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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x 页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书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199H 页
与成参奉(尔汉○戊辰)
瓶泉分歧。依肰如昨日。而屈指已六载矣。瞻言溯𨓏。何日敢忘。今春以后。风色异常。伏惟静养起居有相。令从氏知礼丈。衰年巨创。何以支将。区区悬虑。尤不能已。明钦家门祸酷。丧戚连年。贱疾又此寝剧。闷怜奈何。近似闻兴岩院宇将营移建。简请已行。固知此议出于诸长老择地经远之虑。肰尊其人。宜尚其志。窃惟我先祖以克己守约。为检身之要。节用爱民。为道国之本。至死谆谆。炳肰可质。以今日时势士风而坼毁屋子。张皇大役。决知其非所以尊隆妥侑之道。又况此院 御笔所揭。事面自别。私自撤移。有违格例。深恐此声一出。徒惹讪议。而事终难成。院力一破。不可再复。想在盛算。宜无不周。而迷滞之见。不能无过虑。久欲一陈于执事。而顾惟士林方生之论。非子孙所敢儳言。嗫嚅至今矣。诸父之意。以明钦猥蒙眷厚。不宜自外。辄敢私禀如此。伏乞俯垂裁采。如不以为悖理。则明告同志。犹可及止。幽明俱安。公私两幸。何莫非执事力也。言出苦心。不免葛藤。并深恕而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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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亦勿以示人。以增多口。如何如何。
答柳晦之(应赫)
枉访晤宿。开发甚多。至今荷幸。只恨伊日纷扰。不能罄所欲言。一味疏懒。以书报谢。亦且迁延。方以愧负。即拜惠问。谨审侍奉增庆。进学超诣。区区慰仰。小纸下问。有以见省察之密。矫揉之力。不胜钦服。第念容貌辞气。乃德之符。若不克去病根。而先用力于外。则隐忍苟且。表里二致。其与色庄内荏。口蜜腹剑之流。相去无几。苟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是非。则顷刻之间。疾风化为庆云。岂有外内之可分乎。唯喜亦肰。此恐是无上真诠。勉强之久。当底自肰。而如仆褊滞。疾恶太过。虽欲矫揉万端。而易发难制。旧习依肰。只是空言。惭腼无已。
答宋顺汝(必健○庚辰)
 有人遭其父丧又哭长子。当为正体三年。而既在葬前。则不敢伸斩衰三年耶。
此与父丧中母死同义。据尤翁答玄石书。则恐宜伸三年。未知果如何。
 女君之丧。妓妾及自己婢妾服制。似不同。如何。
婢妾自当服主母之丧。公贱而畜之为妾。则与良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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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别。
 代父服祖者。当别制衰服耶。若肰则其父衰服。当埋之乎。抑烧之乎。
代服。与追服不同。只当于成服日。别制衰麻。成服于祖父灵筵。其父衰服置诸父之灵筵。其祖祥后。撤去而已。恐不必告由焚埋。未知如何。
 有人遭五代继祖母之丧。既是长孙。则当服三年否。又已亲尽。则埋安当在何时。
朱子曰。如今老人若便见十世孙也。惜毕竟是自家骨肉云云。祖之于孙如此。则孙之于祖。亦岂不肰乎。虽五六世祖。若能逮事。则养生丧死。当如父母。是所谓推太王王季之心。以及于无穷也。三年丧毕。子孙皆已亲尽。则恐当埋主矣。
 师服。自古无一定之制。将如何则不悖于义耶。若在远地。则朔望设位望哭。如何。
孔子之丧。门人如丧父而无服。此后世师服之源也。无服者。吊服加麻。以临丧送葬。礼也。既葬而除吊服。心丧三年。或期年九月五月。皆随情义之浅深。故先贤所行各异。可以按覆设位望哭。栗谷亦有所论。从厚。恐无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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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祥后立后。则本大祥之日。当撤几筵。而丧主则免丧于闻讣之再期日。为宜否。
此是大疑礼。自通典诸说。以至我东诸贤。皆未有定论。陶翁于浦中一士人家变礼。累询于明钦。对以六年设筵。终非礼意。恐宜据祭不为除丧之文。祥后撤筵。妇女除服。而追服者。庐墓终丧。变除于墓前。恐为得中云云。陶翁亦以为肰。而终不敢断定。今来谕似符鄙见。而亦不敢妄为可否矣。
 有人盗斜。则为继后者。将何以为之耶。
尤翁之训。甚明白可据。盖虽有君命。无与受文书。则不可私绝其所生。此义至精至严。不可以盗斜文书。而遽服所后丧。如来谕自处以罪人。而据实呈辨。恐为得中矣。如无至亲及门长。则躬自哀吁。恐无害义。但不可侵犯所后耳。
 复衣三年后。则当埋之乎。抑焚之乎。
复衣之不忍遽埋。恐有深意。三年内。姑置于倚子之下。撤筵后收藏。或如来谕焚之墓所。不妨否。盖遗衣。古者以衣尸。故藏之后寝。后世无尸。而犹存遗衣者。亦爱礼之意也。藏之久远。固多难处。依沙溪说焚之。恐不为无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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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每于私亲讳日。辄设馔行祭。未知于义无害否。
二程之母侯夫人。亦祭其父母。慎斋小室。栗谷之庶女也。每于栗谷忌日。设奠望哭。慎斋为办其祭需。先祖同春府君。赴召在京。遇清坐府君忌日。设奠于馆所。盖必欲自尽其诚也。
 庶子孙。若为长房。则旁题。当书庶字否。
庶字当书。其不书者。非礼。
 祠堂及坟墓火。皆当哭三日耶。抑一哭耶。
祠堂火。准坟墓遇盗及火。若不及其棺柩。则不宜三日哭。祠堂火而不及神主。则恐宜一哭。而祭告慰安。此出臆见。未知是非。
 戊申之变。有人埋其主于祠堂厅下。或云当埋于墓所云。何说为得。
埋于祠堂后净地。恐胜于厅底。既非永埋。不必埋之墓所矣。
 兵乱之中。权埋庙主。同藏一匮无妨否。
异匮。不但无义。亦恐仓卒难办。
 文庙从祀。百世不迁。此是 国制耶。
国制。只许始为功臣者不迁。至于从祀圣庙之儒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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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配食 庙庭之先臣。不见于礼律。只是俗例相承如此。曾见尤翁集有此语。
 子弟门人。晨昏行拜。古无其礼。执事家行之何也。
古礼未详。而宋以后可考者。男子唱喏。妇人万福。安置而已。则似无拜礼。如徐仲车以公服揖其母。亦可据也。慎斋每行拜晨昏。沙溪累止之。而终不废。好礼之家。亦多行之。虽拜亦何妨乎。弟子恐当以揖为正。故此间诸生。未尝许拜矣。
 同春先生辛亥凶年。得粜而救活宗族。推奴而备偿还谷云。愿闻其详。
辛壬大饥。先祖多贷营邑粜谷。以赈救宗族乡党。壬子李公思永。为湖南伯。先祖使庶戚金枲。推寻道内奴婢。从自愿放赎。李公行关所在官。以长城府使宋公。为都会。未及毕事。而先祖易箦。伯祖堤川公。承遗意。毕输所贷累百石。
 同春先生之不治婢夫。尤庵先生之呈官治婢夫之事。以文字录示。以为后生观法之地。如何。
婢夫某甲有健马。欲借送于入京内行。而某甲托故不从。伯祖欲治罪。先祖不许。其翌日。某甲乘马扬鞭。向大田市。马逸坠死。先祖闻之大惊。谓伯祖曰。婢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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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奴也。某甲死期已迫。汝若笞之。则必致死。岂不偿命乎。汝辈宜因此为戒。尤翁有婢夫甚悍欲治之。使我季祖考牧使公写状。将呈官。牧使公请曰。婢夫亦奴属。何必呈官乎。先生曰。汝辈少年。甚迂阔矣。婢夫良民也。不幸私治致毙。则将偿命。岂不可惧乎。此与先祖语意略同。
答宋善甫(元哲○戊寅)
向来胜览追补事。不但鄙见偶如许。先祖德性文学。允为当世名贤之所钦诵。子孙之追慕而不能忘者。可谓百世之公议。故率意仰禀。遂致惹闹于乡中。咎实由我。极为不幸。第念士徵云云。不过意见之褊滞。岂出于无端讥贬之意。又其话言。近出于其家内。则以此證成其罪。无异以子證父。此岂道理耶。区区过计之忧。欲望执事。力与调剂。俾不至于大段难处。而若追补与否。通议乡党。如有一毫异议。则不可以子孙私意硬定。亦宜商量善处。以幸宗党。区区与有幸矣。如何如何。
谨按。族谱所载碑文云。公器度弘毅。好读书有大志。专心于学。母夫人笃令筮仕。又曰。以亲之故补外。凡三十有馀年。虽所至声誉藉甚。而迁延蹭蹬。不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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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所施。位不副德。樗轩诗曰。为亲求郡众多之。自古求忠孝可移。佔毕斋诗曰。一蹴可期卿与相。幡肰来牧商颜民。商颜雨述才百里。板舆迎养期颐亲。金鱼冠玉不愿易。宋侯于此观其仁云云。夫以府君宏材大志。屈首郡邑。岂区区为口腹计者耶。佔毕斋樗轩诸先生之歌咏赞叹。可质百世。而今以老于州郡。见疑于士徵。不得与愚夫愚妇一行一节者比并。则岂非舛之甚耶。士徵于此。不免为浅之知。而使先祖有美而不见知。实亦子孙之罪也。又按柳氏祖妣㫌闾时。道臣赵珩启本云。前副学金庆馀,前县令李德培等八十馀人。联名呈文内云云。又为历问于其子孙中有识士大夫处。则前佥知宋希命,参议宋国泽,前执义宋同春,牧使宋尤庵,前参奉宋基隆等二百二十二人。亦为呈文云云。夫以人家久远事迹。不徒取信于乡中。而必徵于其子孙者。诚以子孙文献之传。有详于外人。而又非如近代父子祖孙间。情胜阿好之难信故也。今于牧使府君德行之卓肰与不卓肰。明钦何敢以子孙之嫌。而不为辨说耶。只因疾病荒迷。不能索言。又恐节次乖激。渐生葛藤。故略书人所共见闻者。以禀于座下。幸更细入思量。如不以为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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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则奉闻于诸长老。依前补入。千万幸甚。
与宋善甫
苦热骤雨。俱足病人。伏惟动止此时增卫。区区不堪瞻溯。昨见京书。士能死于香山之上院僧舍矣。为位一恸。不禁念旧之涕。数十年阻怀。襞积胸中。常期一遭面剖。以收桑榆之功矣。今则已矣。伤痛何言。讣书初二至京。计已即报于本家。而尚无所闻。岂此处僻左而肰耶。同行何人。可以尽心于含敛耶。念其后事。尤切悯恻。
与宋仁甫(丁未)
寒事日加。远惟高卧雪山。学味清适。不堪驰溯之私。所读邹书。今至几篇。能严立课程否。抑只优游自适否。凡事不可参闻。只劳心曲。仆将侍之暇。亦得从事此书。仅五六日矣。自拟耐吃辛苦。不似向日之漫泛。肰膈痰眼病。内外交侵。甚令人无况尔。顷者往宿花田。其所论说劝戒。真有所感动人者。今日第一人。吾当以此老当之。未知仁甫所见如何。大槩言学者。不能变化气质。则百事皆伪也。变化之道。只在自省。其偏重处克去而已。难仰他人。此言最切于吾辈受用。又论读法则曰。不贪多。不观小注。不设课程。不限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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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不兼他书。此固读书之精诀。肰初学不可径自优游。故却依前设立课筹。其馀则遵用此法。未知收效。竟当如何也。
答宋仁甫(丙辰)
在彼固未尝一日忘。再昨归家。益用怀想。承此委问。亦足谓相感也。仆山居一旬。即失同伴。独坐岩栖。且二十日。虽于寂静之地。不敢不体验。而无彊辅相警发。以是未有大段进益。深愧深愧。盖吾辈全无真实为己之功。平时常在悠悠忽忽。为事物所胜。或遇善念起来。辄自诿以所处不静。及处静寂。则又要人提掖。等待因循。倏已四十。而将无闻矣。岂不大可痛苦乎。未知忧患之馀。能整理书卷否。他日奉晤。得闻有味之言。则受赐大矣。千万企祝。
答朴进士(新克○庚辰)
亲丧未葬。家内废祭。伯叔父练祀。恐无可与之理。祀后往哭。恐宜若是。本生亲则恐当以孝巾直领。哭于室外。
所生所后。不可同称为父者。重在不二本之意。则不系同坐与异居也。其云伯叔父者。乃所以正名。非谓服制而已。沙溪参用俗称。尤翁难于擅便。始虽有云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04H 页
云。而晚年立论既确。所行于家中者。又有明据。恐难改易。
妇人题主。昉于周元阳祭录。而近世如闵掌宪丈主此礼。以为支子权摄。易致乱统。不若以宗妇主之。待立后传宗。最为简直云。故世多从之。肰从仪礼通典。以次适权摄。恐为近古。未知如何。
未成人而死。则不服三年。见于仪礼。虽踰殇年。若未及冠。则恐当与众子同。
答朴进士(癸未)
 只迁其主。不迁其禄。载于大典云云。
人家多以此为讼端。而曾考大典。亦无明据。盖有祠堂位则当不迁。以厚宗子。如有当位祭位。则当随往长房。亲尽则仍为墓田。以供一祭。未知如何。
 在缌服则当不税耶。
缌而亦税。则拖长大过。更考礼经。则可晓肰矣。
 埋主之法云云。
亲尽埋主。与乱离中权埋有异。故皆从卧置。
 时祭序立后。无拜礼云云。
时祭无序立拜。恐是阙文。故鄙家亦依忌祭。行拜礼。
答陈声伯(庚申)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04L 页
阴阳五行。生于太极。而太极却行于阴阳。五行之内。盖理气元不相离。未有无理之气。亦未有无气之理。其言先后。亦难硬判。原人物赋与之初。则须先有理。而气有承受。据人物生成之体。则须气聚成形。而理有寄搭。大槩如此。肰须熟读太极图解。可知头脑来历。
答陈声伯
归自汉上。即书问于西亭。则已南为矣。方日待还期。承拜耑问。以审病滞故里。辞意多悲酸。为之忧叹。肰窃恐古人当此。未必如此。幸于程子所警于张思叔者。与吕东莱病里工夫。加意循省。则必有脱肰处。如何如何。
答陈声伯
 道千乘之国云云。
此章。盖以为政者之心而言。曰敬曰信曰节曰爱。皆是也。所谓政者。如礼乐号令为治之条目也。事字固不外乎政事。肰此句主意。只在敬字上。事字恐是泛说也。程子亦以此章。为论其所存。未及为政。朱子于集注。亦以为务本之意。或问又言心也。非事也。似皆与杨氏说一意。未知如何。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05H 页
过则勿惮改注。程子曰云云。
窃意上段。专释过勿惮改一句。下段。总一章而言。故别之也。
 良训易直。
朱子曰。易直平易。坦直无艰。深纤巧也。
 礼字训云云。
窃意天理之节文者。尊卑贵贱等级隆杀。自肰之品秩也。人事之仪则者。恭敬退让动容周旋。当肰之法度也。
 小大由之。
窃意小事。如洒扫应对之类。大事。如郊庙食飨之类也。
答金季通(丁巳)
病困中。每荷问存。兼示讲录。警惕良多。但承美恙尚苦。至试艾焫。损伤神血。不胜忧叹。仆寒疾持久。顽痰结轖。看读俱废。意外又哭庶祖母。悲挠多日。山行尚今未就。在此亦无所事。多负朋友之意。岁行垂尽。悼叹而已。论语疑目。因课业中辍。未经理会。亦有已理会者。而臂病难于作字。迁延历月。以致来纸亦断。古人所谓讲磨何尝若是孟浪乎。亦有一事。不敢终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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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此等往复。固为朋友间好事。仆虽寡闻。不敢不乐从。而惟是书面称号。太不著题。每当把笔作谢。不觉面赪而心恧。往复之滞。亦或坐此。伏乞亟入思量。刊去旧号。姑此置在老友之列。使得与闻绪论。则名正言顺。无复窒碍矣。区区不胜至恳。
 学与习为一义。而涉于叠床云云。
学者。以己之所未知所未能。而效人之所知所能也。习者。温习其所已知所已能也。由是推之。朱子诸说。未见其为叠床。
 五者反复相因云云。
朱子曰。敬了方会信。信了方会节用。节用了方会爱人。爱人了方会使民以时。又敬了又须信。信了又须节用。节用了又须爱人。爱人了又须使民以时。
 贫而无谄云云。
子贡之货殖。先儒亦谓初年事。切磋琢磨。朱子多分属于谄骄乐礼。肰恐不可泥看。勉斋之言。卓肰无疑。盖贫而乐。富而好礼。只就一德而言也。子贡因此而觉得天下义理无穷。不可得小为足。政如诗人之意。此则泛言学问之始终也。须如此看。告往知来一句。方有精彩。未知如何。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06H 页
子之燕居申申如也云云。
学者常理会圣人气象。如天地阴阳之屈伸舒惨。自当有悦豫于心者。何必以温而厉三字。局定看耶。
 志于道。据于德云云。
习艺之功。固在幼少时。而至依仁以后。又不可小此而遗之。当游泳于此。使不悖于大德。而无阙于应务也。论先后则可通四者而言。论本末则游艺为末。而三者为本。朱子所谓艺为先。三者为后者。只是别说。
 子食于有丧者之侧云云。
此盖圣人至诚恻怛。自肰流动。不待勉强者。此所谓情性之正也。善观之则乡党一篇。都是此意。
 子行三军云云。
子路终是行底意多。故虽不见用。而有不能安于心者。如千乘之国。愿治其赋之说。可见其为人。此所谓固必。而亦非如贪荣慕利者之有欲心也。
 饭疏食饮水云云。
不义之富贵。视之固漠肰如浮云。其非不义者。亦何尝漠肰哉。袗衣鼓琴。大舜若固有之。孔子称舜文之孝而曰。尊为天子。宗庙飨之。则其穷而在下者。不幸也。非幸也。故论孔颜之乐。必曰非乐疏食饮水。曰箪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06L 页
瓢陋巷。非可乐。盖言圣人随遇而安。素位而行。未尝有厌薄贫贱。希慕富贵之心耳。非乐贫贱而厌富贵也。从古此义多说得过当处。不可不知。
 欲罢不能。程子云云。
地位峻绝。解所立卓尔也。著力不得。解欲从末由也。
 享礼有容色。小注云云。
圭者。大夫执主之器。以申信于邻国也。故有上而进诸君。无复执而下也。仍旧退还命圭下当句。献其卿大夫。考之语类。作献其夫人。仪礼中。具有此礼。小注所记舛误无疑。别有物回之者。礼宾之日。以币答聘也。
 杖者出。斯出。
此言乡党尚齿。老者不出。不敢径起。既出。不敢独留。最老者既出。则其馀杖者。理当序出。如不能肰而留连沈酗。则何可从而强留。以俟其尽出耶。
 颜渊问仁。
颜子于天理人欲之际。虽已判肰。肰日用万变。将何下手。此所以请问其目也。
 视箴听箴。
视听内外。亦可互换说。肰视是自内走作。听是自外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07H 页
收入。今以自己身心验之。外物交前。心随视移。则为向外之病。闻人邪说。或被惑乱。则为收入之病。朱子之意。恐只如此。要之活看可也。
 动箴。
哲人对志士而言。志士长于行。哲人长于知。而贤则其全者也。圣则全而化者也。
 在邦无怨。
朱子所解。有前后之异。要之。人自不怨者。为定论。
 便须心广体胖。
言持敬勉强。则不成为仁。须是常能存得此心。至出门使民。自肰中礼。方是。
答金季通(戊午)
还家。闻顷才枉宿而归。追挹馀香。甚有耿怅。继得留牍。有以见近来讲习之详。即又委问严寒。学履超胜。区区慰泻。有不容喻。仆冲寒远迈。终是妄动。转寻光山诸胜。连值风雪。十三。始复路。七日归税。无甚疾苦。老亲粗安。私幸何言。瑞石。为湖外名山。高冠数百里内诸峰。时适大雪。景色益奇。向晚下山。想像飞下祝融时气象。但恨非其人耳。书中提诲。多荷相爱。鄙家之受谤。固罔极矣。人非知道。则岂能无怨尤于其间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07L 页
耶。幸赖朋友力相警策。颇自循省。不敢为是己非人之说。近觉心下亦稍宽閒。吾友又不住相戒。庶几免罪矣。第三条。未晓所指。肰人之为言。岂敢谓全无苗脉耶。且置百事。惟专心此学。洗涤心思。灌以义理。一朝豁肰。则于所谓骄奢吝滞。种种病痛。当自消融脱落。无可寻觅处。此则惟仰吾友立志卓肰。日新上达。勤见启沃耳。如何如何。两度劄录。未及细玩。徐当奉复也。数日调息。欲往住沙湖。如得相会则甚善。虽不能肰。须续赐警发。以惠昏惰。幸甚。
与金季通
前书想已照至。风雪寒剧。不审履用连胜。为学不辍否。来音颇阻。日夕悬想。仆顷住沙湖。与周李诸秀。讲读才数日。而居僧有疾涉疑。苍黄撤归。今更栖息于佳山之小庵。虽极湫陋。犹觉有尘外意。只有一二朋友相守。如得季通来会。益当有赖。而计岁前无多。不敢烦请。徒有瞻系其间。能不住往复。则亦何异面晤也。前来论语劄目一纸。今才签去求教。而艰于作字。未免各就本条。胡乱草附。殊欠谨畏。当恕之。仆从前读书。不能耐烦仔细。至今旧习依肰。间遇疑处。亦不能劄录成书。以备问辨。遂至还塞者多矣。学之不进。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08H 页
实由于此。季通既能会疑。又能精思疾书。而不耻于问寡。此甚盛事。幸勿以愚陋迟钝。不足以当扣钟之妙而遂鄙弃之。续有新得。不住示及。以警颓惰。千万真切。
答金季通
才为书送之涂中。以待明日虚便。忽又自涂中传到手帖。雪窗披读。何异跫然之喜也。但有所慎。不能刻意课读。殊切奉虑。幸且息虑养精。毋以小利而忘大患也。心说一反前见。未知近来所玩何书。深为讶惑。盖心者。固谓之气之精英。而其至神至妙。与理合一处。有不可以气质囿者。故朱子于形而上下之问。未尝偏属一边。又曰。比性微有迹。比气自然又灵。正与论鬼神良能之义一般。精微其不可以粗心俗念。一笔句断也审矣。夫以如仆之顽愚。犹黾勉希冀于先圣贤之遗规者。徒以此心本体。无有古今圣愚之殊。庶几分寸积累。一朝有豁然之乐耳。若如来说。以为尧舜不可学。则是孟子性善之说。徒为空言。而所谓良心本心仁义之心者。皆有千万差别。无足为扩充之端矣。不几于率天下而归于㬥弃乎。窃见季通近来病痛。多在躁扰繁密。自认得心体大段驳杂。故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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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定如此。今且放下辞说。读书之暇。静坐体认。看未发时气象果如何。则不唯于明德之旨。有以默识心融。其于养心养病之方。当有补矣。荷吾友不外之厚意。僭易及此。尚有以谅之。前后所示劄目。本欲于温习之际。参互反复。俟有实见。然后取次禀复。亦因本来褊性。深戒世俗长简虚夸之弊。至于私室劄记。亦须不得已而后作。故习为钝涩。兼之怠惰。以致往还于朋友不拘常格者。亦甚迟滞不敏。此则季通所习知也。岂敢故作撙节。以附于先贤师道之例耶。来谕每多激切。此实由于汲汲求益之诚心。而亦恐于贤者胸中。有不能帖帖者。当自反而加勉焉。
答金季通(己未)
示谕朱子论神处。素所难解。顷问诸仲思。正如来意。而所答不能洒然。近颇做题目思量。稍若可通。然亦安知其果是当乎。盖从古释神。皆与理无间。朱子以汉儒所谓木之神仁。金之神义。为精切。今按人心本体。至神至妙。恰恰承当此一字。而世之泛论理气者。每患就气质之精英一句。粗眼看过。以致纷纭矣。今且取朱子此等说话。反复究竟。当自融解。恐不宜骤问而骤定之如何。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09H 页
答金季通
 朱子与南轩书。论夷齐事云云。
朱子之意。则谓虽尝让国而逃。不妨食周粟也。虽既食周粟矣。又不妨谏伐也。其谏之早晚。固非所敢论。若以知几为断。则当初又不当归周也。此等处。须待义理烂熟。然后更商量。
 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
曾子见当时风俗偷薄。不笃于亲。不笃于故旧。故曰上之人能笃于亲笃于故旧。则民有兴仁不偷之效矣。亲亲固仁矣。爱人亦仁之施。朱子曰。看不偷字。则又似仁。此章语意。大槩与民德归厚章相类。而非一时差排说。故或曰厚。或曰仁。若谓之慎追不可曰仁。笃亲不可曰厚。则胶固滞碍。渐远于本意矣。季通释经。微有搀引牵合之病。切宜戒之。
 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
多寡似言知。能否似言行。此言取诸人以为善也。有无虚实。亦以知行言。此言有诸己。不以骄人也。此皆出于物我之间。而至或有来犯之者。则又是物我之逆境。故曰非几于无我者。不能也。
 犯而不校。集注云云。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09L 页
小注虽如此分说。愚意则谢说为胜。盖犯而不校。亦有义理无穷之意。深绎之可见。
 成于乐。集注。邪秽查滓。
邪秽。是意欲之当去者。查滓。是气质之当化者。
 学如不及。犹恐失之。
旧疑上句为进之勇。下句为守之固。今详程朱所训。当作一意看无疑。季通说是矣。
答尹文徵(麟东)
 祠土地后。主人归灵座前哭再拜。此即出入必告之义耶。
灵座前哭拜。恐是出入必告之义。只云主人。则主人兄弟宜无异同。既云后仿此。则小小出入。皆当如此。
 遣奠。特言有脯者。何耶。祝奉魂帛升车后。只云焚香。然则遣奠无拜礼。而读祝时无焚香之节耶。
遣奠之脯。载之遣车。以充下帐。故特言其不可无脯耶。行奠之仪。蒙上朝夕奠朔奠祖奠等礼。不消更说。惟升车后焚香。有深意。故特著之。
 朝祖既以魂帛代行。则祝请迁柩之柩字。实与相背。何以则为好耶。
虽以魂帛及铭㫌。代行迁柩之节。自当如礼。盖迁柩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0H 页
祖载。以示即远有渐。非为朝祖与否也。
 祖奠馔如朝奠云。而世多具馔。行之祠土地。亦云如前仪。而世亦以盛馔行之。未知如何。
馔品丰约。不妨随力阔狭。何至致疑于礼说耶。但凡云奠者。皆无饭羹矣。
答闵子仰(癸亥)
言不偏不倚无过不及。则不偏不倚。未发之中也。无过不及。已发之中也。只言不偏。则包未发已发而言也。程朱只一意。
庸者。言日用当行之道。万古常如此耳。言不易则不能包平常。言平常则包不易。在其中矣。
位育固属圣人在上位者。然细推之。则至于匹夫。亦有可言。父子兄弟尊卑贵贱。各得其所。则一家之位育也。志气清明。百体从令。则一身之位育也。
舜颜子路各举其一端。以明三达德之实。非谓舜不能仁。而颜不能知也。此等语。只活络看。如就舜上。更求仁勇。则亦无意味矣。
自天子至于大夫。追崇祖先。祭用己禄者。始于周公所制之礼。故云然。舜时则无此礼。故无所记耳。
答成汝良(甲申)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0L 页
瓶泉屋子。终蒙相许。从此栖遁有所。老怀欣愉。如有所得。朱子既有居肰我泉石之诗。而旋又以一我字自笑。吾辈亦不免一私字。真堪愧汗。
答金士达(乙酉)
向蒙枉宿。而悤悤未究所怀。迄玆耿怅。李君袖传惠书。审知无前溽暑。静况清胜。读书玩理。煞有头绪。病里开慰。如有所得。询及思虑纷起之患。正是此汉四十年不治之證。何敢妄论对剂。而窃尝见程子定性书。最为深切。欲学而未能。试于静中。玩索而体贴。幸甚。
答李成之(成济○乙酉)
吉生手致惠翰。多纾阻悬。仍审至寒。侍欢增护。埙篪迭宣。进修日新。何等慰贺。岁已晏矣。一寒如此。勿苟来会。静坐看读。以收三馀之功。至可至可。示谕畏字之义甚善。天德王道。皆由谨独。谨独之要。惟在畏字。深望益加省察克治之工。使此心无时不存。则不知不觉。自然上达。如何如何。此间长时委惫。无所猷为。怜叹奈何。
答权邦之(必履)
 朱子影帧。将奉于别室。而恒挂壁上。亦甚未安。依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1H 页
退溪先生所定白云例。奉匮中。瞻拜时则挂于壁上。为好否。
影帧虔奉事。承已有成。不胜钦叹。朱子尝奉先圣像。每日瞻谒。尤庵奉朱子像于南涧精舍之傍。皆是别立净室。若挂诸壁上。寝处其下。则朱子之所非。以朱子之所非者。奉朱子像。诚为未安。故前书未敢随喜。今知其为别室。幸甚。然与寝室隔壁。则事体不尊。恐不若依白云例。姑奉匮中。为至当否。深望审思。勿率尔致悔也。
 合设之礼。祭妣时则不能无援尊之嫌。若有三室。则尤为未安。据朱子说。各祭为是否。三合椟当否。亦并下教。
各祭合祭。程,张,朱三先生说。各有意义。援尊之嫌。示意亦自有理。世或有引祔祭条。出主之例。祭考并请考妣诸位。祭妣只请单位。殊似谨严。而鄙家从前并祭。故不敢轻改。今不敢轻以许人矣。元配合椟。即横渠之论。而朱子则以并配为是矣。
答权邦之
 祥后白笠。是国丧之服。用之私服未安云。未知如何。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1L 页
诗注。亦以素冠。为既祥之冠。白笠虽同于方丧之冠。亦何害乎。
 祥后参礼时。退溪有请出他所之语。未知如何。
未禫前朔望。只当依祔位礼。行参礼而已。奉出厅事。恐未安。
 心丧中遇服者。入于心丧几筵之时。亦当服其服而入耶。
参以轻包重特之义。则心丧之人。既无服矣。须服期功之服矣。虽于几筵。恐不须变服。如何如何。
 昏书以某亲之子某之说见之。则似不书婿父之名。而两家通书之初。不可不明白。故已书之。能不违礼否。
虽宗子主昏。昏书。当言某亲某之子。
答权邦之
 前后丧朝夕上食。不可通行参祭。若参于尸柩之所。则复入于前丧几筵。恐未安。
灵筵异于祠堂。馈奠轻于大祭。虽犯染于新丧。何至不入灵筵耶。
 重服未葬前行祀似未安。而寒水斋。则以为禫祭自是吉祭。重服未葬前。虽不可行。而练祥则无不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2H 页
可行之理云云。
异宫则殡而后祭者。礼也。寒水先生说。可行无疑。
 问解则自虞以后右设。朝夕上食。象生时左设云。未知是何意义。
事神右设。虽不详其意义。而家礼既有明文。不可不从。上食则象生左设。为是。
 大祥后。奉主入祠堂。而家礼及备要。皆无拜辞之文。且禫祭。亦无出主告辞。当从丘仪为之否。
奉主入庙后。无拜辞之节。盖已于祭时。辞神则不容繁复故也。禫时出主。宜有告辞。鄙家亦从丘仪。
 
曾于第三兄丧。用以深衣者。亡人之本意如此。且寒水斋亦许用之。故据以从之。未知如何。
深衣之通用男女文武。古有其说。尊叔氏之丧。不妨用此。
答李君范
林说之病。本于固守师说。而其师所驳慎书。却多可疑。愚之所闻于泉上者。则异于是矣。盖曰气亦有本然气质之异。所谓本然者。湛一而已。此是心之本体于未发时可见。愚亦尝随喜于斯言。今考讲说。直以湛一之气为明德。则恐记者之误也。君范之说。亦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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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是病。溯本而论之。则当初批叔经疑目处。有曰。直以性言。则无形无为。下明字不得者。似不免少偏。以致认心为德。明者非德。德者非明。终归于不成文理。此非但为语病矣。明德之传曰。顾諟天之明命。朱子释之曰。天之所以与我而我之所以为德。又于答敬仲问曰。主于一身者。谓之心。有得于天而光明正大者。谓之明德。又或问。明德便是仁义礼智之性否。曰。便是。又曰。这个道理在心里。光明照彻。无一毫不明。又有问德是心中之理否。曰。便是。心中许多道理。光明鉴照。毫发不差云云。据此则其光明正大者是理。其虚灵洞彻者是心。以是心具是理。乃所谓明德也。譬如琉璃瓶子。盛至清之水。表里光明。玲珑透彻。谓瓶明也可。谓水明也可。偏言则不可。盖人之所禀。即五行至秀之气。而其心则又秀气中之精英。其未发也。则此精英本然。湛一虚明。而五性具焉而已。虽其气质有些查滓。自不干于此际矣。此所以不囿于气质。而非物之所得与者也。其详在渊翁所引朱子勉斋说。沈潜体认。自当有契。又其以湛一精英。分阴阳者。恐亦非李先生之意。君范疑之是矣。而却又以神明血气分先后。则又未免别生一病。盖气聚成形。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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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神发。说时虽有次第。其实与生俱生。理气元不相离。阴阳本同一气。魂魄精气。虽各有部位。而神明升降。总会于一心。故真精泯合之妙。形气活化之机。专在于神。神之为德。岂不盛矣乎。圣贤直以见在本色言之。故孔曾谓之明德。孟子谓之仁义之心。汉儒谓之木神金神者。大煞著实。自张,朱以来。虽极分别。而皆就其中。拈出理边气边而言。如论性而曰。气质之性。而天命故在耳。何必推本然之气于赋形以前。然后为洁净乎。林说。神明必资血气以运用者。语虽钝滞。意则无病。君范谓神明不资于血气。则终涉莽荡。反与浦说之推本然于天命流行。以为理通。断各指于成性以后。谓之气局者。殊道而同归。其论明德之明。亦卒归于赞叹虚景。而夷究其实。则不免有铁之精粗镜之明暗。此则恐因下语之际。偶失照勘试。更默察精思。以求会通也。杨公以泉丈讲说神以发知之以字。为妙谛。而愚意则此一以字。终不如本文之无矣。何者。朱子谓气以成形。理亦赋焉者。言天以阴阳五行之气。成人物之形。而赋之以健顺五常之理。为人物之性耳。此以字。则天以之也。形既生矣。已属人生以后。物至知。知者。只是自家神明自发耳。谓之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3L 页
天以则已不相干。谓之人以则以神发神。有若以口吃口。岂不拖长而赘剩乎。君范所释。虽不失泉丈本意。而愚意不若去此以字为尤明白。必欲下一个字。则无宁作神自发知云云为无病。未知如何。
答李君范
往复诸纸。留之久矣。中因儿病焦挠。不能著眼。近才反复。略窥其终始矣。杨公之说。似的有所受。未知泉翁末年。果作此见解否。欲矫分数之说。而自作此障碍。未免于头上安头。岂不为正见之一累耶。殊切叹惋。盖神与精对言。则固有阴阳之可分。而只言神则便是阴阳不测之妙用。如所谓功用谓之鬼神。妙用谓之神。是所谓两在者也。非鬼神之外。别有所谓神也。专言精英精爽。则神亦在其中矣。如所谓百物之精。神之著也。非精英之外。别有所谓神也。不然则朱子之只以精英精爽言心者。是语阴而遗阳。语精而遗神。岂有是理。此处勘破。则庶可会通矣。然杨公前后书。终觉自主张太过。而呵叱人太无礼。非所谓义理之争。而林说尤为郎当。殆欲凌驾程,朱。无复顾忌。此其人不但为说时之病。令人皇恐。愚意且卸却閒争竞。将大学,太极等书。静坐熟读。体认之久。当有犁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4H 页
然会心处。如何如何。如鄙说尤不可腾传远外。别生口语。谅之谅之。
  别纸
分数之说。如答杨公一书。足以剖破。不消别立新说。且念泉翁阴晴之喻。本自精切。只恨门人高弟。无有发挥其妙耳。盖浦说。每以镜火喻心。故虽谓之其明则无不同。而苟究其实。则终归于有分数。而所谓明无不同者。只为赞叹虚景耳。若以阴晴为喻。则却无此碍向者。尧舜之世。乾清坤夷。和风庆云。则犹圣人之心也。衰周以后。日食地震风霾阴曀。则犹众人之心也。然有时阴云解驳。光风霁月。则与唐虞天地。无所差别。方其晴时。虽欲寻得阴底苗脉。而不可得矣。此其或阴或晴。专由于气机之神妙。而不囿于衰盛之大运。又未尝滞在一隅。如形质之局定故也。推是以观。明德本体。则何尝有圣凡之别。而凡其明时。何可言恶浊苗脉耶。泉门诸公。不能研究及此。而只患未发前恶底苗脉。难于区处。遂以神与精英。分作两截。生出多少差异。不觉其背于师说。深可叹也。
答梁归甫(会极)
 书题不及君臣夫妇。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4L 页
教童子。亦不可不使知五伦。故篇内备言之。然君臣夫妇。实非童子所有。故书题则阙之欤。
 仁义礼智与元亨利贞之序。不同。
仁义礼智。或言仁礼义智。或言中正仁义。犹言春秋冬夏金木水火。互换言之。皆得。
 与可者。列女传。作阿。
可义为长。故集注从之。
 内外婢仆。何以入于父子之亲。
少事长。贱事贵。共率是。故当系于事亲目下。
 女子。不百里而奔丧。
此以亲戚之丧而言。非谓父母也。
 朋友之交。不言信字。
此恐是变文。从前泛看。今亦未见其有别意。
答宋监察(纶源)
 有人取从侄为后。未及礼斜。而其妻死。使之服丧。再娶后始成立案。而其人亦殁。其子谓已服前母丧。当以前母家为外家。而或曰。虽以父命服前母丧。既是礼斜之前。则此不当服之丧。当以礼斜后为定云云。未知如何。
未成文案。不成为子。如使其父生存。则具由呈礼部。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5H 页
以为前妻既养育为子。且既服丧。今虽追成文案。请以为前妻之子。礼部依愿 启下则可矣。而其父亦死。其子只当依立案举行而已。奈何。
答尹生(守采)
 家亲年甫二岁。失所怙。不能服丧。常以为至痛。今年即丧馀之回甲也。方欲追丧居庐。未知于礼。果如何。
此是无于礼之礼。或有来问者。而不敢亿对。盖孝子之丧其亲。情固无穷。故圣人立为中制。断以三年。今于六十年之后。追行斩齐。殊无意义。世或于省事之后。即为追服。则犹近于税。而久远之后。追丧居庐。恐未免径情之归。未知果如何。
答李生(健○丙戌)
三年内则主常在座。故敛主然后辞神。自祫以后。则奉主于西阶卓上。而出主于座。故辞神后。方纳主于椟。其势然也。
玄酒。自卒哭始用。以后虽或不言。自当引用。
既以主妇题主。则虽墓祭祝辞。自当以主妇为主。而使族人某云云。似不可已。
摄主则既告以幼未将事。或未及立后。以某权摄之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5L 页
意。故大小祀。皆以摄主为主。其告祝。须据摄主者为辞。
收养之恩虽重。若有服之亲。则当服本服。而加心哀。张子理窟可考。
次子之子。既为宗孙。则其父自当在支子之位。倒置与否。不须论也。
阖门阴厌。即盛祭之礼。非所可疑于参礼矣。
东坡之讥伊川。即一时鄙悖之语。何可以是而不讲礼乎。
答李生(瑀○丙戌)
令胤远来。承拜惠札。以审起居履端茂福。极慰瞻溯。累人罪大责轻。偃息田庐。此实罔极之 圣恩。在私分。亦甚便稳。而向闻有疏议起于仙乡。此乃载祸相饷。岂胜惊叹。深望力与主张。毋令再误。俾一缕残阳。不至殄灭。千万幸甚。
白细布。似指麻布。古无绵布。故不见于礼。而今或用之。礼云絺绤纻不入。故纻布则世所不用矣。三称。是古礼。家礼备要。皆从简。只用深衣。有官者。或用公服矣。
并有丧祭及在道。皆先重后轻。葬则夺情之事。故先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6H 页
轻后重。问解可考。曾子问所谓自启及葬不奠云者。母丧将葬。既启殡则一如初丧。故不奠于父之殡宫也。若同时启葬。则岂有不祭父之理乎。备要问解中。更考如何。
答黄生(烨中)
傍枝达而为干。乃宋朝典礼。故伊川主太中之祀。而侯师圣力排归宗之论。我 朝亦多因袭宋礼。故沙溪之祀。归于第三子。其依国典嫡妾俱无子之说。而终不立后。传重于庶子者。惟郑文翼家为然。然贵宗则与此自别。判官公生时。既不立后。又不传重于庶子。而书付宗事于正言公。则宗祀已移于次适矣。正言公虽未及传重而没。其子孙自当传继。似无容异议。如何如何。
答人(失名)
 祥后受吊云云。
禫前有门内之哭。亲戚始相见者。固宜有吊。宾客恐难尽行。
 闰月。行时祭云云。
祥以前。不计闰而为二十五月也。自禫。当计闰。吉祭虽丧之馀祭。而亦四时正祭。故又名祫祭。虽不避孟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6L 页
月。而禫在仲月。则亦必行吉祭。其义可见。孟月行吉祭。而仲月又行时祭。则是再祫也。窃恐未安。
 期而撤灵。情理不忍。欲留至三年。未知果如何。
有三年者。则为之再祭云者。指亡者之妻妾或幼子女也。如无焉则恐不可不止于期。情虽无穷。义则然矣。未知如何。
 妓妾之不率畜者。其子当服何服耶。
既无明据。恐当依嫁母服。
 遭本生亲丧。其奔丧服色。如何耶。
恐当依奔丧条齐衰以下白布巾白布衫。未知如何。
答人(失名)
夜气说。伊日悤悤。未暇尽意。今蒙提谕。谓多未契。深愧浅学不足以当俯问。今亦病昏。不能阐绎来意。然孟子创说夜气二字者。本为众人之梏其良心而发。山木特其借譬耳。所谓良知良能者。岂可并论于禽兽草木耶。其所以推说及此者。盖谓天地万物通贯一气。万物无不昼动而夜静。虽以圣人之中正仁义动静周流。而常主乎静。盖静者。即气之本体也。岂可谓万物独不得耶。只因心灵偏塞。无处可见耳。栗谷所谓多有不在者。指毒蛇恶兽之类也。来谕断以天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7H 页
地圣人。以至禽兽草木。皆不可论夜气者。恐太泥滞。未知如何。
答人(失名)
 正心修身。用功不过必察加察云云。
察之之功。不但在正心修身。诚意章。亦曰审其几焉。则审亦察也。但审之察之。各有其所。各有其目。(所。指意心身也。目。指戒惧谨独四有五辟之类。)有不可混并而阙一也。玩索之可见。
 鬼神。气耶理耶云云。
大而天地之阖辟。小而蚊虻之呼吸。莫非二气之屈伸。而其乘载而流行者。理也。其分固如此。然惟其良能灵处。与理合一。运用不测之妙。有非见闻思议之所可及。则鬼神与理。有不可分开。但于不离不杂处。看得分晓。则谓之气。可也。谓之理。亦可也。朱子以鸢飞鱼跃。为费。以不见不闻。为隐。多少活动。未知如何。
 小灵大灵圣凡。略有清浊粹驳之分。故其气大体同云云。
人物之生。莫不得阴阳五行之气以为形。则孰不具阴阳五行之理以为性乎。然其所以有偏全之异者。程子以为在推不推之分。既不能推。则暗塞已甚。所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7L 页
以曰明曰德。著草木禽兽上。不得至于圣凡之异。则只通蔽之间耳。众人虽为气质物欲所拘蔽。而本体之明。则固自如矣。盖心之神明。不囿于气故也。若如来谕所谓大体同而已。则是上圣至于下愚。其本心有千差万别。而谓之明德者。只赞叹而强名之耳。非十分考实之辞也夫。然则大学。何以曰复其初。中庸。何以曰喜怒哀乐未发之谓中。朱子又何以曰方其未发也。尧舜至于涂人一也乎。高明之意。似于一气二名处。难于区处。有似左右执饼。然朱子已有曰心比性则微有迹。比气则自然又灵。据此则分而言之。固无可疑。但其动则俱动之妙。最为难言。朋友间。惟见任仲思说得伶俐。试取而观之如何。此是理气头脑。开卷第一义。如有未契。不惮十反。幸甚。
 神与鬼神之别云云。
鬼神者。二气之灵妙。而神又其至灵至妙者也。举其粗而言之。则阴阳合散莫非迹也。故程,张,朱子多就形下处说来。极其精而言之。则良能自然与理合一。故易经,通书。直归之于形上。此神与鬼神之别也。然非鬼神之外。别有所谓神者。观中庸鬼神章章句。可见。来谕大意得之。而其两下说去处。有若判作二物。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8H 页
与结语自相矛盾。恐不但为说时之病矣。如何如何。
 浩然之气是何气。魄是何物。
浩然之气。是举一身正通本然之气也。其主宰则在乎心。故日用之间。事事合义。无所愧怍。则自然心广体胖。与天地同其大。是则所谓浩然也。魄者。阴之灵。人之做事刚果。进学勇敢处。皆由魄盛故云。犹言气魄耳。
 在人之心。即在天之神云云。
来谕诚得其要矣。天之神。人之心。其部位则同。伎俩则同。其与理分合则同。以此二者。做题目。久久思量。则岂无脱然时节乎。
答人(失名)
 尧既洞见鲧之心术。而使之治水者。何也。
人有有德而无才者。有有才而无德者。如四凶之类。盖皆有才者。故尧得以驾御任用。至舜起侧微而摄位。则有不服之意。故不免流放之。如治水是大事。非有大段才具。则不可任。尧之廷臣。非无贤德。而意或偶无才具可以易鲧者。故欲且试之。非圣人之不审慎也。
 舜曰者。虽见尧在时未尝称帝之意。而不必章章
栎泉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8L 页
叠见。未知如何。
自格于文祖。至蛮夷率服。记舜之事也。自咨四岳。至亮天功。记舜之言也。三载至乃死。又记事以终之。史臣于尧殂舜继。纪事之际。特称舜以别之。又记言之始。又称舜以明未尝称帝。记事之终。又称舜以详之。盖此篇合记尧舜言行。不得不如此别白也。
 任人之任字。以本字义看之似胜。未知如何。
而难任人。愚亦尝欲如此看。但此已经晦翁是正。不敢不从耳。
 允执厥中之文。不见典谟。未知见于何书也。
尧之告舜。只见于论语。盖亡书甚多。孔子时自有其书。故诵传如此。
 益稷奏庶艰食鲜食。句语有未晓者。乞下一转语。
鲜食艰食。鲜食乃粒。当作三截看。艰食鲜食者。水土未尽平。生谷甚艰。故杂以鲜食。言稷进民以艰乏之食与鲜食也。
 禹贡土品田赋之制。未详。伏望剖教。
分九州之田为九等者。以土品高下为次也。分九州之赋为九等者。以赋入多寡为次也。故如冀州之土薄而赋重者。以王畿征税多端。其入最多故也。雍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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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田高而赋轻者。以地狭而人少。其入不多故也。他可类推。
答人(失名)
古人上墓。则素服哭临。忌日则素服受吊。况于改葬见柩之后乎。恐受吊无疑。
成服虽不同日。除服何至计日先后耶。
朝夕上食哭奠。皆当如初丧。灵寝诸具无旧物。则势须新备。若遗衣则恐不可新备。
破墓出柩。便同初丧。破殡同宫。大小祭祀。并宜停废。
答人(失名)
心之知觉。妙性情而该动静。当其发时。从性命直出者。为道心。因形气触感者。为人心。原字生字。正好著眼。初非两心。相对于未发之前。各自出来也。又非此性之外。别有恶底性也。栗翁所谓原于仁而反害仁。原于义而反害义者。正得朱子本指。朱子岂不曰仁或慈柔。而义或强梁乎。以是究之。则三先生说。皆可以会通矣。来疑似在恶念之直出者。而凡人恶念。非必始善而终恶。由其气禀有刚柔美恶。故气机一动。各因其气禀而发出为病。子思所谓不中节者。是气禀之有过有不及耳。须更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