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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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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书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61H 页
答李公燮(台焕○丁亥)
久拟奉书尺。以修起居之问。颓缓不敏。反为执事者所先。第有悚恧而已。仍审属有搬挈之挠。伏惟随寓自乐。有不缘境而迁者矣。雨谷。又是吾侪运气。每恃渠德宇深厚。志气坚固。必将享有多寿。以永斯文之传。而毕竟人事至此。古人丧质辍弦之悲。不意亲履其境界。朋友书来。亦莫不相吊者。奈何奈何。执事知之深。故其伤之切。爱之至。故其虑之远。满幅缕缕。直是一字一涕。惟是后事发挥之责。见嘱于不敏。则惧非其力之所堪也。第惟吾侪星散。游从有疏数之异。见解有深浅之别。惟各据所见。随分记实。略如哀辞祭文之属。然后托诸能者而为一篇文字。则庶无疏漏之失。而执事交游久。恐不得辞其责也。象靖亦岂敢自外。而细行疏节。有不能详者。恐不足以尽其平生也。贞曜故事。亦见见念之深。然昔横渠之丧。门人亦尝议此事。而明道温公以为不可而止。今不敢更提程门已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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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惟雨谷二字。既是所居之坊。因以称号。亦足以表其谦退不伐之德。未知如何。年前与石浦表兄暨施伯会川前。坐间有言退甫尚无标号者。象靖戏谓退甫盛德不居。谦谦自持。真得颜氏实若虚法门。而所居为雨谷。因取山中云出雨太虚之义。号以虚庵何如。或以为实合题目。而退甫笑谓自家肚里。虚无一物。此题尽合。相与一笑而罢。此语本出戏剧。然逝者亦既笑领之矣。执事若不以为不可。则密议于同志而用以标题。如不可于意。无宁直称坊号之为稳耳。吾侪失此盟主。无所抵赖。惟有各自勉励。收拾旧业。毋负宿昔相期之意。乃所以慰良友泉下之思者。而疾病随续。神思濩落。难望分寸之进。不进则亦日退而已矣。每与弟兄相对。辄怃然一喟而罢。伏惟执事年龄迟暮而志气康旺。幸乞更进竿步。以收桑榆之功。此一方后学之所拱俟也。惟祝寓履对序万重。
答李公燮
岁初鄙札。六晦始达。闰二惠书。八旬承读。相望仅盈数舍。一纸寒温。尚如此难通。矧惟眄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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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色笑之温而可蕲其幸接邪。仍审伊来静里调体重有外添。区区溯虑何已。象靖重伤热湿。数朔呻喟。自觉神精气血非复昔时。昼夜常理。固非异事。所恨少小志学无所成就而遽然濩落如此。抚躬自悼。往往寝睡不成。奈何。雨谷逝去。耳中无法语。窃恐此事便如此休歇。重为后人之耻。伏承来书悼友忧学之意。流出肺膈。捧读再四。感极而继以涕也。标题称号。正是少不得九思剜章。最后承闻。此是渠平日用工地头。用以为号称。恐似衬切。虚庵二字。只出于一时戏剧。恐不必舍彼而取此耳。未知如何。先生之称。于侪友多使用。如朱先生于蔡西山,陈龙川是也。蔡是弟子之列而陈非醇儒之科。犹然如此。况近日先辈所施多有可据。区区窃欲效之。乃承所示。尤自信一得之不妄耳。谬询宗妇服制。此前辈之所折难而未之定者。区区何足以及此哉。第私相讲论之谓。则未遽有僭汰之嫌。姑以诵所闻耳。大抵宗子宗妇之服。为百世不迁之大宗。所以尊祖而敬宗也。高祖以下四宗。五世而即毁。又皆在五服之内。故不复别为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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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之服。盖宗有大小之异。则其服恐不得不异耳。宗服以齐衰三月。与缌服迥别。故本服大功者。以齐衰服三月。然后以大功服其馀六月。服小功者。以齐衰服三月。然后以小功服其馀二月。本服缌麻者。只服齐衰三月而除不复服缌。以至于袒免无服之亲。亦皆以齐衰服三月。须是不迁之大宗。方用此礼耳。今五服之亲。皆用本服。而独于嫂叔而施之。则是礼斑驳而不齐。嫂叔之为之也。又以缌而不以齐衰。则不足以为宗服。外祖父当日制服之意。未敢窥测。然 国制从嫂有服。或因今制而寓古义。以示重宗之意欤。窃恐顾斋所论。乃是正礼。初学恐当谨守成法。未可遽语变也。狂妄僭率。言敢身质。聊以私自讲讨耳。非敢欲见于行也。伏望细加商量。更问于石浦表兄。垂示归一之论。如何如何。
答李公燮(己丑)
龟溪一夜话。何止读十年书邪。秋意乍高。不任驰义。伏承先施下问。感愧来并。仍审静中德履毖重。区区仰慰不浅。芝村缅制一段。系是礼之变处。平日未之能学。不敢妄有论说。而第有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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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未释然于诸说。故略有云云。然亦以备采择之万一。非敢以为必是而可行也。展转翻说。往往不能尽人言之意。致烦长者之勤教。象靖以不敢必是之见。何敢开口大说。以自纳于汰哉之科哉。第长者既以私问。亦不敢不以私对。以资讲论之一段。恐无大害于义也。大抵祭及高祖。自天子达于士。未之或过也。金君之未祧五世之主。已失礼意。然此特拘于事势。因仍而未及举耳。缘此而又复主丧于迁墓。则是失而又失。愚意略仿家礼代尽墓祭诸位迭掌之文。以属近最长主之而以吊服加麻行事。则恐或为无于礼之礼也。来谕最长缅制。似有逼宗之嫌。诚是也。然以吊服行事而不举缅制。则恐无是嫌。若以五世亲尽之孙而遽行缅制。则亦岂无祭五之僭乎。嫌与僭俱在所避。则恐无一之或可也。来谕五代祖享极寿而高曾祖父俱殁。五代孙当服斩。此意近厚。然鄙意终觉有未安。盖礼制有限。不可以僭差。四代之外。不许代重。故礼曰。嫡孙父卒为祖若曾高祖承重者斩衰三年。语类自四世以上凡逮事。皆当为齐衰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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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曾高以下有传重之义。故为之代服。而五世以上。亲尽属竭。主祧而宗毁矣。初无传重之义。则其可服承重之服乎。故礼断自曾高以下言代斩。而五世以上。不论中间持服之有无而槩以齐衰为言。先王之所未有而创为义起。岂无以礼许人之僭乎。濯以以五世孙持重之说。见于近世先辈之论。来谕亦以为若承先父兄音旨。是必鄙见固滞。未能透此一关。幸乞更加驳示。以开蒙蔀千万。
答李公燮(庚寅)
客腊惠书承领。亦既累月。而阙然未有以修敬。非敢惰也。盖难于其对耳。因循迁就。节候屡更。伏惟静中体候对序冲福。象靖素不讲于礼。有家日用之常体。犹无以自达。而偶因金家缅礼。拖引古今所无之变。以与长者抗。设使所言尽是。已犯汰哉之诛。矧此事元无故实。元无證援。自家亦信不及。何敢望人之或从哉。今承盛谕。据理论辨。逐段攻破。辞严而义精。不有向来妄发。何以得此。所警于孤陋者不啻多矣。然抵滞之见。犹有未十分透晓者。若难于违覆。含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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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亦所以孤长者开牖之意。是以又复妄发而不自止。伏幸有以终教也。语类逮事五世以上皆齐衰三月一段。来谕以为指众支孙而言者。固善矣。然只言众支孙而不及于宗统之在己者。(此六字来谕中语。)致详于三月之制而不及乎三年之重服者。何也。凡服自重而渐轻。功缌之制。皆三年之杀也。今因三月之义而化现出三年之制。则于古人制礼之意。何如也。夫斩衰三年。服术之最重者。非后人之所轻易义起也。承重之制。经无其文。而注家推而极于高祖。其以上则槩以齐衰三月论。至有十世祖在堂。彭祖之寿。无名之祖之论。而三月之外。绝无承重服斩之说。此愚之所以守株寡见。不敢别立议论于传注之外。然来谕立主行丧。具三年之体。然后丧毕而或祧或埋。此意近厚。区区亦不敢不以为是也。然创为古人之所不言。恐涉自我作经之僭。且此是人家绝无而不恒有者。姑置而勿论。以待他日。或得据依。然后徐论之。恐未害也。如何如何。代尽迁墓之礼。亦恐有商量。朱子曰。大宗之祖亲尽则藏主于墓所。而宗子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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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岁率宗人一祭之。第二祖以下及小宗之祖亲尽。则埋主于墓所。而诸位迭掌。岁率子孙一祭之。(见家礼祠堂章。今撮其要。)夫大宗之祖。与第二祖以下及小宗之祖。同是祖也。而其主之也。有宗子诸位之异。其祭之也。有宗人子孙之分。今代尽之主与墓。已属于最长久矣。(既曰诸位。则其祝献。恐当以最长者。)今以葬用丧礼之故。复使代尽宗子主之。既窆而复归之于最长。则不惟举废之无常。其告庙哭庙之节。不得不以奉庙之最长主之。庙墓异主。葬祭异例。恐亦非礼意也。故愚意庙主若已祧迁。则其迁窆。亦当以长房主之。虽累承尊谕而尚未觉悟。信乎钝根之易惑而难开也。幸乞勿加终弃。更赐镌驳。使小回迷滞之见。是亦君子成物之一端也。石浦安否。近何如。屡辱招呼。而春间被丧祭所碍。疠气又一向鸱张。尚未赴约。但积悚慢而已。九思文字。谨已披玩数四。其文章浩博。义理详备。平日犹有未尽知者。其声容咳唾。犹若可接。而九原已不可作矣重违其孤之请僭加勘校。而眼目未高。又多爱癖。不能十分精约。执事于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65H 页
此事。不能无情。不得不一番劳动神思也。书成已久。拟议而未敢发。今始作意以就正。纸乏用蝇头细字。尤庸悚仄。天气向热。伏祝体履一向万重。
答李钦夫(猷远○丁卯)
存斋遗集。承有早晚绣梓之意。此斯文幸事也。一言一字。皆精义所寓。又经累度勘校。可以百世以俟而不惑。区区何敢指议。顷因酬酢之际。偶有妄发。不谓远烦尊听。致有书问。益觉罪悚。靡所措躬。然感下问之盛。谨此书呈。盖此非大义所关。而或恐碍人耳目。故谩及之。然以未的之见。何敢移动见成文字邪。近来人见不弘。或语及家学。辄怒色疾视。而乃蒙不赐呵斥。反辱采荛。如此事。当于古人中求之。盖不胜叹啧耳。集中答曹君问目中性之所感云云。所感二字。可以言于气而恐不可以言性。未知如何。答恒斋书天即理也。阴阳五行即气也云云。天专言之则道也。然今天为主宰。而以阴阳五行生万物而理亦赋焉。此天字。固理气之原。专作理字看。似欠包括。未知如何。又答恒斋书中。外王父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65L 页
(即张敬堂)以为发是情。中节便是事。不可谓之情云云。此语又见于敬堂本集。然妄意心该动静。而未发为性。已发为情。发处固情之端。而其中节处。亦是情之得其正处。故章句曰发而中节情之正也。又以和为情之德。今以中节为情之事而不可谓之情。则是情外有事而心有不该之物矣。孟子论四端。姑取初发动处。使人认取本体。其实发而见于事者皆情也。而四者特其端绪耳。鄙见如此。未知盛意以为如何也。元集今不在此。不能更考。只据当初所见。臆说悬断。必不中理。尤切悚仄。伏望更赐开示。以破昏庸如何。
答李钦夫(辛未)
礼说早欲一番奉览。乃蒙委示。感悚之馀。窃窥累世秉礼之盛。不但为家藏之宝而已。且将为迷涂之指南。幸速加断手。以嘉惠于人。千万千万。编摩次辑。尽有条绪。顾不敏何足以与此。不敢虚辱厚意。间有标识处。自是信未及见不到处。非敢有所去取也。退甫兄所标。亦尽有意思。纸头打点处。不知何人所为。亦甚详密。集众论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66H 页
而取节焉。惟在高明之见耳。如是拣削。到十分精善然后出示人眼方好。想在盛谅中耳。此外亦有一二类例可商议者。而不敢辄形于纸墨。或容俟后日耳。刊补会勘之计。展转差池。今夏又不免私自校雠。间有起疑处。第念迹伟人轻。不敢容易犯手。每握笔趑趄。将下而复止。要之俟久远看如何耳。遗集若得始手何幸。而笔墨难办。奈何。
答李钦夫(丙戌)
洪范衍义。尚未承览。未知其为何等书。猥蒙远惠。得以草草窥翻。盖其规模宏大。布置周详。规模大则其节目不得不多。布置详则其条例不得不烦。包罗天下许多道理。该括于九畴四十九目中。尽是天地间有数文字。不可以区区謏闻浅见测度而权量也。今日勘校。用意非不精详。然全务简约。太加删节。与本体面目。全然不同。譬如只存根干而刬除枝叶。独保衣领而裂去裾裔。其不为病木而破衣者几希矣。如仪礼通解丘氏衍义补。多至三五十卷。愈多而愈不厌。恨不得当时元本及外大父校本以为据依。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66L 页
故不敢容易犯手。如必欲使象靖一看。则须得此然后可庶几。而远地难得如意。从当还完此本耳。先集答申克斋书。区区浅臆。终觉未安。然亦何以一人謏见而容易变改邪。同门录。果如所示。然亦容有商量处。当与川上新塘诸友。澜漫相议然后报去耳。云洞作。只是一时漫咏。却被清诗一番题品。便觉水石增光前日。未知左右留意声病。乃知心源清者其出语自不凡也。大山初无题号。只是退甫强加调戏。不欲效座下双清二字互相尊号也。伏呵。
答李钦夫(丁亥)
前后惠书。节次承领。便使难侦。病故相夺。阙然有问而无对。自讼不敏之罪。曷敢望垂恕也。春意向阑。伏惟静履节宣若序珍卫。川上荐丧。令人气短心死。日月逾久。伤悼益深。雨谷又是运气所系。岂意吾道之穷一至此哉。伏想昏姻之好。从游之密。当何以为心也。刊补。幸及退兄无恙时。得一番梳洗。尚有未及究竟者。而九原已难作矣。盛疑数条。因退兄所批。谨已涂改本册。然扫尘之役。尽看尽有。亦有一二妄修处。伏望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67H 页
更加勘破如何。范衍一书。幸荷俯惠。得以数次览观。辄有望洋向若之叹。方眩掉愕眙之不暇。何敢僭有所去取哉。盖此书是存葛所编。外大父所校。斟酌损益。自有意义。其间容有繁衍不切之处。然亦出木偶大鼻之义。且其大体规模。已成一部定本。而诿以未完之书。手手相加。各从其意之所安。则几何不失其本面哉。夫晦庵之家礼。退陶之理学录。均之为未成之书。而当时门人高弟皆不敢一字迁动。谨守而公传之。是必有其说矣。大抵此书。是明王哲辅治天下之大经大法。皆在焉。范围天地。经纶庶务。规模宏大而节目详备。阙一事则一理缺。一理缺则便为全体之累。平时閒看。似若歇后不切。而及到施措运用之际。愈详而愈不厌。此仪礼周礼等书所以零碎括取。不嫌其繁复也。盛删多在注疏。亦有意思。然古书简奥。非注疏无以通晓。或者以所引元书具在。自当就考。不必详载于此。此言似矣而未也。若以元书具在。则此书不必作。既有此书。则注疏亦不可略。盖编书之体。固当如此。不可太加删减而惟简约之务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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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抱道不试。经纶志业。仅见于此书。而其本来面目。又刓缺而不完。使后之具眼者。按本追点。不能无遗恨。则岂非吾侪今日之罪哉。如篇题之或有或无。传字之或书或不书。虽若参差不齐。然论孟之书。仪礼之解。已有此例。不必一一皆同。义理精微。初不在此等处。而亦安知当日编摩之际其详略去取。或不无意义邪。此等且当一依元本。未足为深病也。朱子与刘张论程集改字曰。如明道叙述上富公与谢帅书数处删改。有无甚害。但可惜改却本文。盖本文自不害义理故也。(朱语止此。)此等一时叙述。犹不欲辄改。况此义理渊奥。文字肯綮。可以随手删抹而不之恤邪。大抵彼中诸意。惟务精约。深戒繁蔓。此意非不好。然全体浩博之中。删去首尾。插入精约。文句之烦简异体。意象之缓急殊形。往往全不成类例。依以看读。使人气闷。窃念存,葛胸襟广大。气象浑圆。当日遗命。亦谓去其太甚者耳。非谓若是之简涩而疏略也。朱子以定性书删去数十个閒字而坏却大体气象。此事得无近之然乎。区区不敢自外。谨依盛诲。略加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68H 页
标识。然存之无紧要而去之却欠缺者。犹不敢一一点改。盖嫌自主张太过。而亦坐自家见识未到。不免有依违于两间也。今便准拟因事历候。面悉曲折。而病不成行。书札间终说不尽。徒有怅恨耳。此等閒往复。易致争气。然区区实不敢如是。悉㬥愚见。聊以备左右者之采择。倘蒙不鄙。辱赐反复。当犁然惟是之从而不敢有固必之意也。
答李钦夫(辛卯)
即因校洞。伏承下札。谨审寒令。静中体力毖相。惟是眩晕之證。极深贡虑。幸乞万加调护。以慰瞻仰。象靖屏废廿载。偶承 除命。义不敢不 肃。行到竹岭。触冒成病。不敢前进。蹭蹬退归。盖势出不已。非敢自附于出处之义也。属闻弹章峻发。旋即递改。万一作行。狼狈不可言。正得一病之力耳。一番趋进之计。巧值魔障。今冬又不谐矣。当俟春开。而处处时气不佳。死痛相闻。未知春间复如何耳。
答李景郁(馨远○丙申)
变制之节。象靖素不闲于礼。何足以知之。而乃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68L 页
勤远询。惝然未知攸对也。重孤委辱。敢摸索为说。幸勿为据也。盖据古礼。练祥等祭。自当依行。而今 朝家行会。既不许行。只得遵 时王之制。其间忌日。不忍虚度。以素馔杀礼略设。无玄酒不侑食不告利成。行一献之礼。则不成祭礼。似无碍于 朝令。以待 因山后。卜日行祥祭脱衰而无禫。未祥之前。朝夕上食。自当依旧耳。聊贡臆见。未保必是。幸更询礼家。无踬于大事如何。
与宁海诸表叔(戊辰)
秋事向深。伏惟佥起居神相益福。伏闻外林山所有迁奉之举。已有期日。伏惟佥孝思追慕。触绪如新。未知一切所须已成头影否。某等与在子孙之数。而杜门罪伏。不能奔走服事。转因道路。承闻最晚。自讼不敏之咎。然窃想左右亦已不相存录与置议论之末。愧怍之馀。不能不介介尔。夫衣冠之藏。托非其地。改移之举。非得已而可已。然一之已未安。至于再而三。则亦礼之变而不可不深长思也。乙巳改厝。某日侍外大父侧。始终其事。以旧圹为不甚安。深以亟迁为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69H 页
幸。盖屡形于言色。某闻之熟焉。故亦记之详也。当时之举。固以外林为胜于旧圹。而不数十年。毁誉之不常又如此。自今观之。不能无追恨。然地道幽深。是非难真。当日之毁。固未必其可从。而今日之誉。亦未准其必信。夫以山形一成。善恶素定。而当时从毁者之言而今日信誉者之口。父兄既迁之于前而子弟复还奉于后。异日或有一夫过之而窃议于后。未知又将何以处之。夫外林之与申石。信如今日之论。似为彼善于此。然此自未迁时言之。则固幸矣。今事在既往。不可复追。而一朝仓卒。择日告期。复拾已弃之坎。以图方新之用。举措轻遽。事体苟简。未知此议果合于义理而惬于听闻否邪。某山某水之说。为世所信用。亦不可不从。然今日之事。当以义理为准则而徐取于士林之公议。不可以一人之意一时之见。草草而改纪焉者也。某等在数舍之近而不得与闻末议。则远近士友必有未及知之而为之计者。幸少寝其议而博采于众。勿之有后悔焉。如何。海上继窆之议。今已断置否。今人不及古眼。新占不若旧兆。如不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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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则更寻前议。似稍稳便。未知佥意下以为如何。书不尽情。伏惟佥谅裁。
与东坡诸表叔
违拜声范。积有岁年。每凭信使来往。窃候起居则有之矣。即夏徂秋生。伏惟侍馀佥体履神卫万重。仰慰何任。某等每窃慨念吾外氏不幸。外大父既弃子孙。未几而舅氏又下世。则寡妻孤子飘然如不根之蒂。靡所抵泊。其饥寒困苦。满目悽惨。而流离悴约之馀。遂失所学。异时成长。贸然与平民一致。则为其亲戚与其来往于外氏之门者。宁不怛然思有以拯恤之邪。某等顷以家君之命。取象祖而来。疏食敝衣。供给殊薄。而朝夕游处。亦足以胥慰其心。幸以渠颇向学。不废讲诵之工。若得数年无事。卒有成就。庶几异日有以藉手而拜于舅氏之庙。而今其二弟尚托于其外氏。长者年已十二。其季亦八岁。本少聪颖。重失教迪。只与村騃巷稚。日夕嬉戏。亟欲并收团聚。与共粥饭。而迫于私势。亦难得尽如意者。每与象祖相对。从容语及。辄怃然而罢也。伏惟吾外门。素以敦睦著闻。岂肯恝然于此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70H 页
者。必将思所以处之者而特未及焉耳。虽然。有其志而无其力。则亦不得为悦。如海上诸亲。孰非至心血诚。而各困窘急。无以自给。虽欲出意气以相喣濡。其可易以得乎。而乃佥执事俱居至亲之列。田租之入。亦不患于一二科外之口。门户之责。亲知之望。俱归于座下。似闻佥执事亦尝轸恻玆事。累发于言语翰书之间。私心觊幸。侧听逾岁。而竟未有一段区画之策。则是必有其说矣。然岁月易得。事故多端。迁延等候之间。或别有拘牵。又未可知。彼既年纪稍壮。捍格难胜。则虽欲收置教育之末。亦恐后时而无及于事矣。末俗哓竞。财利是饕。政使粗识一丁。嗣闻先业。昏姻之家。犹或惮厌而不肯向。今亲姻旧友环坐冷视。上之不能经理产业以遂其生。次之不能行媒绍介以全家室。而数年携养之劳。亦且因循稽迄。不肯果为。一任其飘蓬转萍之势。则使王父舅氏之灵而在者。讵不踯躅徊徨于冥默之中邪。推而上之。其先又一人之身。此范文正所以起恤于吴中宗族也。窃尝得之道涂。或有以无所不薄者。奉疑于座下。某等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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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百口保其无此。然偶尔迁就。迹或相似。彼人言者。亦岂可家喻而户譬邪。既有所闻。不敢自隐。仍私布其腹心如此。或者佥议已有定算而此纸付之无用。则又某之幸也。某等恐惧再拜。
与权汝和(淳)希元(濂○乙未)
清明惠翰。忽已巧夕。虽自诿以丧病。多见其不敏也。怀襄之馀。重以熯旱。伏不审省馀棣履若序康泰否。象靖愦愦不自振。无足仰喻者。儿子偶窃一名。直是分外。朋友例作贺语。来谕惕虑图报四字。真是爱我厚矣。当分付佩服。不敢忘也。别纸不易。病后精力。乃能及此。益仰进进无已之盛意。至屡蒙提诲。不厌反复。则又以见虚心求益之大度。疾病之馀。神思耗昏。何足以备问寡之数哉。所有别幅。幸乞视破如何。
  别纸
 十目十手云云
此段。累承诲谕。区区蒙滞。终有信未及。僭有献疑。今以必慎其独必诚其意对立。似极稳当。盖必诚其意。虽若总言功效。然传文之意。承上章毋自欺慎其独之后。遂极言心广体胖之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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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故字而以必诚其意四字结之。非以此四字总言功效也。盖言有此工夫则必有此效应。故不可以不工夫也。然此四字。毕竟是工夫意思。非包含功效在这里也。故或问中并与慎独对言于用工夫处。如是对待立说。莫无未安否。
答权希元(庚寅)
邂逅好人物。踏逐好溪山。尽是奇特事。归后馀香犹袭人。十月书。又复郑重。恍若更奉谈宴于水石之间也。岁籥忽改。伏惟侍馀棣履茂膺多福。象靖三冬日月。尽从哭泣中过了。忽此新年。百感交缠。追思一番追逐。便是前身事。廿滩后约。准拟勿负。而目今沴气四匝。非出入时节。未知贵境能保一片乾净否。玉溪一曲。寤寐不能忘。不但贫字作祟。道涂险远。终不属自家境界。只当付与别人耳。浩叹奈何。鹅湖韵。珍重写寄。把玩多谢。拙作亦不敢终秘。谨此呈上。甚愧词拙不堪挂只眼耳。冬间就下流稍形胜处。缚得三间屋。欲为抱书卧云计。但堂室未完。未易入处耳。欲得道眼一经题品。但小车未易出山外。春间河上之行。倘得如意可得历临否。地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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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取小雅仰止之义也。舍玉溪而占此。不但远近异势。亦就自家力量地位。彼第一溪山。不容我辈盘旋耳。幸勿让与他人。收拾为自家物事。如何如何。游录未成。三瀑亦未题。幸先倡为发潜阐幽之地如何。
答权希元
四月半后书。并游录别纸。文采钜丽。义理精奥。未易老境精力乃能及此。亟宜修复以谢垂惠之意。而侦便未易。一向稽延。得罪于长者多矣。即今墟凉乍动。伏惟棣床湛乐。德履清胜。区区溯慰不浅。象靖中暑涔淹。得秋未稣。颓然如中酒人。作意寻数之工。亦复废坠。直是村里庸人。追思前日游从之乐。往往发于梦寐。而又恨其耽玩景物。不能细扣经旨。以稳承提诲之益也。游录。笔力甚健。摹写尤工。恍若此身再入泉声岳色中。古人所谓文人之文笔补造化。殆非虚语也。遁世周房。引古取譬。其抑扬评品。种种著题。山灵有知。当辴然有知遇之感矣。玉溪一曲。区区所眷念不能忘者。而道远力屈。不敢做自家境界。三复清文。辄怅然而一喟也。高山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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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间已粗了。时时杖屦盘礴。领略风烟。但难得会心人与同此乐。况所谓年数之不足者。又敢窥其万一邪。屏山廿滩。既负红绿时节。趁此枫菊之秋。料理宿债。仍左顾鄙庄。侈以一言题品。抑可为山水光色矣。别纸。义意深奥。非浅陋所及。略贡臆见。仰冀斤正。三瀑诗尤工。但韵强难和。又田地都被所占。不容人一喙。不妨只留此三绝。独步山门也。
  别纸
 乾坤四德。只就乾坤卦言之。乾阳而坤阴。乾健而坤顺。乾道变化属气。坤厚载物属质。此坤之四德。不得如乾之四德。而屯随无妄革等卦。随其卦体卦德。又不如坤之四德矣。若直就四德言之。元亨利贞。即阴阳五行。充周流行。以成其德。分而言之则四德。合而言之。则便是一元。乾元坤元之元。即所谓专言则包四者之元。而元乃众善之长而天地之大德曰生者。乾坤何尝有二元亨也。禀赋于人。为仁义礼智之性。则人与天地同此一元。五气顺布。四时行焉。则天地万物。又浑然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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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然小德川流。脉络分明。又各不害其各自为元亨利贞也。
窃意乾坤只是一理。而其动静有微著之分。故有四德之名。乾坤同此一理而大易各有四德。此向日所以有疑。然就一物言之。气至而成形。气属阳而形属阴。阳属乾而阴属坤。故论其气之所以生成则曰乾元亨利贞。语其形之所以生成则曰坤元亨利贞。然则气与形。只是一物。乾坤安有二理也。来谕尽精。但恐不必引屯随无妄革等卦。盖此四卦。虽有元亨利贞四字。而只是大亨而利于贞耳。初非有四德之义。惟乾坤二卦。孔子作四德说。然后方有此义耳。(随卦。穆姜作四德说。而孔子取而用之于乾卦。随卦只作占辞。推此可见。)未知如何。
 嘑蹴不受。梧老看作道心。鄙见认为人心。盛谕以为大舜就此心危微中。分别言之。孟子道性善。故取善一边言之。不必分人心道心。然必欲分别言之。似当属人心云云。近偶见陈北溪字义。有云食所当食。饮所当饮。便是道心。如蹴尔嗟来。皆不肯受。这心便是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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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道理上发来。与见孺子入井怵惕之心。皆是降衷秉彝。真实道理自然发出来。陈氏盖以此为道心矣。然中庸序文。分性命形气而别白言之。答蔡西山书曰。所谓清明纯粹者既属于形气之偶然。则亦但能不隔乎理而助其发挥耳。不可便认以为道心云云。与序文分别性气。以明大舜危微之义一串贯矣。以此推之。食所当食。饮所当饮。便是道心云者。已是有疑。至于嘑蹴不食者。既发于饮食辞受之恶其主人之无礼于己。(属形。)决然于得不得生死之间。(属气。)盖此一念。不隔乎理而不失人心之正而已。今指谓之道心则似无分于性气地头。未知如何。
窃意道理只是一而已矣。而圣贤立言。各有法门。大舜就心合理气处。分其所发之地头私正。故有人心道心之训。孟子论性而不论气。槩以情为本性之发而无不善。故直以四端言之。集注之以嘑蹴不食为羞恶之心是也。如大王公刘之好货好色。文武之一怒而安天下及喜而不寐。孟子皆以为四端之发。何尝说此是理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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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气邪。盖性命形气。相须而互有发用。故理发而气未尝不随。气发而理未尝不乘。孟子就理发与理之乘者而剔言之。故统谓之四端。与大舜之分别言者。其立言不同而理未尝不一也。北溪之论。固与中庸序文不同。然朱子盖尝分合说矣。有问饮食男女之得其正者。又何以分。朱子曰。这个毕竟是生于血气。即中庸序及答蔡季通之意也。又曰。自人心而收回。便是道心。自道心而放去。便是人心。又曰。有道心而人心为所节制。人心皆道心也。此即北溪之论所从出也。盖分看是一样道理。错看又是一样道理。饮与食。固人心。而其当饮与当食。即道心之所节制。故就其所发地头而谓之人心。就其所节制而谓之道心。二说并行而不悖。恐不可专执一说也。来谕所谓发于饮食辞受之恶主人之无礼。决然于得不得生死之间者。以地头言则固人心形气上事。而其当辞而辞。当恶而恶。当死而死。皆理乘之为主而道心之所节制。谓之羞恶之发。何不可之有。盛论与梧溪说。恐皆各主一边。故区区欲为两和之论。未知执事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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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见教也。道理虽有分看错看并行不悖处。然大舜就分别处立言。则当主分开。而错言者为馀意。孟子不分理气而专以善情言。则当以朱子后两说及北溪之论为主而分别其所发地头。又当为馀意。未知如何。
答权希元(甲午)
青松白鹤。时入梦想。无由致身其间。自恨无分而已。端午日所赐书带二卷册子。忽落尘案。披玩慰豁。不但寒温二字也。信后溽暑蒸湿。伏惟侍外棣履若序万相。象靖意与岁去。坐成枯落。东坡老叔。梧溪畏友。已入鬼录。忽忽无意绪。海内惟执事同此怀也。明诚卷子。累日披阅。仰窥老境用心处。令人起敬。编辑有序。规模不紊。果能深玩而体行之。希颜之功。可即此而有得焉。俯索勘订。不敢虚厚意。略有别纸献疑。聊以备贱臆耳。何足以居执事之意外耶。抑有一说。南轩类聚洙泗言仁。朱子以为启学者好径欲速之心。盖语孟近思。平铺涵畜。万理皆备。熟读深体。自有所至。今分门类编。务极精要。意思局促。田地狭少。恐有朱先生当日之虑。是则不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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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后人知之耳。未知或涉过计之忧否。
  别纸
 篇首小序。性即天理也。
性字有虚实。如天命之性。性善之性字。实即天理也。如尧舜性之之性。自诚明谓之性之性字。虚言因其所性而不假修为也。今直以即天理三字解此性。恐未安。未知如何。
 右图十目所视。十手所指。
心广体胖。是功效极致。固是工夫以后事。十目所视十手所指。是地头机括。又是工夫以前事。中间正好用工紧切处。皆未之及。窃意易以毋自欺谨其独。则正是曾子平日用工处。未知如何。
克复章。视是将这里底引将去。所以云以安其内。听是听得外面来。所以云闲邪存诚。卷中交换处似少紊。恐是笔误。更加照勘如何。
问为邦章。乃是百王大法。遽置诸得善服膺之下箪瓢不改之上。似未甚安。移置用行舍藏之下。则次第方稳。未知如何。
 不违仁章下。求其端而存之。存之而养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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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以至于天下。
存是存而不舍。养是顺而不害。存便是养。非存之之外又别有养之之功也。既曰求而存之。又承以存之而养之。多一存字。剩一而字。恰似有节次先后。或更加檃栝否。养之之下。即继以推而至于天下。似无积渐充扩之意。未知如何。
 仁说下。以其存于中者而专言之。则心之德也。以其见于情者而偏言之。则爱之理也。
仁之一字。虽有专言偏言之异。而皆就未发时在中者而言。爱虽见于用。而其理则固具于未发矣。今曰见于情而偏言。则是爱之理三字。皆为仁之用矣。先儒或有如此说者而恐未精审。可商量否。盖仁之专偏言。无间于未发已发。所谓心之德爱之理。就未发而言也。若就已发看。则恻隐之心。通贯四者。(见朱子仁说图。)固专言之。而与羞恶辞让是非相对。则又自为偏言也。然则不必以存于中见于情为偏专之别也。
 一贯章下。一本万殊。圣人之忠恕也。
一本万殊四字。即圣人与天地皆然。故论语集注。以此四字。明天道之体用。今全归之圣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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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下段天地之忠恕相对。恐欠精彩。以一以贯之四字易之。似更分明。未知如何。
 恕则用之推也。
恕固是用之推。然此方以忠恕。形容一贯之妙。正所谓无待于推者。或无未安否。程子曰。恕则仁之施也。替以施字如何。
 颜子之学。体中运用。曾子之学。用上存体。
此八个字。略有意思。然如此局定说。恐有未安。盖颜子从视听言动上用功。制外以养中。亦是用工于动处。但其体段全具。不似曾子之随事精察而未知体之一耳。曾子方其随事用力。固未悟其体。而及闻夫子之言。则本体已洞然矣。谓之用上存体。亦似未安。更加点检如何。
 明善而复其初。
明善。是知上事。复其初。是行上事。语注明善而复其初。大学章句因其所发而遂明之以复其初。小学题辞德崇业广。乃复其初。皆就践履纯熟处说。今以明善对诚身。而以此三字。专属于明善。恐未安。诚身而尽其力。亦似倒说了。
 牛山章。东阳许氏曰。养心。固戒其梏亡。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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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息。而可致力者则气也。
此段。恐有商量。盖朝昼梏亡。则夜气寖薄而不足以存仁义之心。故致力于操存。勿使梏亡。则神清气定。常如夜朝之时而仁义浩浩不穷矣。故孟子以操则存一句。为养之之方。此正是用功致力处。舍此而别欲致力于气。则未知果如何下手邪。平日所未契。敢因献疑。幸乞反复。
 章下两章。似若重在气边。然浩气所养。配道义而养之。夜气所养。存仁义而养之。
养气之始。有事于集义。自反常直。则此气浩然而无穷。是集义以生此气。而既能养成则此气能合乎道义而为之助。使之行之勇决而无所疑惮。盖集义是养气之工夫材料。配道义是浩气之功效运用。今曰配道义而养之。与本文义全不契合。幸更商照。夜气所养此养字。是指何物。是养夜气耶。抑养仁义之心邪。下文承以存仁义而养之。则是以仁义为养气之资也。盖气与理常相依。朝昼之间。不梏亡仁义之心。则此气不论夜昼而常清。惟其朝昼之间。梏之反复。而夜间歇得霎时。无所梏害。则夜气所息。见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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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朝之时。盖以夜气之清昏。验此心之存亡。非谓以此心反养夜气也。故孟子言苟得其养。而以操存一句为养之之方。集注。尤明白可按据。不可便以仁义为养气。以倒其宾主之势也。大抵养气之工。专在集义。而既养成则其功用能配道义。夜气之养。所以存仁义。而其用工专在操存。此二章。皆以义理为主而以气为助。似若重在气边此句。恐亦未安。
 子张问行章下。思谓思其所以然之妙。辨谓辨其所当行之善也。
此二句。恐亦未安。盖所以然所当行。皆所当思。不思则昏昧而无得。思而不辨。则疑贰而不分明。交互而欠断决。故必明辨以究其是非之极。可以底于行。只是一统事而有深浅之别。恐不必分属于所以然所当行也。况理有精粗隐显而求之有先后缓急。今先其精与隐者而缓其粗与显者。恐非穷理次序。幸乞勘照。
 学问体认也。思辨体验也。笃行体行也。
窃意学问思辨。皆体认之事。而体验。恐当为笃行上事。盖言以其所得于学问思辨者。体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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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而验其义理之实。毕竟是行底一边。恐未可以思辨当之也。
答权希元
前月所惠书。承领多时。自困病惫。尚稽修敬。深讼不敏之罪也。秋气渐凉。伏惟侍馀棣履对序冲福。象靖重伤热湿。浃月呻楚。才得少安而神精未复。愦愦如中酒人。亦是常理。只得任之而已。所示图说。自是暮境苦心所得。非浅陋所敢窥觇。而重孤问寡之义。略贡僭见。乃蒙虚襟点头。复以此荛询。深荷察迩乐取之意。然区区狂僭之言。何足以概盛心。殆长者欲引而置之教诱之末耳。敢拾馀疑。再渎崇听。而病后神倦。且无元稿。悬揣臆说。聊以塞厚意耳。何足以副万一辱需邪。
  别纸
 性即天理。理当改作道。
理改作道固好。但天道二字。亦有数义。若论语性与天道。则是禀性以上事。固不可倒训性字。若中庸对人道之天道。则直训性即天道。似欠曲折。若改以性者。不假修为。自然完具。即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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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如是宛转为说如何。但未知上下文势际接如何。惟在商量财栝耳。
 十目所视。十手所指。
此段。盛意所著力处。然狷滞之见。终未解悟。盖两图。皆就颜曾言行上。取紧切用工处做题目。而独此二句。只指地头时分而言。严之一字。亦指其幽隐不可掩之几。非此心严畏之意也。传十章。虽是门人所记。然既是曾子之意。则是亦曾子之言。故序文直称曾氏作为传义。则岂可嫌其非曾子之自言邪。累度烦控。深悚狂妄。
 
许东阳说可致力者则气。
朱子答蔡季通书曰。孟子虽言夜气。而其所欲存者。乃在乎仁义之心。非直以此夜气为主也。虽言养气而其所用力。乃在乎集义。非直就此气中择其无过不及者而养之也。来谕主张气字。太过。故于此有不察云云。东阳说。主张气字。故前有僭疑。今承所示。果惬鄙见。然似太费力。为东阳分疏。未知果合于孟子朱子之意邪。
 思其所以然之妙。辨其所当行之善。
承下示。果有意思。然鄙意终觉有牵强局定之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78H 页
意。或更有商量否。
 思辨体验也。
体验二字。古人多用之于行上。故僭有献疑。然亦或有用之于考校䌷绎上。如是分排。似无大害。但恐有局定硬差之病。少通活圆转之味。朱夫子所戒李继善析之太繁。气薄而少味者。恐不可不思耳。许贡狂僭。矢口呈献。幸乞财恕。
答郑可升(梯○辛巳)
曩者盖尝一造仁里。而缘行事甚驶。未得闻名于诸执事者。伏蒙远垂记有。手教勤挚。跽领伏读。感怍靡措。仍审寒令。佥体履节宣对序增福。象靖杜门汨没。懒废成习。无所齿比于人人。而伏蒙执事猥加揄扬。指拟不伦。固已不自胜堪。而至于先墓显诗之托。此又当世秉笔者之任。而遽以授诸匪人。顾象靖何人敢冒然当是寄哉。特以道涂之远。过从之罕。未能俯谅其悾悾之实。而意或可以驱策而备使令之万一也。象靖虽未有一日洒扫之礼于执事。而平日特荷承宣令丈抚爱之厚。即今人事迁贸。无所效其慕庸之私。若因此一事。粗伸区区之诚。岂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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恔于幽明。而惟是肤辞萎笔。不足以自列于作者之林。徒以事契之重。责望之严。任然承当。不足以赞扬先烈而或反以贻累。则不惟自己颠踣之为可罪。亦岂诸执事奉先思孝之本图哉。反复思忖。竟未得其可受之说。敢百拜而辞焉。迹涉慢蹇而情实由衷。伏幸有以谅之也。下示先乘。被此兄一向敦逼。姑且留置。徐俟奉玩讫。当付的便。不敢稽滞也。惟祝佥体履一向万重。
答李若天(象辰○壬申)
积违声范。第剧驰悃。久欲奉尺书。庸效区区之愚。以兄方困于识字之忧。而辄以閒文字相往复。或反以贻累未可知。以是趑趄而未敢发。乃先辱手书。致意深挚。非兄之爱我切。何以得此。自兄之有此事以来。未尝不闷人之不舒究。而又不能不忧兄之不自重也。夫君子之言行。当审己如何。不以外至之毁誉为戚欣。苟余之有失欤。彼言固是也。我乃自悔之不暇而何怒焉。使其无所失也。则彼且妄矣。固无损于我而何足以怒焉。此克己内省者之事而匪可以易为然。兄之所以自待。与朋友之所以见期者。岂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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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以姑息从事哉。高明之文。词采钜丽。结构工致。非浅陋所敢窥。然使其恰然当理。全无瑕颣。人情不甚相远。岂至若是喧闹哉。今言之者固甚矣。然亦无如之何。惟尽其在我而已矣。今兄不耐烦言。至乃自为注疏。腾诸简札。传播远迩。夫人方怒我而我又以怒待之。(兄非有怒色。然只此分疏。犹有愠底意思在。)两怒相持。多寡之势不敌。则其不摧顿也者几希。是兄之所以自解者。适所以取困也。为今日之计者。只有杜门扫地。平心省事。处静而观动。用默而镇嚣。自修为止谤之道。无辨为息争之要。动忍增益而愈加省养之功。惩窒迁改而益进磨励之力。日用之间。有别用心处而漠然为不知外事也者而过之。不惟不可发之口而亦不可萌之心。不惟不敢非诸人而亦不敢是诸己。人有问者。辄谢曰。我果无有失也。人言胡至此极。是殆有以自致也。低头下心。退然若怯夫。歉然有不自足之意。则日月久远。渐次销铄。既往之事。与化俱徂。而吾日新之乐。有浩然而不穷者矣。易曰。困之为德也辨。孟子曰。人之有德慧术智者。恒存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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疢疾。兄今日之困。其为疢疾也大矣。则能辨于理而长其慧智也者。安知不在于是乎。下交浅劣。极感辱询之厚。辄以狂言广意。又不敢抉摘言句之失以浼崇听。异时面晤。当有以罄吐也。朋友交际。言贵切实。而见属之辞。全欠称停。如道履二字。兄何言之易也。不惟浅弊不敢当。亦系吾兄语默之节。千万省改。
答黄养甫(颐重)亨甫(泰重○丙戌)
日俟音问。忽擎棣翰。喜可知也。凭审穷律。佥履俱欠和节。溯虑无已。胤君百里远来。三冬吃淡。看渠志意坚恳。可与进取。但今年以象病不能款曲对讨。未免垂橐而归。甚觉孤负耳。亭记。重孤堂叔丈俯嘱。草草塞责。书写之役。非但笔拙。自书己作。遮人墙壁。平生所不能为。胤君累度强之而终不能破戒。亦腐儒拙态。可垂恕否。既不能书。则纸束受之无说。谨此还呈。亭韵。韵强难和。从当思之。如有得。岂敢隐邪。
答黄养甫亨甫(壬辰)
稣斋先生集跋。非愚浅后生所敢犯手。而重孤诸兄远嘱。率易承当。心甚悚怍。小跋二字。只是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0H 页
草中标识。若附刻于集中。则何必书邪。诸文集中多有无题者。恐亦当依此例耳。书字上谨字。古来文字。亦多如此。然书之不害为敬谨之道。幸添书如何。后人二字。当初只是偶书。然先贤文集序跋。亦多如此书。不必皆书后学然后为尊敬之道也。凤院堂斋。僭为题号以送。或不至大悖否。
与黄养甫亨甫(己亥)
积阻声问。追思少年从游之乐。依依如梦中事耳。秋潦犹未捲。不审棣案湛乐。起居无损否。象靖吃尽潦热。惫苶不振。自是年例。以此想兄强我数岁。其衰老可知。相望数百里。无由会合。能不怆想否。亨甫顷以幅纸要缪札。欲替老境面目。此意良悲。强腕挥洒。不成字林。然聊以道心事。工不工。不必论也。
答金汝厚(垕○丁亥)
谬询疑节。顾蒙陋何足以及此。况前辈议论多端。未有一定之案。岂敢轻入是非林中。自取僭妄之罪邪。第于今日之事。不敢自视疏外。敢以平日所闻。私布于座下。聊以备采择之万一耳。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0L 页
大抵据通典疏说。则父卒三年之内。服母以期。而近来礼家以从厚之意。许服三年。此意固好。然在父丧殡葬以后。则以贺循等说。可以旁照许申。而或在未殡之前。则似当有商量。况今日母丧差在其先。愚伏之论。亦未及此。区区之意。窃恐沙溪所论虽未有发落。而其大意归宿可知。与贺循服祖之议。可以比例。恐不为无据也。幸望博询礼家。以无误于大事。千万千万。老先生集中。此条有无。未及承见。寡陋是愧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