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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鹿集卷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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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鹿集卷之六
 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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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免疏(壬子)
伏以臣情苦病剧。义在必递。第以辞疏还下。呼吁路阻。黾勉蹲据。廉隅都丧。夙夜愧惧。若无容措。此际。伏见备边司关文。去十二月初七日药房入诊时。以道臣之不遵 朝令。特降申饬之 教。虽未必专指臣身。辞旨绝峻。严于鈇钺。臣奉读未半。不觉惊胆坠地。骇汗浃背也。然方命之臣。法所必诛。而 圣慈天覆。姑与容贷。大寒之中。蔼然有阳春之意。臣于此。又不觉双擎九顿。感激而涕流也。抑臣窃尝闻治国之体。惟尊体统为第一要务。盖上下所以相维持者。只此而已。不然则 命令有所不行。纲纪有所不振。其流之害。必至于君不君而臣不臣。故臣忝在 庙堂时。每以此为忧。外方章奏间。虽一二句语。少有妨于体统者。则辄峻辞请谴。此则 圣明之所俯烛者也。臣之主意。本自如此。而及受本任之后。 圣明之丁宁面戒于辞 陛之日者。铭在心腑。故凡有上司之令。惟仆仆奉行是务。如有万分难便者。则不得已往复禀议。务归至当。其中初不论报。直为勿施者。只有京兆关文数度及隶院移牒六度。而此则皆有说焉。盖京兆之关。则乃讼理间事。而皆是本道落讼奸民。饰辞诉冤。侥倖更讼者。然事皆琐屑。不足烦论报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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隶院之牒。则乃 赐牌奴婢改望呈事。而曾因寺奴婢查事。各官 赐牌改望呈之法。永为防塞之意。条列状请。得蒙 允俞。则虽不防移。应在勿施之科者也。此等数件事外。实无一事擅寝不行者。即臣营所在京关到付册。可按覆也。臣自 庙堂出莅外藩。管下守令道内军民。所以期望于臣者。异于他人。而臣则软熟无骨。惟以奉行为恭。民情之所不便。或有时不暇顾焉。此诚臣罪。而今以不遵 朝令。致勤 圣教。臣诚惶惑。莫知其故也。实状虽如此。 严旨之下。有不敢一刻仍冒于藩宣之重。玆敢露章自列。仰渎 宸严。伏乞 圣明亟令递罢臣职。仍 命司败。勘正臣罪。以为藩臣慢蹇者之戒焉。臣又有可递之义。非止一端。辄敢冒昧悉陈焉。向者。统营所属校卒辈。有可以查处者。移文统制使。使之捉送。则统制使谓有前例。不肯许送。臣窃思之。道臣虽无似。既专一道。则虽管属他营者。道臣无不可推治之理。体貌之尊。无如相位衙门。而亦有进来之规。则帅臣之援据谬例。使道臣。不得推治其道内之民者。殊未妥当。而帅臣既曰。有前例。则不可不一番禀报 庙堂。以为定式之地。且兵水营事系军务外。不得推治各邑乡色者。乃 祖宗金石之典也。近来各营。藉其威重。不有旧典。布匹之捧。债钱之徵。动辄推治乡色。为弊不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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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亦不容不一番申饬者也。臣果以革罢谬例。申明旧典之意。论报备局。则备局不惟不许。反以有欠相敬为责。有若臣恃气角胜。故为生事者然。其回题辞语。则臣顾念事体。虽不敢逐条卞说。而 庙堂之所以处臣者可知矣。此其可递之义一也。臣以非才。当此大赈。手生计拙。无路办谷。前后 奏请。皆援旧例。而 朝家之所许施者。不过十之三四。比诸曾前数十邑设赈时所划给之数。反或不足。而歆羡之说。既腾于邻道之状。过厚之讽。又发于筵臣之言。有若臣倚籍 庙堂之力。偏被分外之泽者然。臣心之惶悚不安。姑舍勿论。其为 庙堂之累。不亦甚乎。此其可递之义二也。即今东沿之民。朝夕待死。惟望北谷之趁早救活。各镇兵船。今方昼夜督送。而先以北船输送略干之意。前已驰 启。自 庙堂。亦即许施。而今因北伯之状。即令还寝。又因臣论报。许令北关急急装发。限逢岭南船运送。 朝令之不恒。固已可闷。而如是之际。民不能忍死以待。后虽有亿万斛。顾何及焉。北路被灾时。 庙堂诸臣。遑遑急急。如不及救。此北民所以免于沟壑。而至今歌咏 圣德者也。即今南民之急。甚于北饥。而 庙堂则缓视徐趋。殊无救焚拯溺之意。此莫非臣诚意浅薄。言辞歇后。不足以竦动  朝听。如向来北伯之为。而致令亿万苍生。尽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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翳桑之鬼。臣罪至此。死无足惜。此其可遆之义三也。臣曾以逃亡罪人郑搆事。屡次陈闻。 圣上亦或记有之矣。勘处 命下之后。终匿不现。则系是亡命之罪人。而以其子之招见之。则曾经阃帅之人。出入 侍从之臣。遆相掩匿。使之偃蹇于京 辇之下。而捕厅之臣。亦熟视而不敢捕。可谓国有法乎。臣既承自本道勘处之 命。而不能奉行。致令 君命。坠于草莽。此又臣之罪。而其可遆之义四也。有此四可遆之义。而加以素患痰癖之症。近益沉苦。寝食都废。形神大脱。屏废百务。殆同尸居。以此以彼。断无仍冒之理。伏乞 圣慈曲加怜察焉。臣无任云云。
对卞严庆遐疏
伏以臣即伏见掌令严庆遐疏本。则以前晋州牧使李庭绰状请改差事。私自愠怒。声罪至深。语意非常。臣于此。不胜骇怖之至。夫庭绰廉简文华固可尚。而其无剸理之能。前任宁海时。臣与备堂。俱所稔知者。而即今本州形势。又不可以循守常格。故果为状请遆改。此本公议。亦出于万万不获已者也。而今台臣不究状辞委折之如何。轻以不韪之目加之。不亦异乎。夫一县邑之得失。顾何关重。而不胜摩足之爱。为此见色之语。其气象态色。殊欠洒落。臣羞与之卞。而台言之下。理难自安。伏乞 亟命遆罢臣职。仍治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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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以为藩臣自用者之戒焉。臣以督船事。方在东莱。闻晋州民事日急。又将驰往。以为监赈计。弹论方严。而不得撤巡经归。事势虽然。而放肆之罪。尤无所逃。臣无任云云。
对卞吴瑗疏
伏以臣于向者。得见前正言吴瑗在囚供辞。则为郑搆自作讼只。辨说曲直甚勤。而亦多有诋及臣身。不容不一番辨暴者。第微事累烦。实涉惶悚。且以监赈。累月在途。不能暇及。今始略举事实。仰渎 宸严焉。郑搆讼理曲直。既在于状 闻中。 天鉴可以俯烛。臣不容更赘。其供以为搆以不肯就讼。激怒道臣。始郑搆就讼于大丘。前判官韩德弼明覈之下。奸状自露。则搆便庭辱讼官曰。吾与讼官之祖有旧。何待我薄也。仍即退去。偃卧不来。臣之必欲捕治者。正以其奸顽之习。不可不惩。非以不就讼为罪。况搆初未尝不就讼者乎。其供又曰。捉囚士族妇女。搆既逃走之后。臣发严关。捉囚其亲戚。使之督现。而妻妾则元无举论之事。未知瑗何从得此说耶。关草尚在。不可诬也。其供又曰。质子逮父。有伤伦纪。凡有逃亡者。则或捉囚其父母。或捉囚其妻子。使之推现者。自是古今通行之规也。昔宋臣张咏。判亡卒之罪曰。囚母三日。倚闾之情何薄。以子之罪。囚其母。犹不伤于伦纪。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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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以父之罪而刑其子乎。其供又曰。入籍财谷。搆之富甲于右道。田园之广。殆过数百馀结。而搆既挈家远遁。未来现之前。虽使之属公。固非法外。况当议赈聚谷之日。取为救民之助。亦或一道。故发关分付于田土之所在邑。使之待秋。获取补赈资。则各邑不善举行。昌原所收谷一百三石零。晋州所收谷二十石零。都合不过为百馀石。此在搆所损不过一毛。而臣之本意。则欲以劝分之政。兼寓惩恶之法。以此而谓之籍没可乎。讼之曲直如观火。而瑗则曰搆直。搆元无二度得伸之事。而瑗则曰二度得伸。搆初既就讼。末乃逃躲。而瑗则曰搆呈状不就讼。臣但捉囚其亲戚。而瑗则曰捉囚其妇女。其曰伤伦也籍没也许多荒说。皆不满一哂。然此非瑗架凿空言。上诬 天聪。不过以过于敦睦之故。偏信搆自讼之言。而不复问其是非。信口说出。自不觉其为奏 御不审之归。此正所谓君子知仁之过。臣不甚非之。但臣之前说。只以勘处 命下后。侍从阃帅之臣。替相掩匿为非。则瑗之自辨。当就勘处 命下前后。明白说破。而今但以不闻捕厅讥捕之命为言者。何也。勘处之 命在前。讥捕之 命在后。而讥捕之 命。果非出于 朝纸者。则瑗之不得闻知。固非异事。勘处之 命。亦不出于 朝纸。而瑗又不得闻知耶。臣窃惜之也。臣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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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盗大将朴缵新,张鹏翼等疏本。则以为搆之罪。本非可以自捕厅讥捕者。而以臣状请为非。其言诚是矣。然既知状请之不可。则 启下之初。何不据例防塞。既不防塞。则亦何不奉行。使 君父之命。置之于行不行之间。而到今事发之后。始乃追咎于臣耶。其疏又以为搆以乡曲无名之人。莫适所向。岁初捕厅军官数人。以讥察事来过臣营。臣问郑搆何不捕送耶。其人答曰。方在吴持平家。谁敢捕得乎。臣笑曰。故相臣李浣。捕人于驸马宅中。至今传为美谈。君之主将。独不闻此乎。仍以终不捉送。则势当陈疏之意。使之归达其主将。其人等归后。必当以臣言传之。虽不传。军官辈既知其处。则其主将独不闻知耶。无隐之道。恐不当若是也。臣赋性强褊。不能容忍。索言至此。臣切自愧。而既被无限侵诋。理不敢自安。乞蒙 谴罢。以靖私分。不胜公私万幸。臣无任云云。
自列兼论统营事疏
伏以臣即因风传。得闻统制使臣郑寿松以沿海饥民剥食松皮事驰 启。请罪六七守令云。夫禁松重事也。而又是帅臣职掌所管。则夫谁曰不可。封 启已久。其间 朝家。必有以处之。而臣第窃伏见周礼荒政条。弛禁为第一。 祖宗朝以摘食松叶之法。颁示八路。盖以歉岁民命所关。虽有少出入于法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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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阔略。而凡可以救饥连命之术。靡不用极故也。臣于三月初。私养山松皮勿禁之意。发关知委。则饥民辈凭藉此令。混犯禁山。诚可痛恶。而究其情。则诚戚矣。今年之饥。沿海最甚。仰赈为生者急于充腹。苦根毒莱。犹且掘食。则何暇择于私养与禁封也。且株数虽多。既曰稚松则异于舡材。守令之不能严禁。其势固然。而亦不可谓全然无罪矣。据法请勘帅臣。既已得体。参酌裁断。 朝廷当有处分。臣何敢容议于其间也。但此事。本出于臣之轻许私山。转辗至此。将使六七邑赈馀残氓。不免有迎送之弊。若论其罪。臣实为首。而独使守令被勘。岂臣廉义之所安也。又有一事。统帅之于道内守令。事系军务松政。则论罪请罢例也。而必须往复相议于臣营。故每于殿最时。松政等第。自统营委送军官。以单子相示。盖以道臣既兼水陆之将。道内守令,边将功罪黜陟。不可不预闻故也。今此设赈。六七邑守令。一时请罪。系是一道大事。臣虽无似。既忝方伯。则宜有所与知。而封 启前后。漠然无一字文移。得于风传而后。始知有此事。未知帅臣何故相轻至此。然莫非臣罢软不职。不足有无之致。前既犯弛禁之罪。今又有见侮之辱。无颜面可据吏民之上。伏乞 特命镌罢臣职。一以严禁松之政。一以重藩宣之体。不胜万幸。抑臣于向者。以事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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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兵水营。而不可不定式申明者。有所论报于庙堂。则庙堂不加省察。反有意外之题。臣更欲 启请而汨于赈务。不暇念及。今因言端之发。敢此附陈焉。沿海民弊之罔极。言之久矣。而其中百端浸虐。为浦民蛇虎者。即统营将校吏卒是也。浦民为之谣曰。海乌之落水者。可拯。统属之溺死者。不可救。此盖哀痛切迫之辞。而其为弊之酷。可知矣。此辈之凭籍纵横。至于此极。而自臣营或因廉问。移文推捉。则诿以前例。不许起送。辕门以内。作一别局。伤风败俗之事。椎髓剥肤之习。无所不有。而道臣土主。莫敢谁何。所谓前例者。未知刱于何时。而虽相位衙门所属京各司。有进来推治之法。则巡营之于统营将吏。均是土民。岂有有罪而不可推治之理乎。事系军政。则待以统校。罪关风教。则治以道民。法体当然。而以其统属之故。道臣不得下手。则事之乖谬孰甚焉。若不革此谬例。一番定式。则道臣不得为道臣之事。而统营军民。将成化外。岂不万万寒心也。且 朝家法典内。节度使所管军务外。所犯杖以上。移文观察使处断。此金石之法也。近来国纲解弛。人各为法。虽非军务所关。列邑人民。擅行推治。债钱之徵。募租之捧。少不如意。则座首以下。拿去猛棍。往往有致毙者。试以近来事言之。巨济府罪囚发配者之中间迟滞。本非统营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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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而拿棍其座首。刑推非统营之所可用。而晋州犯松之吏。使之严刑。据此一节。他可推知。而道臣之察俗。帅臣之诘戎。各有分任。法司之用刑。军门之用棍。自有定制。今此谬习。若不痛革。则海曲残氓。不得措手足。 朝家法令。亦无以遵信。自今以后。不可不一从旧制。施行右项两件。 令庙堂 禀旨分付焉。臣无任云云。
辞免疏
伏以臣得见台臣严庆遐疏避。所以攻击臣。益狼藉无馀地。臣于此。不胜愧恧。继之以悚懔也。臣之前疏。果未免咄逼。到今臣亦自悔。彼之深恶而反詈之也宜矣。然臣之疏语。犹不若台臣初疏旨意之至不祥。则台臣不先自悔。而欲人之悔之。其计诚左矣。至于骄盈二字。臣所夙夜铭戒者。然小腹易饱。浅局易溢。臣虽不能自知。自他人观之。难保其必无髣髴于是者。臣敢不拜而受之。以为他山之石也。但藩臣之体异于凡他。而前既有权重之斥。后又得骄盈之目。有一于此。宜死无赦。虽蒙 日月之明。洞赐照察。理不敢仍冒承宣之重。伏乞 圣慈亟 命遆罢臣职。俾安私分焉。臣近因事端之层出。数月之内。屡有烦渎。臣尤死罪。臣无任云云。
条上养士节目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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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即接 朝纸。伏读 圣上谕太学诸生之教。鼓舞振作之意。溢于辞表。殆与大舜命契之训。同符。凡在中外士庶。孰不庄诵感奋。思所以仰承 圣意之万一哉。臣以不才。忝叨重寄。粗知承宣之责。有在于钱谷甲兵之外者。略于学校劝课之政。有所措置。欲为启 闻定式。以为永遵之地。而适当赈务。汨没未暇。今于 圣谕之下。不胜感激。辄此陈 闻。兼以所成节目别单奉进。林下遗逸合被奖用者及其身虽已故。而宜有褒赠者各数人名字。亦为附陈焉。大抵为治之道。必因其土风所宜而利导之。周公之治鲁。太公之治齐。所以不同也。岭南自是儒乡。名儒硕士。相继辈出。从祀五贤中。文正公赵光祖外。文元公李彦迪,文敬公金宏弼,文献公郑汝昌,文纯公李滉。皆岭南之人。此盖 祖宗培养之厚。有以致此。而山川风气之钟。土品民俗之宜。可知矣。然则学校之政。固为治道之大本。而在本道。尤为因势利导。事半功倍之术。而近年以来。教术不明。士习大坏。经术降为科学。科学降为党论。乡无善俗。士多乖行。可骇可愕之事。不一而足。甚至于伦纪坠地。乱逆横肆。百年诗礼之乡。沦陷至此。可胜痛哉。臣虽自知其万万无似。而既在其位。不得不任其事。先为文通。谕一道士林。然后为之著定劝学节目。使各邑精选儒生中年少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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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者。教课经传。营下有所谓乐育斋。盖所以延养道内士子者。而中废不修。故臣更为修葺。田畓奴婢。优数增给。以为养士之需。各邑选士中又为精抄。教养于斋中。而老成隐逸之士。尽为劝起。行训长之事。虽以年凶事多拘掣。有不能如意者。而一道之士。颇为耸动。校院庠塾之间。多有相聚讲说者。如此数年。庶几有风动丕变之效。而臣之瓜期已满。匪久当为遆敀。后来者若不遵行此法。则将不免有始无终。一场虚文之敀。道内有识之议。亦皆以此为虑。若得 朝令定为恒式。则事或着宲。所上节目。乞 令庙堂。 禀议施行。以为日后禀遵之地。而倘蒙 圣上亲发丝纶。一以奖劝多士。一以责勉道臣守令。如今番太学之为。则出自 特教。事面严重。日后道臣守令。必不敢怠慢矣。昔朱子之为藩臣。请颁降书籍于白鹿洞书院。臣虽不敢僭拟昔贤轨辙。有所仰请。然抑臣尝到安东府乡校。见有 祖宗朝所 赐襕衫幞头。至今宝藏。 祖宗朝所以优待岭南。亦可见矣。今若自 上深体 先朝盛意。以数件书籍。颁降于乐育斋。俾为永世镇藏之宝。则士林之耸动。必当自倍。而亦岂不有光于 圣朝崇学重道之意哉。伏惟 睿裁。即今岭俗之乖乱。虽至此极。遗风馀韵。尚有可徵。穷经笃行之士。不为无人。臣踰岭以后三年之间。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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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搜访。遂得若而人焉。其一尚州居前参奉李万敷。固穷读书。老而不懈。学识淹博。鲜所不通。其一永川居前参奉郑葵阳。勤经习礼。充养有素。忠信谨厚。颇有德器。其一安东居幼学李槾。制行清高。绳墨甚严。笃信朱书。如诵己语。槩其学术行谊。各有长短。而要皆老儒宿士。望实俱盛。奖进后生。多有成就。安东居前参奉金圣铎。温恭谦退。务自韬晦。而文学之该博。识解之精明。当为岭士之翘楚。尚州居前副率成尔鸿。恬静温雅。居乡谨饬。出入儒门。力学不倦。盖皆年纪虽少。而名誉已盛。今此五人者。皆非得于风闻。臣所历访。审察而的知者。而前此或入荐剡。或已除职。然一番收用之后。更不检举。置之相忘之域。揆以搜剔明扬之道。已极慨然。况 朝廷之抛弃岭南。殆将四十年所矣。簪缨之族。尽归樵牧。邹鲁之乡。变为贸贸。若不别㨾奖劝。另为收揽。则风俗日非。士习日漓。终必至于莫可收拾之境。自今勿循前套。不住检用。不必侈其礼数。如经筵官之例。以益其引分难进之端。或除该司相当职。或除守令邮官。使道臣守令。敦劝以起。时时召见。或讲问经旨。或询访治道。如 明宣朝故事。则虽谦退之士。易于承当。而庶有旁招之实效矣。永川故参奉郑万阳。即葵阳之兄也。博学多闻。穷居著述。臣得见其所著兵制,田制,科制等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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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自三代以下。历代沿革次第叙列。继之而我 朝之制。当今之弊。而附之以时措矫救之术。虽其中或有近于处士之大言者。而其见闻之宏博。议论之端的。庶几乎适用之学。尚州故学生成献徵。年仅弱冠而夭死。然资品绝异。学识高明。臣得见其所著遗稿。则其文学之博洽。姑舍勿论。论说性理者。略不蹈袭古人糟粕。而超诣精明。近于天得。先正臣宋时烈故相臣权尚夏。盛有称述。至许以几于大贤之资。则其为人可以推知。百馀年来。岭以南才贤之士。老死于丘壑之中者何限。而臣所目睹其文学而深知其贤者。惟此二人而已。生不能羽仪明庭。死不免草木同腐。岂非矜恻之甚者乎。千金卖(一作买)骨。骏马日至。当此搜贤拣寸之日。如此之人。若先褒 赠。则岂不为激劝耸动之一助也。并 令该曹。 禀处焉。今此所陈诸条。人或以文具末务讥之。然实关为治大体。臣亦有区区微意于其间。而口不能以尽宣。伏愿 圣明别为留神澄省焉。臣无任云云。
请寝马岛给米之命兼请蠲减疏
伏以臣即伏见备局关文。以马岛倭户延烧事。依庚子例。给米慰问。次使之措办。以待 朝令之下。固将奉行惟谨。而臣方巡到东莱府。与府使臣郑彦燮商议事情。区区之见。有不容不一彻 聪听者。玆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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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封章。以冀 澄察焉。臣闻交邻之道。只在谨约条。执诚信。聘问以时。庆吊以礼。而亦必使命相告而后施之。古昔圣王所以交邻者。由此道而已。岂必不待彼言。先意曲施而后。方可以得欢心而全交好也。虽畏天事大者。不必如此。况兄弟之国之藩外小臣乎。此等过礼曲惠。臣决知其不可为也。然此从交邻大体而言之耳。又有甚于此者。臣取考莱府誊录。其年十一月。果有渡海译官问慰之举。而所给米石。任译辈称以船小留在馆中。厥后莫知其所处。夫以堂堂大朝。悯恤远人。格外施惠。而其所以惠之者。终敀于慢弃亵用之地。只令渡海译舌饱载厚赂而敀。国家之羞辱孰甚焉。当时名臣硕辅。密勿谋猷。固非后生浅见所敢轻议。然窃恐不免为三思之惑。而今不可再误也明矣。臣请谕之。告寒而后衣之。则衣者德其煖。告饥而后食之。则食者德其饱。此人所同情也。今有人于此。未尝告我以寒且饥也。而我先以衣食与之。其意盖谓彼将深德我。而不惟不以为德。鲜不笑玩而蹴贱之者。盖以我之所以为先事之虑者。非不伶俐。而在彼为不急之需。不足以为恩故耳。彼既笑玩蹴贱于前。而我且不戒。犹恐虑之不先。与之不早。而甘心自取其侮辱。可谓智乎。且夫倭人本自狡猾。利之所在。动辄强引前例。乃其常态然也。岛户既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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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庚子又有前例。则彼将引例呶聒之不暇。而半年之间。寂无一言者。非忘之也。诚以一时特恩。渠亦自知其不可每每援例故也。盖闻备关未到前数五日。倭人始以前例之说。微探莱府之意。莱府示以牢塞之色。彼亦更不为言云。而今乃自我发之。有若金石应行之典者然。自今以后。此事将成不刊之永式矣。彼若甘利。年年称有火灾。或以数十户。张作百千户。而责出三百石米。则隔海千里之地。真假不可知。而彼既有执。我将何辞而折之耶。虽每年失此三百石。固不足惜。而彼人玩弄。不亦可羞之甚者乎。前有见侮之辱。后有见欺之虑。而又有违于交邻之大体。则朝廷之汲汲为此者。臣诚愚昧。莫晓其何谓也。今之议者以为彼既援据 先朝之例而为言。则难以塞其口。臣则窃以谓不然。彼若有言。则我乃答之曰。惟我 显宗大王至仁至圣。闻有岛中火灾。另加矜闷。不待告急。特给三百石米。此实盛德大惠也。在汝之道。所当粒粒感戴。一饭九祝。而一任委弃。不即载归。礼曰。尊者贵者有赐。则卑者贱者不敢辞。辞犹不可。况可以弃之乎。所以为惠于岛民者。反以贻辱 国家。朝廷方以往事为戒。宜不容复蹈前辙。虽以汝辈之道言之。既以 先朝德意弃之草莽。而今以何颜敢复烦请乎云尔。则我之辞理正直。可以杜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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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而伏彼之心矣。彼虽百般恳乞。百般恐喝。曾何足以动吾一发乎。故臣谓今此给米之命。宜即还收。不可少缓也。抑臣闻 朝议以为岛中延烧者为七千户。又以为岛倭屡岁饥困。又以为馆市屡月停撤。又以为朴文秀之为监司。闵应洙之为府使。米木防纳。一切防塞。应给之物。一一准给。而今不能然。此皆爽实之言。臣请有以条卞之。马岛幅员甚少。居民本不满七千户。则虽有火灾。必无举一岛尽烧之理。近者。又有泗川漂民。自马岛还归云。渠等住接于岛主府中之西边。而府在溪西。烧户在于溪东。要不过五百户云。此盖漂民目睹而亲告于本府府使者。则馆倭三千七百户之说。已不足准信。况此七千户云者。岂非万万过实之甚者乎。数年以来。岛中连值礼登。每年入给公米。多不载去。与商译辈相换作银以去。此又府使之所详知也。马岛本来土脊。米贵如金。若值屡岁凶荒。则公米换银。必无此理。然则饥困之说。亦可知其非实状也。至于馆市。停撤之说。尤为虚谎。本府有开市日字。置簿成册。臣一一取考。则两国国忌及雨雪应颐之外。初无一日撤市者。则屡月撤市之说。何为而发也。公米木防纳。臣常痛之。臣与府使相戒。绝不染手。而严饬各邑。至以勤慢。书之殿最。使之趁期输送。府使亦另加催督。故庚戌辛亥两年条。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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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岁前毕给。盖挽近所无也。而今年则异于常年。臣与备局监赈堂上相议。有略干石待秋退捧之事。此外则今方相继运给。而亦当趁岁前收杀矣。防纳一款。臣与府使。不惟不为。并与京衙门之所为。而力沮之。则凡此四说者。都是孟浪。臣未知朝廷何从得此也。臣窃怪之也。盖臣闻倭译渡海之役。自是渠辈利窟。渡海之时。若兼规外别般问慰之任。则倭人例赠之外。加赠甚多。此倭译之所以碎头于渡海者。而庚子问慰。实出于其时任译金谨行辈居间舞弄。媚倭求利之计。本府所在誊录。可按覆也。渡海之断绝。今已多年。此辈必欲多般穿穴者。其来久矣。适岛主新立。且自江户还岛。则明春似有渡海之行。而今此赠给之举。足为明春渡海译官添一德色。厚索赂物之资。故乃敢造为蜚语。流布中外。至于诳动朝听。有此援例给米之请。夫 庙堂之臣。未详里面曲折。骤闻其言。而且有前例之可据。则信以为然。至于建白者。固非异事。任译辈处于两国之间。不能发一谋出一辞。有以宣国之威。折彼之气。乃反诪张虚言。以为卖国利己之计。而其计不出于此。则又必有别㨾谋计。先悦异类之心。终欲挟倭作怪而然也。论其情状。万戮犹轻。臣窃痛心也。造蜚语诳朝廷者。必有其人。臣谓宜查问该院。摘发究问。得情置法。断不可已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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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罪藩臬。凡有 朝命。但当恪承。而此则事系交邻。疆域之臣。所不敢放过者。故辄此论列。伏愿 圣明别为留神焉。臣于向日。以倭译梁时雄论罪事。有所状请。 圣明想或记有之矣。时雄身为任译。交邻重事。慢不致察。漂倭事情。一任通事色吏之操纵。论其罪状。虽枭示境上。未为不可。而就拿之后。自该府混入于赦令。不一何问。直为放送。处分如此。将何以肃纪纲而严边情乎。臣谓梁时雄。宜即刑推定配。以惩日后也。今年本道农形之失稔。前已陆续驰 启。然臣意臣妄谓大凶之馀。人心易动。邑牒民诉。例多浮张。辄以骚动责之。务以镇定为主矣。臣之今行。自大丘历玄风,昌宁,灵山,密阳,梁山至东莱。历路三百里之间。目击被灾形止。则实为罔极。被旱枯损者及风虫腐黑。各㨾灾害。姑舍勿论。沿江各邑水沉之酷。殆是振古所罕。盖前后三次水沉。首尾几至二十馀日。故田畓各种。无一粒馀存。数百里之间。一色赭赭。虽草茎木实。亦不可得见。此实即目所睹。无一毫虚张。风霜雨潦之灾。何岁无之。如许孔酷之灾。曾所未闻。以此推之。则他邑可知。大杀馀氓。缕脉堇存。而荐遭此凶。大命近止。即今襁负流散者。相续于道。个个浮黄。不似人形。到处呼泣。惨不忍见。各邑道路。僵尸之报。亦且畓(一作沓)至。此皆春赈时。所未有者。哀我赤子。何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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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乎天。而降灾之酷。一至此哉。臣于是。始觉前日妄料之失实。经赈之过时。忧惧之极。寝食失常。今方聚会守令。讲究拯济之术。春赈馀财及各㨾记付钱谷。一并括出。一从邑之大小灾之轻重。量宜俵散。以为急急料理之地。而公私储蓄皆空。推移懋迁无路。前头接济。实为没策。辛勤救活之馀。将未免前功之尽矣。民情到此。岂非万分哀矜之甚者乎。然折长补短。揔一道而论之。则不无间间稍实处。要不至邑邑设赈如昨年之为。臣虽不才。在任既久。所蓄财力。或可了当。 朝家事势。亦无及腹之鞭。赈资则臣固不敢复为烦请之计。而独有一事不可不一陈于 明主之前者。捐谷赈饥。轻徭薄赋。自是荒政大关。如鸟两翼。不可偏废者也。昨年之凶。前古所无。凡系赈救之策。可谓靡极不用。民不至狼狈死亡者。莫非 朝家德惠之所及。一路生灵。所以歌咏舞蹈。咸有没世不忘之心者也。然独于徭赋一节。未有特地宽减之惠。尤甚被灾者。略干例减之外。勾催徵督。无异常年。饿嬴未苏。菙楚又加。譬若大病新瘳之人。背负千斤之担。其不颠仆而死者几希矣。揆以先王不忍人之政。固已有歉。而今又荐凶。民力益竭。于此。若不为之加恤。大行蠲减之政。则一道苍生。势将尽刘而后已。言念及此。宁不哀痛也。即今经用之竭。臣非不知。干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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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政。臣亦恶之。而今以此为请者。岂有他哉。两年之间。灾荒荐臻。天心之不豫可知。饥困之民。德政不加。人心之怨咨可知。天怒于上。民怨于下。而国不亡者。未之有也。安危存亡之机。间不容发。此岂循常守旧。牵补度日之时也哉。汉文帝。小康之中主。而减租之诏。史不绝书。是时。家给人足。此等惠政。民所不急。而文帝犹且行之。此其所以为贤君也。 殿下平日所以自期者何如。而文帝所能行于乐岁者。 殿下独不能行之于荐饥民穷喁喁渴望之时。 殿下试反而思之。能不慨然乎。有司恤费之论。动多拘掣。此为难行处。然大有为之君。惟能行难行之事。故惠泽之所以普洽。令名之所以永世也。臣愿 殿下浚发至仁。断自 渊衷。分等状 闻后。尽将被灾各邑赋税徭役各㨾色目。量定分数。许令宽减。如大明仁宗皇帝使杨士奇草诏。而勿令度支知之。有以大慰民心。则如是而天怒未解。灾沴未消。邦本不固。国势不安者。臣未之闻也。臣既自 庙堂出来。又经惠厅堂上。国家财赋礼俭之实。皆所详知。而猝发此言。上自 庙堂。下至有司之臣。必将大骇。以为病风。然臣既的知其兴亡安危之机。专在于此。故不得已而言之。 殿下试谓今日为何等时耶。 殿下以三百年 宗社之主。下无储嗣之托。孑然独立于亿兆之上。所恃者。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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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心之爱戴。而一有怨咨离散。则将不知税驾于何地。臣每中夜以思。不觉心胆陨坠。独怪夫 朝廷上下。处之恬安。视若平常无事之时者。果何心耶。然蠲减之政。亦不可徒行。必自节用始。凡系内外浮费节省之道。不可不趁速讲究。而此则 庙堂经幄之臣。必有以警咳于前者。而有非藩臬之臣所可与知者。故不敢毕其说。惟愿 圣明察纳焉。守令治绩。若以绳墨律之。则合于上考者绝无。而合于下考者。亦难得。惟是褒而不至于过滥。贬而不至于遆易。随事申饬。使之知改者。中考是已。臣之迷见如此。故前后殿最。居中者甚多。窃自谓有些权度于其间。而铨曹之臣。不加恕察。草记请罢者。非止一再。此固出于严明殿最之意。而每每如此。则举一道守令。尽置上考而后。可免该曹之执颐。安有此理哉。南海县令郑寿邦,机张县监裴正度,彦阳县监李宜泰。皆有政绩。而李宜泰。则又入赈褒。其为治可知。而殿最时适因微事。略加警责。此不过敕励之意。而该曹并计已荡涤之中考。至于请罢。宲为不当。所宜直请仍任。而臣前次累以此事。仰烦 天听。极涉惶悚。而亦不知各邑凶歉之至于此极。故日前两度状 启中。略陈微意。而不敢显言请仍矣。自臣发行之后。该邑民人等处处拦街。涕泣恳诉。而农形之惨。万分惊心。此时遆易迎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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弊。宲关残民生死。故敢此惶恐附陈。三邑守令。 特命仍任。以慰民望。不胜幸甚。臣无任云云。
辞职疏(癸丑正月)
伏以臣孤露。弟兄相依为命。三载离违。遂成永诀。幽明之际。抱恨如山。才经襄葬。四顾虚廓。伥伥然如穷人之无所归。直自葬所。走伏父母坟下。瞻依松柏。以为一分慰遣之地。呜呼。其情可谓甚戚矣。不意此际。 恩叙特下。继有赈堂差下之 命。仍承催促察任之 教。顾臣前后负犯。宜伏大何。而圣度包容。罚止罢削。曾未几何。 恩命荐降。揆以分义。既惧且感。况臣逖违 轩墀。三年于玆。犬马之恋。不胜眷眷。岂不欲当日趍承。有以少伸区区。而第臣向来所遭凶言。实为罔极。禁令之下。虽不得尽其说。而其不敢复出仕路之义。神天宲共鉴之矣。臣亡兄。亦尝以此意搆疏未卒。奄忽先逝。而今其遗草尚在。忧畏痛迫之辞。有不忍读。夫以臣兄所处之重。体国之深。凡系微嫌细故。在所阔略。而顾于此事。其言若是。臣独何恃。而恬不知惧。夤缘冒出。使一门百口。凛然滨于坑坎而莫之恤也。呜呼。母岂有不慈于其子。君岂有不仁于其臣者哉。惟疑似之迹难卞。屡至之言易入也。故家有慈爱之母。而子或有时而见疑。上有仁圣之君。而臣或不免于忧谗。往牒所载。良可于邑。而从古明智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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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敢自安于隆恩厚渥之下者也。昨年以来。不悦者所以显肆螫毒。阴弄机牙。百方为善类害者。盖不但三至而已。幸赖天日至明。魑魅莫遁。 殿下之杼。得至今不投。是则臣等之所以忠于 殿下者。不如曾参之孝其亲。而 殿下之所以仁于臣等者。反或甚于曾母之慈其子也。然谗人之为计日巧。揣摩日深。其或望 殿下之颜色。窥 殿下之浅深。摇手瞬目之间。使 殿下之心。有以潜移默化于不知不觉之中者。臣宲难保其必无于他日。当是时也。 殿下虽欲每每曲保于臣等。有不可得。此臣之所甚惧也。便诀尧舜。昔人所悲。而保全功名。君子所与。故臣始徊徨眷系。末乃出于不得已而为自癈之计。非臣所乐为也。今此监赈之任。义同往役。虽与显涂宲仕有间。而束带缨冠。呼唱出入。亦岂鼎俎危喘所敢为者哉。伏乞 圣明另加照察。曲垂矜闷。许令臣屏退田野。杜门敛迹。以为避远駴机。延养性命之地。所带赈堂之任。即 命递改。回授无故之人。以幸公私焉。抑臣前日所坐。宲缘事端之纬繣而已。非出于怙纵故犯之意。然其亏损藩臣之体。关系日后之弊。莫大于此。是宜从重勘处。以严禁防。而罚不掩罪。致有台言。至令不干之下官。替授其罚。而当赈剧邑。坐失善治之良吏。惶恐惭愧之极。若无容措。伏愿更命攸司。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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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重处。以为人臣慢法擅行者之戒焉。臣无任云云。
辞职疏[第二疏]
伏以臣昨从县道。猥彻辞本。庶几微恳。上格 崇听。及承 圣批。未蒙 允许。重以 诲谕谆复。责勉勤挚。臣仰擎俯读。中情自激。不觉涕泗之翻襟也。臣今屏废。不敢复怀当世之念。然往役义所不避。亦系报答 隆恩之一道。则臣何敢为终始力辞之计也。惟是京兆 新除。出于意外。此既崇班宲仕。臣所一切矢心自画者。今若夤缘冒叨。扬扬如平人。则其违负素心。乖犯至戒甚矣。臣虽无状。忍为此也。臣于是。进退狼狈。复欲控吁。烦渎是惧。一向泯伏。今几旬馀。而岁色已尽。设赈不远。若不趁即变通。赈事必将违误。玆不得不更将没身屏废之义。目前难进之端。冒万死。极陈于 聪听之下。以冀 圣鉴之照察焉。臣伏读 圣批。以顷者诸臣引嫌。开释无馀。卿尤何嫌为教。噫。臣之所遭。宲非人臣所敢闻。岂若微嫌细故。一承 上教之开释。便可自同于恒人者哉。 圣上之开释逾勤。而谗人之媢嫉益甚。此臣所以益不敢自安于 恩言之下也。台臣云云之谗。盖有来历。丁未七月进退之初。凶逆辈自以为得志。谓可以乘时窃柄。快逞其凶啚。而适臣等激扬之论。不利于渠辈。故由是恨毒。必欲甘心。遂做出此言。传布于搢绅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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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十月。臣在 实录厅。始得闻之。心骨惊慄。已知为毕竟士林祸胎。此盖凶言根抵之所出。而凶逆辈伏法以后。四五年间。更不闻有此等之言。不意天日之下。乃复生出朴奎文也。重臣谐谑之谈。未知宲状如何。而台臣一段精神。宲不在重臣。臣亡兄疏中。有借客形主之说。真善谕也。臣等猥以不肖。滥跻至此。奉令承教之际。种种罪过。固所自知。若夫凭恃 宠遇。张皇威福。宲所夙夜铭戒者。然 宠禄既盛。人心易放。不自省觉之中。安保其必无近于此者乎。诚如是则居台阁者。正色显言。据法而请诛之。宜无不可。顾欲偷袭凶逆馀套。阴驱人于湛宗灭族之阱。何哉。丁未初则臣等名位未甚盛。其言虽憯。不足以欺 殿下。故只相传播于自中。以危动臣等之心而已。今则臣等所叨隆重。执迹而观之。则虽在明主之前。亦足为可欺之方。故乃敢腾之章牍。以危动 殿下之听。其设心造意。前后一揆。而倾巧则过之矣。然 殿下明并日月。赫临在上。虽以台臣之急于祸人。犹自知其不可一朝见售。故意西言东。不犯手势。要欲默启 殿下之疑。潜移 殿下之心。徐有以逞其臆。噫噫痛矣。何其甚也。彼之为计。至于此极。臣若迟徊眷系。不即敛避。则宲恐蜜叶之谗朝暮且至。而终不免贻累于 殿下则哲之明也。呜呼。臣等以数三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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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欲打破百年之淫朋。左右提挈。偕之大道。庶几仰赞 殿下平明之治。而世道难平。人心不如。既不能消释旧怨。反有以结蓄新憾。身且不可保于憯锋毒螫之下。呜呼。岂非命也。为今之计。惟有一退字。或可为苟全性命之啚。此岂臣所乐为哉。惟 殿下哀之。臣兄弟以寡妇不教之孤儿。无才能可藉。遭遇 圣明。蒙被渥泽。前后叨冒。类非寒门薄祚所可堪。而臣兄果以未衰之年。溘然先朝露矣。人生脩短。虽有定命。裒益多寡。理亦难诬。臣兄则所处异于凡他。诚无转动之路。臣则视臣兄稍若有间。年纪且少。事君日长。宠禄之来。若姑敛退。有以稍存满损之戒。则祸殃之作。未必若是甚遽。而臣则迷昧贪恋。不惟不能敛退。联翩腾踏。反或添注于方满之器。恶盈之天。安得不降罚而警之也。然则臣兄之死。臣实有以促之也。臣中夜以思。恸悔交集。俯仰穹壤。此何人哉。私门过福之灾。今已兆矣。而臣之多病早衰。又非能久于世者。况自丧苦以来。哀疚薰心。形观外脱。精神内耗。益觉懔懔有自危之心。臣虽今日便死。固不足惜。臣死则臣之门户休矣。臣家忝同休戚。其盛衰存亡。岂不足以仰烦 圣虑之万一耶。今若避远荣涂。毋至再蹈满盈之戒。优游田野。务尽药饵节宣之方。则推移化裁。延养寿命。得久为雨露中一物。不可谓全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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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矣。亦惟 殿下哀之。臣闻朱子以浙赈时。劝分人未蒙恩赏。力辞除命。盖以朝家失信之耻大。而君子去就之义严故也。岭南士民纳谷千石以上者五人中。独黄再清,金墙得除实职。馀皆姑不举论。臣固知两铨窠窄。从当次第施行。而此事未了之前。臣虽欲冒承 恩命。其于古人涂辙。不容轻易放越。何哉。臣已以此意。丁宁告谕于士民。毕赈 启本中。亦尝略陈。 圣明想或记有之矣。前大丘判官郑彦恢事。臣已提及于前疏之末矣。朝家既以与受同罪。均施削职之罚。而到今臣则横被别叙。彦恢则尚在罪籍。揆以法体。已涉不均。以己之故。入人于罪。而先独倖免。乘时冒没。亦岂廉义之所敢出也。由前两说。则所谓没身屏废之义也。由后两说。则所谓目前难进之端也。以彼以此。万无黾勉趍承之理。而词讼重地。瘝旷已久。监赈紧务。期日已迫。伏乞即 命递改臣京兆赈厅两任。仍许自放丘壑。勿复检举。使之寄命勋禄。例奉朝请。以为保全𨈬命。扶持门户之地焉。臣又于 圣批中。向来责谕予不介意之教。尤有所万万惶恐者。臣始承此 教。莫省 圣谕旨意之所存。书问于入侍诸臣。然后始知有曲折矣。臣之决退。只缘上所陈数事而已。岂有一毫他意于其间哉。一时非怒之教。虽或涉于情外。为人臣者。辄以此引去。则从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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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父之庭。殆将虚无人矣。臣虽褊浅。粗知君臣伦义之至重。污不欲为悻悻小人之归。况臣平日所被 恩遇为何如。而欲强引微事于经阅三年之后。以为去就之决也。臣向与宋寅明朴文秀等。偶然提说往事。且言其时惶惧之意。譬若人子见责于父母。私相告语于兄弟。此其意岂欲离父弃母而然哉。诸臣误认臣语意。急于挽引。混同烦达。致有此意外 勤教。此固诸臣不审之过。而在臣又添不安之一端矣。臣无任瞻天望圣涕泣祈恳之至。
论事疏
伏以臣即闻。大臣以湖西罪囚事请对。仍令捕厅拿来云。臣莫知其故。心甚惊骇矣。晚闻今日备局参坐重臣之言。则罪人招辞。系是急变。虽未知其间虚实之如何。而其在 朝家鞫治之道。自有 王府当行之法。所当发遣金吾郎。罔夜拿来。而反使捕厅替行。苟循戊申末梢谬例者。似由于镇安人心之意。而臣意则以为不然。三大臣不时请对。举措重大。至于武将之出往教场者。辍操招来。似涉苍荒。而毕竟捕厅密捕。不能使中外晓然知委折之如何。致令听闻惊惑。其所以务为镇安者。适所以益致骚扰矣。臣以为依法。令金吾拿鞫。以严狱体。以镇人心。断不可已。臣方辞免备局有司之任。而此系 国家大事。且有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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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浅见。敢此陈闻。惟 圣明省察焉。
自劾兼请姑留监赈使李匡德疏
伏以臣以无似。猥受特遣之 命。夙夜忧遑。恐付托不效。凡系讥𧨝究覈之道。不敢少懈。昨所上送数三罪人。观其情节。巧相凑合。可谓七八分疑似。而若曰十分真的。则臣亦不敢自信也。颠末具在状本。自王狱更加严覈。则庶可究竟。然臣既受非常之 命。而智虑浅短。终不能快得端绪。亟正典刑。有以少伸主辱臣死之义。臣罪至此。死无所逃。伏乞特 命递罢臣职。仍治臣罪。以为人臣不职者之戒焉。臣即伏闻向日常参时。大臣有以监赈使李匡德诸般上纳。皆令停退之。有弊赈政文书。付之道臣。使之即为上来之意陈达者。 筵说秘严。远外传闻。虽未得其详。然臣窃以为大臣之言过矣。夫任人以事。为之不善。则罪之可也。不然则使之终始担当。恰恰了当。无一毫未尽者而后。人得以尽其力。而国得以食其效矣。今匡德之赈政。可谓有善而无不善。而顾以馀波流裔。有些拘掣。遽欲置之于有罪无罪之间。而使之无端撤归。此岂 朝廷事体之所宜耶。虽幸 圣明不赐允可。然匡德过引廉隅。今将治任欲发。而赈政文书收杀则尚远矣。匡德上去。则势必磨勘于臣手。然大赈之馀谷名之那移。文牒之往来。头项甚多。繁絮如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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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以匡德之聪明。自初主管。而尚难容易整顿。则以臣昏钝。新到生疏。迷不知东西之中。将何以提挈纲领。寻逐条绪。保无眩乱颠错。败人成绩之患。而各邑奸吏辈因缘舞弄之弊。亦何以防之哉。然文书则犹有可以考据者。而至于守令善赈与否。只在匡德心上权衡。固非新到者所可与知。设令匡德一一言说于臣。此何等大事。而岂可只凭他人之口授。泛请 朝廷之刑赏也。揆以事理。万万无冒当之理。臣方力挽匡德之行。而坚不听从。不获已驰疏陈闻。伏乞 圣明特降 严命。许令李匡德文书了当间。今姑仍留。俾无大事偾误之患。千万幸甚。抑惟念臣辞 陛时面承 圣教。李匡德按道时政绩。留意详察。则大抵偏隘不周便者或有之。而凡系益下便民之政。则靡不毕举。远近民人之牒诉者。言言事事。必称李使道。其诚心追慕。如孝子之于慈父。臣见此。每自念平日为政。未尝不汗颜而自愧也。臣妄窃以为今日受 殿下藩宣之托。而能不负 殿下子视元元之至意者。恐匡德一人。而其以为不便者。特贪官污吏习于横敛自肥者耳。此辈造谤流布。达于 朝廷。虽平生故旧。或不能无疑。而 殿下之勉谕于臣者。与前勉谕于闵应洙者顿异。臣窃死罪。虽 圣明亦不能无动于庸俗之论而然也。虽以近日上纳事言之。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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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时。风闻已不胜藉藉。到营之初。匡德前后知委之关。一一取览。则各㨾米钱布已捧者。则督令上送。未捧者。则毕移秧间。姑令缓督。而亦尝状请。则与不 禀朝旨。无大小一并擅退者。固已有间矣。臣又发关各邑。各㨾上纳之物已捧者未捧者。已为上送者。已捧而未及上送者。使之一一成册修报。则各邑成册。虽未毕到。而以先到者观之。其已捧而装载上送者。亦自不少。其未及输到京司者。要不过监色辈中间迟滞之致。此岂尽匡德之故哉。大臣泛听传闻。不加细究。致令当事者不能自安。而新到者将未免有代斲血指之忧。臣实慨然。不觉缕缕及此。臣罪万死。臣无任云云。
自劾疏
伏以臣之此来。岂有他哉。主辱臣死之义。臣子所不敢避。除拜数日。疾𨈬赴之。其心岂不欲当刻捕戮。有以少泄食肉寝皮之愤。而臣智虑浅短。讥𧨝不密。𦲷任四十许日。尚未能捕得真的正犯。无以仰副 圣明特遣委寄之至意。固已万万惶悚。况今李葳杖毙。盘问之路。遂绝矣。当初李葳以知情不告。承款事体重大。非臣营所可擅断。且葳既自伏。则势当讯问于斗徵。而一味顽拒。经毙可虑。适自庙堂。有若得端绪。即速上送之关。故不得已依 朝令押送。盖其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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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相凑合。若可究得。而谓之十分真实。则臣亦不敢自信。故臣于状 闻中。略为论列。 圣明想已俯烛矣。近闻葳死之后。 朝议颇以臣经先上送为咎云。似或未详臣状启中辞意之致。而毕竟屡勤亲按。未得端绪。只管贻劳于 玉体。臣罪至此。死无所逃矣。且臣以屏废之踪。不敢复厕簪绅之义。不啻明矣。而适会不幸。夤缘冒出斯得之日。便当引义冀免。而贼情既难摸捉。时月渐至迁延。进退失据。惶愧交切。玆敢陈章自列。仰渎 宸听。伏乞 圣明特递臣职。仍治臣罪。以为不职者之戒焉。抑臣于昨冬。以岭藩时事。见勘削罢。而馀波所及带累不干之下官。盖臣为罪之首也。彼为罪之从也。而臣则横被 别叙。出按雄藩。彼则尚未除名于罪籍。此岂臣廉隅之所敢安也。彼虽荫途微官。不甚关重于 朝廷。在臣则实系去就之大防。此尤臣难冒之一端也。臣无任云云。
自列兼陈沿邑民事疏
伏以臣言议迂僻。处事疏谬。十数日之间。三遭问备之请。其一对卞岭人疏事也。其一三省罪人事也。其一郑天佑经毙事也。此事皆有委折。不得不略陈梗槩焉。对卞岭人疏中。所谓乌雌雄无别者。盖谓举国之人。各为一党。而党各出逆。彼此无甚异同云尔。非以党中人。个个看作一色。举一世驱之于逆科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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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议论。本来如此。儒臣之以为创闻何哉。然今之主名论者。深于讨复。故人有不当于意者。辄曰某也党逆。某也护逆。指斥之广。殆无限节。而独欲占夫乾净之地。臣常病其不弘。今儒臣之言反是。深以浑疑一国为忧。臣于此。有以见其伟度。而敢不愧服其谬妄之失也。三省罪人事。以子告父。诚为人伦之大变。而既系逆告。则虚实间。一番发捕。法所不容已者也。及夫罪人以诬告自服之后。则必须穷覈其诬陷根委。然后方可以白脱其父。而穷凶之罪。亦可以明正典章。此所以有更推问目。而不一发问于其父。反复穷诘于其子者。要欲使天伦王法。两尽无憾。而喉院之启如此。甚矣人见之不同也。至于郑天祐事。则台疏语意至深。看来不胜危怖之至也。夫郑天祐事之万万虚谎。已悉于前日查状中。 圣明想已俯烛之矣。五月初八日。到南原。刑推一次后。同月十四日。移囚全州狱。十九日物故。捡验修 启之际。金吾郎以二十一日夜驰到矣。首尾事实。不过如此。而台疏之意。有若罪人故为经毙于金吾郎发行之后。而臣则慢不致察者然。其言不亦过乎。虽曰。推考薄罚。既已累发于公议之地。则揆以情势。宜不敢自安。且臣积劳至哀之馀。又当剧务酬应之际。精神渐觉昏愦。近又伤暑。旧患痰癖之症。乘时发作。头疼支痿。昼瞀夜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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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食都废。肌肉渐脱。观此头势。旬月之间。万无起动之理。荒年藩任。不容一刻瘝旷。以情以病。势难仍冒。伏乞 特命遆臣职名。仍治臣前后不职之罪。以幸公私焉。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陈他说。而一日在其位。则不得不任其事。敢以目前切急之事。略此附陈。伏惟 澄省焉。臣谨按。朱子赈南康事讫。奏禀事件第三状曰。臣窃以为救荒之政。蠲除赈贷。固当汲汲于其始。而抚存休养。尤在谨之于其终。譬如伤寒大病之人。方其病时。汤剂砭灸。固不可少缓。而其既愈之后。饮食起居之间。所以将护节宣。少失其宜。则劳复之症。百死一生。尤不可以不深畏也。今者饥饿之民。虽得蒙被 圣恩。以幸免于死亡。然亦类皆鸟形鹄面。萧然无异于大病之新起者。有司加意抚绥。宽其财力。则一二年间。筋骸气血。庶几可复其旧。若遂以为既愈。而不复致其调摄之功。但见其尚能耕垦田畴。撑柱门户。而剧欲责以累年之逋负与夫去岁倚阁之官物。则是人者。其必无全理矣。又按与宰相书曰。朝廷爱民之心。不如惜费之甚。忧国之念。不如爱身之切。民之与财。孰重孰轻。身之与国。孰大孰小。财散犹可复聚。民心一去。则不可以复收。身危犹可复安。国势一倾。则不可以复正。至于民散国危。而措身无所。则其所聚有不为大盗积者耶。明公试观。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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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国家倾覆之由。何尝不起于盗贼。盗贼窃发之端。何尝不生于饥饿。赤眉,黄巾,葛荣,黄巢之徒。其已事可见也。臣少尝读书。至此窃自以为朱子亚圣也。而所以为赈后保民之策者。无甚神方别法。不过曰。蠲放逋欠。宽养财力而已焉。则不几为太拙计乎。既而臣连忝藩任。累经凶荒。所谓鸟形鹄面之实。劳复百死之惨。一一目击。而身履之。然后始知良工独苦之心。而所谓神方别法。不可舍此而他求也。呜呼。为人君者。孰不知民财聚散之机。上下损益之宜。而有司恤费。或不能奉承德意。固结民心。驯至于危亡之域者。史不绝书。此又朱子所以深责于当日执政之臣。而其言明白峻正。亦可为千古人主之龟鉴也。今日南民颠连之惨。 殿下久已洞烛。臣不必缕陈。大抵 朝家所拨赐谷物。其数固已不鲜。赈使又严董各邑。均俵而普济之。故冬末春初。不及赈而已死者外。皆能沾被惠泽。至今延活。环一道亿万生灵。所以欢欣鼓舞。歌咏 圣德者也。不幸麦又大歉。而撤赈之后。民无所仰食。流离捐瘠。甚于春间。耳闻目击。无非惊惨。而臣不才无能。事力又板荡。忍见民死于目前。而袖手却立。不能为救活之计。斯已万万哀痛矣。况自监赈使李匡德。旋踵北上之后。各㨾上纳严督之关。日夜星驰。道臣之体。不敢不严辞知委于各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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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各邑亦不得不以奉行为急。囚械满狱。笞挞日肆。至使浮黄鬼形之民。宛转叫号于桁杨缧绁之间。所可详也。令人于悒。臣以 庙堂机密之臣。新赴于荐凶孔惨之馀。一路士民。所以期望于臣者。谓将寒而与之衣。饥而与之食。抚摩调护。起死苏枯。惟所愿之必从。而臣则不然。逐日发关。申饬于各邑者。无一分顾恤抚绥之政。不过使之浚剥已渴之膏血。呜呼。方面之责。岂端然哉。此臣所以俯仰惭恧。宁欲逃遁而不可得者也。臣分付各邑。京上纳各项米谷钱布捧未捧纳未纳数爻。使之件件开录牒报。统以计之。则米谷,钱布之已纳者。为五分之三。其馀则皆民间未捧。而今方督捧者也。虽以礼年言之。此正旧谷既尽。新谷不登之际。勿论贫富。举皆赤立之日也。况经两年大杀。仰赈为生之民。当此穷节。何从出米。又何从出布乎。其势不过重困已困之民力。博得彻天之怨声。而终于不能捧而已矣。与其无益于国而徒取民怨。孰若早为变通。有以宣布 德意。慰悦民心之为得也。然其所谓变通者无他。不过如朱子所云蠲放宽养而止耳。今之议者以为今年赋税。皆是上年实结所出。不可不准捧。此言是矣。然上年之实结。即常年之灾结也。秋成所收。既不满平年十分之一二。而中间耗费于公私之债。邻里丐贷之需。耕播锄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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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者。不一其端。则瓶罂之储。久已枵然。今岂有实结之可论哉。议者。又以为富实之民。观望不纳。混被宽退者有之。此甚可恶。此言亦是矣。然天下之富者少。而贫者多。虽有若干富民之观望者。此特千百之一耳。坐彼千百一之富民。使此许多贫残之类。不得蒙 惠泽。则岂不甚冤乎。今日五十州民。囚狱被挞者。其数不亿。谓此类皆是富实观望可恶者。则臣实不信也。议者。又以为即今秋序已届。姑许数十日停退。待新谷登场。可以一令即捧。诚如此言。则可为公私两便之策。然以臣计之。实恐反为民间永久之弊也。何则。顾今岭下沼邑。大凶又判。虽当新谷之登。固无可捧之势。假使登熟可以准捧。以今秋所收。应上年之役。则来春所纳今年之役。又将以何物应之乎。其势又将以来秋所收。应上年之役。一年二年。必将每年如此矣。若然则一年耕作。辄归于旧债之移充。而当年应纳。长作逋欠之物。徵督椎剥之政。不撤于四时。而民无一时休息之暇矣。其为弊端。又乌可胜言也。今若自上浚发至仁。特降 明旨。尽将今年本道之次十二邑。尤甚十八邑。各㨾上纳米谷钱布。未捧者许令停退。自明年为始。使之每年定分数。旋旋加纳。则德音一播。将见纾民力于既穷。结人心于既散。其为国家之利。有非一时茧丝之比。而虽以各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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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得寸得尺。终亦不失其元数矣。伏愿 圣明深留睿念。断然行之而勿疑也。至于沿海七邑。难以常理言之。又当别有以处之。然臣姑未目睹。待秋巡。从当详细条列以 闻矣。呜呼。 殿下之民。病在膏肓久矣。独赖 圣明在上。至诚抚摩。所谓汤剂砭灸。汲汲于其始者。则可谓靡极不用。而所谓饮食起居。将护节宣。谨之于其终者。则未有肯留意者。盖将以澌顿骨立。喘息如缕之人。责之以担百斤。而走千里。必其势不数步。僵且死矣。被死者。虽不足恤。汤剂砭灸之前功。不亦可惜之甚。而毕竟民心怨反。强壮者相聚为盗。则赤眉,黄巾,葛荣,黄巢之变。亦安保其必无此虑也。臣病甚神昏。伏枕呼草。语欠伦脊。尤不胜惶恐。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因守令决杖辞职疏
伏以臣即见宣惠厅关文。因重臣陈达。有未捧守令营门决杖之 命。近来守令。慢不畏法。事多稽缓。有司之论。安得不如此也。然此皆臣罪也。非守令之过也。臣于月前。以之次以下各邑壬子未捧。一并停退之意陈疏。得承禀处之 批。臣妄意 庙堂必当仰体 圣上子视元元之意。而涣发之 音。朝暮且下。与五十州军民。日夜喁俟者。已月馀矣。 庙堂之至今无皂白。未知何故。而民皆祈希 德音。多不肯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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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为守令者。虽朝笞而暮挞。其于民不纳何哉。近闻沿民畏避官督。在在离散。守令或至撤津船。守要路以防之。民情之惨恻。槩可推知。而亦缘臣迷不知蔀屋之远于 庙堂。妄陈枘凿之论。有以倡奸民顽拒之习。而使许多守令。卒不免陷于罪辟。若论未捧之罪。则臣当为首。守令奚罪焉。身为罪首。而特以名称道臣之故。幸免于露肉受挞之困。顾乃坐监同罪者之庭杖。则是乃自挞也。臣虽无耻。忍为此也。 成命之下。非敢稽忽。而廉隅所在。奉承无路。臣罪至此尤万万矣。虽然。臣虽不似。亦既比数于道臣之列。因民情之切急。有所控吁于 天听。则禀处 命下之后。是非可否间。理宜即赐 处分。而顾置之度外。听若蛟虻之过耳。一边严督。惟缚束驰骤是事。此莫非臣疲劣不足数之致。而羞 圣朝藩宣之重则甚矣。更何颜面。冒据于一路军民之上也。抑惟念宋仁宗时。京师失火。度支财谷尽烧。无以继经用。大臣王朝密督外方漕运。而戒勿宣泄曰。根本之空虚。不可使四方知之。谋国之体。固当如是。而今日 朝廷则不然。大小掌财之臣。日日指挥于外方者。一则曰 国用罄竭。二则曰 御供不继。虽沟壑颠连之惨。有不暇恤。譬若寒妻对人言言说贫。惟恐人之不知。而殊不念草昧奸贼闯然生轻 朝廷之心。臣窃为之慨惜也。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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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来。本为挂书一事。而真贼尚未捕。臣罪一也。妄言无补。徒以讹误民习。而陷人于罪。臣罪二也。嫌不敢奉承 朝令。无以振肃颓纲。臣罪三也。今又语触 朝廷。损失藩臣之体。臣罪四也。持此四罪。而仍冒重任。断无是理矣。臣方发秋巡。势将撤归。先此在途封疏。仰渎 宸听。伏乞 圣明亟命先递臣职。回授无故之人。使之举行 朝令。仍下臣司败。尽分勘处。以为人臣方命不职妄言者之戒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职更陈沿邑民事疏
伏以臣昨于中路。猥上辞本。及承 圣批。未蒙准许。臣诚惶陨。罔知所处。而顾以沿民事急。未免强颜。前进慰抚。经赈残民。宣布 朝家德意。行到锦城。得见朝纸。则以讥捕事。特降 严命。又因重臣所达以守令决杖事。有从重推考之 教。臣于是骇怖震栗。惭愧交并。不得不撤巡还次。闭门席藁。辄此自列。以请鈇钺之诛。兼陈沿海民命近止之形。以冀 天鉴之俯烛焉。噫噫痛矣。挂书正犯之尚未斯得。岂始料之所及也。 殿下不以臣不肖。特地差送。 旨意郑重。而顾臣无状。精诚不足以感动神天。智谋不足以钩发微隐。使穷凶之贼。尚尔假息于覆载之间。俯仰惭痛。无以举颜于天日之下。论其罪状。宜在罔赦。 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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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薄勘。固知出于姑与宽贷。且责后效之 圣意。而臣今智力穷矣。既不能杀贼。有以小泄舆愤。无宁身伏严诛。以为不职者之戒。则亦岂非人臣毕义尽分之一道也。未捧守令决杖事。臣之前疏。固已毕陈其不可冒当之实状矣。五月以前。则因监赈使之令。限移秧间停捧。五月以后。则臣又或疏或状。请令停退。而回下间。姑勿督捧之意。发关知委。守令虽勤于奉公。赈使与营门之令。势难违越。而民又凭藉不纳。迁就至此。若论罪首。臣与李匡德是已。守令奚罪焉。先勘臣与李匡德之罪。然后次及守令。法体宜然。而今顾舍其应勘之罪首。反欲插软地之木。其为颠倒固已甚矣。况臣方以有罪幸免为愧。而又欲使之抗颜监杖。此岂区区廉隅之所敢安也。重臣所以为臣开释者。可谓至矣。然方臣陈疏之初。即为回覆。峻辞严防。使之刻期徵捧。则虽以臣之迟钝。守令之怠慢。亦岂无奉以周旋可幸无罪之道。而今乃不然。致有此许多难便之端。而毕竟欲置人于廉义之外。臣于此。安得无憾也。迷滞之见。终难自回。 朝令之下。末由奉行。如是之际。臣心之惶懔不安。固不可暇言。而所以亏损 国体为如何哉。此际又闻。因户曹判书陈达。有沿海守令拿问之 命。臣之难安情势。于此又加一层矣。此事未出场之前。无非臣戴罪俟勘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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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秋务正殷。赈事方急。一日瘝旷。为害不赀。伏愿亟命先递臣职。仍治臣罪。以严公法。以靖私义焉。沿海民事之惨。尚忍言哉。臣于从前。但闻李匡德恐动之言。而未曾一经目睹。故犹不知若是之甚也。到今巡过。一一亲见而后。始知匡德之言不诬也。守令之于道臣。道臣之于 庙堂。言多过实。例不见信。臣今不必为支蔓之言。但以有可据实迹者论之。兴阳一邑四万人口中。死者二万馀。而流亡者不在此中。准此而推之。则其邻近六邑可知。准六邑而推之。则其他尤甚之次各邑可知已。揔而言之。则民之死亡者。要不下十数万。虽壬丙兵火之烈。何以过此。臣所经村里。往往树木成林。篱落繁密。自前称为富村者。而数十间瓦屋之空弃者。在在相望。井臼依然而寂无人声。但见有惨惔鬼魅之气。夫以富村瓦屋生存者而如彼。则下此者可知之矣。至于穷村僻坞官门耳目所不到之处。人死屋中。无人收葬。尸与屋俱朽者。有之。邑村之间。鸡犬亦皆绝种。臣于一日。偶欲凌晨作行。中夜而起坐。待鸡呼而直到天明。终未闻啁喔之声。此皆臣所亲历。而无一毫非实者。孰谓 圣明在上。贤俊满朝。而蔀屋之下。乃有似此景像耶。然民之已死者。今不可复生。而今农之歉。又有甚于昨年。盖以沿海得雨最晚。移秧者固已后时。而饥病废农者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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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良田美畴。极目荒芜。万死孑遗之民。方以木根草实为命。当秋如此。则来春可知。观此头势。必将埽沿海一带。而虚无人矣。即今 国储哀痛。措手无处。而当赈之邑。其数不多。赈资之办。臣固当任之。而若夫蠲减逋债。宽免徭役。以为温存安保之责。不得不仰烦 朝廷。而窃观近来有司。茧丝之论太盛。而 圣朝仁恤之泽。或阏而不行。此固出于目下需用之急。万万不得已之计。而所以下失民望。上累 圣德。夫岂细故也哉。臣窃为之慨然也。臣既尝与闻 庙堂末议。且与 庙堂诸臣情志。不可谓不相孚。而一出都门。便成膜外。言言而疑于过实。事事而务欲沮格。今臣虽日夜北望。顿足哀号。固知其无益于事。而财民聚散之机。所系甚大。伏况 殿下慈仁好生。天地同流。今于沿民哀怜之实。沟壑填连之惨。有以的闻而真知之。则必不待臣言之毕。而思所以手援之矣。玆敢冒万死。复以上 闻。伏乞 圣明申饬 庙堂。将臣八月所上七邑旧逋停退事状本。即为准施。使垂死残民。得以少延喘息焉。朱子之赈南康也。前后奏请于其君者。或曰直赐蠲放。或曰特降睿旨。或曰勿拘有司纤啬之议。诚以人主恤穷之仁。有司惜费之论。不可并行而不悖。故不得不劝之以度外之事。夫岂非义也。而朱子之言如此哉。伏愿深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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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意焉。且臣于数三州县。有所按查。不法事状。狼藉现发。不可以其人之已遆而置之。故按查本末。具别单。随疏投进。伏乞 严命有司。从重勘处。以为守宰贪污者之戒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职应 旨疏
伏以臣于月前。以四邑守令论罪事。有所陈 闻者矣。即者。得见其原草。则费辞自明。以臣所按者。专敀之于孟浪虚疏之科。求欲免罪者之言。安得不如此也。臣亦非用意陷害人者。但以职在按廉。有不容放过者。故随所闻见。据宲而论之耳。一时按查。容有疏漏。彼若真有可据以白脱者。则亦臣之所愿也。但其自明者。多不成说。卒不免为欺罔之敀。此又臣之所闷然者也。盖臣之按查本意。不过以民怨之孔多。那移之太烦。略欲惩治其用权之奸吏。厘正其纷乱之头绪而已。至于贪污事。已递之官。不必追论。故一例置之不问。而其一二条件之自然现露于平问吏招之中者。法不当掩置于既发之后。故随例条列而已。则可谓失之忠厚。而犹欲极言而痛卞之。粹然若无一点瑕累者然。可谓不自量。而敢欲欺天。臣窃痛之。不得不复撮其肯綮处。略为卞论。具别单以进。伏愿更 命有司。以为明覈处置之地焉。仍窃惟念。向日挂书之贼。非臣子所可一日共戴者也。立于 殿下之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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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孰不欲明目张胆而获之。以售其食肉寝皮之愤哉。然 殿下以末拟。特授臣是任者。谓臣粗有愚忠。将以责效于有事之秋也。 殿下之意郑重如是。而臣顾无状。上以负 殿下特达之知。下以负人臣职思之责。有臣如此。宜在罔赦。虽幸 圣度天大。不加之罪。臣以何颜。敀拜于 殿陛之下也。今则岁色将翻。迁就已甚。智力皆穷。冀望路绝。惟有敀身司败。自伏严诛。以励他人。为粗安于愚分耳。况臣以矢心自废者。适会不幸冒当重任。贼若今日捕。则明日当解敀。而既不能捕贼。又不能引去。迁延时月。坐费俸廪。进退无据。成一鄙夫。臣虽不肖。忍为此也。以此以彼。宲无久冒之理。且臣过福招灾。门祸荐酷。昨年奔哭臣兄。今又连哭二壮侄于数十日之内。而父母宗事。无所敀托。情理痛迫。不能节哀。见方寝食都废。疾病交作。精力消亡。难以照管烦务。且新丧两侄。皆孤露。以臣为父。而又无壮子。必臣敀而后。可以经纪其襄葬。保活其孤寡。此又臣私情之不忍不归者也。近又闻臣堂叔最寿。出按东藩。一门三节。亦岂寒宗薄祚所可堪也。伏乞 天地父母曲加矜察。先许臣递敀。仍治臣不忠之罪。不胜万幸。臣治疏将上之际。得伏见 朝纸。 殿下因讲陆贽奏议。追念臣亡兄劝讲之言。惕然感悟。恻然怆悼。特降 丝纶。仍 命礼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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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祭。臣奉读未半。且感且悲。北望九顿。不觉声泪之俱发也。夫君之于臣。一堂都俞。言听而计从者。古亦有之。既骨之后。追记其言。有以得其微意于言听之外。而受用于迁改之地者。三代君臣所未有者。臣兄当日之言。固应有意。然自非 殿下反己之诚。察迩之明。何能及此乎。又况十行之间。善端䔽(一作蔼)然。责躬求助之恳。片片说出赤心。 殿下前后所下求言罪己之 教。非止一二。而其真意流动。无一毫虚文。使读之者。自然有感动之心者。未有此比。盖虽轮台兴元之诏。蔑以加矣。然则此非独臣门户私荣而已。宲为今日倾否回泰之一大机。而当与八路士庶。同其庆幸者也。臣于此。始焉哽怆。继之以欢欣颂忭。不自知其手舞而足蹈也。伏惟 殿下春秋已四十矣。临御且十年矣。求治虽切。而治效未著。重以乱逆横生。灾孽荐臻。种种不如意者。不胜其多。以常人之情揆之。 殿下之志。宜已少怠矣。 殿下之气。宜已渐沮矣。而今 殿下不惟不沮。益有以振作。不惟不怠。益有以奋发。必欲挽回世运。陶铸至治而后已。此 殿下所以聪明英睿。度越百王者也。昔者。汉昭烈溃于新野。奔于江陵。半世寄寓。至不保妻子。而雄心杰气。终始不挫。此其所以为真正英雄。而毕竟三分割据。绵祚四十者。盖以此也。今 殿下之于为治。计不入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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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无功。无异于昭烈东败西丧之日。而其不怠之志。不沮之气。有倍于座上泣髀之秋。臣以此有以知 殿下之志。终必有成。而今日大哉之言。乃所以为左契也。呜呼。 殿下吾东之盛主也。 今日 殿下之盛时也。凡为 殿下之臣者。孰不悚耸振动。精白淬砺。思所以对扬 休命。奉承 德意也哉。然以臣之愚。不能无私忧过虑者。臣谨按。周易复卦曰。六三。频复。厉无咎。程子释之曰。复。贵安固。频复频失。不安于复也。复善而屡失。危之道也。刘质夫曰。频复不已。至于迷复。频复之善。圣人虽与之。而其为戒于频失之危。亦深矣。 殿下之前后因事奋发者。凡几遭矣。即阼之初。固已奋发矣。丁未进退之日。又尝奋发矣。己酉因关东伯之疏。而奋发矣。今又因陆贽之言而奋发矣。方其奋发之初。精神风采。岂不诚赫然可观也哉。 明旨一播。四方风动。若将斡旋天地。挥廓风霆。而所以施措者。不过寻逐于文具枝叶之末。而无一分真宲作用。故将以破朋党而朋党宲不能破。将以振纪纲而纪纲宲不能振。将以济活民生而民生宲不能济活。而卒之因循偷惰。与未始奋发者。同归于无宲。然则 殿下今日之奋发。又安保其不如前日之奋发。而频复频失。终恐不免为迷复之归也。臣以经幄旧物。久于藩外。揽镜自照。须发已皤然。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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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 朝。想亦有 天颜非昔之感矣。岁月愈迈。而事功难成。一时之意气易阑。而悠泛之旧习难祛。今若如前作撤。不能持是心。纯一做去。又失此好个时节。则天下事。遂无可望矣。宁不悲哉。 殿下诚能以今日奋发之心。守之坚确。持之悠久。今日如昨日。来日如今日。今月如去月。来年如今年。其志愈往而愈厉。其气愈久而愈壮。念念不退。进进不息。如文王之纯亦不已。成汤之日新又新。则于是乎主宰立而根基拓矣。夫然后所谓治法征谟。利害便否。可以因。可以革。可举可罢。许多时措之宜。方可以次第施行矣。所谓时措之宜。姑撮其大者而言之。曰涵养本源也。曰和协梱内也。曰正朝廷四方也。曰纾民力也。曰裕财用也。曰釐正军制也。此外亦有零琐条件。而略为附陈。惟 圣明澄省焉。所谓涵养本源者。 殿下聪明冠古。睿知出天。天质之美既如此矣。日御法筵。博观经史。学问之勤。又如彼矣。是宜知行并进。德业日新。而气质之变化。或有所未尽。理欲之存遏。或有所未至。发于政令者。或未免于差谬。出于辞气者。多有欠于和平。激恼之至。则往往以臣子不忍闻之言。垂涕泣以道之。此盖积哀所伤。心火用事之致也。事过之后。 殿下辄示悔悟之意。又从而自恕曰。是予方寸已伤之故也。斯固然矣。而播之当世。书之史册。则草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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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议之人。千古秉笔之士。安能一一曲恕于 殿下也。所贵乎学者。气质欲其变化也。理欲欲其存遏也。政令之发。欲其正也。辞气之出。欲其讱也。而 殿下之为学也。何其异于此哉。所谓尧舜精一之学。经传义理之说。 殿下讲之非不熟也。知之非不明也。而但不能涵养其本源以为根基。故其讲而知之者。若存若无。无所凝聚。终归于口耳之资而已耳。若夫涵养之术。则不出敬之一字。先儒之论敬者。其说甚多。 殿下亦尝熟读而习知之。臣何必更为架叠之言也。 殿下试于一日。晨兴盥栉。正其衣冠。尊其瞻视。肃然若上帝之下临。则是心之体。必将自然呈露。皎若方升之日矣。于是奉持此心。如奉圭璧。以此心。朝谒于东朝。以此心。接见乎臣邻。讲读吟咏。惟此心。应接事物。惟此心。处暗室。惟此心。对嫔御。惟此心。至于饮食起居。一动一静。亦惟此心是监。时时如此。日日如此。接续做去。无所间断。则将见此心卓然有立。隋慢之说。非僻之干。自然消落。所谓常惺惺。所谓敬胜百邪。所谓整齐严肃。心便一。所谓主一无适者。不过如斯。而本源涵养之功成矣。于是气质之变化。理欲之存遏。政令之发。辞气之出。一切由是心而形焉者。无不纯粹光明。而修齐治平。方可议也。所谓和协梱内者。臣之前后以此说。冒渎于 殿下者。盖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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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始入东宫。最初开讲之日。上书言之矣。丁未万言疏中。言之矣。庚戌政院应旨 启中。言之矣。又于诊席与尹淳入对。涕泣而言之矣。夫刑妻而后御邦。齐家而后治国。乾坤和而后万物育。关雎乐而后麟趾盛。此盖人道之大端。伦理之当然者。然此等道理。此等说话。臣言之已支离矣。 殿下听之亦厌饫矣。第有一段悲苦之情。或可见哀于父母之前者。事虽微细。臣请流涕而毕陈之。臣待罪知申时。自 各殿有例颁香囊。而独 内殿所出色品。视 他殿若有间焉。此必一时偶然之事。未必有所以然之故。而奉玩以来。自然感伤。不觉抱持而泣。固知小人之腹。妄有感于天地之大。然今日臣子哀痛切迫之情。出于天性。而不能自已者。槩可见矣。其情不亦戚乎。况今螽斯之祝。举国同情。而圣子之诞。尤有望于妊娰。臣虽严不敢尽其辞。而 殿下倘或念及于此。则岂待臣言之毕而知所改啚也。农者必广种而后。得有囷积之收。亦此理之必然者也。切乞 圣明另留意焉。且夫 殿下今将洞开言路。导达群情。必须先将一件大事。群下所昼夜祈祝者。夬示悔悟。勉顺舆望。则四方之人。始皆孚信于 殿下奋发之至诚。而日以嘉言格论至矣。所谓正朝廷四方者。大臣百僚之仪刑。而恬嬉之风可祛也。王守仁之言曰。大臣任天下之责者。任天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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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今之三公。固皆清慎谨厚。然若曰挺然特立。以天下𥚁福为己任。则臣未敢遽以为然也。且夫大臣之责。固不在于钱谷甲兵。然必才德并用。长短相须而后。事功成矣。故周勃少文。而辅之以陈平。玄龄善谋。而断之以如晦。此汉,唐之治。所以盛于三代以后者也。 殿下若能以汉,唐之事为鉴。而以守仁之言。责之于大臣。则庙堂不恬嬉矣。台阁。人主之耳目。而缄默之习。可戒也。 殿下之文辩。足以御谏。而转环之量。终不能无歉。指斥乘舆之言。固不可得以闻矣。至于 朝廷得失。则同色者不惟不知。虽知之不忍言。异色者非不欲言之。而嫌于伐异而不得言。故呼唱出入者。不过誊传故纸。强引避嫌而已。此外未有肯开口者。今 殿下广开不讳之门。其能指陈 圣躬阙失者。不复以沽直好名疑之。而不问言者色目之为某边。惟其言之得失是别。则台阁不缄默矣。且台阁之不言者。古有斥补之法。而今无之矣。无赏而劝之。无罚而惩之。其不言宜矣。吏兵两曹。铨衡之所在也。必持心平而鉴别明而后。方可谓称职。下此者必谨守格式。爱惜名器而后。庶几寡过。而近来铨格渐坏。仕路渐淆。以荫则才升六而或为州郡。以武则初出身而骤除阃帅。甚至于杂技遍于字牧。奴隶骋于衣冠。铨选之臣。频可警责也。秋,汉二府。讼狱所敀。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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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所出。而厌贫避剧。苟充尤多。堂上则为二品武宰轮差之窠。郎厅则为老残荫官久任之所。故猾胥舞弄。刑法不肃。立落成于关节。金矢多于桁杨。于是。都下之人心不服。而四方之听闻可愧。词讼之官。尤可简择也。如臣等辈。亦忝方伯。今日此选。可谓寒心。或以德望。或以风棱。或以守法奉公。或以聪明才敏。作为数件题目。询于大臣六卿。别为名录。随阙差送。毋令临时取办。苟循私意。如 肃庙代柱帖之为。则监司可以得人矣。生民休戚。系于守令。守令之不得人。京司殿最之法。不严也。外方守令。出自郎署。郎署之不得人。初仕保举之法。不行也。保举之法行。则初仕不淆杂矣。殿最之法严。则郎署滥厕矣。然则由郎署而出为守令者。其有不称职者乎。所谓纾民力者。我国人物名色甚繁。其中以良民称者不甚多。而追设之军门既多。不紧之兵额日滋。以不多之良民。充日滋之兵额。其势固已难矣。且夫良役二疋。本非苦重。行之百年。民未始以为病也。自私募之门广。而一疋之役出。则一疋与二疋。轻重苦歇悬殊。故民始知所趍避。智者用其诈。富者用其资。相率而入其中。而良民日益缩矣。于是。老弱贫贱。浑同见充。而逃故杂颐。不以时代定。此邻族白骨之徵。所以生也。匹夫匹妇昼耕夜织。艰以应己役。而东西邻比之责。内外族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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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督。又纷然四面以至。民安得不穷且逃也。昔之逃者贫。今之逃者富。富而且逃。况其贫者乎。于是。民之视二疋良役。如蛇虎然。其宲则非以二疋为苦也。所苦者。乃其二疋外加徵数倍者。而议者不察。以为一疋可减也。不亦疏乎。救此之术无他。革罢追设之军门。减损不紧之兵额。剔塞京外投入之渊薮。复度僧之法。申漏籍之禁。则良丁足而邻族之徵纾矣。所谓田结之役。烟户之敛。一切出于民者。宜有一定不易之规。而轻重多寡。通一国而道各不同。通一道而邑各不同。虽以本道言之。或以结役。责之于户。或以户役。责之于结。或此邑行之。而彼邑不行。或山邑如此。而野邑如彼。要皆别穿孔穴。巧作名色。征敛无艺。为弊孔酷。本道如此。他道可知。李匡德按道时。大加釐正。作为邑揔。使之遵行矣。匡德旋踵而便已纷然复起。臣非不欲更加申严。而惩于匡德之劳而无功。姑不得下手。然自必庙堂一番行会各道。各其县邑各㨾结户杂役种种名色。一并收捧成册后。别定备堂中有心计习知外方事情者。量定条目。严立科条。颁宣各道。使之禀遵。犯科者。论以赃律。则横暴之敛息矣。所谓裕财用者。孔子曰。节用而爱民。财者。非从天降从地涌。皆出于民。而用于 国者也。用之无节。则其势不得不加敛于民。而民遂困矣。故先王量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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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而定为三十年▣▣通之制。裕国便民。未有善于此法者也。春间筵席。 殿下为之发端。至以草衣木食之教。发于丝纶。此 殿下盛德至善。所以洽于民心者。而在下者未有能导扬而成就之。但以零碎物种。草率减损。苟为弥缝于目前。而殊无实效之可言。致令屡经饥荒之残民。不得蒙非常蠲恤之至泽。此臣所以至今慨然者也。臣愿自今年为始。一年所入财赋。毋论多少。就其中五分除留其一分。而以其四分。准一年经用。则如此五年。成一年之蓄。十五年成三年之蓄。而国无凶荒矣。议者以为以一年之入。不能继一年之费。以五分之四。何能支用乎。是固然矣。然汰冗官冗吏。则食之者固已寡矣。又自上供下至俸禄料布。以次遆减。要以准五分四之数。则可无难继之患。况 殿下以草衣木食。从事于上。则下虽有升斗尺寸之减。孰敢怀怨怒之心也。夫既能此。则米布积矣。每年倭贡生铜。殆过数十万斤。而消瀜于弓角契。今若括此间年镕铸。而一依大典法。山海渔盐之产。入于私门者。皆自度支主管。则煮海铸山之利兴矣。银非国产。然密防莱蔘之潜卖。严禁八包之滥带。则倭银日至。而入燕之数减矣。然则银货。亦不可胜用也。米布既积。渔盐银钱足用。则国计裕。物价平。而随时低昂之权。不敀于富室矣。所谓釐正军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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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升平百年。戎政之解弛久矣。自经戊申。中外稍欲警动。而不过数年。复已置之相忘。此识者所以深忧隐叹于无穷者也。臣亡兄自经训将。每言训局兵权偏重。拥一国强兵处。人主肘腋。人主之授之于人。人臣之受之于君。皆难矣。此盖燕居深念之言也。且国家之于训御两局。托重则均。而制度规模。未免班驳。今若以训局之京兵。半属御营。御营之乡军。半属训局。平均分排。以为南北二军。罢经理厅。而属之畿营与守御,揔戎。使为左右后三辅。远近岭隘。内外所在郡县。皆设独镇。定为信地。贼来使之自战。则御暴之术备矣。至若稍变战兵船制。而轮回漕运。则漕军之费可减。而各镇能橹。可以习水矣。增损丘浚车制。而用之战阵。则京外军门卜马之弊可除。而亦可代拒马之用矣。士夫庶孽之出身者。许属三厅之一。则可以解积郁之冤矣。积年旧逋之鬼录者。特降荡减之令。则可以慰倒悬之怨矣。逆族法外之连坐。侍从言事而窜配者。并施疏释之典。则枭獍之心可驯。而噤乌之风可矫矣。此虽零些末节。而亦系时务之不可阙者也。夫涵养本源。和协梱内。而君德既修矣。大臣不恬嬉。台阁不缄默。用舍公。讼狱平。监司得人。守令称职。而朝廷与四方正矣。纾民力矣。裕财用矣。釐整军制而器械备矣。疏荡冤郁而和气至矣。董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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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而济之以宽。经之以文。而纬之以武。命令不可烦数。而发之则如雷风。赏罚贵在审慎。而行之则如四时。至于人才培养之术。移风易俗之方。亦各以次施行。或变而通之。或修而明之。如此十年。而国不治而治不成者。未之有也。况今股肱大臣。皆宿德人望。六卿百执事。亦多一时之选。以此等之人。行此等之事。岂不足以了得一世。而毕竟成败。只在 殿下奋发之心诚伪久速之如何耳。惟 圣明毋但求之于人。必反之于己。则实 宗社臣民之福也。昔朱子之为藩帅也。屡上封事。外而朝廷。内而宫闱。无不极言而痛陈之。盖藩臣事体。虽与在朝者有间。然应旨之疏。不必拘于常格故也。臣虽自附于古人已行之事。而不胜惶恐死罪之至。臣无任瞻天望圣激切祈祝之至。
仍任后辞职疏
伏以臣赋性粗率。处事疏谬。按藩踰年。无一善状。毕竟自犯罪科。致勤特教谴罢。惶恐之极。若无容措。第以弱力之得解重担。为万万私幸。不意仍任之 命。旋下于数日之内。臣于此。尤不胜惶愧悯蹙之至。盖臣前日别巡。既承圣上特旨。民皆希冀 恩泽。到处拥马哀诉。顾以徒手空言。有难慰悦其心。而新旧税并督。实为目前难支之端。故不得已以力请停退之意慰谕以遣。使之安集而自不觉其为妄率专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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敀。此莫非臣罪也。然臣之所请者。不过旧税之暂退。而 殿下则并与大同而一例荡减。此宲分外渥泽。沿海一带。疲癃残疾者。庶几有回苏之望。臣虽万被诛戮。宲无所恨。况与薄勘之恩罢。而又从以寝之乎。霈泽既洽。事体亦尊。阳春霜雪。莫非造化生成之妙。臣与一路军民。北望攒祝。感激涕血之不足。岂敢更为饰辞祈免之计哉。但臣讥捕罔功。罪在难赦。揆以法义。不容自安于职次。况自荐戚以来。病痼精竭。日间酬应。不胜愦愦。以此以彼。宲无久冒之理。且臣亡兄葬地不吉。迁窆已卜日矣。始臣千里闻讣。不得面诀。今当旌翣永閟。又不得临圹。则臣死而目将不瞑矣。伏惟 殿下慈仁体下。倘或俯念。臣哀苦情悰。想亦为之怛然矣。伏乞即 命遆罢臣藩任。使之趁早解敀。得以看当襄事。粗伸至情。则不胜公私万幸。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职兼陈筑城形止疏
伏以臣以甚痼之病。而兼至悲之悰。有必去之义。而无可冒之理。猥上辞本。冀格 崇听。及承 圣批。未蒙允许。惶悯之极。莫知所处。适幸台言发于此际。既据法理。且责廉义。虽使臣自为之辞。何以加此。今则 殿下虽曲欲留臣。臣亦强欲仍冒。有不可得。事在必遆。无容更费烦缕。伏乞 圣慈亟命递罢臣职。俾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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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毋至久旷。廉义得以粗伸。不胜公私万幸。继又得见庙堂关文。因谏臣论启。询问本府城筑形止者。臣于此不胜惶惧。继之以惋叹也。夫路傍之舍。理必无成。加以南土浇吪。流谤滋多。台言之发。臣宲怪其太晚也。盖臣之来按本道。适当辛壬大赈。许多钱谷。无限挪移之馀。各邑奸吏之夤缘偷弄者。罔有纪极。臣试略加整顿。多所括得其数。以各谷并计。殆过一万三千馀石。而又以他歧变通贸置者。亦至数千石。故沿海灾邑。白给赈资。皆以此分俵。以其馀数。欲为别备记付。则不过数年。必当复敀奸猾辈囊橐。欲以防给民役。则势难遍及一道。设令可以遍及。此不过为一时要誉之资。而殊无久远宲效。此臣素所不乐为者也。窃见本州城筑。元来草率。而年久颓废。更无馀地。夫以丰沛旧邦。 真殿奉安之地。而御暴之具。若是疏虞。揆以未雨之备。宁不寒心哉。臣所办财力。既足了此。而若能成就。庶可为国家数百年之利。似或胜于博得一时防役之虚誉。故遂决意状请。此则城筑经始之张本也。所用役丁。则当初状请者。乃傍近十数邑烟军及一道僧军。而屡凶之馀。使役农民。终有所不忍。伏况屡承 别谕。辄以扰民为戒。故不得不仰体 圣上如伤之德意。一并停撤。僧军则虽与农民有异。而扫一道调发。亦涉重难。故灾邑外。略抄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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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限五日使之赴役。而且许防给。其南北汉赴番之费。则盖与雇军无异也。本州所在营属军兵为六千馀名。早晚缓急。与之守城者。则与凡民有间。而本城颓毁处。例以此辈修筑。每年赴役。不胜其苦。今虽暂劳。可以永逸。故今方知委限二日使役。而皆将给粮矣。烟丁既停。僧军又减。故不得已以各邑不业农仰役官奴使令等。或五六十名。或二三十名。一从邑大小路远近。排日分定。使之助役。而亦令以还上。给粮矣。此外京雇军为二百名。各邑监色有罪者。定日使役。而许赎其罪者为四百名。至于本州。则系是地方官。异于他邑。烟军一日赴役。势不可已。而其中近在数十里内有牛者。从自愿。以牛一只。运纳石一块者。为一千馀户。而远村之民不愿。故亦不强也。臣曾见东莱筑城时所用丁夫为二十七万名。而今所调用者极其些少。盖以别造童车。用五丁曳运。力省而事简故也。此则役丁调用之节度也。旧城石子可用者过半。新石容入。不过为二万馀块。自正月旬间。始为伐石。而雇得工手数少。故数十日所伐者。极其零星矣。自今月以后。始许优给料布。故稍稍聚集。日加董督。今已过半伐出。一边运入。一边毁撤旧城。一边始筑新石。既不广用役夫。势难不日了当。而要于四五月之交。可以毕筑体城。设或有不时雨潦及别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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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间间停役。延至剧农时节。既不用烟军。本府烟军。亦当于二月内毕调。则非时夺农。非所可虑。此则城筑始讫之期限也。米四千石。钱一千四百两。木五十同。铁二万五千斤。炭三千石。灰三千石。葛六百同。童车二百五十件。皆已贸办。出付判官。使之专管举行。此则城役财用之宲数也。物力既备。工役方兴。而后时之异论横发。垂成之事功将亏。甚矣。人见之不同。而世事之难平也。台臣之言以为姑退城役。稍待年礼。以雇丁之财。移补赈资。实为两便。此诚好议论。然即今设赈者八邑。而白给之谷。既皆磨鍊俵给。耕种之粮。亦已推移区划。今后则只当蕫饬守令。使之举行。已而固无事乎添补赈资矣。况沿民之一死一生。皆臣责也。臣虽无状。岂至使他人代忧。而恬不为之动心也。且大役一停。不可复始。已费之工役。固为可惜。而留储之财力。渐归耗失。一年二年。终必寝罢而已。然则台臣待礼之说。不几近于俟河之清乎。而天下之事变难知。万一有不幸之会。南门锁钥。靡所恃赖。则台臣于此。必将悔读春秋而顾何所逮及也。臣闻此城始筑。盖在数百年前。方其议筑之际。数十土豪。造谤而沮之。其时府尹一日斩十二人之头。而城遂成。本府人至今流传。古人临事。其雄断如此。故毋论事大小所以做得到底。而臣则始役月馀。尚不鞭一人。无怪乎畏事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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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不悦之吏胥。作为浮言。流布中外。终能动得台臣之听也。然自有此事以来。流言之入于臣耳者。已不胜其纷纭。在远之台臣。骤闻而骇之。至于发 启。诚非异事。独 庙堂重臣。想必与闻于当初许筑之议。而动于浮言。至烦奏达云。 筵席语秘。虽未知其详。而臣窃为之慨然也。臣则便是已遆之人。而城役则固已专委于判官。臣虽去。必当按其成法而行之。役之告讫。要在早晚。伏愿 殿下坚定 圣志。勿为沮挠于浮动之议。使已始之役。不至中撤。而保障之地。得有缓急可恃之所。则岂非国之大幸也。臣无任屏营祈恳之地。谨昧死以 闻。
辞职兼陈筑城形止疏[第二疏]
伏以廉隅一节。士夫所重。有或放过。真成鄙夫。四维之防。可谓严矣。顾臣所带藩任。义在必遆。人虽不言。臣固自画。而执法之地。公议已发。臣若凭恃宠遇。贪恋不去。则是台臣以士夫望臣。而臣则以鄙夫自待也。臣虽不肖。忍为此也。当遆之义。既无可论于去就。礼使之下必当曲循于微恳。故臣之前疏。略陈梗槩而不敢为烦缕之言。以致 圣明视为例让。遂靳 允许。此又臣不敏之罪也。藩臣为任。一路观瞻之所属。风化之所出。苟不能自靖。其廉隅一有见非于公议。则体貌自卑。威重渐损。将何以检束五十州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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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军民也。况今废务已久。事多瘝旷。日间状牒之紧急者。虽不得不勉应。而大小民诉绝不听理。当农之民。裹粮远路。空往而空来者。项背相望。致令民情不通。怨呼载路。此又岂细故也哉。沿邑赈事。已皆措处。本府城筑。亦颇成绪。必不以臣之去留。有所加损。而廉隅所关。既不容少忽。公议所在。亦不容终咈。玆复冒万死。申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亟许遆改臣藩任。以幸公私焉。臣即又得见宪臣疏本。以南原县监赵虎臣不能捕挂书贼。至请削罢。臣于此。惶恐惭恧。莫知措躬之所也。始臣见虎臣。为人慷慨机敏。于讥捕事。有誓死担当之意。而适带营将之任。不能任便行止。有妨窥𧨝。故与监赈使李匡德相议。遂至状请换差。非不知事异常规。而盖出于靡不用极之意。毕竟无功。至今迁就。实非臣始料所及也。臣与虎臣。固自知罪。早晚斧钺之诛。实所甘心。然若论其罪。臣当为首。虎臣次之。而台臣之论。舍臣而先虎臣何也。虽幸 圣度宽恕。不即赐允。而臣以一体同罪之人。岂敢一刻自安于藩室之重也。伏乞即 命有司。亟加严诛。以为人臣不忠不职者之戒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职疏
伏以臣可去之义非一端。臣之此来。专为捕贼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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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只缘诚意浅薄。机用不密。漏网之贼。终未斯得。神人之怒。终未少泄。有臣如此。罪在罔赦。其可去者一也。臣以屏废之踪。一时冒赴。不为无说。而机捕事。今已望断。更无可以藉手而久据者。则引义自处。退死田园。乃分之宜。其可去者二也。前后道臣罪罢者。虽有仍任之命。无不恳辞。必遆乃已。诚以道臣之体。异于凡他。戴罪临民。风采损而无以令下故也。虽以本道事例观之。已有见成涂辙。臣独何心。终始蹲据而不知愧也。其可去者三也。前日台疏。既以廉隅为言矣。台臣则惟恐臣之或有放过于廉隅。而臣顾迷昧贪恋。自坏其四维之重。则是臣之所以自爱其身者。曾不若台臣之德爱臣之深也。臣虽无状。忍为此也。其可去者四也。且以私情言之。兄弟之爱。人孰无之。而孤露依倚。实兄弟而父子也。不幸数年游宦。千里奔哭。死者含恨而入地。生者抱痛而终身。俯仰穹壤。此何人哉。三年之内。若能镇守于筵几之侧。则朝夕奉奠。庶几自尽其心。而适会国有非常。又此𨓅然南来。忽焉之间。衰麻已阕于身上。旌翣更閟于地下。而终丧之期。且已隔数月矣。今若不归。更不得一哭于神主未入庙之前。则幽明痛恨。当复如何。其可去者五也。臣之兄弟四人。臣独顽而不死。三房诸孤。皆以臣为父。而其中最长二侄。继又奄忽。今闻稚儿病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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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失所。靡有底定。臣若不早敀视。为之抚存。则彼将无所凭依。毕竟累累填于沟壑矣。情理到此。宁不悲哉。其可去者六也。臣受气不完。多病早衰。平居凛凛。已有朝夕之虑。四五年来。屡经剧务。加以荐戚。悲哀过节。气血凋枯。精神耗损。久处南方。炎湿为售。旧患痰癖。乘时猖獗。见方头疼支痿。昼瞀夜烦。寝食都废。气息渐微。不急调治。生死可虑。酬应烦务。更无可论。此其可去者七也。以公以私。臣之可去之义。大略如斯。有一于此。犹不可暂时冒据。况兼此许多事件。臣虽欲不去。其可得乎。方当沿赈未了。城筑未讫之日。臣若经敀。则诚不无亏篑之虑。故前此三疏。不深陈此义。忘廉抑情。至今盘礴。区区之意。盖有待也。今则赈政了而筑斯讫。麦事登而秧雨下。可谓臣职粗举。民忧少舒矣。臣虽在此。无所猷为。只管坐费公廪而已。此岂臣心之所敢安也。玆敢不避烦猥。悉陈情恳。伏乞 圣明亟命遆罢臣职。以幸公私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请变通田结役疏
伏以臣以本道弊瘼合有变通者。昨才论列驰 奏矣。然所谓弊瘼。岂止此也。其细者则固已多所阔略。其大者则又关系甚重。不可泛然随他例条列。故前状中。略不举论。今始具状本。随疏投进焉。夫民者。养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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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国亦取于民。以资其用。此民国相须之义。而赋税之法。所由出也。然一粒之小。一丝之细。无非万民膏血之浚。心肉之剜。故先王慎之。其取于民也。适轻适重而得其中。要皆损乎上而益乎下。薄于己而厚于民。其见于经传者。可考也。我 朝赋税。本有 祖宗定制。中经名臣硕辅随时变通。规模节目。极其精密。管识浅见。宜不敢轻议其得失也。然独所谓田税收租磨鍊之法。反失 祖宗立法之本意。礼年则薄敛。凶年则厚敛。而逐年加减之际。吏椽为奸。民被其害。此其弊之大略。而不可不一番理会。略加矫革者也。至于大小郡邑非法之征。巧敛之烦。言之痛心。呜呼可胜道哉。夫法也者。出于上而行于下。固非在下者所可擅为。所谓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者。此也。虽微文细节。必有禀承而后可行。况敛民之政。关系为如何。而顾以一守令刱法立制。惟意所欲。徵米敛钱。罔有限节。如是而可谓 国有三尺乎。臣到营以后。严饬各邑。大小敛民名色。使之一一条报。则其繁甚于猬毛。而其中不法之徵。无名之敛。殆过半。残民一年勤力。不足以糊其十口。而上之取之无节。又如此。民安得不逃且死也。然此非今日守令所创为者。承讹袭谬。其来已久。而要之不容不痛加厘正者也。臣谨将田税收租。郡邑徵敛两件事。究厥弊源。反复详量。画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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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通之策。详在别单启闻。虽未知前头利害之如何。而在国家无损。而在残民或不无一分之益。伏愿 圣明别为留神省览。明命 庙堂之臣。画即 禀处焉。郡邑徵敛一事。臣既忝在道臣。可一令即罢。而不免上烦 朝听者。盖有惩于李匡德也。凡此横敛之目。皆匡德曾所革罢者。而匡德遆敀。纷然复袭前套。而反或甚焉。盖匡德初不承藉 朝令。自行删减故也。今若自朝家量宜存罢。定为令甲。则虽贪污之官。必不敢容易毁动。区区之意。盖为此也。抑惟念臣辞陛时。 殿下以李匡德之过于减削。深轸各营邑凋弊状。许令臣便宜复旧。臣下来后。详察匡德政绩。则偏阨而不周便。草率而欠凝远者。诚或有之。而凡系为民害者。无大小必去之。故民皆诚心追慕。殆若赤子之于慈母。臣见此。每自念平日为政。未尝不汗颜而自愧也。然则若匡德者。诚可谓不负 殿下子视元元之至意。而其以为不便者。自有其人耳。此辈造谤流布。达于 朝廷。虽平生故旧。或不能无疑。而 殿下之令臣变改其政者。臣窃死罪。以为虽 圣明亦不能无动于流谤而然也。今臣不惟不能变改。匡德之未收杀者。臣皆收杀之。匡德之未爬栉者。臣又爬栉之。凡可以得罪于不悦之辈者。视匡德抑又甚焉。此后谤议之来。固已任之。而既承 圣教。不能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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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之罪。宲无所逃。今当遆敀。辄敢自列。以请鈇钺之诛焉。臣非敢党于匡德。以欺 殿下之明也。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辞揔戎使疏
伏以揔戎新 命。宲出于千千万万梦想之外。臣惶骇震慄。历数日而靡定。坐违 严召。迷不知惧者。亦已屡次矣。今始收拾惊魂。略缀短疏。涕泣哀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惟 圣明少垂矜察焉。臣未审今此之举。何为而然也。谓臣闲于韬略。允合师中之吉。则臣本迂腐一措大耳。以 殿下则哲之明。必不谬知而猥授之矣。谓臣忝在勋籍。可畀心膂之托。则自有崇勋宿将在耳。在 朝家耕织之问。必不舍彼而用此矣。二者皆不得其说焉。 殿下岂以臣力辞清显。无所试用。而将任异于清显。谓无可辞之义也欤。夫清显者。权柄之所在。而清显则权柄之名也。权柄则清显之宲也。臣所逡巡瑟缩而不敢当者。正以其权柄之宲。而非以清显之名谓可避也。今此所授。虽曰非清显。其宲则权柄之重。不啻十倍于清显。臣若受而不辞。则恶在其敛避清显之本意也。避其名而受其实。厌然为掩耳偷铃之计。垄断。贱夫之所不为。臣虽无状。忍为此也。臣既藉有门荫。践历亦多。其于一切清显之职。不可为非分。亦不可谓非义。而犹欲死避。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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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悲苦之悰。危凛之情。烦达于 筵中。 圣上亦既矜许而曲副之矣。夫以分所当得。义所当受。而尚如此。则况此笠毂中权之任。于分可乎。于义当乎。非分之得。不义之受。人非鬼责之所必加。臣诚有死而已。岂敢遽为承当之计也。臣闻君臣之交。贵在孚诚。 殿下之面许于臣者。不啻丁宁。臣于此。庶几婆娑散局。随分供职。以为万一啚报之地。而曾不数日。遽有此命。臣虽无似。不自意 殿下乃以猿狙畜臣。而行朝三暮四之术也。臣安敢不致憾于天地之大也。疾痛之呼。不暇择声。冒犯至此。臣尤死罪。伏乞亟收成 命。回授可堪之人。许令臣以闲司漫职。得以尽力于筹司之任。不胜公私万幸。臣无任叩地跼天涕泣祈恳之至。
辞揔戎使疏[第二疏]
伏以臣本以无似。滥与勋籍。昨蒙赐对。醉酒饱德。揆诸涯分。已极踰僭。至于银杯之赐。实是旷世之恩。谆谆诲谕。至恳至切。虽慈母之于爱子。何以加此。臣双擎归家。誇耀闾里。亲党聚观。缙绅传玩。受恩之大。与天无极。虽糜粉臣身。诚难报塞。玆敢祗奉笺文。鸣谢万一。顾以踪地危迫。未克躬造阙下。亲自呈纳。臣尤死罪之至。仍窃惟念 殿下之眷爱臣如此。凡有衷情之诉。疾痛之呼。宜无不达于 旻覆之下。而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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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血之恳。独不能上格 聪听。批旨严重。责励弥切。臣于此惶骇悚懔。益不知所以自措也。然父岂有不慈于子者。不孝者子也。君岂有不仁于臣者。不忠者臣也。诚使臣平日事君。自笃忱诚。不以一毫虚假见疑于 殿下。则今日之事。必不待臣之毕辞。而有以曲副之矣。只缘臣精诚浅薄。无以孚格于听卑之天。且于日昨陈疏时。惊魂未定。神思惝恍。操笔抑塞。不能尽其所欲言。虽以日月之明。容有未尽照烛者。复以关于国体。切于私情者。历数而悉陈之。惟 殿下曲加矜察焉。臣闻耕织殊问。履屐异用。一或失宜。害及国家。虽冗司漫职。尚宜慎拣。矧玆将兵之任。所关为如何。岂可苟授于一介年少白面而莫之恤耶。倘有偾误。安危立判。后虽追悔。有不可及。此其不可冒受者一也。即今武臣中。曾经是任者。已有数人。此外资望俱隆。屡入荐剡者亦多。新望之出将校军卒之所属望者。必有其人。今猝摆弃常格。举一国之重柄。而授之于千不似万不近之人。除目之下。万目俱骇。即一营上下军校之怃然失望。举怀不平。可推知已。士心不附而能为将者。于古有之乎。此其不可冒受者二也。古之所以处勋戚。自有其道。汉宋已事。可按覆也。 仁庙癸亥以后。虽以勋戚将兵。彼皆以名臣硕辅。蔚然为时望之所归。未曾有庸谬如臣而滥厕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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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者。今乃不问人之贤愚。惟例是循。固已有乖于清朝用人之道。而臣又不自量度。从而号于众曰。我乃勋也戚也。我可以籍古例而得大将。揽取非分。若固有之。则人之可笑。孰有甚于此者乎。此其不可冒受者三也。臣之哀苦情悰。曾已屡渎。今不必更提。而自有 新命以来。亲知之稍爱臣者。一辞闷叹。争来慰问。有若遭罹忧患者然。诚以分外之得。后必有咎。而过福之灾。前辙可戒故也。众所同忧。而臣即恬然不思所以趍避之术。则只此一念。便可以得罪神天。臣虽愚昧。岂为是也。此其不可冒受者四也。臣自遭凶言以后。心胆陨坠。世念都灰。断断一心。只欲退守丘壑。避远駴机。前后疏陈。非止一再。虽京兆水部之除。犹不敢为出脚之计。今番纳符之后。固将走伏郊庐。仰陈情恳。及承 筵教。至为谆切。区区私愿。亦蒙矜许。 威颜咫尺。逃遁无路。遂以优游闲局。专意筹司之意。仰对而退。循顾初心。已不胜其惭负。而今又因缘推迁。遂至于此。始也京兆水部之力辞。终焉将任兵柄之叨冒。则首尾横决。不成事理。士大夫辞受去就。关系风化。臣虽不自爱重。 殿下独不念治道污隆。所关非细耶。此其不可冒受者五也。 庙堂之荐臣。 殿下之授臣。实由臣之过辞清显。则今日所遭。莫非自取。藉令冒受于此。而终若得免乎彼。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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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情愿。可谓失其半而得其半。犹不为无说。既承此命之后。所谓清显之职。又来逼身。而 殿下以休戚之义。君臣之分。缚束而驰骤之。则臣于此。又将何以处之耶。始辞清显。媒得戎权。既握戎权。复叨清显。以文以武。左右罔利。则廉耻之士。必有不食臣馀者矣。揆以分义。无一可受。而惟此一事。尤觉难处。未闻 明命之前。虽万被诛戮。决无移动一步之望。此其不可冒受者六也。由上三条。则关于国体之说也。由下三条。则切于私情之说也。凡此六不可者。字字说出赤心。实无毫末假饰。以 殿下至仁至明。倘或徐究而密察焉。则必当惕然感悟。怛然悲伤。思所以处臣者矣。臣之事 殿下。今已十四年所矣。 殿下之知臣。不可谓不深。而或未能尽烛于幽蕴之情。 殿下之爱臣。不可谓不至。而或未免推纳于不祥之地。甚矣。君臣交际之至难。而上下孚诚之未易也。臣本无一能。然若夫周旋帷幄。出入补拾。或可谓不无寸长。而一忝滥勋。此路永阻。节次𥳽扬。遂无所不至。毕竟衿绅大夫之渐疏。而靺韦君子之同归。门户子孙之忧。亦有死不得以瞑其目者。此臣所以中夜不寐。抚躬而自悼者也。闷郁之极。不觉烦缕及此。哀之命也。不哀之亦命也。惟 殿下察之。臣无任恳迫焦忧血泣祈祝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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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与郑彦燮同被罪罚疏
伏以臣于日昨 帐殿杀手试艺之初。偶与承旨郑彦燮相遇。臣谓彦燮曰。 御座至近之地。剑器飞翻。所见诚为未安。 孝庙朝。故相臣李尚真。以台官上疏谏曰。帝王虑患。靡不用极。而 御座咫尺。命卒用剑。剑铓森罗。呼声交聒。瞻视之不尊。已不足言。而百济黄昌古事可鉴。 孝庙奖以切直。古人忠义之诚。 圣祖容直之量。此可见矣。彦燮深以为然。既而臣则退归信地。彦燮则入侍前席。而遽有特罢之 命。臣未知彦燮所仰达者。或不能达其意。而未免激恼于 渊衷欤。臣既知彦燮之断断无他肠。而事端之发。实缘臣之妄言。则此非彦燮之罪。乃臣之罪也。廉义不容独自晏然。辄此露章自列。乞蒙谴罢。以靖私义焉。臣无任祈恳之至。
论事疏
伏以近来仕宦者之拣择燥湿。图占便宜。成一痼弊。臣所慨然者也。前龙川府使赵国彬履历既多。而尚不得阃任。此固公议所称屈者。然边邑之差。盖出于铨臣另择之意。而且其兄东彬。挈老母之任宁边。宁之距京绝远。而龙之于宁。则不过数百里。既有省觐之便。而同道往来。亦无拘于法典。揆以常情。所宜乐赴。国彬乃以阃拟之渐迟。怏怏失意。到处称冤。向者。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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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兄后先来诉于臣。臣深恶其急于进取。异于常情。正色不答。而毕竟强引不当之法典。必遆而后已。此虽微事。足以观纪纲与世俗矣。臣窃痛之。臣谓宜仍任赵国彬。使之数日内辞朝。有以警躁进之风而为人臣占便者之戒也。今方见差社稷腊祭献官。昨已受戒。后日次对。势难入侍。故敢此疏陈焉。
辞御营大将疏
伏以 国家不幸。宿将继殒。外有铁釖之利。内无干城之托。此正 殿下拊髀兴思。寤寐钜鹿之秋也。所宜另加慎简。惟才良是授。而毕竟中权之寄。乃在于一介迂阔措大。何哉。臣本无似。始以文墨事 殿下。间值多故。横入别涂。凡所跻冒。类多分外。节次推迁。至于今日。所叨而极矣。夫分所不当得而得之曰不祥。义所不当受而受之曰不廉。虽 庙堂之荐臣者。岂欲处臣于廉义之外。而 殿下之爱臣如子。亦岂欲臣之匍匐入于不祥之地哉。此盖臣初不力辞于揔戎之 命。仍遂猖披至此耳。沧浪之咎。尚何言哉。然戊申辞勋之日。 殿下无成美之教。则臣虽万戮。必不受勋名矣。不受勋名。则无所辞于清显矣。不辞清显。则总戎御营之 命。何为而加于臣身哉。臣固自误而亦 殿下之误臣也甚矣。小人之腹。安得不致憾于天地之大也。然头胪已谬。路径遂别。虽役之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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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冑者。臣当不辞。而所患才力不逮。不足以当兵戎重事耳。总戎虽曰军门。特一藩阃之类。虽以臣之不肖。随例酬应。可幸无罪。而至于本营。则事权之重。与训局对峙。一有偾误。国之安危立办。其非疏谬如臣所可承当也审矣。半夜严召之下。虽不敢不祗受 命召。而退归私次。震悸未定。今始沥血为辞。哀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亟 命遆改臣新授御营大将之任。以幸公私焉。臣无任云云。
辞备局有司疏
伏以臣于新授将任。逃遁不得。弱力重担。颠仆在即。忧惧交中。莫知所措。然今既冒受。敢不策励鲁钝。以效一日之责也。第臣所带备局有司。系是国之重任。本非如臣不肖者所可堪当。况今待罪将任。酬应甚繁。些少精力。势难兼察。事权太重。亦非微分之所敢安。故近日筹坐连次悬病。昨又坐违 严召。益增惶陨之至。玆敢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明特许递改臣有司堂上之任。以幸公私焉。臣又有万万惶愧之事。玆敢附陈焉。臣于昨秋。猥蒙不世 恩遇。祗受 赐杯。且承 圣训。感激铭佩。罔敢违越。日前偶乘闲隙。与灵城君朴文秀仁平君李普赫。登高赏春。数三耆老大臣。亦不期而至。仍成杯酒之会。被长老强劝。不觉沉醉失仪。荒坠 明命。欺负 慈恩。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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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至此。合被重戮。玆敢自列。乞伏斧钺焉。臣无任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