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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轩集卷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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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轩集卷之十一
 疏劄
  
悔轩集卷之十一 第 358H 页
辞吏曹参判诸兼带疏(丙午)
伏以臣至今不死。忍过改葬之节。 恩礼罔极。幽明无憾。叫叩而泉壤莫逮。铭结而 天地难报。然而冥顽犹前。逋慢如旧。臣诚俯仰惭痛。只愿溘然而无知也。臣之猥膺见职。已踰时月。而会值哀遑。尚稽吁免。致令铨注重地。久作虚窠。臣益不胜罪悚之至。噫。臣以酷祸馀喘。偏蒙 闵覆之恩。凡所以顾藉剪拂者。莫非不弃孤之至意。而 恩命之屑越。贱分之踰滥。至于今日之所叨而极矣。夫佐贰天官。取舍人物。何等职责。何等地望。乃以如臣之无所比数者。苟然充位。已非 初政慎简之宜。而不循望次。越加 天点。尤有乖于政曹之旧格。公议之未惬。物情之为骇。从可知矣。然臣既引义屏迹。终无复进之势。则人职之称与不称。固非臣所暇言者。而至若旷日虚带公私俱妨者。则不但为臣心之万万闷蹙。在 圣朝务实之政。亦宜即赐处分如终朝之褫鞶矣。臣方将力陈哀恳。冀蒙 仁天之俯谅。而此际。伏见顷日 筵教之出朝纸者。 清燕顾眷之念。至及于负罪在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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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辞意勤恳。迥出寻常。臣一倍震越。若无所容。呜呼。臣之感激 天恩。不有其身者。观乎昨年之径进。而已可悉矣。以时则 圣神御世。宜效志士之素蓄。以义则生死报 君。可述先臣之遗业。而今臣之既出旋退。便诀 明时者。岂其所欲也哉。惟是伦彝至重。义理甚严。 君臣父子也。有射日之贼。而惩讨不行。有戴天之耻。而荣禄惟饕。则是忍人也。鄙夫也。将焉用彼臣哉。臣虽庸暗拙劣百不踰人。若其期望于 圣朝。勉励于臣身者。则亦不后于古人正己以事之义。况臣之处地乎情事乎。臣之区区所守。只在此一款。而 圣教 筵奏。大非臣本情。向来 批旨。虽为臣惶陨恧缩之端。匪怒伊教。旋又 开释。则臣亦有知觉。顾何敢以此悻悻于去就之际。矧且事在退后。本非可论。至于堂录事。则当初所争。不过公心。彼此释然。不相芥滞。则设或有同朝情外之诮。何足为大段难安之嫌。而大臣之提此为说。似出不谅。臣何必缕缕也。呜呼。 先朝史役。义在自效。 深恩莫追。寸诚常切。而私义难弃。墙壁在前。臣亦末如之何矣。惟自一念伤悼。兼以悚惕而已。目今纂修方急。事力甚繁。而转动无路。分义徒亏。则及时变通。所不可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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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鈇钺之 加。臣且引领而俟之耳。臣为经窆礼。来住先垄。今已卒事。还寻峡路。而情理痛裂。病状随剧。留章县道。亦不能悉暴衷情。瞻望 云天。益增悲咽。伏乞 圣慈天地父母。察臣所辞非出伪饰。亟命镌递臣新 授职名及所兼史局,筹司,掌苑提举等诸任。仍治臣终始辜 恩之罪。以重官方。以振 朝纲焉。臣无任陨越恳迫之至。
传曰。才已下教。而陈章径归。殊涉过矣。此疏还为下送。使之作速上来。
辞吏曹参判诸兼带疏[再疏]
伏以臣之虚带铨职。已踰时月。义所难进。理宜速解。而缄章沥恳。至勤还送之 教。申状吁急。反辱回谕之 命。衷情未达。义分徒缺。臣固已惭惶哀闷。食息靡宁。乃者。 经筵新衔。又下于意想之外。臣实一倍踧踖。殆不知置身之所也。念臣资望蹇拙。闻识寡陋。正所谓簪佩之冗流。签帙之劣业。而惟其自视甚薄。自知甚明也。故凡于华要之职。抡选之地。辄皆力辞不居。自在 先朝。忝窃亦多。而未或侥冒于政席。滥厕于 讲筵。惟此苦心。便作定戒。顾今祸馀之喘。不比平人。敛身穷乡。绝意名途。重以危證在肓。朝不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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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虽漫司散秩。已无趋走承膺之望。而今乃假之以铨衡亚贰之任。益之以 君德成就之责。一任瘝废。徒使公私俱妨者。实非臣所敢知者也。臣若怵迫 威命。拚弃素守。则是诚让小受大。贞前黩后之一薄夫也。臣虽奊诟。岂为此哉。况臣之经年牢蛰。终始盘桓者。只为大义未伸。宠禄非时。宁自固穷于深山。不忍贻累于 清朝故耳。臣尝闻朱子有言曰。士夫之辞受出处。非独其身之事。乃关风俗之盛衰。臣之既出旋退。有 命辄逋者。亦惟此义而已。 君恩非敢忘也。臣节非敢慢也。而命之险衅。势亦崎岖。终未得可进之路。则臣非自废。天实废之。呜呼。忠孝两亏。效身无地。一息犹存。彝性难泯。则昭陵之哭。岂得以抒此至痛。终南之忧。何足以献此微诚。臣惟自夙宵叩心。直欲速死而无知也。仰惟 圣明于体下之道。靡不委曲。如臣情志。想已俯烛之无馀。而犹夫屡烦恩命。若将召致者。岂亦姑以是示哀怜眷顾之意耶。 上穹玄远。未易仰测。而区区咫尺之义。则终有所不可遽改者。窃恐从今以往。负罪日深。卒不免于鈇钺之戮矣。 圣明之所以缱绻于贱臣者。亦岂欲至此也哉。臣情穷势迫。靡所因极。不得不更从县道。冒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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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恳。而若臣病状之十分危恶。决难复起者。则亦未暇烦复。伏乞 圣慈特加谅察。将臣本兼诸任。一并镌改。仍命攸司。治臣辜 恩慢 命之罪。以循私愿。以振公法。不胜万幸。臣之所叨。莫非紧重。引久虚旷。实甚无谓。至于掌苑署。则自是单提调。而以臣退屏之故。月计公事之不得磨勘。殆满一年。贡人辈未受地部之例下者久矣。本署贡物。比他司最甚疲残。本无支堪之势。而今又缘臣废职。使许多贡人。有失业呼冤之弊。臣心不安。已不可言。在 圣朝实心恤民之政。尤宜即赐变通。敢复赘陈于疏末。以俟 处分焉。臣无任席藁悚伏瞻 天恳祝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之如是固辞。见者亦支离。卿独不支离乎。兼带提举。今姑许递。卿勿过辞。从速上来察任。
辞吏曹参判诸兼带疏[四疏]
伏以臣自上第三疏后。伏地引领。颙俟 处分者。虽执热而思濯。被湿而求脱。亦不若是之切矣。及承 圣批。又未蒙 开许。臣实愕然失图。只叹辞语之太拙。诚志之甚浅而已。噫。臣虽冥昧。亦有彝性。岂不知罔极之 恩。报以臣节。于戏之思效以史役。而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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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终未得可进之路。则其有私义之万分难强。苦情之一切难改。从可见矣。然世禄义重。分无所逃。则其所辞受而出处者。宜不敢自同于绝俗忘情之士。况臣之离违 京阙。倏已经年。回想 文陛。如隔一梦。每承 恩纶。不觉双泫。有时乎矫望 云天。直欲奋飞。而若其病属癃废。不能自力者。则臣亦末如之何矣。顾臣自经祸酷。便作残疾之人。精魂尽丧。肌肉全脱。譬如土偶徒形。心腔无存。朽木欲颠。枝柯先陨。似此證状。已无阳界上馀气。而又自春夏以来。渐就沉淹。膈火横肆。内焦外铄。胃血妄行。上吐下迸。种种危兆。日加一日。气息懔然。朝夕待死者。亦已久矣。噫。茹哀饱穷。此生何恋。而惟是辜 恩负 德。将为不瞑之恨矣。纵使臣赖天之灵。少延须臾之命。其不得复起为人进承 召命则决矣。见今大政不远。铨席宜备。及时变通。所不可已者。而至于兼带诸衔。俱系紧重。亦非在野之臣所宜虚冒。玆不避烦渎之诛。更申至恳于 闵覆之下。伏乞 圣慈特垂矜察。将臣本兼职任。一并解免。俾得安意就尽。仍命攸司。勘臣罪状。千万幸甚。臣无任崩迫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之如是固辞。实涉过矣。而然大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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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本职今姑许递。卿勿复辞。作速上来。无使纂修迁就。
辞兼带辨李世琎诬疏
伏以逝序不淹。 哀制易阕。 禫事奄过。 祔礼将行。伏惟 圣情廓然。益复靡极。臣虽退屏丘壑。惟当进身外廷。以效攀慕之忱。而顾臣不幸遘疾。源委已痼。夏秋以来。一倍沉淹。便作朝暮之人。向者。为参 大祥哭班。拚死入城。数日劳攘。添得昏窒之證。担舁还归。尚在床席。懔然待尽。今已三朔矣。玆未得自力造 朝。少伸情礼。论臣罪负。宜被诛谴。仍念臣经年逋 命。积衅如山。辜 恩甚矣。蔑分大矣。虽蒙 圣度优假。迄不置罚。又从以次第解职。曲循微情。而其为公法之亏坏。私心之悚蹙。则已无馀地矣。至于所带兼任。犹有未尽镌改者。如 经筵筹司及新差槐院提调。俱系紧要。实非在野之臣所可虚冒。遂不得不仰陈请谴之章。以俟 处分。伏乞 圣慈亟加谅照。准臣所辞。勘臣所犯。使公私两幸焉。且臣有万万痛迫者。臣于病中。得见世琎凶疏。则有以四大臣院宇营建时事。搀论于疏中。而首尾语意。极其凶悖。臣看来心裂。益恨知觉之犹存也。呜呼。 朝家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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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命祠享者。实出于悯冤劝忠之意。中外瞻聆。莫不感泣。凡为臣子而苟有一分向义之心者。谁忍容议于此事。而世琎之显肆凶言。乃至于此。此岂世琎一人之所独办者哉。其必有百计尝试。一意驱使者矣。噫。天道非不昭矣。 圣断非不明矣。而凶徒偃息。善类侧足。沐浴之大义未伸。踯躅之阴谋欲售。则彼世琎之随时利害相机反覆者。尚何足言哉。臣以未死之喘。又遭此罔极之言。古人所谓不如死之久矣者。即臣今日之情事也。臣虽欲复出世路。仰报 圣恩之万一。亦何可得也。臣哀痛之极。敢玆附陈。而病气昏短。不能悉布。并乞 俯赐矜察焉。臣无任崩迫陨越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世琎倾轧之计。予已洞知。卿何足挂诸心。如卿所遭者。于古岂无。而年犹方强。亦岂休退之时。而不为抑情。一向在野。卿之处义。予实谓过。卿其勿辞。从速上来察任。
辞工曹参判疏
伏以臣全辜 盛德。迷顽甚矣。积逋 严命。慢蹇极矣。虽废置之谴斥之。不足以赎其衅尤。而犹且 容覆。顾藉终始不替。至于今日之 除命。而尤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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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意之出寻常万万矣。臣亦心肠。宁不感陨。呜呼。 圣上之所以悯恤臣家者。无复馀憾。虽在他人。莫不愿忠。况臣之身乎。臣之心乎。臣诚不肖。百无可取。然其所自誓者。惟在于绍述先业。生死以之。区区此心。可质彼天。则今臣之便辞 明时。固守穷山者。岂臣之本情也哉。见今 天讨不严。人情同愤。世道渐下。伦彝将晦。入林之士。无意弹冠。在 朝之人。至思毁冕。则臣虽欲更进外廷。自效于未死之前。有不可得者矣。爱臣者。戒其或出。怜臣者。悯其无归。然臣犹以 大恩之难负。大义之难逃。反覆自讲。思所变动。而迹之既穷。颜亦有厚。终未得别般可进之义。则辄至于抚枕自悼。终夜不寐。臣之情亦甚戚矣。 仁天在上。庶或俯谅。而每承 批谕。尚烦敦迫。有若臣可出而不出者然。臣常抑塞。未敢知 圣旨之攸在也。噫。义理无穷。得正则难。无亦臣见识寡陋。执守胶固。不能取舍于轻重之别而然耶。如其不然。则为今之道。惟当引义力辞。以罪为期。又如前日之为而已。伏乞 圣慈留神省察。快赐处分。如以臣谓可以复出。而 辞旨正当。道理明的。出于臣之所未思者。则臣亦惟 命是承。不复顾他。若臣所辞。实有所据。 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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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政。未宜强勉。则亟回 圣听。即许解职。仍饬铨部。更勿检举。使公体无坏。私义有伸焉。臣衷恳所迫。言涉僭猥。死罪死罪。臣无任兢惶祈祝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固守己心。一向在乡。其果合于事体。而且身带史局重任。尤岂如是乎。卿其勿辞。从速上来察任。
辞工曹参判兼陈所怀疏(丁未)
伏以臣顷于自京径归之路。敢陈短疏。以俟谴罚之 加矣。及承有疏本还给之 命。则益知臣慢蹇渎扰。罪在罔赦。而 圣上之所以处臣者。犹出于十分宽假。使臣有以改其迷滞。赎其衅尤。臣于是诚不胜惶陨震越之至。念臣即今处义。虽不可遽出世路。复厕荣途。而逋 命既久。负罪甚重。微衷莫伸。 圣意颇严。则分义所在。亦未敢一向偃处。方将进诣 辇下。躬请 严诛。强疾作行。寸寸舁进。及到加平地。则疾势复剧。更无馀气。最是火眩痰塞之證。挟感重发。僵仆旅店。人鬼莫分。既不能转取前路。又未免还寻旧居。臣情到此。只愿速死而无知也。玆不得不拜章县门。更申疾痛之呼。死罪死罪。伏乞 圣慈俯垂哀怜。亟赐处分焉。仍念臣所被 天恩。万死难报。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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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病甚。自效无日。其亦哀痛也已。乃敢以前日所草欲陈而趑趄者。附诸疏末。臣于向年入对之日。力陈大义。未见感回于 圣心。及夫退而陈章。则 批旨未安。至有不敢闻者。为臣之义。惟当缄喙息迹。以思自靖。而犹夫耿耿于 君德时政之得失。则欲报之诚。其将九死而靡悔矣。惟 圣上纳其愚而恕其僭焉。臣伏睹 圣上以不世出之姿。当大有为之机。凡于政令施措之间。夫孰非留心用力处也。而 圣上今日之所可自勉者。固无过于继述二字。臣之所欲献于 一初之政者。亦惟继述二字耳。书曰。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宋臣范祖禹曰。与其远法三代。莫若近法祖宗。呜呼。 祖功 宗德。我 朝为盛。而惟我 肃宗大王率行兼有。式为文孙。则 圣上之所宜近法者。惟 先大王之盛德至善而已。诗曰。小心翼翼。昭事上帝。此言人君敬天之德。而惟我 先大王有之。四纪临御。一念对越。虽于幽独之中。常存敬畏之心。其或致一异遇一灾。则必曰是予之过也。所以痛自刻责。益加修省。发于丝纶。播诸听闻者。有足以上格天心。转灾为祥。商汤六责。或霈千里之大雨。宋景一言。克消三舍之荧惑。式至今日。永言配命。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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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嗣王。丕承基绪。惟 圣上思所敬天。而以 先王为法焉。书曰。若保赤子。惟民其乂。此言人君爱民之仁。而惟我 先大王有之。惠我黎元。泽及蔀屋。揭壁之额。足见如伤之念。临筵之教。每轸曰咨之情。时接守宰。饬之以怀绥。频遣绣衣。访之以疾苦。恤弊瘼则或虑徭役之不均。忧饥荒则惟恐拯活之不急。夙宵孜孜。罔或小忽。八域含生。赖以安堵。至于发帑 遗意。可以泣深山穷谷之民。则虽夏后之犹已饥溺。周王之必先鳏寡。无以过之矣。呜呼。有国之政。绥民为先。惟 圣上思所爱民。而以 先王为法焉。书曰。念终始典于学。此言人君好学之工。而惟我 先大王有之以天纵之质。懋日新之德。频御经筵。多接贤士。其于诚正格致之功。安危理乱之几。所以躬行而力究者。可见 圣志之笃实。 睿学之高明。及至 宝算向晚。 玉体愆和。而犹且不辍法讲。毋或倦怠。施之政谟。则必法圣哲之训。发为宸翰。则罔非君人之言。其贤于殷宗甘盘之学。卫武抑戒之诵远矣。呜呼。 圣谟贻厥。在今 初服。惟 圣上思所好学。而以 先王为法焉。诗曰。夙夜基命宥密。于缉熙单厥心。此言人君勤政之劳。而惟我 先大王有之御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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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莅政惟勤。揽日万之机。而不以为疲。许昼三之接。而不以为倦。以致众务无滞。百职咸举。至若次对之改定五日。御寝之辄抵三更者。尤可见终始忧勤。罔敢荒宁。此何异于文王之日昃不遑。成汤之昧爽丕显也哉。呜呼。天工人代。厥位惟艰。惟 圣上思所勤政。而以 先王为法焉。书曰。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此言人君纳谏之量。而惟我 先大王有之。体自圣之戒。念交修之道。责言官而俾尽绳纠。开谏路而必择刍荛。警天灾而求助。则导之以直攻己过。讲时务而询弊。则勉之以毋隐尔志。言之剀切。无不采纳而嘉奖之。语之妄率。尚且优容而假借之。虽或激恼于一时。终必悔悟于不日。以致 圣德无阙。嘉言罔伏。是则有夏禹拜昌之德。大舜取善之美矣。呜呼。来谏之道。莫如虚襟。惟 圣上思所纳谏。而以 先王为法焉。书曰。慎乃俭德。惟怀永图。此言人君尚俭之美。而惟我 先大王有之。敦朴为先。侈靡是戒。殿宇仍旧。未闻土木之营作。府蓄无私。每恤经费之耗缩。后宫第宅。虑其过制而还辍。行殿供膳。闷其贻弊而特省。若夫燕服之带垢。御席之补弊。有足以感服臣邻。化及闾巷。此则与菲食之夏后。弋绨之汉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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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匹其美矣。呜呼。示俭而后。可以化俗。惟 圣上思所尚俭。而以 先王为法焉。书曰。黜陟惟明。庶绩咸熙。此言人君明黜陟之政。而惟我 先大王有之。明于知人。公于任人。不以外貌而优劣。惟视实用之长短。虽微末之官。能尽职事。则对柱贴名而记识之。虽贵近之臣。有负责任。则刊籍置罚而惩励之。遂致贤良愿立。绩用茂著。以做五十年升平之治。比之于周官之宅俊。汉廷之汰冗。亦可谓得其法矣。呜呼。治乱在人。用人惟难。惟 圣上明于黜陟。而以 先王为法焉。宋臣程颐有言曰。谗毁不行。贤能乃进。此言人君去谗慝之明。而惟我 先大王有之。明明在上。赫赫临下。戒憸人之或售。而察其心术。虑谗路之或开。而辨其情状。其有邪说而诬贤者。则必严谴之。躗言而构人者。则必痛绳之。羸豕踯躅之忧。明夷入腹之患。未尝不防微而杜渐。 朝著因以宁靖。庶官得以专任。诚亦深法乎堲谗说之虞帝。远迈乎杀谮者之燕侯矣。呜呼。利口覆邦。其害灼然。惟 圣上去其谗慝。而以 先王为法焉。宋臣朱熹有言曰。抑私恩以抗公道。此言人君之不可不抑者私昵。而惟我 先大王有之。御之以严。率之以法。饬女御而未敢干恩。
悔轩集卷之十一 第 365H 页
戢内侍而毋得怙宠。宫人之取养闾儿者。严覈而即黜。别监之侵辱宗亲者。重讯而远配。未闻有隶属之为弊于闾里。左右之或预于 朝政。内外有截。宫府无间。如光武之无偏恩。明帝之无私溺。不可同日而语矣。呜呼。欲行公法。宜自嬖倖。惟 圣上抑其私昵。而以 先王为法焉。宋臣欧阳脩有言曰。古之贤君。皆从崇儒而致治。此言人君致治之务。莫先于崇儒重道。而惟我 先大王有之。惟贤是急。以文为治。搜岩穴山林之士。惟恐遗逸。懋庠序学校之政。恒尽作成。鱼水密契。托 圣祖同德之臣。俎豆盛典。享 先朝笃学之贤。人文于是乎大备。儒化于是乎蔚兴。成汤之俊乂列位。文王之多士生国。幸而复见于当日矣。呜呼。尊贤尚德。贵在诚礼。惟 圣上崇儒重道。而以 先王为法焉。宋臣李纲有言曰。先为自固之计。可无中溃之忧。此言人君制敌之策。莫急于修内攘外。而惟我 先大王有之。追 皇朝再造之恩。遵 孝庙必复之志。内而讲休养蒐简之谟。外而饬桑土阴雨之备。激劝将士。则三军有挟纩之感。固守藩篱。则四郊无多垒之耻。而 皇坛百尺。义声万古。 奎章一播。志士皆涕。虽其天不悔祸。未卒 宁王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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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而若其匪风下泉之思。万折必东之诚。无愧于鲁经大一统之义。齐襄复九世之心矣。呜呼。保民而王。可使制梃。惟 圣上修内攘外。而以 先王为法焉。呜呼。玆前所陈。莫非我 先王盛德至善。而此特其一二耳。苟欲历举而备述。则不翅如摸天画日之难。玆以得于闻见素所钦诵者。为 圣上陈之。而善继善述之道。其亦不外乎是矣。呜呼。有其心。可以行其事矣。惟我 先大王以其有正大光明之心。故其发于政而施于事者。若是乎巍巍荡荡。有无能名言者矣。更愿 圣上欲行 先王之事。必先法 先王之心焉。呜呼。今日廷臣之进言于 圣上者。莫不以讨国贼雪 君雠为急。盖无此义理。则国不为国。乱亡随之。而此亦有 先大王庚申甲戌之处分。其所以奉天行讨。为 宗社除患者。尤合 圣上之继述。宜以此首陈于条列之中。而言自臣出。则 圣上又必视之为愤裂狂激之言矣。言苟不概。言亦何益。然大义攸存。终不忍无言。或者天启 圣衷。威断赫然。使 祖宗付畀之基。不至于颠危。则固亦为后王继述之大者矣。臣过蒙 累朝不世之眷。而迹蛰畎亩。命迫丘壑。敢以一言。自附于古人追先帝报陛下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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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意拙讷。只益惭恧。臣无任瞻 天望 圣临疏涕泣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观此条陈之事。追惟昔年感慕深切。而亦可见爱君勉戒之诚矣。可不留意焉。既到畿邑。复寻乡路。诚涉太过。卿其勿辞。仍速上来。仍 传曰。原疏留中。
陈情事。辞同敦宁疏。(己酉)
伏以昊天不吊。 储位奄虚。时序易迈。祥期倏迫。伏惟 圣情止慈。一倍痛割。臣既久屏穷居。未获一瞻 睿质。谁意延颈之素诚。终为没身之遗恨耶。念之至此。只增寸心之摧陨也。仍念臣苟延木石之顽。屡阅桑海之变。幽冤既雪。而凶诬复肆。 圣德至仁。而私痛未暴。惟自叩心抆血。分作不瞑之鬼矣。乃者伏蒙 天恩。命复先臣之旧秩。 日月回光。泉涂改照。凡有血气。莫不耸听。况在臣心。尤当如何。臣诚俯仰感泣。不觉清泪之彻泉也。噫。自古明君之辨谮诬理冤枉。顾亦多矣。而未有如臣家所被 仁恩之万万旷绝者。彼甘心于臣家者。其言辉,镜。其计儒,梦。无严极矣。叵测甚矣。而 圣上之悯恤臣家者。前后无替。初既庇覆于请削之日。终又靳固于勉从之时。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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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复之议。左右迭沮。疑乱不已。而又复断自 宸衷。先加辨晢。人所厚诬。而 天鉴则烛。人所大僇。而 圣意则恻。无时而不伸。无往而不 恩。天地未足以喻其高厚。河海未足以比其深广。虽使臣糜身粉骨。赴汤蹈火。岂能仰酬其万一哉。彼许多凶悖之言。几尽辨破于近来章奏。而 筵教甚勤。昭如日星。则惟当感祝而已。亦何忍更提为说也。第念同祸两臣。尚在罪籍之中。若使先臣有知于冥冥之中。则亦必跼蹐而不自安矣。兴言及此。只益陨涕。臣以未死之残喘。叨匪意之 除命。恩出甄录。惊感虽极。名入检举。惭痛转深。臣自昨年奔问之后。未忍远离 京阙。栖遑。近郊。至于今日。虽自附于安危休戚之义。而颠发遽变。心血尽枯。诚恐死亡无日。报答无地。至于去就一节。既无可论。久带虚衔。殊无其义。伏乞 圣慈察臣至恳。亟命先解职名。仍命永刊仕籍。使私义有伸而公体无伤焉。臣苟须臾无死。获见 国势之乂安。则惟退耕畎亩。歌咏 圣泽。虽或不幸而有事变。当请为 辇下之卫卒。以效愿死之忱。臣无任感陨悲泣之至。
传曰。还出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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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同敦宁兼请讨逆疏(庚戌)
伏以臣即今处义。未敢以平人自居。前冬一疏。盖出于感 恩鸣谢之义。而及其无 批还下。则臣尤危蹙惶懔。不复为控免之计。惟谴何是俟。间者。荐遭重戚。不免任情下乡。而亦无拜章请暇之节。情虽甚穷。罪则滋大。臣既乙巳后告退之人。中间所遭。又复罔极。深山视息。尚腼于面。近郊栖遑。岂安于心。而戊申奔问以来。则惟以与 国存亡。为目前义理。然知必危之几。见难救之势。而犹不得出一言措一策。则臣固生不如死。而亦末如之何矣。臣自闻有妖婢凶宦之变。从湖外又赴江上。骨惊心腐。不遑寝食。有时欲排 閤登 陛。仰效忠愤之忱。而亦未之办焉。臣心良苦。臣情亦戚。见今百僚 庭吁。请讨逆魁。臣名在 朝籍。秩视宰列。义当趋造于外廷之末。而迹方穷阨。病且危缀。又未得转动于 脩门一步之内。亦不可谓生在地上矣。玆不得不仰陈短章。而区区私义。有未暇悉暴。伏乞 圣明亟命削臣之职。勘臣之罪。以励群工焉。噫嘻。乱逆何代无之。而未有如彼贼辈之至凶至惨。自辛丑而为戊申之变。自戊申而为今日之变。前后一计。内外相结。而诸恶漏网。暗里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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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囚满圄。死中求生。思之及此。不觉懔然。在今诛讨之道。惟宜大惩前事。亟杜后患。至于垓,圻两贼。名出推戴。逆节昭著。尚今假息。危疑转深。而鞫讯既停。按诛且稽。一日二日。实有难言之忧。乞恢 圣断早正王法。以泄神人之愤焉。臣无任陨越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疏末事。已谕于宾厅之批矣。卿之若是撕挨。诚涉太过。其在事体。亦涉未安。卿其勿辞。从速察职。
辞大司宪兼陈所怀疏(辛亥)
伏以日月逾迈。 敬徽殿祥事奄过。 长陵迁奉之礼。又才告讫。伏想 圣情追慕益复靡极也。念臣以天下之穷人。为 圣世之弃物。心如死灰。迹似病叶。岂有一分人世之意念。而自戊申奔问以来。则犹且仍伏近郊。未暇为归山之计。四载栖遑。一念焦忧。无日而不仰屋。无夜而不绕壁。知臣者。怜臣太苦。不知臣者。笑臣何愚。今则人或曰。贼萌稍折。 国势粗安。迄可去矣。臣亦内恤私义。外畏群忌。有时乎理装欲发。赁舟将行。而又复不忍便去。迟徊淹延。以至今日。然未尝进一言献一策。以效世臣安危休戚之义。臣亦有忘 君负 国之罪矣。臣惟伤悯痛恨。宁欲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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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无知也。乃者。长宪新 命。忽下于万万意想之外。始则惊疑。俄而感泣。终又左右思惟。莫究其致此之由也。或者 天道至仁。无物不遂。欲使枯荄朽株。均沾雨露之泽也耶。臣之所被 天恩。往愈罔极。幽冤而必先昭雪。凶诬而又已痛辨。在臣之心。宜若无一毫馀憾。而臣终有所隐痛于中者。臣家之屈伸哀荣。与两家一体。而彼以子若孙之说。强为区别者。其言似舍联劄 代理。其意则欲实镜虎之凶言。其所操纵。不但在于两家而已。以 圣上之英明洞达。犹不免陷其术中。一向靳固。尚无处分。若此则两家终无伸雪之日。而臣家之冤诬。固自如矣。况大臣之身后易名。自有常典。而向年所 颁之恩谥。犹在追削之中。是丹书虽洗。而覆盆无照矣。臣之痛迫冤泣。反有甚于前日者。且夫在辛壬以后。则 圣诬之辨不辨。惟系于四家之伸不伸。而在戊申以后。则 圣诬之辨不辨。亦不系于四家之伸不伸。盖始之构罪联劄者。托四家而操切吾 君。今之挂书凶言者。舍四家而直犯吾 君。然则虽使 朝家并雪冤诬。复加恩典。只足为私家铭结之 恩。不足为 圣诬昭雪之道。以臣父平日殉 国之诚。必不暇恤于自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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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伸。在臣不死。其父之心。亦何忍诿以先诬之少伸。不复思沫血之大义耶。而况同祸之家。罪名如旧。则私冤不可谓伸矣。共天之耻。无人或知。则义理之晦塞。亦可谓极矣。臣诚濡忍。虽不能剚腹碎首以白 君亲之诬。而若夫去就一节。非所可论于今日世界也。呜呼。臣即无告之一穷民。 朝廷之得失臧否。固非臣之所敢容议。而若并与通天地亘古今。不可易之大义而泯默之。则非其 君之臣也。非其父之子也。臣岂忍为此也。噫嘻。凶贼辈之百计于 殿下久矣。自辉,镜而为俭虎。自俭虎而为麟,亮。为必雄。或内或外。首尾排布。又不知几般凶机暗藏于不测之中。其亦危矣。然臣之所忧者。有甚于此。何也。惟彼逞手犯分。称兵挟匕者。其计易觑。其罪易明。人皆可得以诛之。至于藏头掩踪。羽翼凶图者。为谋愈缓而愈毒。为害愈久而愈大。汨董之论。虽似宽和。而故缓惩讨。潜培凶贼之势。对举之政。虽似公平。而诱以名利。渐铄纯刚之气。无异于秦桧之误宋。张仪之愚楚。而 殿下方且眩于疑似。安于姑息。凡系 圣诬之大关。一并付之于先天。使我光明之 盛德。无以昭揭于后日。目前弥纶之说。认以为忠爱。诸臣请辨之章。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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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之党论。遂使莫大之义理。便成一世之忌讳。彼则安享富贵。自谓得计。而独奈 圣诬何。 宗社何哉。今日之主是论者。即前日坐观成败之人。其所引用馀孽。不存防限者。固不足责之。而士类诸人。又从而舐其馀沥。味其冷炙。不复知世间有义理二字。甚至于纳交而较紧歇。觅官而争先后。打成一片。澜漫同归。气习之污下莫甚。风节之坏丧无馀。朱子所谓国家不亡。而士类先亡者。不幸近之矣。人心之陷溺如今日。彝伦之斁败如今日。则祸乱之作。势所必至。 殿下将谁所倚。而谁所恃哉。念之及此。不觉发竦而胆裂也。臣尚记乙巳夏入对也。以沐浴之义。仰陈于诸臣之后。仍及惩讨不严。事变必生之意。而逮至戊申。不幸有中。安知臣今日之所虑。又不验于他日也。噫。 圣上之所向用者。率是没棱角善周容之辈。朝廷之所引进者。亦皆晓利害能俯仰之类。则如臣穷阨之情地。狂激之禀性。岂合于人所共艳之华秩。而今忽检拟于此者。是何故也。无或谓臣阅历风霜。畏愞成性。饱尽穷饿。吃着关心。且置 君亲之雠。不辞合污之耻。备数于荡平之员。前茅于在外之臣耶。然则不早死灭贻累世教者。罔非臣之所自取也。尚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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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哉。虽然。臣亦人也。彝性不泯。 主恩浃骨。身殉为义。 国忧熏心。力扶无阶。而以九死靡悔之心。得一时可言之会。则虽今日言于前。明日毙于后。臣亦何恨。而欲排 閤狂叫。则畸迹如絷。欲抗疏毕陈。则处义有妨。操笔临纸。辄复踌躇。不忠不孝之罪。尤无所逃。瞻 天扣心。只增抑塞者。亦有日矣。虚辱 恩牌。逋慢为罪。久带荣衔。瘝旷是惧。不得不略具短疏。只控危恳。伏乞 圣慈将臣悲苦之情。少垂哀怜。仍命镌递臣所叨之职。又治臣辜 恩慢 命之罪。使私分安而公法伸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传曰。如此之疏。不宜见于今日。还出给。
辞大司宪兼陈所怀疏[再疏]
伏以臣死罪死罪。臣固为 殿下愿死者。当 国家必危之时。在台阁可言之地。则虽今日言而明日死。义所不辞。而臣之前疏所陈。止于鸣私冤暴私义而已。臣亦负 殿下多矣。然 殿下犹且悯其穷而恕其愚。特从宽典。尚贷严谴。及有赵尚行之疏。而又不得售其迎击之计。臣诚感激涕泣。不觉衣袂之屡沾也。臣自疏本还下以来。反覆讲究于面前义理者。于今几昼夜。而臣于是乎始得效死之所矣。噫。莫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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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君臣父子之伦。所在致死。惟义是视。臣以臣父之子。为 殿下之臣。而又不能尽言于今日危亡之际。则是死其父也。忘其 君也。臣岂忍为此哉。况危言一发。阱石方下。痼疾渐剧。草露将晞。虽欲为 殿下更进一言。恐不可复得矣。遂敢冒万死。仰申前疏未毕之说。死罪死罪。臣于今日世路。既无去就之可论。则虽系私义之痛迫者。宜不敢辄事烦缕。而若其所关至重。不独为私家之至冤者。则亦何可视作私义。不一痛言以冀 仁天之感悟乎。噫。丁未之追削。非 殿下之所乐为也。特迫于光佐之胁持也。两家之至今未复。亦非 殿下之所乐为也。特拘于彼辈之操切也。 殿下既鉴其精忠。察其冤诬。前后 圣教。昭如日星。则泉下不昧者。必已感泣于冥冥。而虽顽忍不死之如臣者。亦何敢以 悯典之尚靳。有憾于 天地之大也。臣之所痛迫而欲死者。以吾 君至仁至明之德。不免为凶党之所欺蔽。处分终归于斑驳。义理渐至于晦塞。将无以有辞于天下后世矣。宁不痛哉。彼光佐之始请追削也。或恐 圣心之难挠。敢以二三宰臣同议之说。肆然面谩。及至己酉秋 下询之后。 殿下亦悟其见欺。至有非卿莫闻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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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于两臣事。彼辈又以去就等说。恐动 圣心。此特光佐眩 聪售奸之馀术。岂真有 处分朝下。其党夕散之理哉。以光佐死力必胜之心。犹不敢开喙于 筵席洞谕之后。从而赞扬。反欲藉此而求进者。良以所关至重。而 圣意既悟。凶心难售故也。况彼为光佐之卒伍者。岂敢为光佐之所不敢为者哉。以此推之。则彼辈之反覆情状。亦必有 觉悟之日矣。噫嘻。彼辈之以并伸两家。欲决其去就者。果何所秉执耶。联劄 代理。既非今日臣子之所敢斥言。则乃以不顺理不尽分等语。变幻其说。此而犹不见售。则又以子若孙之说。强为区别者。不过祖述镜,虎之凶言。以为终始胁制之计。此岂但甘心于两家。乃所以藉贼口而做祸阶。终必至于亡 国而后已。宁不痛哉。鸣呼。 殿下其以为戊申祸根。今已剿绝。而无复有可忧者耶。臣得见勘乱录。以麟,亮十贼为逆魁。而十贼特幺么狂狡之类耳。若使当日将相。尽是 殿下亲信之人。而果有与 国家安危之心。则虽有麟,亮辈千万。亦安敢一朝猖獗。肆然为长驱犯 阙之计哉。是必有巨凶大慝从中主谋。借其机而助其势者。此所以妇孺之愚。皆以光,森为戊申之魁者也。光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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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罪状。莫详于李亮臣十二条胪列之疏。至于不设侍药厅之凶计。尤为其莫大之罪案。自明之言。亦不能尽掩其情节。至有引服而请死者。而至今戴头。偃息自如。犹可谓 国有法乎。今虽乍解相职。稍夺权柄。而犹复迟徊于近郊。自处以大臣。党与之布列如旧。气焰之炽盛犹前。虽以向来被告时事言之。少无一分惶缩之意。延揽宾客。自同平人。卿宰辐辏。车马骈阗。至使按狱之委官。再候胥 命之私次。其气势权力之掀动一世。据此可见。若使终逭 王章。复擅 朝柄。则安知他日之祸。不甚于戊申也。森之屡出贼招。固无可生之理。而 殿下每保其不叛。设令森真不与于贼谋。亦有情节之十分可疑者。遣侄子往议之说。始出贼口。而敢于 下询之际。以十馀岁庶侄。何所知识为对。森之有庶侄三人。众所共知。居湖中者年过三十。登武科者。其年亦壮。而只举十馀岁稚儿者。明有隐讳之情。论以鞫体。渠何能自脱乎。且必雄之变。排布甚密。而不先不后。必待森复掌亲兵之日者。亦国人之所甚疑惑。此所以有原任大臣之疏也。若使森果为贼辈之所惮。如戚臣掌兵之时。则虽必雄之凶。必不敢无所恃。而为挟匕深入之计。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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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济之击去京兆三堂。以为变幻将任之机者。尤为森可疑之一紧关。人虽曰不参。臣未之信也。傥 殿下终不按法究治。而复畀以兵权。则又不知生得几个必雄。岂不危哉。虽然。惟彼光,森。罪恶已著。人皆易得而讨之。臣之前疏所云。愈缓愈毒。愈久愈大者。其流之害。亦必同归于亡 国。而莫之可救耳。今之主荡平者。自在韦布。尝主此论。臣亦以为其心未必出于真欲误 国。而见处不明。用处不正。是非之天。不可淆乱。而必欲淆乱之。忠逆之分。不可混囵。而必欲混囵之。非不知士类之为是为忠。而乃反阳与而阴排。非不知彼辈之为非为逆。而类多洗濯而吹嘘。遂使是非不白。忠逆无别。孟子所谓生于其心。害于其政者此也。今 殿下惑于其说举国而听。责以袪党之效。期以建极之治。阴阳定分。固非人力之所可变改。而别有非阳非阴之物。与阴阳列而为三。进不得为君子。退不得为索性小人。此所以近来荡党之号。作一新般色目者也。一自荡党之出。一世之气象顿变。 列朝培养之士气。先辈成就之风节。荡然扫地。殆不可复见。刚方正直者谓之狂。圆熟软美者谓之贤。事 君则以迎合承顺为义。居职则以衔默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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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能。 君雠国贼。置之相忘。美官好爵。惟意所欲。不复知义理之为何物。廉耻之为何事。若此不已。则其将人不人而国不国矣。虽幸 圣明在上。威权不移。故得以架漏牵补。苟度时日。而若不幸而值 国家之变故。一有权凶之如莽,卓者。利啖而威喝之。则大而荀彧,陈群。为凶贼谋主而效力。小而文蔚,冯道。奉宝册舞蹈而称臣。思之及此。不觉气短而心寒也。噫嘻。戊申之乱。幸而径发于荡党未成之日。故外而麟,亮诸贼。犹惮岭藩,湖阃。不敢直犯 京师。内而光,森诸凶。亦畏一边士类。不敢显然和应。自失机会。终致败灭。能折淮南之奸萌。未必非汲黯之力也。如使荡党已成。士类尽化。无复一个半个之保得本来面目。而继之以戊申之乱。则贼徒必无所顾忌。而 国家亦何所恃赖乎。彼主荡平者。亦岂知其害之至此而故为是哉。特以诈谲之性。济以私智。不觉其自陷于误 国之罪矣。以 殿下之明圣。何不烛此。而一任其坏弄耶。尤可痛心者。其人之所自任者如何。 殿下之所倚毗者亦如何。而不思血诚扶 国之道。只怀骋私谋身之计。当戊申变乱之际。虽不可谓全无其功。而经营计较。诳惑 上下。尝谓臣从兄曰。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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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心。引进善类。惟我在耳。又语奔问诸臣曰。在外贼不足虑。帽下贼最可忧。及夫变乱之稍定。不能脱洒于本色。其所扶植者。无非向所谓帽下贼之类。则休戚之臣。固若是乎。未知 殿下何取于此人。而委之以 国政。托之以心腹耶。岂以戚畹之故。谓不负 国而专任之若此耶。念我 祖宗朝。家法甚严。未尝假借戚畹。若在 肃庙朝。达城积仕。官止郡邑。咸原循序。不过居留。而何 殿下独于此人。宠幸太过。超迁无渐。遍历五营。迭秉两铨。不越数年。遽登台席。此岂为吉祥善事乎。矧彼小器易盈。骄纵日甚。按鞫事体。何等严急。而罪囚讯问。置诸心外。诗句酬唱。便作閒致。其慢忽于狱情。悠泛于 国事。从可知矣。且其护法之家弟。传法之铨长。运用机括。如出一手。逆镜不以疏诛之论。专出于爱护六贼之计。光佐当今领袖之称。亦出于不忍显斥之意。其处心持论。可谓崎岖之甚矣。至若宋寅明。则煞有甚焉。方其变乱之始发也。敢请逆徵之直斩。终致端绪之莫究。人心之愤惋。至今未已。而彼以自中之一凡流。不时骤擢。致位冢宰。则 恩遇之旷绝。涯分之滥溢。无可与比矣。在渠之义。惟当体 国以公平之政。饬己以谦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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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而政注循私。不可殚举。势力倾世。无敢谁何。至于太仆提举。素称腴官。而故为留窠。毕竟自占。其放肆之习。鄙陋之态。诚不忍正视。而此犹小事。始则自许以割断镜党。稍存防限。终乃次第拂拭。无复区别。甘自归于忘 君护贼之科。吁亦痛矣。若其贪权好势之心。尤有不可说者。士类之声罪光佐也。寅明实助之。其意似严于惩讨。而及至柄用。亦循光佐之馀套。则其所以排光佐者。非恶其凶也。欲夺其权也。始与首相。结为荡平之套。其口如蜜。其心如漆。及其势位之渐逼。则又复募得台官。暗售斥逐之谋。观其头势。若不举一国而独擅。则犹不餍矣。臣窃忧之。臣之今日情地。苟非关 国家存亡者。则宜不敢发诸口。犹复一疏再疏。苦不知止者。诚以伦常已斁。乱亡必至。三百年 宗社。将不知税驾于何地。而臣若不言。 殿下亦无从以得闻也。故又敢进一封狂言。以效世臣殉 国之义。区区此心。可质神明。至如赵尚行无伦之言。臣虽疲劣。不欲与之较辨也。踪地穷蹙。转动无路。 恩牌屡降。辄事违逋。臣尤死罪死罪。伏乞 圣明察臣苦心。亶出于为 国尽节。将臣疏语。少赐采择。仍命永刊臣名于 朝籍。且治臣逋慢之罪。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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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任陨越激切之至。(疏入。 上震怒。即命引见。 上下说话甚多。 上意稍解。遂有大静定配之 命。)
辞户曹参判疏(庚申)
伏以天眷我东。 邦庆滋至。 贰极挺圣。已衣若干尺矣。 东朝享德。几垂四十载矣。 睿质涵养于遇物之 诲。而仁闻早彰。 慈意感回于锡类之 孝。而缛仪将举。朝野同欢。跛躄亦耸。况在世臣同休之义。尤当如何哉。臣于田庐屏蛰之日。伏闻有妖逆之变。贼根复萌。祸机叵测。 帐殿鞫囚。 至尊独忧。丝纶屡下。促召及外。臣眷系 宗国。无虑不生。未敢以疏逖而少弛。来伏近城之地。粗效奔问之忱矣。适会天启 圣心。乾断廓然。特复两大臣官秩。贞忠久郁而复伸。义理久晦而复明。此正昭 圣诬折奸萌之一端。其将永有辞于天下后世。臣幸而少须臾无死。得见斯会也。仍念臣以天下莫穷之人。荷 圣上罔极之恩。凶诬屡肆。冤极泉壤。而前后 悯章。必先伸复。虽使臣生而蹈火。死而结草。犹不足以酬其万一也。伏况今日 处分。在臣心则共贯之冤诬快雪。在 国事则几颓之纲纪始振。上以公下以私。将不为不瞑之鬼矣。馀复何望哉。不自意 圣上犹记簪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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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旧。不遗菅蒯之微。兼带实衔。宠除频繁。噫。危言妄触。潜弩屡伺。而初从 宽典。终致全安。察之积罪之馀。收之久废之后者。是 殿下何取于不肖无用之臣。想亦出于 追念先臣。不弃其孤之意也。臣于是手奉 除旨。感戴 天恩。益不知死生仰报之所也。顾臣自是穷废之踪。而犹无果忘之心。十年近郊。未忍远离。三载深峡。倍劳幽梦。矧今至冤毕伸。 国是稍定。非比前日之迫隘。则似无处义之可论。诚宜一造 天陛。少伸叩谢之诚。而臣不幸有狗马之疾。瘴祟乘衰。弥年沉痼。近又添得轮證。懔然在凘缀之中。虽欲强起束带。有不可得者矣。踰分之职。义当还递。辜 恩之诛。理难终逭。玆敢仅策馀气。略陈短章。而至于向来所遭先诬。已入 圣鉴之悉烛。且经诸臣之昭暴。既不敢视作私冤。而亦不忍更提为说。若事系臣身者。虽语涉无伦。顾何足较辨也。伏乞 圣慈天地父母。俯赐矜察。亟命镌臣职名。仍治臣迷顽慢蹇之罪。以为人臣忘 恩负 国者之戒焉。臣无任瞻 天望 圣涕泣祈恳之至。
辞判尹疏
伏以臣本以阅祸险衅之喘。久为负罪放废之踪。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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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穷壑。望绝亨衢。而只是世臣义重。 宗国忧深。自戊申以后。亦未敢以长往果忘之流自居。十载日月。多在近郊。又于昨年。从深峡奔问逆变。迟徊而不忍去。会有 大处分。义理稍明。冤诬始伸。于是乎感戴 天恩。祗谢 除命。承 颜帐殿。少纾瞻 极之恋。陪 跸 园陵。追泄抱弓之痛。分义伸而志愿毕矣。方将沥陈私义。退守本分。而乃者。京兆 宠擢之命。遽下于千万意想之外。臣始焉惊惶。继而忧愧。莫知所以自措也。臣窃惟念。 国家官爵。孰可轻以畀人。而至于宰执以上。古所命德授受之际。尤兢兢焉。况上卿之尊。一府之长乎。苟非庙议所许。舆望所归者。莫宜居之。虽近来人材见乏。位著难充。因 特简。若佥举而升者。比诸古人。或似多让。然其人皆奔奏内外。劳效多而功用彰。犹可谓授之不滥。受之不僭。若臣。特迂疏短拙之一凡夫。自知甚明。自量且熟。立 朝二十七年。所忝受告身。几百馀通。而稍系人职不相称者。则辄皆力辞必避。其迫 严命揆微分。黾勉出供者。不满十数衔。而中遭祸故。仍作穷废之身。有偃蹇不恭之罪。无历试可纪之劳。前 授亚卿资级。尚觉虚辱为愧。岂宜复纡 简擢。有若循次升进者
悔轩集卷之十一 第 375H 页
然哉。且臣内省初心。实有所怵惕而大不安者。祸馀之人。本不宜复出世路。从前自废。已送半生。顾今齿发摧颓。精力衰耗。而反复随冠冕听钟漏。不自知为羞愧事。则臣所无面。人将谓何。旧趼冗閒。犹不可仍供。新秩峻紧。尤岂敢冒膺也。似此廉义道理。不待臣言。宜入 仁天之矜谅。而至若所叨之职。素称剧务。词讼甚繁。旷滞且久。尤非如臣蔑吏才一学究所可堪称。伏惟 圣上以至明。照临百官。综核庶政。而乃以百无能万不似者。举而授之。曾不疑难。其为累 圣简而玷名器。当如何哉。侧听而公议尚寂。虚带而私心增恧。玆不得不仰暴肝膈之恳。冀蒙鞶带之褫。伏乞 圣慈天地父母。俯察臣所辞非出假饰。亟命收臣新 授职秩。使公器得以不轻。官务得以无旷。不胜幸甚。臣无任惶陨祈恳之至。
因 严教出城辞礼曹判书疏
伏以天启 圣心。还寝非常之教。始也满廷焦遑。终焉举国欢忭。臣负罪屏郊。独阻呼嵩之列。罪上添罪。尤无以自赎矣。仍念臣即未死之一穷人耳。茫茫天地。靡所因极。 殿下于臣。父母也日月也。臣之尚保危喘。得有今日。莫非 生成之造化。况臣前后所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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罔极之 恩。贯彻幽明。悲与感并。枕涕常溅。区区欲报之诚。可质天神。而流离屏逐。遽催蒲柳之凋谢。寤寐食息。徒切犬马之恋系。及夫今春以后。义理稍伸。 甄录甚渥。则臣遂颠倒承 命。因循在 朝。思有以仰报 天恩。少偿宿昔之至愿。而病既夺志。才不称任。首尾四朔罪积。瘝废固已。伤恨惭悚。若无所容。臣所自幸者。两日 密席。三近 耿光。 经筵盛仪。亦所始睹。至于后日登对。许瞻 东宫之 教。尤万万惶感。臣惟颙俟开 筵之日。庶伸延颈之忱。而迷暗之性。妄错之见。自不觉狂言之触罪。冥行之速灾。 诲责屡勤。忠孝两缺。论其负犯。有关伦纪。臣虽冥顽。亦不至全昧人理。俯仰追愆。宁欲无知。泥首 王府之外。惟鈇钺是俟。毕竟 恩命。反出宽假。臣诚不胜感激涕泣。而自顾衅累之踪。终不敢自同平人。久淹 京辇之下。遂敢冒死留疏。退屏荒野。径情擅行。罪尤难赦。臣方席藁悚伏。期被重诛。而即因都监烦启。 召旨远辱。噫。 追崇盛礼。事关 宗庙。臣以世禄之臣。偶忝董事之任。殚力自效。义所不辞。而畸踪易阻。赧颜难抗。虽欲复进一步。亦有不可得者。有臣如此。尤合万戮。若夫不复登 筵。未得一睹 圣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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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嶷温文之容。尤为臣至恨。莫非命穷之故也。惟愿 圣慈亟赐处分。重勘臣罪状。以为辜 恩负 德者之戒焉。臣无任悚息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顷者之教。由于慨时象。非有意于卿。不若此。何难处分。而饬勉行公乎。其君既无深意。则为臣者其在分义。决不若是。卿其勿辞。即速上来行公。
辞知中枢兼带诸任。兼附所怀疏。
伏以乃者。我 圣上勉承 慈教。诞受显号。既昭不自满之盛德。又彰无能名之丕烈。可使顽俗感化。凶孽惩悔。实关 宗社之稀庆。大耸朝野之群情。顾臣义。世禄而秩上卿。区区欣忭之忱。有倍庶僚。遂乃趁贺仪来。伏于都门之外。贱疾之难强于入城。私义之不便于联班。亦未暇顾。方将点检朝衣。待晓赴 阙矣。忽自归税之后。添得怪證。似疟似癨。大寒热。昏倒欲绝。急试针药。未获小定。虽或赖天之灵。得以无死。其能进身 庭班。以效祝冈之诚。则已绝望矣。诚礼分义。到此扫地。而论其罪负。终无以自解。玆敢倩手构疏。仰伸疾痛之呼。伏乞 圣慈亟命递臣新 除枢府之衔及所兼诸任。仍勘臣辜 恩蔑礼之罪。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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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公体。以安私分焉。臣今病势甚急。虽夜朝之间。有不可知者。乃以来时所草欲献于伸贺之后者。附陈于疏末。臣固知向日群请之 勉从。非出乐为。而在世臣愿忠之心。则亦宜有少豫之戒加勉之言矣。毋曰。 圣学已跻缉熙。而益懋念终始之道。毋曰 圣治已臻平明。而益究正本末之要。莫谓凶诬不足雪。而或挠沮眩之说。莫谓贼萌不必忧。而或忽防绝之策。至于辅导 春宫。尤为 国家亿万年基本。必须别简宾师。广择僚属。以尽古圣王俾辅后嗣之美法。而节食饮慎寒暑。亦臣之所尝仰陈于 前席者也。并乞 裁纳焉。臣无任恳激陨越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往者撕挨。既知过矣。何复撕挨。其勉者当留意。卿其勿辞。仍留焉。
辞兼带诸任疏
伏以臣于向日。为参贺仪。冒进城外。重患暴證。竟阻 盛礼。引罪之章。猥承 恩批。附陈之言。亦蒙 虚纳。臣诚伏枕兢惶。继而感泣。及其气息稍定。乍有知觉。想得 宝座天临。彤庭雷贺之时。则便切隔 玉除之恋。反甚滞周南之叹矣。虽幸 慈天所覆。得以累日调治。复延危喘。而目前私义。有不容因循迟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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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未体仍留之 教。又犯擅行之罪。臣之今日衷情。可谓大可戚而大可闷矣。噫。臣固为 殿下愿死者。而命所穷阨。迹辄崎岖。乍进旋退。有若羁旅。徒窃阶级。未效丝毫。惟天使然。非臣自由。 主恩之铭肺。先戒之在耳。深夜抚枕。清血被面。如臣苦心。 天日攸临。自屏之义。宜蒙 矜谅。而犹复縻以 宠衔。纡以 恩教。若将复置于任使之末者。虽是 大圣人无物不容之盛德。在臣适为窘迫闷蹙之一大端。将不知何限逋 命。何限速戾。臣尤抚心伤悼。宁欲无知也。西枢虽閒。虚带无义。所兼诸任。瘝旷为弊。玆敢从县道。复入文字。毕沥至恳。伏乞 圣慈曲察肝膈之辞。亟许鞶带之褫。仍治臣辜 恩蔑分之罪。使公体严而私心安焉。臣无任陨越祈恳之至。
辞平安监司疏
伏以臣未报罔极之 恩。徒积难赦之罪。至有向日疏本还送之 命。而臣之惶懔跼蹐。又不翅倍甚矣。迄玆数朔。罔非臣悔尤讼愆之日。诛罚之 加。惟朝夕是俟。乃于千万意想之外。忽承西藩 简畀之宠。臣始焉惊惑。终而闷蹙。殆不知所以自措也。念臣目下私义。既无一分可进之势。从前撕挨。本非得已。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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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事之轻重。才具之长短。与夫辞内居外。古人攸行之义。俱无可论者矣。抑臣又有所隐痛于心者。前后惎毁之论。辄以祸家为言。虽不显斥。指意则深。苟使其言。有煞髣髴者。则虽重被政人之诛。犹不足以赎其罪。遑可带峻秩莅雄藩。如无故可堪之人哉。此在廉义。尤系必辞之紧关。而边民生事。讯囚方急。差译驰闻。查敕当至。则道臣之不容久旷。事理明甚。宜不待臣之屡烦辞逊。而亟 许变通。使公私毋至两妨也。玆敢从县道。仰陈危恳。伏乞 圣慈察臣所辞非出伪饰。递臣藩臬之任。仍治臣终始逋 命之罪。以幸 国事。以肃 朝纲焉。臣无任陨越祈恳之至。
辞平安监司疏[再疏]
伏以臣所叨藩任。既无冒没承膺之势。悉沥肝血。冀 许鞶褫。及承 圣批。不惟不准所辞。至以此时此任。岂可过辞为谕。臣诚感泣惶汗。继之以愕然失图也。噫。臣虽迷顽褊滞。亦岂不知 深恩之不可负。大义之不可逃。而前后逋 命。盖有万万不获已者。诚以名义关世教之隆替。廉耻系 国脉之盛衰。今若拚弃穷苦之本情。冒赴雄丽之重藩。则臣所自侮。人将谓何。臣于 恩批之下。斋心而思之。衡虑而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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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亦久且熟矣。而终未得一分可进之义。臣于是乎益觉赋命至穷。无往而非忘 恩之大罪也。臣惟席藁荒郊。恭俟 威罚之加而已。且臣水土之祟。源委已痼。自值寒节。作剧如期。种种危證。实有朝夕之忧。假令臣无私义之可言者。即此病状。尤难强策于关外旬宣之任。至于本道事势之不容许久瘝旷。亦宜有及时变通之道。玆敢不避烦渎。更陈至恳。伏乞 圣慈特垂矜谅。亟许递改。仍治臣慢蹇之罪。使公体严而私心安焉。臣无任瞻 天恳祈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