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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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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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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金道彦(辛卯)
重午日所惠书。拜领多感。答之非容易。且有应接冗挠。迄阙修谢。甚愧不敏也。天气渐热。远惟省暇学履对重。象靖仅保。惟是愦愦无进步处。日月不肯少贷。甚觉前日抛却好个光阴为可惜耳。赖有权同人在此料理鲁论数篇。尽有警发人处。亦有前日看未得底邂逅看透了。讲论之益不少。但其归袂翩然。不可久挽。令人怅然耳。礼之用和为贵。寻常看得。只如来谕。不犯人为。只是礼之自然底体用。到得先王小大由之。方是人做底。承谕谂之权友。见谓所闻不如此。即是前日错说乱道。自误误人。甚可惧耳。心经疑录。看得甚精细。思得甚密切。不易工夫到此。然间有鄙意未契处。不免贴标逐项以备讲辨。如有未当。不惮十反。正赖偲切之益也。疑文晦义。不可不探讨。然工夫不专在此。须就明白切实处。讽诵玩绎。体贴身心。磨砻检点。日用动静之间。见此流行之体无间断亏欠。方是己物。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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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实得力处。吾辈不及古人。正在此处。近来看得此义甚分明。只是精力短乏。担荷不去。恐只如此死了。虚作一世人也。高明正不在此限。须著实做些基址。接续用功。前头大有事在。千万勉力。
  别纸(心经)
 人心道心章本注虚灵知觉。
理气合而为虚灵之体。析而分属。未安。故李先生天命图说。因高峰说去之。今当从之耳。寂感分属。本卢玉溪说。然虚灵自是一物。分属动静。亦恐未安。大学言虚灵不昧下说具众理。与中庸序兼言形气性命。微有离合之不同。然曰都以气看则又似太开了无含蓄耳。虚灵是未发底知觉。知觉是已动底虚灵。故单言则虚灵知觉。皆兼体用。惟对待说则相为体用。今曰虚灵故有知觉。著一故字。微似有病。幸更加思议如何。
 附注义理精微难见。
彼问义理精微之义而以其无形而难于开晓。故答之如此。然语势倒了。卒难了会。其意盖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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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害是粗浅而鸟兽已不知。众人能知利害而不知义理。惟君子方能知之。其精微难见。可知也。盖因粗以见精。因显以證微耳。
 道心主宰。
主宰二字。体用动静。皆可言之。此言主宰。就道心之节制人心而人心之听命于道心而为说。不必言平日庄敬持养及未发前主宰道心之体等语也。
 敬义章附注只明人理。 曹氏以(为也)吐为非。改以(是尼)而谓兼知行如何。
芝山说不可轻看。
 彻上彻下。
体用内外。亦不妨以上下看。
 幽明巨细。无不贯乎一者。 此恐指动静交为用而言。凡阴阳昼夜语默寂感其机缄交资之妙。只是一个道理。初无二致云云。
见敬义之相为用有合于太极之论。因知天下之幽明浅深虽千差万别。无不贯乎一。盖因此而悟彼。见一而知十。工夫到活络处。见解到融释处。今曰指动静交用而言。似少意味。更体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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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如何。
 克己复礼讲录。 窃谓仁者天理之存乎心也。礼者天理之见乎事也。事皆中节则心德全矣。然则说仁字时。必带天理说于礼。方为照应。且礼为理之节文。事皆中节。则自复于理。今曰理何以中节。理不中节云。若以理与节分为二物而心不存理。何以中节一句。若曰苟要中节先要存心云云。似亦易置如何。
此段看得甚善。
 迁善改过章附注留在心胸为悔。
吝改与留悔。病證各异。用心不同。恐不可赚连为一项病矣。
 不远复章附注德以凝道讲录云云。 德是心得。道是躬行(止)之馀二字。尤可疑。
躬行心得。行与得是德。所行所得底是道。若曰道是躬行。则混于能所之别矣。讲录亦有意义。不必深疑也。
 绝四章附注执滞不化。
执滞不化。释固字之义自分明。不须注解。言起于意遂于必之事。执著留滞而不消化也。喜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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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玩。不能消歇。衬固字意不著耳。我是三者之成就归宿处。如四德之贞。四时之冬耳。
 问仁章附注天与仁为有二也。
仁是天理之在于人心者。天人虽异而理无二致。此存心养性所以事天也。
 勿。 非止勿于外。要勿时已于心头刬却。
虽勿于外而勿之之机在内。不必更言心头刬却而其心之为主可知也。
 天命之谓性章附注或问喜怒哀乐条。 此下朱子说(止)大义相应。
两说各自为说。非逐段注释。必欲排比照应。则有牵合之病。然只是一理。故自然有通贯之妙耳。
 诚意章附注荀子曰心卧(止)则谋。 朱子说(止)不言谋之为病。
洪范曰。谋时寒若。何曾有病。陷于诡诈阴秘。然后方成病耳。
 诚几图。 谨按。诚几下图。未见其为胡氏之意。又未见其必违于周子之意。而赵氏作此以證胡氏之失。何也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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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段所论。恐未然。胡子曰。天理人欲。同体而异用。夫理欲善恶之分。不可混并而曰同体。则是同出于一原。而未发之前。已具两段矣。天命之性。乌在其不杂也。既同体而发而异用。则东西相对。彼此角立。正是胡子之失。岂可谓非其本情而把持以攻之乎。天理人欲。皆就此心发见处言。故分书于诚字之下。然就其所发而原其同体。则所谓诚者。乃和泥带水之物。乌在其孤立而不污杂也。横出直出。分别善恶。原生正私之分。界辨明切。李先生天命图。亦祖其说。何所恶而必欲废也。且于證胡失处。攻其相对之非。明周意处。又斥其横直之误。是此图与说。无星子是处。而朱子许以得之者。直为过予而失当矣。人心为人欲。朱子晚年亦时有此说。如大全答蔡季通书是也。心经赞中。亦如此说。非独赵氏为此说也。幸须放下此要讨不是底意思。须就自家情性上。认得理欲善恶分明。决去必得。积久功深。则欲去理纯而天命之粹然者洋洋于日用之间矣。于是而观是图是说。则必有吻然相契处耳。未知如何。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第 527H 页
正心章附注物来夺之。
来而夺之。则此心为物所据。岂非实乎。
 忧事至则静以理。 荀子之说。(止)少有不和。便不得静。以和静分言忧喜如何。
忧事愁恼烦扰。易得躁动。故曰静以理。然安静从容。亦不害其为和也。各就其事而言。故异其说。岂有失其和而能静哉。
 凡有动作则知所惧。 云云。为严师则凡有动作。辄严惮敬畏而无或自慢自欺之义也。
言严畏此心。恐或为非礼之动作。以得罪于此心。如言无愧于心。无恶于志云耳。自欺自慢。皆心之自为。恐非此章之意也。
 有惧心亦是敬不足。 心有主宰。义理昭著。(止)不定尔。
程子此段。有三项意思。烛理不明是一项。气不充是二项。敬不足是三项。义理昭著。是烛理事。不必拖引为敬中事也。
 似此迫切。 云云。若欲见理便与克下。则见理反为克下之效。
见理反为克下之效。恐非问者之意。盖谓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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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意之事。辄有自私之心。此非道理。若遇此事而欲见此理。须克下自私之心云尔。非谓克己工夫在明理之前也。但其语意急迫。取必太速。无明理涵养浸渐进步之功。故朱子戒其迫切生病。亦非苟有罅隙便复发作之谓也。
 礼乐不可斯须去身章附注。程子曰。学(止)则一也。 切问上。有博学而笃志五字而篁墩去之。意者笃志有行意。故去之云云。质美者。非遗却行边工夫。其次非遗却知边工夫。俱是从博笃忠信上做工夫。而质美者。知之尽时便与仁为一。其次持养之熟。便到此地位。
博学而笃志。程子本文。无此五字。非篁墩去之也。笃志亦知一边事。故朱子皆以为学问思辨之事。质美以下。所论甚善。
 君子反情和志章附注若能知(止)鄙倍。 疑鄙倍下阙正颜色可近信一句。
恐或如此。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章。 知皆扩而充之。就心上言。苟能充之。就行处言。
集注知皆即此推广之。以满其所赋之量。则日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第 528H 页
新又新。将有不能自已。据此扩而充之。正是就四端发见处用功。苟能充之以下。即充广之馀。成效之极耳。分心上行处。恐未安。
 牛山之木章不足以存。讲录气若梏亡。理随以亡。 梏亡之矣者。兼言气与理也。梏之反复者。气也。不足以存者。理也。心固兼理气。然于此对气言。则不妨专言理也。
梏言朝昼之所为梏此良心也。梏之反复。则神耗气散而不能存得此心。今以梏之反复为气。则非孟子本意。以存者直为理亦未安。盖谓仁义之心也。讲录固简短难通。而来谕恐又益远。幸更取本文玩绎。当得其义也。
 附注兰溪范氏曰云云。 窃尝思之。若能此心常操而存。则其体也莹然无私。其用也发必中理。一日之间。寂感无时。而此心自若无汨乱如胡文定所云。则可。范氏则不然。既言心之走失不存者而乃谓至静者自若。似是别有至静之一物在乎走失之中。其然乎。
此论甚善。李先生诗集中有论此二首。答崔见叔书亦有之。幸检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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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起百灭而心固自若。 胡氏所说(止)毕竟是心之体也。
毕竟是心之体。然此体段之体。非体用之体也。
 惟是止于事。讲录若能有见乎此。则不患其不知矣。 知字疑定之误。又讲录曰。自见颜子不违仁气象云云。
知恐止之误。音相似而误写也。不违仁气象。此须潜心默识。深体而实行。方有见得处。只以一两句说过。无甚意味耳。
 才不思量(止)形象。 云云。既制缚而使之不动。则思量个不思量底。便成一块物事。寄寓在一隅也。或云要不思量底。便是一个形象。把此心寄寓此形象。
强把制缚与寄寓形象。各是一项病。今下一则字。若相因而为病。恐非本文之意也。或云以下。恐不如前说差长。
 不病无倦(止)恣意。 大意以为(止)况可使之至于失心乎。
身体犹如此。况可至于失心乎此数句。似非本意。盖慎生不恣意。即是不过苦而生病。即此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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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善学。便是不至于失心。非引此以喻彼也。外事如得丧荣辱利害之类。
 非物所能宰。 欲以忘执持则忘便是物。心为物之所制耳。
心自为主宰而非听命于物者。今执持此心。使欲坐忘。则即此便是动了。非为忘之所制之谓也。
 延平先生条。 日中理会。恐是书册应接上夜里思量。恐是瞑目端坐时。
夜里思量。即是日中理会底。只是瞑目端坐而已。则不必下思量字。
 更不做将去(止)不立。 此条。程氏抄入于主静之目。下文有静坐二字。故以根本作主静看。
敬者一心之主宰。故为根本工夫。如中和第七书庄敬涵养为日用本领工夫是也。敬贯动静而必以静为本。故下遂言静坐。所以篁墩收入主静条中耳。
 临事方用。 方用言方当发用之际。
无事须静。临事方用。那心去应接。便有气力。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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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之思虑散乱。即不待临事而先用了心之病也。
 视心如寇贼。
寇贼不可制。只是主心不定。为思虑事物所侵扰。不能自制之意。如上文翻车流转之喻。一串数珠之与。皆此事也。来喻存心幽妙察识端倪等语。皆非当病而强欲形容。龃龉剩叠。反生病痛。未可更检否。
 不是于格致之先有一敬工夫在。
此不可局定说。古人小学。已做存养工夫。入大学。固是先有一敬工夫。然只就大学言。则当穷格时立个此心。卓然有主。则益精明而不昏。是齐头做去。不争霎时。非是别有一段工夫在穷理之先也。今且当就地头看。不可主此而攻彼也。
 恭而安。 恭而不安处。不但在太矜持太拘迫。其心不能纯于天理。未免用意行私。其于表里过不及之间。有所强勉作为。不得一于本然之则也。
恭而安。自是形容孔子气象。横渠借来。作自家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第 530H 页
工夫不曾纯熟自然如圣人耳。用意行私。有所作为。则其所谓恭者。亦只是足恭色庄耳。安与不安。固不论也。读书切忌此等支蔓。只取本文。反复讽玩。自见得正当义理可受用耳。未知如何。
 多少病在 病是何病。就横渠分上言之。则只是做个恭不到熟。其病不过为著力太重而已。凡人之病。或有气质粗粗。未易驯吻乎规矩。或有把了恭敬为别事。用意硬做。或有应副人情。周遮瞻聆。有以违乎天则。气质之病。久可变化。心术一差。无由成熟。如何。
学而不成。则著力而近于助长。硬把而涉于作为。龃龉而不纯熟。辛苦而不快活。可知有多少病也。凡人之病以下。虽非本意。然用以自点检矫揉。则亦省身进学之一方也。
 忠信所以(止)死灰。
就视听言动上。点检其非礼而勿之。是多少用工绝四后。私意净尽。天理流行。与天地同其运。忠信进德。是终日乾乾。实心向前。无一息之间。几时如枯木死灰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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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待有所安排布置。
就流行运用处。随事省察。各中其节。则事应既已不待安排而心自静。今于用处。弃而不省。欲专就静处用工。则无田地可安。无动时得力。所以安排布置而有助长之病也。
 濂溪云定之(止)主静。
主静者。言具动静之德而其动也主于静也。盖人之一心。动静周流。然体立而用行。动有资于静。故必主于静而以立应用之本。及其动而各当其则。自然中节。无杂乱纷扰之患。则是动亦静。盖动静理均而静字势重耳。今曰未发何事于主。则是认主字为工夫也。又云。稍存沈静意思。不失安重气象。则是于应事之际。别有一段静工也。截断二字。是自动向静。如秋之收敛。即是主静之意。非动亦定之谓也。
 言动之不可不敬也。 吕与叔,黄直卿之问(止)亦如是。
此等处。且当就见成本看读。却就自家身上著敬字工夫。动静不失。方有实得力处。不可如此閒费气力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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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乃所以见天地之心者云云。
朱子初从程子说。如中和第六书记论性答稿后是也。后来以为未安而改从今说。中庸或问答吕子约书是也。
 讲录当求南轩(止)有味。 心有主宰。静而惺惺不昧。动而条理不乱。动亦定静亦定。便是主静之意也。南轩始悟敬之所施有先后。
持敬则身心肃然而不乱。应接中节而不差。程子所谓敬则自虚静是也。故曰敬即主静之意。又曰。勉力于敬而觉主静之有味。是盖合静于敬而一之。无动静无分段无时节。今以静对动而谓敬之所施有先后。则非南轩之本意也。
 仁人心章附注又谓门人条便不见便见得。
便见得。谓且去提撕看则便见。其放去收来。只是顷刻间事耳。
 纵之则放(止)手也。 云云。舍之便放。觉之便在。如手自反而反。自覆而覆。
自反而反。自覆而覆。似未安。只谓此手不反则便覆。不覆则便反也。
 饥者甘食章附注朱子条。 云云。利欲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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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专在富贵。似可兼言口腹。则赵氏之言。未见其甚异而朱子称其甚善。又以利欲对饥渴说者。何也。(止)且赵氏所云利欲者。非必指贫贱富贵而言也。的言人心所以受害之骨子。心中有此根本。则凡贫贱患难之自外者。方售其害矣。只言为贫贱所害云尔。则无那中间受害之根本云云。
利欲二字。不必专在富贵。似可兼言口腹。此语未安。此章盖以口腹为饥渴之害。譬人心之为贫贱之害。以小喻大而已。所解赵氏说亦善。然必若如此。则集注何故不用此说而以贫贱富贵为言也。贫富虽在外而贪厌之心。毕竟在内。今曰利欲。非必指贫富而言。恐与集注不相应也。朱子善赵说者。盖孟子只言人心有害。不言所害之为何物。而赵氏以利害言。故朱子善之。然集注不采者。盖以人心对口腹。贫贱对饥渴。方为衬贴。为贫贱所害而贪富贵。即是利欲。此集注与赵说辞异而意同。来谕力主赵说而外集注。深所未晓。幸更思之如何。
 鱼我所欲章附注南轩条。人之困穷。其欲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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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困穷之际。为苦悴所迫。(止)所望不过要一免此。
要一免此。恐非本意。盖困穷之际。无利欲之诱。故本心发见。不肯受嘑蹴之食耳。
 鸡鸣而起章。讲录乃言其心术隐微处。
讲录恐未安。杨氏盖谓讲学不明。见理不的。有认利而为义。如谢氏所谓苟无道以照之。未有不以直为枉以枉为直者。非专指心术隐微处言也。
 附注小歇处。
透得名利关。是立脚基址。方有歇泊处上面。方可著得工夫。如论语集注取舍之分明。然后存养之工密。此注立脚定后可施博约之工。皆是此意。不可只透了便休小歇处。如此看如何。
 无那中间温吞煖处。
无冷热之间。此数句未安。言利与善之间。如冷热之判。无中间以温吞煖之处也。温与煖相似。不冷不热之物。
 无所为。 与行其所无事。同语法。
无所为。是当下做去。无所期望计谋之意。行其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第 532L 页
所无事。是顺理自然。不以私智强为。其意义有不同耳。
 浅深之不同。
名位货殖。利之深者。意之所向。一涉有为。如孔子所谓获。孟子所谓正。董子所谓谋利计功。即利之浅者。然其徇己自私则一也。
 曰利(止)为己也。 孝亲敬长。为人之耳目。是在己而为人也。亲亲长长。推己之爱敬。是施人而为己也。
所论亦有意思。然大学或问割股庐墓甲兵钱谷一段说。此意明白耳。
 非所以为君子小人之辨也。 初不必以得之者皆为小人。失之而后方为君子也云云。
此论君子小人。恐未安。盖其技为有司所好则得。得未必为君子。为有司所恶则失。失未必为小人也。而世人惟恐不中有司之所好。奔趋汨没而不自拔也。所喻由所习。亦自是好语。但喻而好者多。未知喻而能好者鲜。故朱子曰伊川说占得多。
 养心章。 其为人也寡欲。是本自寡了。莫善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第 533H 页
于寡欲。是用力寡了。
上段平论养心之道莫善于寡欲。下以寡欲与多欲之人。以明上段之意。未见其有用力寡了之意也。
 本注多欲云云。 昔日因友人质问。(止)多心与多欲。恐有些子别。
多心之说。不记前日有无此语。然此欲字。与人心人欲之欲不同。言虽合当为底事。当专一了。此后复为彼事。既欲为此。复欲为彼。多而不节。则心便为所引去而不能存。若流于人欲之欲。则岂曰寡而止哉。上智不能无欲。如饥欲食渴欲饮子欲往欲居九夷。亦是欲。非人欲之欲也。
 附注乱著他。讲录云云。 以乱著他之他为言天理。窃有疑焉。
他言天理。此语有味。恐不可轻破。更思之如何。
 实就上面做工夫。 以屋柱便倒之说观之。则似是言当立此心本根。而以树木次发之说并要用处病根云云而观之。则上文根本。恐皆指病根也。(止)上面做工夫者。只是就病根刬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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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柱便倒。亦借明有根必发耳。寻讨要用处斩断。便是就上面做工夫。不可谓立此心本根也。
 到得合用(止)得力。 合用处是当为底事。本来底是本心。心既向閒处走失。故于当用心处。无以资本心之力耳。
所论亦善。閒处用了心。则意思分歧而不专。精神散缓而无力。所以不得力也。
 圣可学章静虚(止)公溥 朱子以此四者分属四时。或以明通属秋冬。公溥属春夏。又以明通属春夏。公溥属秋冬。
恐当以后说为定。
 末段小注学圣贤所知之道。 所知字疑衍。已忧之下。补以比之以义而无适莫行之得中而无苟难十六字。则圣贤之道方备。如何。
所知字。不必衍。穷理践实。无欲无息。日新富有。以措诸事业。则全体妙用备矣。比义而得中。皆在其中。恐不待添补而无不足矣。
 此心此道(止)妙用。 主心而言。则存主处为体而应接处为用。主道而言。则隐为体而费为用。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第 534H 页
心主乎一身而管乎道。道散于万事而具于心。反躬日新体也。而反之新之者心也。所反所新者道也。为己任己忧者用也。而任之忧之者心也。所任所忧者道也。恐当如此看体用。
 四勿箴哲人志士。讲录曰。哲人圣人。又曰。志士不能诚之于微动。考误曰。若已是圣人。则何至用工然后与圣同归也云云。 后更反复。以圣贤同归之说證之。则哲人之为圣。志士之为贤者尤明矣。其以圣贤言者。非要分等级以为进修之次第也。乃备言表里之功。圣贤之事。几微之有难辨而行谊之不可弛也。下文所谓圣贤同归者。非谓哲人志士工夫到后同归于圣贤也。始以哲人之知。志士之守。分表里准的。自顺理以下。方为学者立戒。以示念持之方。循此成熟。则卒与哲人志士同归云尔。
当以后段说为正。
 习与性成。讲录曰。我之习熟。与气质之性俱成。 窃恐不必以气质言。
曰习曰成。则有矫揉变化之功。当言气质之性。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第 534L 页
及其既成。则本性浑然矣。
 附注要视要听。 要视要听者。便在心头为非礼。勿视勿听者。便于心头断截。心之非礼时耳目亦非礼。心之复礼时耳目亦复礼。非有地头时分。通中外一齐同然。如何。
心无内外。视听言动之见于外者。皆由乎中。故制于外。即其内者为之主也。今爱说。心头断除。语意太迫急。少宽缓之味耳。心之非礼时耳目亦非礼。欲极言中外齐同之意。而下一亦字。便成两段。盖非礼之视听。即心术之影子。故勿之而复于礼则内自安。非心与耳目各占内外而同时相应也。此是紧要处。前后此意甚多。更加思议如何。
 心箴投间(止)心病。 口一不谨。目一妄视。动静一违天则。便是间隙。外邪便从此罅隙入。便是投抵。如何。
详箴之本意。心不能自主而役于形。则耳目手足。投抵间隙而为病。非谓耳目等之成间隙而使外邪投抵而成病也。如何。
 附注正不正。 人心是人所不能无者而非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六 第 535H 页
已流于人欲之名也。直以不正称者。何也。
朱子论人心有数说。此以人心人欲道心天理为言。是一说。以微有把捉意思为人心。自然从容中道为道心。是一说。中庸序是一说。是晚年定论。当各随本文看。不可引彼以解此也。
 求放心斋铭附注。更不知有已。(止)痛痒之人。
此心与文字隔断。不相资益。恐非本意。盖此心全体。都奔在册子。耽著汨没。浸淫陷溺。则精神意思。为彼所夺。却视不见听不闻食不知味。便是无知觉。不识痛痒。今谓文字无益于己。不相干涉。则与此段本意。不啻相背矣。子约读书过苦。劳耗心力。至于生病。故以此戒之。若正心一意。将书册义理。讽咏玩绎。使浃洽于中。则正所以治心益己。朱子之意。非舍册兀坐收心之谓。而子约之读书。非讽咏浃洽之工也。
 尊德性斋铭附注王子充条。因践履(止)之功。
因践履之实。谓就日用彝伦言行事为上。讲究其所当然而不容已处。明白透彻。无所疑滞。则沛然见于行事而所守日以益固矣。
 行无不力(止)立矣。 知其不容已。则行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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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无疑贰分歧之惑。则自立定不挠矣。
行无不力。是知至之效。遇事不患无立。又力行之效也。
 两失其宜。
两失其宜。言义理当讲究而废而不讲。持守当默默用功而乃反以为讲说之具。是为两失其宜也。公度盖以持守事相讲说。故戒之如此。
 答何叔京条讲录云云。 朱子旧说则言鸢鱼之所以然。有存主无著意勉强而自然呈露。此只从鸢鱼上言天理之呈露也。新说则未尝言飞跃之存主有无也。盖言道之妙用。无乎不在。充满宇宙。在在发见。上察而如是。下察而如是。在人而日用事物之间无处不然。必须此心必有事焉而勿正。方为存主。然后此体呈露。此用显行。即是活泼泼地。中庸或问。又作两截言。上截以与鸢鱼同活泼言。下截独以人心活泼言。上言觉其理活泼。下言此心活泼。蛟峰方氏解朱子新说之义而用旧说。只作观鸢鱼说而使人无下手处。退陶两段说。方兼备明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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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说看得甚详密。不易思索到此。然有少未安。人心诚能必有事焉。则即此须臾之顷。道体已跃如矣。不争霎时。当下即有。今曰必须此心必有事焉而勿正。方为存主。然后体用呈显云云。则有时节有分段。太涉迟慢矣。或问中必此心之存而后。著一后字。盖不存则无以觉。故言存而后自觉非有渐次先后之可言也。节要答董叔重书。详说此义。幸检看如何。活泼泼上下截之异。恐未然。上截言在人而见诸日用之间。初不外乎此心。故必此心之存而后自觉。则此就此心必有事焉处说。下截只是申明上截之意。以见其体用呈显之妙耳。方氏说。恐非朱子后说之本意。当自为一说耳。
 吴氏条习不著行不察。 吴氏所言。既以讲说之弊为主。而中引司马诸葛笃行而知不足之过。自相矛盾矣。
吴氏盖谓才行如诸葛司马。而只就外面零碎处习而行。不知就此心德性上用功。故有不著不察之病耳。
 讲录罗氏与王氏书。又安得以未能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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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说。皆陈讲说之弊。而末乃以学问二字。为求至之要。其言不相反乎。罗氏详说其非而反曰。又安得以未能而别有所谓学云云。乃并问学求至之功而非之。若谓自去继续之外。不复有学云者然。无乃同于吴氏之见乎。
罗氏之意。盖谓你既见夫昭昭者而庶几于尊之之道。未能无间断。则自接续之而已。不可问于人也。以学之之道。为专在于此。只用接续之而已。不必别为学于己也。盖彼既以见昭昭者为学。故言你所谓学只如此。岂舍此而别有所谓学哉。皆因彼之病而反复以讥之。非真谓此事之外别无问学之工也。来说讥其同于吴氏之见。恐非本情。幸更思之如何。
答金道彦
心经疑难。自是用工深处。非卒乍所易辨论。而荷相与之深。不欲随众唯唯。草草塞白。有时追省。自不记如何为说。深恐致误于思索之下。乃多蒙印可。过自贬损。岂乐告之馀不欲计虚实邪。古人于朋友讲论之际。不厌反复。恐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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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渎为嫌也。别纸又此报去。未知盛意如何。大抵文义讲说。犹是第二事。须将所已晓底。就身己上衬切体验。勿令间断。方见得义理真实意味。方是实得力处。吾辈一生区区用工。恐不免延平所谓只是说也者。及此晚暮。和说亦无了。只胸中枵然耳。柰何柰何。
  别纸
 心经赞仁义中正云云。
李先生答赵士敬书曰。道心惟微。既谓之心。则乃指心之发用处言。非指理之显微而言。然上文已明言道心伊何而曰根于性命。曰仁义中正。而后系之以此言。其意谓道心之所以微妙难明。以性命之理无形象可见故也。其言有渐次脉络云云。此一段。论惟理无形一句。不正说仁义中正是性是情。然寻其语脉。以道心为仁义中正之发。故前书引之耳。
 敬以直内章幽明(止)贯乎一。 初看上段既言二者之交用合乎太极之论。下文推明其合乎太极之义。盖天下之大小浅深。莫不有动静交用之妙。敬义之功。果为天理之本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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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批以后云云。
来说自好。昨只据鄙见为说。深恐误了人。幸更深究得个真是处。方是究竟耳。
 鸡鸣而起章温吞煖。
鄙说温与煖相似。不冷不热之物。非似善似利非善非利之谓。盖言温与煖。皆平和相近之物。上不至于热。下不至于冷。利与善。其界分严绝。气味辽远。如冷热之不同。非温煖之混杂而无别也。
 仲弓问仁章小注史氏说。
讲录云。程子谓看此如宾如祭气象。便是已成就底人和顺积中。英华发外。睟面盎背。从容中道者也。非初学所能遽及。惟慎独乃是守之之法。能守此法。则后日其效自然如此云云。而史氏谓外虽如此。内不致谨。特象恭色庄云云。大非程子本旨也。此义甚好。象靖非敢疑此。但能守此法。后日其效自然如此。此二句。有信未及解不去处。盖如见如承。虽是睟面盎背从容中道底气象。而只形容外面持敬底气象而已。必有里面主宰保守之实。故曰惟谨独便是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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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法。言谨之于念虑之微人所不知处。乃是守此气象之法尔。若以谨独。为初学未至此气象时工夫而以此气象。为谨独之效。则是谨独与如见如承。各是别项工夫。初学时可舍置如见如承主敬之工而别有所谓谨独工夫也。且守之一字。是保守此气象而不失之义。非工夫用力之谓也。盖虽是已成就底人。其里面保守底。冥漠中照顾。不曾放下。但不似初学大段著力露痕迹耳。妄意如此。不敢自是。幸更赐反复如何。
 
尊德性斋铭人纪。
伊训肇修人纪注。谓三纲五常。孝敬之实也。小注。张氏曰。君臣父子兄弟夫妇长幼朋友。有礼义以相维。谓之人纪。传曰。礼义以为纪云云。此人纪恐亦当以此意看。若视听动作之则。即天之明命发见流行处。恐不可把作人纪也。如何。
答金道彦兄弟(壬辰)
直甫顷有中和书。言仁字之疑。缘自家意下未甚明了。不能仔细分解。近日反复潜玩。略有意思。盖中庸从天命说下。直言人所禀受之理。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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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性。而指其性之实体而言则曰仁而已。故或问中论率性处。以仁义礼智四德言之。而答胡广仲书曰。天命之性。只得将他骨子实头处说出来。乃于言性为有功。故某只以仁义礼智四字言之。最为端的云云。此书总言心中所具之理。则曰一性浑然。而细论下手用力之地。则曰致求仁之功。其义理亲切。指意实悫。使人有所据依而不堕于空虚也。然则仁只是性字里面骨子实头而非插入外来义理也。然性具四德。而此独言仁者。以专言者言而义礼智包括在其中耳。节要中论中和第三书。有曰却于致中和一句。全不曾入思议。累蒙教告。以求仁之为急而殊无立脚下工夫处。盖南轩尝以求仁为致中和之功。故朱子之答。亦以是为言耳。鄙见只得及此。幸望深思而辱教之。退节已经览过否。自觉僭妄。欲藉明眼为补阙修弊之地。久靳一言之惠。深觉泄郁。幸仍便见寄兼惠指点也。朱子言论早晚三册。系是他人物。恐有久假不归之嫌。亦幸惠投也。
答金道彦别纸(退陶先生书节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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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条辱询诸条云云。(二卷答宋寡尤书)
礼疑诸条。不能尽书。下有云云二字。使观者按本集。自当得之。朱节亦有此例。故僭拟之。未知如何。
 别纸诲谕条。 下文圣贤之喜怒哀乐各有所从来等说云云以下。乃后说中所论先生之所许而今既删节。可以窥觑微意。而乃以称许两篇正当昭旷之说收入。未知如何。下答金而精枉询诸说书。亦有此疑。(四卷答奇明彦书)
二先生累度往复之馀。有澜漫归一之期。先生喜见于书。不可全没其实。收附此一段。下答金而精书。又欲以见乐取人善说与朋友之义。今承示删去下一书耳。
 鸣琴之暇条。射固男子之事云云。 此意已见上。前后叠收。有意义否。(六卷答郑子中书)
前书粗发其端而不见谢去。又复申复如是。可以见为人深切恳恻处。所以不厌烦复。未知如何。
 工夫荒疏条。 此等关系出处之义。前后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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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甚多。
朱节亦多有一出处而两三言者。盖辞意虽同而义理亦有互相发处。删之觉可惜。存留莫无害否。
 细观礼意条练后止朝夕上食哭。(八卷答禹景善问目。)
此与沙溪说不同。然近世如许眉叟及其他礼家多主先生之说。不敢删去耳。
 示谕运瓦条(元集三十六卷答琴闻远书。)
谨添入。
 
寄子第二书寄孙庚午书二条。(元集四十卷。)
亦依教添书。
此外当书而见漏。合删而仍存者亦必多有。恨不对同一番勘破也。大抵元集。浩博深奥。如入海观龙。未易窥测。率尔删节。直僭且妄耳。秪为自便省览计。本不敢借与人看以自速罪戾。而事同一家。不能终隐。乃蒙一一校勘。改补舛漏。为幸甚大。然此外又必有可议处。当从头更看有未善处。即当报知。幸不惮烦复。以卒嘉惠。固所望于同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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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金道彦兄弟(癸巳)
昨秋佥惠书。有多少宜复者。一向胶扰。遂致阙然稽谢。不惟孤佥贤好问之意。亦自觉渐疏于求益之地。良用介介耳。所喻多说好奇。作十年计活。此必有所指而言。傍观之窥觇。不如自知之审密。然理未到通透。行未底纯熟。亦无怪其有此。须著力把持。著实研究。积渐浸渍。磨砻淬厉。勿以欲速而助长。勿以效迟而自怠。久久成熟。自然平和。无许多凹凸也。王霸之辨。诚学者立心路头。从古许多人皆从这里错了。须是见理彻立志坚。一毫不放过。庶不堕落坑堑。未论世间人。自家正亦不免。承谕不觉瞿然自失耳。养气章二馁字。俱是饥乏而气不充体之义。但所就而言之。有前后之异。来谕看得。诚是也。饶氏道义馁之说。恐不可从也。直甫中和求仁之论。深荷俯采。但体认到真实极至处。尽有地步。恐不可只如此便了也。退陶书僭有节约。只便私览。不敢辄烦人眼。而顷被勤索。遂因以阴求砭药。乃蒙云云则过矣。数段去取。只据鄙意。未知具眼者以为如何也。誊看之示。初既妄出。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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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终秘。但随看尽有罅漏。不住修润。更俟岁年或觊有长进耳。景蕴仁义之说。更加修刮。渐觉条理明白。此古人所谓知觉之效。然亦恐有少碍。如爱之主一而心之德未尝不全具。此段有病。爱之理。虽偏言一事而实未尝不贯通于四德之中。如春生之气流行于夏秋冬。非谓春生之中自有长收藏也。对仁而言。则义之制与宜俱是用。此语亦未尽。盖仁义各自有体用。故又互为体用。盖以仁之体。对夫义之用而为体用。非谓并与心之制者而为用也。性只是一理。虽有四德而非有墙壁遮拦。故方言仁体。则浑然一团生理而不见所谓义。以义为用则凡见于外者皆截然整整方方之理而不见所谓仁矣。此等处。且以动静体用言。非专就未发时说也。所论宜之理。条绪分明。意义通畅。不易研究到此。鄙说亦就事物上断制裁割底道理而言。如佛氏所谓所能者。来谕易处以事。则非鄙意所在。然条理未甚别白。当以来说为正也。如此往复。得前日说未尽看未透处。甚觉有益。但不可一向就训诂名物上作活计。须就仁义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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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体认。著实履践。使日用云为。无非仁义之流行。方是究竟法也。弘甫别有疑目。此不并及。科事了后。或得周旋于山寺溪亭之间。可得资益。而却恐著了袈裟事更多。未暇顾此寂寞之滨耳。此间少辈。为风声所动。别用心力。相对无可语此事。甚觉钝滞人也。
答金道彦兄弟(甲午)
俯询礼疑丧服奔丧二说径庭。寻常未能会通。今不敢辄有指说。然见今父子同居。则诿以后日异宫之人而遽使其夫主之而家尊无与焉。则与宾客为礼。亦当付之子矣而可乎。愚意恐当用奔丧之说。然虞卒哭。其夫若子主之而惟祔则舅主之。其尊卑之节。亦有序而不可乱耳。父若在位。子不可以杖即位。恐当如来示耳。发引仪节。恐未然。妇人内夫家。今将返于家矣而用祖遣之奠。恐无意谓。异日永窆之时。又当有奠。不几于叠设乎。迁柩告辞。恐当别用文。因朝奠行之似当。发引时。只以迁柩就舆告而即载以行。不设祖遣奠。以示杀于在家行葬之礼。恐或得宜。然不见古据。恐犯以礼许人之罪。幸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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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而善处如何。
答金道彦
承喻渟蓄味浅。思求实效。足见反己内省之意。但种种牵碍。会合未易。并与其笔札而废之。则因循汨没。易得坠堕。若以实心讲实疑。亦何至气象之浅薄邪。顾衰病者。专藉朋友之助。时得感发之益。一朝断绝。尤无以振刷。幸有所得所疑。毋惜倾倒。乃荷爱余之意也。虞祭哭拜。备要虽如此。而家间寻常以宁戚之义不敢从。今不敢妄有说也。后土。无求诸阳之义。故家礼无焚香而丘仪节有之。备要且从之。然鄙家亦不敢从。未知又如何耳。幸更思之也。
答金道彦兄弟(丙申)
伯难书中有日用点检之功。真切体究。不从颔颊拾来。深有警省。此是大学致知诚意之工。知有不至。意固不得以诚。然欲俟穷究得尽方始行得。亦无此理。须是一面穷理。随即见诸行事。密切体验。真实践历。方始见得里面微细道理。足目俱进。渐次进步。来谕似专向致知一边。坐讨真知境界。非无此理。然恐亦未易得力。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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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阁日月耳。近日仔细思量。吾侪大率于敬字上未有实功。所以穷理力行俱未得力。须就日用动静语默行住坐卧。常存此心。使惺惺了了涵养得纯熟。自然见处精明。行处不费力。动容周旋之间。其不中节者亦寡矣。区区近日窥得此意。日用间不敢不勉。顾眄之间旋复失去。遇纷扰急迫时节。便觉此心缘境而动与之俱化矣。如此毕竟何益。因来谕之切而略陈鄙𢙫。恨不能相对剧论。庶彼此或有所益也。近见延平答问。此老全就日用处下工夫。使体用合。心与事一。自顾平日全欠此意思。所以许多年无归宿处。幸以老废为戒而试加意焉。如何。
答金道彦兄弟
所询疑节。素所昧然。何敢臆对。第不欲有问无对。略诵所闻。以备采择之资耳。古者闻 君丧。在山者哭于山。在野者哭于野。初无官府聚哭之仪。然朱子尝曰。某在潭州时。多有民众欲入衙来哭。某初不知。外面被门子止纳。待两三日方知。遂出榜告示。亦有来哭者云云。然则士子入官府聚哭。亦一道理。但任其自来耳。官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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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迫之使来也。至前衔官与士人自别。李先生当 国丧。答人书曰。若城主在则当同行于 阙牌。而城主在外。无可行处。故不得已来书堂行哭。未安未安。又答具景瑞曰。于 文定王后丧。成服除服。适官私俱有。故就山舍行礼。虽仿朱子在家望阙谢恩之例。觉甚未安云云。据此。官私无故。则就而成服。固无未安之意。来谕通散官至生徒。一体论断。恐或不如此也。如何。直甫成服一事。据五礼仪。前衔三品进士生徒。皆许白笠白带。而慎独斋著议。以为前衔虽无官。名在仕籍。与在官无异同。许令成服。遂缘此而与百官同服。虽若太无隆杀。然朱子君臣服议。斩衰之丧。自天子至于庶人。不以贵贱而有增损云云。且礼曹行下。只称前衔皆具服。而生进以下。方许白笠带。今不从前衔之列而降与生进生徒同服。极甚未安。只得遵 朝家仪注耳。如何。私家之祭。鼎俎既设而废。礼只言大夫而不及士。岂有所分别邪。闻 君之丧。摄主而往不废祭。未知见于何书。不敢臆说耳。有君丧服于身。不敢私服。指大夫之具衰绖者而言。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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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非服也。而今脱绞带而服布带。恐非所宜耳。练祥之祭。据礼无官者自依时行礼而仪注不许。固当遵行。然期服以下。不必待丧人退行之日。因朔望朝夕上食而服而哭除。恐无不可也。盖退行者。以 因山前不可行祭脱期。亦何待于祭邪。礼久而不葬者。惟主丧者不除。其馀以麻带终月数者。除丧则已。不必待主丧者之除而先除之。固无害于礼也。忌墓祭。 朝家固不许。然忌者。丧之馀。用素馔而行一献之礼。恐情有所不可已也。先辈言素馔。非全不用肉。但略设耳。今可依此行之否。 国恤成服前。私殡之奠固当废。上食未可知。然古人重奠。故不言上食。重者既废则轻者在所不言邪。未敢知耳。校院焚香。仪注不言。不敢妄论。然校固所不言。院自是我 国臣子。似未安。然焚香与祭礼不同。行之莫无未安否。鄙乡闻皆行之耳。
答金道彦直甫
四月九日联书。节次承领。梅雨又警。不审侍奉之馀棣履清胜否。象靖特地衰惫。往往不自收拾。间以书册遮眼。亦只是霎然光景。全不属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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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境界。益觉从前懒废之为可愧也。仲公书中。历叙既往之失。新得单传之旨。果能一意从事。用岁年之功。庶见主宰卓立。涣漫纷扰之患。渐减分数。而所得于书册者始皆为吾之用矣。夫主静持敬。为日用本领工夫。然亦非闭目兀坐擎跽曲拳之谓。只是提撕收拾。勿令放逸。而读书应事。亦顺理将去。无欲速厌苦之意。使主静持敬之味。流行于日用之间。渐见主宰分明。田地安泰。日积月累。自然纯熟而光明矣。自顾平生不知于此用力。谩曰为学。而日用工夫全无头绪。至今若存若亡。无所底泊。因来谕之及而不觉形于悼叹。幸相与切磨。得收桑榆分寸之功。岂非衰晚之幸邪。心经讲录。年前尝读而疑之。辄有删补之意。草定得三五张。只缘精力耗愦。不堪考校之役。遂辍不为。今不知在处矣。盛论。大槩多得之。略有点标。亦未保其中理。幸即下手芟正。做一件工夫。不妨为閒中事业耳。但念溪门诸公所造有等级。所记有深浅。往往失其师旨。然气象宽和。意思平稳。无急迫褊狭之病。师门温厚和平恳恻为人之意。可想象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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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酬酢之际。恐不可快意句断。益加详细审密。不失其大体气象而刊误补漏而已。则未论自家得力。且有益于方来矣。读易。亦是一件工夫。但不似语孟诸书之切于日用。时时将一二段涵泳。此古人已试之方也。
答金道彦(戊戌)
腊末惠问。承领多时。病懒作祟。迄阙修复。深自愧不敏也。春日向殷。不审省暇棣履一味冲谧否。天成奄作古人。无论亲老子弱。即其简淡清雅。侪友中何处得来邪。来书云云。深有阅历推验之意。积累进步之功。乃知閒中所得不少。更须从容沈淹。节次趱趁。毋忘毋助。毋计校后功。毋倚靠后时。亹亹而进焉。终有到头处也。考礼看易。亦须看自家力量所及如何。若预作忧愁。令心地迫窄。气象躁扰。日用间甚觉害事。想在所检省也。日前。徐尚甫来留五六日。意思尽好。看得鲁论数卷而归。亦有意愿交于下风。而薄事故未能耳。愚山郑君。资志甚好。但独学未寻门路可惜。赖渠自不主己长。颇听人说话。将来却可望也。何缘一室静对。讨得一段头绪。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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惫卧。甚觉钝滞人也。
答金道彦(己亥)
询疑。何足以与闻而致烦委叩。深悚。尝见星湖李丈力主夫若子题主之说而窃念他日祔庙。不无二主之嫌。且依凡丧父在父为主之文。题之以舅而奠。则夫若子主之。似无未安。然略用斟酌。以舅病未将事。使孙某告于云云而告辞用舅告妇之文。如何如何。虞卒哭。虽有小记之文而人家多以舅主之。若长妇之丧。则恐又异于诸妇。未知如何。
答金道彦(庚子)
昨承俨莅宾席以相嘉事。第游方有期。不能挽以信宿。怅缺之怀。越宿而未瘳也。字祝。欲赖贤者一言之重。为儿孙终身之诵。乃承留意缔构。辞旨勤恳。深荷眷念之厚。谨已说与冠者。为佩服存省之地。但渠才志平凡。承当不去。恐虚辱先生长者之赐也。点斤之示。非微分所宜。谨受言藏之耳。
答金道彦
朋友星散。无由款听法语之言。益觉胸中茆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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玆承閒中颇有著述。且其题目甚大。门路甚正。不易如此用工。想其优柔潜玩之馀。必有深造自得之乐。恨不一番寓目以少祛昏雾。且以窥排置填补之功而竟靳借惠。不能无恨望耳。窃观孔门诸子问仁问孝问政。只将一两句作终身事业。盖天下只是一理。从一方入。便会通贯。吾侪皆向衰老。精神包罗不周。只就前日所熟一经文。虚心静虑。沈潜浸渍。使义理意味。浃洽浇灌。仍切点检自家日用云为与义理相似与不相似。随处提撕。随事体验。勿拘迫以取速验。日往月来。自然心与理一。身与事安。许多书册之理。皆为吾有。与涉猎排铺者。所得浅深。自不同矣。未知盛意以为如何。
与金道彦
儿孙久拟遣置门下。与被炉锤之力而种种碍障。今始遂意。而渠资质本凡下。重失导养。飞扬浮泛。全无受教之资。幸勿施以小仁。力加提掇。俾得小变其旧习。举家感德。宜如何报谢邪。所授日课。惟择其所宜。要以洗涤旧污。得近里贴实。前头或有可望耳。仲叔诸公。亦勿泛视。视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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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子弟。随事教诏。渠亦不敢不动听。致千万意如此。想谅此老婆之心矣。谨拜。
答金道彦兄弟
顷拜棣札。多感厚意。寒事稍劲。棣履对序均相否。景蕴赴直 寝园。松桂阴中作读书人。此今日仕宦佳处。深慰深慰。象靖意外 恩命。迥出常格。既病未能趋进。一疏见阻于县道。悯默回皇。靡所容措。不免使家僮直呈政院。承宣诸公。始许终退。区区微悃。无路 上彻。情地甚迫隘。方惕息以俟耳。迷孙本不宜遽入炉韛。而悯渠性懒缓。欲藉钳锤之力。以少祛宿习。而窃闻待以故人稚孙。不欲苛责。晏起平坐。少无敛束警惕之意。缘渠才地凡庸。自无受教之地。然无面目长久。人情不能无望于秉拂之下也。冬里连有出入事。故不得再遣去。当俟春开看如何耳。漆溪顷有书。欲早晚期会。而鄙所遭又如许。不敢作閒追逐。未知明春无障碍否耳。惟几侍学俱胜。
答金道彦(辛丑)
春事向阑。太硕人鼎茵一向神卫。省暇学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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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静安否。象靖年纪疾病。非复宦游之日。而前职才递。复移秋曹。 圣恩之隆重如此。不敢偃息床笫。拟以日间舆曳在途。为观势进退计。未知前头合作如何结杀。悚仄窘迫。正如鱼之中钩耳。柰何。顷论有些血诚方有进步处。此语尽好。但为见世间或有诚心向学而歧路许多。往往从别处走。所以辄有妄言。不谓尚在记有。复烦提掇。论俗学之歧异甚悉而指吾学之路脉与工夫之准的者甚实。足见近日用心处。循是以往。有不得不措之意。必有到头处。何幸何幸。第程门用敬致知之说。诚学者单传密付。而此二者之中亦多路歧。主涵养则或以致知为支离。务穷格者。或不能以涵养为本原。或粗知二者之当务而不能真知实践究竟至极。均之皆不能趋于此学之阃域矣。须是以涵养为主本而讲于义理以发挥之。穷理当就悫实至当平易明白处。自近而远。由下而高。循循进步。不躐不沮。家常茶饭。不可有好奇自异之意。终身事业。不可萌欲速助长之心。积真之多。践历之久。仁义之生色而面睟背盎。深造自得而居安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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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方是实得力处。方是到头休歇处。岂非人生大快活事邪。区区略看得此意。行之不力。忽已老大。昏愦朽弊。乍得旋失。亦终焉而已。时自抚躬浩叹。亦何益之有哉。贤者自与此间證候不同。惟在勉之而已。此纸可与直甫见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