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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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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书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5H 页
与李仲久(守恒○庚辰)
拜辞来归。阔焉未有以嗣音。每蝉声入耳。辄怀仰高风以自慰也。晚炎比酷。伏惟静颐燕超。起居有相。判决令公。已作泉下人。想惟亲懿之至。追悼何堪。及门录。谨得一阅。窃窥编第有法。裁酌得宜。可以传之久远而为不刊之书。然间有疑晦未释然处。不免略有标识。仰备采择。亦聊以塞当日求蒙问寡之盛意。岂万分一有可取邪。初拟早晚躬进面禀所疑。今既不成行。无以摅竭胸臆。孤陋之无分于求益。良足慨惋耳。
  别纸
序次一从年岁。于古无例。故有宁从书类之疑。然此书已成定本。难可移动。且书类次第。亦有难尽从者。恐不如仍旧之为便。当初僭疑。亦聊备采择之万一。非敢觊其俯从谬说也。
似歇后非歇后之谕。曾于老先生答静存书中。略窥其义。然窃恐节要是朋友酬酢之书。此篇是门弟授受之实。其类例小有不同。故如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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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清菖蒲问安之类。皆不载于理学通录。区区鄙意。亦非欲一并删去。但间取兼存。不可使以此胜彼耳。录中如往复义理肯綮学问真切处。往往有漏落不收处。而书中无紧要道寒暄及诗中十景等閒酬唱。一一载录。恐非去取之宜。未知或可更加检看邪。
大抵此篇。在执事积年用工。首尾镕铸。而一再流览。容易指点。所以有不当疑而生疑者。或有合致疑而不能疑者。亦有心有商量而不能形于言语者。要之从容轩几。亲奉谈宴。可以底竭胸臆。而此事又不谐矣。祇自伏纸增欷而已。
答李仲久(辛巳)
向者因士吉。伏蒙执事赐以所为太极说一篇。使之上下其论。此先民询荛之义。而顾象靖之愚。何足以及此。因得屡日反复。窃窥其一二。辞旨肯綮。义理渊奥。盖自有一部定论。而至其后说则濯去旧见而新是图。少无缠绕惹绊之私。此古人之所难者而执事有焉。所以惠我周行者。又不但讲论之末而已。仍记十数年前盖尝以是说一再往复于清台。今书中亦关及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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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是愚蒙抵滞。既不能言下领服。秖今头发已种种而依旧守株。未有尺寸之进。有时念起。恐只如此汨没。遂成孤负此翁耳。然盛论中所谓或人者。亦或指鄙人而言邪。则恐传者之失其意也。夫太极之有动静。濂闽之书。不啻星日。后学之所当墨守。岂敢外此而别有见哉。第鄙意以为理也者。所主以动静之妙也。气也者。所资以动静之具也。故此动静二字。或就理上说。或就气上说。惟在所见如何耳。如动静所乘之机。此动静。当以阴阳看。盖阴阳。动静为之机而太极乘载其上耳。清台丈见谓如此则理成死物。此动静。亦太极也。反复累百言而不合。然区区亦不谓太极非自动静而使之动静。如盛论所谓或者之说也。盛论后说。理义明白。意语俱到。前此议论。或不无少出入者而皆当付之筌蹄。然亦有不可不商论者。敢此献愚。仰塞俯询之意。幸乞另加镌诲。使向来未了公案。得有归结。亦一事也。
  别纸
 太极动静说。 坤复之间为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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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子说。别是一义。故朱子曰。邵子说。不曾契勘濂溪底。今拖引衮合说。恐非本意。如何。
 理自有动静。自有二字。意固有在。
朱子答郑子上书曰。理有动静。故气有动静云云。理下本无自字。
 理既冲漠无迹可寻。故才有动静。便是气也。先儒以所以然所能然八字。打开云云。
冲漠无眹而能动能静者。固太极也。今曰。才有动静便是气。则是太极为死物。而古人所讥阴阳立而道隐者殆近之矣。所能然亦太极。陈北溪问理有能然而朱子是之。亦曰。未动而能动者理也。老先生亦曰。能发能用。此理至妙之用。今岂可以属之气乎。
 阳之动。则理乘于动。非理动也。阴之静。则理乘于静。非理静也。(止)阴阳动静。其机自尔。而其所以阴静阳动者理也。(止)所谓动而生阳。静而生阴者。原其未然而言也。动静所乘之机者。见其已然而言也。
阴阳为机而理乘载在其上。则其主宰发挥之妙。固太极也而谓其机自尔。可乎。动而生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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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生阴。正是太极流行之妙。而即此阴阳。乃其所乘之机。岂有未然已然之分乎。鄙见如此。敢此献疑。未知如何。
 重答清台别纸。 性中自具五常之理。故自然发而为仁义礼智。则所以为五常者。性也。所能为五常者。情也。
性是心中所具之理。浑然之中。涵包四德。故有仁义礼智之目。皆是未发境界。今曰发而为仁义礼智。则是性为体而仁义礼智旋次生出来为用。恐非孟程朱氏之说也。如何。
 
今谓性先发而为情。可乎。
性具于未发。而及其感物而动然后为情。则分明有先后。与理气动静自不同。觉轩蔡氏有是说。而老先生尝论其非。恐不可援而为说也。(似在答李平叔书中)
 后说。 太极固无声臭影响之可言。然实为造化之枢纽。品汇之根柢。在无物之前而未尝不立于有物之后。在阴阳之表而未尝不行于阴阳之中。则只是一个太极。敛藏于未发之前。流行于已发之际。动便属阳。静便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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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即此阴静阳动。便是所乘之机。而一理浑然。贯动静而为之主。
此一段。意语明白。理义通透。深切叹服。然窃恐此义更有商量。朱子尝曰。理有动静。故气有动静。若理无动静。气何自而有动静乎。此主理而言动静也。又曰。谓太极含动静则可。有动静则可。若谓太极便是动静。则是形而上下不可分。而易有太极之言。亦赘矣。此又主气而言动静也。须如是两下看破。方是该遍。清台丈专主理有动静而不容更说气动一边。若然则朱子下一截说及先生气动则理随而显。复见天地之心是也一截。皆在所废矣。此前日致疑而未及卒业焉。故敢此附禀。幸赐指教如何。
 气随是理。乘载运用。则其动其静。非理而何。
乘载运用者理也。今承于气随是理之下。似以气为主而言。文势似倒了。恐是笔下欠斟酌耳。
重答李仲久别纸
 坤复之间为太极。
窃谓邵子只就先天圆图。以左边三十二卦为阳。右边三十二卦为阴。而坤复相承之间。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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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生阳之际。无中含有之象。故曰太极。又曰。无极之前。阴含阳也。若从周子之说。则图中虚处。是太极也。故周子说。包动静而言。邵子说。就阴阳交接处而言。取义自别。不相勘合。朱子老先生论太极许多说。未尝引用。莫无微意否。
 不动性也。
窃谓性字对情而言。自是静底事。理字该动静包性情而言者也。故谓不动性也则可。而谓不动理也则不可。谓性即理也则可。而直以性之不动以明理之不动则不可。未知如何。
 
理既冲漠。无迹可寻。才有动静。便是气也。
盖闻理者所主以动静之妙也。气者所资以动静之机也。故主理而言则曰理涵动静。(以本体言。)曰理有动静。(以流行言。)主气而言。则曰动静者气也。曰动静者所乘之机。如此平说。方可并行而不悖。今曰才有动静便是气。则虽主气而言而终觉语快。盖只可言于本体上而不可言于流行时也。朱子分明以理有动静言于流行。而今专属流行于气。则莫无未安否。愚蒙抵滞。复有论辨。窃自附于十反之义。幸乞曲赐批诲。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8L 页
阳之动则理乘于动。(止)见其已然而言。
辨诲中乘载者气四字。恐有商量。盖以车承人。谓之乘。以人登车。亦谓之乘。不妨两用。然动静所乘之机此乘字。取义于以人登车。今曰乘载者气。则似与本文义异。未知如何。妙字有主宰运用之意。恐不可只以无迹为妙。机者动静所乘之具。恐不可专以发用为机也。下文又以机自尔为妙用之自然。似直以机为理之妙用。恐亦非朱先生本意也。
答李日宣(德三○癸亥)
昨秋所赐书。以象靖有事于道路。承坼在本月初。仰感眷厚。不胜佩幸。第其比拟不伦。属望太过。则又愕然而惊。恍然而惑。半月十日未瘳也。执事视象靖果何如人哉。气质柔躁。见解粗短。重以疾病事役之故。则汨没浸渍。一任颠倒。无以藉手。而自说于朋旧之间。是其自治之不可暇。而况有以及乎人哉。希安幸以戚分之故。时或肯过寂寞之滨。窃爱其气秀而志专。欲引以自近。以资规益。不能关门苦拒。以听其来往。然已觉僭踰。非私分所安。又见其己无所得。而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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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益进。无以相资藉者。而对面应酬。不越寒温起处之问而已。远近传闻。往往以不近之名。互相调笑。恐非彼此之所宜。已向渠沥恳。以陈其不敢当之实与其不必来之意。自此以往。杜门敛踪。守分藏拙。欲以追补向来妄作之罪。而乃委惠长笺。辞意郑重。有若责以古人师生之义者。此盛德者之所辞让而不敢居者。而况于象靖乎则虽有喙如尺。用何辞以自对哉。虽然。执事岂虚辞谩说以调戏人哉。象靖平日行己无状。虚内事外。自招无实之名。既以自误。又上误长者。辱有云云如此。孽自己作。复谁尤哉。夫古人之自待与待人。必见其始而要其终。不敢苟然而为之。况托其子于人。以为终身之归者。事孰有大于此。而可一言而相然诺哉。当今大人君子执锤拂而佩育才之责者。不为无人矣。而执事徒以居相近。故趣便占宜。以相从臾。毋论待人之道。即所以处于教子之方者。恐异于古人矣。窃覸希安之才之志。可以大有为者。使其游历四方。广其交游。以开其耳目而荡其心胸然后返而守之于约。则其功效进益。与往来阡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9L 页
陌。处于不胜己者。不可同月日而语矣。自困汨没。无一善状。而反扬眉大言。处置他家事。亦可笑。然荷辱询之及。不敢不尽其愚。伏幸有以谅恕之。
答金仰汝(泰濂○庚午)
顷造轩屏。获拜颜范。第限以行事。未克款听三千综核之论。归来怅仰。盖半月十日未愈也。向后秋殷。凉意苏人。伏惟静里体气对序万重。编礼之功。亦日有头绪矣。夫礼之为用。不可以一日废而不讲者。而自夫贤泽渐远。秉礼无人。则世方贸贸焉不知天秩之攸庸。其或幸而知之。则又不过窃其制度仪章之末。陈其数而不达于义。悦其外之文而未足以窥精微之理。则特一祝史之事耳。乌足以语于礼哉。向者屡奉教诲。凡疑章变节。错综肯綮。人方眩于取舍。而爬梳抉剔。援引精博。固有以仰窥平日用力之万一。既又得夫所编三卷者而读之。虽其篇秩浩穰。辞语丛委。仓卒流览。未能领其去取从违之所以然者。而其规模之大。节目之详。足以自成一家之言。视近世号为礼家。亦未之多让也。且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0H 页
况执事春秋向晚。精力垂衰。而一意潜心于此。考究證援。虽溽暑蒸铄而不少休焉。其精勤笃恳进进无已之意。又足以警夫懒废自诿蔑礼弃学之身。则所以想味风义以自讼者。又岂有穷已邪。幸愿亟加编骘。早得断手。许以副本。使得以有所考而不迷于所遇。则执事之赐也。谬询庶子不为长子斩一段。礼说甚明。不容更有异义。而偶见星湖所著。力辨疏家之谬而曲成议论。所以举似于执事。欲闻折衷之论。玆承援引传记。反复晓譬。虽未有指一会通之谕。而其语意归趣则固可以默识矣。大抵五宗皆宗也。继序有单重之分。而其传重著代之义则一。不应于继祢而独异其服。且父虽支庶而其所生第一子。皆名长子。今滞于不继祖之文而不许其服斩。则是庶子之第一子。不得名长子然后其说可行也。此区区所以有前日之疑。然尝见庾蔚之论曰。用恩则父重。用义则祖重。父之与祖。各有一重之义。已承二重之后而长子正体于上。将传宗庙之重。然后可报以斩。故传记皆据祖而言也云云。此语未知其必得传者之本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0L 页
意。而其所以处夫轻重恩义之间者。亦甚有理。恐未可以卒然破也。庶子之第一子。亦当名为长子。然庾蔚之既曰庶子虽继祢而不继祖。则不服长子斩。朱子亦曰。虽为祢适而于祖犹为庶。故祢适谓之为庶也。然则庶子之长子。自其兄弟共宗者而言。则谓之为适为正。而据夫继祖者而视之。则不害其为庶也。然五宗皆然。祖适之于继曾之宗。亦谓之为庶。继曾之于继高。继高之于大宗。递次皆然。而其制服也四宗皆许服斩。独于继祢。断之为庶。亦似有径庭。然恐亦有说焉。盖继祖以上。传统之日久而族序之分疏。传久则义重。分疏则无压。所以各自为尊而无所嫌也。若继祢则只有一重之义。而古者。同祖之亲共居一室之内。以下正之庶而服斩传重。上同正体。则有匹嫡之嫌而失尊祖之义。且夫立宗之始。犹用庶子之礼。而及其再传而后始用服斩之制。用意宛转。取义益严。传记所论。其或有见于此也欤。大抵传注往往不可尽从。然不应诸说一切皆误。今以一时未敢自信之见。无参伍可验之佐。而欲追改千古相传印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1H 页
證之案。必陷于专辄僭妄之科。恐不如守经信古之庶几为寡过也。虞祭主妇母妻之疑。累关鄙说。未蒙听纳。固知不足以备采择。然反复思度。终有未释然者。不敢护疑。须至再渎。盖母子不可共事。横渠固有是说。然此特泛论祭祀之礼而未必及于丧礼。抑横渠之论如此。而书仪家礼之意。恐未必然也。家礼参礼。舅殁则姑老。与祭则特位于主妇之前。时祭亦有此一段。而丧礼立主妇。谓亡者之妻。无则主丧者之妻。夫母之与子。尊卑之体至严。不可以共事。然三年之内。皆用事生之礼。凡平日奉养馈食。皆妻之所自为。而一息才泯。尸骸未冷。馈奠诸节。一付诸主丧之妻。则是遽用舅殁之礼而无如事若在之意也。是以不问子母。不论尊卑。而立之为主人主妇。袭敛凭哭之时。序立进退之际。东西相向。左右对值而无所嫌焉。至于虞后则祭礼粗成。虽异于初丧。然无参神则有常侍之义。无受胙与馂则非用吉之礼。今三月之间。窀穸才成。而返哭之馀。日中之祭。遽易初丧所立之主。奠献诸节。付之别人而了无所与。则未论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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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迫切。其废立无节。举措无渐。恐或有妨于礼之大体也。沙溪既如此说。故曾玄孙主丧其祖母若母。虽在主人之妻。皆许持重。而南中先辈皆言其不可。今祖母或母。方持重服而特位与祭。使曾玄妇无服之人。(葬后则三月之服已尽。)代执奠献之节。未知于礼意果如何也。愚伏答人问曰。子为主人。母为主妇。果似未安。然袭含哭位。稍为进退。不正相对。恐不至骇见。卑者为初献。尊者为亚献。寒冈尝有此见。退溪以为不然。今当从之。不可遽以为颠倒缪戾也。窃恐此语说得家礼正意出。未知高见果以为如何也。区区执泥。又复强聒。幸勿斥外而明以教我。早有归决。便有仓卒受用处。不比閒漫文字可以两可而并行也。所欲贡疑甚多。限于此纸。续当拜问也。
与权孟坚(致○丙寅)
田家得雨。伏想箬笠䉫筇。野兴不浅。恨不得奉宴笑于造次也。象靖侍事仍昔。早麦登场。粗可以供朝夕。携得数升。上龟潭作数日游。洗涤胸中尘埃。仍看了理学通录。亦是閒界事业。第未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2H 页
知僧辈污净如何耳。大抵贫家百事败意时。以书册浇灌。便得霎时欢喜境界。亦可以抵当外来忧患。不然。百邪乘虚。更侵迭攻。排遣不去。此近日区区之患。想得执事所处其可忧有多于象靖尔。故敢僭悚及此。倘不荷罪否。
答权孟坚
春穷到底。生意索然。俯仰事育之际。乌得不劳费神观。吾侪运气不好撞著。此等时节。诗人所咏我辰安在者。真实际语。然窃观古人遭此境界。未尝不有处之之道。此志士不忘在沟壑。所以见称于夫子也。须是坚著志牢著脚。使内气有以胜外物。义理之悦心。有以忘饥渴之逼身。常常以书册意味。浇灌胸次。此处患难第一义。朱夫子尝曰。穷须是忍。忍到熟处。自无戚戚之虑。此吾侪今日受用处。窃想执事于此义。已视作饮食裘褐。然辄忘僭猥而诵言及此。亦因以自警而求药石焉耳。
答权孟坚(辛未)
白足奉致珍函。诗情勉意。蔼然盈纸。有以仰窥高明所玩之深。而自顾不敏。惧无足以堪之也。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2L 页
象靖年来碌碌无状。思欲少偷閒隙。以收桑榆之景。惟是神精耗敝。意绪阑跚。所与朋友周旋。只成一番閒追逐耳。于日用亲切工夫。未有毫分窥觇。于是而长者之有所云若玆。其何说之敢对。一味愧窘而已。昨诗已是珍重。今又改用本面。引意深远。非区区所敢闻。然窃有当商量处。敢拜禀焉。大抵李白诗。自是对景寓兴。以道其萧散閒寂之致。而今借转来。以为吾学深造自得之妙。与九曲之乱。同其趣味。正如诗家所谓断章取义者。依以讽玩。亦觉有味。然恐或近于牵彊带累。反害夫超然自在之趣也。九曲十章。大抵皆览物遇境遣兴道意之作。初非将入道次第工夫意思屑屑编入于几首诗中也。善读者当于讽诵玩绎之馀。得其冲澹清远之趣。从容洒落之象。至其旨味渊永。意趣洋溢。则又有以见其悠然同流之妙。随寓自适之乐。隐然自露于言外耳。至末章之意。则山水将穷。眼豁川平。无甚奥妙幽绝之趣。或恐游者至此。兴阑意倦。谓玩赏已了。故劝其更觅桃源一路。见其别有天地于泛常人间之外。不可只以眼前桑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3H 页
麻为究竟地也。此亦但言游观一段事耳。然其意味深远。反以求之学问意思。亦可以为竿头进步升堂入室者之谕。此自是读诗者讽玩自得之馀味耳。诗中初未有此意也。李白之诗。天趣超然。自是诗人得意之作。然颇有夸肆自多之意。苦淡阒寂之思。以学问意思看来。将自家所占地位。自谓高妙。不肯说与人。把弄眼前光景。作天地外别样奇特事。此正是禅家自私之见。无用之学。恐与先生深造自得善与人同之妙。不可同日论也。鄙见如此。未知如何。陈氏注说。傅会穿凿。非先生本意。至末章则本谓平川桑麻之外。更觅别有之天。而乃曰独得之妙在于日用之中。与诗意全不对副。故退陶先生。盖深病之。所与奇明彦,金成甫书。正说此意。适无册子可检看。未果写呈。取考而终教之。甚幸甚幸。第注中所说日用工夫甚好。若非释诗之谓而移以为学者用功之资。则又未尝不亲切耳。占弄仅已了。手屋后无馀力可办。时时携杖盘桓。辄悄然而返耳。长梁之警。深荷砭切。当佩以自省也。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3L 页
答权孟坚(甲戌)
漂漂海上。汨没于吏役。乡里旧游。时入梦境。而不能以一书先修起居。自讼逋慢。宜在谴斥之科。而乃复先赐手书。意寄勤厚。感愧来并。即日清和。伏惟静体和适。象靖二年海陬。恰受瘴毒。政烦民困。袖手无救。区区一出。无补于人我。而山岩猿鹤。日夜猜怨。细读来书。不觉怅然而一喟。未知几时此身作无事閒氓。相从于东阡北陌。以高山流水。占作自家境界也。前月末。因事入内延。玩三瀑诸胜。再到玉山。俯仰前辈遗躅。南来百事败人意。独此一著。差自慰耳。方以月末。津遣家累。欲为逡巡解归计。恐山林之日长。可以稳报前债也。清韵不敢忘和。一向汨没。旋失韵字。思索不起。当俟赋归之日耳。
答曹仲吉(善迪○丁卯)
乡者猥以一书自通。日惟谴何是俟。乃于经年之馀。手赐之书而意寄且郑重焉。三复以旋。无异亲执几杖于屏下而承其謦欬也。前冬。有因事南下之便。太半为历拜清范计。适以事牵未之果能。家季还。伏承轩驾鼎临。得有数宵之稳。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4H 页
自恨此身无分于贤者而自贻伊阻也。向后岁且新矣。伏惟君子履端。福庆洪至。象靖年来懒废。无所用心。辄与乡间长者。妄有竞辨。不谓仰烦尊听。遂疑其万分一有可采。称诩奖饰。太不著题。毋论自取讥呵。或有以窥长者语默之节。则亦岂小故哉。伏惟养德丘樊。必有所得于己而乐于心而可以语于人者。而山川间阔。未有承拜之期。杜门寡陋。日有坠堕。时因便风。有以警教之所望幸焉者。而亦不可易以得则安得不使人想象而起慕邪。崔汝浩伯叔先辈。得幸一接颜色。又得其居家制行有过人者。亟欲往来以相观善。而限以道涂。未果遂意。郑汝辉兄亦闻其博雅有志。承与之从游讨论。恨不得致身其间。厕闻其绪馀。以自慰固陋之思。每想古人千里命驾之义。未尝不仰嘅俯欷也。令胤久闻其文学步趋甚高。因诸从辈。听其德器完茂。动止有法。可爱而敬也。别纸示询。足见采荛问寡之意。本自懵陋。又乏文献。不足以究前贤出处之详。谨以扣诸友有博识者。略有考究。而亦未详悉。恐不足以裨俯需之勤。若续有所得。当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4L 页
更奉报。然不敢质言耳。闻家弟言。有理气四七等说话可听受者。恨未得获参末席。上下其论。或有閒中著述。未可寄一二以慰钝滞之思邪。惟祝燕处超谧。庸慰慕望。
答金士亘(纮○辛卯)
逖违颜范。恰已数十载。中间庆吊。一切阻阂。每讼不敏。恐无以自通于隶人。乃蒙不鄙。辱惠以书。感愧来并。不容于心。仍审秋序。静里启处毖重。仰慰不任区区。先先生遗集。尚在巾衍中。极是斯文缺典。乃今公议峻发。锓梓有期。岂非后学之幸邪。惟是勘校之役。远及于不佞。自顾蒙陋。何足以堪是寄。即宜百拜以辞。而第耽于奉玩。不欲即还。俟一再披阅。谨当拜呈。岂敢辄有涴污。以自纳于不韪之罪哉。数种远馈。却之不恭。受之无说。与其无说而冒受。宁自甘于不恭之诛。伏惟恕谅。
答金士亘(壬辰)
顷承辱书。荷意珍重。忽此岁暮。伏惟静中燕处超谧。示谕缕缕。此亦略闻诸道路。然在我无失。不必以人言为动挠。如有未善。即当速改之而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5H 页
已。来示云云。盖已占得八九分。深仰不吝之盛度。至若挽诗去取。只看文词之工拙。称述之善否。未暇考作者之臧否。既有指摘则亦不必占吝。惟在商量善处之如何耳。赚及鄙迹。初未闻知。然既不自量。妄有干涉。何敢自免于疵议中耶。设使执事者或有提及。亦不是异事。况初无是邪。此而有所不安。则浅之知鄙拙也。病蛰穷巷。末由躬扣轩屏。稳承绪论。临纸忡叹而已。岁除在迩。惟祝静养万重。
答金景玉(成胤○乙酉)
昨拜一书。仰控微悃。极知僭猥。惟见绝于长者是惧。乃蒙大度宽假。旋辱长笺。指迷牖惑。不翅提耳而引之路。感愧来并。不容于心。仍伏审日间。尊体起居神卫毖重。仰慰不任下忱。碑阴之托。自揣愚庸。万分一未可承堪。宣布肾肠。觊蒙恕谅。而微诚未格。又复郑重焉。喻之以失当而激恼。则非私心之所敢萌。引之以昔贤之处此事。则非愚分之所敢当。执事以大耋之年。迫于为先之孝。卑辞过恭。礼下之已甚。象靖亦不病风丧心。顾何有于激恼。昔贤之处此事。亦自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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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力量地望之如何耳。是以当之而无所嫌。见之者无异辞。象靖人轻识浅。少不娴于文辞。寻常应酬。犹无以自达。岂敢攘臂轩袂。以昔贤之所处也者而晏然自处哉。夫以先先生硕德嵬勋。卓荦千古。佥执事举三五百年未遑之典。而乃以疲劣无能之辞。被之石端。使孙支之散处远迩者。摩挲感慨。不满于其心。则不惟犯手者之汗怍靡及。佥执事之所辛勤成就者。适足为傍观嗤点之资。特执事急于竣事。未暇念及于此耳。使象靖或可以黾勉承命。岂待累书之勤。而区区自谅。死执难变。虽三书四书。不可变者故在。而祇以重其违慢之罪耳。伏望更加原谅。亟赐改图。使大役速完而私分获安。千万切祝。即欲躬进诉此胸臆。而出无驴仆。重以采忧。偃坐控恳。迹涉唐突。异日当负荆造门。以谢逋慢之罪耳。伏祝体履对序万重。
答权仲容(纾○辛卯)
春意向和。鼎茵当益安适矣。高山春水正涨。猿鸟有待。而坐病一未往。徒有悬想而已。小艇固知难如意。重以岁饥。朋友无以资活。何可虑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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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事邪。当稍待日后看势图之。正不必汲汲也。
答李学仲(周桢○戊子)
俯询疑节。区区何足以与闻。第委问之意。不敢坐孤。谨以臆见妄对。大抵虞祭。是葬后安神之祭。不可暂缓。虽有产故。绝不相干。依礼举行。方是稳当。而今既失之于前矣。固为未安。然不可以过时而遂废。鄙意更计刚柔日。追行虞卒。在所不可已。未知如何。
答金亨彦(鼎燮○甲子)
上方风多。杜门自温。忽奉远问。擎审此时服中体履一向未快。区区奉虑不自浅也。令胤相从寂寞之滨。见其志思坚苦。若将有进焉者。而患未知所以入也。敢以所闻于人者而告之。非自有所得而可以推诸人也。今从者欲有以提督焉则非其任也。虽然。见世之为父兄者。其教诏子弟。皆以词章记诵。而今曰修身之道。为学之方。则固有以异乎人之教者矣。象靖贱劣何足以及此。世自有任此责者。裹粮挟册。不远数百里以求之。何患不得哉。惟其句读音释之末。不敢不随分讲讨。以少酬见嘱之厚。然爱多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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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专。恐未能深有益也。三两日后当下山。或可拜禀此意也。
答金重余(南应○辛未)
前秋款晤。不啻桑下再宿。冬春两度入山。距高轩不甚远。面造书替。亦人事之不可已者。而颓惰不敏。使辱书先之。愧恨无自已也。既而。细审辞旨。不徒寒暄安问之节而有所云若玆。令胤又致意郑重焉。懔惴又不能已也。象靖自识无所短长。徒以不事举业。便是一閒无事人。以诸父之命。课授一二蒙学。然亦只是经史句读之间耳。过此以往。未之敢议。此一二年来。病懒日甚。又并此而谢之。人亦不以此事见责。而左右者以相去之远。未谅近日况味。使贤器远临。执礼过恭。至其书中谬托之意。则世自有大人先生者可以任此责。顾庸缪懒废之踪。万分无一近似。何不少惜齿牙馀润。以弄人于不伦之地邪。不敢以契谊之重。偃然承受。谨已苦言恳辞。而贤胤之意不但已。则亦不敢一向浼浼。请其私自课读而相与讲其所疑。然大槩亦僭耳。且家庭之际。荆棣之间。自有唯诺讲授之乐。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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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求野鹜。或有意于远游。则亦当以朋友之道相处。何必虚辞过奖。以置人于笑囮耶。鄙性狷隘。不耐容忍。或至草绝交以相处。则虽欲获近清范以自益。不可得矣。更乞财照千万千万。即日春寒。侍史欠和。每有愆节。溯虑无已。象靖就温入山以事。匪久当还。不能躬候。但有瞻恨。惟侍馀调履一向毖重。
答金仲协(载应)
萧寺一散。忽已半岁矣。时因便风。扣问动止。以自慰焉。一向懒废。不能奉尺书以导区区之悃。怀想德仪与夫素岩泉石之胜。意未尝不在于每饭也。乃蒙不鄙。猥惠长笺。辞采钜丽。意寄勤挚。诚荷眷念之厚。然谦撝过甚。推借失当。则又惧夫前日之相知有未深也。执事知象果何如人哉。象赋质偏薄。行己粗厉。少壮之日。汨没于词章科举之业。以糜敝其精神。渗泄其志虑。逮夫中晚之景。乃始追寻所闻于师友者而欲从事于残编败册之中。以补其黥劓。区区窥翻之馀。粗知此身之不可以全弃。此学之不可以但已。有俛焉终身之愿。而陋质难变。旧习未忘。加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7L 页
以神精昏短。朝得而夕亡。筋骸废惰。暂束而旋弛。重以丧难忧思之苦。则血气又苶然而凋弊矣。虽欲强策疲驽。以觊幸于万一。而随手消散。如捕风系影之无得。其不兀然为庸人也者。盖无几矣。于是而得与直谅偲切之益。朝夕游处。以受其钳锤。其得于左右提挈之助者顾不大哉。而杜门寡与。不可幸而得。则辄为之怅然而太息也。向来偶与一二村秀。讲课数卷朱书。断续工程。不成头绪。罢休又复数月矣。未知此声何从而得彻于座下也。无实赌名。又为愧且惧焉耳。执事以端详简静之操。加以沈淹种绩之功。既享用于一己而推其馀。又足以及人而利物。则区区向往之怀。不啻饥渴之于食饮。而不能亟往从之。与被旬月之益。是自阻于为善之地。尚复何说哉。惟有简书往复。可以替承警诲。而缕缕数百言。无一之及于规砭。方且游辞引重。强加以无实之名。与夫涂听于人而外为唯诺者。无以大相远。则不惟旁观者有以窥执事之语默。而象亦将何所畏而不敢肆哉。病学东莱之喻。诚执事实际语。不能不为奉虑。然窃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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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得力。大抵多在于忧患。盖断废出入则身心閒。谢绝杂冗则精神专。耐忍久则筋骸得以固。经历多则力量有以充。其节宣寒温。剂量针汤。亦所以寓燮理康济之道。而以其馀隙。又有以亲近书册。沈潜自得。足以忘其呻吟之苦而反以资夫无穷之乐。则古人所谓病所以益我者。亦诚有是理而未足以深恶也。但前后承教。未尝不以此学为念。其所造非浅陋所敢窥。然窃覸其平日用功剧读为文之意较胜。而玩索体验之力或似不足。是以谈经论理。往往枯淡汎常。虽无穿凿执泥之病而无以见其浸涵浃洽之味。然则其所近于书册者。毋或急于读而缓于玩索。重于文而略于理趣也欤。高明之见。其必无是也。然区区过计之虑。偶及于此。极知其僭猥。然尝闻友朋之道。专务规谏。高明所以收置下交之意。固不欲用谀辞以相然诺。是以不计自己之虚实而敢倾倒以进。亦因以阴求药石之报焉耳。素岩藏修之计。尚尔未就。李兄俨然在疚。亦此事之不幸。然早晚自有时节。天公会事。亦岂终秘使不由人而胜邪。大风吹倒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8L 页
之喻。却是太过虑。亦或近于放不下掀房露睡之训。固高明平日之所服习。今日之言。恐是因笔偶戏也。象靖素有藏拙之愿而姑未得其地。磨厓一区。幽深可爱。但有山无水。昔贤所叹。而一味窘束。又无以出气力办取自家境界。块处村陋。驰劳梦想而已。所示追服一事。令人怵然动心。未论礼意当否。其情诚可悲而其志诚可贵也。顾素昧礼学。岂敢辄有论说。自取汰哉之诮。虽然。执事以私问。亦不敢不以私对。盖执事所引退陶先生一言。固足以断斯讼矣。惟回甲一节。未有前辈定论。不敢质言。然先生断言追服之非正礼而不开其或通之一路。则未可以先生所不言而疑其有异义也。先生生八月而孤。其不服丧审矣。而其自言既如此。见于谱集。得于传诵者。又未闻其周甲之岁所处之节。(先生六十二岁壬戌。即丧考回甲之岁。而游山作诗等事载于谱集。孔子三岁而孤。不知其墓。而回甲之岁。自楚反卫。见世家。若谓幼孤与遗腹异。则恐无是理也。)夫圣贤礼法之宗。众言之所折衷也。或人之为权公谋。可谓厚矣。然不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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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礼而一切惟情之徇。则夫情亦何穷之有哉。惟笃行一节之士。迫于诚孝。往往径情而直行。则君子亦哀其志而恕其过。来谕所谓加于人一等者。固也。然以是为可继而欲为训于天下。则恐其有不然也。不敢相外。略效瞽见。幸秘之勿为外人云也。秋意乍凉。幸惠然临贲。得盘礴于龟潭寂寞之滨。粗偿春间未了之愿。亦一事也。孤云一会。岂敢食言。若动得任兄一脚。象当符到即行耳。令侄直甫顷作枉游。见其貌端而志专。可与共学。恨此空陋无以相发。已向渠说。不须远求野鹜。望须收拾教诲。成就一二后进。不妨为吾侪晚景事业也。馀惟祝燕处毖重。为学自爱。
答李处士(宜翰○己卯)
象靖窃从士友后。论南州人物。必偻指于执事。固已懑然心慕。而近得执事所为文章。伏而读之。窃欲奉洒扫于门屏。以自慰寡陋之思。顾山川间阔。未得遂所愿焉。而乃蒙白眉左顾。重以手书。自识贱弊不敏。何以获私于长者之门也。既而细审辞意之间。所以揄扬道述者。未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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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一近似。不识贱弊不敏又何以重欺长者之听也。象靖庸愚最出人人下。重以疾病冗故骎骎。日远于呻佔之功。内顾其中。枵然无一物可以藉手而自说。来往相识者。固已知其无所短长。而特执事远而未及察耳。至先状谬嘱之勤。顾象靖何人。敢扬扬自附于作者之林哉。前辈次第零落。固已无及。然无其人则宁阙耳。岂可强僬侥以千匀而不虞其覆跌哉。已说与胤兄。图所以改求者。而苦不解人意。相持数日。使人遁逃而不得。姑拜受家牒。以俟日后看如何。然自知无足以及此。从当以元本还完。幸恕其罪而毋强其所不能。乃荷君子爱人之德也。令胤得信宿之款。温乎德门之人。坐以行事。未暇深扣其所存。可慨也。
答黄尔直(后干○己丑)
象靖于执事。与有同门之谊。而未得一遂既觏之愿。既而抱山梁之痛。则执事之辙。又无因而北矣。夫以古人尚友千古而乃并世而失之。悠悠怀仰之私。只付之神交而已。珍重一札。落自无何。惊喜感戢。不容于心。仍审彼时静中德履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0H 页
神卫万相。岁华忽已再更。伏惟玩索完养之功。有与岁弥高者矣。象靖质钝材朽。无所短长。重以丧乱熏烁。苶然无以自振。朋友相知。固已不复齿数于人人。而执事误听道涂。远问死生。则已幸矣。而辞旨勤缛。意寄深远。非所以施于不肖之身也。象靖盖尝应举觅官。奔趋于声利之途。竟以不才。无以自见于世。非有高见远识可以藉手而自乐者。而执事乃以东冈之陂。天放之乐见拟。则固已过矣。至于承遗绪牖后学之云。则尤非区区所敢闻者。未知何人者不惜牙颊而欺执事之听也。向者赖金退甫扶仲诸先辈后先提挈。得有观善之益。而不幸一时沦谢。耳中不复闻法语矣。因循汨没。兀然无以自拔于庸人。承喻之及。不胜忉怛之怀耳。外门遗集。顷尝一番誊写而尚未成定本。霁翁遗事。亦未有属笔而人事遽如此。近金云若氏草定年谱。欲与同志者。聚首勘校。当俟春开日暖耳。退甫遗文字。收拾成一本。亦足以不朽斯人矣。落落未有承拜之便。惟祝暮年进德益崇。慰此慕仰。
答柏湖书堂会中(丁丑)
大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0L 页
伏承佥下札。谨审凉雨。尊体起居万重。柏岩遗躅。眇然后生。盖未之前闻。而得拜宠示。始审昔贤经履之迹。高弟保守之勤。与夫佥君子经营创始之意。顾今沧桑阅历之馀。乃得此声息。卫道高义。令人有感慨不歇者矣。第成室之颂。谬属于不佞。则贱弊无文。曷足以当是寄。谨当再拜而辞。而区区私义。有不敢自外。况以不欲张皇见谕。则亦有可以自诿者。是以敢率然应命。而迹伟辞拙。重以期急。草草殊甚。不足以备佛头之秽。幸览观而秘之。为象靖藏拙。所拱而俟也。惟祝佥体履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