氏说。
各诚其意。使之真为善而实去恶。各正其心。使之去四有而存三不耳。其心术隐微。固他人所不知。然岂可诿以人所自知而不有以教养之哉。陈氏说自好。朱子于此阙却格物致知。意必有在。当子细思量。不可如此略绰揭过便尔立说也。
 传顾諟天之明命。 日用之间。常常觑得此理。参前倚衡。则心里不容一分人欲而动静语默自不容于不谨。固未尝言敬之一字而敬之情状不外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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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论甚善。敬之情状。固不外是。然学者之于敬。非徒欲识其情状也。
 同章小注只是见得道理。(止)不被事物遮障了。
不能常目在之。则事物之来。便被这事物杂乱挠汨埋没了。道理便是遮障了。
 或问全体大用。无时而不发见。小注。朱子曰。体用不相离。如身是体。起行是用。 此言大用之流行而全体不外是也。然则陈氏寂感说。恐非本意。如何。
朱子之意。看得是。陈氏寂感之说。亦是一说。恐亦不必废也。
 或问格致章小注。粗底便是精。小底便是大。 精粗大小。指事物而言。天下之理。同出一原。则无精粗大小。都是一理。粗底理未始不为精。小底理未始不为大。如何。
恐当如此看。
 同章其体则有仁义礼智之性。
未发之前。一理浑然。然此一理。全阴阳五行之德。故其情状意思。自具此四德。来谕大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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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须实体究。方见其实处。不徒想象而止耳。
 同章居敬以持其志。(止)敬行乎事物之中。 上敬字。只是维持此志云云。抑谓志立乎事物之表。而即事即物。敬以行之。则所立之志。自不颓废。所谓持其志否。
下说是。然就日用间实做工夫。方见意味。
 诚意章章句。以审其几焉。 心无主宰。则闪忽杂乱。无以审其几。须先下主一之工。
敬字工夫。贯乎始终。自小学而入格致。固已无不用其敬矣。岂有闪忽杂乱之虑邪。
 
或问不知善之真可好。则其好之也云云。
此章。只论意不必苦苦分情与意。然就此要识得情意界分。则好恶者情也。不好者拒于中。不恶者挽于内。意之不诚也。真欲快乎己之目。真欲足乎己之鼻。意之诚也。但上文方论自欺。故只举不诚之端而言耳。
 正心脩身。
亲爱等是就身与物接上说。若拖就心上说。三纲八目。那个不是心里事邪。五辟就常人易辟而难脩处。使学者知所戒而加察焉。非谓心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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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犹有此病也。又不可谓此心既正。则应接事物。听其自为而自然全无所偏也。
 絜矩章或问。不惟有以化之。又有以处之也。
国与天下。固一理。然有大小远近亲疏之分。其感化之迟速。措处之难易。有不同者而言之有详略耳。
金弘辅(辛卯)
顷自无何。得拜长笺并别录一纸。细认彼时侍学吉庆。且有玩心反躬之工。令人欢喜不自胜也。向后天气益热。不审起定更何如。工夫当有日新而不已者矣。象靖酷炎残壳。不相与敌。昏愦无以自振。赖有权匡伯远来。早晚讲讨。得有唤醒提撕之益。今又告归矣。兀坐而无谁语。安得不驰情于吾同人标格邪。夹谕缕缕。足认愤悱刻厉之意。点检矫省之工。皆自真实探索践历中来。非一时意气之所发。然窃恐思之苦而或至于劳攘。求之过而反涉于安排也。夫得古人言语切于吾病者。为佩服警省之资。此意甚好。然亦须就圣贤之书。逐字秤停。逐段反复。讽诵反复之馀。得其义理意味之真切而体验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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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用行事之实。则气质病痛。自化于不觉之顷。不待必藉于海上单方而自有长进得力处。今曰欲一言半句之真切而终未见与吾意合。则其田地狭隘。气象迫促。是于圣贤之言。必有拣择取舍之意。而日用之间。便有计较忖度之私。终无以睹夫宽平和展从容悠久之味也。士而怀居一段。固是警切。然亦须是实有工夫。潜思实体。节次进步。常有所事而无虚閒悠泛。乃可以充不怀之实而浸渐充积之馀。真有以知刍豢之悦口。自有欲罢而不能已者。虽使之怀居。将有所贪而不欲为。亦有所急而不暇及也。今只将此一句。顿在面前。无逐渐用功之实。源头灌溉之力。而徒就系恋难舍处。强加排割之工。则用功愈多。用心愈苦而病根之藏伏于内者。将次又发。不胜其纷然矣。克复敬恕工夫。固是何等力势。然颜冉地位。初学如何敢望。须是人一己百。人十己千。其初固有苦涩而不快。坚浑而不入。亦有间断而不接续者。然切勿因此而生厌倦。低头著膝。尽力做去。博约互进。毋堕于偏倚。敬义偕立。罔间于内外。阶级有序。不可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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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而迫急。成就有时。不可计获而期必。行之以笃实而持之以悠久。则其理义至于纯熟。践履进于纯熟。乃其深造之馀。自得之效耳。非可以必指而预期也。今以一去不复萌。悠久无间断。为究竟工夫。而深以未见此境界为叹。窃恐如此用心。必有扭捏正助之病。顾虑期望之失。而一朝意懈力弛。则有厌倦废坠之患矣。古人为学。虽曰坚苦刻厉。未有若是之张皇迫躁。幸放下此意。试用优游涵泳之工。不患其萌而患吾去之之不猛。不患其断而患吾续之之不亟。先难而不计获。正义而不谋利。久久自当见其效耳。象也未有一日之工。放倒坠堕。不足以得列于怀居之伦而敢为此大言。自知可恶。然情至之间。不敢有怀自隐。敢索言以进。未知意下以为如何。语疑。思索甚精。所未安者。别纸报去。或反以误贤者是惧耳。
  别纸(论语)
 三省章。 忠信。二程之训不同。
二程训忠信。非有不同。但叔子之言。辞约而意明。故先儒以为为切。非谓旨义有不同也。故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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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以事之实而无违。所谓信也。若乃验于理而无违之云。则盖此物之实状。即是此物之理。故亦可如此说。然下得理字较重。故退陶先生尝论其少未安。(不记在何书。当更考。)
 无谄无骄章。 贫乐富好礼。
理只是一理。然随寓而所处不同。贫者。阨穷寒苦。不堪其忧。而能泰然而自乐。富者。骄奢僭越。易得逾分。而能安于处善。盖因其所遇之殊而所处有不同。若曰贫而好礼。富而乐。岂非歇后语邪。然本只是一理。乐则日用周旋。莫不中礼。好礼则安处善乐循理。亦未尝不乐矣。
 志学章。 天命天道天理天字。
恐以形体之天言之。形体之天。虽是道中之一物。然既有是形体。则道理又全具于其中。而其运用流行。皆天之所为。则谓之天道天理天命。何不可之有。如有是理而后有是人。然既有是人则道理全具于其心。故谓之人道人理人性。此等恐不必疑也。
 子张问十世可知章。 五常谓仁义礼智信。此以五德之见于行事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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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当如此看。
 人而不仁章。 游氏程子。分合言仁与心。盖分而言之。则仁即具于心之德也。合而言之。则仁即心心即仁。游氏合而言之。程子方剔出理一边。
心仁分合。大略如来谕。然程子不是就心上分说。泛言天下之正理。故朱子以为少疏。
 季氏旅泰山章注。神不享非礼。 人与天地山川。一气流通。而天子则为天下主。天地亦管摄于我。自有感通之道。(诸侯于山川亦然。)诸侯则自家力量。不能管摄乎天地。元无彼此感应之理云云。天地山川之气。元无一毫之不正。若使心志少有私邪之杂。仪文少失节文之正。则所谓非礼而已与天地山川之间。血脉断绝。岂有相感之道邪。
所论大槩是。然辞意往往有病。如言诸侯之于天地。自家力势既不能管摄。如以力势所能。则季氏之旅泰山。亦不为僭矣。大抵保有百里之地。境内山川。乃其所属。故理所当管。气便相关。境以外自是不相关。便不相感。非徒力势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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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也。下段所论亦未尽。盖人神相接。须尽其诚敬。致如在之心。方有感通之理。故曰诚为实礼为虚。今曰心志无邪。则未见诚意专一处。曰仪文得正。则又所谓礼为虚者。观夫子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则可以得此义矣。
 祭如在章小注。人物在天地云云。 言感处专言气。言应处专言理。如何。
朱子答廖子晦曰。气之已散者既化而无有。其根于理而日生者固浩然而不穷。据此则所谓理之根于彼者。亦指气之根于理而日生者而言。盖理气本不相离。言理而气在。言气而理具。故有时相对而互言。非感专以气而应独以理也。
 一贯章注。浑然一理。泛应曲当。 浑然一理者。体也。泛应曲当者。用也。然此体用。亦非以寂感动静未发已发言也。盖浑然一理。该动静而全具。洞寂感而无间者。体也。随时随处。若大若小。酬应无遗。处置各当者。用也。与中和体用不同。程子所谓大本达道。亦非未发已发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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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当如此看。
 至诚无息。(止)贯之之实可见矣。 以此观之此字。或云指天道。鄙意指天道自然底忠恕。
曾子借学者之忠恕。以明圣人之一贯。程朱子又以忠恕。明天地之体用。然则天地圣人学者俱有忠恕。而但有天人生熟之异耳。知此则以此字为天道。亦何妨。盖天道。只是自然之忠恕耳。
 仁而不佞章注。全体而不息。
全体。如仁以为己任。不息。如死而后已。不息下著一者字可见。是就仁人分上说。非谓仁道之自流行不息也。
 忠清章。
子文之三仕。未知其所以行者何说。三已。其所以止者何事。告新令尹。又未知其所言者何政。则未可保其必当于理也。文子之弃十乘而违之。至他邦又违之。或不合义理之当然而不得已于利害之私。则亦未可谓当理而无差也。然其不有其身。洁身去乱。安得不为忠清邪。此比干伯夷之忠清。方得为仁。而子文文子。只得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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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清而已也。
 注。当理而无私心则仁矣。
当理而无私心与全体而不息。皆就仁人分上用心处事处说。非释仁之名义体段也。如先难后获亦然。
 用之则行章。 用之而有可行。舍之而有可藏。特此章第二义。重在用之则便行。舍之则便藏。随寓而安。无所顾系。所谓有是者能如是之义也。故集注以亦能之结之。未知如何。
此章须兼两义。其意始备。故朱子有两说。然行藏随寓之义。尤可见其无一毫意必之私而安于义理之正。所以集注用尹氏说。
 以能问不能章小注。蚊虻过前。
蚊虻过前。非轻忽之谓。盖义理深力量大。虽有所犯而不足以动其中耳。不必得为在己失为在人。只此便是犯而不校底事。今曰人虽来犯于前。不知我必是人必非。故不与之校。犹有计校倒断之意。恐非所以语颜子也。
 笃信好学章注。天下举一世而言。(止)不见也。
  不举有道则见。独言无道则隐。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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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以有道则见。不待解而可知。故只释下一节欤。笃信好学。守死善道。无论危乱邦有无道。皆所受用。然守常易。处变难。故特解无道则隐而承之以此语。亦似有意义。未知如此看如何。
 章下注去就之义。出处之分。此统上二节而言。邦有道贫且贱一节。不必该在这里。如何。
何以必见得不该在这里。有道而贫贱则无学。无道而富贵则无守。无学则当就当出而不能。无守则当去当处而未能。均之为不能决于义而明于分也。
 
颜渊喟然叹章卓尔。 卓尔者。非泛指事物当然底理。乃夫子之道。(即过化存神底伎俩。)若曰事物之理。则三月不违之时。何曾从之末由也。只是夫子之道。自有高妙不可及处。如何。
所谓卓尔。固是指夫子之道。然只在日用动容周旋处。不待思勉而从容中道。正是欲从末由处。今曰过化存神底伎俩。曰自有高妙不可及处。似日用常行之外有不言不语之妙。恐易生病痛耳。高妙不可及。是仰高钻坚时事。到此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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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亲切。不似向时恍惚。而终是持守体段。不能似他从容自然耳。
 君赐食章正席先尝。 父母在。恐不可先尝。如何。
以赐腥熟而荐之之义观之。可见。
 柴也愚章便辟。
季氏友便辟注。谓习于威仪。非偏辟之义也。
 四子言志章鼓瑟希。
礼。先生不命。不执琴瑟。则疑点之鼓瑟。亦夫子命之也。方言志之际。师问未及而不可辍曲以对。舍己而先问求赤则亦不可无问而遽对。及赤对将竟而鼓音渐希。徐起以对。动静从容。气象洒落。学者于此当玩其悠然自得之乐而已。不当舍此正义而区区致疑于应对之节也。
 颜渊问仁章礼字。 第一节集注胜私欲而复于礼。第二节集注动容周旋中礼两礼字。有主心主事之别云云。
两节集注言礼字。未见其不同。其曰复于礼。曰无不中节。皆以视听言动之中节为言。视听言动。接乎事而感于心。故动容周旋之中礼者。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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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此心之流行发见处。不必于此分心与事为内外也。
 仲弓问仁章注。内外无怨。亦以其效言之。使之自考。 告颜子。亦并言其效而不言自考者。颜子工夫一举厮杀。力势甚健。不必考较成效以自验故云然否。
家邦一有所怨。则便是自家敬恕有未尽。圣人言此以自考其工夫之尽否而加勉焉。非为不见其效而至于怠也。颜子分上。不言自考。来谕恐然。
 
樊迟问仁章恭主容敬主事。
敬主乎中。恭见于外。恭敬如忠信二字。相为表里。其曰主事者。言遇事小心畏慎。不敢放过。即此便是主乎中耳。今以恭见乎外。为自内而形外。则是以恭谓有内外。不知在内者即是敬而恭即其发见于外也。又曰。敬主乎中则敬其事者。由其心之主敬。是以中与事为二致。不知遇事畏慎者。即是主于中。非由中而见于事也。盖敬与恭。相为内外而欲析而二之。使各自有内外。恐于推测体认处有未切也。敬字。贯显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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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外。单言敬时可如此说。今以恭对言。则敬自是微与内底。不可谓贯显与外也。(表里内外。只是一意。故易以显微。)
 子张问行章参前倚衡。 所谓参前倚衡。只言其一言一行。未尝或离于忠信笃敬。有如参倚而常目也。非谓以忠信笃敬做件事常在眼前也。若于临事时。便见忠信笃敬做件事在眼前。则便为忠信笃敬所乱矣。以此推之。主一之功亦然。无事时。只是提掇此心。卓然竖立。不杂乱纷扰者。便是一也。不必正于是时别起一念要主一也。有事时方应此事。不以他事贰之。专一去做。井井不紊者。便是一也。亦不必正于是时别起一念要主一也。才有要之之意。便是邪思也妄念也。心何尝一乎。
不易推究到此。然亦恐有未尽。盖参前倚衡。谓此心念念在忠信笃敬上。虽欲顷刻离之而不可得。今曰未尝或离云云。则是工夫已熟。不甚著力底地位。初学何缘及此。盖心不可有一事。而今曰常若有见。则疑若做件事在眼前。然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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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勿助非著意非不著意之间。必有事焉而实无滞碍系绊之累。须就日用言行上。体验用工。方见真实意味也。虽然。程子曰。虽则剩一个助之长。亦须且恁去。初学且当宁助而不可流于忘。宁著意而不可堕于不著意。吃紧用力。真切体念。前衡之间。常若见其参倚焉。则久久纯熟。自然到得不离之地。不可预忧其或为心病。而听其自然不离于心也。主一之说。甚善。才有要之之意。便是有两个主宰。幸更加体验于日用动静之间。如何。
 
知及之章动之不以礼注。礼谓义理之节文。
鼓舞振作。即是动之。然或不合于义理。则伯者之驩虞也。以义理而不中于节文。则或拘迫而难久也。或疏缓而易怠也。过些子不可。不及些子不可。须是中于义理之节文。方是尽善。所引道之以德。亦未安。德就自家躬行上说。礼就民之所由上说。
 六言六蔽章注。贼谓伤害于物。
物指事物而言。如攘羊證父。是伤害于父。抱柱溺水。是伤害其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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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景公待孔子章注程子说。
程子说。极是称停。盖孔子之去就。不系待之隆杀而在于君意之诚不诚耳。季氏彊僭。诸侯待之加隆。非所以待孔子也。季孟之间待之。亦不薄。使实有委国授政之意。则孔子何必不留哉。盖景公自与其臣论待之之礼。非对孔子而议其高下。故无丰薄之嫌而曰老矣不能。则是无意于用也。此孔子之去。以此而不以彼也。
总论一段。精深而有所得。亲切而有馀味。可见閒中用功非掇拾于影响口耳之馀。甚幸甚善。如云一章。自是一例。一节各是一义。学者固当逐章逐节。各明其义。先究其本体面目。次寻其下手孔穴。考索精深而勿滞于言句。体验真切而勿陷于口耳。使二十篇许多义理。瞭然心目之间。及其融会贯通。打成一片。此数句意语俱好。其下继以逐章逐节。不害其各为纲领。而以学而首章明之。则又似与前说相反。盖天下之义理。同出于一原。故虽头面多端而贯通只一理。然于其间自有大小高下浅深精粗之分。大则从其大而求之。不可斲之使合于小。下则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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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下而求之。不可扬之使趋于高。浅者不可凿而使深。粗者不可强而使精。只合逐件穷究。认得当体面目。到得活络纯熟。自有融贯会通之妙。必欲就逐章逐节之中。求其各为纲领而使二十篇许多义理。互为条目于其中。则必有牵连比并之累。傅会穿穴之病。如学而一篇。多记务本之意。为入道之门积德之基。故明乎此则根本既立。可以不劳而治其馀耳。非谓二十篇许多义理一一包括于学而首章三节之中。如来谕所云也。师冕咏归诸章。固有以见其义理贯通之妙。若推类而必欲求之于逐章逐节。一一排比。则宛转为说。虽若巧密而毕竟有牵连穿穴之病。读书如此。更有何意味有何体贴于自家心身哉。如大学中庸。自是一部文字。纲目相维。首尾相应。故先儒往往发明此理。然学者究玩体验之功。亦不专在于是。况如论语散记之书。岂可以此例强求哉。虽然以下。看得尽好。果能如此用功。自卑升高。从浅入深。真积力久。浸渐纯熟。则程子所谓充之则睟面盎背。推而达之则笃恭而天下平者。真实有此道理。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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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信力行而不已焉耳。
金弘辅(壬辰)
近日备无两极。不审省暇节宣何似。观书玩理之功。日有进步否。象靖近为溽暑所困。颓然自废。殆无所用心。时以书册遮眼。亦只是止睡之资耳。过眼辄忘。无复存留。每念古人心事。为之俯仰感欷也。退节只缘精力短乏。僭有节约。以便考阅。而资识浅劣。必多谬妄。深荷诸公一番勘过。但于大错误处。不肯提及。是为少欠耳。示谕日用观理做工之要。足认用力进步之功。循是以往。不懈益虔。终必有到头处。然说得太扬扬。把做奇特想。须是贴里靠实。密切用工。渐涵浸渍。积久功深。看得益明的。做得益纯熟。则始见此事只是家常茶饭。无甚神异。方是实得。方是据为己物。正孟子所谓深造自得而居安资深。正欲速不得也。语疑。前所报去。必多纰缪。今承驳示。正所望于直谅。据今日所见。略加评注。如有未当。虽十反无伤。何烦听之足患邪。孟子疑义。未知在甚处。正所欲闻也。但懒惰成习。且被应酬稠扰。一番往复。动稽时月。在高明迈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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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必懑然迟之耳。房里独行之喻。语意太涉张皇。愚意世有此人。则当用此礼。无则不可备例虚设。假使今日无用处。安知异日果无真实用处邪。此等语句。亦近于好名向外之弊。须扫除百杂。就自家身己。真实用功。默默向前。是为究竟法耳。爱慕之深。不觉覼缕。惟在恕谅耳。
  别纸
 神不享非礼。 前承批诲。诚为实礼为虚云云。当初鄙说。只以神不享非礼而言。故未及诚字。盖以诚与礼对言。则固有虚实本末之殊。以有诚之人言。则诚意虽至。节文少差。亦非享神之道。岂以礼为虚而不理会邪。但诚为主材元料。无此则节文虽合宜。都是虚耳。如何。
来说。专就心志无杂节文得宜处立论。故且就诚字上说。以明诚意专一为享神之第一道理。而心志之正。节文之宜。皆不可阙。非谓有其诚则其他都不顾也。假如季氏虽极其诚意而神不享非礼。岂可专靠一诚字哉。今说圆转无罅漏。只得如此说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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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章云云。
曾子固以学者之忠恕。明圣人之一贯。然既如此说。则此忠恕二字。即动以天尔。非违道不远之谓也。程朱子又引天地之忠恕。以明圣人一贯之实。盖曾子抬起说。程朱掠下说。以反复推明天人体用之一致。上文既曰圣人之心。譬则云云。而其下又解说天道一本万殊之妙而承之以于此观之。则此字。作天道看。无所妨耳。来谕所谓程朱直恐后人疑一贯为用功之名。乃引天地以明圣人非勉强之谓。此数句。恐亦非正义。盖曾子既以此二字名圣人之道。则即是自然之忠恕。岂复疑其勉强哉。第一以贯之之实。有未易理会。故就天道体用上可见易知者。以发明圣道之一致。非谓疑其用功之名而借此以明其自然耳。谬说以忠恕明天地之体用此一句。初意只谓就天地上言忠恕。以明一贯之妙。而语意之间。反涉倒置。今蒙指示。良幸。
 复礼章。
非礼者。克之以前病痛。复于礼无不中节者。勿之以后效验。非礼之要视要听。固是己之私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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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克之则便是复礼而事皆中节矣。地头稍异。故语有不同而其实只是一事也。要视要听为非礼。未知见在何书。未暇考检。然集注非礼者。身之私欲也。盖就自家视听言动上。论其礼与非礼。非谓外物之正不正也。来谕天下元无非礼底。恐亦说得过。事物多端。有有礼底。有非礼底。然论语所谓非礼者。就己之私欲而言。非指外物也。如此看如何。
金弘辅问目(孟子○癸巳)
 深造之以道章集注。默识心通。自然而得。
深造以道。固是知行并进。到自得处。自是融释脱落。心融神会。如所谓下学而上达者耳。此等处。不必用言语解说。低头就深造上著力。邂逅到此境界。方为真实得力耳。
 夜气章好恶与人相近。
上言仁义之心。是统言心之全体。好恶相近。是仁义之心发见呈露处。孟子每就用处。指其端绪而言。使人易晓耳。
 尽其心章。 上一节以知言。第二节以行言。第三节兼知行。统结上二节。而第二节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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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事天也(是五)者。似与三节统结之辞对举说。未知如何。
上二节。以知行分言。三节。统结上二节。来谕看得是也。吐释。寻常未晓。虽不依读。亦何害。
 霸者之民章。 杀之而不怨。(止)不知为之者三句。是历数之言。而利之而不庸吐(伊罗)者。何如。
虽是历数言之。而杀之利之。是属在上者。民日迁善一句。专属民。依本吐恐无甚害。
 七篇中单言羞恶者甚多。如矢人章。人皆有所不忍等章。盖人之所以丧其本性而不知反之者。由无是心也。所以回头转脑。去旧染复性初者。实由是心也。
末段看得甚好。大抵义是断制裁割底道理。故于学者遏欲从善处尤有力。非但所引二章为然。如熊鱼一章。说得尤痛快。使人有警发悚动处。然读书亦不可全拣此等。须从头熟复。灌溉胸次。自然心与理惬。病痛自除。见解自高。涵泳从容。自有进步处耳。
金弘辅(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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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疑目。足见近日用工之笃。不敢虚厚意。略注鄙见于后。必多谬误。幸更许反复。勿以烦复为嫌也。书中论费隐之道。以及今日受用之切务。说得尽精详。意思尽稳密。不易思索及此。然此亦大体规模。须就里面更下紧切工夫。理义则研究其至当不易之体。践履则体验于日用动息之际。读书则沈浸涵泳。反复熟烂。使浃洽于胸次。则日积月累。自有得力处。若只泛说充满周流。昭著活泼。则只是一场赞叹之辞。其实未知所谓充满活泼者果是甚么物事。至言受用切务则意亦至矣。然此亦赞叹此道之费无物不有。而一事一物上道理真正体面悫实意味未有嚼破看透之意。语类答陈安卿处。说此病甚详。今且放下此意。就日间道理零散处。直下究穷推勘到底。然后更易而渐进焉。则心定理明。得尺得寸而皆为己物矣。来谕。大抵圆浑少病败。但恐少此一著。敢索言之。未知庸医按脉。无认涩为芤之失乎。伯仲叔诸房。近日有何工夫。年来切不以文墨相从。自顾疏慵不足与闻潜思之地。然亦恐佥贤迈往之志。或不能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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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初之勇也。坐困酬应。不能各有书。此纸烦为传致。与共商量见教也。儿子一年冗扰。埋没身心。近才讨得书册看。亦不成头绪。甚悯人意耳。未可随便与书以提警之否。
  别纸(中庸)
 序。一者守其本心之正。 不曰道心而曰本心者。道心固本心。而人心之不失其正者。亦不害为本心。或曰本心专指道心云云。
两说皆通。然恐甲说差长。盖人心之得其正。亦不害为本心。若专指道心。则何必易以本字。
 
首章第一节章句率循也。
虽是人物循之。而取义不在人物循之之上。盖言循其性之所有则为道云尔。是为就道上说也。吕氏乃谓率性而行。岂非道因人方有乎。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 或云道自洋洋于事物。非须臾可离底物事云云。一云此道本吾性而具吾心。随时随处。无少间欠。然离合之几。实在于我。体之则合。背之则离。一有放过。便自失去。故曰不可须臾离云云。
二说皆有意义。只主前说则易堕于作用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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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水搬柴。神通妙用之差。观可离非道之下即承以是故君子戒慎恐惧云云。则当以后说为正。
 第二章章句天命所当然。精微之极致。
此二句。统说中庸之理。不可分属也。所当然三字。只可用于发用上。此句未晓。不偏不倚。岂非未发时当然之理乎。
 十六章神之格思。
神之格思。应体物如在。不可度思。应不见不闻。
 章下不见不闻。隐也。体物如在则费矣。 不见不闻。只是鬼神之隐也。若以道言之则和鬼神之不见不闻。体物如在。俱是道之费处。然则此特以鬼神之费隐。发明道之费隐。非真以鬼神之不见不闻为道之所以然之体矣。然道气本非二物。鬼神之费隐。亦何尝不为道之费隐邪。
见得甚好。说得尽精。
 十九章燕毛。
古礼已废无所据。然窃意乡党朝廷齿爵。各有所尊。而朝廷亦有尚齿之礼。乡饮之遵。亦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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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而压贵。并行而不相悖。燕礼虽以毛。岂以子弟而压却父兄邪。但今不可考耳。
 第二十章。 大抵云云。人一己百一节。实承好学近乎知而言。一章许多道理。惟此一转语。为究竟法耳。
大抵以下一段。反复一章义旨。尽有条理。不易思索到此。但人一己百一转语。却未安。此方为亲切下手用工处。至愚明柔强成功一也处。方是究竟法耳。
 第二十五章。 既得于己。以仁智而言。以时措之。兼成己成物而言。
言兼仁智合内外之道。则见于行事者随时措处。无不合宜。盖成己成物之功到极处。其功效运用如此。今曰兼成己成物而言。似不活。
 第二十八章章句文书名。
如天字。是苍苍者之名。水字。是滔滔者之名。凡是字。皆为是物之名。故字谓之名。
 第三十章章句兼内外该本末。
道与法。皆以理言。别无本末内外之可言。如天时水土。则分明有本末有内外。所以章句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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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句言之。云峰以道与法分内外本末。恐未安。
 或问既有是心藏伏之久。
虽则几才动而人必知。然此章平论隐微之为见显。须如此说。方是缜密平实。必以才字形容。则语意紧促无馀味。
 退陶集曰。中庸首章。以成德言云云。
退陶集中。亦尝见此语。而首章以成德言一段。未能信及。尝以问诸人而亦未能晓。然来谕适契鄙意。当相与更思耳。
末段统论一篇旨义。尽有意思。然亦有未尽。盖首章。言道之大纲领原于天而备于己。著戒惧谨独之功。驯致位育之效。其下言中庸。以知仁勇。为造道入德之门。费隐章。申说道之大间架。以明大无外小无内。其下又以费隐大小明之。而二十章。说三知三行三近。以明诚与诚之者之不同。盖至此则已造道而成德矣。诚明章。因天道人道之语而反复推明。至三十二章则学问之极功。圣人之能事毕矣。故末章复自入德之始。推而言之。驯致乎不显笃恭而至于无声无臭之妙。盖一篇之中。上半言道而开其修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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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方。下半则言德而著其凝道之实也。来谕阙却诚明一段。甚觉欠缺耳。学者入头处以下。说得尽好。若真实用力。庶有得力处。而有如衰朽。精不能储。力不能强。第有吁叹而已。奈何柰何。
金弘辅中庸疑目再禀
 第九章章句非义精仁熟而无一毫人欲之私者。 凡人之不果于义者。私欲为之累也。无一毫人欲之私。则见义必为。为勇莫大。未知无一毫人欲之私一句带得勇字意否。下章方言君子之强而曰非有以自胜其人欲之私者。似是一串语法。未知如何。
来谕分得固好。然此三者。非判然自为一事。故此章言勇而三德皆具。曰精曰熟而无人欲之私。乃是勇中之知仁勇耳。
 前日禀目中人一己百云云。
前日鄙说。今不记忆。然据来谕。觉有未稳。盖学问思辨行五者。是究竟法。人一己百。是用工节度。愚明柔强。是功效成就。皆不以究竟法言之耳。如此看如何。
 文书名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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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引天水二字。所以明名字是字字之意。如言文者。是书与字也。书指会意转注谐声等六者而言。名指其字而言。文者乃书与字之总称耳。
 内外本末云云。
此条。鄙意只谓道固是理。法亦是循此理而为制度宪章。法文王。亦是法文王之道。不必对尧舜之道而分内外精粗也。如此则法文王。乃其外底粗底而可乎。天时水土。合理气衮说在里。故于此方分内外精粗耳。道与法。固有分别。亦可以内外精粗言。然中庸之旨。只以文武之典章法制。尽义理之极而法之耳。曷尝有外底粗底意思邪。
 神之格思一节云云。 以全章言之。则首言鬼神之德。次以不见不闻体物不遗。言其德如此。而齐明盛服一节。明体物不遗。神之格思一节。明不见不闻。末节又合而言之。微即不见不闻也。显即体物不遗也。诚者指其实而言也。若以神之格思一节言之。则神之格思。应体物如在。不可度思。应不见不闻。未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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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条看得甚好。盖微而显。自是鬼神之情状。故齐明盛服一节。虽明体物不遗之意。而曰如在其上左右。称一如字。亦可见其无形象之可见闻。格思一节。虽明不见不闻之义而下一格字。又见其体物不遗之意。前日单提下一节为言。所以致贤者之疑耳。
义理是天下公共物事。有疑相讲。虽十反无伤。如有未安。幸更驳示也。溪上人。顷以退陶先生逸集见投。欲加校勘。即李翊赞所裒集也。先晚翠五条问答。不在其中。幸誊写。因便寄来。其三条不见于集中者。欲与彼中人商搉耳。其馀先生手简中亦或有可采者。一一收示为望。青阳俞注书汉人。不远六百里。来欲讲问。其诚意动人而愧无资益。所谓身勤而事左者也。其人年少聪敏。将来颇有可望。方试读大学耳。想所乐闻。故及之耳。
金弘辅
科声咄咄逼人。无暇作冷淡说话。前书遂稽修复。想或有以谅之也。即玆冬寒。侍外启处增相。伯仲氏偶向后生丛里。吐出口气。足以慰解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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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也。象靖自验精神力量于梦寐之间。大异前日。旧闻渐昧。新知无得。回顾初心。第有愧忸而已。奈何。来书。说病甚详。下药甚当。循是以往。庶有后瘳之幸。然朱先生尝说不幸过时而学者。进乎大而不害兼补乎其小。盖敬之一字。即其带补之方。苟能随处收拾。随时提掇。日用动息语默之间。常若有所事焉。以义理文字。灌溉培殖。积累浸渐之久。不觉自底于有成。今专以小学为节度而旁及于语孟等书。则窃恐义理滋养之功未深而徒有枯燥硬涩之患矣。未知如何。中庸三十章内外本末之说。累言而不合。必是老缪之见不概于高明。既蒙再示。不敢不复。盖鄙意以为平论义理。则道与法自有精粗内外之分。固不可混并说。然此章之义。盖谓孔子远宗尧舜之道。近守文武之法。文武世近而典章法度至周大备。不若尧舜之远而法制有未详。故分说道与法字。然大抵言孔子之宗尧舜文武之道尔。非谓于尧舜宗其精底内底而于文武法其粗底外底也。故朱子章句只言内外本末于袭水土律天时。而或问中又复详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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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两句则初无此义。诸儒往往有此说而恐非朱先生本意。故虽累度承示而终未解悟。要之非面论不能到底也。来谕以鄙说若以文武之法未尽义理之极而谓粗与外。此则不能尽乎人言之意也。来谕道法自分内外本末不可衮说。故只用之于下二句。此数语。终是不能契悟。有智无智。不啻校三十里。愧叹何言。然此亦系是閒争竞。且倚置一边。用功于显易明白处。自有无穷意味。到眼目高后。自能了得此等处。此吾与公所共勉者耳。文书名。盖书即六书。名即六书之字也。即此书字。乃所谓文。来谕却以文与字为有异义。恐未稳耳。神主陷中误脱乡贯。此亦未有据。不敢妄论。然神主尺度。失法朱子以为而今不可动。陷中脱第几二字。老先生亦以为不可改。今虽脱乡贯而书讳与字。亦足以依神。恐不必追改。未知如何。礼书有封谥府君之说。所谓封者。即食采之谓而子孙因以为贯。来谕未见必书之云。恐或未然耳。俞君醇实志学。将来可望。但前日欠思索。尚未寻义理蹊径。恨不能与佥史共聚磨刮耳。岁里或可乘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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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相对剧论。殊胜书札往复也。
金弘辅(己亥)
穷村岁暮。怀人政苦。忽得长笺副以劄目。荷意良勤。老懦作祟。迄玆稽谢。深愧不敏也。伏惟穷冱。侍馀调度一向保啬。象才经半月十日。便成七十岁人。前面地步。多少欠阙。而精力耗败。不堪趱进。只抚躬自悼而已。示喻小学工夫。自作调度。乃是根本田地。以四子朱书。为浸灌培殖之功。当见行著习察。足目并进。积累久后。自有脱然进步处。但此劄疑数条。未见通透融贯之味。往往于无紧要处。倍费牵惹。幸更倚阁此等。直就平易白直处。反复玩绎。见得此道理流行于日用酬酢之际。使心理相涵。方是得力处。非一蹴可到。在勉之而已。疑目且随手批注。亦未保其中理。幸更见教为佳。叔君携书松桂中。想有静中所得。深贺。儿子被应接烦扰。全不专一时。幸与书相警。正是朋友之义也。
  别纸(朱子书节要)
 答张敬夫论仁说。 以爱之之理为主而言天地万物血脉贯通之意则固无害。未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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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之理而先以天地万物夹杂说。便是无元本材料。所以有鹘突之病。
所论甚当。南轩改定仁说。变易此句。盖因朱子说而悟其非也。
 答刘德脩。 玄中之趣。
良仲以鸿飞冥冥之语观之。必是廉静寡欲之士疑或为老氏修养之学。故使此语耳。
 答程允夫。 可欲之善。
自程门皆以善端发见解此句。朱子初从其说。末乃以六等人品改定。然可欲二字。实本心发见之端。断章取义。别为一说。恐无不可耳。
 答吕子约。 操舍存亡。始终动静。始与静。言心之本体。终与动。言心之动而无不善。动而或流于不善。
始终动静。恐当如此看。答何叔京书。言向答子重子约。有所未尽。后来答游诚之一段。方稍稳当云云。今子约书。未见其有未尽而却如此云云。何也。幸更见教。
 答胡季随。 洒然冰释冻解。辅汉卿说。
延平先生本意。未必重在知上。然须知至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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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诚。故先从知上说起。非主知而言也。然朱子曰。此个地位。乃是见识分明。涵养纯熟之效。语意两平放下。绝无渗漏耳。
 答郑子上 尽心知性。表里虚实。
来谕以此书与集注略不同。实所未晓。书曰所谓尽其心者。是知性而知天者也。与集注意何以见其有不同邪。来意以轻重二字有两说。故分排于书与注。然鄙意字虽相易而意实相通。盖书之所言。以用功为轻而成效之极其大为重也。语类所论。以用功为重而以成效之无所用力为轻也。尽心之为里为虚。知性之为表为实。毋论注与书。恐无异同。幸可更思否。
 答何倅。 性之欲。恐与本意有异。
义理无穷。横竖皆当。分合一致。恐不可主此而疑彼也。
 与长子受之。 拜意。
恐是。言拜此惓惓之意以投书也。
金弘辅
所示祔疑。系是变礼。不敢质言。然祔是宗子所主。宗子遇丧未葬。决不可主祭。虽既葬而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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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失卒哭之明日。势当退行。而练则孔子虽善之而朱子以为自葬至卒哭。皆用周礼而独祔用殷礼未安云云。今不可辄用大祥而祔。乃五礼仪。举世多遵行。今既失周礼。则宁用时 王之制邪。寒冈曰。大祥而祔者。过祥后依旧夕上食。翌朝行祔而入庙耳。幸更问于礼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