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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静堂集卷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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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静堂集卷之八
 祭文
  
閒静堂集卷之八 第 433H 页
祭李献可文
文钦不佞。不喜交游。惟君托知甚深。以道相与。余亦自任以朋友之责而不敢辞。君天资沈厚。怀致高远。敦伦乐义。超乎荣势。其存心制行。诚古所谓笃行君子者。盖将相与讲明渐摩。偕归于圣贤之门也。始与君相见于杨州。君年二十。余则十九。自是閒阔。岁仅一会。而负少年之远志。期来者之无穷。谁谓君遽弃我而先耶。嗟乎。自君之死。心凄志丧。无适自慰。然亦知其徒悲无为益。将饬躬砺行。无得罪于乡党闾里。使人称之曰某乃献可之友。君有遗腹。生而男子也。则吾将为之教诲。俾不迷于道。使人称之曰某乃献可之子。是为不辱亡友之知。而能充今日之悲者。呜呼已矣。君其知之。
 当献可之丧。情溢思窒。终不能为文。仅草此数行。与之诀。遂弃而不收。偶阅弊纸。见其篇终数语。尚有以见吾辈之交际。与余少年之志。犹有如此者。删而录之。以志吾愧。
祭郡守金公(鼎运)(与伯氏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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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不必以。才不必施。闻诸古人。固云若玆。士则有然。匪直公艰。嗟今之世。为士则难。彼徼其幸。有司之登。靡哲靡愚。乃卿乃丞。辟彼族庖。日折其刀。公有利刃。不割不屠。辟彼贱御。厥载累输。公有轻车。不驰不驱。名一不成。卒蹇莫腾。不试而藏。众谓无能。彼赫赫者。群名所趋。厥有唾欬。为金为珠。殽珍脔濡。公发其腴。林苍水流。公声其幽。众以耳食。孰是知好。和璞之弃。珷玞是宝。挤而与之。公则何有。既穷且独。一放于酒。僒于下县。非始愿者。若挹江河。瓶罍是泻。二十九日。一日之醒。何旷何荒。政则自清。龙潭之馆。昔我徂拜。覵公神惫。得无酒害。公笑举觞。止此无喜。沈冥与化。岂公攸志。挫之屯之。又从椓耶。虽公无佗。奈鬼神何。先子与公。世好弥贞。小子敢忘。视如父兄。我造公室。必有杯樽。谈言则妙。风流醺醺。每不思反。乐公无斁。非惟崇好。实怀公德。我谓惟公。则知先人。愿述遗行。以示子孙。公许其然。谓尔且待。将何及矣。余慢有罪。公殁之前。有言属我。与客凭栏。月明之下。曰于此际。思见晦可。追闻斯言。我泪交堕。公则爱我。我无能报。日月愈邈。弥深悲悼。为此薄荐。永诀终古。尊灵顾我。尚其享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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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尹兄圣直(得敬)
呜呼公乎。卅载为弟。其情如何。恩义既洽。骨肉匪佗。矧余旅游。必于公馆。十馀年来。殆居其半。起居寝食。公无隐尔。匪直兄弟。亲爱而已。嗟世滔滔。与水俱下。有不合同。其必贤者。招呼奔趋。俾夜作昼。公闭其户。无来无就。胁肩附耳。笑言孔甘。公守其默。自为聋喑。穰穰荣涂。竞捷斗宠。得失尺寸。载咷载踊。公代厥羞。宁为下薪。车啍马蹇。我无能前。事如毫毛。揣摩千百。利害之争。卒昏而惑。公无计较。视犹食息。见可斯为。不遗我责。匪以矫世。其性则然。壹是冲素。不丧厥天。而不以己。病世之人。维短与长。罔形于言。相对嗒然。以讫宵晨。余或扣公。以发其端。愤彼纤鄙。欲唾其颜。以余之久。才一二听。余钦若斯。欲学未能。公有昌言。邦国是赖。众人所难。君子所大。由公所存。是奚足哉。有大是者。公且优为。呜呼已矣。殄瘁之悲。余卜公德。理宜久长。虽有疾病。不日其良。余直禁庐。闻公奄革。颠倒来视。尚余能识。宁无语言。后死之贻。而莫能宣。痛余来迟。脩短之数。果止斯欤。将世之衰。善人是锄。时日徂易。葬期已逼。公不复起。永归窀穸。俾余曷依。余母曷慰。余姊曷保。余甥曷遂。百哀骈集。曷有其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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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时荐瘥。畏忌无穷。以余母在。不敢有躬。病莫余护。窆莫余会。沈恨负负。镌余心肺。惟公叔父。与仲求氏。谓余知公。俾述遗美。匪以能文。庶著其实。余敢不力。以酬万一。抚柩长号。永与公诀。灵其彷徨。眷若平日。
祭尹圣求(得敏)
余倦求友。不喜趋奔。廿载从游。寥哉数人。于我姊兄。暨仲季间。少小追逐。莫斯为亲。三哭其亡。廑以十年。谁云祸酷。萃子之门。实天毒我。使我谁因。昔我西来。卜子之邻。室之既迩。旧好弥敦。不愿新知。子亦云云。匪往伊来。靡宵靡昕。一日不见。两怀郁湮。嗟嗟斯世。得子甚难。质直好义。古士则然。纤伪机诈。匪伊思存。杯樽笑谑。朋宴孔欢。有或过慝。开口放言。俾人大惭。不顾其颜。余藏中心。实钦实叹。愿子骞腾。一破阴昏。伊子爱我。殆有甚焉。进取之蹇。子悯余顽。修业趋时。诲诱申申。期余同升。提携后先。子为将命。昵于贰尊。遂擢嵬科。声闻日喧。子骋名骥。我驽不前。祝子寿贵。梁栋是专。云胡强刚。宿昔而颠。余侍姑疾。闻子有愆。人心寔灵。耿余达晨。亟来睹子。震骇我神。问子何苦。一二才宣。呼吸之顷。忽焉莫痊。拊子恍惚。是梦是真。呜呼死生。固云在天。复何为哉。后死悲辛。姊夫既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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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刑在君。嫠姊孤甥。子焉是肩。子之云亡。谁之斯勤。若舟靡楫。若飞靡翰。子有顾言。儿曹可怜。嗟献与蓍。成立实艰。苟余毋归。与守佔呻。式诲式谷。庶慰子魂。行止莫算。我忧徒殷。惟辛之夏。与子联翩。徂避伏热。三清之山。骤雨翻天。百谷雷掀。张盖岩阿。盏斝交传。跣揭叫快。此乐罕伦。昨余往过。抚迹弥酸。哀我少壮。几阅悲欢。出门谁适。有事谁论。子有远迈。既诹良辰。能无我饯。泣涕之涟。子甘我酒。子爱我文。斟觞陈辞。尚我歆闻。
祭同枢宋公(奎煜)(代从伯父作)
呜呼。宗法之坏。二千有馀年。其所以收宗族厚风俗。而使人不忘本者。无所寄其权。散而不复萃。疏而不复亲。世教日薄而不可以复敦。犹可以维持乎泮涣之际。挽回乎渐毒之世者。惟门长之责为然。故苟非孝笃乎报本。仁周乎睦宗而德义孚于乡党。其何以帅众而绍先。惟公主我宗盟三十馀载。窃观终始其无愧于斯焉。事远祧如事祖祢。而遫遫乎岁祭之必亲。视疏族如视子弟。而龂龂乎教诲之必勤。致丘墓之敬。而爱惜乎草木之微。犹发肤之不可残。必欲与夫一门之长幼尊卑融和协恭。咸保乎三百年孝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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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传。以是心行是事。盖终身如一日。而临殁犹拳拳。是故精诚发于梦寐则亲见乎先祖。义愤形于色辞则恸哭乎墓门。至乃引众人之咎。为己咎而请过于先灵者。惟其恻怛痛切之意。不假于人而出于天。故见之者感激流涕。而听之者歔戏嗟叹。顽夫有以知耻。而薄夫有以归仁。观公于一端。而其挚性纯德。可识其为百善之源。嗟夫。居今之世而欲齐有万不齐之心。一之乎善道。不亦龃龉而甚难。故以公化导之至。而卒不能推致于大淳者。固时势之使然。而在公德为何愆。然而使吾宗之后生小子。粗识尊祖敬宗先亲后私之义者。则斯公之功为甚尊。呜呼。帲幪之撤而覆帱靡所依。栋梁之挠而杗桷靡所联。痛典刑之已远。慕德言而莫闻。敢赞醪羞。永诀灵辰。
祭陶庵李先生文
维 崇祯岁次丙寅十二月壬戌朔二十七日戊子。我陶庵先生葬礼有期。戚侄恩津宋明钦,文钦远自沃峡。具奠为文。将及于四方之会。明钦不幸有疾。竟不克发。文钦仅以陈器之日。来哭于灵筵。荐其文而告之曰。呜呼。吾道之穷久矣。先生兴受其末运。正学之衰弊。流俗之溷浊。今时则甚。而降先生于其际者。
閒静堂集卷之八 第 436H 页
天意若可信。盖将拟夫幽室之烛。迷道之指南。而斯世一赖其整顿。始若麟之在郊。而中乃凤翔于千仞。确乎介石之不日。恻焉寒泉之徒浚。每自谓衰世之志。而盖所以自靖以献。卒不能立乎 本朝。以幸斯世。顾栖迟荒野而身为道殉。然而山林之日既长。教育之功方专。德日益崇而化日益远。论著发前贤之精蕴。渊源渐四方之英俊。所拟化今与传后。于是乎在。而庶天假之不吝。何乃反被之奇疾。转辗沈痼。医穷技殚。累岁而弥困。虽然。崇山钜海。未尝运动。而品物潜赖其兴云雨发膏润。使先生掩关深卧。无言无作。小人固有所畏而戢。君子固有所恃而劝。所以育阳德延道脉。惟视先生之身之存亡。以为消长。而不烦乎区区之讲论。此盖小子之深忧长虑而危苦不得已之愿。孰知夫鬼神之好恶予夺。每与人相反。遗我一老之终不慭。呜呼。先生之盛德大业。非人人之所敢测。况于小子之迷钝。惟其出入门屏之久。愿学而未能者。或得一二于千万。以明睿之资而乾乾乎困勉之功。则老之将至而进修之益健。以敦笃之质而慥慥乎日用之常。则疾病虽谻而检制之愈慎。纯诚体道。鞠躬尽瘁。日造乎高明之域而不自知其进。
閒静堂集卷之八 第 436L 页
观乎好德之仁诣极之勇。而自㬥者油然而感。自弃者勃然而奋。至若孝思不匮。终身而慕者。古人之所难。而在先生。无强而有顺。昔撰先子之志。三复梦见之诗。而愀然其恻隐。窃窥色辞于一端之微。而知先生之所为尽其分。大本既立。众善咸备。光明而粹白。乐岂而清峻。表里洞彻。言行圆融。若精金之不殽而良玉之无璺。所以蔚然二十馀年。允为士林宗师。言为世法而动为世宪。呜呼。日观摧而隆栋折。龙亡而虎逝。世道不复反而斯文不复振。悲先生之终穷。痛小子之靡依。孑然怀仁慕义。而孰知余之沈怨。呜呼。明钦等猥居亲懿之末。承风觌德。粤自其髫龀。及夫孤露踦穷。而眷庇不衰。每申之以先人之志先祖之训。尝喟然于时论之谬盭士习之坏败。勖小子以闭户读书。行危而言巽。诱掖戒诲。欲偕归于大道。恩深义厚。讵敢忘于一饭。顾以家贫亲老。道远病缠。计其左右而承教者。日月廑廑。去岁之冬。明钦进谒。晨起辞归。晚菊留芳而灯火未烬。先生隐几酬诗。属意郑重。而问后期之远近。纯刚之气。扶阳之志。尚想见乎鍧锵之韵。曩者予书寄检身之定本。俾奉以周旋。炯然至意之可认。窃拟穑事既毕。趋侍教席。而复以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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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而辍轫。文钦南归。亦有私故。未暇历候。调摄起居。徒远凭于问讯。耿耿微忱。期在不日。而孰谓荏苒之顷。遽承凶闻。渊冰之戒。莫奉于举扶。带绖之哭。莫及于殓殡。日月几何。窀穸有期。顾明钦之多病。独不克于驰奔。嗟酬报之永已。若摧割其方寸。又念先生尝属文钦以尊攘编述之役。谓付托得人而无恨。今虽勉竭愚驽。终底成书。亦将孰质而孰问。伥冥行而莫诏。永独抱其悲懑。敷哀告诀。心与涕陨。尊灵昭明。尚我歆酳。
祭郭君(尚烈)
维郭氏好。自我前世。先子与君。益隆其际。出共与载。居则割餐。君来如室。越二十年。或怪先子。何取而好。匪以才现。又寝厥貌。先子悦君。若曰诙警。逆人所向。往复可听。扬咳抚掌。应谐如澜。发笑盈堂。四座大欢。当其虑事。克敏而完。君以自负。耻彼庸孱。云得一县。我治之弘。先子欣然。亦许君能。君奋而嘻。曰余子知。胡能有试。乃皤其髭。敦我视昔。欢弗恶滥。言语之眚。乃及干犯。君维恢恢。众污咸纳。来敬来虐。与俱开翕。殆丧厥躯。为天委形。求鸡与鸮。盖亦匪伤。其神不戚。得古养生。宜其有之。寿考康宁。维时艰凶。倏与化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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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无人尤。没岂怨天。我曹怀曩。有涕如雪。燔肉酌酒。哀荐告诀。
祭李君(兴佐)
孰居之贫。而富不企。孰居之贱。而不崇贵。恒情则然。君独不用。不求不怨。何有彼重。彼不义者。其为腻垢。清苦孤耿。茕厥自守。不老之峡。长沙之里。穹壁摩天。渌潭涵趾。屋破樊荒。鸟兽与徒。瓶则无粟。釜或有鱼。长镵短衣。暮薪朝锄。何以养老。羹茹饭疏。固云士常。谁不是悲。非直亲欢。妻子不咨。头白齿豁。守之弥牢。人以是怪。我以是高。我处穷山。廓其无人。十里君庐。厥惟比邻。往岁吾兄。遘疠而亟。我出适远。谁与救视。时君驰来。投之良药。乃苏乃兴。室家抃乐。我铭斯义。若何为报。于我兄弟。亦君倾倒。痒痾忧喜。与为嗟笑。有来百年。庶永为好。惟莫春者。我驾扁舟。造候君疾。其容甚幽。酌酒劝我。谓言难瘳。我劳且谑。归以隐忧。何谓永诀。止于此云。呜呼浊世。不复见君。有承厥绪。嗣子克才。噫君不瞑。大耋之哀。日月有期。葬其得吉。而我远羁。莫临其穴。何以泻悲。缄此短辞。灵之不昧。尚鉴听之。
閒静堂集卷之八
 哀辞
  
鹤泉处士李君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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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泉处士李君大心维。三州李先生之从弟也。而师事先生。鹤泉岭外之深处。而去汉城绝远。非有丘墓乡里之故。大心筑室其中。室未成而先死。未尝一日居之。以为己有也。余系之以鹤泉者。盖有以识君之志而悲之也。往岁余兄弟入华阳。谒 显皇帝祠。闻大心之筑室于鹤泉也。驰往见之。大心携与入谷中。跂石穿林。濯飞泉窥玄潭。悉指道其所标画卜置亭台者。自言日必一来。不来。必有诗以纪其思。然观其色。触目欣感。若新得见之者。留余饭。瀹木头菹当归。煮蕨为羹。笑而谓曰。此吾珍羞也。指门前田亩曰。吾方破产业买此田。夫山居。每病艰食。吾有此力穑。足以终身矣。秋而屋成。吾奉先生挈家人。将大归焉。子能复来乎。余兄弟欣然而诺。与之期而别。别踰月而闻大心死矣。大心博观国内山川。求可居。未有当其意。卒得鹤泉酷嗜之。日夜拳拳。殆不复知世閒事。临死叹曰。鹤泉之美。可直一死。顾语先生曰。愿无弃鹤泉。其之死不忘如此。嗟乎。以其求之之劳好之之笃。而不能一日享有其乐也。岂不悲哉。夫人之自谓好山水者。大抵慕其名耳。有能诚好之。取以敌一饥一渴者。则亦足以过人矣。今大心欲以生死当之。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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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高士哉。虽然。大心家本世禄。乃自绝乎进取之涂。而寄命于穷山绝壑之中。乐与鸟兽群。若此之切也。呜呼。后之人尚有以论其世而伤其志也耶。大心为人。俶傥疏恢。乐善爱士。四方之士游先生之门者。大心诚为之道达先后。必欲与立也。人人皆自以为兄弟也。大心既殁。先生命诸从游者。作为挽诔以哀之。文钦亦受命而不敢辞。乃为之辞曰。
维山秀靓。维谷窈兮。维泉之洁。维石皓兮。阻彼遐绝。世不遌兮。爰有高人。剔云雾兮。聿启我宇。天发秘兮。式歌且舞。刍豢嗜兮。将负将戴。归来亟兮。盟山矢石。乐忘死兮。禄爵富厚。众穰穰兮。子视若浼。为粪壤兮。牉独何好。斯壑丘兮。曾不须臾。鬼何尤兮。嗟嗟百年。辟瞬息兮。有少长短。匪赢缩兮。弃此污浊。翔鸿濛兮。洋洋来游。旋子宫兮。石行松宿。驾清风兮。千秋万世。与天终兮。在子何戚。乐无涯兮。唉我不见。徒悲哀兮。
孺人安东金氏哀辞
孺人安东金氏者。三州李君维之妇也。今 上之四年戊申卒。文钦窃尝闻孺人之义而感之。李君重有命。遂为之辞以哀之。辞曰。
猗硕女之婵媛兮。离重险以昭美。哀乃父之匪辜兮。
閒静堂集卷之八 第 439H 页
孰不为子而重死。苟殉身以可赎兮。虽女子亦安顾。涂号謼于理士兮。九阍窅而下以雾。朝舂供于犴狱兮。夕归愬乎玄昊。帝靡諴而靡格兮。汔降祜而女保。谁昔之有戎兮。既思靖而成说。宁适以不死兮。靡乃志之不决。矫窈窕之微躯兮。失万夫之拳勇。岂有佗之故兮。信审度其轻重。原敦而虑明兮。规厥辟而不误。耻时污而黻佩兮。蹈古人之高素。山跻而水洄兮。谓将与子而偕谷。服贞信而仁亲兮。昭智又不曲。帝播均此五纪兮。固无士女之殊也。彼峨冠而委绅兮。居则曰余夫也。羌中迷而怀利兮。忽竞畔而援也。昧义而羞王兮。逝莫肯顾其返也。迨邦圉之遘虞兮。纷反覆以偷命。倍廉耻而横奔兮。憯不知臣之正。曾匪为亲以致孝兮。乃荐羞而贻诛。罔伦而灭纪兮。烝亦有此鄙夫。胡独专美于闺门兮。绝孤标于靡流。匪有丰于素性兮。亮昭志之能修。疾世而悼贤兮。愿众兆而象之。哀寖下之寖丧兮。庶申著而扬辉。
閒静堂集卷之八
 墓志
  
赠持平黄公墓志铭(并序)
黄公讳裳。字用章者。兵曹判书大提学文贞公廷彧之曾孙。户曹参议知制教赫之孙也。父坤厚蚤卒。公
閒静堂集卷之八 第 439L 页
生四月而丧其父。五月而遇平秀吉乱。家北迁为所俘。明岁乃归。年二十有二。而参议为申慄诬告。坐系拷掠。祖孙同日死狱中。实 万历四十年四月十三日也。当是时。光海君将为无道。尽夷灭一时贤士大夫。其治狱一切为鸷刻淫酷。而黄氏子孙宾客婢仆同日死者数十人。皆至死无异言以明其冤。其义有足㬥者。呜呼烈哉。公之妇兄文忠公张维敛公尸。殡于汉上。收其孤养于家。明年葬于交河之金蝇里。以从其祖。后二年。配张氏殁而祔。又八年。文忠公佐 仁祖建义除㬥。 仁祖既即位。哀黄氏无辜。 赠参议为左赞成。 赠公司宪府持平通善郎。张氏从 赠恭人。文忠公卒养其孤。名曰尔徵。仕为定山县监。有子三人。长晖三登县令。次晠,次晙。曾孙三人。处仁,处义,处信。处信户曹正郎。始黄氏以文学德业为大家。及公父子蚤死罹𥚁。室家倾覆。几不可复。定山以孤童能自立。稍稍仕显。至玄孙璿。观察岭南。讨李熊辅。著功绩。观察之从子景源为文章方有名。庶几复昌其世。景源谓文钦曰。吾祖之葬。已一百二十有馀年而墓无志。吾惧得罪于后世。子与景源游。宜为吾祖铭。文钦辞不敢当。景源曰。吾祖既蹈𥚁蚤殁。行义
閒静堂集卷之八 第 440H 页
无所纪著。而礼所谓志者。特识其葬。以防患而已矣。子尚何辞。辞之卒不可得。乃敢为铭。铭曰。
维死不贰。皇祖于殉。维藏孔宁。文忠所殣。
李献可墓志铭(并序)
献可讳献辅姓李。其先延安人也。父亮臣弘文校理。王父喜朝成均祭酒文𥳑公。曾王父端相弘文副提学文贞公。李氏自文忠公廷龟。累世为名公卿。门户逾光盛。而曾王父及王父退而修道。绍为儒家。献可名家子。十八举进士。蚤树名声。其性疏直自植。不能与人为屈伸。而时世方偷利便媚相说。献可心愤之。遂壹自废。专务为高其志。时常与其友饮。饮酣感奋。即自道曰。我愿放乎山泽。终身为天之逸民何如。当是之时。士大夫后生子弟熟于耳目。捐义殉欲。决生死徼幸科第。得之为骄夸。不得而为哀且耻。日相驱而纳于鄙污。献可独于其閒。喟然自亢。虽高材知远。可以用于世。而一朝无故敛废。欲追古之洁身遁世者。其友知之者甚高之。已而献可又自以不足。乃壹反之圣人之学。将隐而求其道。献可内醇谨。事父母忠爱之。重交义必皆为。无愧其心者。容貌纾重。居渊靖无所为忧恨。能谦恕有容。然其初亦中急褊躁。至
閒静堂集卷之八 第 440L 页
于此。皆自治之力也。其为学必能有成。以休明其先者。呜呼其蚤死矣。呜呼其蚤死矣。献可年二十有三。今 上七年辛亥十二月二十二日卒。明年二月。葬于杨州丰壤驿之西灵芝山中。后三年甲寅某月某日。迁于某地。妻郑氏。无子有二女。少女献可葬乃生。初献可母申夫人常多病。献可求良医。得申生者。申生游京都。虽贵人子弟。见不诚辄弃去。独乐为献可居。佗日闻其讣。叹曰。李君真孝。世不宜复有。吾不复西游矣。校理公既葬献可。谓献可之友曰。吾儿不愿人知。从二三子游。二三子知之深。其有述也。不可佗求。于是长洲黄景源为之状。而文钦为之铭。匪足以重献可。抑以致其际也。铭曰。
彼之扬扬。子默而遁。孔仁于亲。乃性不陨。方征方升。奄中挫之。呜呼献可。畴为子知。
从兄景初墓志铭(并序)
从兄景初讳复钦。恩津宋氏。文正府君之玄孙也。曾祖左承旨府君讳光栻既蚤世。伯祖参判府君讳炳文实承祖重。未几又殁而无嗣。从伯父同敦宁公来缵宗事。有一子又蚤死无后。从伯父既丧子。疾屡革。宗绪盖凛凛焉。繇是取兄为之子。兄叔父庶尹公之
閒静堂集卷之八 第 441H 页
中子也。兄年稍长。摄祀祭治族党收图籍。以相从伯父。于是乎宗室始有子弟之事。兄为人质厚。色笑可乐。族党咸归附。勤俭周慎。事无败坏。类能久长者。年三十三而殁。殁五年。而兄之长子十四岁者又夭死。从伯父年方八十矣。呜呼。我祖先树德培仁。迄于诸父。庶无罪悔。宜有以覆庇子孙。以承流庆者。乃降丧夭椓。屡绝其宗嗣。残其遗育。若是酷焉。噫嘻。神之不佑善而天之可怨。其已久矣。从伯父讳尧卿。叔父讳尧辅。兄生于 肃宗三十六年庚寅闰七月二十九日。殁于今 上十八年壬戌三月二十八日。初葬怀德之学堂山。越明年三月五日。改葬于燕歧中山壬坐之原。兄娶判官光州金元泽之女。生三男一女。皆夭。有一男。文钦与兄同年生。而兄幼来学于先君子。同衾连案。相驰逐。长大视如同胞。自念脆弱。每托兄葬我。顾反哭兄之夭。又以叔父之命。为志于墓。呜呼悲夫。死生之难测。固如是耶。兄尝语文钦曰。我幸而有二子。若长成者。必为宗兄立后。子其识之。今其父子相踵死。无以见其志。独余知之耳。其益可哀也已。铭曰。
同春之堂。文正所作。厥有子舍。是曰宜乐。廓其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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殆六十年。君来居之。守是𥳑编。处质行和。乃乐乃宜。宛其死矣。孰嗣事斯。严宗别嫌。默其在臆。赍以没地。呜呼谁识。松山𡺚崒。原幽谷阻。从弟埋辞。昭告来许。
閒静堂集卷之八
 行状
  
伯祖堤川县监府君行状
公讳炳文。字文哉。高祖讳应瑞。林川郡守。 赠吏曹参判。曾祖讳尔昌。荣川郡守。 赠吏曹判书。祖讳浚吉。左参赞,成均祭酒, 世子赞善。 赠领议政文正公。考讳光栻。工曹正郎。 赠左承旨。承旨公娶白川赵氏大提学文孝公讳锡胤之女。有四男。公其长也。宋氏出于恩津而居怀德十馀世矣。家世以厚德服乡人。乡人归之。及文正公之世。宾客族党益盛。而承旨公早殁。公年尚少。自理家务以致养。旁治宾客族党。称文正公之志。及文正公弃世。益谨修旧先。虽细故不敢废。尤尽心于祭祀之事。公早治举业得解。已而舍去。未尝拘拘蹈绳墨为修饰。然天资高。质直而气厚。轻财乐施。不累于鄙卑。长老熟公者以为固有先人风。公长身美须髯。风仪可望。居家严。诸弟自外饮归。以公不喜酒。不敢即见。乡党之人咸亦惮而尊之。公材健内沈智。为事果敢而有成。人不见其劳。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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庵先生尝称之曰。某豪杰也。 肃宗七年庚申。公年四十一岁矣。 国家新诛逆臣。时公始仕为缮工监监役。奉盟血与原从功。推 恩赠承旨公。赵夫人真受淑夫人诰。月馀移病罢归。大臣有上疏言文正公嗣孙宜拜守令。以奉祭祀者。事下。政官论其太遽。请且升叙六品。明年春。除掌乐院主簿。数日。改利仁道察访。公善相马。马以皆良。是岁 朝廷初赐文正公谥。大臣言公于 上曰。某为人可任字牧。宜申前命。使以时延谥。以优异之。 上许之。政官以姻嫌不举。上曰。既有特命。破格可也。九年夏。遂除堤川县监。是时公自利仁有疾归家数月。病益危。不得拜而卒。公生于 崇祯十三年庚辰八月二十八日。卒于壬戌八月二日。寿四十有三岁。其年十月十日。葬于怀德兴农里。公娶牛峰李氏吏曹参判翔之女。良易宽大。博识有礼。休休然有长德。生于辛巳五月十五日。卒于己巳十一月十七日。寿四十有九岁。明年正月。将祔于公墓。墓有灾。遂迁之。是月十七日。合葬于公州之鍮谷。术人复言有灾。后十四年甲申十月十二日。乃改葬于州治之西旧校洞壬坐之原。李夫人无子女。公之疾革也。大臣有言文正公嗣绝者。 特命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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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孙炳夏之长子尧卿为后。累官为州牧。有一子二女。男台铉早死。乃取从弟尧辅子复钦为子。女长适县监沈命达。次适金时吉。公之侧室有子尧民。早死无子。牧使庶子曰有钦。牧使公既早孤。不及熟知公言行。而公之殁。已五十馀年。诸祖皆下世。故老且尽。遗德佚行。又无自而得其详。深惧逾久而逾失。遂举历官始卒与平日耳目所记者。诏文钦书之。将以告于立言者。谨受而叙次如右。
仲祖掌乐院正府君行状
公讳炳夏。字子华。宋氏之先。出于高丽判枢密院事大原。判院事恩津人也。而曾孙司宪府持平明谊始居怀德。遂世家焉。持平仕于丽末。与侍中郑文忠公相友善。其孙愉当我 恭定王时。隐而不仕。至今号为宋处士。处士之后五世而有讳应瑞林川郡守。 赠吏曹参判。于公为高祖。曾祖讳尔昌。荣川郡守。 赠吏曹判书。祖讳浚吉。以道德名世。官至议政府左参赞。 赠领议政谥文正公。文正公生讳光栻。工曹正郎。 赠左承旨。承旨公四子。公其仲子。而文孝赵公讳锡胤之外孙也。公以 仁祖二十四年丙戌十月丙申生。年十九而孤。事祖考文正公。甚孝而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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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公事或有疑于其心。必反复请其故。文正公说。顾谓家人曰。此吾家御史也。由是益贤爱之。閒就学于尤庵先生。先生亦屡许之。及宾客弟子出入两门者。莫不称公为贤子弟。然公逾益谦避。平居客尽。未尝不读书。尤喜观朱子书。然亦未尝以所业示人也。 显宗十三年。命公卿荐士。兵曹判书闵公鼎重以公有孝友行荐。未几而 肃宗元年。尹鑴等用事。七年而伏诛。于是始以前闵公荐。补公为 僖陵参奉。数月以疾免。八年秋。复调为冰库别检。时朝廷追上 恭靖王庙号。以公监镌玉册叙劳。升司仆寺主簿。明年春。为牙山县监。居期岁解归。丁赵夫人忧。十二年丧除。宣惠厅辟公为郎。其冬。出监德山县。岁饥发赈。有惠于民。三岁复自免去县。士民闻公归。大欢相与守县门。取鞍马匿不出。冀以少留。明年冬。拜敦宁府判官。复兼宣惠郎。顷之。鑴党复用。士祸起。即日弃官归。二十一年。党人退而公为掌隶院司评。谢病不就。已而除益山郡守。当是时。 国家方治张希载狱。宰相南九万独以希载为 世子舅不可杀。力持廷议。南宰相故文正公门人也。公将之郡。出送于城外。公见南相。为言希载事。因责南相为大臣秉政。傅会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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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贷国贼。不可复为公论所容。厚为先师羞。与语移日。辞气甚严。南相未尝不愀然谢公。然自以为国家深计。卒不悔也。公度其不可奈何。辞去。在道为书。又切责之。先以文正公年谱属南相修校。于是索还而遂与南相绝。益山每以春月。官自出贱价买纸。书田租簿。秋取倍偿于民。公至曰。此商贾之事也。令除今秋民所当偿者。而自明年民自纳纸。与民为籴期。期至。又再为期曰。恐穷民有力不及而抵于罪。民皆感畏。三与之期。而期之日。籴毕无后者。居郡六月。复辞病去。未几。拜掌乐院佥正。是岁 肃宗二十二年。朝廷选公及徵士金公昌翕等六人。将擢用之。而遂升公为掌乐院正。公不喜即辞归。公长而秀髯。容仪肃如也。清严诚白。惇行孝仁。重礼节罕言笑。不戏博弈。远声色。人皆敬惮之。乡党有会。公在座。座中人人皆自持不失。子弟不谨者。辄稍稍引去。竟席无敢慢者。公素多疾。居郡常闭閤听事。人吏出入。皆疾趋走。不敢仰视。京司胥吏故骄甚。拜官长。廑磬折为恭。至公所莅拜跪。皆两膝附地。然亦未尝以刑伐立威。而为郡县皆大治。大指为政敬慎。守典令甚固。至其令之而行。临之而威者。公自以诚得之。非人人可学而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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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性洁廉。安于节俭。居室服用。皆务为廑廑而止。其为吏。犹恐以一丝污于己。明于是非之辨。裁持言议。无所牵挛。见人为不善。虽贵人亲厚。箴切不讳。行己进退。必求之于义。其仕宦廑数月或一二岁。辄谢去之。然公名德逾高。士大夫滋益望其大用矣。二十三年春。南宰相荐公为通政大夫水原府使。台臣尹星骏以为骤升请改正。 上不许。会南宰相言公病。命罢之。顷之除为忠州牧使。辞不拜。义州府缺尹。宰相又有荐公者。明年为司䆃寺正。时公病甚。行求医入汉京。未及拜命。而以四月五日甲寅。卒于所馆。春秋五十有二。于是士大夫皆相吊为国家失人。而都下吏民亦相告咨嗟曰。善人亡矣。朴判书权闻而叹曰。居乡里。仕不显达。而使都民悼其死如此。宋君其贤乎。亲友赙襚治丧事。六月辛酉。归葬于公州鍮谷里丙向之原。初公之以孝友。为闵公荐也。文正公与闵公书曰。昔尚相国不举成处士兄弟。称其不可蚤以一善名。而可以培养。为佗日用。今公之举某。其有愧于尚相国乎。时公二十七岁矣。文正公所以期与公者固甚远。而公亦卒能德立行尊。使夫当世之士大夫望其进用而为国家重。虽其用与不。系乎命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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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公者亦庶几不负文正公之志焉。然公于孝友。固所尤笃也。文正公寝疾。方大寒。公数沐浴。祷命星辰。及丧。不食肉。居外寝以终丧。凡斩齐之丧。疏食不肉。必称其礼而或过之。由是病劳吐血。赵夫人既殁。常服赵夫人所赐衣。敝不可服。则寝必叠而枕之。长子尧卿。为兄堤川公后。堤川公殁而子尚少。公摄治宗事。事嫂严。抚其二妾与妾之子。各自以驩足。当祭之夕。终夜不寐。宰烹微细。靡不省检。在郡。必选诚谨吏人。专掌祭祀之物。见能用其诚。则必为此人之祭其先也。给其粢羞以报之。其所致曲多类此。公之辞掌乐正而家居也。比岁大饥。人死亡相望。公竭力粜贷。分振宗族邻里。称其缓急之数而平施之。度其中不能节食者。又为日廪之。卒皆得全。公娶安定罗氏。育二男一女。男长尧卿即出后。前任敦宁府都正。次尧和奉公祀。前任青山县监。女适赵骏命清州牧使。一女未嫁而殁。县监一男益钦。女适金致恭。都正一男台铉早死。取从弟子复钦为子。二女适县监沈命达,金时吉。庶子有钦。赵牧使所后子载福。
仲祖母淑人罗氏行状
淑人罗氏。掌乐院正宋公讳炳夏之配。而文正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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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孙妇也。始淑人父罗公少师事文正公。闳醇力学。年二十二而死。文正公深恸之曰。使夫人死而吾无所倚焉。命之穷矣夫。罗公既蚤死。而妻权氏有一女一男。文正公怜之。求与为婚姻。繇是淑人归宋氏。而其一男后贵。追 赠罗公为户曹参判。罗氏之先罗州人。中别籍于安定。 恭僖 恭宪之閒。翰林瀷与其兄湜,淑。皆以刚直有名。为奸臣所倾陷。翰林生允忱。成均馆学谕。学谕生级。侍讲院辅德。辅德生万甲。刑曹参议。是生讳星远。淑人之父。 赠户曹参判者也。淑人生于 仁祖十五年丁亥二月二十五日。年十四而归宋氏。五十一而乐正公卒。淑人享二子州县之养三十馀年。寿九十有一而卒于青山之县舍。实今 上十三年丁巳三月十九日也。以是年五月九日丙申。葬于宋村之后学堂之原。将卜吉岁。迁乐正公墓而合焉。淑人识远而度旷。聪明博达。固未尝读书史。而于圣贤行义。古今治乱。略举其致。喜闻忠臣孝子高节独行隐遁之士。与夫名山异地仙释灵化恢奇殊诡之迹。凡海内所有。务欲毕闻。于人无所不问。闻亦无所不记。穷日夜语不厌。然其志顾自爱。好礼法重名节。尊信圣人之道。以为道一而已。 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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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尝不豫。而赵氏女为其舅病。行祷山川。淑人与之具而告之曰。方今 主上有疾。神人同忧。君亲其义一也。女必先祷 主上。后及私。故夫家祧庙。迁于诸庶房。淑人闵其贫。每祀日必助之需。没身不废。淑人虽笃老。于先故讳日与亲党知旧之丧。必为之不肉。或一日再闻丧。必再用翌日不肉以当之。孙益钦多病。淑人护之如婴儿。然至忧其有过。甚于其病矣。淑人不肉。而益钦病。或不能不肉。淑人愀然。终是日不乐。益钦之妇丧母未除。而益钦复寝。淑人怒其𥳑礼。累日不与言。其尽心于人伦之际多如此。闻人誉己。蹙然而惭。闻人毁己。诚心说而受之曰。我诚过矣。某过我诚是矣。其有悲哀伤恨。常人所不可堪。度其无益而去之。如未尝有者。人不能测其际。好为深思远计。推言未然。久而有中。人所忽远者。必先致其意焉。讳言人过。慈矜爱物。救患周饥。其意怛如也。然有施于人。不欲人之德我也。其居常自修。与凡趋舍好恶。所以用心者。大抵高远。与妇人女子常情一切相背。而类古昔有道者。盖其天资卓异。而得之博观多闻以自广者亦多矣。常谓子孙曰。富与贵固吾所悦。然有命焉。不可求而得。不为汝愿。愿汝辈学。学则虽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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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圣人。亦所不辞也。孙益钦侍坐。语及颜渊之学。淑人笑曰。学颜渊固善。孰与孔子之至哉。待子孙甚严。不借色辞。未尝称其善。恐其足于是而不复进也。其所以责望行事。虽甚过高难能乎。固欲其勉此而已。不复为迁就姑息之言。以下趋于卑俗也。论当世人士。寡许与。独异金文𥳑徵士兄弟。此二公者。淑人从姊子也。二公亦甚敬淑人。徵士尝来谒淑人。语良久。退谓人曰。不比与俗士语。自不觉移日也。淑人修养生家言淡食薄衣。起居有节。好斋洁。谨时日拘忌。年及期颐矣。而容色韶好。神明不衰。谈说往故。如平日焉。淑人之丧。乡闾贵贱。莫不嗟悲。比其葬。不为吊孤而来观者盖多焉。咸曰。斯丘其必吉地也。淑人之仁德而天其不佑之乎。罗氏之先多奇气。皆以卓玮之士。名于当时。为大人先生所称宠。至淑人之世。盖稍衰矣。而淑人顾反为女子。不闻于世。而其志趣深远。德美宏博。小子不能涯涘。无以形象其似。宣昭潜隐。以告来人。呜呼。其有深憾焉。子孙已具前状。
季祖尚州牧使府君遗事状
牧使公既卒。当世耆德。皆后先亡殁。无与称荐名行者。故先君自为墓表记。将载于石。未克而弃世。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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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谆谆于是。呜呼。其敢忘诸。文钦閒从诸父兄故老。稍得一二逸事。可以纂明表记之所称者。细大咸谨识之。以卒先君之志。皆将以世世勉守。以无坠家声者也。公年十岁。丧正郎府君。守制素食。不自以幼。及引。文正公欲勿以公从。公终日号泣不食。文正公怜而许之。伯氏堤川公疾病。公亲祷名山。请以身代。公既早孤哀。而累为州郡。每 除命下。泣曰。禄虽厚何及矣。兄子为县。奉母赴官。公称其孝而泫然曰。人生如我。有何乐乎。从仕在京。俸禄赠馈。皆入于姊元夫人曰。用而有馀则与诸女。故诸女未敢有求于公。及为江华尚州。元夫人年老无家事。公迎归。备物致养。虽公务剧。日必三省侍食。遇元夫人生日。张燕为寿。自起前歌而侑之。命子弟皆歌舞以致欢。抚怜兄子之孤者。出于己子。若或伤其志。至其督过严峻。殆不可自容。兄子治内第。稍踰旧制。公深不喜。每谒见先庙。至其家。一未尝举目而观。谨于奉先。兄子每当祭祖考。必就公敬问所当具者。乃敢具以称公志。公天性庄定。虽燕居。诸子在侍。不可见懈慢之色。丰下而硕。耳目秀盼。谈笑温温。终日对乡长老宾客。乐易而不肆。容际可观。尝称乐正公之行曰。先兄守身甚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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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依规矩。吾即粗疏。多愧于先兄。然自佗人考公之常行。其出于规矩者固鲜矣。宣惠郎官月用剩米累十石。公即日尽散于亲故。以为宁过惠而不可留也。胥吏相传言惠厅之无药债。始见于宋公。药债者。郎官之所自名为用者也。家素贫窭。而其在郡时田园所收。皆分诸亲戚之穷者。子弟或欲留此。增置田亩者。公不许。每罢官归。贷粜以食。遇饥岁。糜粥或不能给。然及其复为郡。又如故。前后在外二十年。卒不增田一区。居官治民。不任才智以近声名。惟一以诚勤不解。故事不后时。功施于民而人不知其能。公之赈于牙山也。邻邑令有告赈毕于监司者。言私办谷物状。其客曰。是为求誉。其可已乎。令从之。佗日从营门归。喜而谓客曰。非子几误我。牙山亦不报私谷矣。尚州地大多事。常夜烛治狱案。子弟言其劳。公叹曰。是尚劳乎。人之死生。县于毫末。贫富成败。在吾片言。何敢不慎。岁稍歉。邻邑皆设赈而公独否。客请其故。公曰。恤民有道。静而勿扰。不夺其所有。则民自得其生。公素不喜荣势。仕宦不求进益。有意不适。一夕而归。未尝苟留。初拜江华经历时。公卿方材公。谓不宜置閒地。李相濡遗书先君。止公行曰。有大州朝暮可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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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罢江华矣。公辞谢曰。既受 命。不敢迟回以图利也。其去尚州也。前数日忽叹曰。吾老且病。尚可仕耶。告于所祭祧庙曰。年既衰耗。不能剸烦。若不知止。必致悔吝。惟是之惧。谢病决归。维祈先灵特垂阴骘。好还乡庐。俾遂初志。宜稼于田。乐终天年。遂谢病归。盖公致事归老之志决矣。而未几而卒。故人未及知公志。南平下邑也。自白公以后。无能修学政者。斋舍颓圮。器服敝坏。公至。皆举而修之。县人金鼎九瞯公之有志于学校也。以兴学之策干公。公召与语善之。遂任其事。分廪粟而为之倡。得粟几千石。出入取羡以置田。为兴学堂于校傍。选耆儒为训长。先之以谨敕之教。居业者皆有养。月朔有课以赏罚之。又于十二乡。各置学长。月廪米一石。特赐纸笔酒肉以劳之。公躬信义而行之不倦。于是时南平之士。莫不以读书造文为业者。表记所谓首兴学政。蔚有成效者也。南平人至今思公之恩。公殁之后七年。立祠于兴学堂之后。称之曰兴学祠云。今 上三年丁未。公之庶从弟炳普以外官入见既出。 上称公姓名以问侍臣曰。炳普与某为何亲。侍臣出而言之。世人或言公当肃宗时。以循良显。 肃宗累称之。岂 上繇是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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欤。仕止于外州。而既殁十年。得 至尊记问。人以为荣。敢并书之。
季父息影窝府君行状
公讳尧协。字季寅。宋氏出于恩津。自高丽判枢密院事大原始见于谱。数世而司宪府持平明谊徙居怀德十馀世矣。高祖讳尔昌。荣川郡守。 赠吏曹判书。曾祖讳浚吉。左参赞。 赠领议政文正公。祖讳光栻。工曹正郎。 赠左承旨。考讳炳翼。尚州牧使。太夫人完山李氏。学生凤纪之女。 肃宗三十二年丙戌五月二十三日。公生于牧使公之韩山郡衙。十三岁。牧使公弃世。公哀号皇皇。即自经欲死。太夫人趋抱之。乃已。既长。益惇孝弟。仁厚宽慈。夙兴而夜寐。好闻见先世故事。慕效而力行之。太夫人举三男二女。皆夭折。积毁多疾矣。而独公无恙。朝夕奉持。不忍须臾离。夜闻太夫人寝有欬声。虽卧必起。诣寝候问。一夜或再三至也。祢宗贫甚。诸房分岁助祭。公每当祭。遫遫谨笃。先期具须。竭其诚力。如或不及也。远祖墓祭。宗党常择人为有司行事。数归于公。其祭也。亦如祭于昵焉。凡于先祀。虽病未尝不与。虽寒未尝不澡洁。人或戏之曰。君佗日必以寒浴得疾死矣。公年虽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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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其存诸心。发诸言行。以至处宗族乡党。要皆肫肫焉。有古人先辈之意。乡党长老咸敬之。不敢以少弱。诸子常窃叹曰。季父年与我辈等。而淳漓厚薄。悬若古今人矣。然公性不苟。愤世疾邪。谈议激亢。尝赴举发解矣。后厌之曰。吾不能以此苟求矣。筑室于法泉溪上。取庄周之语。名之曰息影。疏涧沼植花竹。门巷阶园秩如也。良时閒暇。必命诸子坐石濯涧。传酒赋诗。以为乐曰。吾与若辈。乐此以终年足矣。今 上十九年癸亥二月。子肃钦将取妻。公率如汉城有疾。自力为书。报太夫人。请毋深念。竟以是晦日。卒于所寓。年仅三十有八。呜呼痛哉。某月某日。归葬于怀德县东北一道里皮谷之原。初公年七岁。故相国忠翼赵公泰采见之。爱其盈秀。约以孙女妻之。即牧使鼎彬之女也。有四男五女。男长克钦。次肃钦为四叔父后。次约钦。长女适李海镇。一男三女幼。一女夭。
閒静堂集卷之八
 传
  
处士宋公家传
宋公讳应祥。字祥元。其先出恩津。而以高丽判枢密院事大原为祖。高丽末。有讳明谊始居怀德。恭悯时登文科。仕至持平。与文忠郑先生相友善。其孙讳愉号双清堂。处士者也。生讳继祀。尚州判官。 赠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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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公为高祖。曾祖讳遥年。军资监正。祖讳汝楫早卒。考讳世英。 赠左承旨。公其长子也。公墓无志碣。言行无佗见。谨按族谱。曰公与弟参判公并游于成先生悌元之门。性倜傥。负气义。不求荣利。人称豪士。除礼宾寺别提。不赴云。而今宋村两溪之会。有双溪堂遗址者。即公之所居也。宋氏亦仕家也。始双清府君当我 恭定王世。隐于怀德。含光履贞。清名流于玆。皇考府君怀材养疾。好游燕山水。吏曹欲官之。以让于人。卒不仕。当公之世。伯叔宗族官于朝者相望。而惟公袭洁绍光。湛没下里。疏池台治花木。休偃其閒。以没世自佚。夫以公倜傥之资。蚤从贤者游。其修诸躬者。固宜过人矣。而乃遗世辞荣。避而不求。来而不取者。虽与古之作者之旨。未知其何如。而凡其高情逸轨。岂不有足以追迹前人而歆动后世者哉。惜乎。公殁已一百五十馀年。而溪堂之坏。亦且四十年矣。其颓堤弃砌。仅有存者焉。求公之遗迹。略不可概见。而乃如乡里之人至今言豪侈事。必称宋别坐。别坐云者。别提之语转也。文钦窃尝恨之。每从父兄故老与公之子孙。问公遗事。得一二可信者。盖闻公少孤。好读书。奉母孝。五十而居忧。庐墓致哀。弟参判公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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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郡县。每祭祀。必先期致祭物。佗日仆隶病。尝以前夕始至。公却而让之。参判公即驰至。伏门外谢过良久。乃已。公年二十馀。族兄文忠公麟寿为李芑等所谮杀。时祸机方煽。亲族皆恐惧。无敢视者。公独尽心于丧葬而仁其家。公状貌英特。卓荦不羁。奉身不苟。为寒俭。客至。必厚设酒食。终日宴娱。人有穷困。割赀财。相为忧患。无所留吝。家人告乏绝。公辄曰。可卖某田。终公之身。以是为常。家世素富。自公渐衰。而公由是得豪侈名。然闾巷传闻。因缘增益。类多非公事者也。呜呼。公诚所谓豪士。而其惇行孝谨。非有以贤于人而能如是乎。则其平日言为。可称于后。而湮灭不传者。何可胜道哉。益可悲也。公生于 嘉靖三年甲申三月三日。卒于 万历十四年丙戌正月十五日。寿六十有三。以其年三月二十六日。葬于宋村之后学堂山乾向之原。与承旨府君之墓相望。配骊州闵氏祔。闵氏承旨荃之女。孝子尚衣院正孝男之曾孙。生二男。长文昌进士。有文名早卒。次启昌进士。孙男承吉进士,龙吉,以吉,惟吉。承吉之子光枓缮工监监役。公有庶子曰凯。庶女适林甲生。今公之六世以下子孙存者。元铎,圣铎等数十人。皆贫穷不能自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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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宣昭先休。而世序逾远。文钦深恐来者滋无由知公。谨记其所闻以遗之。按官制。别提六品也。公初以布衣。不当为六品官。当 昭敬王世。广招遗逸。多超迁为六品官。岂公之为别提。亦犹是欤。而不可知也。去宋村十里公州甲川之上。有二水亭之墟。传者亦谓公之所作。而公所与为山水友郑元麒者孝子也。朝廷旌其门。门在怀德之北云。
沈士徵传
沈君公献字士徵。青松人。副提学攸之玄孙。今吏曹参判圣希之长子也。祖凤辉牧使。曾祖汉柱郡守。沈氏故大家。家世多公辅名士。俱在余所为孝𥳑公状中。君事父母孝。年十七。母郑夫人疾谻。君斋沐。名山登绝顶祭星斗。升降涕泣。山僧相其事者。相语嗟叹。郑夫人殁。事继母宋夫人。益致悫顺。起居衣食至微细。无不用其极。没身如一日。家人化之。宋夫人爱君甚于己子。初参判公不宜宋夫人。宋夫人故多病。恒卧不食。君捧药与食。左右喻譬。色婉而辞温。怡怡如也。或不得意。则退坐户外。亦涕泣不食。昼夜不去。病少已。乃已。每从容时切谏参判公。参判公辄抱之泣曰。使汝焦劳至此。余之咎也。繇是改悔。宋夫人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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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而君殁。宋夫人号哭祈死曰。吾何以为生矣。既久矣语君。必呜咽泣下曰。古孝子。参判公曰。吾不忍负吾儿之孝。待宋夫人益厚。参判公仕既显。多宾客外事。君悉任家政。凡其亲之所欲为与所当须者。无不先意裁置。无所为其亲忧也。宗族多穷困者。百有求赖。咸归于君。君莫不欣然喜闻。钜细有无。必尽其心焉。酬答迎送。终日无倦色。于故旧疏远亦然。尝冬日著新衣。见疏族有寒者。即解而衣之。君生长华好矣。独好为朴素之服。食饮不问美恶。其平居短屋敝席。无佗什器。萧然而已。终不以奉身之物。有言于妻孥也。人有馈贿。必以义却之。分别臧否是非。要为明白。不肯为苟且诡随之说。君性端洁。笃慎而寡私。好义而远利。大抵如是。其事参判公。所以匡辅之者。皆推此意为之。恐恐焉忧其或有过也。有过。未尝不谏。参判公或怒不听。君默少閒。油然而笑。复进其说。必得而后退。参判公尝为岭南观察使。有侍妓欲畜之家。君力言不可。卒听之。今 上十八年。君成进士。将荣觐岭南。先上书言岭南雄藩。人皆属目。请一从𥳑约。毋为玷累。是岁君卒于营中。参判公于君袭敛及柩车。皆不用锦绮曰。以成吾儿之志。君卒时年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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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子。长者今十三岁。次夭死。赞曰。
嗟乎。人每言今人不及古人。其然哉。夫妃匹之际。君不能得之臣。父不能得之子。而君乃能得之于父母。古所谓喻父母于道者非耶。本其行事。岂不诚仁爱恻怛。可法于后世哉。至其操持端洁。笃于利物。要皆可以受福于天者而卒夭死。悲夫。昔司马迁传荆轲也。徵于侍医。文钦与君友二十年。观其志而察其安。其言之可徵。尚有贤于侍医也。夫君之与友也。后己而先人。谋事必忠。不厌规戒。能使其友乐告以善道。噫。斯亦古之道。而不复见于今世也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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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述
  
外姊权孺人述
孺人权氏。黄江文纯公之曾孙。余高祖文正府君之外玄孙。于余为姑之女也。余儿时。先君与姑居同闾。而孺人长我二岁。余视孺人。若同生少姊。长而嫁。其夫子金君圣休。余嫂之弟也。由是知孺人事为详。孺人以纯诚直顺事舅姑。得其志意。居常侍侧。视属属然。在舅姑有所欲。逆知其微。有疾。涕泣舍寝食。不忍少去。命之事。恐恐如或不及。以遗之忧。方孺人儿少游嬉。顾独为濡缓后于事。及其事舅姑。敏于承奉如是。孺人固质素。视其服饰。不及于人。不自为耻。善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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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默然寡笑语。人或以为无能。而舅姑逾益以此爱之。诸姑亦以此贤爱之。年二十四。得奇疾。瘉而复作。粤二年癸丑正月。疾益困。谓其夫子曰。我死。无以报舅姑与诸姑之爱。又曰。不见我父母七年。唏歔而绝。有一女随舅姑在外州。方任身七月。呜呼伤哉。文钦悼其命之穷。而重哀其纯行。述而赞之。以视一家之妇女。赞曰。
妇人之志。喜自私重故习。而舅姑者由义而隆恩者也。故能心诚爱之。体其心志。以为孝者盖寡矣。故有服勤乎起居使令之节则善云已矣。然而不能用其诚。则善者亦未有致其善也。或曰性则固然。不能乎我父母。恶乎能于舅姑。是皆诬天命嫚舅姑者也。孺人之事舅姑。诚之至也。诚之至而有不及者。未之有也。可为为人妇者之师矣。虽然使孺人非质素退默。不骛于外。不能全其诚。彼芬华为悦。言语为工。而欲修其行。岂不难哉。岂不难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