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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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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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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院契屏序
甲子夏四月丙子夜。 圣候遽违豫。汤焫俱未即奏效。无小大莫不惊忧焦迫。丁丑。药院三提调。率诸医直宿。五月己卯。移处厨院。至丁亥乃瘳。始命辍直。乃告 太庙。颁庆中外。大赏赉于药院。下至吏隶。以次有差。庚寅。 东朝特宣酝。 圣上又书下御制诗一篇。盖古未尝有也。于是镂板而揭于壁。三提调上笺谢异渥。仍复作为屏障。列书官僚姓名。所以志庆喜而侈恩荣也。于戏。血气之衰。圣人所不能免焉。今我 圣上宝算。已踰五旬。而况夙夜忧勤。二十年如一日。此所以致无妄之疾者。其于节宣摄养之方。未或不至而然也。然而不淹旬而遄臻康复。寔天地 祖宗所拥佑而阴相之者。区区医药之技。尚敢与于其间哉。唯始之惊忧。暨后之庆喜。凡我含生之伦。孰不同情。而独药院地近而职密。其忧与庆。视他为尤切。夫然则纪迹而资后观。俾永无忘者。又乌可已哉。噫。崔寔之言曰。动不肆勤。静不宴逸。又曰。太上防疾。其次萌芽。固将以是仰勉于 黼座之下。而凡隶是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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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歧黄者。盍与之相勖哉。是岁五月下浣。都提调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行判中枢府事俞拓基谨序。
送尹副使景孺(汲)赴燕序
尹侍郎景孺将奉使赴燕都。贻书求一言为赆。且谓当一出视为别。夫赠人以言。仁者事耳。仁者之名。非人人所敢叨。矧又我之为皮币役。已百馀年。冠盖岁结辙于幽蓟。或至再三焉。而我之送之者。又必历叙其道涂于征迈。兴废于感慨。与夫山河之形胜。台隍之壮丽。舟车储胥之雄富。以至忍痛而含冤。恢眼而豁胸者。前人之诗若文。已一一罗列。殆靡有遗。今使老于词者赋之。犹难越磨驴旧迹。况以余矇于诗聩于文。其何能道前人所未道。为景孺赆哉。圣人以言忠信行笃敬。谓可以行蛮貊。而景孺之服膺圣训。自童习以及白纷。斯义也讲之素矣。尤何有于今行哉。虽然。行之敬言之信。如车鸟之于轮翼。不可废其一也。今以景孺之谓当出视余为别而未果者观之。得无歉于言忠信之义。而推以及于行之敬。尚可有益笃其所未笃者否乎。岁暮江湖。掩门索居。四望冰雪皓然。当是时。得故人惠然来访。奚翅逃空闻跫。饯一杯剧谭。所日夕凝伫于景孺者。而鸣驺竟寂然。则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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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不为之嘅然而叹。怅然而思乎。遂书此。远塞勤意。仍以勖景孺之益勉于忠信笃敬。不止于行乎州里。而以之行乎蛮貊也。当沛然矣。未知景孺其以为如何哉。
厚生录序
管子之言曰。积于不涸之仓者。务五谷也。藏于不竭之府者。养桑麻育六畜也。噫。是岂徒为国所先。其亦有家者亦然。人生而上事下育。非是道。无以为也。古昔盛时。设官而督之。悬赏罚以劝惩焉。及朴散而俗偷。趍末营利之徒日益盛。而勤耕耨牧鸡豚。植桑蓺麻之法。寝衰而微。侈靡奇邪之习。如水益深。加之水旱霜螟疫疠夭札。凡所以为菑者。岁不绝书。民安得不病。而又何以聊其生哉。由其俗偷而法衰也。间虽有有志者。亦多蒙昧而失其宜。今观辛上舍仲厚所编厚生录者。首之以涑水家仪昔贤法言。仍又历采古今稼牧种植之事。与夫治园囿作酒浆。以及服食器用。殆无所遗。一开卷。而生人日用之具。无不粲然可考。其用心可谓勤矣。如余者。终日无事而食。深有愧于一蠹之喻。得是书。尚可以自力于农圃之役。而今老矣。末由也已。愿以是示诸人。俾有所兴起而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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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焉。则将见浮食者寡。而民物繁阜。推以至于俗返淳而士兴于礼。亦可由是而几也。余于是乎乐为之引。
咸悦南宫氏族谱序
南宫氏复姓也。谨按族姓书云。南宫姬姓。周文王四友南宫子之后。春秋时。显于鲁宋者六人。而敬叔最著。自是以降。历汉唐而未有闻焉。至宋复始有登第者四人。而讫于 皇明。又寥寥也。独我东著籍于咸悦者。自丽之大将军元清始焉。而流传其先从箕子东来。岂或如唐城洪氏之以才子来教。延安李氏之以中郎留仕。而乘牒佚阙。盖不可考。在丽代。冠冕固相承蝉连。而至我 朝。以文科进。既过十数。又多历清显而登宰列焉。唯谱牒之成。至今未遑。盖曾有佐郎堤,县监钦及宗孙瑗,奉事镜诸公。前后修辑而不及刊也。今者判官㯖竭诚鸠财。将以印行于世。而奉事公之孙馝。以不佞亦系弥甥。要以一言叙其事。余谓是谱也阅几世经营。今始有就。则诸君之尽心于斯。诚亦善矣。在昔儒先至以厚风俗。管摄天下人心。归之于明谱系。又有以无位而可以化天下。推之于修谱。若是乎谱系之修不修。不啻系一家事。亦可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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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天下治化。而独怪夫近世诸家谱牒。日修而月成。几乎家家有谱。则是宜风渐厚俗渐醇。而求其实。非徒不能然。而又或不如前何也。无亦前之未遑不及修。虽若少文。固自有悫质者存乎内。而近之切切于唯谱是急。或流于文胜而徇外否乎。是亦宜修谱者之不可不加之意也。吾家谱。前亦屡修。既以是自警。且以之奉勉尔。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记
  
游伽倻记
辛卯冬。家君由地部郎。除开宁县监。壬辰正月赴任。余以女病不及从。四月。始往省。处于燕休堂之西室。六月。家君为会下从叔父监役公葬。请暇上京。七月。归而伯从兄随之。与余同室。朝夕怡愉。甚相乐也。吾二人者。夙闻双溪海印之胜。冠于岭之南。而又适至近邑。不可以不一观。遂告于家君。以八月二十六日丁丑。早饭同发。是日也。朝有雨微洒而止。行至玉山村前。逢敲方寺僧硕辉。先数日往见敲方时。与之面熟者也。班荆少话。午饭于美谷村。金山地也。未及村一里许。得一川大盘石平铺。水流其上。甚乐之。下马坐石上濯足。令篴奴吹一曲。篴响共水声嘹亮。殊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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悁郁开豁。意致悠然。先走人报双溪寺僧。因前进未及山口。日已暮。宿歧川里。里有老儒生姓名李浤。暂相见。谈山中景可听。戊寅晴。李生子东老早来见。蓐食至立岩。岩在山口。距双溪十馀里。一峰拔地直耸。大川出山中经其下。汇为澄潭。大石盘陀。曲曲可坐。壁刻观察使洪万朝,李宜显,察访金启焕诸人姓名。双溪僧持舁来。遂舍马乘篮舆。晚至寺。山之势虽欠明洁隽雅。而磅礴雄伟。如巨人开席。大将临帐。无松柏。但栝桧榆梓如织。水又新得雨大涨。喧吼闹聒。若万马争奔。洞门如拱而旋开者且十里。始平衍通豁。寺门外。有大石临溪。有一监司名以清心台。题其桥曰济胜云。寺门曰紫霞。钟楼曰泛钟。阁下塑四天王像。甚奇伟可愕。大雄殿两廊。东曰探真。西曰穷玄。外寮曰宝林曰养性。后又有香积厨。有僧休侃解赋诗可与语。武屹书堂。距寺亦七八里。郑寒冈少日读书于此。僧徒因结社居之。藏寒冈旧书累十箧。清庵去武屹尤近。净而僻。令人尘虑顿消。不欲起。有僧义讷居之。貌臞而清。己卯晴。朝饭。行可二十里。山路旁。有二壑汇然而邃。窈然而深。如蓄奇胜在中。由厓壁扪萝攀藤而入。有水从山谷间。平舒缓流几百步。始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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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盘回。三过湾而得一盘石。方成瀑而下。长数丈许。两壁如束。枫楠被之。匍匐蹒跚。穷源乃止。题名于石壁。僧云古无知者。有金姓按使始得之。因名金公瀑云。过黄店。采硫黄处也。又度二大岭。海印僧持篮舆来候。时少雨即止。遂谢送双溪群衲。历见弘济庵。在寺之西北。安四溟大师真。庵外有四溟碑。斲去述者姓名。僧云筠也撰。四溟真之旁。有松坡真。即其高足觉敏云。有松坡碑簇挂其侧。李判书殷相撰。金判书宇亨书。金判书万重篆。寺外又有松坡浮屠。仍访愿堂寺。在寺之正西。地污下。又无可观。僧传新罗哀庄王所刱云。至海印寺。自北门行百馀步。为学士台。又北上数百步。即观音殿。无他观。有一老释。云自妙香来栖。年今七十五。神观不衰。谈辩快爽。若有道者。其名定慧。寺之外门三。曰红霞。次曰凤凰。次曰不二。次钟阁曰圆音。内有正门。中刱法堂。扁以大寂光殿。匪懈堂笔也。共一百二十间。石阶二十级。象二十重广大刹云。大唐贞元十八年。新罗哀庄王时所建。殿有三炉。制甚巧。谓是唐朝所舍。后有一大阁。藏八万大藏经板。新罗所刊。阁亦一百二十间。分前后为重行。列植如贯绳。上各安佛躯无数。中安毗卢。左右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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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普贤。其门曰普眼。堂陛共三十三级。象三十三天云。法堂亦安毗卢,文殊,普贤三佛塑像。绝大甚伟。堂甍盖铁瓦千叶。后安金装身。头牌中牌。安六光菩萨。有大铜甑二。四壁各挂像帧甚多。经板四隅。饰以铜钉。涂㓒如镜。明澈可照。使寺僧吕觉上柱识名。楣间有尹衡觉,尹攀,尹彬,赵逢源,赵楷,朴光秀,朴龙秀,申瓛,尹凤朝,尹凤九等名字。法堂之东。有凝香阁。又有冥府殿。殿后有涵虚堂。僧闻佾居之。殿之东。为探真堂,浩然堂。堂后有明珠寮,重烱寮。少南为双割寮,达俗寮。正门外。有缘起寮,逗远寮。法堂之西。曰真常殿。殿内安毗卢等三佛如法堂。左右有金塔二坐。左二十级。右三十三级。塑佛后挂千佛像。以白锦织成。一躯大可寸许。经历几千年。而尚未涴灭。又使题名柱上。殿下有解行堂。安希朗祖师木像。即高丽名僧云。其下有无说殿。中安毗卢佛。上有大藏经印本。其后有双运堂,转生寮。前有穷玄堂,可鉴寮。正门外。有清虚寮,四云堂,明镜堂。又有省行堂。舍病僧处。钟阁外。有满月堂,凝香阁。后有堆雪堂。东门曰海清。寺共可千五百馀间。而僧亦通寺庵为三百馀云。寺之僧闻佾示其师明察诗轴。中有农岩绣衣记游诗五十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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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寺有 世祖朝所赐教旨。曰庆尚道陜川地海印寺乙良。监司守令。曾下传旨更审。尤加完护。杂役减除者。上书 国王安御押。下书天顺元年八月十四日。年月安 御宝。高丽时。赐希朗祖师谥号教旨亦有之。书曰赠海印尊师圆融无㝵不动常寂缘起相由照扬始祖大智尊者。下书己酉五月日。安宝而篆以高丽王印。又有 世祖遗惠觉尊者信眉御札。书曰眉师前从幸后。所在各远。音问邈尔。且国中多事。尘劳日烦。身亦违和。累日弛事。不谓烦缘静虑。恒祈佛前。遣人数问。尤用感惶。不必如是违远精修。是我破僧罪矣。圆觉寺之事。具如普闻。难以尽述。犹为震怖。未知何缘。愿自安住。副我至情。随次遣金处善。祇奉佛盖及殿额。并奉香烛等物。下书 朝鲜国王。安御押印。小篆惠庄图书。又书 慈圣王妃。又印惠温二字图书。信眉者。即其时宰相金乖厓守温之兄也。又有天朝将官票文及本道按使完文。大藏经印出时誊录一大册。而其糜费之宏侈。不可殚记。庚辰晴。朝饭后。上堆雪堂。由海清门。肩舁从山路。寻极乐殿。历知足庵。处于山下。而前面旷阔。甚有幽意。又历希朗台。僧云希朗祖师常讲道于此。故因建阁以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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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僧。有尼数人。转上白莲庵。庵处深谷。形势恰似清庵。有明察师影幁。即闻佾之师也。示寂已数岁矣。在时渊翁来留赠诗而去。其徒出示之。题云白莲庵借榻。留赠察老师。伽倻山色碧依然。清汉浮杯返曰莲。尘土疑君堪一笑。招提留客亦奇缘。春深馥郁生枯薮。雨散星河在朗天。案上华严三十九。披来共对一灯悬。招提以下。一作云林会我。下书戊子季春下浣雪岳归人。又寻国一庵。无足观。因出洞登落花潭。在寺外数百步。僧云古有人携妓来游。妓为风所吹。坠崖而死。后人因刻之曰落花潭云。水自山深处逶迤而来。曲曲转湾。到此始成瀑。汇为澄潭。广袤可数顷。过落花潭又数百步许。向之澄潭奔流而下。水势澎湃。两岩在其旁。上刻光风濑霁月潭六字。其下有泚笔岩。无他奇。但石理柔滑。可泚笔故得名。红流洞在洞口。水至此尤大。喧豗喷薄。郡守金洵刻红流洞门四字于岩石上。傍又有红流洞三字。即孤云笔也。孤云诗。叠石奔流吼重峦。人语难分咫尺间。常恐是非声到耳。故教流水尽笼山。刻在石上。磨灭已尽。故以尤翁笔。移刻于他石。傍有俞宇基,受基两族兄及监司族叔刻名。午饭石上。转向法水寺。庚辰。始刱于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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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居僧甚少。自红流洞冒雨而行。因少憩。到桧渊书院。留宿村家。院享郑寒冈。九月朔辛巳晴。中火扶桑驿村。午后还衙。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题
  
题蓬山诗帖后
余谪蓬山。求一语可以为警于寒竹翁。翁时亦窜大静。书此而寄之。是时翁年八十五。其笔势之壮健。意象之阔远。又如何也。
壬寅夏。余得罪于朝。栫棘于岭之莱州。翌岁。李承旨伯瞻丈上章讼宋文正受诬。又谪是土。所居隔数箭地。各拘累畏约。不敢相往来。唯时时以赫蹄相闻问而已。李丈见惠诗甚多。而佚不能收。只裒其存者。为是帖。暑雨无客。偶自披阅。宛然旧事在目。今已七年强矣。为之一感。戊申六月识。
李丈初秋不淑。昨哭其筵几。今日忽得是帖。今焉陈迹。令人出涕。是岁孟冬五日再书。
题洪世泰诗李寿长书郑元伯画后
有是江山。不可无是游。有是游。不可无是诗。有是诗。不可无是书。有是诗与书。又不可无是画。虽谓之西湖五绝可也。伏热中。忽得是卷。为之爽然开襟。若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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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己酉大暑日题。
世人大抵贵耳而贱目。观于所以处洪老与李叟者。可知已途穷。反遭俗眼白。世上未有如公贫。三复杜陵诗。令人一嘅。越五日又书。
题隐坡申君(命鼎)年谱后
申君光彦。持示其先考隐坡君诗文若干编及诸公所论撰诸文字。又手创君年谱。具载其言行事为。细大无所遗。要余一言书其后。噫。观乎此。而隐坡君为学之实。可知已。夫子之训弟子。亦惟曰入孝出弟。谨而信。汎爱亲仁。有馀力则学文。而程子释之云不修其职而先文。非为己之学也。如君者其庶乎修其职而后文者欤。亦可谓其学也。为己而不为人者欤。君既修于内。而闇然自蕴。不欲以见知于人。独嘐嘐乎。推之于治人治国。规画井井。若将忘其贫贱而为之汲汲焉。呜呼。不贤而能如是乎。三渊先生所评行笃而志广者。诚知言也。噫。以君之行之志。卒未得一试于时。馀事文艺。九发解。而又终以一布衣没其世。噫。重可惜也。
题龙泉谈寂记后
庚申中元后三日。阅校于渼湖。观于记戊寅亲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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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与尹姓佥正者一条。小人情状。可见其肺肝。将焉廋哉。至今论 国朝以来。始起士祸。椓害善类者。必先数子光,士洪。继之以衮,贞,安老者。其有以夫。
题判书沈公所藏崇祯大统历后
大明高皇帝建元洪武之二十五年。我 康献王受天命开国。修侯度唯谨。至建文二年。帝遣主事陆颙,行人林士英。颁以大统历。自是我始有大统历。历二百三十有七年。而讫崇祯十年之丁丑。呜呼。是尚忍言哉。昔余赞价燕都。登东城。观所谓五官监,观象台者。欲以求 高皇帝历象授时之法。而古器已亡。馀黎靡遗。彷徨彳亍。邈然不可问矣。况以我僻陋。去丁丑又过百年。后生小子。不复知有大统历久矣。虽欲一寓目得乎。今岭南沈观察而天。示余以其先祖宗伯公所藏崇祯丙子丁丑二年大统历之合成一帖者。盥手敬玩。恍如复睹汉仪。为之忾然而悲。涕簌簌下也。噫。万历之季。尝以历法渐差。议改而不及改。崇祯中。命阁臣徐光启主其事。召集西洋国人之能推步者。将大釐正。而兵革仍之。又不果成。卒之为虏人所袭剿至。乃更其名曰时宪。而肆然以令于天下。又其法二十四气之进退迟速。日月出入之疾徐。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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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裂。逐省各异。视 皇朝大一统之古义。不翅违背已也。尤岂不大哀也哉。余愿而天深藏是帖。世世宝守无坠也。倘异时天意悔祸。中土真人。起自白水。则太初遗制。不于是帖乎考据。而将焉取欤。呜呼欷矣。若夫宗伯公逐日所记围城丧乱时事。已尽发挥于诸公诗若文者。此不复著云。辛酉流头日。杞溪俞拓基谨书。
题己丑录后
辛酉复月之晦。校阅于渼湖。此是得于岭南而誊之者。其编次叙述。专是景虎辈口气。不足作公案。宜将癸甲录及牛溪,松江年谱。逐一考证掊破。而有未暇也。
题孙同枢(寿聃)传后
余观金侯士宽氏所为述孙同枢传者。孙君之先丧败伶俜。与君之能自奋以扬显者。既备载而历识之。以及君性质智计。凡为国效劳与与人信。益可观。至与余始相见于海西之首阳馆。谭说先故。两惊喜。如逢宿识。尤纚纚如贯珠。后之见者。亦应为之反复兴感于世故离合之际矣。君结发。食国廪至白首。屡为节制使。衣绯腰金。貤荣三世。终乃能重寻祖居。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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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牒。以不负其先人顾言。斯诚为孝之大者。然而斯不宁君能力致。实惟国恩攸及。今君虽老。尚矍铄如少年膂力无所愆。君之诸子。又方壮而且已从事军门。吾知君必食息。不敢忘国恩。无内外在所思尽其所当为。亦必能训诸子率是道不懈。苟然者。又讵非推以至于忠欤。既孝于先矣。又诚勉于忠国家。则将见君之世愈远而愈大。呜呼。孙君勉之哉。
题张氏三世旌闾帖后
呜呼。臣而忠。子而孝。妇而烈。即天之畀于人。而人之所以为人者也。伊川先生有言曰。人有秉彝。本乎天性。知诱物化。遂亡其正。噫。秉彝之性则人皆有。而降及后代。一何寥寥乎全之者之鲜也。今观花山张氏三世旌闾帖。父死于忠。子死于孝。妇死于烈。父子妇三世。而忠孝烈备焉。汉之荀,袁二家几世几公。犹为史氏所艳称。况玆三世棹楔。昭揭三纲。乌头赤角。森然共畤。真可以百世不泯。岂直东西者之瞻式已哉。噫。斯莫非我 列朝导迪之化。而岂亦其家教相承。气类相传。不失其天畀之重而然欤。 列朝所以褒尚而表显之者。靡有所遗。世之为人臣为人子为人妇者。俱可以知所劝矣。又奚特张氏云仍。式似勿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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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无忝其所生也。张君凤翼持是帖视余。求一言甚勤。不能终辞。聊书此以塞其意。戊辰复月下浣。杞溪俞拓基识。
题罗鸥浦(万甲)丙子录后
余尝观鸥浦罗公所述丙子录。至其谓泽堂李文靖公所撰答虏书意。与某人少无异。而文靖只以其文不用。故每攻某人。自以为高者。未尝不深致讶焉。何者。文靖其时长文衡。国书之撰。固其职耳。若其文意。果与某人少无异。则又奚为某人文每见用。而公文则否哉。及见南汉日记之出。当时堂后者。其议此事也。文靖与某人同被对。文靖辄斤斤于名分之说。始终论辨。动为某人所攻斥。 上亦责以坐而待亡者再。其书意之不同。即此可知。鸥浦录中语。果何所据耶。岂鸥浦适不在三司近密。其一时弃藁。或未必经眼。而只凭不悦于文靖者之口耶。不尔则无亦同朝虽久。而不深相知。致此错认否也。诚恐后之视斯录者。不唯疑文靖以不当疑而已。抑或疑鸥浦之不当言而言者。略识之如此。
题皇华帖后
万历丙午。翰林院修撰朱之蕃,刑科都给事中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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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来颁皇太孙诞生诏。戊申。行人司行人熊化来赐 昭敬王祭赙。庚戌。太监冉登来颁封 世子敕。己未。熊经略廷弼,差官袁见龙。赍到颁赐赏功银一万两。天启辛酉。翰林院编修刘鸿训,礼科给事中杨道寅。来颁 新皇帝登极改元诏。壬戌。监军御史梁之垣来颁令我国协同毛将。恢复辽沈敕。崇祯丙子。监军黄孙茂以奖谕我国事。加一品服。奉敕出来。前时王人之至我都。辄馆之于崇礼门内太平馆。暨壬辰倭难馆燬。而并与数百年间天使之所吟揭者。一无存焉。自是以后。移处于小公主宅。今所谓南别宫者是也。九公题咏在楣间者。曾几日月。而皇华宴会之地。遽变为毡酪丑虏呼呶之所。嗟乎。尚忍言哉。诸诗板亦从而撤。藏于校书馆者。已百有馀年。洪学士益三季友适因公赴芸阁。得之于尘垢埋没之中。忾然兴喟。拂拭而摹拓。间以示余。余为之摩挲十回。自不禁太息而继以涕也。古人云皓天不复。忧无疆也。不知天意果将一朝悔祸。而使我东复睹皇华盛仪否也。谨书此而俟之。
题沛筑散响后
我先君子之就学于三渊先生。实在壬戌。先生哭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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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诗所云北山重泽斋。奇哉郁词林。晨昏洛诵楼。扬扢子长书者是也。重泽洛诵。俱先生斋楼名。是时先生之所设教。盖将以鼓发风雅。追踪汉魏。一洗后世之肤陋。而掉鞅直造于三百篇之后也。是书之钞。实在是时。而先君及同门诸子字体。一仿先生。故及今莫可识别其某某所书。唯自第九张下段相逢行。至第十张上段亲交在门二十行。为农岩先生所书云。纸头批评之出于古注。或先生所自为。今亦未可详。而书面题以沛筑散响。则盖亦先生笔也。岁久纸弊墨渝。书面尤漫漶不可辨。小子敢褙起改妆。而倩农岩先生孙元行甫。书其面如旧。仍以付后之人。俾宝藏而毋敢伤失云尔。辛巳孟夏。拓基谨书。
题金刚帖后
先君子十八岁。以甲子春。同李公梦相。徒步入金刚。历览而归。此其唱酬诗也。先君子手书一通。以质于三渊先生。先生手自点抹。而第其一二于每篇之上。又与农岩先生。各为题跋。以称赏之。其文俱载二先生集中。今可考也。篇首墨圈。即先君所作。而先君所自标也。盖闻其时先君以李公委禽期迫。不及遍看外山为恨。今谨装池为帖。且付往返日录于帖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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贻子孙。传世世宝藏而勿之伤失。后识所云约斋居士。即农岩旧号云。辛巳初夏。拓基谨书。
题王文荣告状帖后
右 天朝人王文荣。因事告状于青松府。府使推捉被告与看證。辨明虚实。报监司决折成案者。将一百五十馀年。而吾弟清甫守青松。得之于蠹鼠尘垢中。装池以示余。噫。壬辰之难。 神宗皇帝动天下兵。以拯救之。至今我人之食其土。保其家室。何莫非 圣天子再造洪恩也。当其时。 天朝将士。满国中八年。不徒与我人亲好无间。凡大小讼争。又皆赴愬。而听其是非。如一家焉。观于是帖。可知也。嗟乎。自己亥未及四纪。而至甲申。神京不守。遂作腥膻之区。遗黎化为左衽。荏苒之顷。又已将再回甲。而皓天无可复之期矣。悲吟朱夫子明年太岁又涒滩之句。为之抚卷累欷者久之。卷首所付锁拿逃兵一纸所云监军杜名潜。庚辰进士。己亥四月。以协理兵备来。茅游击名国器。武进士出身。丁酉七月。以游击将军来。万御史名世德。号震泽。辛未进士。戊戌十一月。代杨经理出来云。
题先王考南城日录后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第 583L 页
呜呼。丙子之缊。即我国壬乱后所初有也。君臣上下同栖孤城者未五旬。而竟不免城下之耻。至今有志之士。未尝不叹息痛恨于当日庙算之乖谬。而为之扼腕裂眦。不能自已者也。我王考府君。其时实以右史扈跸。长侍 黼座。凡于奏对指挥之际。中外文檄之间。既皆谛视而谨书之。间亦附以论断已。即编入秘阁。而藏其副于家者。又将百有二十馀年。深恐岁月愈久。而纸墨愈渝。谨使铉子。一依原本移书。虽于缺画落字。不敢妄有添续。仍并原本置于家庙。俾后人永宝守之。勿泄勿失云尔。岁癸未孟秋。不肖孙拓基谨识。
谨题 东宫宝墨帖后
维我 东宫邸下。玉质天成。睿学夙就。日开讲筵。亲近宾僚。视遇之殷。有如古所称四友者。时御翰墨以赐之。得之者藏弆以为宝。不翅若拱璧南球焉。说书臣彦镐。亦蒙恩赉。间窃以示臣。臣既敬奉谛观。继之以叹曰。呜呼晠矣哉。惟玆排画之端劲。结字之方严。度越古昔。深有符于诚悬心正之喻。况玆二十一字。实亦亚圣所以垂戒千古之为人臣。而今我 邸下之拈。出于七篇之中。以诏臣僚者。盖谓必如是然后。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第 584H 页
方可尽于臣分。而不如是。则为不恭为不敬为贼焉尔。呜呼。 上之人。苟以是责之于下。则在下者。孰敢不精白一心。殚忠竭虑。以对扬其万一。而又曷敢顾瞻趑趄。以自陷于不恭不敬与贼也哉。呜呼。凡厥在廷大小臣览此帖。其有不怵焉反顾。瞿然自失。则是真无人心者。愿彦镐其必益自勉自励。以毋负恩赉之意。而亦以是告语僚友。以相勖哉。致仕臣俞拓基谨书。
题李参判(日跻)寿域帖后
华冈李侍郎。尝令善画者。绘古之老而可传。自广成子以下。凡数十事。又求当世之老而文者。各题数语于画之上。总名之曰寿域帖。吁寿域之说。已备于王元之之文矣。况今尧龄弥高。舜化弥畅。协气渗漉。举一世咸囿于春台之中。则是帖之名以寿域。意亦深矣。惜乎。以公之寿。而不及入于耆社。宁不为知公者所深恨哉。不佞幼而同里。长而兄事。今焉追题。益觉老怀之增戚已矣。岁柔兆阉茂之季秋月。七十六岁老人俞拓基识。
题郑公(光露)墓志后
端宗癸酉。右相忠庄郑公讳苯遘祸。又未有子孙之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第 584L 页
闻于世者。已三百馀年矣。长兴郑氏。因事得二片燔志于其九世祖讳光露墓。始知其为忠庄公之子初讳远。而祸未发。自称狂奴。后又更之以光露。伏匿以终身。其字虽多缺。其文犹隐约可见。其事实因亦可徵。噫。志之埋地中。至今二百七十年。而始出地上。郑氏之谱。始以光露公为始祖。而其上则无所考。今乃得以上溯至六世。系派昭然。诚亦奇矣。而今而后。世方知忠庄之有子。后孙之甚众。宁非天欤。郑上舍奎焕持示求余言。不辞而书之。丙戌南至月。杞溪俞拓基识。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跋
  
平阳朴先生(彭年)草书墨刻帖跋
平阳朴先生精忠大节。炳烺今古。实有与 皇明方正学诸君子。异时而同其道者矣。文章之高妙。笔翰之遒逸。在先生。又奚啻馀事已哉。祸变之酷。宗祀几绝。片言只字。世无传之者。独是帖为后人所宝藏。因得以刻石而行于世。吁亦奇哉。先生所书金陵古松诗一篇。托意深切。气度凛然。百代之下。读此诗而求之乎先生所树立者。其有不相似乎。当时与先生同死者五人。而既皆无一块肉。独朴氏能完卵于覆巢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第 585H 页
之馀。绵延益繁。岂非天也。而抑亦有幸不幸之不相同欤。世之人欲知先生者。其尚观于此乎。呜呼。又岂特先生而已也。虽取是诗而为六先生赞亦可也。吁可敬也。岁乙未腊日之夜。杞溪俞拓基谨书。
杞溪俞氏旧谱跋
呜呼。此即我俞氏之旧谱。而实惟我王考大司宪府君。按岭藩时。所刊者也。岁月寝远。板本失所在。前岁。拓基承朝命。猥叨是任。既视事数月。有所识东莱人。一日来谒言路阻雨。留滞清道之云门山寺。适见佛庑下。有积置刻板者。意或为公之未见书。拓数纸以进。余亟取而视之。即我谱也。余于是蹶然惊叹曰。有是哉。是谱之刻。乃在崇祯乙酉。距今适已八十二岁。而板本之失所在。亦既久矣。今忽邂逅为过客所睇而得之者。已奇矣。又不在他时。而必在于小子继祖武。忝是藩之日者。尤岂不绝奇异哉。此殆有阴护而冥会之者。夫岂偶然也哉。尝闻族祖郡守公讳柲。 显庙丙午。涖清道郡。辛亥。殁于官。无或是板之自是营移藏云门。实在其时欤。遂乃运置于杞溪之坟庵。俾守僧永久藏护。而略记其颠末于下方。时 上之三年丁未季夏。后孙通政大夫守庆尚道观察使兼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第 585L 页
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大丘都护府使拓基谨识。
从祖凤洲公同庚会话图跋
我伯祖凤洲公。以万历己亥降。暨登朝。约一代大夫士齐年者数十人。春秋修稧事。 仁祖甲申季冬。清使至。公承命问礼于龙湾。路由黄州。迎慰使安公适同至。而海西兵马使闵公。又方驻是州。盖二公者。皆公稧中人。而且与之同闬素相善也。于是相与言曰。吾三人既生同年居同里。又同周旋于朝行者久矣。今复以王事。同会一处。樽酒团栾。复同续洛社稧饮。诚奇且幸。不可以无传于今与后。遂命工写三公真于一幅绡。而篆其上曰同庚会话图。列书三公官位姓名表德及科甲乡贯于其下。图成而藏于安公者九十年。而余适贬官于南阳。南是安公之旧乡也。安公之庶曾孙载春来告余以是事。仍又走京师。求访凤洲公后人而归是图。于是我再从兄广基氏慨然兴感。改模为簇。而令余记其后。余不敢辞。谨识之如此。以视来者。凤洲公乙未下世。官至观察使。追赠吏曹判书。安闵两公。位不加进。而寿则皆过之云。壬戌榴夏。谨书。
金文平公(吉通)红牌跋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第 586H 页
户曹判书金文平公。早擢魁科。历事 英 显 庄 光 昌 宣六朝。策佐理勋。为盛世名臣。学士大夫至今诵之。余尝忝按海西行部。至安岳郡馆。见公观风日诗板尚揭壁。徘徊讽咏。不能忘。今公后孙判校圣垕持示公登科时所受红牌。第一行。书王旨二字。第二行。书成均生员金吉通乙科第一人及第出身者。第三行。书宣德七年四月十八日。年月上。安 朝鲜国王之印六字。噫。今距宣德七年壬子三百十有五岁之间。屡经兵燹。公私文物。殆荡然无所馀。而是牌者独能为后人保守不失。已奇矣。况国家章式。古今同异之际。因亦有可见者。经国大典。始成于宣德壬子。后三十七年成化己丑之岁。而文武科红牌式。有曰教旨某官某文武科甲乙丙科第几人及第出身者。意者 本朝规制。至大典之成。而一切釐正。前之书王旨者。后改以教旨。前之壮元称乙科第一人。而后改以甲科。前则不言文武。但称乙丙丁科。而后乃分称文武科者。斯可验矣。且近例。生员进士在世时。户籍试券。俱不加成均二字。至死后方书之。而此则独否。疑亦后俗中改而非国制也。又唯 朝鲜国王之印六字。实 大明让皇帝之铸锡于我 恭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第 586L 页
定王嗣位初者。窃计 祖宗朝凡于科举除拜之际。必用是宝。则即其竱心事大之义。今犹可以追想。而又焉知是宝不能与我国共垂无疆。而忽值丙丁之难。失落毡酪之乡。秖今百载之下。摩挲故纸。求一复玩其制㨾而无由得也。余于是重为之感叹累欷。而书其后如此。以塞判校君之请云尔。崇祯纪元后再丙寅闰月上浣。杞溪俞拓基题。
柳氏所藏程副总绣帨帖跋
程公绣帨之赠。柳氏世藏之实。诸叙述已备矣。程公以崇祯癸酉。衔委东来。而其任则安岛众联属国。留连经岁乃归。归才数年。而遌流贼立慬。我邦又不免丁丑之难。皇华之来我东。东人之与王人交际。亦止于是矣。钱牧斋所云天倾地仄。八表分崩。高句丽久不作。同文梦摩挲此本。潸然陨涕者。真先获语也。呜呼欷矣。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杂著
  
谨赓 御制鸠杖铭韵
   腊月念间。尚方造进鸠杖。 御制杖铭以下。仍命大臣及承旨玉堂赓进。越一日。又命备堂及曾经文任曾经玉署长耆社堂上编次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第 587H 页
人。一体制进。下吏持示。令当日制进。方在眩倒中。而不敢言病。卒卒潦草以进。后闻或有二日三日后。方始书纳者云。恨未能从容搆思。追成一本。
后德格天。宝龄启耋。御玆鸠杖。兴居以节。制取朴素。工谢雕琢。依仁立礼。焉往匪学。无偏无侧。王道是烛。造次操舍。临履属属。殷盘周几。俪美简册。臣拜稽首。敢讽晨夕。
尹纪叔(纪宗)五子名字说
友人尹纪叔有丈夫子五人。尝要余以命其名与字。余应之曰。尹故坡平之大姓也。纪叔之先。自胜国及乎 本朝。名德阀阅。为东方甲乙族者。垂八百年。近数代稍不振。而纪叔结发。学为功令家言。甫踰冠。已蔚有声誉。谓一第可朝暮取如摘髭。而至白首。犹坎坷无所成。识者之疑于天久矣。乃有五男子竞爽出头角。如芝兰争秀。球琳交辉。而纪叔便懒意场屋。忍饥高卧。教之以经史。日有进益。其将诎于身而伸于后欤。其必食其不食。如耕而穫。而向之疑之者。方可以信矣。传曰。公侯子孙。必复其始。易曰。复其见天地之心。请名其长曰庆复。而字之曰伯心。夫既复矣。宜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第 587L 页
日增而无疆。然又不可不谦以将之。故名其次曰庆益。而字之曰仲谦。既复而益矣。又宜恒宜久而不已也。故名其次曰庆恒。而字之曰叔久。恒久而已。而不日进则退矣。不日新则敝矣。故名其次曰庆晋。而字之曰季新。晋而新之。则尤宜有以顺其德。故名其次曰庆升。而字之曰稚顺。嗟乎复乎。尔其敬慎乎不远复以终身。而罔有频复也哉。益乎。尔其服膺乎见善迁有过改。而切戒夫立心之勿恒也哉。恒乎。尔其存心乎立不易方。而无或承不恒之羞也哉。晋乎。尔必勉勉乎昭明德而日日新。无或蹈于不中不正也哉。升乎。尔其积小高大。而惕若乎冥升也哉。其以庆而加于上者。从其序也。且以尹氏之世。其积久矣。宜至是而发其庆也。尹氏之子。其各俛焉孳孳。入而孝于家。出则忠于国。以毋忝尔先德遗庆也哉。
杂识
译官金弘祉年老至崇资。有识见善干事。壬辰年间。穆克登以看审白头山地形事。出来北边。弘祉随伴使以行。穆致书于 上。书面自称钦差大人。朝廷怒其骄蹇无礼。不受而还之。使译人谕折之。伴使以下。皆忧恐不知所为。欲还传则穆必大怒生衅可虑。欲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第 588H 页
不传则朝议方峻。弘祉请自当。遂入见穆。閒话间。问曰。天之下地之上。果谁为至尊至高。无可比匹者乎。穆对曰。唯天子为能尊高无匹。弘祉曰。老爷言诚是。小的不习书史。不识义理。而亦粗有闻焉。夫以天子之尊。其自称曰寡德之人者。诚何故哉。岂不以谦谦自损。为盛德事欤。今闻老爷致书于吾 国王。而自称曰钦差大人云。自小邦称仰曰钦差曰大人则诚是也。老爷之自称大人。得无有乖于古圣人自称寡人之义耶。穆蹶然起。瞿然称谢曰。快取原书来。微尔言。吾几大错。遂改书以上。人咸叹其应事敏而语言中窾。自是穆礼遇顿别。及归。请修葺察院。移准方物。皆弘祉之力也。后弘祉随节使至燕。穆辄来见款款。临归。送别于城外云。其取重如此。
数年前。申圣与为汉学兼教授。时考试院生。出一联曰。饱去樱桃重。饥来柳絮轻。院生皆不知所指。未有能善对者。余闻之。叩其出处。圣与曰。昔者泽堂掌试。赋题有蚊蚋事。一举人试券云。樱桃重而饱去。柳絮轻而饥来。泽堂以为杜撰而黜之。后语其事于溪谷。溪谷曰。此是古人咏蚊诗。主司之诎也误矣。泽堂颇有怃然之色云。余曰。吾与兄固不足云。若泽堂之博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第 588L 页
雅。犹见讥于溪谷。而兄乃以试彼蒙鲁之译学生。不亦太苛峻乎。仍与一噱。今日偶见宋人所著冷斋夜话。云范文正少时。求为秦州西溪监盐。其志欲吞西夏。知用兵利病耳。而廨舍多蚊蚋。文正戏题其壁曰。饱去樱桃重。饥来柳絮轻。但知离此去。何用问前程。虽戏笑之语。亦恺悌浑厚之气逼人。况其大者乎。余于是始详其出处。即以书报于圣与。想圣与亦必豁然也。
古人云惟俭可以助廉。真格言也。人道之祸。固非一二。而其中最大者。无过于奢侈。吾家素寒素。无与贵戚势家连姻者。及余仕于朝。始得因事访谒公卿。历数数十人。盖未有所居湫隘。不能旋马者。其不新搆华壮者。亦无几耳。曾未十年。祸败不旋踵。其中稍轻者。亦不免流窜。未知居其室。曾几日月。想其人始初营刱。必将拟老于斯。传诸后人。而其能如是者。绝无一焉。讵不戒哉。
余家宗家在鍮店洞。今为再从侄彦璧所守。内舍不满二十间。外舍只温突一间半。凉轩一间半。而低矮隘陋。自今视之。虽寒士之稍有衣食者。必不肯处。而其时曾王考年过七旬。位至关东方伯。王考曾任岭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第 589H 页
藩。见居亚卿。伯祖亦经湖南伯。先辈挽诔。艳称一门三观察之盛。三位府君。共居一堂。而其轩宇之庳狭如此。至今人或过之。辄以为美谭。此自是吾家家法。吾家始才容膝。及后移卜。取便于与伯从兄作邻。不免稍广。外轩内屋。虽不甚阔大。而制㨾颇似宏崇。吾每一思之。不觉有忝先之惧。他日或蒙恩宥归。决当移就僻洞。减其规制。以少赎前愆。且以语吾子孙世遵而毋敢坠尔。
择交。要当以重厚诚悫为先。与其交妄人。宁友恶人。一于恶则害犹不甚大。妄人之祸。有不可胜言。
好施与喜谈说。能干办竞驰逐。或失其道。流于诞妄。慎交游。不好臧否。不妄取予。守法谨事。或失之偏。渐入于吝。固别此者。惟识乎。
与人言。不徒一一自点检而已。亦必一一点检人所言。取前后合同异而观之。要可以得其人之诚伪虚实矣。
世衰矣。差一步。动获咎累身。其可不慎也哉。无其实而好高谈。自以为脱略形骸。不拘小节。使浮气以驾人者。不徒不可以结交。决不可以识面目近门庭。
人宁不卞菽麦。不宜大言不忌。宁持身如蛆。不宜自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第 589L 页
高自伐。马谡之过于人。犹以言过其实。终杀其身。况今之人哉。
宁人负我。无我负人。宁我与人。无我求人。宁人取我。无我取人。宁嗜酒好色。无射利殖货。
肃庙己巳春。将有大进退。时象汹汹。其日崔领相锡鼎。以吏曹参判赴政厅。 上下教令。今日政。 元子外家三代。并追赠议政。时 景庙新为元子。而外祖即故译官张炯也。洪判书受瀗。时以铨郎参政。抗言 国朝故例。追赠三代。以次有差。 元子外祖。既赠议政。则曾祖可赠赞成。高祖可赠参赞。决不可混施无别。崔相不得已如其言启禀。则命勿差等。一体同赠。洪公又言 上教只令赠议政而已。则不必并赠领议政。外曾祖宜赠左议政。外高祖宜赠右议政。略示分等之意。崔相亦从之。至老每说其时事曰。洪君泽诚难及。称道不已云。君泽洪公字也。李松禾元坤。乃崔相妇党。故亲闻而言之如此。
余尝赴槐院褒贬。坐于议政府憩莲堂。闵左相镇远。以户判兼槐院提调。亦来同憩。盖亦曾经检详先生故也。余于谈次。问己巳以后。自外人视之。必邈然绝望于阳复矣。未知大监则或有见得于兆眹者否。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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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曰。吾辈亦岂有别见得哉。但自辛未壬申间。杭数以食物送来。请进于 仁显后。吾辈每以虽进而不肯受之意。回答而还送之。及至甲戌后思之。始觉杭必有所闻见。而乃为此献忠之色也。
水原申震说。即寒竹申公之客也。最亲于李昌宁硕亨。每言己卯榜方出。李公见李圣辉姓名。忽大惊曰。此榜其果无事乎。坐有数客。且惊且怪。谓此人负士望。何妄言乃尔。李公掉头云其人必是作贼相。此榜决无无事之理。俄而朴弼渭之名又至。又大惊云此人亦如圣辉。此榜必生某事。坐客颇疑其妄。不久。果验如神云。
孝庙临筵。尝问朝臣可用者于郑相太和。郑相历举某某以对。而李忠贞尚真。时以小官亦与焉。未几。元相斗杓以兵判。备酒肴携妓乐。飨郑相。李公以台谏。疏陈时事。仍劾元公。并论郑相之不能却。郑相以诗寄李公。其诗曰。公暇聊开酒一尊。小轩新月唤梨园。大官未必无豪兴。末路谁知有直言。白简总论当世事。黄扉便觉此身尊。进贤受赏吾何望。惟愿同寅报圣君。所谓进贤受赏吾何望。即指筵中荐公事也。其视近世人少遭非斥。终身憾恨者。气象果如何也。李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第 590L 页
从叔宇夏诵传之。
丁卯间。尼山门徒罗良佐等。称以为师卞诬。上疏诬辱尤庵无不至。尤庵门人韩府尹圣辅诸人。亦上疏对卞。尤庵痛门墙之生变。慨世道之分裂。达夜咳喘不成寐。李判书秀彦适侍宿。起坐问曰。尹拯虽绝先生。先生何为过自忧叹。以犯伤生之戒乎。尤庵答曰。拯之绝我。不过小事。而因此一段。辗转层激。将不免有流血千里之祸。此岂细虑也哉。李公曰。先生之虑过矣。彼拯也不过败伦底一物耳。举世将摈。不与于士类矣。何祸之有。尤庵曰。吾虽不及见。令其第观之。其后三四十年间。士祸连仍。至辛壬而极矣。尤庵之言。至是益验云。
己巳六月。尤庵就拿至井邑。受后命。讣至。京士友会哭于外南山下设位处。李执义箕洪。以尤庵门人主之。谓士友曰。吾先生盛德。今日尤可以大见矣。宋进士徵殷。以甲子年为尹拯手发通文之人。俄者来哭而去。始知本然之性。有不可诬。而吾先生盛德。尤可以大见矣。坐中亦有为少论者。皆曰此士祸也。安得不然云。尹丈泰来亦同坐。亲闻而传之。其子纪宗言之。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第 591H 页
太学斋任。必以过数榜之名进士择差。故例然也。洪监司得禹。一日往拜尤庵。适多客。先为辞去。去后尤庵谓坐客曰。如洪进士者。尚不为斋任。可异也。一士人对曰。姑未过数榜。故未及为矣。尤庵曰。此等名流。何可待榜限乎。不多日。果差斋任。李判书殷相。适是日在坐。亲闻尤庵语。归传于家。其胤李都正光朝闻而传于尹生纪宗云。
遗戒
吾蔑有才德。再玷匪据。虽俱值时事艰棘之会。不免冒承。而久不及十朔。近才半年。辄致偾退。追思愧惕。无以自措。铭旌题主表刻。只书领枢致仕。而议政二字。决不宜书。以遵吾素意。李判书真望铭旌。只书以知中枢府事兼宾客。寒泉李台铭旌。亦书以参赞知经筵宾客。而文衡冰衔则俱阙之。盖不安于三馆清华故耳。吾之议政。既不敢自居以行公。亦何安冒称乎。大匡崇资诚欲并不书。而恐近打乖故已之。
谥者古有褒贬。而后世有褒而无贬。私意又大行。虽美谥不足贵。且人或遗戒勿请。而后孙要他人陈白得旨。尤为不可也。
无功业可以示后。求人溢誉已可耻。况致位至此。了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第 591L 页
无毫分报效。尤宜自贬以志愧。只以短表刻自述。且用自识燔埋圹南宜矣。
棺材虽已有所置。或自朝家有恩赐。则宜用之。以承德意。不当分优劣用舍也。
玄纁。家先已有所行故事。且曾受 东朝所赐红绡。裁成四端。拟用于吾内外身后之玄纁。盖不唯其色品合于先所用。又是恩赐。则用之于附棺。尤合于宰夫赠之古义故也。(一半改染黑色以置)
衣衾之属。皆是沈行时所备。时甚纷挠。又牵诸议。不免多用唐织。虽曰无纹。亦甚僭侈。曾闻郑知事载岳家不贫多男子。位高而过大耋。月制专以木绵。洪参判锡辅世称巨富。才经箕藩。而病时备寿服。尽是绵䌷云。以吾而思二公。实极愧汗。已备者虽不得不用。而此后子孙以我为戒。虽官高家饶。章服外。切勿用唐织。妇人则上服衣裳。或略用轻光方䌷之属。而亦专于绵䌷。其外绫缎之类。切无得生意。苟其贫窭。则勿论内外丧。如郑公故事。用木绵极可。与其不量力。效侈俗。身未冷而债主临门。荡尽家业。不能保存。贻辱于亡亲。为笑于乡邻。曷若只取掩形。及期敛葬之为愈乎。送死既令如是。则妇女之敢衣绫缎纹绣之
知守斋集卷之十五 第 592H 页
服者。新妇初见外。勿令谒庙。
我伯父丧时。仲父及先君俱年弱。从叔父监役府君主治丧。以为年少儒生之丧不当用䌷帛。衣服专取木绵。其时家计不甚窘。伯母又甚难之。而终不挠云。此又可以监法处也。
漆棺无过五度。子孙官通政以上。漆五度。通训以下。漆三度。儒士则漆二度。(贫甚则松烟亦可。)涂棺用䌷。儒士用壮纸或青纸。近多不涂。亦可行。
朝奠果一器。菜或脯一器。而夕则只奠果。官卑与力不足者。朝夕但用果一器。
祭饼。颐庵令高不过二寸。丧祭则一寸。今拟虞卒哭祔练祥禫。粘白米赤豆合无过一斗。他如朔望。两色米豆合无过六升。(所谓上只饼山糁造乐之类。并代以团子亦可。)
蜜果系是膏煎。虽违古礼。国俗既视以上品。家先亦自前用之。今仿颐庵说。三虞卒哭祔练祥禫。用真末三升造果。而此亦力不足则勿为。朔望节日则勿用之。(士丧则无望奠礼也。他祭亦不可用蜜果。朔望节日。果二品。汤一器。炙二串。官卑则稍减之。)
挽诔之送纸求于人。停废已久。后亦永以为式。
国俗大官葬。必用小方床。必设曲墙莎台石长明灯。沿袭已久。但小方床。徒为观美。无益于运柩。而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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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际。劳民力害民田亦甚。如吾者。生既无分寸为惠于民。尤何敢为此。只用恒例丧舆。或近太简。则用九井绋。坚缚座板为可。曲墙莎台石。无实用而有损于墓莎。长明灯出于释教。此三事本不必为。又或值南北外寇。则认作厚葬。易被发掘。尤不可为。
灰隔之制。在前年少。只筑四面及上。而地板下则用乾灰若干。追思之懔悚。早晚如得迁奉考妣。则固欲同椁。而且筑三物泥灰限五寸。于下如四面。子孙须悉此意。自今以后。上面限金井坚筑后。仍排灰砖刻字。如家先已事。四面各限五寸。下面五寸或四寸。随地形坚筑泥灰。而外棺则自吾身除之。先茔如或迁窆。则依前用椁。葬地在冈阜。则穴虽稍深无妨。若窝钳穴。则深穿必致水。不可不虑。勿论冈阜与窝钳。沟道则尤不可不修。地灰上。穿七星穴。极可笑。决不可为。
莎台虽不可为。而若依丹岩相公家所行。以细石四片。广可一尺许。长可三尺者。略磨而深刻某官姓名墓。某封某贯某氏祔等数十大字。列排于天灰外四方。而上覆以土。厚筑成坟。则年代既远。香火既绝。樵牧不禁。茔域垂圮之后。是石者出。则亦可知为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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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矣。功力则比莎台大不及。而徵后之图似过之。若有事力可为此。则先考妣墓。亦宜一体刻排。
祭莫重于时享。而忌祀次之。墓祭又次之。世俗归重忌祀。而歇于时享。虽官不卑家不窭者。亦多不行。甚非所宜。如果贫甚。则只以饭羹时物行之。如泽堂说可矣。石鱼一尾。菜蔬数器行之。如重峰,慎斋亦宜矣。墓祭之一年四行。虽由国俗。而丘墓或远。子孙或单弱。则诚所难便。且正朝端午。祭馔之冻败亦可虑。寒食秋夕。如前备行。正朝端午。只以酒果脯醢。依要诀仪。且不祭山神。自前已如是行之。而若依张程朱三贤所已行。寒食及十月朔日。行墓祭。而正朝端午秋夕。则以俗节荐于庙。终似得礼。每欲釐改。而不但国俗流来已久。家先亦莫之通变。故至今因循。早晚子孙与宗家相议。从古礼行之则无妨。(子孙或官高家饶。则时祭可以增丰。而忌墓祭不必加。)
时祭以无定日。易致差池。依司马公及朱子说。用二分二至。而或值大不得已事故。可以进退于或丁或亥或季月。而不可以过时不行。
时祭春秋饼。每床白粘米赤豆合无过一斗五升。果六品。汤四器。炙五串。鱼肉用脍。(鱼如难得。则代以蒸蟹亦可。)他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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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羹面蔬菜脯醢。一依家先已行。蜜果亦无过三升。而与正果同入六品中。(力不足则除蜜果。只散子蓼花果之属亦可。)夏冬则除蜜果。饼无过一斗。果四品。汤二器。炙三串。他与春秋同。
忌祭亦与夏冬时享品色一同。(忌祭。家供自前不为。而临葬。子孙之致奠。亦所不禁。然而馔品除饭羹。蔬菜一依冬夏时祭例。毋令有加。但长子妇不可为。如无长子妇。则长孙妇亦不可为。)
春秋墓祭。亦与忌祭同。春秋山神祭亦如之。(鱼肉则并勿设。)朔望果一楪。望日亦设酒。
节日正朝。饼汤馒头汤各一器。果四器。脯醢汤二器。炙三串。 端午。蒸饼或柏引饼一器。昌面一器。果脯醢汤炙同正朝。 上元药饭。 三三松饼。 流头日水团。 七夕霜花。 重九菊糕。(菊未开。代他饼。)各其时物外。只果二器。汤一器。或炙二串。 冬至。应行时祭。兼豆粥。或时祭有故退行。则豆粥外。果品汤炙。并与上元以下诸节日同。
荐新大麦。 稻米并作饭。例具脯醢蔬菜外。汤一器炙二串。 小麦以末作软饼。 稷粟米交稻米作饭。瓜 真瓜 西瓜 杏 樱桃 柰 枣 梨 栗柿 生石鱼 苇鱼 银鱼 青鱼 白鱼。 鱼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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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或值时祀节日朔望则同设。麦稻可作饭者。虽未相值。别荐亦可。
要诀云。五服未成服前。虽忌祭亦不可行。但后世闻丧与持服。视古差异。今若依要诀。期大功未葬前。时祭可废。忌祭墓祭略行。依颐庵说。小功以下丧。而祭隔一二日。则行祭后奔往似宜。
俗多拘忌。临祭前。或婢仆分产于廊底。猫犬生雏于墙下。或奴仆乍过丧家门巷。而辄以为犯染。或邻有痘疹。而废焚香哭泣。此皆浅陋妇女惑信巫卜之致。为家长者。切不可一毫动心。其说备载于颐庵所论。此不复赘。或家有产故。则勿论上下。只分娩三日内。出入产室之人。切勿近身于备祭馔之处。痘疹亦系疮疾。亦但救病者。勿与祭物措办之事而已。其说亦在南溪礼说。
近来远近山峡。日就童濯。材木甚艰。人死后觅一棺将必难矣。附板而用之。既有己亥甲辰国家故事。且闻李姓士夫曾寓永平。贫而遭艰。附板为棺。数十年后。登第为外任。备好板。将改棺而移葬。及破墓。棺木无少伤。附合处泯然无丝发痕。仍遂不改。所闻甚的非虚。尤庵丧。亦用附板。六十年后迁葬。亦无少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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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用全板而多白边。无宁预求无病之狭板。从容连幅以用之为可。
山地日窄。殆将有古人冢上今人葬之虑。况地眼之多。无如近日。孰从而卞其优劣高下乎。又况地眼辈。动称大地。大地岂如彼多多。而又可以人人皆得乎。地家书充栋溢宇。而开卷第一义。无过于福人逢吉地五字。其所谓福人者。必须积德累世。方可承当。如以财力权势。可得大地。则自古卿相家。必世世出卿相。不容他人厕迹。此岂理也哉。十数年求山之馀。静而思之。不如占得一处稍稳地。以为安厝计。而所谓大地。勿生妄想宜矣。芝山气势图局。终非可弃。虽云未尽脱煞。亦云水稍弱。而较看于车山。则未脱煞与水弱。非所可疵。前头如得悬胜处。则可以迁奉。而不然则终似未易。勿论迁奉与否。凡为我子孙者。切勿远求客地。就其山局内近可处祔葬。而如果山尽则各就旧山四方近地求得。远不过十五里。足可以半日内兼行节祀之地。慎勿惑信风水。轻离族山至可。广州宫村之李氏山。积城湘水之洪氏山。可以为法。昏姻之际。先观门地及人品。而贫富则切勿较计。至如宗班驸马及近戚武将勋臣家。自先代至今。一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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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结姻事。盖以门户寒素。避远权势。自是家法而然也。凡我子孙。切须惕念。毋负吾言。永世遵守。如有难可违拒处。则举先训为辞可矣。
大小科名。人所艳羡。持之以损约。犹惧不胜。况可以张大之乎。后孙虽有中大小科者。切勿为倡优鼓乐之习。又勿设宴会。近俗有科庆者。又多招聚娼妓。酣酗淫亵。尤可骇。
私门屠牛。既系邦禁。矧又畜之大者无如牛。而服勤于民生本业。又无如牛。其可以任意宰杀乎。勿论昏姻寿宴祭祀。子孙中。如有私自杀牛者。勿令谒庙。昔余为户判时。因朝家锡类恩赉设寿宴。而小犊亦不敢宰。许多所用。令尽沽于悬房人。岂可悭小费。而犯邦禁宰大畜。莫之惮乎。
放债取息。近世中外莫大之弊。为害于穷民。又无甚于此者。而外方各官。或因用度不敷。支费多门。因循不改者。固无论。私家有钱谷者。辄事取息。或称以长利。或计朔徵息。质当衣物。侵虐辱骂。甚至于驱打无忌。致成讼狱者。亦多有之。此后子孙妇女中。或犯放钱债给谷利二条者。勿令谒庙。众摈之。勿齿于族。
巫觋之害。小则乱家。大则取祸。思之懔然。子孙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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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或令婢仆往来相交。或招致门庭。或使作神祀者。重则告于宗子及尊长而黜之。轻亦勿令谒庙。盲卜之属。亦只可令推择日子。决不当招入中门之内。又不当信妄言诵经。如有犯此者。亦勿令谒庙。
升斗权衡之属。所宜一其大小轻重。为家长者。时加检察。切勿令大入而小出。轻买而重卖。如有犯者。阴谴可畏。
季世交游。不可不十倍详慎。其中多客气好大言喜毁誉者。尤不当亲厚。
为学规模与读书作文法程。熟看泽堂集所论。遵依而行之。则庶乎其不差矣。
国俗分财之规。男女无甚差别之故。忌墓两祭。诸子孙皆轮行。虽出嫁女之代远者。一例行之。大家世族。率皆如是。曾玄繁盛之家。或有十馀年而一行者矣。及至我伯从氏长成有室。分贰田民之际。从氏以为有宗孙而轮行祭祀。则安用宗孙为也。其言诚正大有理。不可强拂。故仲父及先君相议除出奉祀条田民。视国典有加。而仍罢轮行之规。故祖考妣忌祭墓祭。独不轮行。而宗家专当。高曾祖考妣忌祭。则如前轮行。及至亲尽。而祧奉于最长房然后。始自长房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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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而墓祭则俱自墓田备行。此亦后承之不可不知者。而此后吾家亦如是行之。永罢轮设之规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