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䨓渊集卷之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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䨓渊集卷之二十六
 谥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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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曹判书晦谷南公谥状
 本贯庆尚道宜宁县。
 高祖孝义。汉城府判尹。
 曾祖庆春。通礼院左通礼 赠承政院都承旨。
 祖孟夏。不仕。 赠户曹判书。世称东郊处士。
 考复始。茂朱县监 赠议政府左赞成。妣 赠贞敬夫人金氏。议政府左议政庆林府院君忠翼公命元女。
公讳铣字泽之。其先唐凤阳府人。始祖敏。玄宗时按廉南国。漂海东来。始受姓于英阳。号曰英毅公。累世而至枢密直副使君甫。葬于宜宁。子孙遂为宜宁人。在 国朝忠景公在。佐 太祖策功第一。位上相。忠景孙直提学简。直学曾孙汉城尹孝义。以清名骏德。有声 世宗中宗时。论者谓公立朝大节。甚肖二祖云。公幼失母。养于外祖庆林公。庆林公常抚之曰儿好风骨。异日必作好宰相。及长举进士游太学。言论伏诸生。光海君迁 太后西宫。孽臣交章请遂废之。而太学之士往往和附之。公独持正不挠。得削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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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 仁祖即位。公入掌议太学。首论诸和附者。声罪而讨之矣。馀悉情罪相平。不舒不刻。士论称允。时朝廷命录昏朝守正士皆补官。公得除 泰陵参奉。叙典牲署奉事。李适反。扈 驾入公州。贼平升敦宁府主簿。由掌隶院司评迁户曹佐郎。寻出为黄州判官。踰年罢。 仁祖五年从 驾避虏难于江都。拜司仆寺判官。转户曹佐郎。出监高山县。方伯以善治闻。 上赐表里以宠之。且谕曰尔综核为理。吏畏民怀。予甚嘉之。如是者再。七年擢文科别试。未旬日即拜司宪府持平。寻递。 上素善其治邑。 命以公还畀高山。民大欢之。明年谏官缺。 上乃教曰谏官缺。其极选郡县吏善牧民者补之。于是公入为司谏院正言。时后宫赵氏初入宫嬖幸。公与司谏赵廷虎露章以谏。忤 旨黜补安岳郡守。两司争之踰月。皆不报。天将刘兴治开督府椵岛。兵士不戢。州郡骚然。公素善华语。至郡与督府相问对。立约条。如一卒出民间。辄绑来决大棍。驱出境外。督府甚恚之。然既与约。不敢言。乃相戒曰慎勿践南老爷境。南老爷不可犯。旁邑民遇掠。诡称南老爷境民。辄挥手去。至数百里鸡犬不惊。居四载郡大治。 上谕之曰尔律身简断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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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民畏爱。一境安堵。予用嘉之。仍 赐表里。居无何超迁为海州牧使。郡人上书愿纳米千斛。借公一年。朝廷以循良之治。不可专于一邑不听。郡民多少遮马首而号。数日不绝。海土饶。多豪族。公一绳之以法。勤民于田亩。使不得游食。于是民乐于农桑。㤼于斗讼。州以大治。御史以闻。 上嘉之。翌年观察使缺。 命公代之。遂进通政大夫。始公去安岳。督府将士复出剽劫。至是闻公来。相戒告如初。列邑赖以晏然。时有妖巫言金将军乘白马从西来。迎之则福。后者灾。于是士女争持金帛迎之。所在成群。守令不能禁。公闻奋髯曰是降将应瑞耶。假令生来。吾当缚而斩于军。况可迎之乎。杖其巫毙之。事遂以息。秩满 命仍之。久之始召拜户曹参议。十四年 上避虏寇入南汉。而公以留都副将兼赞画使。及虏主以 世子北还。朝议谓关西凋弊。且策应烦重。非严重臣不可。特拔公为平安道观察使。虏兵所至抢掠。州县皆空。公内抚摩疲氓。外调柔北师。咸得其机宜。畜聚货币米菽十馀车。饷 世子于道。赎还系累者又数千口。追送 世子于九连城下。悲愤不自胜。乃作鸭江落日之曲。歌声悽惋慷慨。闻者为之泣下。未几有飞语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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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纵酒废事。不悦者仍以劾公罢之。夺嘉善资。居二年始叙拜稳城府使。踰年自稳城升南道兵马节度使。稳塞地穷绝。公以重望出。其迁又塞地。时论称屈。而公怡然无几微色。三甲山堡皆幽阻荒远。虽武夫壮勇者鲜能至。公皆身涉其境。戍卒寒者衣之。病者与之药。皆感泣愿为公死。诸将闷公老。有谏之者。辄曰北人去王化远。不素交以恩信。缓急何以得其力也。入拜礼曹参议。迁承政院同副承旨。历刑兵曹出观察湖南。郡县素闻公威名。多望风解印去。时赵氏田庄遍湖南。民之逃赋役者毕往萃之。公即按簿一蒐罝之。无一人敢匿者。用是被 严旨而不为沮。寻以承旨召。又谴罢。会关东大饥。以公为观察使赈之。岁满入为兵曹参议。奉 命使燕还。以干事劳进嘉善大夫拜左承旨。移司谏院大司谏。湖西多盗。又出公为观察使以镇抚之。公务以威信。解散群盗。居数月。桴鼓不鸣。民用大安。秩满复以大司谏入。递拜同知中枢府事。迁礼曹参判,都承旨。历刑曹又移礼曹。出为京畿观察使。秩满入拜户曹参判。 孝宗初即位。转司宪府大司宪。出入弊冠羸马。为京师先。行法必自豪势。虽公卿贵人为寄托百方。若无听也。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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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皆畏法。辇毂以肃。因言事触 上怒削职。数月叙复大司宪。出观察岭南。未几坐事罢。叙拜掌隶院判决事。 孝宗察其能办职。 命吏部勿许迁官。久之擢授刑曹判书。进资宪大夫。时公年七十有一矣。遂入耆社。兼知 经筵春秋馆,义禁府事,五卫都揔府都揔管,提举大同厅备边司。机务鞅掌。公性勤耐剧。不能留事。每坐府治文书。手阅而口读之。剖决如流。至暮必燃烛视其案。无留牍乃起。朝会之日。冠带危坐。闻钟声即行。同列莫有先者。由司寇迁礼曹判书,议政府右参赞。由大司宪还拜四宰。寻除吏曹判书。为不悦者所劾。力辞免。又拜司寇三宰兼 世子右宾客。以史局堂上。藏 仁祖宝录于江都。才复 命。遇疾卒。 孝宗五年也。寿七十有三。讣闻 上震悼。不视朝二日。临筵谓近臣曰南铣日在予左右。数日不见而卒。予用衋伤。近臣有视公敛者白 上曰。铣位上卿。按节八路。而生无家死无棺。赗襚之俭。穷士不如也。 上恻然动容。 命礼臣赐祭。度支致特赙。匠事之贫不举者。有司赡之。配贞夫人都氏。郡守元亮之女。无子。有二女长适郡守郑荣汉。次适教官朴乃文。侧室有四子。得华,得八,得星,得汉。始公以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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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妾皆无子。乃得立后。故不立后。今尸公祀者得华孙也。公性孝弟。赞成公常患脚痹。公出入必负之。家贫脱粟不厌。赞成公食必有甘瀡。兄弟妻子常怡怡如也。公刚毅善断。见义当为。行之甚勇。虽贲,育不能夺也。恒言大丈夫者贫富贵贱。不易其心者也。故自布衣至为宰相。而视其家无变于旧也。布衣时常赁屋以居。衣不过绵布。及贵不买舍不衣帛。以终其身。人或疑其矫情。亦不辨也。其帅南阃。常穿一皮裤甚鞟。偏裨改制以进。公怒曰北民以此而困。乌可踵其弊乎。卒却之。暑月侍妾用北布制襦以献。久乃觉之。脱而挂诸官架曰。吾终不以一物负此心。既去吏民取以传看。有流涕者。遂椟而藏之公舍。至今指而言曰此南相公衣也。为政简严。所至先去其害民者。民乐其不扰。去辄思之。久而不忘也。性喜酒而任事在外。未尝持杯。对吏民方重如山。人莫能窥其际。发号出令。府中奔走股栗。诸将以下给事左右。终不能仰视也。然其燕居有宾客。必置酒欢饮。气仁而语温。蔼然可亲也。至罢官归田。日与耕叟钓徒。歌呼相狎。油油然相忘也。君子以是知公之和夷庄厉。各随其时。不偏于一德也。余曾祖文宪公。于公为从孙。尝言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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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好读书。尤喜宋朝诸贤之为人。观其平生言行。盖亦庶几云。妄窃以此论公。资兼文武。才器宏伟。似陈文惠。敦厚明达。晓畅时务。似薛简肃。分忧方面。宽严相济。似张忠定。简重有威。关节不到。似包孝肃。廉公贞白。不迩声色。似赵清献。推诚自信。忧国如家。不择险夷。终始一节。虽方之韩忠献。殆无愧矣。公法当得谥。后承卑弱。不克表章先烈。殁且百年。一惠未节。搢绅君子咸曰生而赖其贤。死而没其名。此岂国家劝忠之意乎。亦岂非公卿大夫之耻乎。将请于朝。谋所以易其名者。属有容撰次其事。谨状。
王孙河原君谥状
公讳锃字伯刚。 中宗恭僖王之孙。 宣祖昭敬王之母兄也。考讳岧。初封德兴君。 宣庙缵大位。追崇为大院君。妣河东郑氏。判中枢府事世虎女也。公以嘉靖乙巳生。戊午例授河原正。己未丁内忧。制终进封河原君。阶承宪。隆庆丁卯。德兴君卒。而是年夏 宣庙入自藩邸。越四年而大院君庙立。进公阶嘉德以承祀事。 万历丁丑 上躬享大院君庙。超公资显禄兼 文昭,延恩殿,宗簿寺,司饔院都提调。丁酉秋以厨院奉 懿仁后。避蛮寇于遂安郡。悲念国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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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危。忽忽欲无生。纵酒。一夕无疾卒。是年十月三日也。 后命中使具敛殡如礼。讣闻行在。 上震悼辍市朝二日。官庀襄葬。哀荣克备。以十二月二十九日葬于杨州水落山先茔之次。得年五十有三。公自在稚少。器度出辈流。及袭高封尸宗事。富贵尊荣。在诸宗莫二。顾平居恂恂。无一营于心者。列屋歌钟。日饮无何。宽乐以自靖。虽值世乱。不获终于正寝。鞠躬王事。亦其素畜然也。郡夫人洪氏。领议政暹之女。先公卒。同茔异封。凡举三男。长唐恩君引龄。次益城君享龄。宁堤君锡龄。一女适奇自献。后夫人李氏。宣传官义老女。不育。唐恩娶判书朴启贤女。生潡凝川副正。㴐密城副正。澯密山副正。本支相承。弥远弥昌。不可胜书。公殁几二百年。而易名之典未举。 圣上戊寅特命诸宗英无谥者。并 赐谥。而公之七世孙同知敦宁亨宗。谓不佞职太史。猥以状文见属。谨撮五峰李文僖公所撰碑记而叙次如右。用告于太常氏。
礼曹判书竹泉金公谥状
 本贯全罗道光州牧。
 高祖长生。刑曹参判 赠领议政谥文元公。世称沙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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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祖槃。吏曹参判 赠领议政。
 祖益兼。成均生员 赠领议政谥文正公。
 考万基。保社功臣领敦宁府事光城府院君。 赠领议政谥文忠公。妣韩氏西原府夫人郡守有良女。
公讳镇圭字达甫。尝谪巨济。所止有脩竹清泉。公乐之。自号曰竹泉居士。新罗之季。王子兴光知国将亡。遁于光山。子孙仍籍焉。在高丽八世为平章。后人名其居曰平章洞。 明宣之际。有讳继辉。官大司宪。以材学为国名臣。是生文元公。盖文元公以一世儒宗。配食夫子。生员公匹士殉国。庙飨江都。而文忠公文武全材。勋在 王室。当世山斗之望。咸属金氏。而公文忠公仲子也。自幼擩染家训。所耳目惟忠与孝。无外事。故谨洁贞介。嶷嶷有不可夺者。壬戌魁进士。并中生员。丙寅擢庭试第一名。例补国子典籍。由礼曹郎迁司宪府持平。初宋文正公以议礼为穆党所毒螫。而门人尹拯惧及祸。遂背师向合于穆党。士类惴惴自危。至是首劾拯党之鸱张者。士类之首鼠者。大触时机。于是半国之人。始疾目于公矣。己巳选入弘文馆。文忠公忧未吉矣。穆党复用事。 仁显后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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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正公赐死。保社勋罢。公与叔父西浦公兄判书公。皆安置海岛。而贼臣闵黯交通张嫔兄希载。日夜谋危 仁显后。又起一狱。以连公从子春泽。 上觉其计欲鱼肉旧臣。怒逐黯及诸按狱者。尽释其囚。悉还前窜黜臣。而公以持平召。及还朝 后已复位。黯伏诛。上疏陈罢勋时群凶构诬先公状。 上慰谕之。未几复保社勋。自是屡迁修撰,校理,吏部郎,春坊诸学兼官,校书馆校理。而常带知制 教。吏郎则以戚里不宜与铨选。力辞。由政府舍人转副应教。岁旱。大臣南九万,申翼相等议疏释己巳被罪人。公争之。 严旨罢。踰年叙拜司仆寺正。俄出补淮阳府使。居三年始以馆职 召。前县监申奎上疏。请追复 鲁山君及 中宗废后慎氏位号。下廷臣议。公议 鲁山君出逊后事。群臣所强执。非 光庙本旨。今可取例于 皇朝之复 景帝。至追祔 永宁殿。礼无可据。慎氏之废。国人至今冤之。然邵伯温论元祐后之复位。必曰母之命。姑之命。今无 贞显王后遗命。何所承受而可议追复乎。事理时势。与金净,朴祥请复时不同。臣未敢谓可也。 上遂命 鲁山君复位。 慎氏议别加尊奉。判府事崔锡鼎请建祠官祭。公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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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位号。不当祠。 上不从。公引疾免。寻以 端宗复位都监都厅。进资通政大夫拜同副承旨。转右副。乡儒托为尹拯伸诬。诬宋文正而深诋公前疏。公疏辨之。于是玉堂赵大寿,正言李肇等群起咻之。辄谓之戚里骄横。诪张言议。公屡疏请罪。 上优容之。寻拜兵曹参知转户曹参议。复为承旨。赵庶人女为自点子世龙妻者死。逆杭主其丧。请用翁主爵号。公争以为不可。因论杭僭妄。 上责以陵侮公族。遂辞递。久之拜大司谏。 仁显后薨既葬。用篆文书写劳进嘉善阶拜工曹参判。移成均馆大司成。教养有道。多士以兴。转副提学。 上方讲春秋。公每进读已。力陈内修外攘之义。辞气忼慨。 上未尝不改容嘉纳。时两司论南九万,柳尚运缓狱护贼之罪。而正言尹志和疏救两相。且曰 上教曾谓九万等事非出本心。臣在史局。已书诸史册。公以为史体严重。而乃敢游辞藉口。和附大臣。劄罢之。廷议快之。迁吏曹参判兼同知春秋馆事。公以不仕于郎官。不当据亚席。累辞递。又兼同知 经筵义禁府事艺文馆提学。自此四五年间。周流诸曹京兆殆遍。于铨地则固辞如前。闵公镇厚请伸故相臣金宗瑞,皇甫仁冤。公以宗瑞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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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庙策功难之。 世子从 上拜陵。 世子母张氏墓在道傍。宫官疑有礼节。公以礼严压尊止之。 上以久旱祷雨 太庙。公奉 教撰进祭文。先陈 圣德阙遗。仍及朝廷施措之失宜者。引以自责。言甚激切。 上虽用其文。当路者不能平。且自南,柳得罪。党人之伺衅欲倾公者。无一日忘。会 上谒圣试士。而公为考官。既唱第。台臣尹星骏,吕必重,权詹等指榜中二人。谓公行私。相继论劾。 上怒并出补外邑。然论者哓哓不已。 上之二十九年癸未。礼官请依 中宗宣祖故事称庆。 上不许。公谓今不先事极言。后难救正。乃言于讲筵曰诸臣必将又请称庆。臣以为不但今年不可许。虽明年亦未可许也。我国治平。世宗朝为盛。享国亦过三十年。未闻称庆。岂非今日所可法乎。汉光武时。群臣请封禅。帝曰在位三十年。百姓怨气满腹。吾虽欺。欺天乎。仍禁郡国上寿。今 殿下之不许廷臣。可以匹美光武。臣等理当将顺。 上曰副学之言。与予意合。明年右相李公濡请上 尊号。并请进宴不许。春坊亦劝 世子三上疏请之。左相李公畬谓以历年之久上号。非故有。只请陈贺。公上疏曰以在位多年。上号无例。陈贺则有之。然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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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 圣上所尝辞。贱臣所尝论也。臣何敢变易前见。雷同群议。上负 圣明。自欺初心乎。翌日左右相请对。固请陈贺进宴。 上始许陈贺。礼判尹世纪力请并许进宴。 上又从之。公又上疏曰天怒民困。艰虞未纾。此时此举。可乎否乎。臣固知 东宫孝思。有以感动 圣衷。然周公颂殷周历年之久。归美于无逸。孟子善曾子之养亲。而称其能养志。 春宫亦以 殿下谦挹之心为心。岂非孝之大乎。仍请勿许内宴。勿用女乐。 世子乃上疏曰金镇圭何人。强执己见。欲沮应行之大礼。公待 命金吾。 上曰镇圭特意见不同耳。其勿待罪。事亦寝。是年三月 上设坛禁中。祀 皇明二帝。公以礼官蕫其事。请稍广其制。设陛九级。祭用八佾。轩悬置官司守坛。 上皆从之。大臣言恐烦听闻。仪文当从省。公曰事既义起。不当参以利害。天道不以阴盛而不生其阳。君子不以势穷而不立其志。匪风下泉之居变风之终者。即此义也。义理晦塞。忍为如此之议。臣窃痛之。坛成名以大报。上亲祀之。公撰进祭文。乙酉 上违豫。遽命内禅。大臣率百僚伏閤争之不得。儒生军民日夜守阙争之。又不得。正卿以上将入对。公慨然曰凡在朝廷大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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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间正卿亚卿。仍请同入。奏曰 国家事无大小。当求弗咈群情。乌可独任 圣志乎。 殿下虽引 祖宗故事。而其时与今不同。 世宗以后无此事。 中宗欲行而旋寝。今何可远法国初乎。且此事在 国家系父子之伦。在群下关君臣之义。 殿下之传之。东宫之受之。俱非其时。臣决不敢奉 命也。礼大夫士七十而传。盖言未七十不得传也。大夫士尚然。况大宝之位乎。言未已。 上厉声曰镇圭诡僻。指水为火。指火为水。 定宗以后。皆未七十而传位。镇圭所知。是皆有伤伦义乎。由我而辱及 祖宗。宁不痛心。公惶恐退而待罪。诸臣继而力争。竟收还 成命。闻者韪之。未几有申浯者受人嗾上疏曰。 世子欲上寿以伸至情。则敢异议而力沮之。 圣上欲行 祖宗故事。则敢以伦义等语。廷辱 殿下。是无 世子也无 殿下也。 上斥浯。谕公勿待罪。丙戌 上将祀 皇坛不豫。领相崔锡鼎当摄事。儒生宋婺源等疏言锡鼎尝傧虏使。受嫚书辱国。且鸣吉之孙。不可与 皇坛事。 上怒配婺源。修撰赵泰一乃上疏曰金某狠戾好胜。猜忮喜事。朝议不如意者。连章屡牍。力战不已。春泽人类所不容。举世所共弃。一家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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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德萃会。凡可以伤人害物好乱乐败者。无不协心力图。今婺源疏下姓金名泽。皆其子侄。假借大议。潜售倾夺。宜投之四裔。毋俾交涉朝议。 上批嘉奖。仍命公中道付处。春泽远配。未几而林溥疏起。又未几而李潜疏出。傅会死囚之乱言。声罪公论进宴事。其指意之凶毒。憯于赵疏。必欲鱼肉公家。以及于一边诸臣。而幸赖 圣明在上。洞烛其肝肺。卒皆毙之杖下。而当时之人。犹恨其顽凶忍杖。终不得明正邦刑也。戊子 特命放归田里。会府夫人疾笃。因侍臣言又 命入城省视。左相金公昌集奏金某言议固滞。主张太过。而清简过人。且文学优长。掌试至公。不可以所短而废其所长。 上曰予非永弃。欲稍裁抑之尔。寻还职牒叙用。除大司成,司饔院提调。始疏暴泰一,溥,潜等之诬曰。此曹之甘心于臣者。以先臣常奉赞天讨。仇视臣家。而臣亦不能俯仰随时。凡所触忤。不止于镌,积馀孽。则猜怒交加。表里挤轧。固其势也。俄拜两馆大提学。公以死难家子孙。不忍参涉事虏文书。力辞不许。则伏金吾待 命。特许回避赴燕文书。公遂膺 命。兼宗簿寺提调,同知 经筵事备局有司堂上。先是申相琓议南汉,江都地利不足恃。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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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荡春台筑子城。联属都城。以备临乱入保。 上问便否。公曰无故筑城。恐民心惊动。且江都南汉经营已久。犹谓不可恃。虽筑此城。安知日后又无不足恃之议乎。畿甸弹丸之地。并设三处保障。臣恐寇未至而国力先疲也。其后李相濡又议筑城北汉。公申前议以难之。承 命往审城北。归奏地势险窄。难容兵马。且艰运饷。 上竟从李相议。北汉城既筑。又议并筑荡春子城。公固守初说。因入对奏曰以都城大而难守。既城北汉矣。今又城荡春。与都城北汉相连。则其延袤阔大。不翅累倍矣。臣决知其不可。于是公所论。类不合时议。颇见憎忤矣。渭原民越界杀人。虏使压境行查已。欲由我地转往白头山定疆界。参覈使不能争。庙堂令本道整顿供亿。公奏彼由我地无文咨。今何可徒凭口语。恣其越界穿疆乎。宜急遣使赴湾。劳以牛酒。备言事理。以身遏其陵暴。无致辱及 国家。朝廷不能用。渭原民之父诉于虏使曰诸子皆论死。乞贷一子留养。虏移咨我国使许之。公以为罪人决死自我国。而今从彼咨生之。是我失刑。而彼树恩。耻不可言。不从。我使入倭京。传国书。倭回书。犯我朝 御讳。书式异前。使争之。倭谓贵国书。亦犯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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讳。书式贵国亦从我而已。还给国书令改之。使不复争。还至马岛。状闻庙堂。请从其言。令公改国书。公上疏曰交邻重礼际。彼勒还已受之书。轻我甚矣。使臣既不能晓以礼义。感动殊俗。庙堂惟生衅之惧。曲从非义悖礼之请。臣不敢奉 教也。又不从。壬辰 上临讲。儒生有学生冒他儒名赴讲。公拔之。大司成崔昌大私其生语侵公。公乃乞解知馆事。再违 召罢。寻叙拜户曹参判。仍筦备局。秋进秩资宪拜刑曹判书。会李墩掌试。行私事觉。 上下有司严覈。公首问墩傔人。端绪垂见。墩党群起攻之。公卒力辞递。然墩竟抵罪。俄兼弘文馆提学。引李文忠公端夏已经文衡辞提学故事辞之。拜礼曹判书兼缮工监提调。时清差来白头山定界。公仍陈南北事曰。清人与我。姑息方便。廷议遂谓无可虞。然近闻彼中事多悖常。父子如此。当有变故。彼有变。以我之逼。而独保其无虞乎。倭人之退却国书。意实慢我。今闻关白死。子幼。强臣摄政。诸州不帖伏。彼若扰乱。我独无可忧乎。谓宜修政教节财用。保民养兵。为自强之术。 上嘉纳焉。癸巳廷臣又议在位三十九年。当称庆。公时判礼曹。大臣督令启请。而公持之。至被问备。已而大臣与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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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力请蒙 允。公自引不赴贺班。遂上疏曰。今之三十九年。与癸未之二十九年等耳。愚迷之见。前后无异。兵判赵公泰采首发上号之议。而公卿合辞庭请。公竟不赴会。及后得请。 玉册乐章贺笺等文。并属于公。公以为大礼已定。义不敢辞。皆膺 命。进正宪移左参赞。前持平俞彦明之父正基告其后妻泰英悖行。请离之。法府以为泰英非失行。离之非法。未几正基死。彦明称父命。不母泰英。台臣金有庆请许其离。大臣李公畬亦以为然。公驳之曰律。驱夫听离。今泰英骂夫非驱也。正基惑于妖妾。不能刑家。是亦正基有罪。且已身死。离异之法。施于何地。离人夫妇。尚不可轻。况离人母子乎。朝廷卒从公议。副提学郑公浩请以先正臣宋时烈追享 孝宗庙庭。 上问公。对曰非独浩言之。国人之言也。然自古配食庙庭。必死于其君之世者。如南訚,李济虽追享。皆死 太祖时。黄喜卒于 世宗升遐后。而在祔庙前。其得配食。不越乎礼也。辛酉大臣持疑于李时白,宋浚吉之配食者。亦以 宗庙之礼。不可轻议于恒规之外也。 上从之。罪死者柳赫然子。李元祯孙。讼其父祖冤。而判府事尹趾完奏宜复官从之。公曰凡干犯恶逆。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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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轻重。 祖宗以来。鲜有复官者。且衮,贞罪非大逆。独以奸邪乱国。至今在罪籍。夫岂以赫,祯罪犯而可许追复乎。且庚申之狱。不输情径毙者非止此两人。今独许两人。不但伸冤。反似褒奖。此公议所以不平也。事遂寝。先是朴世堂撰李相景奭碑文。而毁宋文正公比之少正卯。太学诸生辨其诬。李相孙厦成又上对章丑诋先正。士论骇愤。求公草疏。公为著累千言。痛陈世堂,厦成等诬贤状。至是厦成侄真望居台职。谓伸其祖诬。诟辱公。而李墩孙蓍亨亦击鼓鸣祖冤。公上疏辨之。 上以身居戚里。汲汲为言议责公。公遂移病乞免。 上曰日者诲责。欲卿察病加药耳。卿掌试公。当官尽职。予所嘉尚。时公已属病弥留。 上数遣太医锡药。对侍臣辄询安否。庙堂悯公不安于朝。荐授江华留守。以事同外补不敢辞。至则遍巡海澨。访察形便利害。图上方略。又言五弊。请要害诸镇堡及岛屿大者。俱置船卒。移统御使。属本府。揔水陆之兵。罢军校老弱收米之规。勿以军储辄许移转各邑。数遣御史。点阅兵械之朽钝者。又请收录丁丑死乱臣及他节孝人子孙。以激劝民俗。 上优批褒奖。而庙堂亦不复采行焉。踰年解归。拜艺文提学,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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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筵,内资寺提调。丙申疾愈笃。而墩党反科狱。欲驱按事诸臣以诬人之律。意专在公。公谓子侄曰吾不死于溥,潜之手幸耳。赖 君之灵。获终于寝。吾死当以此宽譬老母也。疏斋李忠文公自郊外遣人问疾曰。公亦有所欲言乎。公曰自今国事当日入艰屯。愿公自重。毋孤九泉之望。疾既革。呼长子书遗疏。(请 上益轸慎疾之方。以保啬 圣躬。永惟贻燕之谟。以巩固邦基。无忘内外修攘之道。使大义不泯。深戒阴阳消长之几。使壬人远迹。以至懋 圣学諴小民。任贤容谏。亦皆推类加意。 少察微臣将死之忠。)翌日终于正寝。是岁六月初三日也。寿五十有九。 上闻公病急。亟遣医往视不及。及遗疏上。益悲悼曰。其言存其人亡。别致赙物棺材。 内殿东宫各有赙赐。大夫士相吊于家。至吏胥街市之人。皆相语咨嗟。虽素相仇视者。亦曰朝廷无人。以八月某甲。葬广州速达之原。贞夫人李氏祔。夫人牧使敏章女。领议政敬舆之孙。举一男星泽进士。四女适敦宁都正李衡镇,县监李渻,佥知中枢李道普,士人李思赞。后夫人郑氏学生昭河女。松江先生后孙也。生一男阳泽。今大司成。星泽无子。取阳泽子鲁材为后。公禀姿刚方。而济之以温雅。识虑精深。而裁之以义理。事无大小。惟善是求。求而既得则一意勇前。如江河之必东。句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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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坼。观其责难陈善守义扶正。临祸福而不变。犯众怒而无悔。惓惓有古遗直之风焉。屡当 国家大议。侃侃自持。未尝苟同于众。奏对之语。必有经据。爱护名义。顾惜国体。毅然有不可犯之色。呜呼。以公之至诚孤忠。又遭遇 圣明。而不幸为党人所睢盱。谗诬肆行。几陷大祸。 圣主非不察其公忠。而往往为群议所挠。卒不能尽其用。虽素知公者。亦或以好名务胜疑之。甚矣。末俗之喜圆而恶方也。是以在朝孤立。多忤寡予。论公者未尝不指为戚畹。然踪迹畸危。无异疏逖之士。平居牢愁幽吟。常有灵均远游之意焉。为文章有规度。奏疏尤反复恳恻。忠爱蔼然。有遗集数十卷及手抄名臣奏议,唐宋俪文行于世。呜呼。公之捐世今已四十馀年。流风绪论。尚有不泯于士林者。而公之仲子侍郎君起自孤童。克继先业。蔚然有堂构之望。天之报施公者。其在于斯欤。侍郎君将请公易名之典。而以其状猥托于不佞。不佞自稚少知慕公。义有不敢辞者。谨按疏斋李忠文公所撰行录者。而略加檃括。以告于太常。
知中枢府事桂洲许公谥状
公讳玧字允玉。阳川之许。在胜国仍世公辅。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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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左议政文贞公讳琛及兄右议政忠贞公讳琮。并为 成庙名臣。文贞生左赞成讳硡。以风节称于世。寔公之六世祖也。曾祖讳昱 赠承旨。祖讳纶 赠参判。考讳卨同知中枢 赠吏曹判书。妣贞夫人全州柳氏。县监宜涵之女。公生而聪颖。及长藻思蜂涌。出游场屋。辄屈其曹偶。华闻倾庠序。壬子捷司马两试。癸亥魁文科。例补成均馆典籍。转兵曹佐郎。自全罗都事迁司宪府持平。历刑曹佐郎,成均直讲。出为利川府使。己巳为凶党所劾罢。已而除通礼院通礼,礼宾寺正。补丰基郡守。寻擢重试。阶通政为安州牧使。还拜掌隶院判决事。入银台久。次至左承旨。间除兵刑曹参议出尹庆州。戊戌以右承旨赞 东宫嘉礼。升嘉善资。 肃庙入耆社。推恩廷臣。公以年七十五进嘉义。迁兵曹参判。及辛丑祸作。抗疏请诛逆宦尚俭贼臣弼梦。虽凶徒侧目。而公弗之慑。甲辰今 上嗣服。群凶汹惧。事机有叵测者。而会 上将幸 先陵。公上章请寝。以虞未然。疏未见省。而及戊申之变。人始服公先事忧国之忠矣。乙巳以礼曹参判从上 懿陵。因大臣陈白特加资宪阶。拜知中枢府事。越四年己酉。公年八十五。五月四日卒。葬于广州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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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面大院甲坐之原。夫人洪氏祔。洪氏忠正公翼汉之孙。都事应元女也。举五男。长曰澥奉事。奉事男审。审男赫。皆早殁。今奉公祀者玄孙悫也。公风仪粹朗。望之如神仙中人。雅性慈和。蔼然有赤子之心。早年擢第。益守冲谦。其于升沉荣辱。澹如也。公务外。杜门却扫。一湛淫于文史。由是滋不谐时俗。然居家持身。防范甚严。屡典州郡。囊橐如洗。安,庆两州。素号雄腴。及其解还。羡馀米布至千百数。而不为一毫封殖计。悉以补公用。李文简公宜显常称公律己。非今世所有。其墓铭有曰最公操节。可见州郡。何愧四知。视金如粪。人以为实录也。公素以文见推于当世名公间。然不喜交游徵逐。上下言议。故人之媢嫉者亦众。仲氏参奉公师事尤庵宋文正公。深见期诩。时辈尤以此嗛公。反以飞语螫之。久格荣涂。低回冗散。李文忠端夏,闵忠文镇厚诸公。深知其枉。为之伸辨于 筵席。向之齮龁者亦稍懈。而公一意恬退。不以毁誉得丧婴于心。故卒不大展其用。识者惜之。公之言行。可以徵于世者。盖不止此。而特书其梗槩。敢告太常。请所以易名者。
判敦宁府事市隐金公谥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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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贯黄海道延安府。
 高祖悌男。领敦宁府事延兴府院君。 赠领议政谥懿悯公。
 曾祖圭。 赠吏曹参判。
 祖弘锡。郡守 赠吏曹判书。
 考浩。 赠左赞成。妣 赠贞敬夫人李氏县监惇女。尹氏宣教郎世翊女。
公讳相奭字君弼。金氏本新罗国姓。上世有坐直谏谪豉盐城者。子孙仍籍焉。今之延安府也。有讳暹汉。仕高丽为四门博士。以师道著。讳涛。入 皇朝中制科。大被 高皇帝宠奖。还授密直提学。至 国朝。世出名德。领议政忠贞公讳诠。甚显 中宗时。领敦宁府事延兴府院君讳悌男。 宣庙仁穆王妃考也。光海将废 母后。延兴公与三子首及于祸。 仁祖改玉。 赠领议政谥懿悯。是为公高祖。曾祖讳圭。少有异才。十五中司马。十八遘祸。后累 赠至吏曹参判。祖讳弘锡。郡守 赠吏曹判书。考讳浩。早弃公车。家居修行。以公贵 赠左赞成。元配延安李氏。县监惇女。继室坡平尹氏。宣教郎世翊女。俱 赠贞敬夫人。公以 肃宗庚午十月三日生汉师。自幼端粹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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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怒不遽。其居赞成公忧也。甫十岁。守制如成人。阅屡月丧食。入而事母。油油然无违志。亲党咸爱其孝。戊戌擢庭试乙科。权知承文院副正字。庚子遭母艰。服阕荐为承政院注书。违 召罢。盖 景庙嗣服之二年壬寅也。 景宗疾久无嗣。元辅金忠献公与三大臣。禀 东朝策今 上为世弟。引 先朝故事。仍命代理庶政。凶党之失志怨国者。指代理为不轨。阴结宦婢起大狱。杀四大臣。以动 世弟。于是公捲家归乡里。关户谢人事。有 召皆不起。今 上初即位。以司谏院正言 召。时四大臣既皆复爵。而元凶尚秉国政。公与宪府引前启。论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柳凤辉,右议政赵泰亿逆节昭著。宜并 赐俞音。以惩乱贼。又劾尹恕教之营护逆婢。李森之交通贼臣。李明彦之凶言诬 上。请拿鞫栫棘。首尾二十启。并不纳。又诣台陈五启。一尹就商附丽贼镜。祸国戕贤之谋。皆其阴助。而 国家失刑。至今偃息辇下。请远窜极边。 上即允之。二顷年黄昱等诬毁 先王处分。伸辨尹宣举父子。而章下庙堂。其时回启。敢以丙申处分谓非 先王本意。及台论峻发。请罪回启诸臣。则互相推诿。终不指陈。此不可任其掩护而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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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其时回公备郎。使之现告。从之。三沈檀以己巳馀孽。见枳清议者殆三十年。及其得志。投合贼镜。戕害忠良。如报私雠。千人所指。物情久激。请削黜。四一镜疏下六人既与贼臣同心合辞。济其凶逆。则初无首从之可分。而罚止窜配。舆情莫泄。请并拿鞫正法。五申致云以乱逆之种。席奸凶之势。滥通清显。汲汲为效力。丑诋先正。便同急书。此诚世道斯文之大变怪也。请远窜。并 不允。公诣台自列。 命勿辞。及处置请出则遂就职。复申前启。继陈自引之义。径归乡里。寻录弘文选。旋拜司宪府持平知制 教。时久旱。命尽释鞫囚。公言李森等负犯何如。而未及究覈。径先勘处。臣闻人君讨罪。顺天理而已。未闻以屈邦宪纵死囚。为弭灾之方。坐罢。叙为弘文馆修撰。遆拜兵曹正郎。复还馆职。差 肃庙实录撰集郎厅。以本职违 召下理。数日特放。与两司合辞。请凤辉亟正邦宪。光,亿姑先岛棘。并请泰耇,锡恒孥籍。 不从。又违召下理。是时府院诸台。发南九万,崔锡鼎,尹趾完 太庙出享之启。 严旨骤下。公上劄极言其当出。继陈威怒太暴之戒。又因入对力论之。被 严教引入。自是违 召者八。下金吾者六。 景宗祔 庙时。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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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事劳锡马。转议政府检详兼西学教授。丁未出为济州试才御史。兼行巡抚事。公受 命即行。既入大洋。遇飓风舟垂覆。公危坐篷窗。神色夷然若常日。舟中人赖以得定。既至采访窳政之尤者。便宜釐正。其变置之须申闻者。条十事驰启。律身甚约。至幕属亦皆斤斤自饬。惟恐累公。济人至今数王人之清严者。必曰金御史云。未复 命。坐乙巳庭请罢。而凶党复进用。夺四大臣爵。时事一变矣。径还乡庄。益决长往之志。戊申春始叙。闻湖岭贼将犯阙。奔问至京。乱已即还。时朝议欲调停甲乙而并用之。号曰荡平。以修撰 召。公从县道上章曰。臣等自初所争执。尊 君父而已。严惩讨而已。此义有不伸。枯死岩壑。亦无怨悔。且被谴诸臣所秉之义理同。所主之言议同。所坐之罪名同。朝家用舍。宜无差殊。而或威命未还。或荣衔自在。是岂君子不同其进。同其退之义乎。且臣等之不可进。今日廷臣亦既知之。故不惜清官美爵。外示荡平之形。卒乃曰我则欲协心共事。毋如彼不从何也。欲以激恼天心。增益罪衅。情态诚巧矣。特 圣明未之察耳。疏入 命还给。下 严旨罢。自是迭迁三司春坊。督出愈急。而竟不拜。庚戌黜为务安县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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踰年还校理。疏陈沿路灾荒。湖南民瘼二三事。赵公观彬以都宪忤 旨窜济州。公救之。仍违 召罢。未几叙入馆职。时荡平之论益行。复定策二大臣爵谥。以羁縻一边。仍二大臣罪籍。以慰安一边。馆僚屡劄争之。固不从。公乃上疏极论之。仍言伏睹 备忘。有心如铁石之教。臣窃惑焉。人主一心。为万化本。举措果合于道理。则固当坚持勿挠。永为百代关石。而或有些子未尽。则虽一日十改。不害为转环之美。今以一体扶 社之忠。分而为二。或伸或否。处分苟且。而一任 圣志之硬定。牢拒共公之国论。两臣之抱冤泉下。且勿论。其有累于 圣德。果何如也。不报。下 传旨屡百言曰。予实不德。欲去则去可也。其令牌召使决去就。公又不进。 上怒命吏曹付签侍从案。癸丑用大臣言去签。公以为侍从付签。与儒生付黄等。有除辄自引。丙辰 王世子册礼成。以馆职入贺。贺毕旋归。坐下吏。黜补木川县监。数月还校理。铨地有异己者。又黜公为高山察访。物议哗然称屈。己未以校理 召。从县道辞免。 上曰不识君面。将焉用此臣哉。又出高山。冬移校理。庚申升 世子兼弼善。寻进资通政。为义州府尹。当是时二大臣亦复爵矣。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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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始稍伸矣。公遂黾勉拜 命。府接燕界。物货所凑。公律己束下。杜绝利路。湾人为之语曰尹玆土而不识金银者。金侯一人而已。使价之赴燕。沿路需索素烦。而至湾境皆敛手以过。踰年辞疾递。癸亥连除大司谏,兵曹参知。坐莅湾时微事免。甲子出淮阳府使。淮田政甚疏。方伯请覈量。公以为本府田赋重而民不散者。以田量之宽也。今若覈田而赋不减。则民不堪矣。屡牒争之。事遂已。府北一面素饶。民赖为业。为宫房折占。称 内旨督入田簿。公招其人。晓谕以公私利害。又以文牒往复营门。竟得寝。淮民德之。丙寅递拜掌隶院判决事。转兵曹参议。秋出守丰基郡。己巳递拜兵曹。自直中迁承旨。公以为承旨兼 经筵官。自引之义。不可贰视于馆职。径出不膺 命。命罢职。辛未二月。叙拜刑曹参议。转大司谏。以在外递。癸酉为原州牧使。引疾不赴。秋参议礼曹。甲戌 特命进秩嘉善。 教曰奖用恬雅。王政之大者。君与臣龃龉。始疑其为党。此人沉滞。非党也。乃恬雅也。除汉城府左尹。公上疏辞曰臣以懒拙而攘恬雅之名。病蛰而窃沉滞之目。至于睹 天褒而占崇资。岂不为识者笑乎。尝因入侍。又有三十年始闻卿声音。贵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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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冬以兵曹参判充谢恩副使。燕中例赠银币。散之邸隶。归橐萧然如去时。冬拜五卫副揔管。丙子为伊川府使不赴。丁丑除司宪府大司宪。力辞免。拜都承旨。荐遭 贞圣 仁元国恤。就职踰月。擢授汉城府判尹。 教曰光武封褒德侯。前史善之。金某恬雅之操。可镇浮嚣。此时用人。宜先此人。又于入对。 教曰卿任京兆。请谒当不行矣。时当 国葬。京兆按户调舆。士户多漏。 上甚忧之。公勾刷有绪。事集而民不扰。 上亟称其精核。俄兼都揔管。出江华府留守。为治宽简。营门无急步疾呼。未尝入京历庙堂。为干托语。 上闻甚嘉之。己卯以年七十入耆社。秩满入为都宪。递拜知中枢府事,提举内赡寺,惠民署。寻迁议政府右参赞。于是公老矣。僦居龙湖。时时吟眺江山。叹曰聊以写吾乡思耳。自是益谢事。惟以时奉朝请而已。癸未以 圣算七十。推恩诸耆老加正宪。冬以子熤侍从。例升崇政。判敦宁府事,提举典医监。乙酉以 先朝侍臣。进崇禄。秋疾亟。却药谓子弟曰吾于世无馀念矣。但未化之前。不得一参 先庙。一觐 天颜。此大恨也。竟以八月二日卒。享年七十有六。讣闻 上震悼。时当试射。 命去金鼓。盖用周礼弛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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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义也。吊赙如例。 亲制文赐祭。以十月十三日。权窆于高阳大慈洞坐甲之原。贞敬夫人丰川任氏祔。夫人刑曹佐郎敬之女。壸则咸备。配德无违。先公一年卒。举二男一女。男长煹。次熤校理。女适县监尹心协。煹一男载玉早殁。二女适李燮中,尹谊烈。熤三男载瓒,载琏。一幼。三女长适韩用中。馀幼。尹心协二男颐厚,羲厚。三女长适权寿应。次适赵厚镇。季未笄。公为人内贞固而外恬和。容仪修整。气候分明。仁孝之性。根于天植。常以幼孤不逮养。为殁身痛。语至辄涕出。食有重味。辄对案悲欷。家人亦不忍进。族党无疏戚。各尽其欢爱。闷外氏穷孑。墓仪多缺。树石置田。皆其所拮据也。立朝言议。本于诚直。未尝饰情而干名。圣上初际。正笏三司。以明义理正伦纲为己任。有事辄言。有言必尽。不为威沮。不为利夺。尤断于进退之几。当去便去。未尝一日迟徊。常以士大夫兰艾数化。名节无完。慨然忧叹。通籍五十年。供仕之日。不过一二年计。然爱 君忧国。无间于在朝在野。平居帘阁清坐。其遇可人。气温而词澹。以心会之而已。其所不适。虽贵游达官。不少假以色笑。视世之上下徵逐。占时势巧趍避者。望望然有割席之意。居官一于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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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修声誉。莅下多恕。诲诱之道。常在威诃之先。故能得其诚爱。垣屋萧然。疏粝弗给。非其义也。一芥不以取诸人。一毫不以干于人。既老且贵。而饮食服用。淡泊如布衣时。及终敛不用锦缎。从遗志也。公恒言人之命途。自有天定。不容人力推移。故出处语默。信心而行。不以利害之私参之。厄困沉屈。半其生。而其守愈坚。卒以是晚结 明主之知奖。致位隆显。而又退然自敛。优游以终世。斯其所以为公也欤。公卒之四年。校理君将列公遗事。请以易名于朝。属不佞叙次。不佞老且病。不复关笔砚事矣。顾涉世滋久。阅人滋多。而思公之贤滋甚。苟可以区区文辞。表章其一二者。乌敢不力。谨为状。告于太常。
䨓渊集卷之二十六
 遗事
  
伯氏遗事(二十八则)
公性至孝。自孩提时已然。母氏尝病齿。竟夜有痛声。公伏怀中。为之呻吟。相与终始。
八九岁时。与群儿游。一儿误堕墙下。伤足见血。公为之泣曰吾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群儿又劝勿告长者。则正色曰劝人欺其父母何也。
痛蚤失慈母。语至辄泫如也。遇讳日。伏而为孺子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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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不能起。与祭者咸为之恸。
尝病中独念母氏临殁。兄弟并幼。父亲居忧在庐。胸中虽有万端遗恨。谁当与语者。因起坐流涕。至晓不能眠。
家大人尝有疾。公昼不再食。夜不解带者。盖三月也。斋沐祷于神庙。其文曰居家甚贫。药未免于违时。为子不肖。诚岂足以格神。只有寸肠日夕销断。既而果瘳。人谓孝感。
虽甚病。父母遣使问疾。必起而对。少间必问父母忧劳状。踧蹜不能宁曰。病不足痛。贻忧至此。是实痛心耳。其离亲而病也。必手书家中事甚悉。至皮缄必皆净写。如不病者。叮咛戒其人。慎毋言我病。
家大人年益衰而家益贫。养具甚薄。公窃自伤。得一味适口。未及进也。辄不忍食。南方多橘柚。在朗州时人有馈之者。愀然不食。及归独以一布囊入书簏中。皆橘柚也。
公居兄弟间。友爱笃至。而于余则盖不但有天伦之爱而已也。余有言。未尝不顾公而后发。有事未尝不语公而后行。是有师之道焉。余有过。未尝不因公而闻焉。幸而有一善。未尝不因公而扬焉。是有友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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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私相戒绝不以妻子契阔之事相告语。造次惟诗书棋酒湛如也。
女弟不幸有废疾。饮食起居。公必左右相须。所以慰藉之。靡不用极。尝在南郡。临娩而疾。公一夕得梦不吉。明发即行。疾驱六百里往省之。既产而后挈归。每止歇处。亲抱其儿出轿中。手捡襁褓。如任阿姆之责也。女弟泣曰孰谓余无母。公实吾母。
幼与外从兄李汝乔同养于曾王妣。相爱甚。汝乔死。悯姑母之既寡且独。为之往来省侍。经纪其家。终始不少怠。姑母甚赖之。尝称吾无子而有子。临殁指其孙泣。公涕泣受之。抚养教训。无间于己子。及儿有疾。夙夜于侧。为废寝食者十馀日。时其幼女亦得疾濒危。而委之家人不问也。
姑母之丧。治棺已半。客有言木薄不中用。诸议皆不采。公曰姑母无子。是丧也吾属不为之谨。谁为谨也。人言木不美也。吾属若不闻焉。其为死兄乎。必改然后此心乃安。卒改之。
与人交。不介介为异。亦不翕翕为同。意有所合。殆忘其身。尝言兄弟之乐。人或不勉而能之。惟朋友之益。不求则不获也。求之伊何。不以言以行。曾子曰以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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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仁。我有仁。故友得以辅之。如无其仁。友将何以辅之。是知求益于友者。莫切于先自修也。
群居和而不亵。虽杂用未尝与人交易曰。交易始于戏。而其弊也争。吾不为也。朋友有资财之义。不足取诸有馀。有馀施诸不足。何必曰以此易彼。
性至静。不随境妄动。而自然多规度。舅氏沈公尝语余曰尔兄正多难及处。惟神明内蕴。无一点浮气。尤是难及处。
少时未有局量。见同学儿躁怒为骇举。猛省以为戒。必于心动处养之以宽缓。临事先有条画。处之常有馀。而不愆于素。
入场屋。威仪雍容。终始无遽色。尝纳券已。又为人书券误一字。久乃觉。亟向其人言之。每自恨曰吾事过辄忘。惟此事介介终不能忘。盖亦物我之私也。
问行己之要。可以终身行之者。公曰其不忮不求乎。不求则自进其德。不忮则人献其益。
在亲衙。持身尤谨。官人多不识其面。尝有亲客夜至。余欲饮以一杯。公曰册房不必私待客。乃止。
自少淡于进取。不喜作科举之文曰。作科举文。必先有悦人之意。壮夫不为可也。惟当力学古文。为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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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实。而无必得之心。乃可耳。见世道日否。益闭户读书。不妄交游。时遇良辰。恣出游溪山之中。啸咏忘反。自洞阴归。与余及乡党秀才。群居一室。日取诗书小学。讲诵弗已。又为讲规数十条。躬肄习之。忻然乐而忘疲。隐然有老成风焉。
为堂后入直。有一掖隶尝邻居受学者来谒。公厉声曰汝既隶掖庭。不宜私谒朝士。院中吏相顾语曰此真名士也。
其在谪也。惟以一书簏自随。杜门谢客。竟日吟诵而已。邑宰有饷问。非情亲郤不受。郡有月出鸠林之胜。人或要与一游。则辞曰负谴之臣。何敢出累舍外一步地。及得赦书。始匹马入山。逍遥二日而归。
又遗余书曰近读韩子文。至论佛骨表。未尝不悲其壮。而读潮州谢表。未尝不哀其惫也。坡公则却不然。倔强老益甚。若戒潮州者。但怪其好名节泰甚。无恻怛不得已之意。吾又不取也。其诗云九死蛮荒吾不恨。玆游奇绝冠平生。又曰人未放归江北路。天教看尽浙西山。观其辞气。曷尝有伤时省愆之意乎。夫以名自喜。以罪为幸。非吾志也。
尝曰孔子称用则行舍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以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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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之多贤。而夫子独以是许颜渊。其极难可知。今之士大夫。因朝廷黜陟。有进有退。而辄自附于行藏之义。非自欺乎。吾不取也。
自始受学。脱口辄解。有不解。辩难不已。少长益喜书。手中未尝无书。尤好读经传曰读圣贤书。自觉志气收敛不走作。又喜诵屈子赋离骚之乱。未尝不执卷太息焉。
夙解缀文妙。于诗用力尤深。所述清遒朗润。趣格俱至。间亦琢刻。一字安排未足意则削去全稿。卒又穷愁感愤。一以诗发之。然用以言志而不怨怼。为文亦雅驯。笔法神迈。或托以金石之书。辄谦让不敢当。
公素患痰癖。一岁辄三四发。自朗州还。五月而疾益笃。临殁自力起坐。精神耿然也。屡顾余欲有所言。余抚其手。公曰如大人何。又曰而不眠有日。易病矣。可少休矣。既而命侍者移席北牖下。北首卧。自语曰他日闻鸡鸣。志气清明。甚令人乐。今夜闻鸡鸣。殊不乐。甚矣吾病也。言讫而逝。
方与余诀时。家大人坐户外调药。既入而公仰视者再。遂不复言。其意盖不忍以临命悲哀之辞。重伤亲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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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病时。有以闾巷骚屑来言者。公愀然曰所忧 君心未正。国纲不振。乱非所忧也。既而曰乱则必作矣。殁七日而乱作。
   公之言行可纪者。槩见于原状中。而其或有阙漏者。则辄承家大人命。录为遗事若干条。以补之如右。微言细行。固不足以尽公平生。而其于叙述次第。不敢不谨。欲令观者。知公自修之功。有本有末。而文词特其馀事云尔。弟有容书。
先考府君遗事(二十五则)
公自幼小。性度端悫。文宪公喜为文酒会。宾客满堂。公独隅坐读书不辍声。畏斋李文忠公常抚之曰。此儿心定。可远期也。年十二赋古风长篇。南谷郑相公见之。亟叹赏曰儿长大。智虑必过人。以䌽墨十锭赐之。
公自甲申至甲午十年。遭三艰。哀毁过礼。制甫毕。疾作几危。趾斋闵忠文公时提举内局。以珍丸良剂络续赍送曰。使药可活人。吾于孝子乎何惜焉。竹里俞尚书日遣人候问。语人曰南君纯孝人也。神明其佑之。病虽危。终必无忧也。后月馀果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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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初除永平。到官日坐内衙。涕泗如泻。既而欲诵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之句。竟呜咽不能成声。
戊申丧长子。屡除官皆不拜。或问长子衰制未终。仕非礼乎。公曰我禄仕也。出处可自由也。且吾上无老亲。仕非不得已也。竟不起以终三年。
公于逮事 国忌。虽家居必设素食。朋友死亦食素一日。
公与朋友处。色笑不苟。未尝一言徇人。见其过失。必面言之。不肖者或引以自疏。里闬宴集。公至则四座为之肃然。
公在官自奉甚约。居处服用。视在家时无异焉。逮其解归。计日赢粮。到家之夕。假贷为食。婢仆亦素识公意。各自谨饬。虽破器弊席。不敢以官物自私。其自金堤归也。有一马空还。公谓家人曰吾在家常苦马粥难继。须以糠秕作斛载去也。盖虑其有空马。必有所载。故以是沮之。
公于出处之节。绳墨甚严。义有当去。未尝一日濡滞。亦不以谋于人。常自言吾处世孤立无助。然而不惧者。以与人无竞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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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隶院时。时当盛寒。而早衙晏罢。日以为常。或劝其少休。公曰若云老不堪烦。不如不仕。何得惮劳废务乎。
尝公退顾语家人曰。吾不舍禄仕。直为十口地耳。苟得数亩田园。可备麦食葵羹过十年。吾事足矣。既升秩。家人谋具袍带。公笑曰安有致仕之年。乃具朝衣者乎。竟止之。
公性任真。无营于心。衣带弊。随而补纫之。家人请易以新。公曰我外祖留守松京时。靴破见趾。或笑之。公曰今世乃有一破靴宰相。汝之笑不亦宜乎。此言先妣常举以勉我。子孙其敢失坠乎。器用稍华侈。辄去之不留左右。独以一弊笥自随。而枵然常空。每自笑曰此所谓贫贱之交也。
尝以公事诣陶谷李文简公。文简时判吏部。谓公曰安岳缺守。欲以公处之。得无嫌其膏腴否。公曰仕本为贫。不愿居富。敢辞。既退文简私窃叹曰不亦贤乎。众患不得。顾独辞焉。此吾所以重夫人也。卒以公为剡首。闻者多公之能让。而文简之能公举也。
公性喜山水。所宰永平,清风,旌善。皆号多名胜。公暇日辄载琴笛出游。竟夕而返。或自作短歌。又使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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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以写意。遇绝佳处。辄命酒四五行。言笑绝简。顾同游者曰乐事易歇。不可太费情兴也。
性喜观书。不肖幼时。常见其案上置论语一部。早夜读之。又旁治纲目。至晚年喜读中庸。盖于书博览无遗。而独不喜演史稗记。恶其夸诞绮巧也。
甚恶方术家言。见术士不交一言。常戒子孙曰家国之祸。多由此辈。慎勿近也。
有一承宣申退过公。公问今日有何事。对曰无事。公曰吾观朝纸。今日某邑有妻弑夫者。此国之大变也。何得为无事乎。某人愧谢。
不肖尝以当今言路闭塞为忧。公曰人君天也。惟至诚能动天。吾观三司章奏。皆卤莽塞责而已。其称可观者。亦不过沽直耳。未见其真出于恻怛忧爱之心。如此而可望其感动 天听乎。且其言或出于逞憾。或出于树党。使 主上尽从其言。未必无害。汝知言路闭塞之为可忧。是则可矣。不自知诚意之不足。亦惑矣。
不肖为汉学教授。将赴译课。公曰汝解汉语乎。对曰未也。公曰不解其语。何以第高下。且一经译试。必开象胥往来之路。汝其辞之。遂不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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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峰沈公,顺庵李公号能诗。而最服公赡博。每称某友少时读书甚富。故笔力遒健。至老不衰云。
有二奴甚悍难驭。公皆杖而毙之。谓不肖等曰彼如蛇蝎。不得不去之。然德教不及而刑必举。此何足为子孙法也。其奴之子已长。公以赐不肖曰抚之以仁。俾其怨毒不萌。其后奴果忠顺。服勤三十年如一日。公甚嘉之。庇恤有加焉。
公尝言交游不可不慎。人之心术隐微。虽难测。听其言语。察其容止。观其好恶。可得其六七。乌可廋哉。往往逆言人吉凶。鲜有不中。
公晚年愈减节嗜好。一物不以芥于心。至或向午不设食不言晚。至夜不设烛。亦不言暗。至大寒盛热。未尝言一字寒热。人请其故。公答曰人凡有不堪。惟静默自守为可以胜之。非惟寒暑饥渴。凡百所遭厄困险阻皆然。
公命不肖草亡兄行状。既成。公览之曰汝兄之贤固如此。然人之知之。未必能如汝也。或疑其溢美。则非汝兄平日卑谦之意也。遂自制之。
不肖为托文宪公碑铭。诣陶庵寒泉庄下留数旬。乡中有成老錪将冠其子。戒不肖为宾。不肖辞之。累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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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不许。既归公问曰乡中长老请汝冠其子。汝何固辞。对曰泉翁虽病。门下自多知礼者。今以京华过客。而遽作人上宾。恐非谦下之意。心有不安。故辞之。公喜曰汝处世当常持此心。然乡人欲行古礼。其意甚好。至于屡请则许之。亦何害也。
尝病中呼不肖于床下。诏之曰古之朋友。以德相辅。今之朋友。以名相求。此争夺之阶也。尔其慎之。又曰吾祖先儒素为家。子孙能守而勿失。终不为负国之人。尔其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