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x 页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书
书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26H 页
上南塘韩先生(甲寅四月)
能相顿首白。日月流迈。春序遽穷。伏惟哀哀感慕。何以堪抑。麦秋风凉。不审比来。气力支保未。宿患眩證。想已发动。区区昂虑。实病于中。仲春自京中递到下疏。去月沃川便又蒙示教。日一讽玩。常置案上。而苦乏便使。迄稽答礼。私情怅悚。固不足道。亦计执事者应有讶菀矣。能相门运蹇滞。丧服相仍。而苏洞金姑又以疠亡。摧痛之私。何可胜喻。自牵世冗。尚不能奔哭。一扫隐庐。从而进退。可恨可恨。向来负薪之忧。果不全出于感寒。盖心脏血燥。所由来久矣。年驰学退。虽常忧恐。而爱护精神。亦不作第二义看。忽被造物者挠剧。昨年。亲癠證甚危重。医皆以暮境风痰。萃于肢末。为无奈何。而一心自誓必期救药。故其间苦思极虑。以致伤于本源者。盖固有不可堪。而亦不能已焉者。越自七月以后。老人渐收显效。而能相则顿觉虚晕。终至胸膈痞闷。通夕懊憹。不能成眠。幸服廿馀贴汤剂。小得向差。是则或由于一年看医书之力。回思往前。齿尚有酸。其亦大关于命也。所谕养形养德
能相顿首白。日月流迈。春序遽穷。伏惟哀哀感慕。何以堪抑。麦秋风凉。不审比来。气力支保未。宿患眩證。想已发动。区区昂虑。实病于中。仲春自京中递到下疏。去月沃川便又蒙示教。日一讽玩。常置案上。而苦乏便使。迄稽答礼。私情怅悚。固不足道。亦计执事者应有讶菀矣。能相门运蹇滞。丧服相仍。而苏洞金姑又以疠亡。摧痛之私。何可胜喻。自牵世冗。尚不能奔哭。一扫隐庐。从而进退。可恨可恨。向来负薪之忧。果不全出于感寒。盖心脏血燥。所由来久矣。年驰学退。虽常忧恐。而爱护精神。亦不作第二义看。忽被造物者挠剧。昨年。亲癠證甚危重。医皆以暮境风痰。萃于肢末。为无奈何。而一心自誓必期救药。故其间苦思极虑。以致伤于本源者。盖固有不可堪。而亦不能已焉者。越自七月以后。老人渐收显效。而能相则顿觉虚晕。终至胸膈痞闷。通夕懊憹。不能成眠。幸服廿馀贴汤剂。小得向差。是则或由于一年看医书之力。回思往前。齿尚有酸。其亦大关于命也。所谕养形养德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26L 页
等说。敢不书绅。而致烦下念。深切悚愧。近者颇得閒隙。更有亲胜己之乐。而姑不欲劳耗神思。故日间所看。只是等閒文字。光阴不为之少迟。而卤莽若是。不识古所谓志学而立者。其状果何如也。记闻录想已勘正。而未即奉阅。令人閟菀。朱子言论同异考。已得整理否。易经临卦辞。至于八月有凶。本义曰八月。谓自复卦一阳之月。至于遁卦二阴之月。阴长阳遁之时也。前日尝以是仰质曰。文王演易于羑里。当时殷纣之为天子自如也。夫以文王之服事殷。而尚用改正朔也乎。先生教曰。本义此言。非必谓周正也。诚以临卦是二阳浸长之卦。而所论吉凶只在于阴阳之往复。故究其本而自复卦一阳之生言之耳。后来见乡本小注朱子之与人问答。已自以本义此说为周正。以其下或曰说为夏时。而反以此说为是。弟子之惑。玆益甚焉。想或于考中有所订定者。下示如何。书传岁差说。从前所疑。犹未释然。向教以为东西字当互换。此于天文。虽似有合。而若传者之意则窃恐不然。盖自天度四分之一而有馀。至岁渐差而东。文义来历。固有所在。何必为枉其本意。以求当于义理哉。抑岂初间历家之说。主于右旋。古有所云云。而朱子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27H 页
引用。偶致错误欤。此则不是异事。中庸二十章。子思删其繁文。而误存子曰二字。孟子许行章。论禹治水之功。而错云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若此类自古有之。而况朱子于小雅十月之交注。以月为二十九日有奇而一周天者。亦自已失实大矣。未知何如。求其说而不得。有此閒商量。并乞裁教焉。先高祖年谱其可思议处。奚翅数十。但今已刊布。事无及尔。尝就其中一处大差爽者。往复于骊岸从叔父许。而近来亦不相闻。甚可菀菀。方谋进拜。未前千万顺时支卫。
上南塘韩先生(乙卯正月)
苏洞便书。计已关听。而方拱以俟回教之至矣。不意先蒙腊望下书。以审山斋玩理体度康裕。欣慰之私。何可胜喻。入春来。伏惟茂对益卫。新福鼎臻。小生亲癠久苦。焦煎日深耳。金教行立志牢固。诚为喜消息。伏想益加提警。以底有终。此中诸友。一向奋迈。只是安杓索居久矣。能无退转。不可知也。如小生。前此受教。非不严切。而妨挠既多。资禀且驳。往者所为。皆是虚假。新年自检。忏不能已。亟将顷日直字诗一篇傅着座右。朝夕瞻对。颇觉得意思之异于前。从今以往。庶其蒙君子之赐。而免为小人之归耶。然念此一字
上南塘韩先生(乙卯正月)
苏洞便书。计已关听。而方拱以俟回教之至矣。不意先蒙腊望下书。以审山斋玩理体度康裕。欣慰之私。何可胜喻。入春来。伏惟茂对益卫。新福鼎臻。小生亲癠久苦。焦煎日深耳。金教行立志牢固。诚为喜消息。伏想益加提警。以底有终。此中诸友。一向奋迈。只是安杓索居久矣。能无退转。不可知也。如小生。前此受教。非不严切。而妨挠既多。资禀且驳。往者所为。皆是虚假。新年自检。忏不能已。亟将顷日直字诗一篇傅着座右。朝夕瞻对。颇觉得意思之异于前。从今以往。庶其蒙君子之赐。而免为小人之归耶。然念此一字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27L 页
若非配之以刚大而无一毫人欲之私者。不可以易言。先生之所以自勉者。正惟弟子不能学处。奈何。敢请门下更裒古人论直之言。行直之事。而养之之方。害之之由。一一详订。以卒大诲也。能相虽自不敏。亦愿舍身从事。与之俱毙也。移居之计。闻以旸谷为定。瞻依丘垄。以舒终身之慕。此固先正之所已行之者。孝思惟则。不约而同。神明保定。当亦不迟矣。钦叹钦叹。便促手瘃。不能备。
上南塘韩先生(乙卯二月)
天时大壮。伏惟函丈非礼弗履。百禄俱宜。瞻言慕用。不能已也。移筑之计。渐次就绪否。无食为农。固多劳弊。衰境得此。深可虑耳。村名果安所择。以僭见则躬稼龙渊。似皆未稳。不如以枫岩为定如何。亭号付沧。甚佳甚佳。壁间不须着他题咏。因揭戏鸿帖水调歌草全本。春昼烟浪。秋夜云月。时弄扁舟。朗吟一阕。却可喜也。然若梦夫子来谓曰吾之歌语戏耳。子真乐此欤。鸱夷子刷耻灭吴。志事已伸。彼所以浩然长往。身世两忘。而今吾辈空读万卷书。不能逐中原之一戎虏。多愧古人矣。尚奚有于乐。不审先生何以为对。此虽近戏。而实有所感者。想亦为之一愀然矣乎。小
上南塘韩先生(乙卯二月)
天时大壮。伏惟函丈非礼弗履。百禄俱宜。瞻言慕用。不能已也。移筑之计。渐次就绪否。无食为农。固多劳弊。衰境得此。深可虑耳。村名果安所择。以僭见则躬稼龙渊。似皆未稳。不如以枫岩为定如何。亭号付沧。甚佳甚佳。壁间不须着他题咏。因揭戏鸿帖水调歌草全本。春昼烟浪。秋夜云月。时弄扁舟。朗吟一阕。却可喜也。然若梦夫子来谓曰吾之歌语戏耳。子真乐此欤。鸱夷子刷耻灭吴。志事已伸。彼所以浩然长往。身世两忘。而今吾辈空读万卷书。不能逐中原之一戎虏。多愧古人矣。尚奚有于乐。不审先生何以为对。此虽近戏。而实有所感者。想亦为之一愀然矣乎。小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28H 页
生亲癠阅月沉淹。焦煎不可言。重以科举之挠。家长奔走京乡。一切冗务。都集于身。静坐看书。让与别人矣。始有痴念。自数年来。觉见意味少实。不比他日之务外驰心。如此做去。若可以进步。慨然欲超脱物累。直前厮杀。而朋友之猥知者。亦有谓天理已胜。人欲渐消。只可上达。不至退坠。近乃思之。大有不然。盖所谓意味少实者。未能读书以浸灌克广。天理已胜者。未能主敬以完养植立。荏苒岁月。依然在平昔伎俩窠窟。故神气清明之时。或不无圣贤可做底消息。而一有昏惰则不自知其妄思邪念忽然而作。若靡省察。将必至于炽荡。然所谓省察者。路头峻截。著工极难。每患其不能便觉于一念之初。而觉之又不能不复于后。此其罪过。只在乎不明不健。而学负初心。当如何哉。以是。日惘然不能自解。尝西望再拜。敬上一书。请其卒闻直字之义矣。未知能达否乎。无曰无隐。而更竭两端。俾桐子终免迷方之叹。千万切仰。问缘有人论启蒙。而得看胡氏翼传。颇有所开发者。其中二段语。正说破平日所疑。故敢此录上。五位相得说。更考之本义与启蒙。分明言意俱异也。甚恨前日草草看过。而以玉斋之说详之。恐是从前注疏有此术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28L 页
家语。故本义因之而不复修改耶。此册已誊览。谨复呈纳。属有过便。暂此修候。伏惟下鉴。
先天后天
邵子之意。谓先天者。如六十四卦。天本未尝为。而伏羲画之。谓之先乎天可也。曰后天者。天地间已有六十四卦。文王就六十四卦内。又从而序之系之。谓之后乎天可也。故其诗曰。若问先天一事无。后天还是着工夫。一事无。只是顺其自然。谓之着工夫。则皆若出于有意为之。非复包羲自然之妙。
临卦八月
以一爻为一月。临二阳长。为十二月卦。自三爻数起。正月泰。至上为四月乾。而阳长已极。于是一阴又生于下。为五月姤。六月遁。七月否。至八月观则四阴长而为八月之卦。亦临之反对也。
上段。古人之言已自如是。而未尝论中数之说。可见愚见之非。而记闻录。以前一说为正义者。默与之合矣。下段恰道着浅虑所料。而亦甚分晓。何故语类中反有用周正之说也。终是可疑耳。
上南塘韩先生(丙辰九月)
六月旬一书后。更无由嗣音。日夕临风。慕菀不已。数
先天后天
邵子之意。谓先天者。如六十四卦。天本未尝为。而伏羲画之。谓之先乎天可也。曰后天者。天地间已有六十四卦。文王就六十四卦内。又从而序之系之。谓之后乎天可也。故其诗曰。若问先天一事无。后天还是着工夫。一事无。只是顺其自然。谓之着工夫。则皆若出于有意为之。非复包羲自然之妙。
临卦八月
以一爻为一月。临二阳长。为十二月卦。自三爻数起。正月泰。至上为四月乾。而阳长已极。于是一阴又生于下。为五月姤。六月遁。七月否。至八月观则四阴长而为八月之卦。亦临之反对也。
上段。古人之言已自如是。而未尝论中数之说。可见愚见之非。而记闻录。以前一说为正义者。默与之合矣。下段恰道着浅虑所料。而亦甚分晓。何故语类中反有用周正之说也。终是可疑耳。
上南塘韩先生(丙辰九月)
六月旬一书后。更无由嗣音。日夕临风。慕菀不已。数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29H 页
昨因岭儒历访。得承向来安节。慰释良多。秋深霜冷。雷雹荐震。伏惟君子考槃之乐。江湖之忧。竟何如耶。小生丧病摧剥。罔有比极。命也勿复道。而远违丈席。已周二岁。新知不生。旧闻日忘。此又令人悲不自胜耳。未审迩间所玩何书。同异旧秩。已得修正否。前承下教。以签头猥说为当。一依整顿。而更有存录附见之谕。此则有不敢知其取舍之尊意也。盖于愚浅之见。始以为此书不比等閒劄录。必当使其义例停均。规模严密。作一成书而后。可得以广其传而惠来学也。今若不能从头理会。釐整文体。则小小条贯之间义理之出入者。恐不啻为微细之事。未知如何。如复以他人之说附录叠见。徒为繁复而无紧要矣。且承以续录见托。此岂能相之所敢闻者。惟在他日面陈以谢耳。千里专伻。尽有所怀。而亲病之中。重以薪忧。手眼俱迷。不能叙闻。伏望以抵岳翁者移览。使此后死之悲。得以少慰。而化者亦得以永托不朽。惟在先生之一进退也。千万不备。
上南塘韩先生(丁巳十月)
闭塞之辰。阴雨浃旬。伏问先生道体安否如何。便信之阻。莫近来若也。区区第切日夕瞻慕。秋间 旁召。
上南塘韩先生(丁巳十月)
闭塞之辰。阴雨浃旬。伏问先生道体安否如何。便信之阻。莫近来若也。区区第切日夕瞻慕。秋间 旁召。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29L 页
去就何居。玉溪所遭事。极可惊叹。不审先生亦已露章否。斯文世道之祸。至于如此。而凶歉又甚。天意难究。真所谓吾辈与百万生灵之命。尽载于漏船上者。奈何奈何。最是三山晚年树立卓尔。不徒善类之赖以强意。彼徘徊于鼎傍者。抑必知畏矣。其功不下于东京诸贤。良可敬服。能相今年忧厄特甚。二月。亲癠几至于无幸。积久焦伤。头发尽白。末又成就身病。出没鬼关殆四朔馀。间尝倩书告诀于先生。而气短不卒。七月。始得省夏初下书。若陨自天。迨今不忍舍手也。所戒勤学精思之意甚挚。且自大病以后。窃惧癃孱不克于寿。益有皇皇汲汲底意思。然傍无师友。灾患相挠。所欲趋走于门下者何限。而亦不可得也。老先生书牍。方议搜出。徐俟的便送上。行状更有副本否。投示为望。
近来世变。虽无所不有。而岂料私家又见绝于春翁之孙也。盖尝承教。已虑有今日。而窃自惟念在我者苟诚实而勿较。则彼何独生衅隙乎。乃今思之。有智无智。奚啻较三十里也。最可恨者。行身无状。平生丽泽之地。将不得保其终。中心愧悔。实无出门对人底颜面。横流世界。尽非一苇之可抗矣。
近来世变。虽无所不有。而岂料私家又见绝于春翁之孙也。盖尝承教。已虑有今日。而窃自惟念在我者苟诚实而勿较。则彼何独生衅隙乎。乃今思之。有智无智。奚啻较三十里也。最可恨者。行身无状。平生丽泽之地。将不得保其终。中心愧悔。实无出门对人底颜面。横流世界。尽非一苇之可抗矣。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0H 页
奈何奈何。
宁古塔地图呈览。此本出自穆克登玉匣。闻其来游于白头山时。取以自随。每俟夜深独看。傧使意以为异宝。醉之酒而偷开。则只一幅图画。妆之以文锦。集工移写。归献于天府。盖其意恐在于异日见逐之时。假道我境。直从先春岭以归巢窟。而来觇我山川险易防戍多寡耳。然安知非天意默诱其衷。自泄秘藏如督亢之图。终启秦兵也。虏地历历尽在于目前。所惜尹侍中九原不可作耳。当时考工适描一本。故借来以摹。要作数本。广传于世。其与俗间旧传之图。疏密天壤矣。良可异也。
上南塘韩先生(戊午四月)
岁改春尽。而一切阻音。区区慕用政尔。金台行至。承辱下书。就审适来令胤伯哥久患重病。其眷内一并轮痛。何等灾厄。伏想衰发益种种不禁白矣。未知即日皆向平复。而道体安否更何如。屡空二字。此颜氏之所尝不改其乐者。然病忧煎心。而食淡又如是。虽在壮者。尚足以致损。况于耆艾之年。其气能平安耶。良用忧惋。能相。私门不幸。近又遭从祖叔父之丧。尊行殆尽凋落。孤露残生。痛陨当如何。讲学不辍。此诚
宁古塔地图呈览。此本出自穆克登玉匣。闻其来游于白头山时。取以自随。每俟夜深独看。傧使意以为异宝。醉之酒而偷开。则只一幅图画。妆之以文锦。集工移写。归献于天府。盖其意恐在于异日见逐之时。假道我境。直从先春岭以归巢窟。而来觇我山川险易防戍多寡耳。然安知非天意默诱其衷。自泄秘藏如督亢之图。终启秦兵也。虏地历历尽在于目前。所惜尹侍中九原不可作耳。当时考工适描一本。故借来以摹。要作数本。广传于世。其与俗间旧传之图。疏密天壤矣。良可异也。
上南塘韩先生(戊午四月)
岁改春尽。而一切阻音。区区慕用政尔。金台行至。承辱下书。就审适来令胤伯哥久患重病。其眷内一并轮痛。何等灾厄。伏想衰发益种种不禁白矣。未知即日皆向平复。而道体安否更何如。屡空二字。此颜氏之所尝不改其乐者。然病忧煎心。而食淡又如是。虽在壮者。尚足以致损。况于耆艾之年。其气能平安耶。良用忧惋。能相。私门不幸。近又遭从祖叔父之丧。尊行殆尽凋落。孤露残生。痛陨当如何。讲学不辍。此诚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0L 页
切至之教。三复长吁。不知所以仰答也。病懒废抛纵甚。而其间岂全无读思之暇。警省之功哉。但年来自检。不患于小小文义。平平义理之未觑。如初入头时。而不能行其所知察其源头者。是为大忧也。不能行其所知。故狂妄之言横逆之来。犹不敢遽舍自反之意。而最是道理源头筑底处。终觉有龃龉未浃洽者。随意列录。常置座右。而要之尽读朱子书后。可见会通底消息。姑不欲轻易辨质。硬定本子耳。且前辈说话已自繁悉。门下辨论亦甚该备。浅陋之见。间有多少致疑于门下成说者。只拟早晚一进。从容面俟禀裁。客冬之拜。匆匆不果。今奉诲谕。而犹不欲犯多言之戒。为无益之辨。幸望小宽其不讲之咎。而只加策励于勤笃实功。如前后书教。使不至或坠于懒废之窠。则毕竟亦岂无数月春风负笈卒业之时也。第念门下之食贫。往而益甚。小生之活计。已为于陵仲子。有志竟成。恐古人之欺我也。可叹。所谓入峡。非深入之计。贫穷日甚。家兄已无安身之所。故从而移寓于兴龙山中。俯仰于人波荡东西者。莫非一生定命。奈何。仪礼丧服。天子诸侯之不降父母。不降正统之期。傍无礼经。未考注疏。而第以愚意则不降父母。恐只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1H 页
为始封之君及受国于其祖者设也。正统之期。谓祖父母废疾未经立者及妻及庶子王为子之类也。未知如何。注疏中可疑者。从当依教条列以上。一读后对勘。此尽非细事也。将来或成于华阳之间则天幸天幸。
上南塘韩先生(戊午六月)
能相奉老僦居。糠籺久空。而时当昨岁重病之期。癃羸倍至。呰窳益甚。有何读书进益之望也。加以世变无限阅历。中夕抚叹。不能自已。奈何奈何。间尝窃覸邵子之书。其论一元消长之数者。甚详且明。以十二辟卦分配十二会。天开于子中。而复之一阳始生。地辟于丑中。而临之二阳浸长。开物于寅中第七十六运。而当泰之三阳则天地交而三才备矣。自是经卯与辰而至于巳会。历大壮夬而为纯乾六阳之卦则阳极盛长。阴极衰消。三皇五帝之治。适当其时。明明相继。益有以明之。至于唐虞而无以复尚矣。故唐尧初元起于第一百八十运二千一百五十六世。虞舜末年。终于第二千一百六十世。乃为乾阳极盛方中之时。(乾之六阳。始生于巳中。跨涉于午中而交始之一阴。则巳之末。正所以当阳盛之中矣。此中字与巳中午中之中不同。)是所谓得天地之中数。而推之于前。有
上南塘韩先生(戊午六月)
能相奉老僦居。糠籺久空。而时当昨岁重病之期。癃羸倍至。呰窳益甚。有何读书进益之望也。加以世变无限阅历。中夕抚叹。不能自已。奈何奈何。间尝窃覸邵子之书。其论一元消长之数者。甚详且明。以十二辟卦分配十二会。天开于子中。而复之一阳始生。地辟于丑中。而临之二阳浸长。开物于寅中第七十六运。而当泰之三阳则天地交而三才备矣。自是经卯与辰而至于巳会。历大壮夬而为纯乾六阳之卦则阳极盛长。阴极衰消。三皇五帝之治。适当其时。明明相继。益有以明之。至于唐虞而无以复尚矣。故唐尧初元起于第一百八十运二千一百五十六世。虞舜末年。终于第二千一百六十世。乃为乾阳极盛方中之时。(乾之六阳。始生于巳中。跨涉于午中而交始之一阴。则巳之末。正所以当阳盛之中矣。此中字与巳中午中之中不同。)是所谓得天地之中数。而推之于前。有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1L 页
所未至。引之于后。亦有所不及。故孔子序书始于尧舜者。以此也。降自夏后而始入于午会。一阴将生。阳道向消。不出数世而有篡弑之祸。德教风俗。日不如前。历数之妙。与天时人事。自然符合。可谓至矣。十九史略开卷第一板。曾,余二氏之说。乃以邵子为宗者。而其言有不同。谓之自寅会箕一度。至午会星一度。该四万五千馀年。正唐尧起甲辰之时也。此甚可疑。夫以唐虞之盛。次于午会阳消之初者。既非真至之理。而邵子本说。又自不然。未知曾,余何为而发此义也。无乃历数诸家之说。各有不同。而二氏误引为邵子说耶。抑邵子善藏其用。而进退盈虚之数。默寓于其中。故二氏能得于言外之意。推说至此耶。试取其言而细分之。以文王六十卦。反复排次一会三十运之数。则三代以前。虽有不合。而自汉以下。却似有合。反胜于邵子本说。可异也。愿赐一言明教。牖此愚迷如何。
上南塘韩先生(己未二月)
前疑曾,余氏之说。近复思之。此岁差之术也。盖邵子经世数。初不神奇。不过以历纪之数引而伸之。推而得之也。一岁有十二月。一月有三十日。而气盈朔虚。
上南塘韩先生(己未二月)
前疑曾,余氏之说。近复思之。此岁差之术也。盖邵子经世数。初不神奇。不过以历纪之数引而伸之。推而得之也。一岁有十二月。一月有三十日。而气盈朔虚。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2H 页
纷纭不齐。历家推步。为之通变。进退盈缩。虽极其密。然气数相荡。终不能无差。故随时占候而立岁差之法焉。因小知大。推近及远。元会运世。何以异此。此所以断章起义。逐时验事。为不可无也。正不必死杀拘泥也。今若细分而细推出来。则必以唐尧甲子。入于午初。然后一会三十运之内天时人事。符于历数。自汉以来。无少差谬耳。盖大数断自唐虞。细分迄于苍箓。皆有不合于历数之妙。(以唐虞极治之盛。为午会阳消之始。大体固已差了。又如夏后之当蒙需。殷人之讼师比小畜。周时之履泰否同人。其间皆不无种种乖谬者。)而犹必云尔者何也。为一会之内。不可以截开也。原是以要其终。则邵子之书。人孰有间然。而由今而观于古。则曾,余之说却又不可废也。并行而不相悖。正谓此等事耶。
上南塘韩先生(庚申七月)
阻音许久。日夕瞻慕。近闻堤上有云井便。才修笺敬入递。未达而下书先自京中递至。伏审入夏来连有病忧。种种劳神。区区者岂胜漽虑。谨问迩间体中暨閤中安迪否。小生背疽。已至完合之境。亲癠亦少良耳。下教所谓物付其物者。谨以拜悉。除非面禀难尽。水原往复。近果有之。而义理公物。有何不可极论之
上南塘韩先生(庚申七月)
阻音许久。日夕瞻慕。近闻堤上有云井便。才修笺敬入递。未达而下书先自京中递至。伏审入夏来连有病忧。种种劳神。区区者岂胜漽虑。谨问迩间体中暨閤中安迪否。小生背疽。已至完合之境。亲癠亦少良耳。下教所谓物付其物者。谨以拜悉。除非面禀难尽。水原往复。近果有之。而义理公物。有何不可极论之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2L 页
义耶。如或有异闻。下示如何。任友之言。诚是虑外。无乃以闻者过耶。顷年得其书。极论人物之性。而以朱子所答徐胡二书为主。故略有辨复。其后经年。因晦可请得见胡子本说录出以送。始以书张皇而来。深辨徐,胡二书之不在初年。而驱率前言之大段为非。又其大指全复吞吐于渠之旧说。而略不提破所问之言。有若小儿辈迷藏之戏。观其头势。不可以口舌争。而不久渠来会于飞来庵。相与讲大学。小生曰。吾辈相逢未易。当先极论理性源本穷竟。而第念彼此于此各自有一副定见。一副成说。恐难于卒乍了当。不如且徐之以俟后日。各加虚心工夫。而尽读朱子书。更会商论矣。今则先了此一部书。文理为宜否。座中皆曰然。因迫岁时。卒卒讲大学。仅毕而罢矣。不久而有乡间閒是非出。从此此友便断书札。小生则不但丧病沉没。窃闻此友向人颇斥私家之非。故不敢遽自先发矣。仍闻其丧耦。与诸兄连名修慰。别又有致意之语。使青川庄奴专纳。而其后终未见一字答书。未知有何曲折耶。自始至末。如斯而已。前后二书录呈。大抵末世哓哓事不可知者甚多。只得自我尽道理而已。何必枉管他人事哉。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3H 页
上南塘韩先生(庚申七月)
便信之阻。今几月矣。区区瞻仰。无日不悬悬也。向因京书。伏承以季氏丈病患。冒炎西行。中路疾作而还。返旆后果能趁复天和。迩来体道起居万福。箪食不空。一家均庆否。季丈背疽。幸已向平。何等慰快。小子亦患此病。辛苦一月。仅寻生涂。而亲癠始因暑风。中成痢證。痢才瘳而浮气忽生。虽不深重。日久不差。中心焦熏。疮口隐痛。饥饿又至。无一毫生意。然此皆命分。无可说者。惟是所叨之职。尚未镌免。国朝设官多矣。固安有不升不递之任也。惟此谬例。古未曾闻。而今既如是。亦不敢冒嫌屡吁。安坐暗默。若将固有者然。以此尤不能一日自安。中夜以思。发汗沾衣。奈何。五月上书。果即入览否。未蒙一字回教。曷胜怅菀。尝读朱子书时事问答及先集中与诸公往复。盖不徒自处而已。或不无方便之道。故窃谓不义而夫子为之耶。所以有云云。而不知由君子观之。以为如何。时事日非。令人于悒。往史曷尝见如此时世。季丈递职。何当归乡否。准拟凉生。负笈进拜。恐或不如意。闷菀何已。尹丈亦平宁否。玆有小牍。望使侍者即传之也。馀因云井便草草修候。
便信之阻。今几月矣。区区瞻仰。无日不悬悬也。向因京书。伏承以季氏丈病患。冒炎西行。中路疾作而还。返旆后果能趁复天和。迩来体道起居万福。箪食不空。一家均庆否。季丈背疽。幸已向平。何等慰快。小子亦患此病。辛苦一月。仅寻生涂。而亲癠始因暑风。中成痢證。痢才瘳而浮气忽生。虽不深重。日久不差。中心焦熏。疮口隐痛。饥饿又至。无一毫生意。然此皆命分。无可说者。惟是所叨之职。尚未镌免。国朝设官多矣。固安有不升不递之任也。惟此谬例。古未曾闻。而今既如是。亦不敢冒嫌屡吁。安坐暗默。若将固有者然。以此尤不能一日自安。中夜以思。发汗沾衣。奈何。五月上书。果即入览否。未蒙一字回教。曷胜怅菀。尝读朱子书时事问答及先集中与诸公往复。盖不徒自处而已。或不无方便之道。故窃谓不义而夫子为之耶。所以有云云。而不知由君子观之。以为如何。时事日非。令人于悒。往史曷尝见如此时世。季丈递职。何当归乡否。准拟凉生。负笈进拜。恐或不如意。闷菀何已。尹丈亦平宁否。玆有小牍。望使侍者即传之也。馀因云井便草草修候。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3L 页
邑宰来见则古人处之如何。窃谓无必往谢之义。而又不可全无相报之礼。裁书致意。似或为中礼耶。五月旬间。自 上有节扇之赐。 东宫亦然。掖隶来宣。揆分甄义。终有不敢却者。冒没拜受。单子则以疏本年号事。 批旨筵教节节严截。而又不能奉命。则固甚惶恐。称以待罪臣。于 东宫。则依前自道以草莽矣。此后若又久未递而有书册等颁例。又不知何以处之。忧悯忧悯。幸合前后禀目。一一剖诲之也。
上南塘韩先生(庚申十一月)
即自外归。下书留案。惊喜百复。尽无斁也。就伏审至寒。道体珍卫万福。下怀慰释曷已。寒曀比甚。伏问一味卫毖否。小生劳寄视昔。意外闻金奉事惨祸之报。目击兄嫂冤号之状。悲叹当如何。下教处义之节。详且审矣。浅见亦如是。故迁就至今。而第念此职既无年限朔数之可待。则自承未安之 批。诚无可以自处之便。而夏间节扇之颁也。又不免冒昧承受。不敢出疏陈之计。进退穷窒。莫此甚矣。今因至后若更有颁历误恩则每每安受。叨窃宠锡。其于分义。尤当何如。因此事端。投进一疏。陈情请谴。仍辞过分之 恩
上南塘韩先生(庚申十一月)
即自外归。下书留案。惊喜百复。尽无斁也。就伏审至寒。道体珍卫万福。下怀慰释曷已。寒曀比甚。伏问一味卫毖否。小生劳寄视昔。意外闻金奉事惨祸之报。目击兄嫂冤号之状。悲叹当如何。下教处义之节。详且审矣。浅见亦如是。故迁就至今。而第念此职既无年限朔数之可待。则自承未安之 批。诚无可以自处之便。而夏间节扇之颁也。又不免冒昧承受。不敢出疏陈之计。进退穷窒。莫此甚矣。今因至后若更有颁历误恩则每每安受。叨窃宠锡。其于分义。尤当何如。因此事端。投进一疏。陈情请谴。仍辞过分之 恩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4H 页
泽。似不可已。未知如何。穷病挠深。终年索居。心田本地。日就荒芜。文字浸灌。又全担阁。前后教诲。非不勤挚。而中夜自悼。日出复然。碌碌无以振发。良悲良悲。
上南塘韩先生(别纸)
宗晦祠诗轴。成之偶然。而特蒙俯和。荣贲甚矣。况有短引写尽感怀。而本祠事因而自见。不有斯文。何以见其本末。谨将手帖联排。以当后叙。尤幸尤幸。抑又有一事。当日小会。适与朱夫子拜濂溪书堂古事相近。故敢赋平生劳仰止一章。仍及老先子所以勉旃于道峰诸儒者。而深致恨于讲说之阙也。今见和章乱语。令人兴起。早晚幸须必践斯言。俾小生得复为座下之子澄如何。
上南塘韩先生(别纸○壬戌七月)
大抵儒者之事。莫大于出处。孔子曰。邦无道谷耻也。孟子曰。观远臣。观其所主。不肖无状。不幸为小人之所荐引。而荡人者相承擸掇。以至于此。私心窃耻之。不啻如坐涂炭。季氏丈虽引龟山事及门下尝为邯郸之荐为解。然此实有不然者。龟山本以进士从宦。历典三州之后。却被蔡京笼络。故不自以为病。而只得不应于本职秘书之命而已。门下亦自丁酉以来。
上南塘韩先生(别纸)
宗晦祠诗轴。成之偶然。而特蒙俯和。荣贲甚矣。况有短引写尽感怀。而本祠事因而自见。不有斯文。何以见其本末。谨将手帖联排。以当后叙。尤幸尤幸。抑又有一事。当日小会。适与朱夫子拜濂溪书堂古事相近。故敢赋平生劳仰止一章。仍及老先子所以勉旃于道峰诸儒者。而深致恨于讲说之阙也。今见和章乱语。令人兴起。早晚幸须必践斯言。俾小生得复为座下之子澄如何。
上南塘韩先生(别纸○壬戌七月)
大抵儒者之事。莫大于出处。孔子曰。邦无道谷耻也。孟子曰。观远臣。观其所主。不肖无状。不幸为小人之所荐引。而荡人者相承擸掇。以至于此。私心窃耻之。不啻如坐涂炭。季氏丈虽引龟山事及门下尝为邯郸之荐为解。然此实有不然者。龟山本以进士从宦。历典三州之后。却被蔡京笼络。故不自以为病。而只得不应于本职秘书之命而已。门下亦自丁酉以来。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4L 页
筮仕行公。五年之后。乃为邯郸荐引。此何足为嫌。不宁惟是。闵士源间尝与诸逆贼同入大憝之荐书。是皆外至过耳之事。可笑不足恨。而至如小生则有大不然者。本以幽谷之一氓。譬若处女之未行。而一朝忽为当世小人之所汲引。而发轫荣涂。腼然自得。则其与管幼安赴曹操之召何异。真所谓不知世间有大羞耻事者也。反复思量。此意参倚。虽靡季丈。而古圣人复起。区区迷惑。定不可开矣。窃深罔措。或欲依伊川先生故事。封还告身。或欲更上一疏。陈此本情。而皆不无不便者。闷蹙何喻。倘得今日滚滚之诸公大人。能有自古爱人成物之德者。一言建白。陈此志学日浅之实及昔圣王成就人材之义。特赐 恩递。使之十馀年閒放于田野。安意读书。以待强仕。则其为荣感。奚特华衮而已。公私两得。上下俱安矣。一番如是之后。虽不得固泥强仕之限。而数年后即复牵复。想出于士类之手足。可以洗前累而化腐臭矣。幸伏望门下之曲谅此意。早自开喻于季丈。而使另图之如何。如三山之与贱臣相知者。尤好遣辞。未知如何。此意前已往复于季丈。而一切不槩。慨叹奈何。苟或不然。而欲自新荐。以为洗累之计者。乃所以益此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5H 页
不安。而永断此更洗之路矣。不仁甚矣。况岂不有愧于自家承用之义耶。贴黄之说。固不可长其说。而不书官衔。事极龃龉。然区区此心则乃有在焉。自 上若不许年号之事。自下若不洗举主之累。则断置此生。不出世路。未知如何。惜乎。滔滔者躁慕。无不以世俗之爱爱人。若不得门下一言。三台决不动念矣。如何如何。○此心之狷隘。门下所素烛也。不出之职。一日虚带。岂非不安于心者。况又有滓累于前。而尚此仍冒者。万不获已也。若因而有 颁赐之举则尤当如何。窃恐别下食物等 恩。受之无害。却之不恭。而如有他般以职之 颁则等之禄俸。不受为宜。未知如何。幸千万商教之焉。○今日诸公。凡于政令施措之间。惟当一与彼小人之事相反。始得为成己成物之仁。如欲无端而承袭引用于彼之所引用者。岂不为大段羞耻事也。昔者栗谷先生之在朝。曰。成某多病。不堪从仕。又曰。使某趍跄末官。何补于国。先贤爱人以德。诚可师法矣。
上南塘韩先生(癸亥六月)
长夏暑溽。伏问道体起居履玆若何。嗣音之旷。行且经时矣。下怀瞻慕。靡日少弛。即得金世行书。无村疠
上南塘韩先生(癸亥六月)
长夏暑溽。伏问道体起居履玆若何。嗣音之旷。行且经时矣。下怀瞻慕。靡日少弛。即得金世行书。无村疠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5L 页
语。贵乡通然则稍可慰也。麦凶不至甚。而东皋分秧。能免因旱愆时之患否。南堂宁否并如何。小生。亲癠兄疴。近皆向减。而风證善食。且多火动时。药饮百需。极费拙虑。殆无顷刻对卷时。闷叹奈何。去晦前欲以一疏复申控避。适得京书。邯郸之疏。请复反庚戌巫蛊狱案。而无人敢争。不胜惊忧。亟寝以待。更闻若知朝廷竟无一人明言。则窃拟于辞状之末。略入一言。如韩魏公之以危言动太后。一以冀幸 圣明之觉悟。一以逆折奸萌。要保我 元良。然于山野微分。恐有妄言之过。敢以仰禀。未知何如。盖其人之必欲为道隆辈伸理者。非常情之所可测。而与前 世子亦有何怨恨哉。不过出于惮 元良英明之意也。自戊申以来。人心无可言。彼见弑一国储君者。无罪于死后。则将何所惩畏而沮其逆心耶。深恐道隆复作于今时。而郑台已远去。彼之权威日盛。谁敢有婴其锋者。毕竟仄听。终无为之者。则敢因辞谢之章。搀入时事。无大失于语默之节耶。伏望因速便回教可否如何。近闻陶庵以风病委顿可惊。而玉溪丈以家内染疠奔避。今已向安否。朴赞善 筵白及疏本。嘅叹何言。甚恨函丈之向来往访。专出于讲学之计。而毕竟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6H 页
反得羞吝也。然亦宜默之而已。何足为有无哉。堤上有云井便。临发闻之。草草不能尽所欲言者。伏惟下察。
上南塘韩先生(庚午正月)
心说半生咀嚼。自以为灼然有见。而窃怪夫古今诸贤之说。纷纷离合。同异之不一。毕竟愤悱而心自语曰。天之所以与我者。本无一毫迷昧。何必多求乎哉。于是尽扫诸家之说。高足一棐几上。无复片纸陈言。兀然端坐而终日。夜则无灯。从黑窣窣地。坐俟天明者数月矣。其间虽不无冗挠应务者。而盖多有收视反照。绌聪明虚物我。直从本地自验之时节矣。除夕。以村疠谢遣诸生徒。尤独坐无聊。引满廜㢝。閒诵邹圣养勇求放数章。不知不觉地。蓦然心眼相融。若有如掌文持拳而展条理粲粲者。恍然一笑。几不免误过平生。何其前日迷惑之甚也。一个方寸中。有气有质。清浊粹驳。真有人各不同者。终不可恃此而为圣贤之学矣。若无上面性善一着。吾人之不入于猖狂自恣者几希矣。始呼烛更出前日扫去之册子。从头涉猎过。如风走波。其于同异得失之际。不啻怡然涣然。若于年前早死了。几不免误惑而归矣。悚惧何言。
上南塘韩先生(庚午正月)
心说半生咀嚼。自以为灼然有见。而窃怪夫古今诸贤之说。纷纷离合。同异之不一。毕竟愤悱而心自语曰。天之所以与我者。本无一毫迷昧。何必多求乎哉。于是尽扫诸家之说。高足一棐几上。无复片纸陈言。兀然端坐而终日。夜则无灯。从黑窣窣地。坐俟天明者数月矣。其间虽不无冗挠应务者。而盖多有收视反照。绌聪明虚物我。直从本地自验之时节矣。除夕。以村疠谢遣诸生徒。尤独坐无聊。引满廜㢝。閒诵邹圣养勇求放数章。不知不觉地。蓦然心眼相融。若有如掌文持拳而展条理粲粲者。恍然一笑。几不免误过平生。何其前日迷惑之甚也。一个方寸中。有气有质。清浊粹驳。真有人各不同者。终不可恃此而为圣贤之学矣。若无上面性善一着。吾人之不入于猖狂自恣者几希矣。始呼烛更出前日扫去之册子。从头涉猎过。如风走波。其于同异得失之际。不啻怡然涣然。若于年前早死了。几不免误惑而归矣。悚惧何言。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6L 页
第恨平日承教于门下者。只坐了浊气聚。而虚灵明德无分数等句。欠些曲折。致使愚昧小子。浪走横驰。数十年迷不知返矣。大抵吾之心真诚。不如尧孔之心。不于此下工。更何处着手。天地鬼神。尚不能无善恶。人心何独不然耶。如靡上面主宰者则岌岌乎殆哉。盖能有见得而言则明德一物事。谓之有分数可也。谓之无分数可也。明德本来包得主宰者而言之。非单指心而言者。其说颇长。不能猝乍更仆。当俟春晚疠熄负笈请教时耳。
上南塘韩先生(庚午九月)
积阻嗣音。日夕瞻慕。顷因竹下便修候。计即入达。即日秋晚。阴雨不止。伏不审调摄诸节若何。甲山丈至任之安问。时未得否。屏丈近如何。小生年纪向衰落。决欲于未死前。迁厝先骸而十分无虑之地。择日始事。意外遭妖恶人。事端极非常。命也奈何。温泉 行幸。猝定于大庆之馀。疠焰才霁。銮路未清肃。百事窘急。贡虑何喻。 先朝遗矩。想无不尽举。 召命狎至则恐终不免于一次 登对耶。只当临时消息。而不胜预忧。且不无自身上或然之虑。玆送吉生随事禀质而来。适以姻家急病。治送女息行。又京便相值。贫
上南塘韩先生(庚午九月)
积阻嗣音。日夕瞻慕。顷因竹下便修候。计即入达。即日秋晚。阴雨不止。伏不审调摄诸节若何。甲山丈至任之安问。时未得否。屏丈近如何。小生年纪向衰落。决欲于未死前。迁厝先骸而十分无虑之地。择日始事。意外遭妖恶人。事端极非常。命也奈何。温泉 行幸。猝定于大庆之馀。疠焰才霁。銮路未清肃。百事窘急。贡虑何喻。 先朝遗矩。想无不尽举。 召命狎至则恐终不免于一次 登对耶。只当临时消息。而不胜预忧。且不无自身上或然之虑。玆送吉生随事禀质而来。适以姻家急病。治送女息行。又京便相值。贫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7H 页
病中极挠。不暇细书。幸伏望凡事曲虑而详教之也。不备。
初无 召命则只当稍进探候否。
有 召命则何以为之。
疏陈情病。若 敦召不已则何以为之耶。
屏丈丁酉陪老先生行。经历既熟。已与烂熟商量否。进候于 行宫则亦当联馆同进止耶。
小生则与先生长者异。初非尝仕而止者。且有亲病。无 召命则在家无妨否。 君父有病患。 驾临草次。偃卧非便。欲稍近进住而探问 圣候计。但恐有 召命敦迫则狼狈极矣。奈何。辞疏不得不直陈 大朝。而欲申向来上书事待罪之意。兼及 殿下所以责金汉老义理之说者。不免有失于 先朝责李墩之义。故其下化之。至有仁义有弊之说。朱子非中正之论。愚臣不胜㓒室之忧。欲陈一言而死。只以陈吁于小朝。故不敢唐突矣。然胸中之意见则与初无异。恐或登对而妄发触忤。故不敢为出门之计云云。未知如何。如此则得罪必矣。想无敦促难安之端。如何。
诸凡应猝之道。一一详教之。
初无 召命则只当稍进探候否。
有 召命则何以为之。
疏陈情病。若 敦召不已则何以为之耶。
屏丈丁酉陪老先生行。经历既熟。已与烂熟商量否。进候于 行宫则亦当联馆同进止耶。
小生则与先生长者异。初非尝仕而止者。且有亲病。无 召命则在家无妨否。 君父有病患。 驾临草次。偃卧非便。欲稍近进住而探问 圣候计。但恐有 召命敦迫则狼狈极矣。奈何。辞疏不得不直陈 大朝。而欲申向来上书事待罪之意。兼及 殿下所以责金汉老义理之说者。不免有失于 先朝责李墩之义。故其下化之。至有仁义有弊之说。朱子非中正之论。愚臣不胜㓒室之忧。欲陈一言而死。只以陈吁于小朝。故不敢唐突矣。然胸中之意见则与初无异。恐或登对而妄发触忤。故不敢为出门之计云云。未知如何。如此则得罪必矣。想无敦促难安之端。如何。
诸凡应猝之道。一一详教之。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7L 页
上尹屏溪(凤九○甲寅十二月)
向进门屏。获承君子之教。所得于观感者。自觉不少。退而省私。依旧昏昏。每诵古人乌头力去之说。而激昂愿慕。益不能已焉。忽地南秀士来传动静。恍然若更造函丈。亲接抑抑之威仪也。固何等慰幸。第审迩来。重以疔尰为苦。虽则向差。惊惋甚矣。伏惟神明护相。不日有快。能相奉老粗保。只是岁月奔流。志业渐堕。未知执事何以更教也。中庸鬼神章。当时蒙谕疑义。而率尔仰对。未能以卒承开释。到今讽玩。戚戚有不快于心者。幸望后便。毕示诸说及剖判之教。启此愤悱如何。明德同异。王家统伦。皆愿得闻于讲定之后耳。夫妇有别之训。虽奉盛诲。而疑团转甚。深惧一字之不明而害亦有难言者。玆敢暴露。以俟砭订。幸愿执事者少加察焉。盖五品之教。肇见于典谟。而孟子之言。尤极明备。就其中义例停均。不容有少参差。故父子有亲。谓其自相有亲也。君臣有义。谓其自相有义也。长幼朋友之有序有信。亦皆如是。至于夫妇。何独不然。由是朱夫子曰。夫妇无别则相渎。渎便相离了。又曰武帝溺于声色。游宴后宫。父子不亲。遂致戾太子之变。此亦夫妇无别而父子不亲之一證也。
向进门屏。获承君子之教。所得于观感者。自觉不少。退而省私。依旧昏昏。每诵古人乌头力去之说。而激昂愿慕。益不能已焉。忽地南秀士来传动静。恍然若更造函丈。亲接抑抑之威仪也。固何等慰幸。第审迩来。重以疔尰为苦。虽则向差。惊惋甚矣。伏惟神明护相。不日有快。能相奉老粗保。只是岁月奔流。志业渐堕。未知执事何以更教也。中庸鬼神章。当时蒙谕疑义。而率尔仰对。未能以卒承开释。到今讽玩。戚戚有不快于心者。幸望后便。毕示诸说及剖判之教。启此愤悱如何。明德同异。王家统伦。皆愿得闻于讲定之后耳。夫妇有别之训。虽奉盛诲。而疑团转甚。深惧一字之不明而害亦有难言者。玆敢暴露。以俟砭订。幸愿执事者少加察焉。盖五品之教。肇见于典谟。而孟子之言。尤极明备。就其中义例停均。不容有少参差。故父子有亲。谓其自相有亲也。君臣有义。谓其自相有义也。长幼朋友之有序有信。亦皆如是。至于夫妇。何独不然。由是朱夫子曰。夫妇无别则相渎。渎便相离了。又曰武帝溺于声色。游宴后宫。父子不亲。遂致戾太子之变。此亦夫妇无别而父子不亲之一證也。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8H 页
可谓发明得尽矣。奈何舍此。而必释为与他人有别。与他人有别。即是男女有别也。男女与夫妇。其指果同乎。抑所谓各夫其夫。各妇其妇。而不相混杂者。山禽野兽。亦有能焉。其事至易。其义至粗。唐虞至治之世圣君贤师。必为之深忧而首先设教者。何哉。卒赐一言。以发蒙蔀。千万之望。
上尹屏溪(乙卯十一月)
履长伏惟道体增福。嗣音间阔。慕用何已。能相。一家丧病相仍。少无开颜之日耳。夏间手复。寄意太重。顾不肖何以获此于大君子。只自日夕悚惕。靡所容措而已。夫妇有别说。诚荷反覆不倦之盛义。然窃有滋甚之惑。拟于早晚面陈卒业。今则世故日深。将未知何时可得侍下风。而因闻李棘人调卿之言。近来门下亦有疑此者。析之甚纷纠。而听之益冥迷。此正君子之合自反时也。区区瞻想。于是益甚。遥陈一言。敢请于文丈。幸愿文丈复取小学书。虚心平气而徐读之。一如朱子之说。又以通解之昏义,内则等篇。参互推考。而卒折衷于诗之关雎传。易之家人卦。俟其冻解冰释底消息。然后还以见喻。千万之望。大抵从古经传之中。有言夫妇之别者。皆是一个分别之义已
上尹屏溪(乙卯十一月)
履长伏惟道体增福。嗣音间阔。慕用何已。能相。一家丧病相仍。少无开颜之日耳。夏间手复。寄意太重。顾不肖何以获此于大君子。只自日夕悚惕。靡所容措而已。夫妇有别说。诚荷反覆不倦之盛义。然窃有滋甚之惑。拟于早晚面陈卒业。今则世故日深。将未知何时可得侍下风。而因闻李棘人调卿之言。近来门下亦有疑此者。析之甚纷纠。而听之益冥迷。此正君子之合自反时也。区区瞻想。于是益甚。遥陈一言。敢请于文丈。幸愿文丈复取小学书。虚心平气而徐读之。一如朱子之说。又以通解之昏义,内则等篇。参互推考。而卒折衷于诗之关雎传。易之家人卦。俟其冻解冰释底消息。然后还以见喻。千万之望。大抵从古经传之中。有言夫妇之别者。皆是一个分别之义已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8L 页
矣。更无许多艰深牴牾不可领会底说话。故其文每与相狎相亵情挚等字为对。可细考也。独陈氏之一本而父子亲及禽兽不知有父之说。似若有疑者。然其实谓夫妇不能厚别则婚姻之礼废。情欲之私胜。妄相交亲。无内外之分。而势将与他男女亦无分别。淫泆乱族。受气不纯。人有二本而去禽兽不远云尔。此乃转下一层推说之言。非如近世诸先生之论直以甲之夫与乙之妇。乙之夫与甲之妇为有别者类也。(各夫其夫各妇其妇。而不相混杂者。即此义也。)若至朱夫子则其平日雅言。即如前书所诵者。而内则之编。又必表出谨夫妇一节。别为门目。列之于男女之别。御妻妾之间。而仍系冀缺敬相待之事。后之学者宜更无他议矣。未知如何。外此亦多有可质者。而末由一造。临风驰溯所不尽者。惟进德修业。以膺天祐。
上尹屏溪(己未二月)
客腊迂便垂存。迨用感荷。就审伊时道体贞吉。岁籥倏更。节届清明。伏惟履玆。动静匀宜。而其所以致广大极高明之功。时与俱新。年与益卲。自有乐而忘忧者。恨不得一进瞻望。以消此满腹鄙吝也。杨庵文会。未知于那间续成。种种驰溯。寒泉自古以幽胜名于
上尹屏溪(己未二月)
客腊迂便垂存。迨用感荷。就审伊时道体贞吉。岁籥倏更。节届清明。伏惟履玆。动静匀宜。而其所以致广大极高明之功。时与俱新。年与益卲。自有乐而忘忧者。恨不得一进瞻望。以消此满腹鄙吝也。杨庵文会。未知于那间续成。种种驰溯。寒泉自古以幽胜名于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9H 页
湖西。而前贤遗迹多在焉。今幸长者复为其院长。从此山川增辉。士友郁兴。风俗人文。庶几有复古之期。何等奇事。近世书院。都归文具。藏修弦诵。在在寂然。此尽非细忧也。伏愿文丈留意教化。亟建训导。而设为条规。分斋处士。逐月讲学。俾有以兴起振作之如何。雅意想已有默定者。而谩尔效愚。僭悚僭悚。能相疾病日深。懒废益甚。不知不觉地辊到三十之龄。而无一善状可以仰道者。幼时尝见孔圣而立之训而未识其为甚难。今乃思之。正非卤莽灭裂之所可得也。良切瞿瞿。为祭先墓来此。属值上丁。入斋院中。竟日坐明淑堂。只见峨峨洋洋而已。安得长者临此而开玉山之讲筵。以尽仁智悦乐之趣耶。螭渊别业。亦闻有绪。早晚来临。不无其便。预用瞻企。下书中有一事说及慨叹者。而前亦尝承此意。终不能率尔仰复者。诚以私义有不敢以一门内不幸之事。向人覼缕也。切丐恕宥。晓祀后即寻归路。才修此付致膰便。
上尹屏溪(庚申二月)
能相命道去益穷窄。千万意外。复得讲院新除。 召旨继下。惶惧罔措。尽知当大任而不动心。此何等力量也。量己量时。去就则不须问。而惟是冀免之道。不
上尹屏溪(庚申二月)
能相命道去益穷窄。千万意外。复得讲院新除。 召旨继下。惶惧罔措。尽知当大任而不动心。此何等力量也。量己量时。去就则不须问。而惟是冀免之道。不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39L 页
得其便。亲知皆劝陈章。而浅见则不然。此于微分。极为不敢当。比如鶢鶋之闻钟。岂待昂首长鸣而后去也。且窃念公议不泯。必将有弹其不似者。何事于自陈耶。凡事须可永终而虑后。近世辞职。已成例让。我心虽苦。而 九重岂能俯烛耶。如其徒劳而无益则一往一来。上下相持。只此已是隐然若可堪可当者。幸虽得递。日后之弊。恐遂据此而仍成谬阶。或有更为推迁之患矣。未知如何。以是自画。宁得罪于上而不得罪于义。宁负 君恩而不负吾素心。牢关闷默。以俟公议处置而已。然或毕竟终不能顺递。则处义之难。当如何哉。或者则劝以呈病县道。或者又谓近例若非堂上从臣。不得呈告。此等曲折。皆无素讲。伏望文丈一一裁教之也。盖古人则不限官品。皆得陈状。今时不可以行古道耶。行之而无大害则此犹愈于直陈疏章。未知如何。幸亦剖诲之也。
上尹屏溪(癸亥四月)
仄闻以忠院记文事。长者有书于尊从氏台丈。而絮语及侍生之言。台丈出而示人。信否。不知以闻者果如何。区区浅见。久欲一奉禀于门屏。而趑趄不决。今已先播。敢不直陈焉。夫崔某之于吾先子。本有包藏
上尹屏溪(癸亥四月)
仄闻以忠院记文事。长者有书于尊从氏台丈。而絮语及侍生之言。台丈出而示人。信否。不知以闻者果如何。区区浅见。久欲一奉禀于门屏。而趑趄不决。今已先播。敢不直陈焉。夫崔某之于吾先子。本有包藏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40H 页
之心。丙申以后使其子孙迭进凶疏。侵辱之语。罔有纪极。院既享吾先子。则反背先子之人。岂容其执笔载名于祠庭也。求之道理。真觉有歉于尊奉之礼矣。院中诸儒只欲以羁縻一边人。而不思所以去之。则已大不正矣。岂料以从氏丈平生直道。而亦复为因仍苟且之举也。使从氏丈而随崔某脚板下说出来。则文虽信美而便不光鲜。言虽致隆而礼则有歉。窃以为此亦缺陷世界中一可叹事也。中原文献之地。凡系碑记。不厌其多。传记所著如某廨几多碑。某庙第几碑。自门至庭。碑凡几个之云不一。而若其所以为记则又皆自出机轴。未尝或以前人之作而嫌于叠述。汉,唐以来诸文集。且不须说。只以朱子实记白鹿书院记见之。作者近十人。曷尝有以二碑为嫌而逡巡回互。作为没头底说话耶。以其物而言则谓之碑。以其文而言则谓之记。记即是碑。碑即是记。以木以石。只在于人。而东人局于见闻。木必谓之记。石必谓之碑。强生分别。良可笑也。今以本院事言之。月沙文忠公前已有作。其记事本末甚悉矣。而崔也乃尔复作。何独于崔后而人不敢复作耶。抑又念月沙本记。故事虽著。而其叙山水处大段差爽。不可以信于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40L 页
来后。此则不考诸图牒之过也。崔之继记则全不及山洞梗槩。此由于不识文字之体裁。书院之名义也。今者从氏丈正好以凌云决汉之辞。更作一番大铺张。而为忠贤书院庙庭碑记。则譬如黄陵庙一经韩文公笔舌后。其旧碑之有无树仆。都不干事矣。未知如何。
上尹屏溪(己巳十二月)
家侄拜候而归。获详得闻韶颜鹤发。道义盎粹。其所以慰积溯而增景慕者。何异躬袭馨香。又拜手告。审悉多少教意。益无间于耳提而面命。三复无斁。信后日多。閒洞奴不归。旋庸瞻郁。即此穷冱。体道安否若何。小生。上老下幼。波咜依分。而村疠四围。忧怖奈何。莘巷事。变怪非细。未知古亦有如此事否。昨冬以来。来见者。每以近事为问。苦于应酬。常与一二学者。讲说孟子养勇章。以为谢远斯话之方。自以为于此章文义。深契邹圣本旨。庶觉有受用之地矣。近来实有求之于心而不得焉者。请以仰质。人情缓急。自当由亲及疏。由近及远。而为人为己。亦无二致矣。今遭事变以来。传闻绝骇绝怖。殆所谓弥天杀机。而心下毫发无动着者。独于父兄师友。忧虑不能已。已是可怪。
上尹屏溪(己巳十二月)
家侄拜候而归。获详得闻韶颜鹤发。道义盎粹。其所以慰积溯而增景慕者。何异躬袭馨香。又拜手告。审悉多少教意。益无间于耳提而面命。三复无斁。信后日多。閒洞奴不归。旋庸瞻郁。即此穷冱。体道安否若何。小生。上老下幼。波咜依分。而村疠四围。忧怖奈何。莘巷事。变怪非细。未知古亦有如此事否。昨冬以来。来见者。每以近事为问。苦于应酬。常与一二学者。讲说孟子养勇章。以为谢远斯话之方。自以为于此章文义。深契邹圣本旨。庶觉有受用之地矣。近来实有求之于心而不得焉者。请以仰质。人情缓急。自当由亲及疏。由近及远。而为人为己。亦无二致矣。今遭事变以来。传闻绝骇绝怖。殆所谓弥天杀机。而心下毫发无动着者。独于父兄师友。忧虑不能已。已是可怪。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41H 页
而见人之辱吾兄虽千万其端。亦不过逌然一笑。独于师门之遭辱境。不能无骇叹者。于师门犹觉平平。而于遂翁。益用骇惋。其于先君子分上及累及沙翁处。咄咄仰屋。殆于不知食味矣。自闻莘巷事详细后。其所以惊骇嗟叹。比两先生分上益无穷。未知此果何为而然也。真所谓我乃行之而反求不得者耳。幸望明以牖迷。使之戚戚焉增益知言之功如何。尼尹文字抄呈。泮檄爽实处。乃指以家兄为旸丈门生耳。泮中公义。亨叔何知之。权丈闻以泮檄为辞顺理得。而宋村人犹谓亨叔背父训而图嘱之。此辈疑乱人情。极好笑也。馀因过便暂玆凭候。不备。
上尹屏溪(辛未五月)
顷者洪生祖海来过。从容得借见所谓冠峰文字一呇。其中舟中说。殊觉惊骇。玆以呈览。盖老先生性理之论。若果不合于己见。则一如渊翁之农岩说例。只自判舍。何所不可。而必如是强援捏合。有如篁墩所谓晚岁定论也。老先生初非不知中庸文义与之谓二字之语法。而且非正论中庸首段之文势训诂也。只是因嵬岩争辨人物之性同异。而其言必称天命之谓性。性即理也等句。故先生且就其言而指画以
上尹屏溪(辛未五月)
顷者洪生祖海来过。从容得借见所谓冠峰文字一呇。其中舟中说。殊觉惊骇。玆以呈览。盖老先生性理之论。若果不合于己见。则一如渊翁之农岩说例。只自判舍。何所不可。而必如是强援捏合。有如篁墩所谓晚岁定论也。老先生初非不知中庸文义与之谓二字之语法。而且非正论中庸首段之文势训诂也。只是因嵬岩争辨人物之性同异。而其言必称天命之谓性。性即理也等句。故先生且就其言而指画以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41L 页
谕之曰。命也性也虽同一理。而其名其分。本亦有异。天与性二而命属于天。性与道二而率字配性。程朱所论亦多如此。虽以或问言之。推说命性之分。不啻分明。何可一槩论。而辄以人物性道。谓之一同也云尔。此特为嵬岩而言之。亦系一时之言。而非平日讲中庸之雅言定论也。故其题目以为命性图。示李公举。其意可见也。若其中庸文义与之谓二字之意。正是先生已见之昭陵也。嵬冠二子何不究其立论主意。而随语生解。迫胁操切。惟恐先生之或免于得罪前哲。背驰经训。无一毫忠厚宛转之意也。如此师生。如此论学。尼尹以前未尝有也。关系时运。奈何奈何。惟其所引朱子之与南轩书。乃是就一原处论也。政所谓万物各具一太极者也。先生所论。乃是就异体处不杂其气而指言其在气之理也。政所谓各一其性也。各自有意。不甚相妨。则今其所记先生改悔之言者。何其伤快而太欠曲折也。且所谓凡物皆具五气之皆字。似必非先生之言。而彼以为五气之理为五常者。全昧夫五常立名本出于正通精爽上言之。而非可言于糟粕煨烬之中者。先生于此何不一言明辨。而徒尔悔谢也。若使老先生真如冠峰之言。而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42H 页
先迷后获。快释前见。则又不当明白立说。以谢于嵬岩。如高峰之于退陶耶。近年嵬岩文字多行于连怀间。传闻极多骇异。而不能得见矣。今见冠说。一如所传嵬说。噫老先生之见枉于时人甚矣。在门下今日之义。不得不与权判官丈往复详覈。明白辨破。以解后世之惑。而他如嵬岩文字亦皆从其诸胤。求见全帙。就其有如是处而条辨之为好否。大抵不究其本意所在。而随语寻非。抑勒不已。则虽微先生。而晦翁复起。难乎免于今之世矣。重可叹也。尝闻之。师门义理。天下之公。不妨有异同。而事实则决不宜翻转爽误也。未知如何。言至于此。不觉泪暗。仰想门下亦同此怀。而无任其踽踽之悲也。
上李陶庵(縡○甲寅十二月)
能相顿首再拜。季冬寒严。伏惟文丈静中观物。体履贞吉。适来瞻奉。实是平生一初事。朽木之质。虽未有观感之可言。而数日亲炙。窃仰大君子爱人以德。忠厚恻怛之盛矣。属有重服。不得陪上仙舟。豆歧停旆。亦缘病忧。而未即趋候。旋闻御者遽已西还。惘然自失。只讼不敏。便信遂阻。时月屡更。区区悬慕。尤何以已也。比来与任仲思会晦可所。讲读若干书。而同异
上李陶庵(縡○甲寅十二月)
能相顿首再拜。季冬寒严。伏惟文丈静中观物。体履贞吉。适来瞻奉。实是平生一初事。朽木之质。虽未有观感之可言。而数日亲炙。窃仰大君子爱人以德。忠厚恻怛之盛矣。属有重服。不得陪上仙舟。豆歧停旆。亦缘病忧。而未即趋候。旋闻御者遽已西还。惘然自失。只讼不敏。便信遂阻。时月屡更。区区悬慕。尤何以已也。比来与任仲思会晦可所。讲读若干书。而同异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42L 页
纷纭。疑端渐生。极思齐造函丈以俟订诲。而不能得。亲老家贫。四方之志难遂。不识何时再有得御之便。临书只可悒悒。不敢多谈。惟伏祝进德加卫。以幸世道。
上外舅韩参议(启震○庚申四月)
去月廿日下书承拜。甚慰。伏问清和卯酉。体履更何如。天启 圣心。义理有可明之渐。而草茅风闻则忧虞益深。未知诸公何以为计。瞻言慕虑。实非寻常。能相文字上陈。初非所敢为。而亦有不敢不为者存。徊徨许久。竟未免于冒渎 天听。昨承 圣批。不蒙许递。益增惶蹙。罔知所措。奈何。下教稍晚之云。恐未悉此心。执事试道能相果有可以得此 恩命者否。平生志量。百不克一。或冀有少进于将来者。而不料梦寐之表。为人笼络。以至于此。心中自悼。何但曰末信而已。诚是咄咄怪事。他人之言。皆是例让。故忍耐不得。趁即呈疏乞免。一往一来。上下相持。终至于难于为说。然后不得已出谢。仍以承当。而至于能相。自知其决不可出矣。此何可徒循于外面文具。而适增其难处之端也。以是。日夜只俟公议之驳正。而侥倖顺递。既不能然。则又欲遵伊川先生遗规。封还告身。固
上外舅韩参议(启震○庚申四月)
去月廿日下书承拜。甚慰。伏问清和卯酉。体履更何如。天启 圣心。义理有可明之渐。而草茅风闻则忧虞益深。未知诸公何以为计。瞻言慕虑。实非寻常。能相文字上陈。初非所敢为。而亦有不敢不为者存。徊徨许久。竟未免于冒渎 天听。昨承 圣批。不蒙许递。益增惶蹙。罔知所措。奈何。下教稍晚之云。恐未悉此心。执事试道能相果有可以得此 恩命者否。平生志量。百不克一。或冀有少进于将来者。而不料梦寐之表。为人笼络。以至于此。心中自悼。何但曰末信而已。诚是咄咄怪事。他人之言。皆是例让。故忍耐不得。趁即呈疏乞免。一往一来。上下相持。终至于难于为说。然后不得已出谢。仍以承当。而至于能相。自知其决不可出矣。此何可徒循于外面文具。而适增其难处之端也。以是。日夜只俟公议之驳正。而侥倖顺递。既不能然。则又欲遵伊川先生遗规。封还告身。固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43H 页
请削罢。而此又有未敢遽然者。趑趄而不果。陈疏自列。初非所乐为也。奚暇言早晚哉。且所谓避嫌云者。尤切浩叹。曾谓下执事不知此心至此甚耶。下执事如此。他人何可言。夫既自量其决不可出。从容因循。久冒非据。徒使恩命辱于草野。坐受宠锡。渐成罔利者。此岂士之所可为也。心之隐忧。无可告诉。窃计今世惟执事知我。故前书敢有云云。何执事之不谅焉。今不暇远引古人。只以近例言之。沈相公之源尝于孝庙朝。筵白权思诚丈情实。乃得许归。沈公即是权丈姊夫也。此其为爱人之忠事君之诚如何也。今日下执事纵不敢于自陈。如有昔人忠诚。则何患于无善处之道也。如自执事处之无痕迹。则他人岂能知之。大抵世俗滔滔者贪躁。故凡系处义。皆不求十分安心。虽如执事者待能相。亦不免以世俗之爱爱之。何等叹恨。下执事独不见朱先生与刘公甫诸公之书否。除是自今道理。何以则可也。君子于其所不当安。不敢一日安也。然不敢以疵贱之言。复渎 天阍。则只依朱先生及退陶旧例。呈状于吏曹或承政院。不为无据否。亦望商教之。年号事。自知重获戾于 上。大贻讥于诸公。而抑心趋便。近于枉尺。故不能强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43L 页
变素操。未知物议以为如何。愿闻之。
上外舅韩参议(庚申四月)
去月晦下书。方用慰傃。即又凭县递。伏拜询覆。以审迩间直庐中贤劳殊甚。而胸膈之證。系是痰病。下怀忧虑。益不胜忉忉。伏问这几日。调候平否更何如。小婿。自送诸兄后。连以儿少病忧煎熬。闷人闷人。所谕多少。感服精义。然下执事素知能相之狷狭。心所不安则虽在一芥之微。不可以苟受。况此所冒。非一芥比耶。自恨生晚。百事违心。未见先王教民成材之正制。而早窃荣宠。暴得善名。岂非不祥可耻之甚乎。下教谓沈相之事。亦非得体。窃以为过矣。夫既曰处人处己。本无二致。则古人片片忠实之赤心。岂徒为士之难安之私而已。在君上用人之道。不待其成器而枉才倒置。有失于举措之宜。故所以一出言而公私俱安。物我两得。宁不可谓之得体也哉。且此举主。始出于倖相。其于士类。不啻如秦越。而特假世人无情之浮议。以济自家笼络之私计。爱人以德。初非可责于夫夫者。而彼哉荡平之徒。相承引拔。以至于此。今日诸大人若或有前辈成就后生之义者。固当深惟事宜。一言建白。使得十馀年閒放于田野。安意自修。
上外舅韩参议(庚申四月)
去月晦下书。方用慰傃。即又凭县递。伏拜询覆。以审迩间直庐中贤劳殊甚。而胸膈之證。系是痰病。下怀忧虑。益不胜忉忉。伏问这几日。调候平否更何如。小婿。自送诸兄后。连以儿少病忧煎熬。闷人闷人。所谕多少。感服精义。然下执事素知能相之狷狭。心所不安则虽在一芥之微。不可以苟受。况此所冒。非一芥比耶。自恨生晚。百事违心。未见先王教民成材之正制。而早窃荣宠。暴得善名。岂非不祥可耻之甚乎。下教谓沈相之事。亦非得体。窃以为过矣。夫既曰处人处己。本无二致。则古人片片忠实之赤心。岂徒为士之难安之私而已。在君上用人之道。不待其成器而枉才倒置。有失于举措之宜。故所以一出言而公私俱安。物我两得。宁不可谓之得体也哉。且此举主。始出于倖相。其于士类。不啻如秦越。而特假世人无情之浮议。以济自家笼络之私计。爱人以德。初非可责于夫夫者。而彼哉荡平之徒。相承引拔。以至于此。今日诸大人若或有前辈成就后生之义者。固当深惟事宜。一言建白。使得十馀年閒放于田野。安意自修。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44H 页
以待强仕。以洗既往之滓累。以劝将来之进益可也。岂不有光于爱人成物之盛德耶。顾不虑此。而若欲为荡人之所为。则疵贱之迹。固不暇恤。独不为诸公之大耻辱乎。昔者栗谷先生之在朝。曰。成某多病。不堪从仕。又曰。使某趋跄末官。何补于国。牛溪当日之荐。出自士类公言。而栗谷尚欲为之宛转成就之。况此贱陋之姓名。是果谁人之所举耶。在诸公之义。惟当一与彼相反。以尽爱人以德之仁。不亦善乎。幸入细商量以教之如何。如此不必为不善处。而惟愿执事之谨密勿浪泄耳。郑台顷日疏斯文之说。此尽今日明义理之一大端。而 圣批一向不分晓。奈何。鄙疏草本。果已入览否。伏望批评以示之如何。虽系己过。自欲知病处。如欲更览。何妨于还为送纳。馀被官伻立促。不备上问。
上外舅韩参议(庚申五月)
瞻仰中伏拜去月廿七日下书。仰审旅邸起居万福。区区者岂胜欣慰。重五已过。时气甚热。未知履玆气味更何如。小婿。病日深而忧无已。苦海茫茫。不得津畔耳。下谕龟山及吾师门事。平生妄自以知己相处。到底意见之不相契。何其一切至此耶。龟山之为蔡
上外舅韩参议(庚申五月)
瞻仰中伏拜去月廿七日下书。仰审旅邸起居万福。区区者岂胜欣慰。重五已过。时气甚热。未知履玆气味更何如。小婿。病日深而忧无已。苦海茫茫。不得津畔耳。下谕龟山及吾师门事。平生妄自以知己相处。到底意见之不相契。何其一切至此耶。龟山之为蔡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44L 页
京所举。在于历典三州之后。师门之举于邯郸手。又在从宦五年之后。此不足为耻。而若至于小婿。本以幽谷之一氓。譬如处子之未行。立身之初。岂非大事。而乃反为一时权倖之所荐引。则发轫初路。已自不正。而其视于伯夷之横政横民。不啻倍筛。孔子曰。邦无道。谷耻也。孟子曰。观远臣。以其所主。儒者之事。莫大于出处。奈何以执事之明。不察此理。有若以此身本自从仕。循序平进之间。偶被异类笼络者然。诚不可知也。岂所谓有命焉者耶。除是浅见鄙狭。终不可解惑。若如前说。而稍为閒放。则将来进益。或可有强仕之路。而如其否也。永不可出。此所以疏中不敢遽自书衔也。愚迷胶固。既不能释然于谆谆之谕。只自悒悒泯默不复言矣。玆修师门书。不敢隐怀。略有云云之语。既言于函丈。而不以告于下执事。似无义矣。握毫蹰躇。竟未免更此覼缕。(缺)之行者。幸详示曲折如何。远外传闻甚不的。故如是耳。湖南伯权公果当赴否。早晚相见。幸嘱一言如何。顷年李匡德按节时。掘尽乾止山累累之冢。日夜输载。出之山外。有后者埋之。无后者不埋。白骨满山。无人掩瘗。山禽野兽。恣其嘬刺。此岂不有伤于 圣化之大端耶。每一念之。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45H 页
不觉酸噎。而世无义人为之覆土。时世之下。一至此哉。今得权丈南行。此是吾党之人。则在执事赠言之道。宁可不以此为先乎。幸深留意焉。李说书文章及心事论议。果如何耶。并欲知之。
上外舅韩参议
垂谕某台出处之义。缕缕至此。可想雅意所在。今之君子之论。大抵皆然。奈何奈何。夫谓时象世道。不至于一日不可束带立朝。及一日面君。不足以为出者。此在朝廷诸公言之则可也。如欲以槩论于山林高蹈有道自重之士则不可也。且以此老本分而言之。则既自以为位至亚卿而荣着品服。奔走于 两筵。出入古今。低昂人物。夸矜学识。赞扬 睿圣。一日所发。动数千言。则下执事独以为非出而从仕者。宁有说否。以汉高之规摹弘远。朝著清明。而轻士善骂。不免为拒人。故东鲁大儒。深责叔孙面谀之失。而不就徵焉。推今校古。其义如何。汉高所慢者。系是监门守卒之徒耳。 圣朝所叱骂。又岂但一世诸儒而已耶。士之去就。不可苟然。量而后入。所成甚事。大而邹圣。小而时贤。凡诸前后守正立义之士。无不一切希 上旨而骂斥之。其于吾祖而独不然者。未知亦出于
上外舅韩参议
垂谕某台出处之义。缕缕至此。可想雅意所在。今之君子之论。大抵皆然。奈何奈何。夫谓时象世道。不至于一日不可束带立朝。及一日面君。不足以为出者。此在朝廷诸公言之则可也。如欲以槩论于山林高蹈有道自重之士则不可也。且以此老本分而言之。则既自以为位至亚卿而荣着品服。奔走于 两筵。出入古今。低昂人物。夸矜学识。赞扬 睿圣。一日所发。动数千言。则下执事独以为非出而从仕者。宁有说否。以汉高之规摹弘远。朝著清明。而轻士善骂。不免为拒人。故东鲁大儒。深责叔孙面谀之失。而不就徵焉。推今校古。其义如何。汉高所慢者。系是监门守卒之徒耳。 圣朝所叱骂。又岂但一世诸儒而已耶。士之去就。不可苟然。量而后入。所成甚事。大而邹圣。小而时贤。凡诸前后守正立义之士。无不一切希 上旨而骂斥之。其于吾祖而独不然者。未知亦出于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45L 页
有所觊合耶。抑由于诸公往来之效耶。诸公虽喜其外面虚隆。而区区卑下之见。窃恨吾祖光明正大善善恶恶之直道。一朝晦昧而为依违两可迷乱眩错之归。不得以见白也。呜呼。玄江源波。横流滔天。使人心陷溺而骎骎然不复知有是非好恶之天焉。无怪乎听之者莫觉其非也。至若孟夫子则固已得罪于后代。孤立于千古矣。一言斥之。有何不足。而必复傍援曲證。勒成断案。使不得为转身之路也。不几于中庸所谓无忌惮者乎。英气害事。尽有程子之论。时之一字。又不啻屡言。则今欲以此而作为口实者。岂不甚偏可笑也哉。君子之道。贵在时中。三百八十四爻。无非此义也。当战国纵横之世。含蓄不可以明道。故雄辩。雄辩乃所以善学孔子也。语默同归。易地皆然。非孟子之善易。何以与此。先人有言曰。浑然无圭角。非朱子之所不能。亦非不欲。而世衰道微。诐淫邪遁。并起交驰。故其言不得不明白痛切。以牖世之昏蔽。孟子亦然尔。而况土芥寇雠之论。本来止是与齐王言者也。正与朱注之与人臣言不同。夫为人君而不知人心去就之宜。天理报复之常者。纵欲恣暴。未有不至于亡国。此从古圣贤所以为忧。而眷眷必陈于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46H 页
时君之前者也。上自禹,皋。下至曾,思。凡对君后而言者。何莫非孟子此言之意也。今之士大夫。顾乃深于阿世之学。习于尊君之礼。自不敢一言陈戒以明常理。而恶其异己。力排前言。致之深文。不少原恕。则其流之弊。必将至于焚坑而后已。莫之救也。古人曰。学者于是非之源。毫釐有差则害流于生民。祸及于后世。岂不信哉。其为弟子者。犹能领悟此义。或有劝以陈章自劾者。或有叹其迁延时晚者。而其先生终自吝难。何其与某丈深为愧服于私书妄语者不同也。至于水火湿燥之说。不胜捧腹。而差殊观云云。尤极绝倒。权,李二先生之尊崇吾先子。靡执事言。固已熟知。而但其后人必欲分贰焉。则其势不得不有所迁就矣。云云之说。下执事何为此等之论。以推助纷纭也。区区实非乐闻矣。区区者虽自浅卑。岂可人人而轻语。此中有寒,黎二门下士相游颇熟者。略说浅见。皆无逆耳之意如执事者。而各皆质之于其师门矣。李校理是艮斋门人。而尹生心纬是江门私淑者。故对二人从容略及前所云者。彼皆唯诺。少无逆耳之意如执事者。而今承来谕。太加性气。有若区区得罪于四丈门下者。而张皇四大家之势。怵迫备至。虽然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46L 页
区区平生。本不学利害二字。岂足动念。假使区区直曰。权,李二先生后承趋向不明者。乃其父兄师友私胜之遗弊也云尔。亦何足为大罪也。执事虽自有许大性气。此等之言。随事尽怒之。则窃恐其日亦不给矣。幸早虑之也。
上外舅韩参议(戊辰二月)
顷日下书。违便在疾。迄未有以上报。而因邸便又拜教牍。伏审近住京辇。旅候万福。深用慰溯。四方术士。咸走聚京。广谒良医。以问函丈所慎否。幸加意另图之。族兄家亲议。所居稍左。不能直相问。俟病少间。委往相议。然终不若玉溪同堂间言重书嘱耳。恙故绵延。读春秋今已八年。尚多有不读卷子。可愧。以此书先之于五经者。自是平生所执。岂于今始闻之耶。今之时。冠屦倒置。士大夫言行。骎骎然华夷未分。圣人作经垂训之意。将安在哉。只缘经义未明。世道至此。此正生死路头。人兽大关棙。人生斯世。不能透得此一关。而随俗雅化。安富尊荣。口诵心经家礼。身服小廉曲谨。不失令名于流辈间者。夷考其生平大体则不得罪于圣人而为屠儿诵经。娼家讲礼者几希。栗翁尝谓朝廷之上。见识为主。窃谓今人识见卤莽。未
上外舅韩参议(戊辰二月)
顷日下书。违便在疾。迄未有以上报。而因邸便又拜教牍。伏审近住京辇。旅候万福。深用慰溯。四方术士。咸走聚京。广谒良医。以问函丈所慎否。幸加意另图之。族兄家亲议。所居稍左。不能直相问。俟病少间。委往相议。然终不若玉溪同堂间言重书嘱耳。恙故绵延。读春秋今已八年。尚多有不读卷子。可愧。以此书先之于五经者。自是平生所执。岂于今始闻之耶。今之时。冠屦倒置。士大夫言行。骎骎然华夷未分。圣人作经垂训之意。将安在哉。只缘经义未明。世道至此。此正生死路头。人兽大关棙。人生斯世。不能透得此一关。而随俗雅化。安富尊荣。口诵心经家礼。身服小廉曲谨。不失令名于流辈间者。夷考其生平大体则不得罪于圣人而为屠儿诵经。娼家讲礼者几希。栗翁尝谓朝廷之上。见识为主。窃谓今人识见卤莽。未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47H 页
能先明人兽大界分者。不知栗翁复起。以为如何。朱子注疏不能尽拘者。盖皆有考于朱子晚年定论耳。非如他人之自立新说。如愚者每从其晚年说。他人则必欲从初年说。愚者之疑于他人。无异于人之疑我。好笑好笑。还乡行发日。即裁书付沃怀间邸吏便如何。千万病苦。倩手不尽意。
上外舅韩参议(别纸)
孟朱于礼未尽分。非敢杜撰。孟子自以为诸侯之礼未之学也。殊与孔圣能言二代之礼而从周者不同矣。又以大全及年谱考详之。则晦父为学次第。实皆可见。家礼不过其居忧时因读书仪而随意增删。后不复检者也。至于古经则未及致力矣。自作丧服劄以后。渐有意于斯。以至于己未庚申之间书牍讲论之际。亹亹者专在此书。深恨前日之未及下工。而乃始专意编修。通解之书未及脱藁。而流恨千古。此岂难见者耶。大抵八儒之中。孟氏得圣人之大体。其所善者。易与春秋也。其雅言则在于诗书。而若于执礼则未及致曲。宋朝诸贤则伊川大眼目。全在春秋。孟子以后所未有者也。其论春秋说。虽未及成书如易传。而其实易传。不得古圣观变玩占之意。不过是自
上外舅韩参议(别纸)
孟朱于礼未尽分。非敢杜撰。孟子自以为诸侯之礼未之学也。殊与孔圣能言二代之礼而从周者不同矣。又以大全及年谱考详之。则晦父为学次第。实皆可见。家礼不过其居忧时因读书仪而随意增删。后不复检者也。至于古经则未及致力矣。自作丧服劄以后。渐有意于斯。以至于己未庚申之间书牍讲论之际。亹亹者专在此书。深恨前日之未及下工。而乃始专意编修。通解之书未及脱藁。而流恨千古。此岂难见者耶。大抵八儒之中。孟氏得圣人之大体。其所善者。易与春秋也。其雅言则在于诗书。而若于执礼则未及致曲。宋朝诸贤则伊川大眼目。全在春秋。孟子以后所未有者也。其论春秋说。虽未及成书如易传。而其实易传。不得古圣观变玩占之意。不过是自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47L 页
家义理空中说话耳。至于春秋则前后一揆。所同者心。故沿辞明义。十七八中窾。诚可谓大眼目大心量矣。朱子先见其些少出入处。而便欲一笔抹摋。又方汨于他书。未及下工于此经。苟其先难而著工焉则必多有超悟相契处。而不及焉。其为遗恨。有甚于礼经。大抵程门之静坐说敬字。朱门之注解群书。虽皆大有功于后学。而其能默契圣指。继轨先王大规模细心法。脱然卓然处。只在夫春秋与礼二经。士不读此。而自以为知程朱者。皆末也。百官宗庙。尽包在底里。只可以此而昭配孔圣于千古之上。可谓达礼义之大宗。绍圣神之至范矣。千载以来。传春秋者三百馀家。而莫有能及于伊川者。可见其心法要典之同揆也。胡文定不过传述其义而已。何足多哉。伊川春秋之学若是其深。而为说质略。人未有知其然者。晦翁通解之书。其功甚大。而后贤束之高阁。只自没没于纲目家礼。殊不知家礼未及修定。与晚年定论绝异。纲目不以春秋裁整之。则无以见其书法之美恶得失矣。今不读此二书。而为人君父。为人臣子者。虽有许多见识。亦安能尽道而中义也。盖春秋。见诸行事。不昧于是非。通解。裒集诸经要粹。其平生所用功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48H 页
之小大学家礼中庸语孟诗书诸经。咸包在其中。虽未能尽分梳洗。而大纲皆可见矣。以是。金婿一读春秋后。能成具眼目有手笔之人。凡论古今治乱行事。每每高出俗见。殆若目无全牛。关西一陋儒来问为人之道。而受读通解中学礼家礼二部。自以为西人更从此闻得八条之教。其与此身从前枉读近思,小学等初年所著之书而见效蔑蔑者自别矣。程,朱二夫子晚岁之定论大义。皆在此二书。而人不知之。可叹。盖见学礼诸篇则其为精密。倍蓰于许平仲奉之以神明之初年小学矣。见其家礼诸篇则精粹完备。万倍于丘琼山一生尊信之初年家礼矣。众言淆乱杂载于近思。其与朱子晚年定论昭在经书注解者。殆半南北。近思之为四子阶梯。乃是中年以前说。若使晦翁晚年更见近思录。则必当更着或问如论孟精义。而乃以四子注说折衷之矣。尤翁流源。实自孟子四大章。(想其儿时为文章。先读此书。而因有大段所见得也。)亦可谓先得其大体矣。内夏外夷。闲圣距诐。规模已云宏阔。而但不无立法太严之患。如执事之经学文识。乃犹有不惩不察之端。一见人有说及孟朱分上。辄斥以镌堂辈喜闻。可谓不知晏子豚肩不掩豆之义矣。金婿与此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48L 页
身今成知己。凡系应务处世之道。无大无小。一以春秋之法讲确裁正。虽于近事纷纷之端。必皆有所依据而敢动敢言。故能以两家处义之非便。而寸心相照。惟义是视。不以俗物外事经其心。而能公能平。行不畔义。一言一事。未有不相契者。可笑。
上外舅韩参议(辛未正月)
前年两修书。一付泥岘。一付林崖。俱未知达否。然时得北来信息。稍以自慰瞻郁之怀。入冬以后。此又绝矣。不审大雪经冬。塞垣中卧閤体候更若何。小婿。九耋之亲。病与岁新。日夕煎挠。甚妨看字。奈何。屏文一疏。亶欲扶将灭之义理。而少辈蜂起攻斥。陈章者至于四百六十馀人。缙绅山林。次第跳踉。政院虽姑相持如具楗时。而毕竟可虞。此患能不波连于北路耶。北路尝闻尽化于光佐宗城辈馀论。虽以咸兴诸朱。一皆靡然。昨年士受台启荐韩万厚,韩梦麟,李涵,金九命等诸人学行。此亦皆彼类耶。抑有能知忠逆是非之分者耶。李参奉最是农岩源派。想守正论。而性理所见。虽或有不精者。自其先论。幸不须排斥。只以小学忠孝之训。亹亹劝敩。俾北路士子不致为异日邦家之患如何。昔日从游于吾先门者。各自书名于
上外舅韩参议(辛未正月)
前年两修书。一付泥岘。一付林崖。俱未知达否。然时得北来信息。稍以自慰瞻郁之怀。入冬以后。此又绝矣。不审大雪经冬。塞垣中卧閤体候更若何。小婿。九耋之亲。病与岁新。日夕煎挠。甚妨看字。奈何。屏文一疏。亶欲扶将灭之义理。而少辈蜂起攻斥。陈章者至于四百六十馀人。缙绅山林。次第跳踉。政院虽姑相持如具楗时。而毕竟可虞。此患能不波连于北路耶。北路尝闻尽化于光佐宗城辈馀论。虽以咸兴诸朱。一皆靡然。昨年士受台启荐韩万厚,韩梦麟,李涵,金九命等诸人学行。此亦皆彼类耶。抑有能知忠逆是非之分者耶。李参奉最是农岩源派。想守正论。而性理所见。虽或有不精者。自其先论。幸不须排斥。只以小学忠孝之训。亹亹劝敩。俾北路士子不致为异日邦家之患如何。昔日从游于吾先门者。各自书名于
云坪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49H 页
门生录。而其有见出于先集往复中者。略注名下誊呈。幸于春和游行。时而访问之。其后承若有能知文字者。劝令搜聚其先迹往复等文字。而一来见小婿也。贫者已矣。富者则彼中斗米价。来此一月粮。凶岁南游。尤似便好。贫者有文而无资者。其家富人治送为宜。盖方抄成文集。而自年谱以下。至于门生录。皆欲精抄大略。以编附录如栗谷全书之例。北路士友。若以其荒远而见遗于录中。不得与于贤门文献之盛。而无以为后来之徵信。考当日之遗迹。则岂非为渠家之大欠事耶。上都诸贤辈则各著其从游年月。讲受书目及世德行实之大略。一依全书例修正耳。时忧不细。必欲成此及刊于一二年内。以为永远图。幸勿忽。此乃公私两全之道也。北伯果何人。而能有忠虑于国者耶。咸兴乃是国家肇基之地。而以其营于本邑也。士心一从方伯而风靡。所以朱姓人今皆为弃义者耳。可叹。诸见有吾先文迹者。加意取玩。而必著跋语以示其可敬之实也。馀非远书可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