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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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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书
  
三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417H 页
答玉山儒生(庚辰)
询及州志事。鄙乡。近才属笔。未及了讫。姑无类例之可言者。然窃念玉署班布节目中。不书学校者。明是阙漏。取考刊行胜览。既别立学校题目。而书乡校于其下。若平壤府之译学堂。义州之译学。皆以其为教人而设也。故犹附录焉。况今书院与乡校。不可判而异之。书诸各条也无疑矣。至于祠庙题目。则京都书以坛庙。江华书以祠坛。他列邑则皆书以祠庙。而列书社稷坛,文庙,城隍祠,厉坛,山川祠。平壤之檀君祠,箕子祠,东明王祠。皆书于其下。以鄙乡言之。则如太师庙,关王庙。今番续撰时。当录入于此条。固井井不紊矣。今以学校之偶漏于节目。遂疑书院之当并录于坛庙之条者。恐未免考据之欠详也。且闻使台追发关文。学校,名宦,题咏三条。一依瀛馆最初节目。使之添入修正云。贵乡似未及闻此指挥。而生许多纷纷也。第念士林公议。不可挠夺。而同室之事。戒在乖激。幸平心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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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可否相济。以归于至当。是区区之愿也。
答李命三(宇锡○乙亥)
邈在千里外。家山消息。尚未时闻。况仙庄更远数三舍耶。冬初转承秋閒书。恍然殆非人世事。而第误闻还山有优閒讲讨等语。殊令抚纸怅叹。一倍触动归思耳。今年饥荒。八路所同。而近峡为甚。窃念仰事俯育。劳勚必深。忧虑不弛。此亦无前之歉。颠连满目。而手拙财匮。全活难期。平生学得一命爱物之训。到此无下手处。岂不愧惧家族之忧。便付忘域。可叹。
答金君三(弘翼○甲戌)
甥君袖传惠问。静履清谧。可贺。正源料外 恩除。只益兢惶之私。所上文字。想于数昨前彻 闻。而未必其遂愿。则来头行止。极为难处。柰何。书中敦勉。可感至意。而至于献替和光之示。太失称亭。今所带之职。不过堂下一阶。而论其责任。则上自君德得失。下暨生灵休戚。所以备 顾问而赞启沃者。非庶品具寮之比也。虽使古君子当之。自宜揣量才抱。斟酌礼宜。诚使十分无愧。犹将逡巡退让。而况如正源之空疏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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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随身两膝在耳。少小寻数之业。居然老大无闻。而陈腐章句之谈。实非经纶之具。山野懒散之踪。不堪烦剧之任。自知已审。固不敢以趋走为恭。而设或匹夫无状。谓 天可欺。乃其参前倚衡。不可不顾者。廉隅一事也。虚名误驰。则公卿之荐。匪荣伊惧。实迹无爽。则僚友之攻。匪怨伊惠。夫以程朱大贤。其于辞受进退之閒。不得一毫放过。正也何人。不恤人言。不顾 国体。惟仕之是急。惟进之是图哉。此理甚明。此义不细。所当十辞百辞。期以递免。而微诚未格。 天听愈高。积岁稽逋。臣分都坏。班行诸公。既无相救之意。乡曲亲知。例有固执之疑。饥饱寒煖。亦岂他人所预哉。时自思量。寝食不安耳。封章入府。触冒暑热。尚尔涔涔。此是衰不敌病之致。尤可悯也。
答申云卿(载巘○戊寅)
惠札感慰。况审气力支安。正源意外 除旨。兢惕无地。将以明日治发 肃行。病躯冲炎。极令愁绝。俯询疑节。素于礼学瞢然特甚。处僻闻陋。于世俗已行之例。亦且不能周知。何敢妄有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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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哉。第念祧迁之主。多不改题。而哀宗家所处。则有异于此。既有赠职。不可不改题。既改题。不可无旁题。以最长房主祀之人题之。而属称不书孝字否。幸望更询知礼之家如何。
与李缵卿(祖胤○辛巳)
闻连在山寺。想能刻苦加工。果自觉进步否。岁月不为淹留。勉之勉之。走齿疼而欲挠。足以警语讹默好。足酸而不视地。足以戒咸股躁进。敢不顺受也。汝远之来。昼则讲渠工。夜则讨閒话。颇觉排遣幽郁。忽自本家督还。晦前已去。好事自多戏。可叹。
上慵窝再从叔(升铉○乙丑)
日晷南至。静摄体候若何。鼎井旅次。拜送监察叔父西行。旋觉山居益孤。况于大被中深念可已耶。侄叔父禫期在来月。拟以初丁设行。痘患发于龙店。未必其旬前保净。遂卜初二亥日为定。此乃过是月不祭之祭。致得窘蹙如此。未知如何。疠疫废祭。于礼无所考而从俗。亦无妨否。不读书则已。书或疑晦时。不应事则已。事或盘错时。只恨析居之远。趋侍之阔也。柰何。
答阳坡再从叔(癸酉)
承审向暄。体候康福。仰慰起滞。公议不泯。可谓异事。而衰年远役。实所难堪。然夷险燥湿。本不可拣。又边任去就。不系自己。惟当随遇尽心而已。侄堂录虽复。而拥盖踰岭。便是铁限。勿为过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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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阳坡从叔(乙亥)
十月十一日所下书。承坼于二十七日。彼时政候起居万安。慰贺何达。饥荒若是荐酷。拯活之策。政应倍费劳勚。侄家山消息。无非愁恼物事。千里羁抱。何以挨遣时日也。所谓民事。鸠谷未多。而更无措备之望。捧籴未毕。而已有流散之报。与其立视。惟愿速去。而去留既不属自家。纵使得遂。又或有难安境界。则反不如一时偷安于外。柰何。𥳑出入慎言语。最是持身保家之策。屡为提警于群从及家儿。而果能听用否。是可虑也。叔亨似已识得镇耐之道。更愿加勉。明春陪侍南归。路由此出。握笑于丛石亭上。当为一快事。
与阳坡从叔(己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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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除臶叠。 异数便蕃。此非祇为门阑私喜而已。第伏念才免台地。旋入 讲席。迫隘之多端。脱出之无期。反有甚焉。夙夜在直。日参 两筵。决非衰境所可堪。忧虑不能暂弛。未审体候际玆若何。窃惟直道而行。随遇尽分。是所当勉。此外则都不属自己。亦不必深加计较也。侄避痘求递。果得遂愿。已解送印绶。此身便觉轻快。携竿杖锸。日出于江皋麦陇之上。追思昨秋。驾过春衙也。话明农之乐。笑縻官之苦。不意今日政反而置之。书中可憎之谕。且悚且笑。
答阳坡从叔(庚辰)
伏闻 除命下于意外。副拟蒙 点。尤可见 眷渥之出寻常。曷胜庆幸。行止定算。果何居。既是閒局限满。自当递改。保无摧督难处之端。清涂则每伸三揖之义。冗职则时效奔走之劳者。乃是吾家退一低一之法门。然今之退蹲。无或有异于前日之进退耶。但未知 朝意出于振滞新 除。为升迁之阶。则不可不预自嫌避。侄意则不如及此无故之时。黾俛一行供任。旬月因呈病下归。则既无希觊之嫌。又合霁潦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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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望更入思量。决其行违如何。侄虎院有梗。更探规避计。谈命者所云虽多膴仕。数递鲜味。此亦可验耶。伏呵。
答阳坡从叔(辛巳)
再昨见李宗瑞。伏闻徒御昨日当入城。而以 世孙冠礼。不能留待于泮村。昨晓入院。仍留直宿。恨郁方深。伏承下书。谨审远路驰顿。气候不损。欣慰。第 肃恩后难处之虑。终无善策。惟有违 牌图免而已。然此与两司有异。决不下罢职 徽旨于五六 牌之前。或挨过旬馀。亦未可知。许久撕挨分义。极为惶悚。然又不可挠改。要以得脱为期如何。侄了得此役。无甚紧关。而十里传餐。贻弊不少。自数日来畿伯送食。姑此受吃。而于义亦不便耳。伏闻卜任不轻。南归之日。似不能任意遄发。何以为之。侄亦庶弟随来。归时便作忧患。从前朝递午发之法。今番不能行耶。
答阳坡从叔
引领冈峦。怅然神𨓏。际承下书。谨审起居失摄。不胜惊虑。侄添得暑感。萎苶倍前。柰何。辞章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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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 温批。职名亦得顺递。诚为厚幸。而微闻一种议论。以尾陈之语。为甚不紧云。此则固已虑之矣。然自己所处。或不悖于正当义理。则馀外纷纷计较之论。亦何足尽顾耶。支离一疾。见者危之。想或彻于座下。而犹以论量文字。见寄一舍之内至亲之閒。未悉如此。况于 九重之深。何能 俯烛而矜恤耶。
与再从弟善长(乙亥)
腊旬哀札。深以为慰。念君气质。既不完厚。祸变之中。心虑易至瞀乱。情性易至斲丧。此不可不以为至戒。丧中读书。古训所许。奉奠省履之外。须日亲书册。一以收拾心神。一以温习旧业。是所望也。横渠教人。以礼为先。以其学有据依也。今虽不敢窥古人之门庭。而其于持身御家之道。政不可一日不讲乎此。吾辈少而无闻。老而自废。日用之閒。临事臆见。多未中理。极是悯事。时语叔文兄弟。亦深以为然。况居在丧中。政是读礼之时。从之所见家礼。今在家可取见。而纸头签幖。亦多其得失。亦不妨相议也。此外课捡子弟之责。尤宜留念焉。从转罪叨 恩。得縻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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绂。而麦坂楸岭。丈雪无径。艰辛到郡。悄坐空斋。聊无托怀处。然吉凶荣辱。素知无可柰何。且复安之耳。
答善长问目
 理之与气。或谓理先气后。或谓气先理后。或谓都无先后。未知的从何说。原其理气之初生。则亦有甚个时节耶。以理言之。则似无限量。而或谓有限量。以气言之。则似有限量。而或谓无限量。未知如何说。
自太极之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处看。则可谓理先气后。自阴阳五行气以成形。理亦赋焉处看。则可谓气先理后。而无极二五。本是浑融无閒之物。则谓之无先后亦可。从古圣贤。或有如此说处。或有如彼说处。都不相碍。理气之有先后处。当从有先后求之。理气之无先后处。当从无先后求之。周遍不滞。然后方可语理气之妙矣。盖动静无端。阴阳无始。推之于前而不见其始之合。引之于后而不见其终之离。则固安有时节可言。试就剥复上看。则剥之一阳。消尽于十月之中。复之一阳。又胚胎于十月之中。此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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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气初生之时。然则历家之甲子朔朝冬至。一元之天遇子而开者。亦非其可据时节也耶。统体一太极。则理固无限量物事。而五行各一其性。则亦是有限量也。分言四时之气。则气固有限量物事。而统言一元之气。则亦是无限量也。理气之有限量无限量。亦不相妨。
 向见 筵说。以虚灵为体。知觉为用。心之体段至虚故能灵。谓虚体灵用。恐亦可。心有所知之理故能觉。谓知体觉用。恐亦可。
虚体灵用。知体觉用。固先儒说也。而大体则只虚灵体而知觉用也。何必随事随处。分裂而论之。大凡鄙见其在文义。宁疏毋密。宁略毋详。惧其或伤浑全之趣。而却少隽永之味也。所以 筵对时。只言太析。而亦不斥以非是也。
 朱子曰。日月之精。万古不易。然非以今日已昳之光。复作明日将升之光也。故常见而常新。月光固有晦朔弦望盈缩不齐。而日光亦有朝暮昼夜加减不同者耶。
天地之气。大约一升一降。日光亦应不免朝日气方隆。夕日气渐薄。想到亥子时分。其精光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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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故在。而其光气必与巳午时极盛者。相反。子半以后。其气又渐进。盖其精不可易。而其气自有微盛。若以夕气而仍作朝气。则日光经几日。而已渐消晦尽也。
 土圭日东景夕多风。日西景朝多阴。寻常未晓其义。
立八尺之表。纵一尺五寸之圭。夏至表影恰埋圭长。则是为地中。自地中东去千里而量之。则是谓日东。日未午而景已中。及午则景已为夕。自地中西去千里而量之。则是谓日西。日方午而景尚为朝。过午则景乃中。此所谓景夕景朝。而近东故多风。近西故多阴。东则海滨广斥。西则山多蔽日故也。(午。洛邑午时。)
 外传所称桓弟纠兄。既与程子所论异。集注时。亦未及考而收入耶。
朱门亦有此疑。而集注仍不改定。今其微意。虽不敢知。区区之见。则恐疑之者不免骤也。桓弟纠兄之言。载于春秋,世谱,说苑,庄子等书。然前乎世谱说苑。而有薄昭之书。后乎庄子。而有左氏之传。既不知其孰真孰伪。则可就考其孰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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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后耶。汉代文字。犹皆后出。要不过左庄之所传。其得失姑勿说。左庄为最先。然庄子本是谎不可信者。而杀兄纳嫂之言。必是于桓公。有心搆毁者也。假令无此心。彼其生于楚南。距中国累千里之外。而其于中国累百年之事。果能一一无爽乎哉。左氏亦固浮夸。然其于人兄弟之序。不应有夹杂心。其耳目则齐鲁也。然则左氏之为疑。而庄子之为信。果是疑信之得其正耶。程子时亦必有此论。故程子以春秋一子字有无为断定。而集注亦从之。于此尤可见古人阙疑之道也。盖尝论之。桓弟纠兄。设如传言。管仲处义。自与王魏有异焉。桓公子纠。俱以诸公子出奔。子纠未尝为世子也。桓公先入得齐。非取子纠之国也。齐人既纳桓公。继世传国。略平内乱。则为子纠者。只当思无嫡先有功之义。还就北面之位。恪修臣节之不暇。不然则亦将为曹子臧而已。社稷有属。名号已定之后。何敢徒恃年长。反涉篡逆之形哉。桓公之必杀乃已。固恶矣。而子纠之罪。亦所当死。管仲虽尝傅纠。岂不知吾之所辅初非其正。而本是齐臣。齐之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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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敢终始雠怨。轻办鸿毛之一著哉。程子于此。特因桓弟纠兄之言。乃说无限义理。以正王魏之失。以惩天下万世反覆不忠之徒。而其论春秋齐小白之义。以授范太史者。则固不责管仲必死。毋论其某为兄某为弟。而管仲不可死矣。此所以圣门论断。不及其处义之如何。而只以其死为沟渎之谅者哉。
依问依答。果皆中理耶。但于此。见略绰涉猎之状。而少吃紧实做底意。从前随录以备遗忘。故遂无程规如是耶。何不于庸学语孟一帙书。从头至尾。次第疑晦处相报耶。
答族弟汝远(弘源○壬戌)
别后手札。觉沈痾舒畅。第色忧非细。美疹亦久。忧患如是。匝袭工夫。似不免閒断。然君素性勤苦。必不至有暇而废业。更愿千万努力焉。介然之顷。岁色将改。光阴之不容把玩如此。如我一切倚阁者。无复可言。不免为君拳拳耳。吾辈所业。不患于不能泛博。患在于不能要约。不患于不能趁趱。患在于不能游泳也。彼专务要约。六经三史。俱视剩语者。诚有固陋之弊。而不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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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博者之四子心近。亦在涉猎而已乎。昼夜程课。悤悤取熟。如小儿之为。则见之岂不勤笃。而若其体之身心察之事为之实。则不可如是而得。此非趁趱之不如游泳者乎。幸泛博之姑置。而用力于要约之地。趁趱之暂止。而用意于游泳之味如何。然欲为要约而不免于窒碍。欲为游泳而反为之悠泛。亦可怕也已。浑仪说候气说。略有论说以去。然此等零琐浩繁之理。须非今日急务。如何。
  别纸
玑衡始于唐虞。而三代之制未闻焉。汉时去古不远。意当时专门之家。犹有糟粕相传者耶。武帝时。洛下闳。始经营之。鲜于妄人。推历象而量之。宣帝时。耿寿昌。铸铜为象。其后贾逵。加以黄道。张衡,蔡邕,郑玄,陆绩。又论其义。此皆浑天象也。吴王蕃始作浑天仪。刘宋元嘉中。太史丞钱乐之。又铸铜为之。其器传齐梁。后迁于魏。魏斛斯兰。造灵台铁仪。传周隋。至唐初。李淳风。依周礼土圭之法。始造三重黄道仪。六合仪则天规双环金浑纬规金环规。三辰仪则璿玑规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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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四游仪则玉衡游筒。开元中。一行及梁令瓒。作黄道游仪,白道月环。又为水漕山崇。谓之水运浑天仪。宋太平兴国中。蜀人张思训。复作浑天仪象,浮漏表箭。至道中。韩符尺献浑仪。元祐中。苏颂更造。元至元中。郭守敬。与南北日官陈鼎臣等。别创极巧。皇明崇祯初。西国人汤若望。通宪书。论其制度纤悉。东方自罗丽以来。未有其制。我 世宗朝。命郑招,蒋英实等。制浑仪,浑象,大小𥳑仪等器。仪用桼木。象用桼布。其激水机运。皆裁自 圣心。制极精妙。其馀定时指南,钟人辰牌之类。多前代所未有者。竟泯于壬辰之乱。至 肃庙朝。命李敏哲,崔锡鼎。改修为仪两重。去游环,玉衡,直距而地平平广。画九州,五岳,裨海诸国。用金为日月。而月体半黑。比诸国初。甚草略。此古今浑仪之沿革也。大抵玑衡之法。历代以来。斟酌损益。愈出愈巧。虽未知舜典玑衡之必如此。而亦可见其大略矣。其最在外曰六合仪。以其定四方而准地面。故谓之地平。而曰平置也。侧立黑双环。具刻去极度数。中分天脊。直跨地平。半入半出。结于地平之子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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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天经。以其侧面正立故曰侧立。或谓北极。不在中央。还在近北三十六度。故谓侧立者。考之不详也。其黑者。象天玄也。用双环者。将以玉衡。从中仰窥也。斜倚赤单环。亦具刻度数。以平分天腹。横绕天经。亦使半入半出。而结于地平之卯酉。是谓天纬。以其在嵩高南三十六度。其势自然斜倚也。必用赤者。取日所经行也。其经环所刻。至分日度。只举大纲言也。若言其详。则极南一百十四度。为小寒大雪。一百十二度二十二分。为大寒小雪。一百八度五十五分。为立夏立冬。一百三度六十七分。为雨水霜降。九十七度八十分。为惊蛰寒露。八十四度五十五分。为清明白露。七十八度六十七分。为谷雨处暑。七十三度六十分。为立春立秋。七十度二十五分。为小满大暑。六十八度四分。为芒种小暑。此当与分至度数。皆一一标识者也。其纬环所刻宿度界限。容有古今之不同。槩言之则角十二度。亢九度。氐十七度。房六度。心六度。尾十九度。箕十一度。为苍龙七宿。斗二十五度。牛七度。女十一度。虚九度。危十五度。室七度。壁九度。为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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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宿。奎十七度。娄十二度。胃十六度。昴十一度。毕十七度。觜一度。参十一度。为白虎七宿。井三十三度。鬼二度。柳十三度。星六度。张十七度。翼十度。轸十八度。为朱鸟七宿。以此分十二次。为得宜。而且合今时。自轸十度至亢九度凡三十度。为寿星辰。自氐一度至尾二度凡三十一度。为大火卯。自尾三度至斗二度凡三十度。为析木寅。斗三度至女一度凡三十一度。为星纪丑。女二度至危十一度凡三十度四分之一。为玄枵子。危十二度至壁九度凡三十度。为娵訾亥。奎一度至胃二度凡三十一度。为降娄戌。胃三度至毕五度凡三十度。为大梁酉。毕六度至井七度凡三十一度。为实沈申。井八度至柳二度凡三十度。为鹑首未。柳三度至张十四度凡三十一度。为鹑火午。张十五度至轸九度凡三十度。为鹑尾巳。其三十度或三十一度者。皆以畸赢言。比汉时。每移四五度。虚在子。星在午。昴在酉。氐在卯。其四分之一。在经环则属之北极。在纬环则自汉以来。皆属于南斗。杨雄谓天元甲子朔朝冬至。始于牵牛之初。宋衷谓冬至起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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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一度。以南斗为始终之交。然历代中星。随时移易。尧时为亭午之半。而冬至日在虚七度子半之位。则四分之一。当属乎此矣。其辰名起至。亦当据此为经。随时差易。各以其次之辰名命之。然后在天成象。终古不爽。此亦随标界限。三环表里。相结不动。以其上下四方于是可考。故曰六合仪。退溪所谓六合仪。在三辰之表。天运不停。而六合仪不动。以不动之躔度为标识。而看天与日月五星之行度。故其进退迟速。如指诸掌者也。次其内曰三辰仪。侧立黑双环。刻去极度数。一如天经之制。外贯天经之轴。内挈黄赤二道。其赤道则为赤单环。刻宿度。一如天纬之制。而结于此黑双环之卯酉。以其与天纬相叠。故曰外依天纬。然天纬不动。而赤道常动。其相结处。以唐虞言则虚星二宿。结于双环。与冬夏至日道相当。而赤道南北相距各二十四度。在今时则当以尾参二宿。结于双环。乃与今冬夏至日道相当。而南北相距亦二十四度。双环之卯酉。即极南九十一度。经环。以南北极为子午。则其中腰为卯酉。出地入地。皆当地平之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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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也。其黄道则为黄单环。亦刻宿度。斜倚于赤道之腹。以交结于巳亥。半入其内。以为春分后日道。半出其外。以为秋分后日道。其言内外者。以南北极言也。以其半在赤道之内二十四度。去极六十七度。是为夏至日道。半在赤道之外二十四度。去极一百一十五度。是为冬至日道。自然斜交于赤道之腹。故曰斜倚也。其四时日躔及每月节气日躔处。必须置标。然唐虞以后。恰差二辰次。太初以后。恰差一辰次。则十二辰次标识。必从今时之日躔。然后可合于天时矣。朱子集传。以唐虞时言。故谓之结于赤道之卯酉。是为昴房二宿。而今时则结于巳亥。是为翼室二宿。春秋分日躔翼室。冬夏至日躔尾参。黑双环赤道。既相结于尾参。则翼室当赤道之腹。而黄道当结于此。巳为春分日之躔次。亥为秋分日之躔次。寅为冬至。申为夏至。每月节气。以此推移矣。又为白单环在内。以承黄赤道之交。即一行所谓月环也。集传只言以承其交。使不倾垫者。盖以月道之难以一环推尽也。日月星辰于是可考。故曰三辰仪。其最在内者曰四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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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亦为黑双环。如三辰之制。以贯天经之轴。回转顺逆。惟意所欲。其内双环之两面当中。各施直距。其曰各施者。两直距也。直距当中。为小窾。以受玉衡腰中之轴。使衡夹在两直距之閒。东西运转。南北低仰。以察星辰。以观灾祥。故曰四游仪。若以双环连接无閒。则玉衡无以窥天。若以圆轴与直距。仍为一木。则玉衡偏在一傍。而与本文元制。不合矣。其下安十字准基。四面竖柱。所谓鳌足。系于地平四维。又于十字当中。立小柱以擎天经。有水渠环四柱之傍。所谓水准也。其以水激轮之法。古人不言其制。而朱子与蔡西山。论苏颂所撰仪象法要言。其运用之机。全在河车。而亦不详言其法。国初之制虽不传。而观其三神之击鼓鸣钟。十二女之执牌报时。皆用水壶浮箭拨矢走丸。短筒之机。运而触肘。横木之头。仰而擎足。则浑仪激轮。似比此稍𥳑。然其设巧运智。人各异见。代各异算。故集传不言其制耶。
蔡西山曰。分寸之数。具于声气之元。而断竹为管。吹之而声和。候之而气应。然后数始形焉。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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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之长九寸。其围九分。积其实得八十一分。度量权衡。以是而受法。十一律由是而损益。彭氏谓以开方法推之。正谓九方分。其外加圈以围之。盖律始于黄钟之九。九者。阳之成也。十二律。分属十二辰。而黄钟正应子。自子至巳属阳。自午至亥属阴。又六律六吕。相閒为阴阳。而全律为阳。半律为阴。径围之法。以十为法。而十二律皆同相生之分。以九为法。而十二律亦同。每三分而损一益一。损益相生。每隔八辰。上生下者。皆三生二焉。下生上者。皆三生四焉。六阳辰则自得其位。六阴辰则每居其冲。自然得隔八之位焉。林南羽在阴边而无所增损。太夹仲在阳边而用倍。以应月气。是古法也。黄钟子。三分损一而生林钟未。林钟未。又三分益一而生大簇寅。馀皆隔八相生。是捷法也。隔八相生而复至仲吕。则复上生黄钟。不满九寸而只八寸七分有奇为变黄钟。复以次相生。历林大南姑至应钟而不可复分。则是为变律六也。及其旋相为宫。则每宫生徵商羽。至角而止。是为五声。其长律当为短律之四声者。取其半声。是为清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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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商商与角徵与羽。则各閒一律。角与徵羽与宫。则各閒二律。其声稍远。故宫徵之傍。又有变宫变徵。自角而生。至变徵不可复分。则是为二变八十四声。以济五声之不及。然二变非正。故其二十四声。包于宫徵。不得别立为调。而只为六十调也。每律长短尺寸。各应每月中气。其候气之法。为室三重。户闭涂衅。然后布缇缦室中。每律一木按内庳外高。从其方位而加律其上。以葭灰实其端而覆以缇素。按历候之。每月气至则灰吹缇动。小动为和。大动为臣强专权之应。不动为君强令严之应也。又埋律地中。从其长短而入地不齐。从其方位而气应各异。如冬至律向子埋之。而及其时到。其气应期。夏至律向午埋之。而及其时到。其气应期。他律皆仿此。其埋律之地。则必于地中阴阳风雨所会之地。然后可验。岂能随地随处。一一皆应乎。是气与天地閒阴阳升降之气不同。升降之气。如人之呼吸。律管之气。如人皮肤。流通之气。按律候气。如医者之察理针刺。血随以出者也。此说详载于前志淮南通典孔疏等书。苟能虚心徐究。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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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得其要领矣。
答汝远(乙亥)
官隶迷路。阶作好便。望外手帖。不啻灌口醍醐。侍馀鍊味增相。慰倒。从转罪为荣。得善地东来。 圣恩曲轸微物。既优且渥。感祝无地。前年枕上。做游蓬岳一篇诗。今方信万事前定。但连掣公务。将以明日。为历路寻讨计。意思悤悤。恐不胜梦里游览耳。
答汝远(戊寅)
君来亦悲。君归亦悲。承君之书若词。又触肠里刀剑无限。嗟乎此生。不相面不相问。乃可以镇此怀耶。穿得雪阡。送入厚夜。人事毕。鬼事始。日夜惟冀魂梦相接。而亦不可得。柰何。念渠聪明见识。颇有可观。每相对论说。往往多警发人处。辄欣然忘寝食者久之。到今白首块坐。诸事无分付处。平生辛勤用力者。竟不免自我得之。自我失之。是可恨也。
答汝远(辛巳)
俯索书本。依录寄来纸以去。可一览。而君意亦以为如何。病思昏愦。不能道达。区区忧爱之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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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可恨。方欲抖擞神精。更陈狂瞽之说于 大朝。冀或有回 天之万一。而非但言语无力。旋恐拘于公格。见阻喉司。姑为静俟。然平生所学。粗识事君无隐之义。断断一心。未可以外方物论之纷然为前却。且念天下之义理。未必皆我得而人失。只可席藁屏息。图所以克终。而亦何望翕然自定之日耶。安郊寻医之行。留待凉意渐生耳。
答三从弟叔文(道源○甲戌)
昨得乡书。承手滋。审欢侍吉庆。欣豁。从冒昧就职。一月之閒。屡登 筵席。而学识蔑裂。无以敷演义理。开发 睿智。徒积惭惧。数次入侍。 大朝颇垂奖许。尤切兢惶。书中勉戒。感认至意。而分既有限。虽欲强之。其道末由。惟是坐在万签轴中。昼既无暇探讨。夜则眵眼怕灯。或有一二看觑。而都是不知得入如何得出者。郤坐浩叹而已。惟愿君辈之趁此好光阴。须用一二十年勤苦看也。物情时态。非如我椎钝者所可勉强晓解。惟正己而行。无愧于心。则庶几矣。而见识不透。操守不固。是可惧也。三十六策中。走为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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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未知此计何时入手。
寄儿震休(己巳)
家中琐务。诚为可悯。然人之当穷苦患难。有十倍于汝。而苟有志者。尚不陨穫。励行勤业。卒有所立。以小小冗故而不坚定志趣者。亦其每下者耳。千万勿为坠堕焉。示意。虚实閒人言。不可不慎。而但末俗悠悠之谈。有不可尽为分疏者。惟自反而缩则何伤。而所谓一缩字。诚未易做得。是可惧也。敛退二字。循之以去。自有无限好意味。入而持身保家之道。出而酬世应物之方。皆不可外此而求之也。可谓吾平生二字符。而有时自捡。犹有未尽处多。汝曹千万勉力焉。
答震休
府中便得书。知浑室俱安。慰幸。吾以大报坛陪祭官。二日夜处。归来。困恼特甚。可悯。日前四学通文。欲改先圣位版之题。盖皇朝去大成至圣文宣之号。只称先圣尼父。故象村月沙。尝有议遵用。然老先生言行录中。有不可轻议之言。故岭儒不参疏论。不参食堂。但此非党论之比。乃斯文大举。必须明示其议论不合不可苟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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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而后退。日后虽有付罚之举。亦不可恤。故劝之使入食堂。今疏论已定。出斋不参者二十四人。而岭儒外亦閒有不参者。及其儒疏登彻。 圣批以张皇新奇不 允。似闻有更举之论。而未可知也。汝𢟡羸之證。近果何如。凡事勿过用虑以致伤损。但学问则未有因学而致心疾者。古人已言之矣。
寄震休
一麾南来。足令门闾生光。而念昔遗训。不觉感泪如雨。吾既在官。汝辈年少独留。想必有宾友往来之礼。亦或有不速之类。而得无妨夺之患。应接之扰否。朱子言损友来时。勿与接谈。则彼自不来。吾意则如此。是绝物。若不问贤愚贵贱。一齐情好。则似近乡愿。交际之閒。不得无亲疏之别。然亦须虚心谦恭。勿使有骄傲自高之态可也。吾尝对人言。各随其所业。与之酬酢。而虽稠人广座。未曾偏向一二人语。此是待人之道。汝辈亦能惕念否。
每月朔望荐献。古礼虽无。而韩魏公祭式。既有可据。家礼亦有参谒焚香之礼。既为焚香则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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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荐献。亦似无妨。而如或务为丰腆。恐有不赡不继之弊。只可略设。依朱夫子菜果一大盘之例。尽其诚意。于礼无甚违。故吾家行之亦久。门内佥议。皆以为未然。吾亦不敢自是。姑为停止可也。但正月朔望。则依旧遵行如何。生人宴乐之日。无故不祭。亦岂自安耶。
望外瀛选。徒增惶惧。寮侪弹墨。何足怪耶。昔修岩柳公。客游某处。有人侵辱西厓先生。傍人挥斥之。其人面赤谢。修岩起坐徐言曰。家大人有是事有是失。则君子之公论可畏。若无其实而人有言。则言之者妄人也。亦不足较也。一时传诵。以为甚得为父兄之道。今吾学肤才疏。通籍以来。杜门养拙。未始有清涂一念。而忽此匪分之职。祇可自讼不暇。况于公议所在。看作自家是非而为之介滞耶。丁兄之为此陈书。亦不免轻发。而张皇无实之语。至蒙湔拂之 恩。尤令愧蹙。汝辈须念此晦约。以修岩公为柯则。至望至望。
此邑牛疫。言之寒心。阖境皇皇。举将废农。以人代耕。十人仅当一牛。其为艰辛可哀。而亦不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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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牧之责。古君子视民如伤四字。祇令自愧。近始捐俸官廪。而颁给民户。使十家置一牛。或可为劝农之道耶。又推馀力买一牛去。各家庶可以及时耕垦。然此亦官物。其视涵碧翁四郡箧。实多愧悚。而亦出于存心爱物之一端。人或观过知仁否。架山翻库。适值雨水多日。不得已用仓囤积粟法。算得斛数。或不差误耶。
答震休
书回安报为慰。家閒调度艰楚。吾不能以廪馀助汝。想以疏脱为悯。然吾虽在家。尚不能为汝辈料理。冷官何能分外用耶。乡饮酒礼。主倅果欲行之否。此见于礼记者。特说其义而已。通典中亦载之。而在五礼仪者。极𥳑率。主倅若欲行之。似当从仪礼。汝曹亦不可不考见也。
答震休(乙亥)
邑西挂大岭。东迫涨海。广不足言。南北之椭。可八十里。多大风大雾。飓起之时。邱陵皆若簸动。邑治隔岑支吾。岚气蒙霿。南山十里。见山面时甚少。夜亦月星不明。槩今年尤甚。丛石亭在郡北十五里。山麓斗断。迤入海深。少閒褰噣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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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在其上。洪连大洋中。四个石峰。特拔前列。高各累数十丈。谓之四仙峰。峰之东南皆石壁。风涛无时相逐。腹背受敌。其隙窍皆镗鎝有声。令人骇目怵耳。其西一里。有唤仙亭。东望四仙及石壁之胜。反有贤于亭之山上俯瞰者。乘舟绕麓行数里。可以到四仙下。而是日风恶不果。大槩瑰诡。而目不如耳。金襕窟。在郡东十里。亦舟行姑未见。郡西五里。有枫溪书院。奉安寒冈郑先生。东别庙。享崔公润德。盖寒冈为本邑守。崔公邑人也。院宇在山中无人居。制度朴略。年久颓漏。院无财力可葺。自官捐俸。买瓦鸠材。议以旬閒始役焉。乡班数十馀人。而乡所校院面风宪。皆其所任也。校生纳贽校院。谓之升乡。而亦若干人。通一邑士子皆无学。蠢蠢不知制述。自正月出训长。使之劝读。八面中。三面全无之。五面所报儒生童蒙合十馀。校生数十而已。其讲纸皆千字抽句史略通鉴初二卷。或有小学论孟诗传初卷。大学尤外不读。他书只学一卷。以为平生应用地也。番递讲读于宫堂。诘问其义。有可绝笑者。择其尤甚。时加挞罚。似甚为苦。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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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不甚呆騃。而语音轻飏。不比岭南之重厚。尚鬼好巫。无医卜杂技。所著非毛笠则黑笠。盖西方绝远。无以得平凉子也。海户殆五之一。鱼物进上。通一年十四次。其中鲢鱼。自七月至十月。合纳十六尾。八月以前。郡境不得渔取。故贸及北道。价至二百馀金。此皆生事处。民皆呰窳偷生。田事以两牛。结大耟而耕。故富民自备。其馀则邻里契置之。田野不无平旷。所种耳麦,稷,豆,秋牟,粟菽,荞麦。水田亦多。而一斗收二斛。次一斛。木绵故乏。虽饶者。无新布新絮为襦裤。贫民皆鹑结。只待商贾之来。计尺捧价。粗细不论。麻亦非土产。秋则贸来淮阳百里外。以为应税之地。绵麻既贵。女之能织者绝少。邑市所会者。仅四五十人。不出鱼盐,绵麻,谷惟米升,草鞋,烟竹之类。官吏无文笔。且不晓事。凡大小文书。非勘阅则多舛,误。下隶皆赤贫无根著。事役无可信任。可苦旧官。二月念閒。始归而踰岭。行声狼狈。閒关歙谷。旧倅亦多所逋。仓谷一百五十馀石。大同钱谷且累百金。残邑百事推移贷用。势所然也。留三月。绝火屡日。尽买衣服而食之云。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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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叹也。
寄震休
所读朱书几何。此书极平铺中。自有至妙理。閒酬酢中。自有极滋味。必须大著力高著眼。细察深究。如论气质偏处。必思吾气质偏处。心术病处。必省吾心术病处。如是看读。积以岁月。然后实有得实有效。方可谓朱书中人矣。节要中标点加圈。一一是涵养省察四字节度。亦体验看耶。讲录固多有未尽条件。吾所签幖起疑。亦不妨参看。每欲讨无事时。整顿爬栉。而亦郑重未果也。今人以些少聪明。掇拾糟粕。而轻立议论。殊未满意。顷有一儒臣。有晷刻随地步差度之说。至作册子进 览。余语之曰。以吾所见。恐不能无误也。其人愕然曰。何谓也。曰。公以谓日影万里差一度。天不可以几千万里而穷之。若如公说。则日未入时。已尽三百六十五度。又将以何度计之也。其人始怃然。大凡穷格之法。不可只得一说。便已了断。又不可持此了断而遽尔建己立说也。且如此等穷格。果干吾甚事。至于 上达。尤可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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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村祥事祝书。以初期云。门内之曾书练祀初期再期。而不言大小祥者。叔文从。似据四礼问答练祀祝规之。书以练祀之说。然皆不及博考之致。此明是大祥。书以奄及大祥。可矣。今月当行禫。盖非特仲从为有禫。从叔亦当有禫耳。明年再期。不可书大祥。而又不可只用忌祀祝。故世皆称奄及再期耳。
答震休
伻回得书。诸况均保。为慰。吾以监试官。发向襄阳。路中见家家携酒上冢。触动远游者霜露之感。心绪甚恶。一路失稔。通歙为甚。今年灾结。必难优得。忍使不毛田园。白地徵税。则此岂人牧之可为也。素患穷契。平岁尚且不赡。值此大无。艰苦可想。而犹不如忧民之心。是岂笃于爱民而然哉。殆系所处之远近而有紧歇也。惟勉力随事善处。而暇日不可不著意看读。古人之忍饥啖荠。是可法也。
寄诸儿
明儿意外相逢于高城路中。惊喜不可状。方伯巡到襄阳。径还。吾到高城。与淮阳歙谷倅。泛舟
三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433H 页
三日浦而归耳。寒冈先生曾守此邑。当龙蛇之乱。爱民忧 国之政。无非后尹之遵奉。而如吾疏拙。欲学未能。诚可愧也。枫溪重缮之役。近始改覆屋宇。兼助些少物力。以为养士之具。未知崇报之礼。从此绵蕝。进退揖让于尊俎之閒。而儒教始行。更不至今日不蠲不恭之为者耶。此地之人。又不知先生道德文章事迹之如何。方谋印来遗文一帙。藏弆院中。而使邑子。因朔望礼讲读。则庶或为观感之资矣。若使桧院知此。想亦不待勤请而印送。试为问之也。居乡之道。惟罕出入。慎言语。为第一。从可随事惕念。而少辈之放废课学。极悯。岁月如流。蹉过一二年。则无可望矣。
顷书中寒冈先生事迹。未暇详言。而先生莅任一年。干戈路绝。 行在消息。邈然无闻。八路贡献。亦多不通。而此邑常贡。独先诸州。且多少筹画。俱得方便。倭人不敢入境。其治绩尤可想也。且念丁巳疏。多言 大妃之失德。以今观之。可谓时讳。而当时称直节。后世无疵议。盖以救急解怒。语势不得不如是也。近世葛庵先生己巳
三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433L 页
疏。专用寒冈疏意。而彼不悦者之抉摘搆捏。抑独何心。大君子爱君卫社之忱。前后一揆。而百数十年之閒。时议若是相反。世变令人慨叹。适有所感。谩复及之。桧院若寄来文集。则亦须讨究。勿为流看。可也。
淑人一来之愿。人情固然。来住此几月日。因又遵海东南。历观八景。路出丹丘。拜省先楸。少纾平生遗恨。兼叙亲戚之情话而归。则岂不是妇女快活事。而饥荒此酷。官厨如洗。千里轿行。实难应副。且补外之行。以家累相随。于臣分。极为未安。遂以停退为算。悬企之久。想必怅然缺望。然凡事不可因循苟且。以致自慊于心也。恨叹柰何。节服难继之忧可悯。薄宦疏冷。不能使馀力推及。反以在家者。忧在官者。亦是好笑。
复渠事。闻不胜悯然。名为儒学。而酷信形家之说。张皇轻妄闹起必不成之事。至有叫 阍之举。极令邹鲁乡羞耻。慎勿参涉也。
答儿明休(辛未)
见书慰慰。悄坐愁寂可念。然勿出门外。静处读书或写字可也。寻常事为。无非持身应物之道。
三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434H 页
随时随处。亦须自捡。而毋或放过焉。清白。吾家长物。汝之藁草充笼。良可贵也。
乡饮酒礼。设行于菁莪楼。吾与主倅参酌仪礼图定行。即吾乡近古所未有之盛礼也。宾主介僎之进退揖让。彷佛来三代威仪。矍圃之堵墙而观听者。无不欣耸。恨不使汝辈随众观光也。虎院讲会。又与主倅多少发难。而推许太重。责之以皋比之任。可愧可叹。岂可以四寸之学。掇拾糟粕。以为接引来学。而不顾傍人是非耶。第念从游多士彬彬可爱。而主倅之劝奖。又如此勤挚。吾乡儒教。庶或有一振之望耶。由还已久。而丐免不得。极为愁悯。
读书之暇。誊书之役。亦不可废也。伯儿在栗里甥馆时。庄子一帙。半月毕书。其敏速可爱。然书不贵敏速。惟专心精写。一点一画。不敢少忽。亦正心法也。吾之平生伎俩。信笔胡潦。顷刻成篇。此是看书涉猎。不能著意之病。有以坐之耳。终不能改。可叹。
寄儿日休(乙亥)
凡人处患难。必以立志刻苦为主。若陨穫沮丧。
三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434L 页
或放旷解弛。则其何以保身为家也。慎勿养成燥火。无益而有害也。庶妇之丧。舅之所主者。祔与拜宾。而近来说礼者。苟是同宫。则并虞卒哭。舅皆主之。然吾既縻官在外。虞卒哭。不妨汝自主之。祔祭祝。以吾名。伯儿代告可也。
寄诸儿
在通时所送人。二月望始回。家閒忧患之报。不胜惊虑。吾正月二十二日政。迁副校理。盖蔡承宣济恭,元应教仁孙。交口张皇无实之言。故致有 召命。已极惶悯。而窃伏闻自 上有可使必出之 教。迫隘境界。在所不免。罔知所以为计也。赵季温。同时 除修撰。亦入城耳。
寄诸儿(庚辰)
海上诸妙乖逢。可怅。脯馈既名为贽。郤之固宜。然何不直说吾初无接引之事。而但以吾之不在为辞也。记得昔年泗院讲寒泉集罢归时。李丈(台焕)语余曰。君以恁地聪明。寻得吾家路径如此。何不建立门户。诱掖后进。余谢口耳之学。何敢设为标榜。且某是山里閒汉。遇农夫则农谈。遇文士则文谈。遇如此讲会。则又敢说义理。
三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435H 页
安有门庭如此之杂也。方以自治无状。不能游学为患。奚暇管却他家是非。以师道自处耶。一笑而罢。又闻老成一友归诵此言曰。某之胸怀本相。可见于此云。故余又叹此友全不知我也。吾家涵碧翁。于孤山门下。当在高弟之列。而平生无一纸疑目。人有问者。答曰。十里近地。源源拜候。有疑当面禀。何必形诸笔札。以要观美于人。当时或谓太执。而其实心晦约之意。岂非吾家之所当遵用耶。况以乃父学术。妄想古君子成物之功。遽当函丈之席耶。有疑相讲。朋友之谊也。何有于年纪。何有于行第。不待求我。我当自求。而若其虚文美号。以是为名而来。当百拜固辞。汝辈亦须知吾此意可也。
寄诸儿
浑室俱安。儿辈课学不至废阙。而汝兄弟做业。亦与岐村侄辈同事耶。吾眠食。比在家稍胜。而刑狱剧地。倍于他职。以是为悯。初七日。 亲谒大报坛。仍诣毓祥庙。初六日夜深以事罢。诸承旨。特 除牌召。无辞免之路。即诣 阙。待漏入 肃。则 大驾已临发矣。遂陪诣皇坛。还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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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本院。初 肃谢就列。 上已乘辇。顾问年几何。臣对曰。五十九矣。行少许。又 顾侍臣曰。此人善文矣。回 驾时。又 顾谓曰。此人颜貌几不能辨。而今尚实矣。分外 恩眷。种种至渥。不胜惶感。而第羸𢟡如许。独不蒙 下烛。是诚切悯耳。
答诸儿
见书为慰。此来申光德,光益兄弟。随事信任。情意尤别。非特千里之远相守之久也。每见其风骨魁梧。言语质直。叩其中无邪气。措诸事多敏干。吾所以爱之信之者此也。盖所贵乎人者。心术无病。操守坚确。不为货财所染。不为势燄所移。每事白直做将去不失。吾以生之职。方为持身之道耳。人之有才能者。不免为伎俩所使。以诡道谲谋。御人谩俗。而不自知堕落堑坑。即毫忽閒事也。渠既无此病。而亦未始有一念放过。岂不是难得者耶。此邑蔘贡。最是生民巨瘼。向于宁越行。面禀相臣。使之转 达蠲罢。而未知果能如计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