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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川先生集附录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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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川先生集附录卷之一
 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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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谱]
公姓李。讳宗城。字子固。系出庆州。号梧川。 肃宗十九年壬申十一月十三日酉时。生于骊州梨湖里第。即公外氏乡庐也。○公生而警颖有器识。内舅议政公常奇之曰。此儿气像异凡。真国器也。
二十年癸酉(公二岁。)
二十一年甲戌(公三岁。)
二十二年乙亥(公四岁。)
二十三年丙子(公五岁。)
二十四年丁丑(公六岁。)
 公粹俊夙悟。才学书。已迎刃而解。不烦师口。至是诣邻家赏花。昆崙崔公昌大时在座曰。闻此儿善读书。抽张良传命读之。至大父开地。问文义。公对曰。良之家世。至其祖而始开地作相故云。崔公喜曰。开地其名也。然汝言甚有理。气像亦远大。
二十五年戊寅(公七岁。)
二十六年己卯(公八岁。)
二十七年庚辰(公九岁。)
二十八年辛巳(公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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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年壬午(公十一岁。)
三十年癸未(公十二岁。)
三十一年甲申(公十三岁。)
三十二年乙酉(公十四岁。)
三十三年丙戌(公十五岁。)
 十二月。聘夫人尹氏。判官寀之女。右议政忠正公趾完之孙。忠正公一见公。大器之曰。异日登吾座者。必此儿也。因与一册子曰。可熟看。他日需用尽在此。盖经济文字也。
三十四年丁亥(公十六岁。)
 
五月。哭夫人尹氏。
三十五年戊子(公十七岁。)
三十六年己丑(公十八岁。)
三十七年庚寅(公十九岁。)
 十一月。聘夫人徐氏。判书文裕之女。
三十八年辛卯(公二十岁。)
 二月。中进士试第二名。
 公词艺早成。自十五六时。已著名泮庠。间累魁多士。秋围。以病不赴。冬以庠制发解。文誉益蔚然。及会围。公所制居魁。时先考忠定公主试一所。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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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公券也。抑置第二。时论惜之。
三十九年壬辰(公二十一岁。)
四十年癸巳(公二十二岁。)
四十一年甲午(公二十三岁。)
四十二年乙未(公二十四岁。)
四十三年丙申(公二十五岁。)
四十四年丁酉(公二十六岁。)
四十五年戊戌(公二十七岁。)
 十二月。遭祖考文敬公丧。
四十六年己亥(公二十八岁。)
四十七年庚子(公二十九岁。)
 六月。 肃宗大王升遐。
景宗元年辛丑(公三十岁。)
二年壬寅(公三十一岁。)
 七月。丁先妣贞敬夫人洪氏忧。
三年癸卯(公三十二岁。)
四年甲辰(公三十三岁。)
 七月制阕。
 八月。 景宗大王升遐。
英宗元年乙巳(公三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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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丙午(公三十五岁。)
三年丁未(公三十六岁。)
 闰三月。擢增广别试丙科第六名。○时以 景庙附 庙礼。设庆科也。初试。对十弊策。会试。对近思录策。○公自幼侍文敬公床下。讲服诗礼绪业。闻见擩染。已非俗儒。及见时事渐艰。不乐荣进。谢公车业。益就经传文字。探讨义理。敛华就宲。先辈名公。多以世道相勉。而皆谢不应。至是以亲命赴举。
 七月。拜 侍讲院兼说书。疏辞 不许。
 陈疏以未分馆而猥通清涂。在郎阶而冒受滥资为辞。 批曰。分馆前参下通清。已有前例。下款所陈。令该曹考禀。后因该曹草记。以务功郎改下。
 二十一日。差 宲录兼春秋。再疏力辞。禁推后呈告递。
 吏判吴公命恒多援故事。劝勿引嫌。公以为䣊人之曾以申鲁分馆前通宫官谬例也。士类不可效尤。遂力辞不就。间差堂后。
 九月。以展教官。参 王世子冠礼。
 十一月。差 肃庙宲录厅郎厅。屡辞 不许。
 故事。参下非时任翰林。例不得差是任。时尹公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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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公寅明为堂上。相语曰。李某才学。可与闻于史事。得与为属。不亦可乎。遂交荐焉。公以未经史局而差下为极选。必欲敛避荣涂。累次对吏。终不膺 命。 上教以都厅若不勤仕。则史事了当未易。连下严教。公遂不敢复辞。
 十二月。选弘文录,承文录。
四年戊申(公三十七岁。)
 正月二十七日。选都堂录。翌日拜弘文馆正字。上疏辞职 不许。违 召罢职。○弘文南床。旧无单付之例。时 上特命单付公。公释褐之初。已存名涂之戒。及被是 命。以妙拣极选。尤陈疏力辞。十日之内。违牌者四。禁推者再。竟罢职。
 二月十一日。叙拜正字。上疏辞 不许。
 十五日。始供职。参 夜对。○既罢旋授。公辞益力。三违 召禁推。 上连降饬教。又责谕忠定公令勉出。公黾勉承 命。就馆未改衣。 命召对。张灯登 筵。讲心经。逐章敷陈文义。至牛山章。曰夜气之说。于学者极有功。盖人心日与外物相接。感触万端。不得其平。及至夜气清明。群动静息。此心本体炯然可见。必须因其发见之体。静以涵养。无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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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断。则及至日出事生之后。心地静定。志气清明。事到手头。应之有则。而可见日新之效。故真德秀著夜气箴。以冬为四时之夜。故凝寂不睽。而基造化发育之妙。夜为安身之所。故向晦宴息。而为朝听昼访之地。此一篇宲为存养之要诀。而儒臣郑逑亦载之于心经发挥矣。 殿下一日万机。酬应浩繁。此时 圣心其果静而一乎。若于静夜无寐之中。痛抑思虑。涵养神心。则明日之事。可以得力矣。惟 殿下罢对之后。嘿加省察。夜以涵养。朝以体验焉。又曰。此书编次。专以治心言之。首篇载人心道心说。盖人心道心。不是有两件。只一念原于性命则为道心。发于形气则为人心。当理会其分界处耳。以所讲甘食章言之。则饮食之中节者为天理。不中节者为人欲。以熊鱼章言之。则恶死好生人心也。舍生取义道心也。人心固不可使谓人欲。而谓其易流于人欲。故圣人下危字。 圣上若于此体念。则可得今日讲究之益矣。又曰。陈氏言唤醒字最好。日用事务。不能省察。则其心易沉于人欲。唤醒即省察之谓也。人主躬揽万机。若无唤醒工夫。则凡百施措。岂能尽当于理乎。学问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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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他。常常唤醒。则今日讲此书之效。自当得之矣。 上曰。敬字如诚之彻上彻下。无摸捉可言。何者为最紧于用工处耶。公对曰。先儒言敬之说甚多。而朱子曰。惟畏近之。盖畏字犹有形体。畏则心主于一。如入宗庙见君父。怵然敬畏。自无杂念也。又曰。敬如磨镜。镜新磨则尘垢不留。本体昭昭。敬字工夫。亦如此矣。公初登讲筵。音读畅亮。语约而识透。 上耸然倾听。降褒郑重。更询以帝王学问之工程。仍掩卷曰。儒臣陈达文义时。自谦过分数矣。以讲义观之。平日必有经学工夫。如有所蕴。悉陈可也。公辞谢不敢对。临罢。 上命宣酝。公饮讫。起而拜曰。小臣以鲁莽新进。猥登讲筵。叨沾香酝。私分感惶。古语云愿赐一国之饥者。即今赈民之策。一日为急。 殿下必以宲心行之。当玉食而念民饥。御丙枕而念民劳。以今日宣酝之恩。推及八路生灵。则德意所暨。孰不怀保。程子曰。一命之士。苟存心于爱物。于人必有所济。况道千乘而宅兆民者乎。其爱物济人之效。只在一心上做功。惟 殿下勉焉。 上曰。此言无愧古人随事进戒之意。当留意也。公乃退出。夜已四鼓矣。禁中相传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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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御后始有之盛事云。○时清人有啧喝语。 朝廷将遣使辨之。尹公淳当行。依崔岦假衔例。请以公为书状。 上曰。李某三登讲筵。南床极选。宲得其人。今不可远出。公感激知遇。在馆十日。昼夕讲者四。召对者八。经典同异。史牒治乱。随事竭论。以为穷格鉴戒之助。且请俟讲毕。继讲大学衍义,节酌通编二书。○一日三讲两对俱停。公与馆僚夜进故事。采程伊川亲贤士一条为说。 上手笔赐答。以示嘉尚之意。盖故事无答。今 特恩也。公遂与同僚奉笺陈谢。○自是公每筵。苟有可以裨补 君德者。因敷演文义。益事规讽。有曰昔周文躬率而致二南之化。作人而有棫朴之效。岂非 殿下所取法处乎。即今人心浇薄。当法汉文之敦朴。文华日胜。当法三代之尚质。欲祛奢侈则当法卫文大帛大布之德。欲裕储畜则当师文帝不营露台之意。士夫之风习扫地。名节可崇也。朝廷之言路不开。直言可奖也。改纪以后。逆鳞之言不闻。 殿下从谏之德。或有所不足而然欤。又曰。 孝庙尝讲心经。儒臣宋浚吉曰。益下固善政。而才有要誉之心则便非公心。 孝庙称善。此等隐微处。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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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臣僚岂能尽知。 殿下若能于本源之地默察。则善利之分。瞭然如黑白之别矣。又曰。学问之工。大体上下无异。圣经贤传。日日讲究。内修本源。外治政事。若无此意。虽日 御经筵。岂有宲效。臣等相对每说 圣上勤学如此。而但未知宲德造诣之如何。不敢仰问。而恒以此为虑也。工夫在变化气质。故心经。吕伯恭打破家事。忽觉无暴怒。谢良佐一年离伊川。去个一矜字。学问而不能变质。则于自家身心。岂有益乎。又曰。教化所不及处。不得已用刑。而其用刑之意。期于无刑矣。后世刑罚渐滥。秦汉则夷三族。皇明则夷九族。王者以好生为心。若但以刑法从事。则令行禁止。虽似有一时之效。如秦用申商之治。以严酷为主。不旋踵而亡矣。又曰。大抵小人者。能说人主之意。而宦官又昵侍人主。故以君子而与小人战则小人胜。以小人而与内侍战则小人又败。内侍之害。甚于小人。人主不可不知也。又曰。可爱非君。臣子爱戴之诚。非勉强而为之。出于秉彝之天。责难之言。匡拂之谏。皆出于忠爱之心。而君上不用其言。及罪其人。则忠直之言无以进。而谄谀之臣用矣。凡闻逆耳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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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必先察其爱君之心焉。又请亟召山林儒臣尹东洙等。出入 经筵。以责辅导。 上并嘉纳之。
 十八日。上疏辞兼春秋。 不许。
 三月初十日。参 召对。○与同僚上劄。○ 上曾幸 私庙时。潜邸丘史之属。皆蒙 谒见。至是又来待云。公闻之。即与馆僚劄请放出。 上批嘉奖。仍 命决布帐逐出之。一时搢绅诸公。皆言得其儒臣体。
 十五日。有逆狱。差 鞫厅问郎。二十三日。又差备局郎。○初丁未秋冬。讹言沸腾。京外骚屑。及是艮斋崔相公奎瑞驰上变。端绪未露。人情犹狃。时公以 肃庙宲录郎。方在于刑曹。而(开局于刑曹。) 景庙宲录。又方开局于司译院。两局郎僚。通墙往来。玉堂洪景辅吴光运。时为 景庙史局郎。再邀公见之。盛言祸乱之作。有非常情所可测度。而 朝家所以制变者。太涉疏缓。公答以元老上变。发捕相继。罪人至则设鞫而已。外此而亦有何别般处分耶。两人曰。如 宫城扈卫等节。有不容少缓。岂必老论为逆。而南人少论不为逆耶。君须急告于首揆也。时首揆以总裁官。方在秋曹史局。盖两人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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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见言之。则或虑为上变之人。要公绍介矣。公始疑其乱逆之有根抵。遂以告于首揆。即邀两人。其所言如前。而语意尤紧。首揆即与偕入请对。公详陈所酬酢。 上变色更询两人。其言尽有来历可信。即 命扈卫设鞫。旧例参下官。不得差问郎。 上特以公差下。时备局诸宰。以军务方急。状牒纷集。非公无以管机宜文字。又奏差备局郎。公入侍 帐殿。囚供纷错。而劄录无漏。出就宾厅。文书旁午。而酬应不穷。凡事关军务。不可用胥吏者。亦皆手草。右指握管处。为之生赘。○清州贼报至。 上以总戎使金重器为巡讨使。出镇水原讨贼。当行。公自念以笔札讯囚。非急病之义。遂与赵公显命相议。愿得从事。身往督战。 上欲从之。大臣曰。两儒臣不可一时并出。只许赵公出。重器不即发。翌日始出。又以无战马为辞。公斥其逗遛。无敌忾捍乱之忠。请加谴责。○时逆徵以将臣。紧出贼招。时已昏夜。众心危惧。警卫疏虞。 上特命公与张鹏翼佩釖立于左右。天明始退。○上镇日讯囚。公陪侍至近。顾问频繁。仍使有怀则前立白之。一日当机密事。 上低声俯谕。公亦不敢高语仰对。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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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秉泰以 筵体不严。请重推。 上为谕其委折而勉从之。公即退谢曰。仓卒恇攘。人多失措。赖公一言。 朝廷始尊。李答曰。官师之规。不变色者始见之。可敬也。一座皆服公之弘量。○安竹捷音至。 上御敦化门受俘。宣传官跪进贼宗元首级。 上命斩馀贼并悬之。公力陈小丑不足以 亲临。请令一将臣枭示阵前。 上从之。
 承 命慰谕都民。又劳军江上。
 上既受馘。 谕公曰。捷已至矣。其驰谕都民。使之安居奠业。公曰。 圣教固出于爱民之意。请以责躬为辞。可以感群听而结民志矣。 上曰。予思不及。从之。既复 命。 上曰。何以谕之。对曰。臣谨以 圣教谕之曰。予尝恤民。而宲惠未及。宲政未孚。使尔等遭此逆乱。骚然失业。予甚恧焉。自今予当宲心抚尔。尔其各安其业。益励亲上事长之义云。 上善之。○时长湍,松都军马来阵江上。 上又使公宣劳慰谕之。
 四月初三日。参 召对。
 时因逆乱。久停 经筵。公忧之。乘间言今虽中外多事。皆不足劳 圣虑。惟进学一日为急。若军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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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间。丙枕有暇。则时召儒臣。讲论经传。侵灌义理似好。启圣兴邦。其在于此。 上善之。未几 御经筵。讲朱子封事。公陈文义后。仍奏曰。自古国之成败。先观君德。次观天命。次观人心向背。惟我 殿下盛德至仁。高出百王。虽以今番事观之。贼显逆观兄弟。犹未忍诛。 圣德如此。岂无治平之期乎。贼之结阵之日。天大风雨。此则天意可知矣。臣承 命劳军。而军士染病者亦来。此则人心可观矣。但念湖西一路。死尸载路。而且大狱师旅之后。例有凶年。若有方数千里水旱。则民散田荒。其势不得不相聚为盗。其忧宲深。窃仰观 圣心。似与清州贼警时少弛。惟愿奋发远猷。节约裁损。上自 御供。下至百官俸禄。特皆减省。各司冗费。一切损罢。以为一分补民之资。至于 东朝进宴。固出我 殿下爱日之诚。一国之养。而第帝王之孝。以安宗社奠生民为大。一时燕乐。不过为孝之小节。伏愿先停进宴。继减冗费。君臣上下敕励警惧。毋负亿兆祈祝之诚。右参赞郑齐斗曰。儒臣所达。诚为远图。 上曰。言出忠告。可不服膺。公又奏曰。顷日误告贼级人。有枭示之 命。诸承宣请对还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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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当然。而闻其时 下教极严。至有承旨枭首之语云。近密之臣。目见过举。相率缴还。虽或有语言薄过。自当优容。而 圣教迫切。有骇听闻。殊非大圣人来谏之盛意也。昔张思叔诟责奴隶。而程子以动心忍性为勉。愿 殿下毋或少忽。 上曰。辞令或过。勉戒甚至。可不留意。
 初四日。与同僚劄请召还右赞成郑齐斗。
 时郑公以宿德耆儒。闻变造朝。再登筵席。旋即留章径还。公遂与同僚陈劄。申白驹之义。勉缁衣之诚。 上嘉纳。
 
十四日。奉 命以御史安集岭南。
 时岭南新经变乱。民心骚扰。而监司黄璿身逝。本道御史朴文秀升为方伯。 上欲更得才识之臣。以安抚而难其人。 特除公别遣安集使。 朝议以参下绣衣无例难之。 上特遣之。时忠定公年满七十。公以事或迟滞。请于其间一番来觐。 上曰。尔岂久于外乎。即当召来矣。公仍奏曰。今当远离。窃有愿忠之诚。臣自乱初入直。已至三十日矣。其间只经一次召对。此虽因连日鞫囚。开 筵无暇。而大抵帝王天纵之学。似不待于 经筵。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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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筵则亦无以有启沃之益。乱逆次第讨平。 朝廷自当稍暇。伏愿频接儒臣。留心坟典。俾无一曝十寒之叹焉。 上曰。今当远出。而犹留心献替。予用嘉之。儒臣南下后。凡所勉戒之言。当留意不忘。至于锄治一节尚严。虽非三代之意。干戚之舞。不能解平城之困。招来安集。虽是先务。须使恩威并行可也。公曰。臣虽迷滞。岂不知宽纵之不可以治凶逆。而第念 圣朝之治逆。亦不可专事治锄之政。革仇敌为臣妾。化奸凶为善良。独非王者治乱之盛节乎。苟能一并涵濡于 圣化之中。俾有革面归化之效。则亦何事于锄治乎。 上曰。何加于此。苟使之一并涵濡。则不为锄治。少无所妨。经乱诸邑事。一以委之。尔其尽心。公又曰。同参逆谋。紧出逆招者。固当拿来。其馀稍加难慎。以为镇安之道幸甚。 上曰。当留意矣。
 三月。陈经贼诸邑事宜状。
 公受 命南下。巡视各邑。所到延接人士。宣布 圣德。崇奖节义。诛锄逆党。又期会一道文武士于晋州。试文角艺。以示一视劝课之意。且令各邑牒讼。咸就决于此。及期。公坐矗石楼上。一面课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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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听断。兵燹之馀。牒诉云委。非旬月可了。而公剖决如流。半日而空。裁处曲当。岭南吏民。皆惊以为神明。既毕巡诸邑。状阵事宜。略曰。岭南逆变之出。其凶谋之排布。人心之陷溺。盖有上下道而不同。故臣所以处之者。又随地而异。要不负 圣主涵容之至德。而锄治之政。每逊于存抚之惠。诲谕之勤。辄先于发摘之明。上下道之所以不同者。弼显,世弘鼓煽凶谋。诳诱士民也。敢以白地罔极之说。诟天骂日。无所不至。上道世族士夫。虽不甘心同归。而习闻其说。骎骎有陷溺之忧。是不可含糊迁就。必须痛与说去。昭日月之 圣德。发鬼蜮之情状。打破头脑。截断乱萌。故臣虽不忍形诸文字。通谕上下。每到一州。延访有士望秉邑权者。自怂恿天海做出凶言之根抵。从头勘破。次第陈说。则即其容貌辞气之间。涣焉有觉悟惭悔之色。此事惟当从容开晓。明白分析。俾得自觉而自悔焉耳。非可以费声气藉威令而得之者。至于下道则王化隔远。民俗愚顽。士子无敕躬讲理之功。匹庶昧逆顺从违之辨。希亮席先荫藉富厚。初以货财而募军。终乃刀锯而胁众。声势鸱张。列郡风靡。今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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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之馀。必先明逆顺之卞。使知天纪之不敢干。大义之不可犯。与夫一名为逆。必诛无赦之国典然后。安集劳徕之政。方有所施。惟欲明逆顺而又专尚诛戮之威。则骇散疑惧之人心。将无以镇定。是又致乱之道也。惟于洁身全节。捕贼效忠者。别加褒奖。以为耸动风励之道。故臣或委访而致礼之。或亲往而奠哭之。遇士子则谕之以义理。见常汉则动之以祸福。明亲上事长之义。布涤荡含覆之恩。以感发其秉彝之心爱戴之诚。虽辞讷诚浅。不足以动人。假有一二得力者。恐不下于设讥诇而行斩伐也。又条论四邑地形。乱后氓俗。而条陈怀保制置之方。首请扶植名分。崇拔人才。次论除蠲徭赋。与民更新。军器之荡失者。变通补备。州县之经乱者。划财苏残。死义之人。亟施褒奖。凶顽之孽。亟议严法。其所剖判。皆得体要。而末引朱子恤民省赋本于君心之说。仰勉 圣学。以为端本出治之道。惓惓期望为。 上皆采施之。
 六月。受 命兼行监司事。
 时监司朴公文秀策元勋。赴会盟祭。 上命以印符替授御史。权行方伯事。公膺 命理务。大者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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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小者缕析。皆中肯綮。道内咸服。
 七月。升拜弘文馆著作。
 九月十一日。还 朝复 命。入直十四日。以亲病陈疏受暇。
 二十七日。呈告递。
 二十八日。拜 侍讲院说书。
 十月初二日。升拜弘文馆博士。
 初三日。参 召对。
 公进曰。今日所讲。即大学衍义。是书也裒集经史诸说。固多曾经进讲之文。而至于颜渊问仁章。即是学问大头脑。 殿下若于讲论之时。已有服膺而体行者。则虽今日不再讲可也。进学之工。不在于多闻。而要在于力行矣。 上曰。所达好矣。请事斯语。予尝服膺。而予之学问在晓。每见先圣格言。非不知其甚好。反求诸身。即无体行之宲。儒臣南下时所陈戒。状本中所勉戒。非不铭念。而终未能副。是可慨也。公曰。顷者入直之日。即 大王大妃殿进宴之日也。 圣情欣悦。可以仰知。凡在臣僚。孰不庆抃。而病卧直庐。宲有一段忧爱之忱。若蒙得间。欲一陈禀矣。今见非礼勿视之文。愚忱自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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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乐者本非人主之所当视。孔子之去鲁。即以此也。 国朝故事。接待倭人。必用女乐。先正臣赵光祖累次陈白。 中庙去之。宲千古盛德事也。内间进宴。既异于非女乐则不可以为乐。故女妓之徵发。及于外方。此固事例。而其为非礼之视则大矣。 殿下平日功用功学问。庶几不动于非礼。而 东宫正当蒙养之时。尤宜致谨。不审 殿下视于非礼。果无所动否乎。 上曰。所言好矣。每当内宴。 春宫亦为入侍。自前春坊官例有陈戒之言。虽近文具。存羊之义。不可废也。而今番则两日参宴。未闻此等语。亦不无慨然者矣。古有韩休知否之言。其时儒臣入直。意谓若入侍则必有言矣。予于学问工夫虽浅。岂可动心于女乐乎。虽然难制者心。当体念焉。公曰。臣固知 圣心之不动于是也。然人心惟危。亦岂不加勉哉。盖学问之工。必须临事体验。始为亲切。 殿下于其时虽对女乐。与临筵对臣等时无异。则 圣学之高明可知也。如其有一二分少动处。则 圣学犹未尽也。知其不动则守而勿失。知其有动则勉而加工。此所谓体验为亲切者也。又曰。近日三司气像泄泄。诚非 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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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之福也。若专以无忤为心。则万一有衮职之阙遗。其肯有批鳞逆耳。自尽其匡拂之诚乎。若专以免祸为心。则万一有权奸之浊乱。其肯有正色直言。不惮于当路之怒乎。 圣上无遽谓荡平有效。惟此衰薾之士习。思所以振作之。 上曰。儒臣南行后未闻谠言。今复闻之。朝论之减分。予果下教。予岂以今日朝廷。真为荡平而喜也。予意三司,政院不为争执。若更无乖激之习。则一日二日。自可至于宁靖之域。故为此教矣。勉戒之意。自存乎其间也。公曰。臣于荡平事。曾有所达。所谓荡平有二。一曰皇极之荡平也。一曰调停之荡平也。皇极荡平者。箕圣之明训也。调停荡平者。朱子之所斥也。人君建极于上。使是非明而举措平。不期于荡平而人心自服矣。不然而徒欲以政目之间。互举彼此。以为寅协之道则末矣。 殿下苟欲见荡平之效。切愿加意于建极会极之工也。又曰。近来言路杜绝久矣。以丁未改纪后事言之。赵显命一疏之后。谁复有勤攻阙失者乎。李善行之疏。固不择发。而所言则上躬阙失。言虽碍眼。意宲无他。此在来谏之义。政当优容开纳之不暇。而批旨之间。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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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安。臣诚慨然。夫台阁者。耳目之所寄。言及乘舆。天子改容。事关廊庙。宰相待罪。善行之疏。一则论 圣德也。一则论宰相也。而 殿下不赐宽假。若是而欲望言路之恢弘。岂不难乎。 上曰。所谓谄媚等语。不谅甚矣。批答中略示予意。而例罢传旨。亦所以示未安之意也。然而语或近于訑訑。是可追悔也。
 十三日。进故事。
 十四日。参 召对。
 十五日。升弘文馆副修撰。兼 侍讲院司书,东学教授。直中陈病疏受暇。
 二十日。上疏辞职。兼陈戒。承 优批。
 公陈疏。首言辅养 东宫之方。请先用力于史学。又择明经饬行之士。以充宾僚。继论 圣上身教之方。修身齐家。亲方正远巧佞。黜华靡节赐与。以尽自治之道。养成 春宫之德。末言侮玩台阁之失。反复申戒。 上优纳之。 批曰。疏中所陈。由于爱君。深用嘉之。史学召对事。问议师傅禀处。而春桂坊择拟事。更为另饬。疏末事。可不益勉。勿辞察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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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日。陈劄请寝泮儒施罚之 命。不从。
 时泮儒以逻卒入泮事。辗转矫激。有捲堂之举。 上命首倡儒生停举。公与同僚劄请还收。 上不听。
 十一月初五日。因泮罚上疏辞职。 不许。
 时泮儒以公 筵奏勾语。侵讥儒生。有付黄之举。公陈疏辞。 批曰。为贤关陈达之言。诚甚切宲。不知自反。乃有疏举。所失在彼。于尔何嫌。
 初九日。违 召罢职。
 十六日。 孝章世子卒。
 
十二月初三日。叙拜副校理。
 初四日。上疏请 命受缞臣僚参 东宫殷奠。 从之。
 东宫丧。诸臣旧无受缞之礼。至是备行。公因辞疏。附言诸臣受缞。一洗千古之陋。而朔望虞卒。无哭临之节。是将十三月之中。无服缞之时。有乖服以饰哀之义。恐宜更商。俾与殷奠之班。 上是之。令该曹问议大臣儒臣而行之。识者称其深得礼意。
 十二日。呈告递。
 十三日。差备局郎。以不进朔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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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日。叙差纂辑厅郎厅。
 二十八日。拜司谏院献纳。兼司书,东学教援。翌日违牌罢。
五年己酉(公三十八岁。)
 正月十五日。叙拜副修撰。上疏辞职。 不许。
 二十四日。陪从 孝章世子葬礼。
 二月初九日。拜兼文学校书校理,西学教援。上疏辞职。 不许。十三日。又上疏伸辞职。还出给。违牌禁推。
 连以泮罚事撕挨故也。
 
十八日。带职蒙 宥。
 十九日。拜副校理。上疏辞职。还出给。
 二十一日。谢 恩参昼讲。
 讲书传毕。公仍奏曰。为治之道。必须慎赏必罚。而 殿下用赏之道。或不无过滥。 显庙朝。内需司别坐朴良臣得蒙貂帽之赏。筵臣有以为军功重赏之外。未有貂帽轻施之典。则 显庙教之以良臣颇有劳于新礼府院君迁窆之时。故仰体东朝之意。果有赐帽之命矣。然而即命还收。此乃盛德事也。向来 东宫葬礼时。写字官四人。至蒙 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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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之典。此有乖于慎赏之义。故敢此仰勉。 上曰。朴良臣之后。便成流例。故予亦有此赏典。然儒臣所达是矣。可不留意。公曰。 殿下辞令之间。每为委曲。其于简重之体。不能无歉。故向者赵显命亦以此陈戒。而虽以判金吾推考。备忘言之。议谳之际。未免宽缓。则敕励固无不可。而 下教中非特今日判金吾之非云者。亦不免太似委曲。伏望更加 圣意。 上曰。其言好矣。予当留意。
 二十四日。参 召对。二十六日。又参 召对。
 二十八日。因台言上疏辞职。 优批不许。
 
时因李亮臣筵斥。陈疏径出。台臣尹得和继陈一疏。声罪甚憯。盖公于筵中论事。有拂时议。至被二人论斥。公复因尹疏自引。 批曰。疑阻诬诋之言。洞烛无馀。以此撕挨。殊涉过矣。是后四违三推。终不出。
 三月十七日。上疏辞职。仍请讨逆坦。 不许。
 戊申之变。逆宗坦出于推戴。 上不忍置法。三司请依律处断。公既参合启。至是仍辞疏。附陈严诛讨之义。
 十八日。违 召罢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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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日。叙拜兼司书。上疏辞职。 不许。
 四月初四日。拜兵曹佐郎。初十日。移除京畿都事。旋还馆职。时尹公东衡为司谏。启曰。李某文学雅望不易得。出入经席。多所裨补。兵郎,佐幕。俱乖政体。请推铨官。仍授馆职。 从之。
 五月初二日。拜副校理。兼文学,中学教授。上疏辞职。兼陈所怀。承 优批。
 公自遭台斥。引义退屏。骑郎,佐幕之补。盖出于此。至是又上疏自列。尾附所怀。指陈阙失。凡别殿营缮之举。薄铁打造之命。巧匠待令之事。历数而陈之。 批曰。尔之自划馆职。诚涉过矣。疏末所陈。诚为切宲。甚用嘉之。但庆德修补处非殿阁也。乃年前所燬之数间行阁也。 先朝所御之宫。所见未安。故只命葺之。此亦从容数年而葺之。予意可见。正铁之入。亦修补齐七政者也。尔之所闻。似由于风传过爽。而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予之所嘉者。尔之体向日筵教有怀无隐也。可不猛省焉。
 十二日。违 召推。又违罢。
 十七日。叙拜兼文学。入直。
 六月初六日。拜西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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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拜副校理。兼校书校理。上疏辞职。 不许。旋以不参朔射罢。
 七月初三日。叙拜吏曹佐郎,西学教援。
 十二日。拜校理,兼校书校理。移拜北评事递。
 以亲年七十。大臣陈白蒙递。
 闰七月十二日。拜兼校书校理,西学教授。
 二十二日。 特差咸镜南道慰谕安集御史。
 时北路大水。山川怀襄。人民荡析。 上忧之。议遣御史慰谕安集。 上曰。非李某莫可。 特命之。
 二十三日。拜应教。参昼讲。
 
二十五日。辞陛北赴。
 公进奏曰。臣受 命下去。固当竭力安集。而第闻北路事势。如咸兴,北青等邑水灾之惨。挽近所无。即今官府既无积储。民产必皆荡失。十月以后。则或转移北谷。或输来南米。而目前济活之策。诚为渴闷。闻本营有重记所付钱近万两。木布各数百同。而监司以记付之故。尚难出用云。舍此则又无他条变通。势将取分各邑。使之贸谷矣。 上曰。特命送尔。宲非寻常。毋论监兵营某㨾谷。凡可以救民者。以便宜为之。又奏曰。岭南谷物。虽有限万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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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转之 命。而千里海程。船只之到泊迟速难期。岭东谷物。毋论某㨾。随其多少。次次船运。为先取用。以岭南米计数划偿。事甚便宜。江原监司处。以此意分付何如。 上曰。江原谷。曾前虽无移转之事。以岭米还偿之说亦好。将为别谕于江监矣。又奏曰。似闻咸营有方物甲冑价。此虽零星。亦可以补用。且有内司所纳若干布同云。此亦勿令上纳。而臣下去后。与道臣相议。此外凡诸供上之物。可以救民者。一并停留之意敢达。 上曰。方物价虽甚零星。勿令上送。虽内司所纳。岂有所惜乎。亦令除减。而此皆当入于别谕中矣。又奏曰。今此北路之赈资。有岭谷十万石。关西钱一万两。臣下去后。度其形势。当更有仰请之事。而窃闻北人之言。则虽不尽用此数。亦足以济活饥民云。国无蓄积。不过撤东而补西也。奉使之臣。只为一时悦民之道。或有浪费公家财物。此宲非矣。但岭南伯必以出谷转输为难。以今春赈谷见之。三万石内。只送其半。今又如是纬繣。则狼狈极矣。此则令庙堂申饬输送。米若有馀。以宲边之道。从便留置。关西钱事。尹淳曾有所达。姑未知其以钱木参半送之。而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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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必尽入。如有剩馀。上之 国家。以补经费。是臣之意矣。 上曰。其言甚善。依此为之。公曰。今番南道水灾孔惨。凡系徭赋。宜有除减之道。南道十一邑所纳司宰监白大口鱼二千七百馀尾。会宁开市时所用。南关各邑分定猪口。并以关西钱木推移备送。被灾邑勿为徵捧何如。 上曰。并依为之。公曰。都连浦牧场革罢事。太仆寺终始持难。亦有意焉。臣亦不敢质言当罢。而但闻牧场所设二十里周遭土城木栅。荡然无遗。牧马八十匹。尽数漂死。所馀不过四五十匹云。闻自前改筑之时。南关数三邑越境赴役。为念民弊。今姑移送于洪原牧场。稍待年礼修筑何如。 上曰。依为之。公曰。禀定之事。略已仰达。而窃有区区衷情。敢此申复。治国大本。在于人主之心术。人君正心出治然后。奉使之臣。亦有以凭杖德化。宣其命令。君为四方之本。心为万化之源。人主之一心不正。则无以训四方而运万化矣。今日臣民。不敢以中主期待我 殿下。拭目翘首。思见德化之晠。而六载于今。治不食效。近来事为 处分。不无私己之失。偏倚之弊。验乎政令。一心所存。庶可以仰揣。不但群下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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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诸史册。当为何如主也。臣每念及此。不觉于悒。怀此惓惓。敢以仰勉。 上曰。昨年为岭南御史辞陛时。有所勉戒。心甚嘉之。今又临行陈戒。其言尽好。当各别体念焉。公将退。又起伏奏曰。臣今当远离。心有所蓄。敢不毕陈于 明主之前乎。向因全罗监司李匡德论乾止山折受事。前后 圣批筵教。宲非臣等之所望于 殿下者。盖此事元非大段。而因一匡德有此无前之过举。匡德固不足惜。而其为累于 圣德则大矣。 殿下以此事有何大关系而为此举也。臣死罪。窃欲知 圣意之所在也。 上曰。匡德初疏。已极无据。而且公翁主新生折受。乃是 祖宗成宪。初不折受则已。折受之后。其何敢有辞乎。藩臣事体。不当若是。公曰。匡德之有罪无罪。臣不顾也。 殿下因此一小事。作成过举至此。臣宲痛心。匡德之疏下语。虽多妄率处。而以古人事言之。几位等说。未必为不敢书之言也。且八路之内。岂非王土。岂无他折受处。而若是其持难。以堂堂千乘之君。与一藩臣有若较胜者。乾止山折受。特为 还寝。以他处代之。不复以此等事。有介于 圣衷。则岂非盛德乎。 上曰。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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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好胜而然也。乾止山折受。特为还寝。属于度支焉。公曰。何幸今日亲承转环之 德音。岂特有光于 圣德哉。陈谢而退。盖先是湖南伯李匡德争折受乾止山事。状中有翁主未知几位等说。 圣心激恼。 辞旨至严。群下亦莫敢复言。及公临行一奏。快寝 前命。朝论莫不推服。
 八月。到咸兴。上疏请减 魂宫祭需钱分定本道者为二千九百两。 上令该曹即为从长禀处。○以在外递馆职。
 上被灾各邑事宜状。
 
状略曰。本道水灾之形。此不可以一时灾害言也。可惊可愕。即闻见之所未曾。史牒之所罕睹。窃恐仁天降此大异。实非等閒。未知何㨾祸机隐伏冥冥。退校老卒。间或有比引前事。深忧而过虑者。以此论之。目下救民。尚属第二件事矣。因历陈被灾形止曰。今年不但川流之泛滥而已。山麓之崩汰者望之。面面如刀釖之划削。又如千条百练。自上而下垂者。甚至全山剥脱。反为沙峰。雨势之悍激。水力之决裂。百馀年所未尝有。平野之间。千丈之木。十围之石。杈牙横倒。磊落堆积。无复有𤱶亩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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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之迹。人家之处其中者。或荡无基址。或漂决崩压。殆若兵火劫掠之馀。人物之随波渰溺。已不可数。而其埋没沙碛者。亦无以剔出坎瘗。伤心惨目。有不忍言。大抵南关诸邑中。咸兴为上。北青为次。咸兴之万岁桥。北青之南大川。又为一府之膏腴。咸兴,北青失稔则无南关也。万岁,南川被灾则无两邑也。今之被灾。两邑为甚。两邑之中。两坪又酷。且为灾不但止于一年。虽迟以二三年之久。亦难垦辟。咸,青如此。其馀可知。自初延命。只在于掘采沙中败穗。烂捣作米。淤泥相杂。辄患呕泄。因此致毙。前后相续。幸而不死者。举皆形羸声嘶。行步颠顿。类匪生人㨾子。事势穷极。情理惨切。每一出野。衣袂尽湿。臣以无似。猥受 特简。焦心渴虑。无以仰副使令之万一。宣布 德意。晓谕坊曲。而空言无救饥之宲。素性无干事之能。只自日夕忧遑。立视其死。尚何言哉。因画一陈蠲恤赒赈之方。请全减田赋所纳。各司祭享所需。请划给三衙门还耗补赈。请减端川贡银。请自 朝家划给灾邑官需。请全减灾邑内奴贡布。半减防军布。请罢户曹银店补赈。请送营门银子。折贸岭南。赈厅牟麦。请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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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船运送。贸牟以除私船之弊。请损灾邑户部盐盆税补赈。请移送灾邑。疏才入。 上即令庙堂确议施之。
 上三水甲山形止状。
 三,甲处在绝北。寒荒隔塞。殆甚六镇。而关防之疏虞。民邑之困弊。 朝廷不能措置。公承 上命入其地。既讲赈救之策。先俱由状闻。又躬自跋涉。深障绝徼。靡不穿历。凡岭阨控制之形。风土民物之情。因俗而设教。随弊而矫宜。别为一状以闻。后为一图本备奏之。 上亟称之。多所施行。
 
十月十八日。拜应教。
 二十八日。还 朝。复 命入侍。上疏径出。
 上曰。前后状启并见。而文字不如亲闻。其悉陈之。公曰。北路民事则罔极矣。初过永兴,定平之间。有龙兴江。渡其江则又有大岭。踰岭后平地尽为沙场。故闻其曾前何如地。则皆昔之良田美畓云。其长五六十里。咸兴之野。即三四百里而前后左右目力所及处。皆是平原矣。尤甚处如永兴沙场。稍优处如龙兴江近处。洪原则稍胜。而北青被灾。无异于咸兴。盖积沙之处。十之七八。积石之处。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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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矣。北青则退计十馀年。不可复垦居多。利城则本来无山处。故没数被灾。端川则稍胜。而三面被灾。其民人景象。惨不忍见矣。 上曰。人家漂没之数几许。公对曰。漂没之处。或永无基址。或徒立墙壁。而渰死者九百馀人云。此乃入籍之类也。其落漏籍中者。亦必多矣。其处人以为通计死者。约二千馀人云矣。民间以 朝家别遣安集。且有救活之 命。故家舍不至漂没者。姑为留在仰哺。而其漂没之家。则流入于岭东。或移接于德源等地。而江原谷物。秋前入来。北道转移之谷。亦为来到。可作岁前赈救之资矣。大抵北道。即兴王故地。而今当水旱。非一时之灾。礼沛楼多为毁破。极为惊惨。固当待明春始役。而若令本道监司独当。则本营物力。宲难办此。一半则令本营担当。一半则自某处划给何如。 上曰。依为之。公曰。三,甲民生生理可矜之状。已悉于状闻中。而其人极多可用。至于亲骑卫。则身手技艺。何遽不及于京军。而此辈远无所赴举。贫无以求仕。立扬路绝。诚可伤叹。是以设邑以后。登名仕籍者绝罕。朝家视遇六镇。固为自别。而三甲之荒绝。比六镇殆甚。不可无别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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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劝之道。六镇边将久勤厌避之窠。以三甲亲骑卫尤等者差送事。定式施行为宜。 上曰。各别申饬可也。公曰。六镇则 朝家别加视遇。北评事年年往来。多所奖拔。武士之至于守宰者。今为六十馀人。南关则 朝家视遇。反不及六镇。奖拔无人。亲骑卫尤等之不为收用。今已九次云。武士辈安得不抑菀乎。南关亲骑卫尤等者。各别调用可矣。 上曰。调用事并为申饬。公曰。臣在咸兴时。得见朝报。则 圣旨有以女人入宫事。论罪居间人。以宋仁之盛德。尚有女口入宫之事。而 殿下能廓挥乾断。严明斥去。凡在瞻聆。孰不钦仰。而即今 春秋鼎盛。私意克制。故能如是矣。女人之由私径入来者。若不预加严饬。则或不无后日浸漫之虑。故臣庆幸之馀。亦不任忧爱之忱。 上曰。所言切宲。当体念。公曰。金时泓事。臣新自外来。虽未知委折。而大抵以腋属贻弊外方。宰臣已请依律重绳。台官从而发启。则固当准请争执。而一台臣旋即停之。真所谓不识人间有羞耻事。贻辱台阁。莫此为甚。而曾未数日。连拟台望。无怪乎士风之日趋于委靡。国纲之日至于颓坏。臣谓朴弼正拟望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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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从重推考。以示激励颓俗之意。 上曰。依为之。 上曰。三,甲两邑贫民衣资及户盐外盐布别分给之事。何以为之耶。公曰。三,甲两邑盐至贵。故谓之贫民衣资而入送者有之。谓之户盐而入送则分给者有之。此则年例也。 肃庙朝曾有盐木别分给之事。今亦依臣状请施行似宜。 上曰。 肃庙朝别分给之数。考例以禀事。分付户曹。从速举行。公曰。臣闻昨日书吏郑昌辉者。投疏请 尊号云。夫 尊号事。虽出于朝绅。自 上当严辞痛斥。以光 圣德。况此幺么贱流。敢为此习。极为可骇。在出纳之地者。所当亟请科罪。而只为退送。未免失体。郑昌辉请令该曹从重科罪。当日承旨。并从重推考。 上曰。依为之。
 十一月初二日。违 召罢。
 初五日。叙拜 侍讲院弼善。
 十九日。移拜副应教,西学教授。
 二十一日。参 召对。
 连参召对。讲东国通鉴毕。公奏曰。瞻望宝座。自知为罪。而区区犬马之诚。不能自抑。昧死瞻仰。则龙袍与前日有异。圣主制礼有限。使贤者不得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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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人君服用。动关典礼。期制既过之后。 圣情虽无穷。事当即吉矣。 上曰。昨日儒臣谢恩入直。故即赐召对。而予意必有所陈戎(一作戒)者。果不负所望。当即改之。语曰观过知仁。虽有过者。儒臣可谅予之志矣。公曰。臣伏睹引接臣僚。似有倦惰之意。虽缘悲哀所伤。惟当惕励振发。无或少懈。臣等日夜所望。只在宽抑之道。而其道在于频接臣僚。虽未必有开广之益。亦足为遣怀寓心之道。视事。勿以小寒颐禀。一依定制。而万机之暇。召对儒臣。亦令承旨持公事入侍。不必务多。或数三张进奏。讲确时政得失。则勤政之效。养心之工两得矣。 上曰。予能宽抑。故犹得如此。儒臣就直。今日亦抑情引接矣。
 二十四日。北伯尹阳来辞朝。承 命同为入侍。
 北伯尹阳来辞陛。 命公同入。议北路赈事毕。公奏曰。臣前以边备事仰达。西北之忧。可谓急矣。而人情狃安。不以为虑。臣于今番。亲见形势。六镇三甲。若或有变。则咸兴北青。皆将弃矣。事变既作。君臣上下。始为警动。将无所及。当此才难之时。文臣固难得。虽武弁有力者。亦不差送。彼幺么边将。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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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能御寇乎。若不得人。则是弃北边也。请令监司不待殿最。而黜其不胜任者。褒其有异迹者。申饬以送为宜。 上曰。此则道臣着意举行可也。公曰。臣之三甲状启。所以划一仰请者。庙堂回启。率多防塞。臣非敢尽请准施。而大抵北路文教。本是天荒。一自故相闵鼎重,南九万养士之后。咸兴等邑。便成邹鲁。而至于三甲。则教诲之具全阙。此臣所以请捐四十石谷。为两邑一年养士之需。而庙堂既不许。咸兴有养士厅。初则方伯捐谷而成之。请令新伯取臣所成节目而删润之。划给营耗四十石。逐岁养士。以为作成之地何如。 上曰。当初所请。非营耗谷耶。公曰。臣之愚见。绝塞养士之具。宜自 朝家轸念。且状请营耗。有伤事体。故请以会付谷划给矣。 上曰。教养边士之政。不可不念。堂堂千乘之国。岂难于四十石谷物。使兵营划给乎。快许之。监司到任后。依节目善为设施也。奏事毕。 上曰。儒臣进来。仍书下述怀诗七绝曰。儒臣之父。自在春宫。已知为国之诚。儒臣以其父之子。亦能尽言不讳。故再昨述怀之作。既已言之。又此书赐。观于此诗。予心可知。国势如此之时。益为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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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遗。诗曰万事已焉随处恫。追惟往昔涕盈瞳。铜龙五昨旧僚属。今日忍看便殿中。公跪奉披见。 上曰。今此书下。意非偶然。儒臣谅之。公曰。伏承 圣教。臣父子感泣之外。无他可达。人臣事君。孰无愿忠之志。而况臣出身之初。即入经幄。前后 恩顾。迥出寻常。臣虽顽迷如木石。亦岂无感激图报之忱哉。即今臣父老病沉淹。臣之情理。岂可离侧从宦。而臣父之蒙 恩递职也。特下 御书。以示眷顾之至意。承 命之际。时夜四鼓。臣父手捧 天札。涕泪被面。招臣教之曰。老臣受 恩至此。而筋力已耗。更无报效之日。汝则勿论燥湿夷险。尽忠报国。无敢以吾老病为辞。训诲丁宁。故臣凡有差 除。不敢陈恳。虽肝脑涂地。岂敢一刻忘 圣主哉。
 十二月初二日。参 召对。
 初三日。参 召对。
 初七日。写进 宣庙宝鉴。与同僚上劄献戒。
 时 上命玉堂。缮写 宣庙宝鉴以进。公与同僚联劄。以五条陈勉。一曰立 圣志。二曰容直言。三曰严内治。四曰崇节俭。五曰节嗜欲。每条引 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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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故事先正格言。附之以 圣躬阙失而反覆之。言甚剀切。 上批曰。献戒切矣。深用嘉之。仍 命留中。以资观省。
 初九日。白虹贯日。请对陈戒。
 公奏曰。变异之作。虽未能必知其所召。而要之有大变则有大应。其理昭然。顾今邦本将蹶。国储已罄。王纲不振。士习日污。环顾中外。无一可恃。而自外观之。百官各在位著。而百司不废供奉。殆无异于升平无事之时。故人心惊惧。自不能如遇乱之时。而试以昨年变乱时言之。人皆不能预知。则今岂可以姑无急变为安乎。万一更有变乱。则臣僚之无状者。或有偷生保躯之类。而 殿下则其何以为之耶。臣虽愚迷。自昨年以来。中夜无寐。有不胜忧叹。古人曰。惟先格王。正厥事。臣虽冒万死。悉陈于前。以为今日救灾之本。窃仰 殿下有情胜之弊。好胜之病。以情胜之故。用法之际。多视其人而轻重之。夫情固人心之有。而所谓胜者。谓胜于理也。以私而胜天理者。即事即物。无往而非私也。以好胜之故。不能从谏如流。凡于 上心所主处。则必坚拒群言。固遂己意。夫择善而固执则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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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若不能涵养中节。则 上心所主。岂必一一尽善耶。臣闻 圣上乏大禹恶旨之德。有惟酒无量之失。且外间风闻。不慎在色之戒云。夫酒色之失。自古人君所难免者。而不谓 殿下之圣德。亦有此失。尝欲一言匡正。而嗫嚅不能发。此臣之罪也。日者堂劄略陈。而文字之间。有难尽言。故微发其端。万一如外间之言。则其为 圣德之累果何如。而其于保养 圣躬之节。又将何如也。 上曰。儒臣有怀无隐之诚。极可嘉尚。予果有情胜之病。而情胜亦出于柔懦。好胜之病亦有之。此不过血气使然。而非真好胜。血气若衰则此亦当随而变矣。情胜之病则有不足忧者。公曰。 上教虽未毕。而臣请又达。如顷者金时泓事。终不 允从者。此情胜好胜之病。并行而互发处。情胜好胜。同一病源。不可以差殊视。而今 圣上血气之教。此省察之工不足故也。 上曰。此儒臣犹有不知者也。以二十前。较看三十前。血气衰旺悬殊。气衰则好胜亦减。而欲则老少无异。至于好贤如色。圣亦有戒。人岂有全无欲者乎。予亦何敢曰不好色。十馀年来。情欲亦随血气。渐不如前。此吾量力之言。至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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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尤为可笑。自在私邸时。饱得其名。而服丸药时。亦酒水相半而饮之矣。予若嗜饮。岂有欺之之理乎。公曰。臣每仰瞻 天颜。间有如气升之候。则必敢仰察之。见内侍时有奉进之物。则臣又敢窃疑之。中心所藏。敢有所达。今 圣教如此。若有之则岂可质言。若是丁宁乎。臣之前日过虑。可自今消绝矣。 上笑曰。儒臣知言根出处乎。予饮茶。人或谓饮酒矣。
 初十日。因台言被谴。旋因堂劄特叙。
 时执义赵镇禧换面附势。行己粗鄙。公于公座。有讥斥之言。将发之 筵中。镇禧闻之。挺身登 筵。先击公诬以党护。疏下。三贼发言稠坐。请罢蒙 允。校理金尚星陈劄略曰。镇禧一生行己。不似士夫。李某登对。将欲驳论。未及发。而渠反迎击之。臣窃痛惋者。镇禧亦一清朝耳目中人。咫尺前席。面瞒 天听。推此以往。何所不至。 上优答。仍 命特叙公。配镇禧于极边。
 十五日。拜应教。违 召罢。
 十六日。叙拜西学教授。
 二十五日。拜校理。呈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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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庚戌(公三十九岁。)正月十七日。拜校理。上疏辞。 不许。违 召罢职。
 公遭台评后。 上命禁推。俾开卞暴之路。大臣宰臣又连白公事。公于供辞。略陈稠坐酬酢之人。自当卞别。亦不欲呶呶自白。重取耻侮。及是陈疏。只引咎自划。 批曰。前事业已洞烛。尔何过嫌。二月初十日。叙用。
 十二日。拜东学教授。
 十三日。拜应教。
 十四日。违 召。又拟庭试试官。违 召罢职。
 
三月初七日。叙用。
 初九日。鞫厅拜问郎。
 时诸臣请以中官率福娘。指示埋凶处掘出后正法。公言于大臣曰。 至尊所处宫庭肃严。岂可同闾巷掘秽之事。随处指点耶。为今之道。宜速移御后。使即净扫矣。 上俯问后。教以其言尽好。问郎之言。诚得之矣。不允诸臣所请。公进曰。臣以问郎固不敢。而不避猥越。欲有所达矣。戊申凶逆之变后。又有东宫丧变。罪人斯得。情节穷凶。此固邦家之厄运。而若以人事言之。宲亦有致此之理。臣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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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以严宫禁之意。屡有陈白矣。虽以贼招见之。妖婢交通。专无防限。启诸贼行凶之径路。宫禁不严。其祸至于何地耶。 殿下膺君师之位。御一域之民。虽使闾巷有此妖变。亦宜反省。而肃肃禁庭。乃有此变。使四方闻之。当为何如。且念保母之必择谨厚。圣人垂训矣。 殿下既知顺正之不正。而犹不能痛斥。宲有歉于远佞之义。而况可得责以保护元良耶。正宜惩创于今日。存戒于他时矣。 上曰。才道责躬之意。而当更各别体念矣。时公连以问郎入侍帐殿。因罪人九月始刑。奏曰。福娘,九月之不欲直断以大逆连坐之律。 圣意诚得当。臣固以将顺仰达。而第此两婢。既不与顺正同律。则势将限输情加刑矣。即今九月气息将绝。 至尊岂可亲临杖杀此妖恶一贱婢耶。宜使大臣按问。即就幕次矣。 上曰。其言甚好。即命就幕次。
 十三日。拜副应教。
 十四日。违 召禁推。又违 召罢职。
 十八日。叙拜摄弼善。
 二十二日。陪 魂宫移次。
 二十五日。差北路监赈御史。翌日辞 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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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引见教曰。北路事诚为可闷。闻岭谷尚不入去。故已下送督运御史矣。他事不待申饬。必善为之。而有可达者乎。公曰。其间监司递易。道内之谷。不知已赈几邑。而三南设赈之规例。于四月毕赈。以常规言之。即今只馀二朔。监司又量谷计民。已有一副当成算。臣虽下去。不过照检出入。抄择精粗而已。 上曰。最可惧者。今虽赈活。既无可耕之土。将来何以料生耶。公曰。臣目睹咸兴,北青大段被灾。大石磊落相望。十年内万无开垦之望。诸臣皆陈都连浦许民之议。非但一朝尽垦未安。亦何能详量失土之民。画野分给乎。 上曰。顷者平监陈达时。予以为虽出龙马。为民何惜为教。而所重在焉。故太仆之持难。亦以此也。然今虽赈救。而将来无作农之地。则竭一国之力。不可以济活。御史监赈。不过规例。若许都连浦。则大有耸动之道。牧马既以移送他处。予欲快许矣。七邑之民起垦。则其蒙惠当几何。而能有宲效。无游衣游食辈广占之患耶。公曰。都连浦在咸兴,定平之间。咸,定之民当起垦。其相当与否。不能的知。而此是北民之所大欲者。 特下丝纶。以示轸念之意。许其起垦则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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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宲惠矣。若其土豪冒占之弊。则惟在任使之人。臣当申饬守令。姑勿布令。为先抄择其中永无田形者。以其多少量宜划给。则岂有中间生奸之弊乎。 上命承宣书丝纶后 教曰。防奸伪给种粮等事。量宜为之。公曰。臣既受 命下去。前头事虽不可臆料。然若岭谷不来。还谷已尽。则其间无以措手。前虽以万石赈活。数日间断。则前功归虚。臣虽不肖无状。病国害民之事。必不为之。凡系赈政济民之策。一切以便宜从事何如。设有推移变通之事。远外状请。有难等待故敢达。 上曰。依为之。公曰。臣见朝纸。适有浅见。灾邑监赈即例也。而至于别送督运御史则无乃张大乎。大抵督运者。非有军兴大事则无此名。今为五邑之赈。一路送安集御史。一路送督运御史。庙堂事似涉张皇。此关国家大体故敢达。 上曰。予心亦以为张皇。似近颠倒。而古亦有销刻之事。为五邑送二御史损国体。勿出督运使可也。公受 命北下。
 四月。上论都连浦状。
 又上毕赈事宜状。兼附陈戒。
 都连浦在定平府太仆牧场也。时议许民耕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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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承 上命。亲审形止。裁割区分。防滥占之弊。恤耕种之具。使流转之民。定土归农。又利城,北青间。有上星垈。可为四百馀户耕稼之地。以税重陈废故。亦减等许耕。以奠穷民。因具状驰 闻。○毕赈状中。请留赈馀谷九千馀石。依三南储置米例。逐年留置。以为不时之需。请待礼行量田之政。以减白徵之弊。请被灾邑己酉还逋。并令停捧。请严防料赈取利之弊。各邑立本贷民者。并以谷物捧留。请咸兴之蘋坪,柚田。北青之南保垈,葛坪等地。令道臣发民开渠。募民耕食。凡所区划。皆为北民经远之图。状末又附箴警之语。略曰。王者之政。莫先于保民。保民之政。又本于诚意。人君一心之勤怠。而下民之休戚系焉。此不必远因前事。即今年北路赈政可知也。夫以万机之所乘。百邪之所攻。一意孜孜专为斯民。一如北路之终始无忽者。虽以 圣学之已底高明。臣犹有不敢保藉。使 圣心晷刻有间断。纤毫不诚宲。则民之受病。又将与北路今日之事相反。苟能忧民之事。若己有痼。体乾之健。无时或弛。节用而储赈饥之需。择人而授抚字之任。宽赋而裕其财。时使而纾其力。又是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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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可已者。伏乞精察于操存舍亡之际。警戒于虐雠抚后之训。以为民国幸焉。臣以帷幄近臣。逖违 轩陛。临当封 启。愚忱耿耿云云。 上甚嘉之。
 六月二十日。拜副应教。
 二十九日。 宣懿大妃升遐。翌日自北关复 命。参哭班成服。差拜 国葬都监郎厅。呈病递。
 五赴都监后。四呈病递。嫌骤进也。
 七月。再进从权劄。又与三司进从权启。
 八月。拜安城郡守。
 
为亲养也。且避名涂也。
 十一日。以差员参 懿陵陵幸。入侍帐殿。
 上曰。今日展谒 园陵。追感罔极之中。轸今圻民之劳役。圻民之中。杨民最甚。近年之内。其所赴役几次乎。圻伯及差员。应有所怀。陈达可也。公奏曰。庶尹以结役减斗事仰达。此系 恩典。虽不敢自下举论。而结役富民多结。虽有减斗之令。惠及于饶厚之民。至于旧还。则朝家每以为土豪官吏之所弄奸。而其宲贫民亦多未捧。藉使皆是土豪官吏之用奸。当其用奸之时。必以民户载录文书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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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受食。到今数十年。亦何能一一摘发。势将只就文书中名字而督捧之。残民被困极可怜。结役减斗。垂惠于富民。旧还督捧。贻弊于贫氓。民情皆愿收减斗之恩。停旧还之 令矣。 上曰。道臣守令之意如此。大臣备堂登对时禀处可也。又奏曰。西日向暮。 回銮已迫。不可长语。而窃有所怀。敢此开陈。朱子作宰南康。其于奉公恤民之道。靡不尽心。而要归之人主之一心。虽一道之伯。百里之宰。心若不正。则惠不及民。况为人君而不能正心。则虽日讲保民之策。亦何益哉。宋臣真德秀闻金之亡。中夜窃叹曰。金若有故。则必及于宋。乃以自修自强之道。作劄陈之。而其要不过正心恤民而已。臣才闻北来消息。极为惊心。此岂君臣上下放心自安之时乎。自 上轸念根本之地。 圣教恳恻。臣不胜感叹。而区区之虑。不但在于蠲役减租之末节而已。 上曰。身在外邑。惓惓忧国。仓卒之间。所达至此。深用嘉叹。可不各别体念焉。
 十一月二十五日。移拜副应教。
 先是筵中。有 命单付典翰。极选也。
 十二月十七日。谢 恩参 召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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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侍时。公奏北路赈事后事宜。因言今番水灾之匪常。引李纲宣和之奏以证之。复及燕京灾异而反覆陈戒。 上一一嘉纳。且曰。今国势比如漏船。势将覆败。而人力可以夺造化。然予则方寸受伤。其将何为。公曰。三百年宗社之托。只系 殿下之一身。而每以方寸为伤。无复可为为教。 殿下诚能刚大为心。充养其气。则已伤之方寸。可以复全。将亡之 宗社。可以复恢。古人有舟中讲大学之事。世间何事。不从学问上发源。即今国势。可谓朝不谋夕。有先事制置之举。然后方可谋国。不然则虽日日召对。讨论经史。将无以救燃眉之急矣。戊申凶变。出于我国萑苇之间。似不足深虑。而人心之涣散如此。况疆域之忧乎。不幸一朝。据我城池。夺我人畜。则其将以应文备数而防之耶。李纲奏议中取才东南之说。朱子封章中正心诚意之言。正为今日鉴法。伏愿深留 圣意。日日引见宰相。讲论得失。以备不虞。臣有所怀。姑俟他日。可以毕陈矣。 上曰。可见儒臣至诚事君之心。心甚嘉之。来日当为召对。而日晷若短。有难长语。且真德秀之言曰。朝讲不如夜对。明日当赐夜对。可以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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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论矣。因 命纳李纲及朱子论事册子。公曰。三,甲事。不可以泛然状启 登闻。故臣图画其山川形势。敢此奉献。明日若披图 下询。则臣当历历指陈矣。
 十八日。参夜对。
 讲毕。 上语曰。昨日册子。其果持来乎。公曰。朱子封事。李纲奏议。昨日所达处。付标以来矣。 上曰。披阅此中要紧之语。先为陈达可也。公曰。无非要紧。故仰备 天览矣。仍奏曰。臣有区区所怀。准拟痛陈。更鼓已尽。今当郁结而退矣。 上曰。虽失寝睡。自无所妨。毕陈可也。公曰。昨日上下酬酢。皆不过说弊而已。臣以眇末之臣。固不敢妄议国事。而天灾时忧。宲关存亡。故臣忘廉冒耻。屡登前席者。诚欲仰试 圣算。俯陈贱见之计也。即今疆域之忧。匪朝伊夕。若不先事措置。则必不得复振。高丽虽五百年绵祚。而不免于夷狄禽兽之域。我朝则家法甚正。宲是成周后所未有。臣故曰我 世宗之功。不在于禹下。燕,光失德。固无可言。而惟我 列圣忧勤制治。深仁厚泽。固结在下。以戊申束伍观之。今日国事。不无一分庶几之望。且臣非敢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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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 圣德。 殿下仁明英睿。慨然耻为凡主。有大有为之姿。以大体言之。似有可为之势。而即今国势人心。至于此境。疆域之忧。亦在目前。不可以寻常敕励。有所振起也。臣窃瞷 殿下有不能治之病。有易动数变之弊。法制则酒禁一事。虽轸穷民之失利。为饼为面。犹可资生。岂为匹夫匹妇而变易法令。使人心扰攘。朝令不信耶。行之数月。毋论贵贱老少。皆曰便好。而曾未几月。乍禁旋撤。用人则 殿下于改纪之初。得吴命恒,权以镇为户判。似有为官择人之意。而今则渐不如初。阘茸日进。以言乎久任。则生民困悴。由于守令之数递。故初有久任之意。以责其效。而今则渐不如初。朝暮递易。以言乎惩贪。则法禁渐弛。贪吏之锢废者。近颇收用。如金祖泽者。初不一问。而独行赃法于寒微之金麟瑞。以言乎奖廉。则如尹容,李秉泰者。未尝褒奖。前参判李宜晚冰蘖之操。世所罕有。而一斥不复。如是而其可有为耶。惟此五者。坚持勿失。亦可为出治之要道。而暂施旋撤。臣窃慨然。 殿下于此五者。守如山岳。行如四时。则不过数岁。必有大效。若行而未见其效。臣虽被妄言之诛。固所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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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上曰。予久不见儒臣。今日闻此切至之言。深庸嘉叹。五者虽非尽是予过。而所达切宲。当各别省察。又因守令久任事 教曰。唐太宗好名之主。而听魏徵之直谏。有会须杀此田舍翁之言。予若久置儒臣于外。则必以此疑之。故不得久任矣。因逐条申谕。公曰。即今疆域之忧。迫在朝夕。不可不内修外攘。而固结三南人心。讲究西北边务。然后可以着手。大抵固结。虽是第一急务。而固结之道。亦在于足财用。不可以寻常责励而可致也。臣请以壬辰丙子事仰达。壬辰播越时。 庙社主埋安于穆清殿。至今臣邻掩抑伤痛。昔司马光有减 庙社祭之言。臣之引用此言。岂不哀痛。而一气感通。必无大害于情理。 宗庙祭享之节。亦宜权减焉。甲子适变时。 仁穆大妃一时阙供。虽以千乘之国。太母之尊。若值患难之时。亦不能供奉如此。 慈殿供膳之节。亦宜权减焉。丙子围城中。 御膳绳乏。适有一雉落自空中。时人以为异事。愿 殿下常时御供。亦宜蠲减焉。壬辰播越时。 辇次东坡。君臣上下。一日阙食。长湍 御供适到。诸王子手掬粗粝云。 国家安然后。诸宫亦可安享。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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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诸宫家折受。并为蠲罢焉。呜呼。方今 国势如此。蓄财用结人心然后。可以救得一分。而根本不立。则虽欲规规于制治之末。亦不可得矣。臣固知圣孝出天。 宗庙之享。 慈殿之奉。岂敢请减。臣子之心。又岂欲蠲减 御供。而臣则知壬丙之变。迫在朝夕。若不先事效忠。则他时虽阖门殉节。岂有补哉。 殿下先自减省。敕励大臣以下百官有司。有不能率职者。明示谴罚。如是而财用不聚。民心不结。 国势不振。则臣请伏妄言之诛。壬丙兵祸之前。悠悠泛泛。一如今日。竟被大乱。今虽痛恨。何可及耶。 上曰。所达请减 宗庙太后之奉。若使时君见之。必以为触犯。而予则虽否德。岂以儒臣之言为非耶。儒臣之言。即予之心。惟在行而已。岂但体念乎。公曰。顷者所达。以内修外攘四字。为素定之计者无他。以壬辰言之。其时未曾有区别措置。以某军守某处。以某人行某事。而终至于苍黄罔措。上下叩地而已。 孝宗朝以江都,南汉。以为保障之地。而西北两路。无备御之策。臣以为两道监兵使久任然后。方略得宜。庶可责效。赵充国驰至金城。图上方略。无素定之计。则虽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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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之师。金城汤地。亦不可恃矣。 上曰。关西形势。予欲使儒臣一见矣。公曰。臣未曾见。而 殿下所使。岂惮燥湿。筋力四方。图报万一。是臣之愿也。
 十九日。上疏出直。
 二十日。不参朔射罢职。
 二十二日。叙拜副应教。连违 召。
 二十五日。上疏辞职。 不许。未几再违 召罢。 公自遭赵镇禧之诬。已于筵中。陈自划清显之意。间或黾勉暂膺。而 上亦许以一伸其志。以励末俗患得失之风。至是连上辞本。 批曰。顷者前席。已谕一向固执。未免太过。从速应 命。竟违 召而罢。
七年辛亥(公四十岁。)正月初九日。 特命引见。差关西御史。受封书辞 陛。
 时 上轸念边防。遣公廉察关西。厘正军制。公面辞仍奏曰。臣之昼宵忧念者。近来北京地震非细变。我国北道。是 兴王之地。而年前水灾。识者甚忧之。遇灾恐惧。消患未然。不可以如此恬憘而过日也。臣虽无状。苟能一分为 国家了当大事。岂惮于跋涉之苦。近来军丁甚疏。束伍尤甚。三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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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已有变通之令。而玩愒度日。每以令庙堂商确而已。如此而能了大事乎。 殿下亦宜忧勤惕虑。默运博谋。今日祛一弊。明日革一弊。积以岁月。自可有宲效。不然。虽御史逐日接踵。每以令道臣,帅臣商确处之为 教。则终无益矣。臣受任而去。当以变通一道军制为期。少解倒悬之忧。臣虽无才。私心已有料度。故不拘常格。如是禀达。彼中军制。既已收布。而又使之死国事。非美制也。关西国之咽喉。不曾加意。而徵布于民。非王政之所忍也。必恩由上出然后。臣当宣布德意。若待方伯,御史启禀而有所施为。则此非宲惠也。 上特书下别谕曰。今命绣衣最紧者三也。一则军制。二则人才沉滞。三则风俗。而军制尤紊乱。苟可变通。勿拘乘舆。公曰。 别谕如此。臣必奉承 圣旨然后复 命矣。临罢。申勉 圣学。辨义理审贤邪。延礼山林。虚心听纳。 上曰。可见眷眷之诚。当留意焉。
 上论精抄减布状。
 关西正军。分属诸营者。其名有三。曰壮武队。曰精抄。曰三手。比三南则壮武即马军也。精抄即步军也。三手即标下也。总以名之。曰精三壮。而各收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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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匹。公已于 筵中。备论其弊。陈改制减布之意。至是会同方伯守令。讲究长策。取精抄,壮武。改名团束。减布精选。因奏状。历陈制置设施之方。壮武,精抄。又减一疋。合为一百六十七同九疋。而其代则就监兵营及各邑。分残盛加减排定。且言身布既减。虽可以宽民力。旧制不变。将无以顺其情。且具节目以上。惟三手军。为道内营将标下。视精壮有间。不得一例减布。别为一状论奏。公受 命而西。搜访人才。荐尹济世等十人。以风耸一道。锄治败常之类。剔去蠹民之习。以振肃颓俗。又启论赃污守令十馀人。以砺贪风。揽辔宣威。一道竦动。至有闻风自逃者。江边人儿啼。则辄恐之曰李御史来矣。
 五月赴 召。二十日复 命。入侍于时敏堂。
 时大臣以公之军制状。不禀 庙算。直成节目。且同一军兵。而三手独不减布。为议后之论。 上命公上来辨奏。公驰上登对。 上曰。去时面谕之事。观状启。可知其变通矣。公曰。臣之所受封书有五件。道内形便。则臣谨具册子与图帖而来。江边边将,守令。则自谓尽心廉察。而安敢保其无误。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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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广问博访。而闻见不广。亦安能必其无遗。风俗则臣亦严加廉察。示以劝惩。而此非一番御史之所可丕变。军制则已于状启。成节目备陈。槩而论之。可谓竣事矣。因上册子图帖。 上取览良久曰。欲见速效者。乃军制变通。而庙堂之议。欲与御史商确。故使上来。公曰。臣虽在外。庙堂所以论臣者。亦有闻矣。一则曰不禀庙堂。直为节目。此失体也。一则曰关西战卒。有演别队,随营牌等名。与精三壮无异。而一减一否。此偏重也。一则曰精三壮一体。而精壮则减布。三手则姑徐。此不均也。臣请有以难焉。臣之所受 别谕中辞意。有毋拘乘舆。必厘正乃已等教。则此非可否未决之辞。欲臣之断行变通。臣只当奉行而已。又非臣出意见论列之事。故初不请庙堂禀处者此也。演别队,随营牌。固是战卒。不特此两色。如前后左右守牌军官。亦莫非战卒。而此皆兵使之亲兵。非如精三壮之本是定骑卫,别侍卫之正军者也。况诸军之中。精抄最疲困。不可与演别队比论。又况兵营所以貌㨾者。只以演别队等诸军布支过。今虽自 朝家减布。又无听从之理。亦无支过之势。此则虽数十年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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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终归不得减而止矣。正军既与兵使亲兵有异。此当减者也。精抄疲残困苦。视诸军为最。此当减者二也。兵营事势。决无减布之势。谓有厚薄之别。并与精壮而不减。岂理也。此当减者三也。至于三手军。则臣意亦岂不欲并请减布。而必更得木绵二十一同馀然后。可充减布之代。精壮所减之布。分排于营邑。尚患其多。若更以二十馀同。则邑宰齐起而难之。庙堂亦岂不动乎。且三手即营将标下。其为役视精壮之为战卒者有间。故此臣所以状请姑徐。而亦岂臣之本意也。 上曰。西关军政。极其紊乱。故必欲变通。而得其要领难矣。御史既得要领。则庙堂异议。何足论也。不禀庙堂云者。不知有别谕之致。演别队等。虽同是战卒。此是兵使亲兵。朝家岂可送御史而减布耶。正军既减。则兵使亦当自思其减布之道矣。但予令御史上来者。特以不减三手布为疑。欲闻其详。仍曰。三手之独不减。终有乖于一视之义。不可不一体减布。其代以辽东木给之可也。辽东木用之何处。公曰。辽木者。金应河戊午渡辽之馀军也。其子孙例为代定矣。 上曰。乃备局勾管乎。公曰然矣。一年应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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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馀为三十馀同云矣。 上曰。辽木的考后。与庙堂相议。成节目以入。公曰。关西正军。 圣上既已减布。且为大惠。而大抵西路军政。可谓罔极。四十二州正军。不过精三壮一万六千人。岂不哀痛乎。监营则有壮十部一万数千人。年年操鍊。可以得力矣。 上曰。胜于精壮乎。公曰。顿胜矣。三和独镇。有近三千操鍊之军。此为可恃。兵营亲兵。合以计之。已作队者百馀哨。未作队者五六千。此皆收布。所谓守番军官一千人减布后。冬三朔分番习操而单弱甚矣。监营壮十部。三和独镇。兵营所属外。清南五营将。清北四营将。江边两防御使。只分领一万六千人。精三壮尚可曰有兵乎。 上曰。农形何如。公曰。何时无旱。而未有如今年者。八路皆然。今虽得雨。已无及矣。昨伏读备忘辞旨。不觉感涕交零。诸臣皆以铸钱陈达。而此时救荒之一事。欲为储蓄。莫如节用。前此已仰达矣。上自 太庙 太后。至于 圣躬。而益务节啬。则经用之费。自然蠲减矣。下 哀诏于八道。使之无得为日用冗费。则外方之财谷。亦将有储蓄矣。自今日至于秋冬。一切如是。则救民之道。或可办得。此诚大本。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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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之为。只是就一事论事。则何能救八域饥困之惨乎。凡事贵乎早。凶荒既判之后。始乃讲究则已晚矣。八道惨凶之后。意外难言之事。安保其必无乎。 圣上益务节俭。益修仁政。使四方赤子皆知我 圣上至诚恻怛之意。则虽死不恨。亦不至化为龙蛇矣。回天怒系民心之道。舍此无他。言似迂阔而大本在是。此外臣之愚见。夜对时已陈之矣。 上曰。夜对之语。予岂忘乎。今日所达。予亦知其不出乎此意。甚嘉之。予当留意焉。
 二十二日。拜副应教。违 召罢。夕承叙 命。修呈书启。
 六月初三日。承 命进备局。定议关西军减布节目。
 初四日。同备堂入侍。夕差备郎。
 初五日。承 命次对入侍。
 十六日。承 命召对入侍。毕陈西事。
 时讲圣学辑要。 上曰。御史是经幄旧臣。亦陈之。公辞谢。陈治心制事之义。又曰。从古人君见古人著书。而恨不与同时者。先正臣李珥当 宣庙之时。以尧舜吾君之心。惓惓于筵奏章疏之间。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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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书。具劄投进。劄辞以变化气质四字为主意。多格言至论。说出时君世主病痛处。尤为切至。窃覸 殿下于刚毅弘大似不足。其所受病。同一源头。若于此四字得力。则心体之病。气质之病。皆可治之。推而发政施仁。亦可以收效矣。 上曰。所达甚当。当猛省。公又奏曰。关西事多有奏达者。箕子墓在平壤。象设剥落。久不修治。才因道臣请。改下送香祝云。甚盛举也。臣窃有所怀。昔在 肃庙朝。因讲洪范。 特命遣近侍致祭。崇奉敬礼之 圣意至矣。顷有诸葛武侯,岳武穆祠宇致祭之 命。而箕子殿则阙焉。若待茔域修毕后致祭则恐得宜矣。 上曰。极可慊然。分付可也。公曰。崇仁殿奉祀。自 祖宗朝。令鲜于氏主之。许其世袭。前称监。后称令矣。今鲜于任身死无后。朔望香火。旷废已久。更于鲜于氏中。择贤立后。以为主祀事。 分付该曹何如。 上曰。所达极是。各别申饬可也。公曰。自前御史到江边。有试射武士之例。臣不曾闻知。赏格之资。未能周旋而去。及到江界。各镇及境内武夫不令而会。故不得已为试艺。江界则以本府所在木同施赏。自渭原至朔州五邑。则以书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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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在属公米五百九十石零施赏。而义州则无他推移之道。与道臣相议。以戊戌移转米一百五十七石零施赏。其代则以永柔德池洞属公米一百石。理山属公米中。以五十七石零移录。恐为 便当矣。 上曰。西北武士。国家当为优待。而闻御史试射。赏给优厚。可谓善处事矣。依所达移录焉。又曰。江边流民数。倍于元户。当初国家为宲边之计。流民之入居者。蠲免其繇役。以此流民月增岁加。开垦山脊岭阨。渐至刬夷。此固可闷。且既非元居之民。故不入于签丁之中。以理山一邑言之。户数则一万二千零。而军额则只是五百。甚无谓也。盖此属非流配而潜逃者。即私奴之横版者。恶人之不容于乡里者。类皆桀黠难制之徒也。驱十数万桀黠之民。置之穷山深谷。无所羁縻。无所统领。而终得晏然。臣不敢保此也。臣之愚虑以为今之第一要务。在于团束江边流民。然此不可骤急。惟在守令相机善处。故臣之欲择江边守令。非谓其有朝夕警急也。意专在是矣。又曰。江边俗习。专尚弧矢。臣行试射。其中有没技者三人。顷年判府事闵镇远为本道监司时。巡到江边试射。而得没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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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三人。启 闻赐第矣。臣意则今此试射。初非有 朝命。亦非引例。或 命该曹承 传录用则似好。故敢达。 上曰。遣御史异于他时。则试射虽无朝令。亦自系关于别录三件事中人才条。三人并直付殿试可也。公曰。江边诸邑。非但军制之单弱。 王化未沾。风俗不美。殆同鬼窟。虽无目前狗吠之警。而若不及此变通。一向因循。则江边一带之地。恐非我国之有。臣于今番之行。见彼人五六百。往来于越江诸处。日以为常。其中若有杰骜雄健者。突入渭原,碧潼等地。子女玉帛。尽为驱略而渡江。则将何以制之乎。不可不各别择人以任。而且江边之所当设施区划者。臣之状闻已略陈。而得人二字。为第一义。 上曰。所达好矣。公曰。凡边事自内若无主管者。则未免愈疏。故前辈遗集中。多以为非但西北。凡八道皆当有主管之人云。今若以大臣重臣曾经道臣者。专管一道。彼中凡事。一一担当。则道臣或有变通之事。不必状闻。一尺牍足以相议。而西北人之来都下者。相率以归。大小物情。何难𧨝探耶。宋寅明曰。自 庙堂有所主管云者。诚好矣。公曰。臣行到龙川,铁山。则两邑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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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状。以为内奴无后。身死之后。田畓并为属公。而渠辈于其生时卖买执耕者。亦为混入。故曾引御史书启。道臣状 闻。许令出给矣。上年又因内司手本。还为属公。差人辈凭藉侵责。罔有纪极云。无后奴婢田畓属公。名义本不正。而内司公事。动称 圣旨。远外蚩氓。岂能知其事宲乎。臣方以乡邑豪右称以无后奴婢。横夺非理之弊。痛绳以法之际。见此民诉。宲无颜面可以对民矣。堂堂国家。何取于此等微琐之物。不恤其损事体而招民怨乎。臣意以为两邑民状所付。即为出给为宜。 上曰。此事予所未知。属公田畓。买得人处。即令还给。公曰。外方土豪之侵虐小民。处处皆然。而江边为最甚。以一张立案。环围一山。尽作己土。流民之火耕者。役使如奴婢。徵敛如官府。小不如意。则严刑酷罚。民不堪命。其中渭原人李信侃。碧潼人金遇清。理山人金受河为最甚。并令捉入严督之后。始为自现于臣行复 命之时。并令囚禁而来矣。非不欲移文方伯。直为定配。而终不如令出 朝廷。律勘于该曹。三人 分付该曹。定配远地。以惩励豪顽。怀保小民何如。 上曰。外方小民之不能支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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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由于土豪之武断。此则尤为切痛。所达是矣。依为之。公曰。金川郡以孔道弊邑。且当青石洞口。邑力不可不稍存赢馀矣。本邑火粟所出之地。九面则折受于宗亲府。一面则折受于司圃署。所馀七面。尽为 私亲祭位田折受。此与他宫折受。事体固异。而窃念 圣上为 私亲封祭位。何患无地。至于金川形势。若尽失七面。则决无支撑之道。臣既亲闻而来。故敢此仰达。 上曰。祭位田久当划置。而尚不得为之。故定以金川矣。今御史既目见而来陈。可想其不便矣。其中三面还给。其代移定于他邑事分付可也。公起拜曰。祭位田事体为重。而 殿下听臣一言。许其还给。此宲 圣德事。而臣亦与有荣焉。 上曰。向者如乾止山,绝影岛事。诸臣强争。皆自欲为身名之计。故予不以为是也。公曰。 殿下宫房折受事。主张太过。顷日重臣一言陈达。过加声气。至下不忍闻之 教。以此诸臣不敢复言宫房事矣。 上曰。近日好名。事系宫房。则必欲力争取胜。是亦私意也。予固过矣。诸臣亦非矣。今日金川事。知御史为人。非有毫分取名之心。故予从之矣。公曰。今此闷旱忧灾。乃有 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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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举。而幄帐竹索之价。至费五百金。其视惜百金辍露台。何如也。 殿下因灾异务抑损。而反致许多糜费。臣窃闷之。 上曰。此非抑损之本意。而予未及照察也。
 以 肃庙宲录都厅竣事。蒙准职之 赏。
 二十一日。以御史时事陈疏。
 御史时。试射江边武士。以列邑赃米。随便施赏。归奏 筵中。及是 筵臣有以太滥为罪。公疏辨之。
 七月二十日。不参朔射罢。
 二十五日。 特叙复差备局郎。
 
上曰。备郎得其人。故玉署之望。亦不落点。此等人不可轻递。复授。是后间拟玉堂。亦不落点。盖知公难进也。
 八月。以 长陵迁礼。以执礼大祝。进参陪从。
 二十九日。拜副应教。上疏辞职。 不许。违 召罢。批曰。前后伸尔廉隅已至矣。自划馆职。每每撕挨。终涉太过。从速察职意。违 召而罢。
 十月初一日。叙用。
 十三日。拜副应教。再违 召禁推。
 二十日。蒙放。复违 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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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臣赵迪命奏曰。李某文学。当置帷幄。而连以外事任使。以渠撕挨。自 上多曲循。臣常慨然。领府事赵文命继陈其才望文学。请勉出。 上曰。当饬勉矣。
 二十一日。谢恩入直。参 召对。又参夜对。
 讲圣学辑要。陈文义毕。公曰。向者 圣上行幸历路。暂抵墓所。元非不可为之事。而臣僚屡恳。亦出诚意。毕竟虽未得请。其时 圣上初则 下教以无意讲学。其后又教以情理既伸。今当讲学。岂可因此一事。至于废万机废讲学乎。 殿下凡于事为之间。或有偏系处。则未免此等过举。人君激恼。臣僚停讲学者。真是一言三失。此莫非涵养工夫有所未尽之致。臣既有耿耿。俄又以本原之工。先已发端。故敢此仰达。 上曰。儒臣久不相见。今闻所达。予甚嘉之。顷者下教之过当。予亦知之。废讲虽由于心界之不安。而至于万机之废。非所当言。诚如儒臣言。方寸受伤。故下教之际。不免过举矣。
 二十二日。参 召对。
 讲圣学辑要。公陈西铭文义曰。西铭一篇。专说仁体之广大。若是明著。其有关于帝王之学。不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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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谟。伏想 圣明必已反覆熟讲。参究体验。而臣敢复逐段逐勾。如是仰陈。程子曰。一命之士。苟存心于爱物。则于人必有所济。况人君为天地之宗子。位天地育万物。则其为责顾不大欤。环东土数千里。莫非 殿下之赤子。如使一物不得其所。则其为有歉于 圣德者亦多矣。此西铭所以录于为政章首者也。 上曰。西铭曾已屡见。而终是泛看。故有疑晦矣。所达详备。当各别体念焉。公曰。大禹谟中嘉言罔伏。舍己从人等语。复有区区所怀。人君聆言之道。虽和颜以接。酬酢如响。犹恐嘉言之或伏。况声色以摧之。盛怒以折之乎。日昨 殿下以行幸事。屡下严教。摧折臣僚。加之以声色。大官忧恐。小官蹙慄。景色摧沮。莫敢复言。此岂平日所望于 殿下圣明者哉。臣恐从今以往。事虽有大于此者。更无一人为 国家尽言者矣。张思叔匹士也。尚有戒于动心忍性四字。则岂以 殿下之明圣。反忽于涵养之功乎。 上曰。声色之失平。宲由方寸已伤之致。尤于至情所发处。自不觉如此。勉戒之言切宲。当留意。公曰。杨氏曰上不敬则下慢。不信则下疑。大抵人君深居九重。其于发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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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令际。一有不敬不信之事。则其害必至于主威不尊。民心疑惑矣。窃覸 殿下于丝纶政令之间。宁有敬信之一毫未尽。而然犹小人之腹。妄相忖度。或有窥测浅深者奈何。以赫赫堂堂之尊。使有幺么辈之窥揣者乎。王言如丝。其出如纶。伏愿 殿下加勉焉。 上曰。所达好矣。当留意。
 二十三日。参 召对。
 讲圣学辑要。公因文义奏曰。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此诚至论。虽匹庶之士。苟有自好之志。则尚有所不为。况帝王修己治人之大者乎。必也有茅茨土阶之志。琼宫瑶台。可以不为。有大布大帛之志。珠玉锦绮。可以不为。有为二字。即大有为之语也。如此等章。反覆体验。益励有为之志。而毋徒为一场讲论而止则好矣。 上曰。所达切宲。当留念。公曰。此朱子与留正书。论朋党者也。先正当东西分党之时。力主保合之议。以为彼此士类。而俱有所失。必欲镇定调和。苦心血诚。是以感服人心。而世道不幸。谗说遽起。使先正一生惓惓之忠。终不得遂其志。而身亦不免于标榜。及先正没。而世道日败。三分五裂。至于今日而极矣。建中建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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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宲有未易言者。苟非 圣学高明。权度得中。发言处事。粹然一出于正。则固不可遽议。而或有一毫杂霸功利。计较安排之意。参错于其间。则所谓荡平者。亦不过为外面苟合。无异于以水济水。亦岂无后世讥议乎。 上曰。所达是矣。予所自期荡平终可为。而举直错枉。以不治治之。则庶不至于转加乖激。其微意则与先正保合之意一般矣。公曰。 圣教固已得其本领。而此如百年痼疾。宲难卒祛。先儒所谓攻其人。毋攻其党。攻其事。毋攻其心之语。最为破党之要道。今日朝象。以外面观之。彼此参错。亦可谓聚精会神。而其宲则弥缝粉饰而已。如是而可望其挽回世道乎。此则别无他道。惟在 殿下益务 圣学。如日方中。使贤者兴起。不肖者畏服。毋置计较功利之念。毋曰如斯足以荡平。而必求建极之表准。则自有荡平之宲效矣。 上曰。所达是矣。予亦非以保合为可以建极也。先解彼此疑阻然后。国事可做。比如家仆斗閧。则御家者势将先解其斗閧。是则在我。不在诸臣矣。公曰。俄陈臆逆文义。窃有所怀。 圣上气质之病。时或有臆逆之事。如向来献纳闵珽疏批中。尔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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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露之感之语。亦是辞令过差处。设令闵珽真如此。 大圣人辞气。何若是暴露乎。 原批若赐改下。则日月之更。固为有光。而亦愿因此为戒。凡于心气不平时。各别裁制。从容当理。区区望也。 上曰。此非予本性如此。此正观过知仁处。儒臣所达亦是。霜露之语。以今玆行幸。乃情理之所不已。改下可也。
 二十四日。承 命与关西伯宋真明入侍。论西关事。
 公奏曰。江边把守。初非为觇察彼人而设。只为禁防我民之犯越。而犯越多在于采蔘之节。故自春至秋而把守颇盛。及至冰合之后。一切罢去。此于边圉殊甚疏虞。而冬后仍把。似有扰民之虑。宜令道臣巡到江边。相审形便。采取物情。善为防守何如。 上曰。依为之。公曰。江边诸邑民户。初则甚少。至于移南民而宲边矣。数十年来。日月滋盛。今则多至数万计。此辈皆是逃奴逋卒。无赖无恒产。往往有习铳技。多命中。且能耐寒辛苦。又与彼地隔以一带。 朝令虽严。而往往有潜相通识者。若不善为驾驭。以为管束羁縻之计。则日后之虑。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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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浅。管束之道甚难。臣固有一二浅见。曾与宋真明相议。道臣今方下去。俾有以羁糜团束何如。 上曰。所达诚然。各别为之好矣。公曰。江边邑流民之弊。皆由于火田之日加。而火田之加。由于守令之利其私用。高山峻岭。日渐削汰。故鸭江一带。渐成浅滩。山川童渴。气像不佳。日后之虑。不可不深念。宜痛禁之矣。 上曰。道臣量宜状闻可也。公曰。江边列邑。与彼地隔以一带。声音相闻。而彼人乘其所谓马尚往来者。日不下四五百名。本无持粮往来之事。此皆守令贪墨者。卖谷民间。而自民间转卖于彼人者也。其弊已久。莫可禁断。此只在择守令。而赃吏各别勘罪。庶可以惩励。而以臣行所摘发言之。其中最不法者。罪不过为徒一年。法如是而何能惩乎。 上曰。所达是矣。道臣廉察可也。公曰。关西道内谷物之多。最于国中。而数十年内。自户曹连为贸银。元数既减少。馀存者亦皆因驵侩牟利辈之幻弄矣。沿海及内地。则几乎全无。那移充留于江边及峡邑谷贱之地。申饬道臣裒多益寡。俾无不均之弊何如。 上曰。所达得宜。道臣着念为之。公曰。关西一路风习。事事皆欲以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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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赂。甚至杀人。而行赂不成狱者。比比有之。虽以臣所摘发言之。几至于六七狱矣。我 国家纲纪渐弛。几乎无法。而只有杀狱犹严。关西则有势力挟官威者。虽杀人。终归无事。习熟见闻。以为当然。诚可痛骇。宜令道臣刑狱一款。各别详察。并令严断何如。 上曰。依为之。
 二十六日。上劄请开讲。嘉纳。
 时温绎七日。例即禀讲。而政院不举行。自 上亦无命。公陈劄请即开讲。仍请推承旨。而末曰。工夫易间断。义理难推寻。此朱子所以慨然忧惧于岁月之如流者也。 上批曰。嘉尔等举职。承旨推考。自明日讲焉。
 二十七日。参 召对。
 讲 国朝宝鉴。公逐段引 圣祖时美政嘉言。敷演陈勉。临罢。奏曰。圻邑民事。曾有所达。而今日圻伯辞 陛。必有申饬之 教。闻流丐弃两孩于道上云。畿邑如此。三南可知。 显,肃两庙。庚申乙丙年。还上停捧。灾结优给。以纾民间之急矣。即今以国储荡然为虑。胶守不许。诚为沓沓。圻内给灾。只是六千结。一道灾给。岂止此数乎。还上则秋冬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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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春初分给。虽是例规。今年土地所出。比常不过十分之一。还谷备纳之后。何以料生。才过 陵役。又当敕行。困悴极矣。末梢必有道状加给之事。臣意则以为初不如 特下恳恻丝纶。加给灾结。或停还上。宣布德音。则涣散之民心。可以收拾矣。即今庙堂一空。变通无期。不可等待。宜加 睿念。亟赐 处分。 上曰然矣。公曰。召对,夜对。虽得连行。而法讲体重。不宜少停。况小寒当颐禀。其前连为开讲。无停废幸甚。 上曰留念。
 二十八日。参 召对。
 
上劄请罢赵明谦。 从之。
 时宪府有亡命罪人凤祥依律。尹凤朝蒙放还收两启。而赵明谦减凤祥律。又停凤朝启。公劄请罢之。 批曰。予意亦以为未安。欲下教而未果。劄请是矣。
 十一月初三日。移拜应教。兼西学教授。
 初八日。请对。承 命安集畿甸流民。
 十七日。复 命入侍。
 公奏曰。臣受 命出去。所见不过南阳,水原,阳城,龙仁,广州等七邑。而今年穑事。宲不料若此之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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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所见尤甚。臣以别谕辞意。颁布晓谕。则百姓间有感激流涕者。且臣为承安集之 命。意其救急之道。号诉盈庭。而臣无可答之辞。但以空言慰谕而来矣。圻邑元无所用。月廪不过六七石。守宰虽曰节用。所馀为几何。而能救民乎。臣之奉 命。即是安集。欲使穷民不为流散。而流散之本。在于还上。故臣问其所捧之几何。则似已过半。取考还上册。抄给全不纳者。其馀则勿令侵督而来矣。 上曰。至此甚耶。公曰。乡民此时。例多盖屋。而臣之所经过几至四百馀里。而无一处乘屋。农家例以养牛为业。而无草不能呞。故牛价至歇。草是谷之馀。而其贵若此。则农形可知矣。南阳水原振威等邑。菁根稍胜。故民之所食者。菁根入木末而糊口云。闻此。臣亦食不下咽矣。南阳前府使申德夏。称以支敕。滥捧结钱。发卖还谷。分徵民间。民怨嗷嗷。请令攸司拿处。 上曰。极为无据。依为之。又奏曰。自 朝家轸念。圻民既有大同减斗之惠。而今当穑事大歉。民方流散之时。宜有别㨾举措然后。可以安集。秋大同自纳邑外。船运邑则春秋大同。并为捧留。或春后改色。或留作储置。以观农形。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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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宜。 上曰。民必有望。所达是矣。依为之。而移转米加给可也。公曰。即今圻邑宲无赈资经纪之势。自 朝家宜有别㨾顾济之道。各邑还上耗谷。虽若零星。尤甚邑则给全耗之。次邑则折半许给。以为赈资一分之助何如。 上曰。分付可也。公曰。圻内各邑之有各衙门屯谷者。虽有多少之不同。当此大无之年。守令无他措手营赈之道。各衙门经费。各能节省浮费。似不至于不能支过。分等状上来后。尤甚邑则或折半许给为宜。 上曰。依为之。公曰。诸般身布。各减三分之一。而至于兵曹骑步兵则谓以三年一次之役。不入减等之中。当此大杀之年。一体蠲减。似可为安集之一道矣。 上曰。一体举行。公曰。三件事既以仰陈。而大同捧上则例有船马价杂费。若为捧留。则可为补赈之一助矣。 上曰然矣。
 十八日。承 命入侍就直。连参候班。
 二十七日。参 召对。
 三十日。兼汉学教授。○参次对。
 十二月初二日。陈情疏。参 召对后受暇。
 十九日。参次对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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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日。参 召对。制进黄海监司尹容教文。
 二十一日。参次对。
 领相以关西米输送两湖事仰达。公曰。关西米下送两湖。两湖大同。上纳京中。则踰越重溟。臭载可虑。自彼送此。其间船价杂费。优过万石。以利害言之。捧留大同。取用西米。已极便当。而况大同之捧留。在两湖之民。宲为莫大之惠。在 朝家优恤灾邑之民。固宜断然行之。至于大小米。则贡物之价。虽难上下。百官颁禄。亦何有不可为之事乎。且大同上纳之规。船马价出于元米中。今若捧留大同。而除其船马价之费。则在惠厅。固有所失。以 国家言之。以此船马价。添补赈资。其所补足当大小米贵贱之分矣。况惠厅所储明年贡物。以大米上下之外。亦换五万石小米而有裕馀矣。宋寅明曰。惠厅有裕然后。可以济都民矣。公曰。寅明非矣。 圣上至诚恻怛。以痛加节损。一意救民为主。 纶音蔼然。如火泉燃达。固当将顺之不暇。而寅明屡言不止。殊甚未安。 上曰。权以镇尝言哿矣京民。哀此乡民。大同则不可不捧留矣。公曰。今承大振作大节损之 教。入侍诸臣。孰不钦叹。昔我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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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宗。常以经费之日窘。责问户部。其时户部对以岁入之多少。与前无异。而经费过滥。随日渐增。陛下试取祖宗朝岁下之数。比之今日。则国计之不敷。可以俯悉云。是言明白。可谓今日药石矣。自内节损。固当待 处分。阙内外诸上司及各处费用之倍前者。限已去某年为准式。自备局另为看详。一并减损入启施行。有不可已矣。 上曰。所达诚是。依为之。
八年壬子(公四十一岁。)正月初四日。直中与同僚上劄献戒。 优批嘉纳。
 
元日。公在直。而 上不赐讲对。即以箴体劄。勉体元育物之功。末曰。闻学及时。闻诸古人。一岁之勤。其惟在春。昔我 圣考。学如不及。惟岁之初。即赐晋接。遹追先懿。前事宜式。斋沐颙俟。召 命尚寂。结情文陛。注意丹扆。 批略曰。玆于生生之春。追惟存存之义。当万品之维新。顾八域之困穷。愧德未孚。感时兴嗟。陈劄献戒。俱为切实。而慨于中而勉于心。
 参次对。
 初八日。参 召对。承 命以御制辑要序文。叶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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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祭文以进。讲辑要毕。公曰。先正之撰辑是书。其旨微矣。自修身齐家。至于治国平天下之道。无不条列而备述。规模极正当。布置极精密。修身之方。为治之道。具载于是书。而又进劄子。以道统之传。深有望于 先朝。其君臣之间。勉戒之言至矣。而亦可以想象其际遇之昭融矣。其劄又以量未弘私未祛。勉戒于 先朝。 圣上如欲变化气质。当于此等语。存心玩味。思索精察而后。可以有变质之美矣。夫量未弘私未克。诚人主之大病。苟能极其工而尽其力。克其所未克。弘其所未弘。则其于为政何有。 上曰。儒臣勉戒之言。诚是矣。而至于量未弘私未克等语。尤为紧切。可不体念。顷于召对。已示予意。而于今毕讲。感叹深切。百载之下。欲报先正。搆得一小序。儒臣见之。公奉读毕。拜奏曰。此序中数款语。最为精切。深得先正裒辑之旨。先正有知。应必感泣于泉下矣。 上仍命曰。紫云书院。特为致祭。以表予意。祭文则儒臣取所下序文文勾。叶䪨以进。因往致祭。公即日制进。
 十一日。又参 召对。
 讲唐鉴。公曰。范祖禹唐鉴。朱子亦亟称之矣。其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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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者。乃以书为鉴之意也。以鉴为鉴。则媸不能使之妍。黑不能使之白。而以书为鉴。则乱可使为治。恶可使为善。唐宗之以魏徵为人鉴。书所谓无于水鉴者。皆此义也。臣亦愿 殿下特于鉴字上留念焉。又奏曰。我 大宗大王不坐王氏之教。尤为盛德事。亿万年根基。宲在于此矣。国初。王氏子孙。尽载一船。覆诸水中者。皆出于郑道传所为。元非 圣祖之所知也。 太宗下教。宲得三恪之义。臣于平日。每钦 圣德。故今因唐高祖录用隋家子孙事。玆以拖演仰达。 上曰。录用前朝子孙。非必为积善而然也。松都留守处。分付可也。又奏曰。新罗始祖庙在庆州。曰崇德殿。列于祀典。香祝以时下去矣。东方开辟之后。得有君长。自赫居世始。宲为首出之君。崇义殿致祭之后。亦宜次第致祭矣。宰臣方受 命在道内。若令宰臣致祭。则尤有光于盛德矣。 上曰。曾不知崇德殿之名矣。今闻儒臣陈达始知。仍便致祭。虽似未安。当此大无。别遣近侍亦有弊。因令宰臣致祭可也。公曰。新罗始祖陵庙。在于庆州。刍牧之禁。想必自本州为之。而今当致祭之日。一体申饬似好矣。 上曰。使宰臣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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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后。仍为看审状闻可也。公又论隋文帝之勤于为治。因奏曰。臣伏见 圣知首出。曲尽庶事。 明睿所临。物无不昭。诸臣愦愦。固不足有概于 圣心。而区区忧爱之忱。犹以总大纲三字仰勉矣。人君若非文王。则何可不谏亦式。唐宗畏卿嗔而中止者多。此事尽好。人君许多病痛中。訑訑拒谏。为尤大矣。 上曰。予当留念焉。公曰。臣平日有所怀。如笔札虽云小事。而古人论此等处甚多。程子作字必敬曰。是亦学也。先儒见王荆公书胡草。以为有甚忙事。帝王于笔翰等事。固不必留意。而云汉昭垂。人争传玩。则亦不可放过潦胡矣。 上曰。儒臣所达好矣。当留念。
 十二日。参昼讲。
 始讲礼记。公曰。圣贤文字。孰非好书。而今以礼记进讲者。 圣意固有在矣。首章毋不敬三字体认。则一生用之有馀矣。张横渠令学者讲礼。程子亦称其最有依据。如敬字。只以言语形容。而礼则自有可据物事。张子之意最好。今日始讲礼。臣愿 殿下不惟讲说而止。益加体行焉。 上曰。所达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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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日。以紫云书院祭官。辞朝出去。陈疏请往先墓。 许之。公母夫人坟山。在书院一息地。疏请往省。○先是大司成郑羽良求对陈泮弊。请减米贷钱折半屠赎等事。公于 筵中。言其琐琐有妨大体。辞 陛日。羽良上疏引嫌喷薄。公陈疏辞职。仍请改命祭官。 批曰。过中之斥。于尔何嫌。命尔往祭。其意有在。尔其勿辞。仍即辞朝。
 十八日。行致祭于紫云书院。○历谒文成公墓。
 二十二日。未复 命。陈疏省护。
 二月二日。呈告递职。
 
初十日。拜应教违 召。
 十二日。谢 恩入直。
 十六日。参 召对。
 讲唐鉴。公曰。长庆元年。李德裕,李宗闵始为分党矣。唐之亡。虽由于宦官藩镇。而其本则朝有朋党。纪纲不立。忠邪莫卞。骎骎然至于覆亡而不悟焉。范祖禹新论好矣。当初所争者至小。而毕竟亡国。此固为党者之罪也。即今 君上所深念而欲祛之者。是党论也。诸臣之犹牵旧习。不能脱然除却者。亦党论也。愿 殿下毋以政事黜陟之间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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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宲心宲行。孚感于朝臣。使之翕然向善。则顾何患党论之不祛乎。 上曰。今因儒臣所达。益有所感矣。公曰。今 殿下以祛党为务。夫为党之人。其心固不仁也。然我国之党。为百年沉痼之病。今日在廷之臣。与生俱生。其能一朝羞前之为。如梦之觉。脱然无所系累。臣固未必其此等人也。一二主荡平之论者。则其心初不甚病。而其外视一时之所尚而遽为变革者。臣未知其心之果何如也。所贵乎破党者。欲其得人共国。而无论彼此。用人当取其心。然后措之事务。置之危难。方得其力。若其心不正。则 国家将何所赖乎。用人之际。亦当审察于此也。 上曰。儒臣之言好矣。
 十七日。参 召对。
 讲唐鉴。公奏曰。范祖禹以裴度之以功名终。李德之斥死海上。推原于为党与不为党。诚格论也。臣昨已屡陈。而盖党论之源。必起于私。而其为弊非但以私害公。亦至于挟势报怨。此固臣等所当戒饬处。而 圣上亦可留念于建极之工矣。此事界分。只在公私二字。必须至公无私。粹然一出于天理然后。可收荡平之效矣。君上之所以荡平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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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粹然天理。为臣子者。亦未能祛个私字。虽欲复致寅协之风得乎。孟子曰。惟天吏可以伐燕。臣亦以为天理可以祛党。 上曰。其言切宲。当体念。十九日。参 召对。
 讲唐鉴毕。公曰。唐室到此。天理人彝无复存者。千载之下。有志之士。只是扼腕流涕而已。文义无可以逐段陈之者。而名为天子而内逼于宦侍。外逼于藩镇。当此之时。虽贤于僖,昭之君。尚不可以收拾。况庸懦如此者乎。故后之人或为之慨恨于文宣。盖斯时则国势犹可为而不能为故也。顷日 圣教恨文宗低微不能有为。此宲吾东方生民之福也。大抵从古有国家者。其祖宗创业垂统。为亿万斯年之基。而渐而至于后世。财力匮竭。纪纲颓败。正如下山之日。而祸乱方兴。不复得以挽回矣。今我 朝升平四百年矣。及夫今日。世道国势可以揣知。而犹幸天意眷顾。民情蕲向。属乎 殿下一身。 殿下于此可不振作有为之志。思所以挽回者乎。 上曰。勉戒切宲。当各别有意。公曰。范祖禹于此亦三致其意。而历代衰乱之极。无如唐之季世。下之所以事上。上之所以待下。无复有礼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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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耻。且所谓清流者。皆被芟刈斩伐之祸。幸而得免者。又为闭藏而不在朝廷。故至唐亡之后。其遗老贤士。避地洁身而不污者亦多矣。如宋时李侍郎一人之说。后之君子。亦有卞论者。盖当时权奸秉政。贤人君子。亦皆流离窜逐故然耳。其使之如此者。非人主之过乎。夫求士于平时者。欲其需用于临乱。故张栻曰。伏节死义之士。当于犯颜敢谏中求之。此乃取人之道也。 上曰然矣。公曰。编末论唐之始末。以及于宋。其言好矣。以中国比方吾东。则胜国如唐大本不正。闺门多惭。我 朝如宋立国仁厚。家法甚正。故先辈名贤之论。动以 国朝拟宋。而今则国势时政。万万有不可拟者。 殿下试于清燕之暇。思其昔之可拟。今之不可拟者。则其于转移挽回之道。必有所助矣。且臣于李侍郎一人之说。有平日忧叹者。自古党论以来。搢绅之家。以杀伐为事。血肉狼藉。夫人之所甚畏者。鼎镬刀钜也。以鼎镬刀钜待人。而求其廉耻气节。不亦难乎。故近年以来。在廷之士。惟事媕娿惴惴焉。惟恐不免于罪祸。毕竟当国家事变之际。其能责其谈笑赴难。捐身徇国乎。臣谓即今士大夫气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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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在上之人。别有激励唤醒之举然后。可以有赖矣。 上曰。予于平日少读览。何可拟古比今。然今见唐史。前朝事果类于唐。欲矫胜国之弊。颇为文胜。今之时象。亦文胜而然矣。党习杀伐之馀。士气摧沮。而不沮于时象。近日事譬如人衰弱。正恐不知不觉之中。元气自消。当急用蔘附。犹可及救。若过此时。则虽有蔘附。亦无奈矣。公曰。今则元气几尽消铄。必须用万金良药。可以救之。而如蔘附。亦不可得矣。朱子尝以时势之合用大承气汤。而慨然于时相之欲用四君子汤。今则大承气,四君子。并未有着宲得用者矣。 上曰。此皆文胜之过也。公曰。臣死罪。窃以为 圣上亦颇文胜矣。 上曰然矣。恐其并与文而无之。则六脉俱弱。愈不能振起。故予亦不免此矣。仍 教曰。儒臣为我言病处。予亦有慨于儒臣者。当为言之。儒臣素忠厚。而父子皆谨慎。故凡于言议之际。虽无所欺蔽。而犹不如赵显命之劲直。郑锡三之无隐。此予所以慨然也。公曰。 圣教如此。臣一感一悚。虽非今日责臣。亦知 圣意以臣为泄泄矣。彼两人者。臣皆亲熟。素知其为人。赵显命则臣固不能及。而郑锡三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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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亦不欲效之。臣知而不言者。岂一二事乎。若是 国家安危所系。则臣虽阖门危祸。何敢顾惮。而若以一事之得失。一人之是非。随闻陈达。亦不敢为也。臣家异于草野寒微之族。当此末路渊冰之戒。自不得不尔。且人君虽以明目达聪为贵。而前旒蔽明。紸纩充耳。亦是古人至论。随事求闻。察察为明。臣宲不愿于 圣朝。故亦有所不敢尽其言者也。 上曰。诸臣之言。欲使我明目达聪。而儒臣反以紸纩充耳为言。此似偏矣。予亦岂欲儒臣之随事摘抉。朝夕来言。使其末流之弊。至于开谗路也。公曰。 圣教至此。臣虽不肖。敢不铭念体行乎。
 二十日。参 召对。
 讲节酌通编。公详陈退溪先生节要。郑愚伏酌海合编。为是书之故。 显庙朝尝命儒臣于 御览册头。书进先儒说。欲为参考。今召对罢后。若下此书。今以朱书劄疑之说。书诸纸头以入。为考阅之资则好矣。 上曰。文义一闻之后。领会未易。依所达为之可也。公曰。朱子与宰相书。皆以正己及物为言。况与人君言乎。臣等虽不似。待罪经幄。则其责乃格王正事也。故知旧之在林下者。其责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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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如朱子之言。而臣等言辞拙劣。诚意浅薄。于论议启沃之责。无一分自效者。今讲此书。惶愧益切。且朱子是孔孟后集大成之贤。幼学壮行。乃其素志。若使当时人君。尽诚礼待之。朝廷间政令举措。有当于心。则必将立朝而行道矣。何若退于山林。徒以书札。勤勤致意于在朝之士大夫乎。 殿下今讲此书。当思其时朱子所以退处山林者何故也。又思今日何以则使诵法朱子者立于朝廷也。亦必有开发 圣意者矣。 上曰。其言是矣。古者颜子陋巷章。程子临讲解释。终以归过于鲁君。朱子亦不立于朝。故缕缕言之。与宰相书。千载之下。亦足为孝宗慨然矣。朱子若见用。则当为封事。不必有书札也。今予又不及孝宗。则山林间为此书。又不知其几何矣。
 二十一日。参次对。
 公曰。向日洪昌汉判付中。有如玉无瑕之 教。盖示当时责罚之非罪。而欲慰藉之。泛引古人之语。而终有伤于纶綍之体故敢达。 上曰。予心则知其未稳而用之矣。所达诚得儒臣之体矣。
 三月初五日。参朝讲及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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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日。参昼讲。○参次对。
 二十三日。参 召对。
 二十五日。参次对。
 公奏曰。臣父判府事臣某。曾在 先朝。以北评事还 朝。为陈绝塞人才之虚老。五军门各置西北一窠矣。其后将臣李基夏以为训局宿卫重地。不可以北路人充塞。 肃庙责其失言。以其人充别军职。至今称 处分之得当。臣顷年往北路见之。穷塞之人。怀抱利器。虚老者多。诚为可惜。已有 先朝已行之规。别求西北人。各一人充差似好矣。 上曰。此事予漠然不知。今西北人。各一别择外差为好矣。
 四月初二日。参 召对。
 讲通编文义毕。公曰。前校理权赫疏勉戒之言。多有好处。此等之疏。若有可罪之端则虽罪之。其中好处。亦宜 赐批优答。而此疏则初不 赐批。恐乖纳言之道。其论 经筵一段语。宲系臣等鲁莽不能辅导之致也。其论弘录事。混斥一录。使新旧诸人皆不得安。已非矣。而其中一边之人。则曲为区别。使无嫌端。一边之人。则混加侵责。使不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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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尤非矣。而以 处分言之。则大静斥补。终为过重。且才自㫌义而还。复送大静。使经幄之臣。三年之内。四涉鲸波。 圣朝处分。恐不宜如是。 上曰。权赫而置之。则此后谁当弘录。累次诲谕。终不感化。则不得不入送大静矣。
 初三日。参昼讲。
 初五日。参次对。
 初六日。参 召对。
 讲通编。公曰。今日进读处。朱夫子与张南轩往复书也。其书专以中字仁字论之。自未发之中为始着工。方为彻尾彻头之效。故朱夫子各别用工于未发之中矣。 上曰。此中字专指中庸之中字乎。公曰。中庸之中有二义。一则未发之中。一则已发之中也。未发者静也。已发者动也。 上曰。其言是矣。公曰。太极图。造化之妙也。濂溪作太极图。其言高妙。非末学之所可晓。故濂溪只语程子。而程子则秘之。盖义理之源头。造化之枢纽。不可不知。然而太极之理。高远玄妙。若使新学后生见之。则恍惚惊怪。必有好高骛远之弊。此程子所以不言也。 上曰。儒臣言是矣。此如一贯之道。到颜曾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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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可以言之矣。临罢。 上教曰。儒臣以文字录中字讲说。而所询者即未发已发之中。朱子论未发已发。初晚不同处以入也。
 初七日。参 召对。
 讲讫。公曰。此册所载。或取义理关系处。又取朋友切磋之义。或取一行文。或取半行文。如岁月如流一行书。夏月听蝉半行书。虽若不紧。而玩味看之。亦非泛然文字也。先正臣李滉之门人。问于其师曰。节酌中何以取此半行语。李滉曰。若泛然看过则虽似不紧。而玩味其意则千载之下。亦足以想其高风云矣。又起伏曰。昨日召对时。以未发已发之中。使臣作文字书上。臣识见肤浅。不足以发辉奥旨。而既承 圣教。玆敢草草记述。臣当读而达之矣。读讫。奉纳香案。
 初十日。参次对。
 二十日。参次对。上疏辞职。 不许。
 公筵中论活人署事。申饬提举。上疏较争。公只引咎辞职。
 五月初一日。违 召。陈辞疏未彻。罢职。
 时有僚员争替直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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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日。叙拜校理。谢 恩入直。
 初九日。参 召对。
 讲通编陆陈问答。因文义奏曰。听言之道。我自虚心平气然后。人言可入。先定一副当义理然后。嘉谟嘉猷。亦可以入。此文盖为此也。平心一节。伏愿 殿下各别体念焉。 上曰。其言好矣。君臣之间。贵在交修。而在上之人。尤宜自勉。不但敕下。亦当自省矣。公曰。一言反己。 圣意至矣。日月征迈。可以喻于朋友。不可喻于君臣。前后 圣教。每以我朝有异列国为 教。夫格君心而一言不合。则望望然去者。非人臣之道也。忠臣则有王庶几改之之意。而责难陈善。必陈其诚。反覆告喻。终始不合然后。乃可去矣。若如朋友之日月征迈。则君臣之义废矣。盖以朋友有可绝之义。而君臣无可绝之义故也。 上曰。君臣无可绝之义一言。可以为乱臣贼子之衮钺。庶几改之。予日望之。乃臣子事君之道也。公曰。此书言同甫病处也。 上曰。予亦岂不知予病也。朱子非戒同甫也。乃戒予也。予有味观之矣。公起伏曰。不待肤浅之仰勉。 圣教如是。不胜钦颂。知病者。治病之药。既知其病则当用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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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对症之药矣。又奏曰。爵赏人主之大柄。非臣下之所可议者。回还上使以译官加资。非其所愿陈达。至有自本院施赏之 命。军官赵尚绥则 特旨东班除职。尤失朝体。加资者。重赏之典也。译官之愿与不愿。何敢达之。尚绥即假引仪也。 朝家加资论赏。渠何敢不肯乎。如是挠改。 国体甚轻。洛昌君樘从重推考。施赏除职之 命还收何如。 上曰。今闻儒臣所达。诚为得体。译官金道行,军官赵尚绥。依前日备忘。并加资。昨日举条爻周可也。
 
初十日。参次对。承 命往捡果川留谷。
 上论畿甸事。 教曰。儒臣往果川。李周镇往阳智。还谷摘奸以来。今送经幄之臣者。意有在焉。还谷留库及道路所见两麦等事。详察来传可也。公曰。若有留谷则颁宣 传教。分给饥民乎。 上曰。留库有事则为军饷。平时则为农粮。以为赈资。岂为他哉。御史善谕此意于民间分给之 教可也。
 十一日。复 命入侍。
 公上捡按文书。详陈仓谷留在之数。且言本邑赈政之善。麦事之稔。因奏曰。臣于昨日。仓卒受 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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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陈达。而才出阙门。即有所思。臣既忝经幄。又叨绣衣。则视民事察政治。乃其任。而只为摘奸谷物者。不过一宣传官之事。事体似如何。果川亦设赈之邑。故遂取赈政文书见之。则其所分给。皆有条理。而赈谷亦精矣。 上曰。畿营分俵民间。未及闻之乎。公曰。臣以给米畿营。使之分俵救民之意。晓谕民间。宣布 德音矣。 上曰。御史更无可达之事乎。公曰。以道路所见言之。则果川境内。未见有捐瘠饿莩。而来时城外。有死者四人。都中又有一人。饥民辈仰父母之国。望哺而来。反毙于都门咫尺之地。岂不惨伤乎。今年凶荒。非至丙丁之大杀。而乡邑则无死者。都城多有之。臣之目睹。每每如是。良可伤心。严饬赈厅宜矣。 上曰。暂时所见死者如是。则其所未见。不知有几许。每闻此报。不胜惊惨。公曰。昨于入侍时。户判金东弼请拿守令事。切有所怀。今以果川观之。尹东泰虽非赫赫之善治守令。以三载久任之故。事有络脉。治有头绪。若使胜于东泰者。久任责成。则其所见效。当又何如。臣所以每以久任责成仰达者也。今此请拿六邑守令。诚有违令之罪。而究其本心。则未必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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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荒岁为民之意。此与剥民肥己者相去远矣。当此大杀。民间事势。宲有不忍于徵捧者。此与礼年守令之不纳贡税有异。大抵一时习尚。过于责督。则其势易至于刻迫。以徵敛督急者。谓之良吏。以御民宽恕者。谓之庸吏。此其为弊亦不细。臣则以为略加责罚拿问。还送为宜。 上曰。所达好矣。
 十五日。荐授通政大夫广州府尹。辞 朝赴任。 再承催促之 命。二十五日谢 恩。六日辞 朝。
 七日到任。
 八月十六日。以差员入侍帐殿。陈南汉事。
 
时 上幸明陵。回銮时入侍。 上下询农形。公曰。凶歉孔惨。帐殿仓卒。不能陈达所怀。而本府军饷。在前储谷之数。为十二万石。即今留库。堇为四千石。而目下民力农形。万无尽捧之势。他日保障储蓄。有不可言。而明年还分之谷。亦无出处。此非但守土臣一时之忧。在国家诚非细虑。似当有料理添饷之道矣。 上曰。虽云仓卒。添饷之道。其有所思者乎。公曰。故相臣金锡胄之为守御使。经纪军饷也。建白忠州米太运置南汉。今若依此 特令划忠州等邑大同。限数年留置。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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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得宜。不然则虽有金城汤池。亦无可恃。南汉形势。诚为哀痛。虽使臣殚竭心力。今秋所捧。必不满二万石矣。若过明春分粜之后。则必无一升所馀。岂不哀闷乎。 上曰。诚哀痛矣。后日次对。禀处可也。公曰。古人之治保障。请损其户数。此义为好。本府民弊。即是上道七面中。分院所纳家户米事也。大抵分院所捧七面中家户。初不区别。逐户督捧二斗米。此是通八道所无之痼弊。其在损其户数之义。已甚乖谬。若分等减捧。则庶可除一分民弊矣。 上曰。其言甚好。申饬举行。公曰。当初所捧。大户既是二斗。分四等递减五升定式何如。 上曰依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