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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斋先生遗稿卷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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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斋先生遗稿卷之九
 杂著○东史评证
  
[东史评证序]
   戊辰夏。余病痁呻吟之暇。披阅东史。盖贸贸焉夷矣。固不可律之以先王之道。然事有得失。人有贤否。先儒之论。亦或有短长。乃敢就其中。略加评证。以俟后之君子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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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慎三朝鲜高句丽三韩
 古记曰。朝鲜故肃慎之墟。
按肃慎氏。不知起于何时。而周武王时。贡石弩楛矢。则在檀君千馀年之后。而其始则甚远。在檀君之前。故称朝鲜为肃慎之墟欤。今庆源,镜城田野之间。往往出石弩遗镞。盖其遗墟。而若挹娄沃沮靺鞨之属。其遗种也。春秋传曰。肃慎吾东土也。司马相如上林赋曰。东田肃慎之墟。其地当西南跨海。与营丘接。而朝鲜扶馀乐浪獩貊之地。皆其旧疆也欤。然不可考也。
 三国遗事曰。天帝子桓雄。(或作因。)率神兵三千。降于太白山檀树下。有熊祷于神。乞为人。遂化为女身。桓雄因交之。生檀君。(生于檀树下。故曰檀君。谓之坛君者。字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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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佛书。有天帝子桓雄者。好事者因此杜撰。而后人不觉。收之正史。荒诞可笑。不足辨矣。
 檀君生夫娄。夏禹氏会诸侯于涂山。夫娄朝焉。夫娄传之金蛙。高句丽始祖高朱蒙。生于其时。
按檀君至金蛙。仅三世。夫娄朝禹涂山。历夏殷周。直到西汉之时。略计二千有馀岁矣。人徒知檀君之寿过千。而不知夫娄之年已过二千矣。广成子千二百岁。彭祖八百岁。而人不信。其诞可知也已。况夫娄之会涂山。孰记而孰传之也。邃古之事。固多附会。不足信也。
 
本记通览曰。檀君使彭吴奠国内山州。近世洪万宗引金时习诗以实之曰。寿春古貊国。通道自彭吴。
按汉武帝使彭吴穿濊貊朝鲜。置沧海郡。寿春。即今之春川府。盖古貊国都。时习诗。正谓此也。谓檀君时者妄矣。
 东史曰。檀君初都平壤。后徙都白岳。舆地胜览曰。檀君避箕子来封。移都唐藏京。唐藏京。即今之文化也。
按朝鲜本九夷之地。初无君长。肃慎氏未知起于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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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而其国在于不咸山。(不咸山。即今白头山也。)北挹娄,沃沮,靺鞨之属。皆其遗种。而挹娄以北今生,女真诸藩胡之地。遂称肃慎氏之墟。檀君起于唐尧之时。其国在于太白山之北朝鲜二水之间。而东北两扶馀。皆其遗种。而在唐为渤海国。在五季为东丹国之地。遂称朝鲜之墟。箕子受封。在周武王之时。其都平壤。在于太白山之南大同江之北。与扶馀本不相干。安见其避而移之也。况以圣师之德。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取天下不为也。其肯夺人土地。移人社稷。据人都邑宫室。而自为封植之理乎。后之人。徒以封朝鲜。谓夺檀君之国者妄矣。白岳,唐藏京。未知果在何地。或者以今海西九月山为白岳。文化为唐藏京。则地界与扶馀辽越矣。胜览所记。不足凭信。
 震朝通纪曰。周武王十年戊子岁。箕子卒。是岁。武王崩。箕子与武王。生同年而死亦同年。
按箕子之名讳。犹不能传而知之。况其生卒乎。春秋传。秦伯曰。(穆公)唐叔之封。箕子曰。其后必大。唐叔之封。在于成王之世。而箕子云尔。则谓与武王同年死者。误矣。
 舆地胜览曰。箕子墓。在平壤北兔山。史记索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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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预云。梁国蒙县。有箕子冢。大明一统志。蒙县无箕子墓。
按太公封于营丘。而返葬于周。所谓礼不忘本者也。箕子之葬于蒙。未可知。而孟子曰。舜卒于鸣条。后人谓舜卒于苍梧之野。葬于九疑。故事传闻。有不可详。姑传疑。以俟知者可也。
 箕子设八条之教。
按八条云者。恐八政字之误也。(以政为条。)
 朝鲜侯见周衰而燕称王。欲兴兵伐燕。以尊周室。大夫礼谏之。乃使礼西说燕。后子孙骄虐。燕攻其西。取地二千馀里。至满藩汗为界。
按朝鲜侯欲伐燕。以尊周室。亦欲袭吴夫差,越句践之谋耶。朝鲜之地。西抵辽东。辽东自唐虞以前。世属中国。在冀州方域之内。舜属幽州。周礼职方氏。幽州之镇曰医无闾。医无闾在辽东域内。安得为朝鲜地耶。况且平壤以西。地无二千里之远者。满藩汗亦不知何界。此亦不可考。
 后汉书高句丽传曰。其俗淫。皆洁净自喜。暮夜。辄男女群聚唱乐。
按。关西风俗。至今如此。历千万年不改。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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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婚姻皆就妇家。生子长大然后将还。便稍营送终之具。金银财幤。尽于厚葬。积石为封。亦种松柏。
按婚姻就妇家。生子长大将还。东俗今犹如此。是盖高丽遗风。山野处处。高坟大冢。俗谓之高丽葬。在在皆然。其时东俗。大抵如此。不独高丽为然也。
 又曰。马韩作土室。形如冢。开户在上。
按两湖间民居。亦或有此制。真古制也。
 又曰。辰韩嫁聚以礼。行者让路。
按岭南风俗最美。自罗丽入 本朝。道学文章忠孝志节之士。彬彬辈出。号为邹鲁之乡。其山川风气。实非他邦所及。
 已上肃慎,檀君,箕子之事。皆无文献可徵。当依史记五帝纪例述史记宋世家书微子洪范前后汉书三国志魏晋春秋诸书。为之纪。次取卫满朝鲜,高句丽,(高句丽有两种。一称高句丽。一称貊耳。或称小水貊。高句丽东明王。起于其地。因称高句丽。)东沃沮,北沃沮,秽貊,北扶馀,东扶馀,挹娄,三韩等传。编入其下。如四郡二府。又取郡国地理志所记。附见其未然后。事方该而有条理可寻矣。
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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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遗民。分居东海滨山谷。为六村。高墟村长苏伐公。望杨山麓。萝井林间有马嘶。往见得大卵剖之。有婴儿养之。岐嶷夙成。六部异之。立以为君。年十三。姓朴氏。名赫居世。是为新罗始祖。即汉宣帝五凤元年甲子岁也。
 始祖五年。立阏英为妃。初。龙见于阏英井。右胁生女儿。长有德容。遂纳为妃。
 南解王五年。以长女妻昔脱解。脱解多婆那国王子。初多婆那国王。娶女国王女。有娠生大卵。以为不祥。裹以帛置椟中。浮之海。至辰韩地。有老妪开见有儿养之。及长。王闻其贤。妻之。多婆那国在倭国东北千里。女国在扶桑东千里。
 脱解王九年。王得金阏智为子。王夜闻金城西始林有鸡声。使人往视之。有金色小椟开之。有小儿。王遂养之为子。
 儒理王时。驾洛我刀干等禊饮。望见龟峰有异气。就得金盒开之。有六金卵。不日。六男子剖壳而出。推立始生者为王。号首露。姓金氏。
 扶馀王解夫娄无子。祷于山川。至鲲渊。得小儿于石间。金色蛙形。遂名之曰金蛙。及长。立为太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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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阿兰弗曰。梦。天帝谓己曰。将使吾子孙立国于此。汝其避之。东海之滨。有地曰迦叶原。土壤膏腴。可都也。王遂移都。国号东扶馀。其旧都。有人自称天帝子解慕漱来都焉。是为北扶馀。及金蛙立。得女子于太白山南优渤水上问之。曰我河伯之女柳花。为解慕漱所私。为父母所谪。蛙异之。幽于别室。为日所照。因有身。生一卵。裹置暖处。有男子破壳而出。骨表英奇。名高朱蒙。为高句丽始祖。后汉书扶馀国传所记。亦略与此同。而有小不同者。其传曰。初北夷索离王出行。其侍儿于后𡜟身。王还欲杀之。侍儿曰。前见天上有气。大如鸡子来降我。因以有身。王囚之。后遂生男。王令置于豕牢。豕以口气嘘之不死。复徙于马阑。马亦如之。王以为神。乃听母收养。名曰东明。为扶馀国祖。此云为高句丽国祖。其出于传闻之讹无怪也。当以三国史为正。
按易大传曰。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其曰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云者。气化之谓也。其曰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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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者。形化之谓也。上经首乾坤者。明气化之始也。下经首咸恒者。明形化之始也。周子曰。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以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亦言气化者然也。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亦言形化者然也。男女媾精。万物资生。父子禅形。百世不穷。则气化者息。而形化者著矣。盖乾坤相索而六子乃生。六子用事。而乾坤退处于不用之地。其理亦若是而已矣。是故自三皇以来。降及殷周之世。书契所记圣帝明王贤臣硕辅。不可以数计。而犹未闻徒然而生。若罗丽之君者。岂青邱一隅。邈在山海之滨。天地之开物最后。而英杰之人。应时而生。为一方生民之主耶。岂夷俗好异。自为恍惚不可测之说。以诳诱愚俗而然耶。然檀君之生。最为灵怪。而事在邃古以前。且以佛书桓雄之说验之。则果为杜撰而不足究矣。至于赫居世,阏英,阏智,首露之生。诚为诡诞而不可知也。若乃脱解,金蛙,解慕漱,柳花,高朱蒙之事。则其惑众诬人之迹。自不可掩。而后人不之察。至今数千百年之间。莫之或觉。可叹也已。盖脱解之与瓠公争地也。明言其祖之为治家。而瓠公不言其无祖。然则脱解之有祖有父。而非出于多婆那海中千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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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外可知。假使生于多婆那海中千万里之外。当时更有何人问津于多婆那海中千万里之外。得其卵育之实乎。至于解慕漱。乃解夫娄之宗。而(以解姓知之。)托之天帝之子。金蛙乃解夫娄之子。而托之得于石中。柳花乃解慕漱之妻。而托之河伯之女。高朱蒙乃解慕漱之子。而又托之天帝之子。盖解慕漱诈称天帝之子。以逐解夫娄。金蛙诈称生于石中。以拒解慕漱。柳花诈称河伯之女。以欺金蛙。高朱蒙又诈称天帝之子。或称高辛氏之后。以欺国人。此与王莽之称符命。田单之事神君何异。而后人不之觉也。其后百济始祖温祚。乃朱蒙之子也。而自谓与高句丽同出于扶馀。而为扶馀氏。以族父乙音为右辅。然则朱蒙亦有父有祖有族亲。而为解慕漱之子。与解夫娄同出于檀君之后无疑也。然解夫娄之迁迦叶原也。托之国相阿难弗之梦。迦叶,阿难。皆是佛名。是时佛书犹未入中国。而犹云尔者。亦犹檀君之托桓雄也。是亦不足深究矣。或曰。赫居世,阏英,阏智,首露之生。终有不可知者欤。曰。禽兽虫鱼之生。有胎生者。有卵育者。是亦形化者然也。木腐而虫生。草朽而萤飞。是亦气化者然也。草木之生。亦有根生者。有种育者。是亦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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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者类也。(根生者。如之胎生。种育者。如禽之卵育。)洲露而松柏生。原沈而柽椐出。是亦气化者类也。三君之生。其亦是物也欤。大抵天之生物也。草木得气最先。而禽兽次之。人为后。当其始也。以草木而化为禽兽者有之。以禽兽而化为人者有之。檀君,阏英之生。其亦此类也欤。曰。罗之初。汉之季也。朴散而漓。生物之道寝薄。而忽生奇灵之人于东海之滨。以主其神人。如古之圣神之君者何也。曰。火中暑退。卉木欲凋。而深山涸阴之地。草花才荣。其理亦若是而已耶。若三乙那之生。亦与此不异。而赫居,阏智之后。寔蕃且大。宜君宜臣。历千百岁而未衰。首露,高梁。亦能往往通姓名于上国。至今为显家。或以诡诞不经。拟于吕不韦,黄歇之事者。(权近说如此。)岂知言者哉。
 三国国号。
按新罗或称斯卢。或称徐罗伐。斯卢本辰韩所统小国名。徐罗伐坪名。罗人以坪为伐。后转以为新罗。(至今东人。以京城为徐伐。犹中国人以帝都为京师。京师。豳邑名。)高句丽亦小国名。入汉为玄菟郡所统属县。高朱蒙起于其地。因以为国号。百济亦马韩所统伯济小国名。伯百同音。古多通用。高温祚起于其地。亦因以为国号。盖三国各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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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之地。以为名号。无意义也。
 四佳徐氏曰。丽济之立。在新罗之后。而新罗尚未称王。丽,济二国。先为称王。其馀扶馀,马韩之属。亦皆称王。为可疑。
按朝鲜在九州荒服之外。当称子男。而战国时。朝鲜侯已自称王。箕准奔窜之馀。犹称武康王。丽济之称王。无足怪矣。只新罗去中国最远。且有岭隘之阻。不知通中国而称王矣。三韩所统七十馀国。或称臣智。或称邑借。罗初。其君称居西干,尼师今,次次雄,麻立干。(东人至今称王为尼师今。)至智證王始称王。当时臣智,邑借之号。已不可闻。濊貊以东渠帅。皆为县侯。(汉光武时。封岭东渠帅。皆为县侯。)盖高句丽与中国接境最近。而百济出于高句。高句习中国俗。自为称王。而百济习高句俗。又自称王。唯新罗旧俗朴质少文。不自称王耶。王莽贬高句丽王。为下句丽侯。光武复之。则其先称王可知矣。
 四佳徐氏曰。靺鞨古肃慎氏之遗种。在不咸山北。与北扶馀,沃沮相接。而高句丽为之邻。常被其患。而百济,新罗亦见凭陵。不知别有一种介于沃沮濊貊之间乎。抑舡道越海而来乎。
按狄则一也。狄之种不一。戎则一也。戎之种不一。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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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秦,晋,郑,卫皆有之。濊则一也。濊之种不一。貊则一也。貊之种不一。鞨则一也。鞨之种亦不一。辽阳以东。寿春以西。无非貊土。盖马以东。沧海以南。无非濊邦。而靺鞨之种。杂处其间。为三国患。未可知也。不独不咸之北为鞨土也。然胜国时。东真有时浮海侵掠者。三国之时。容亦有是也。
  新罗始祖八年。倭来寇。
按倭患始见于此。讫罗丽至今不止。海外强寇。无大于此。倭人至今称之为濊人。岂亦濊之遗种耶。
 马韩尝辱新罗使者。及马韩王卒。或谓罗王曰。马韩辱我。当因其丧伐之。以雪其耻。王曰。幸灾不仁。遣使吊之。 高句丽仇道等三人悔罪。邹勃素曰。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按罗祖与勃素之言。忠厚老成。有类于古君子之语。二人非有所受之。而天质之美乃如此。东方礼义之风。其肇于此乎。
 马韩周勤。起兵牛谷城。百济王自将讨之。周勤自经死。
按周勤起兵。欲以复马韩。此亦王孙贾之流耳。不幸兵败自经。而史以讨书之。非书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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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丽封东扶馀王带素从弟为王。赐姓络氏。
按带素则金蛙之子也。带素有从弟。则当是金蛙之兄弟之子矣。然则金蛙亦有兄弟。而谓从石间出者。果妄矣。
 百济右辅乙音卒。以北部解娄代之。解娄本扶馀人也。
按解娄。亦扶馀宗姓也。
 高句丽大武神王十一年。汉兵来讨。围王城数旬。左辅乙豆智犒师曰。寡人获罪上国。致令将军暴露弊境。敢犒左右。汉兵乃还。
按犒师之言。礼恭言逊。深得事大之体。高氏子孙。世世如此。则可以保其国而得免大国之责言矣。何不能也。
 新罗儒理王九年。设伊伐餐等十七级官。
按高句丽百济设官。有左右辅佐平等职。犹有意义。而新罗官名鄙俚如此。其王之称居西干,次次雄,尼师今,麻立干。与其官号皆夷矣。何足称乎。
 新罗儒理王十七年。华丽,不耐二县侵新罗。
按华丽,不耐二县。即东部都尉治。不耐恐不而之讹。华丽其属县也。当汉建武之时。东方郡邑依旧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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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高句丽慕本王二年。遣兵袭汉北平,渔阳,上谷,太原。辽东太守蔡彤。以恩信待之。与之和亲。
按丽兵犯塞入中国二千馀里之地。杀掠旁午。而汉人不之击。与之和亲。其时丽兵之强。无异鲜卑,乌桓种族矣。隋,唐之必欲致伐。无足怪矣。
 句丽王解忧暴戾不仁。坐必藉人。卧则枕之。人或动摇。辄杀之。有谏者射之。杜鲁恐祸及己哭之。人曰。抚我则后。虐我则雠。尔其图之。鲁遂弑解忧。
按解忧暴虐如此。其见弑宜矣。然鲁为近臣。可以谏则谏之。不可谏则去之可也。而必弑之然后乃已。其亦不免于弑逆之罪矣。
 新罗三姓授受。
按新罗三姓授受。授者无德色。受者无嫌忌。三姓相授。政如一家。舜禹授受。尚矣邈矣。然其忠厚之风。逊让之德。亦无间然者。或者比之于吕政,牛睿,燕哙之伦过矣。
 句丽太祖王六十九年。王率马韩,濊貊。围汉玄菟。七十年。王复与马韩,濊貊。侵辽东。
按马韩至是再见于史。未知复国于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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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丽太祖六十九年。汉兵来讨。杀濊貊渠帅。王弟遂成逆战大破之。王以遂成为有劳。使统军国事。已而遂成有异志。游戏无度。遂成弟伯固谏不听。又杀谏者。反谋尤甚。王不之疑焉。九十四年。王将传位。右辅高福章谏曰。遂成忍人也。今日受王之禅。明日杀王之子。王不听。遂成立。遂杀福章及王之二子。伯固遁荒。遂成竟为明临答夫所弑。
按孟子曰。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尧授舜。舜授禹。尧舜唯以其子之不肖。而舜禹能有圣人之德。足以安天下之民也。后世只慕让之之名。而不知让之之实。不知让之之实。而只慕让之之名者。未有不受其祸者。宋宣公让其弟缪公。而致殇公之乱。燕王哙让其相子之。而致齐人之伐之。二君者皆不求让之之实。而只慕让之之名之过也。遂成以阴鸷之性。畜不臣之心。为弟则不恭。为臣则不忠。骄淫怠荒。不仁不义。虽有干戈微劳。不足录也。太祖不察其恶而遽授之位。卒之爱子戮死。介弟逃难。义士灭口。忠臣菹醢。二十年之间。罪盈恶极而终自毙焉。此皆太祖不求让之之实。而只慕让之之名之过也。不然则周武王不让之周公。而宋太祖让之太宗。卒之二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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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俱不得其死。亦如高句太祖者耶。
 高句次大王二十年。明临答夫因民不忍。弑遂成。
按遂成为弟则不弟。为臣则不忠。为君则不仁。杀前王子。戮大臣。敢行不道。其及宜矣。此当如春秋称国以弑之文。称国君无道也。后无道而见废弑者放此。
 高句丽故国川王武男卒。王后于氏。与王次弟延优通。矫遗命立之。延优兄发岐怒。奔辽东太守公孙度。请兵伐之。延优弟罽须击败之。发岐谓罽须曰。汝何忍害老兄。罽须曰。延优虽不义。兄亦以一时之愤。欲灭宗国。何义耶。发岐惭。自刎而死。罽须葬之。
按春秋鲁庄公九年。齐小白入于齐。小白兄也。系之齐焉。延优以次。则不当立者也。烝于君兄之妻。乱其天常而自立焉。其罪大矣。发岐当男武之薨也。以义责于氏礼也。及于氏立延优也。借兵上国。以正于氏,延优之罪正也。罽须党于延优。卒致其兄之死。虽有哀哭殡葬之礼。不足尚也。
 新罗奈解王十四年。浦上八国侵加罗。加罗请救于新罗。王遣大将利音击之。大破八国兵。勿稽子功大。见忌不见录。人或谓之稽子曰。矜功求名。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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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不为。但当励志待时。十七年。骨浦三国攻新罗。王击之。大破三国兵。勿稽子力战。斩数十级。又不录。稽子归语其妻曰。见危授命。临乱忘身忠也。吾不能忘身致命。以闻于人。是不忠也。不忠事君。累及先人。是不孝也。遂被发携琴。入师彘山不返。
按勿稽子屡战有功。而赏不及焉。乃反自责己过而无怨尤之言。隐而不返。是亦之推之徒也欤。
 东国通鉴。用曹魏年号。
按东鉴依温公资治例。用曹魏年号不是。当依纲目例。改用蜀汉正朔。
 
高句丽东川王卒。国人莫不哀伤。近臣欲自杀以殉者众。王以为非礼禁之。及葬。至墓自杀者甚多。国人伐柴掩之。名其地曰柴原。
按秦穆公之葬。三良从之。君子以为非礼。句丽东川王之卒。近臣从死者。如此之多。然中川则以为非礼而禁之。初不许其死也。康公则不欲而迫而纳之。二君之得失。槩可知也。孰谓夷人也而不知礼哉。
 驾洛王坐知任女宠。国大乱。新罗谋欲伐之。其臣谏之。筮得解。其辞曰。解而拇。朋至斯孚。坐知摈女于荷山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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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驾洛小国也。闻繇辞而纳谏臣。摈弃女宠。使社稷复安。岂可以其微而忽之哉。
 新罗奈勿王。质实圣于高句丽。实圣憾之。及即位。质未斯欣于倭。质卜好于高句丽。又使纳祗于高句丽。要高句人使杀纳祗。纳祗怨之。遂弑王自立。
按实圣身为人君。欲释憾于前王之子。即使之而又使杀之。不亦甚乎。其及宜矣。然纳祗弑之而自立。新罗相让之风。至此尽矣。纳祗之罪。又可胜诛哉。
 新罗纳祗王既立。思二弟。闻朴堤上贤。使往说丽王。王归卜好。堤上又之倭。以计脱未斯欣归。独卧舟中。倭人觉之。剥堤上脚。刈蒹葭。使趋其上。问曰。汝何臣。堤上曰。鸡林臣。使之立热铁上。问曰。汝何臣。曰。鸡林臣。倭主知不可屈。遂烧杀之。
按纳祗弑其君而自立。朴堤上为之北使高丽。南使倭人。卒能归其君之二弟。以成其君之志而死之。史氏盛称其忠义志节。比古烈丈夫。然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之矣。纳祗弑其君而夺之位。是天下古今之大恶也。凡为罗之臣子者。力能讨焉。则讨而诛之可也。力不能讨焉。则违而去之可也。堤上之力。固不能以讨之。而亦有可去之道。而乃反许身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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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之间。为之北使丽而卜好归。南奔倭而斯欣脱。卒之趋刈蒹蹈热铁而身死于木岛之烈焰。传曰。非死为难。处死为难。纳祗以君则纂弑之君也。以位则盗窃之位也。堤上以良州之一干。非与为臣。而致其身而尽忠于不当忠之人。行义于不当行之地。杀身而不悔。其志不足称。其节不足多也。堤上为能得死处乎。臧孙之谏。非不义。而在鲁桓之时。则为不义矣。伍举之辞。非不善。而在楚灵之时。则为不善矣。孔子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其堤上之谓乎。
 新罗智證王三年。禁殉葬。
按葬以人殉。非先王之道。而新罗禁之。贤矣哉。
 新罗真兴王六年。伊餐异斯夫请修国史。王然之命大何餐金居漆夫。集文士修之。高句丽婴阳王十年。命大学博士李文真修国史。高丽初。有记事百卷。名曰留记。至是约为五卷。
按二国前后修史。浸浸向华风矣。然其记事疏略。无以考其前后次序。是可恨也。
 新罗僧圆光。入陈求法而归。为国人所重。沙梁人贵山,帚项相谓曰。人不正心修身。不免招辱。诣光求教。光教以五教曰。事君以忠。事亲以孝。交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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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临战无退。杀伤有择。二人拜受服行。会贵山父武殷。与百济兵。战于泉山失利。贵山,帚项。力战死之。
按正心修身之说。忽发于新罗贵山,帚项之口。可谓奇特。而贵山,帚项。闻斯行之。杀身不悔。其天质之美。有大过人者。而时无先生长者教之以仁。裁之以义。就之中道而死于一节。惜哉。
 百济王义慈幼有孝友之行。时号东海曾子。
按孝者。百行之源也。移之事君则忠。移之事长则顺。移之兄弟则和。夫妇则别。朋友则信。以之临民交邻。无所处而不当。义慈幼有孝友之称。至以曾子目之。则其资质之美。亦有过人者。而乃不能事上国以礼。交邻邦以信。奢汰淫酗。虐民渎武。国亡身俘。为天下笑。书曰。惟圣罔念作狂。记曰。人有孝慈忠信而亡国败家者。义慈之谓欤。
 唐陈大德使高丽。及还。悉陈高丽虚实。帝悦曰。高丽本四郡之地。吾发卒数万。攻辽东。彼必倾国救之。别遣舟师。出东莱趋平壤。水陆合势。取之不难。
按太宗东征之志。萌于大德之使还矣。大德导其君以勤远略。复蹈隋氏之覆辙。其罪大矣。然太宗此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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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下道宗之计合。而卒之不用而败何也。
 高句丽盖苏文。东部大人大对卢之子也。(对卢官名。)一姓盖金。自云生水中。故姓泉氏以惑众。
按盖苏文即大对卢之子。而自云生于水中。改称泉氏以惑众。解慕漱,金蛙,柳花,高朱蒙之生。皆是物也。盖大氏即高丽大姓。大祚荣其后也。至辽金及胜国时。大氏尤多。若金海陵王完颜亮之母亦大氏。今处东国者。加一点为大氏。
 盖苏文弑君。太宗曰。苏文弑君而专政。取之不难。但不欲劳民。遣使册命。
按弑逆。天下之大恶也。讨而诛之可也。事在域外。不欲劳敝中国。闭关绝之可也。而备礼册命。待其恶稔自毙。失天讨之义矣。后来加兵。彼则有辞。不绩宜矣。
 汉,隋,唐东征。一从辽东旱路。一从东莱海路。
按中国之伐高丽有二路。一从辽东陆路。一从东莱海路。汉,隋,唐东征。皆以此二路为奇正。陆路犹可瞭望往来。知其虚实。海路则渺茫荒忽。不可测度。此尤可防。谋国者不可不知也。
 帝至安市城。进兵攻之。高延寿,惠真。率兵十五万来救。帝曰。今为延寿策有三。引兵直前。连安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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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垒。据高山之险。食城中之粟。纵靺鞨掠吾牛马。攻之不可猝下欲归则泥潦为阻。坐困吾军。上策也。拔城中之众。与之宵遁。中策也。不度智能。来与吾战。下策也。卿曹观之。彼必出下策。成擒在吾目中矣。时对卢高正义年老习事。谓延寿曰。秦王内芟群雄。外服夷狄。独立为帝。此命世之才。今据海内之众而来。不可敌也。为吾计者。莫若顿兵不战。旷日持久。分遣骑兵。断其粮道。粮食既尽。求战不得。欲归无路。乃可胜。延寿不从。
按高正义之策。即太宗所谓上策也。此计若行。则太宗将何策以应之。陈馀不用李左车之谋而败。延寿惠真本非太宗之敌。而又不用奇计。其败也宜矣。
 太宗谓李世绩曰。安市城险而兵精。其城主材勇。苏文之乱。城守不服。苏文击之不能下。因而与之。
按苏文弑逆。安市城主守城不服。其不可以非义屈如此。后来抗太宗之师。非但智勇过人。其忠义之气。有足感人者。及帝旋师。登城拜辞。使城中屏迹不出。举动从容。不类当时人物。多矣哉。
 新罗金春秋自唐还。遇高句丽兵。从者温君解高冠大衣。坐舡上。丽人以为春秋而杀之。春秋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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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得免。
按温君解自为使者。以免春秋。纪信不独专美矣。新罗忠义之士。何其多欤。
 新罗金歆运等四人。与百济战死。权近谓之短于谋。新罗攻百济。百济将军阶伯尽杀家属。进与新罗兵。力战死之。权近又谓之不道。又谓狂悖残忍。
按歆运为将。不虞敌至。诚短于谋矣。至其兵败。一死之外。无他策焉。阶伯当国家危亡之际。先杀妻子而后。力战以报国。其志烈矣。北地王不独专美于前矣。近之力诋深诛。谓之不道残忍何也。盖其志节巽懦。平生无激昂向前之气。故持论如此。此与杨雄之论伍子胥何异。亦可羞也。
 唐苏定方与新罗共灭百济。欲仍取新罗。知其有备。乃还。高宗问何不并取新罗。
按定方之谋。高宗之问。岂救灾恤患。兼弱攻昧之道乎。庾信之欲伐唐兵。未为不可。而武烈不从。不失君子忠厚之道。贤矣哉。
 唐刘仁轨镇百济。时兵火之馀。比屋凋残。僵尸如莽。仁轨始命瘗骸骨籍户口。理村聚署官长。通道涂立桥梁。补堤堰课农桑。赈贫乏养孤老。立唐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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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颁正朔及庙讳。民皆按堵然后。修屯田储糗粮训士卒。以图高句丽。
按刘仁轨经略海外设施之方。绰有古人风。可谓不负所言。贤矣哉。
 新罗人薛罽头谓人曰。国家用人论骨品。苟非其族。虽有鸿材。不能自振随海舶入唐。太宗征辽之役。自荐为左武卫。果毅深入。疾斗而死。功一等。帝问谁也。左右以实对。帝泫然曰。中国人尚畏死不前。而外国人为吾死事。何以报其功乎。脱御衣覆之。赠大将军。以礼葬之。
 
百济黑齿尚之入唐。为左领军员外将军详州刺史。累从征伐积功。授爵殊等。为燕然道大揔管。击突厥破之。后为周兴等所诬。下狱死。尚之御下有恩。所乘马为士所箠。或请罪之。曰。何遽以私马鞭官人。赏赐悉分麾下。及死。人皆哀之。
按二人忠义智勇。绰有古人风。本国不能用。使之立功他邦。黄鹄之喻。古今一辙。惜哉。然论家世。不问才品。今世尤甚。若二公及王思礼。世岂无其人哉。
 高丽盖苏文死。子男生代为莫离支。男生出按诸部。男生弟男建。杀男生子献忠。发兵讨男生。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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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保国内城。遣其子献诚降唐。唐拜男生大揔管。为乡导击高丽。
按隋人四伐高丽。唐人六伐高丽。皆不得志。及男生兄弟内乱作然后。李绩等长驱而下。以取平壤。盖无衅而动。则虽隋帝唐宗之威。无如他何。有隙而乘。则李绩偏师方轨。直进四境之内。如土委地。莫之或抗。悲夫。或曰。苏文弑逆。太宗讨之。谓之无衅可乎。曰。方苏文之始为弑逆也。国人不与太宗。舍而不讨。及其既定也。国人安之。虽欲讨之。彼不承矣。况文也亦阴鸷猾贼。足以相当。而政令出一。虽以太宗之英武。亦不能取隽。至于男生兄弟。雄悍不及苏文。而墙阋斗狠。为之乡导。其灭亡固宜。非不幸也。
 金钦纯(庾信之弟。)金仁问(文武王之弟。庾信之甥。)将伐高丽。问计于庾信。庾信曰。将者国之干城。君之爪牙。上得天心。下得地理。中得人心。然后功乃可成。我以忠信而存。济以慠慢而亡。丽以骄满而殆。以我之直。攻彼之曲。况奉天子之威。伐至不仁。何忧不克。
  三国兴亡之由。
按卫满之后。北有四郡。南有三韩。而其末也。新罗最先起。而高句丽,百济相继立国。遂成鼎足之势。以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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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言之。高句丽之地。最为强大。百济次之。新罗为小。然而新罗终并丽济。而丽济不能吞新罗者何也。传曰。伤生之道不一。而好色者必死。败国之道不一。而好战者必亡。高句丽自立国以来。侵鲜卑寇辽碣。犯百济攻新罗。无岁不用兵。而汉,魏,晋,燕之兵。亦无岁不至。而至于隋氏之四伐。唐人之六征。而国亦困弊。遂至于亡。百济自始祖以来。亦无岁不用兵。今年攻新罗。明年侵高丽。兵连祸结。暴骨如莽。社稷为墟。而新罗僻处岭海之滨。土壤不如丽济之大。人民不如丽济之众。兵甲不如丽济之强。米粟不如丽济之多。地形不如丽济之便利。而徒以忠厚勤俭。为立国之本。以廉耻节槩。励士大夫之心。敌来则应。敌去则守。忿狠之兵不出。侥倖之功不求。是故国务静安。士尚名义。卒能摧破二敌。成一统之业。彼丽人之凶急顽诈。济人之劲悍勇黠。虽或有一时之功。岂能为万世之计哉。传曰。天时地利。不如人和。夫以新罗褊小之国。而不知法先王之道。以礼让为国。而犹能抚摩喣濡。以成一统之功。而况强大之国。圣明之君。由仁义而行。以济其民者。其功效又何可胜道哉。
 丽济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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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丽济历年。至六七百年之久。而及其亡也。子孙无噍类。其故何也。盖二国之君。习于战斗之事。无岁不兴师动众。使百姓肝脑涂地者数十世。昔者。秦人五世伐诸侯。杀三晋之民数百万。及其亡也。子孙无孑遗。丽济之无后固宜。天之报施昭昭哉。
 丽济既平之后。新罗不能恢远略。
按自古英雄豪杰之主。所以开创洪基。以遗子孙万世无疆之业者。莫不视天下形势之所在而为之立定国邑。使四方之民。归命辐凑。而敌国外患。亦莫不奔走帖息。罔敢肆其侮虐。是故汉祖闻刘敬之一言。即日西都长安。盖形势所在。利害之辨。间不容发。是故有天下者。有天下之形势。有一国者。有一国之形势。项籍起江东。席累世将家之业。仗八千弟子之力。席捲河北。焚灭函秦。而遽起怀土之情。思昼锦之荣。终不能进鸿沟一步之地。身死乌江。报德,马童,刘裕起淮北。蓄累世之馀愤。奋九伐之神威。刳慕容斩卢循。震拓跋俘姚弘。而急于篡逆。捲甲而东。终不能挽河洛之水。洗嵩华草木之羞。公家坟墓。弃之如遗。而宫室尽为他人之有。卒之胡马饮江。燕巢林木。可胜叹哉。新罗立国。邈在东陲穷海之地。北邻句丽。西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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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济。上下数百千年之间。无岁不被兵。而武烈仗文武之力。凭中国之威。并济取丽。成一统之业。当是时也。苟能恢远大之略。树不拔之基。按丽济之故。奠宅土中。号令四方。则辽海以东。不咸以南。扶馀靺鞨肃慎挹娄沃沮之地。尽我提封。而祚荣之黠。亦无地卵育于其间。而梁吉之奸。弓裔之猾。亦何敢肆其陆梁于畿邑咫尺之地哉。呜呼。骊山之冢才拔。而沐猴急东归之心。渭上之师方张。而寄奴遂黄屋之念。平壤之弓始挂。而文武恋鸡林之乐。大业垂成而不复更恢。使数百千年冠带之民。不能复见天日。可胜惜哉。或曰。天时地利。不如人和。罗君之德。诚足以及远。则复何论于形势哉。是盖不然。秦汉之君。德固不足以比古帝王。而犹能据上游之势。方制华夏。周武王亦曰。我南望三途。北望岳鄙。顾瞻有河。粤瞻洛伊。毋远天室。营周于洛。自古帝王。莫不居中制鄙。未闻居鄙制中者也。形势恶可忽哉。
按庾信以忠信骄傲。为存亡之徵。以曲直为胜负之由。以仁不仁为强弱之本。其言信而有徵。罗之兴。不其宜哉。
 唐徵新罗弩师仇珍山。造木弩。射不过三十步。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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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曰。尔国弩射千步。今才三十步何也。对曰。材不良也。帝命取材本国。又不过六十步。帝诘之。又对曰。木过海为湿气所浸。帝疑其故不尽技。劫之以罪。终不效其能。
按新罗木弩。百济金鬃铠,玄金文铠。高丽明光铠。皆国中器甲之坚利者。而今不知其制。亦可恨也。
 金春秋入朝。太宗敕丽济平后。以平壤以南百济土地并乞你。咸亨元年。将百济旧地割还。
按平壤以南百济旧壤。太宗许之于前。高宗割之于后。而又以割据为罪。罗人有辞矣。其不能取服宜矣。
 
金庾信病笃。王亲临问之。庾信曰。今三韩为一家。百姓无二心。虽未至太平。亦可谓小康。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惟王知创业之不易。念守成之亦难。亲君子远小人。使朝廷和于上。民物安于下。臣死且无憾。
按庾信临终之言。深得告君之体。虽出师二表。殆不过是矣。其出入将相。左右其君。成一统之业宜矣。
 任强首幼时。父奈麻昔谛欲试其志。问曰。学佛乎。学儒乎。曰。佛世外教也。愿学儒。初娶冶家女。父欲改娶之。曰。糟糠之妻不下堂。及卒。礼葬赙赠。妻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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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葬事。乏食欲还乡。王闻之。赐租百石。妻辞曰。夫在之日。受国恩多矣。岂敢再辱厚赐。不受而去。
按强首能知儒释之辨。不弃寒微之妻。其识趣诚有过人者。其妻又辞租不受。其刑家之实可见。而其妻之贤。又岂可以冶家而小之哉。
 圣德王三十四年。(唐开元二十三年。)唐敕赐浿江以南地。
按浿江以南。即鸭绿以南。自罗丽以来。无西北拓地之事。而鸭江常为西界。可知浿江为鸭江之验也。
 孝成王三年。立母弟宪英为太子。
按以母弟为太子。非名矣。古称太弟。下仿此。
 
孝成王在潜邸。与信忠围棋柏下。王曰。富贵无相忘也。及即位。爵不及忠。忠作歌贴树。树忽自枯。王怪之。使审之得歌。大惊曰。几忘角弓。召拜伊餐。
按爵录。命德之器也。人君所以共天位治天职而不得私焉者也。是故不以亲戚。不以故旧。不以姻娅。不以嬖倖。必使贤者在位。能者在职。然后百工可釐。而庶绩可凝。孝成感柏树之枯。念角弓之旧。登庸信忠。处之百僚之上。彼信忠不过潜邸一棋伴而已。固无奇才异能。可以安国保民者。而王用之不疑。是时罗朝政刑不修。日就衰懦颓惰之域。而王之用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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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不竞宜矣。
 文圣王八年春。杀清海镇大使张保皋。初神武王约保皋曰。苟得复雠。当以卿女配子。神武王薨。子文圣王立。欲纳之。群臣不可。王不果纳。保皋怨之据镇叛。阎长曰。朝廷听臣计。不烦一卒。斩保皋以献。许之。长佯叛投清海。保皋爱其勇。引为上客。与之饮。及醉。夺其釰斩之。谕其众。众不敢动。王喜赐长爵阿干。
按保皋之诛。史颇冤之。然史明言其叛。又阎长诈叛而投保皋。保皋引为上客。委之肺腑。其叛形昭然已具。见诛宜矣。史冤之何也。然罗朝不能明正其罪。而以盗贼之谋行之。是则不是也。
 崔致远上书王太祖。有鸡林叶黄鹄岭松青之语。
按致远以罗朝臣子。私自上书于丽祖。可谓纯臣乎。盖致远于晚唐诗人中。可称才子。而佞佛尤甚。啜食文庙。不其羞乎。若薛聪者。虽称尚经学。而本元晓之子。虽有句读训解。亦何足道哉。
 景明王二年。泰封诸将。立王建为王。
按王建亦罗民也。罗运未替。而遽即尊位。不可谓义主矣。当依后周赵匡胤例书之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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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罗之亡。犹知有君臣名义。
按君臣之义。亘天地历古今。而不可变易者也。罗运将季。分崩离析。茫无纪纲。而甄萱犹不敢遽称名号。至其入寇。借高丽为名。而残虐之馀。援立宗姓。欲掩凶迹。致书高丽。多方饰词。而丽祖之文告则又严矣。当是时也。苟有英杰之主。贤俊之佐。协心同力。以为迓续天命之计。则岂无规恢旧业之道。而甘心委靡。自底灭亡。可胜叹哉。
 三国人相语。或引用经传语。
按三国之人。自赫居世,朱蒙以下。其攻标侵掠。不异蛮狄。而经传格言。或出于武人悍卒之口。岂后人修史者。或妆撰缀缉而然欤。或有所传受而然欤。亦可以见后世文明之兆矣。
 新罗宴安。
按孟子曰。内无法家拂士。外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新罗僻处东海之滨。土地人民城郭甲兵之用。皆不及于丽济。而又南与倭人接。北与靺鞨邻。凭陵吞噬。略无宁岁。未暇自保。而罗之君臣。能左支右梧。建国六七百年之间。所以守国保民者。盖兢兢焉。至于武烈之时。仗庾信命世之才。藉天子眷佑之力。拂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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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义慈出降。挥戈北指。高臧衔璧。合三韩之旧疆。成一统之赫业。阖四境之内。曾无犬吠之警。而南倭东真。又皆喘息贴伏。不敢侵暴。当是时也。罗之君臣。优游恬嬉。自谓无复有事。而不知危亡之机。已潜伏于宴安之中矣。是故。薛聪纳亲近老成之规。李纯进酒色慢游之戒。禄真设龙齿砭石之警。崔致远上时务十二策之疏。而莫之或省。处容之舞。波息之笛。竞进迭奏。以乐滔忧。日甚一日。国随而亡。呜呼。疹疾所以玉汝。逸豫归于覆败。可不戒哉。
 新罗终始兴亡之由。
按槩论新罗终始兴亡之由。盖与丽济殊科。何则。当朱蒙之始起也。避金蛙诸子之逼。赖淹㴲鱼鳖之助。因势立国。规模草创。而降诸国拒靺鞨。任智骋力。杂以夷鞨之俗。顿无礼义之风。温祚之南奔也。恐嗣君之不容。羁迹马韩。据山阻海。骋其诈力。侵乐浪破靺鞨。形势方张。而栅熊津城北汉。喜井水之暴溢。乐二牛之一首。积虑潜谋。日夜流涎吞噬者。惟马韩是图。卒之剪灭无遗而后已。其忘恩背义。报德以怨。特屈丐卫满之流耳。何足道哉。至于罗祖。幼而岐嶷。长而慈和。六部推戴。四邻睦协。民物殷盛。夜户不扃。弁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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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韩。慕义来附。浪,倭二敌。觌德自退。沃沮远人。闻风献马。真所谓宽仁有德之君也。至于不伐马韩之丧。庶几以直报怨之义。而千古策书所罕见者。是故。世世子孙。克承绪馀。以逊让为风。三姓迭兴。政同一家。至于武烈。恢洪前规。创开赫业。西济北丽。并入版图。以成一统之功。于斯时也。时和岁礼。百姓乐业。匹布直谷五十石。可谓盛矣。及其衰也。鱼烂土崩。卒至乱亡而不可救。其故何也。罗之君。无义慈愎谏侈傲。挑怨邻邦。得罪上国之衅。罗之臣。无苏文专擅自恣。侮慢天子。侵虐邻国之罪。而自神文,孝昭以来。君臣父子。相与优游玩愒。泯泯棼棼。至于真圣。以女主淫乱于上。贼民播乱于下。四世而景哀见弑于贼萱之凶锋。敬顺稽首于高丽之阙廷。而罗社屋矣。其兴也。不与二国同道而同归于兴。其亡也。不与二国同事而同归于亡。然而二国之亡也。子孙系缧异域。更无噍类。而罗之子孙如朴如金。世为闻家。至今数百千年之间。菰瓞绵绵。传所谓子孙保之者。罗祖之谓欤。
 已上三国纪。共九百九十二年之间。记事断烂殊无次序。虽后世能言之士。无所徵信。惜也。然记事之法。不患其疏略。而患不谨严。三国之事之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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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严多矣。且如迎乌漂海。印观让谷。百结鼓琴。率居画松。金生书法。白云夫妇。薛氏养马。釖君小谅。向德刲髀。圣与割股。孙顺埋儿。知恩自卖。此等猥琐之事。收之一行方技之传可也。大书编年正史。岂其例耶。日本书。谓罗兵深入。击倭至大版。倭人恐惧请和。刑白马为盟。至今有白马冢云。而史不书。以此推之。阙文多矣。然灾异之记。独颇详备。其时克谨天戒。可知矣。
高丽
 高丽自称为唐肃宗之后。又称宣宗之后。又称唐贵族。
按三说皆无稽。不过金蛙,解慕漱,高朱蒙,朴昔金金首露之说耳。李承休帝王韵记所谓圣骨将军外孙。又或谓高句丽之后者。亦未可考。不足据也。
 丽太祖得国。亦非正道。
按丽祖之始起也。托身弓裔。甘心助桀。及其见推也。擗纳新罗叛亡。殆无虚日。其创业垂统。不可谓得其正矣。至其晚年。戍新罗战桐薮。不过为拒击甄萱之资。而卒乃受金傅之降。夷新罗之社稷。为义不终。出于汉唐之下又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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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封诸将。推戴王建。请行殷周之事。建曰。予实不德。敢效殷周之事乎。恐后世以予为口实。
按太祖之见推。与宋祖之回军。皆见迫于群下。而当时周帝幼冲。弓裔残虐。丽祖所处之地。稍有辞矣。然易地则皆然。未可以优劣言也。
 弓裔以青州地饶多豪杰。恐其为变。欲尽歼之。丽祖即位。尽释之。
按丽祖即位之初。尽释青州之人。深得安反仄之道。其兴宜矣。
 宗侃狄铁。以奸佞得幸弓裔。谮害良善。丽祖即位。首诛之。
按太祖即位。首诛佞臣。可谓能用刑矣。王业之兴。不其然欤。
 隐士朴儒见丽祖曰。致理之道。惟在求贤。
按治国之道。惟在求贤而用之。丽祖知其要矣。国安得不治。
 坚金等欲诛青州人勤谦等。太祖曰。予存心止杀。有罪者尚原之。况无罪者乎。得一州而杀忠贤。吾不为也。
按丽祖以止杀为心。真正者之用心也。不嗜杀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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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一之。信夫。
 太祖初立。赎鬻子千馀人。免三年租役。
按汉高祖始起汉中。凡兵兴处皆免租。丽祖行之。国之兴宜矣。
 柳问津,朱瑄劼争列。太祖曰。让为礼宗。敬为德本。二人争列。岂敬慎者。并徙边。
按孔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于为国乎何有。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丽祖之言及此。可谓明远矣。而时无真儒导迪之。使丽之治止此。惜夫。
 太祖初立。即设八关会。明年。迁都松岳。先创十寺。两都塔庙肖像之缺者。并令修葺。
按八关设会。十寺创建。其失著矣。史臣之论尽矣。原其初。则太祖先惑于道诜冥应之说。而无正学悦心之道。故其失至此。后世子孙。视为家法。崇奉其道。岁加月增。以至于亡。孟子曰。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此岂可继之道耶。
 丽祖命有司曰。北蕃人面兽心。饥来饱去。于所过筑馆。城外待之。
按丽祖于此深得待夷狄之法。周官之制。盖亦如比。
 庾黔弼以谮见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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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孔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以丽祖之明达。黔弼之忠勋。而不免于谮而见流。而况于庸材之主。孤贱之臣乎。孔子曰。佞人殆。其可畏哉可畏哉。
 崔凝病。太祖劝令食肉曰。不保其身。不得终养。不孝也。不能永年。予失良弼。不忠也。
按丽祖以不食肉。为不忠不孝而已。则崇奉其教特甚。可谓见小而忘大矣。
 太祖十六年后。唐封王妃柳氏。为河东郡夫人。
按唐之封柳氏为河东郡夫人者。其为河东之柳耶。伪冒甚矣。可笑。
 朴英规甄萱子婿也。萱出奔。英规语其妻曰。贞女不事二夫。忠臣不事二君。不可舍吾君而事逆子。遂纳款于高丽。
按英规委质于甄萱。为其子婿。固不足道。而犹能知逆顺之道。去就之义。亦可谓铁中铮铮。不可以萱而徵之也。
 甄萱寇新罗。弑景哀王。萱子神釖,良釖,龙釖等。幽萱于龙山佛寺。萱奔高丽。王礼待之甚厚。及神釖等败降。王释不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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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征伐非止略地屠城。所以禁暴止乱。除凶去残而已也。夫恶莫大于弑君与父之贼。而甄萱以新罗之氓。恃其凶悖。迫弑君父。逼辱国母。乱其嫔御。戮其群臣。虏其子女。取其货宝。虐焰播空。凶锋殷海。此实天地所不容。神人所共愤。而必诛不赦之贼也。丽祖纵不能声罪致讨。当其遭逆子之变。脱身归朝。正宜明正其罪。播告上下而显戮之可也。乃反待以厚礼。尊之以尚父。馆之以上宫。宠之百僚之上。而金帛奴婢。厩马食邑之赐。不可槩量。此其失之一也。神釖兄弟。幽废君父。袭夺其位。萱之恶。固莫逃于好还之天。而友圭之弑温君子。亦不以温故而废讨贼之法。而神釖之降。丽祖又贷之不死。良釖神釖。亦不明其典刑而死。此其失之二也。丽祖有帝王之略。而无帝王之学。创业之初。举动不纯者多矣。可惜。
 新罗李匆言守碧珍。群盗竞起。而碧珍为匆言所保。民赖以安。丽祖使人诱之。匆言喜乃降。
按匆言能捍寇保彊。差可人意。而以堂堂王室之臣。投降邻邦。以图富贵。失匪躬之节矣。罗季名节扫地。垂亡之际。无一人抗节励义。如景顺王子者。而若匆言者滔滔皆是。国欲无危得乎。丽祖之初并百济。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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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节义励群臣。其亦有惩于此耶。(丽祖十九年。王至自百济。欲励臣下以节义。遂制政诫一卷,诫百僚八篇。颁中外。)
 太祖二十五年。契丹遣使来归橐驼。王以契丹尝与渤海连和。一朝殄灭。流其使三十人于海岛。系橐驼五十匹于万夫桥下。皆饿死。史谓绝之已甚。致有萧逊宁割地之兵。契丹主讨罪之师。以至金山金始之祸。皆由于此。
按太祖之流使杀驼。谓之横挑强敌。而疾之已甚则可也。至以金山金始之侵轶。为此之祟。金山金始以契丹馀孽。乘金之乱而起。有同草寇。何暇修橐驼之隙于数百年之后耶。史拖引至此。可谓冗长而无意味矣。
 太祖临终。亲制十训。奉佛创寺。八关𤒈灯。山水地理之说。居其七八。
按创业垂统之际。一毫不善之端。参于其间。则其后世子孙。则而象之。至不可遏。太祖临终之命如此。大花穴口。𤒈灯奉佛。诸般异端邪僻之行。谁复救而正之哉。史氏论之详矣。此不复赘。
 惠宗立。宰相王规欲立其外孙广州君。使盗贼王。王拳毙之。又使穴璧而入。王又出避之。亦不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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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薨。大匡朴熙述素与规相恶。以兵自随。定宗立。疑其有异志。流甲串。规矫令杀之。王知规逆谋。与西京大匡王式廉谋。使式廉以兵入卫。执规杀之。
按王规凶悖如此。而太祖任之不疑。遂付托孤之任。惠宗既立。规又躬行大逆。一不成二不售。而惠宗不为弭乱之道。使其恶日加猖獗。而定宗卒召外兵以除之。盖太祖无汉祖知人之明。付托畀之非人。惠宗无文帝御下之道。俾令强臣自为畏服。定宗又无宣帝制奸之智。至召外兵以克内乱。盖前朝政刑。失之太宽。君弱臣强之验。不待仲夫,忠献。而已兆于此矣。是皆人君不能刚克之过也。可不戒哉。
 景宗元年。始定职散官各品田柴科。六年。疾弥留。屏去嫔御。
按田柴之法略矣。犹有世禄之意。不死妇人之手。亦有捡身之意。善夫。
 成宗嗣位。悉罢八关会。
按成宗即位之初。首罢八关会。革累代之谬规。可谓卓识矣。
 成宗元年。崔承老上疏。其条有二十八。而以佛教为修身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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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承老之疏。可谓切直无隐。而至以佛教为修身之本。则其谬已甚矣。
 成宗元年。祀圆丘。配以太祖。
按祀圆丘配始祖。天子之礼也。高丽用之。僭而无礼甚矣。
 成宗十一年。教文武有材者。听诣阙自举。
按士之待聘。犹女子之嫁也。女子不待聘而行。父母国人皆贱之。士之自衒。亦犹是也。此教。非所以待士大夫之道也。
 郁烝于景宗后。流于泗水县。
按郁之罪不减于公子顽。而止于流窜。可谓失刑矣。
 十二年。契丹来侵攻蓬山郡。获先锋尹庶殷等。且声言八十万众至。宜速降。王令群臣议。或言降。或言割地。徐熙曰。割地与敌。万世之耻。与之一战而后。更与议和未晚也。会中郎将大道秀,郎将庾方。与契丹战于安戎镇克之。王遂遣熙使丹营。讲和而还。始群臣议割地。李知白曰。无割地。更复行𤒈灯八关会。
按战而后和。和可固。不战而和。和不可恃。徐熙之策。得之矣。至于李知白之八关燃灯。乃王钦若修斋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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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之故智。不亦可笑之甚乎。
 成宗至海州。欲入徐熙幕。熙曰。非所临也。命酒。曰。非所献也。郑又玄上封事论时政。王命议越职言事之罪。熙曰。古者谏无官。越职何罪。臣以不才。谬居宰辅。事多可言。又玄论事甚合时病。是臣可罪而又玄可赏也。成宗悟。擢又玄监察御史。
按徐熙辞入幕辞命酒。得人臣守正事君之礼。及至论郑又玄越职言事之罪。又罪己扬人。无所隐伏。岂非古所谓休休有容之量者耶。成宗感悟。即擢又玄。又赏徐熙。臣主两得之。贤矣哉。
 
穆宗母千秋太后。与金致阳通。成宗杖流远地。
按有罪不诛。有功不赏。虽唐虞。无以善其治。致阳渎乱宫闱。而罪止流窜。丽之政刑。每失之太宽。其启康兆之乱宜矣。
 金致阳与穆宗母千秋太后皇甫氏通。觊觎非望。王寝疾。召西北面巡检使康兆。使之入卫。
按致阳渎乱宫闱。觊觎非望。则讨而诛之可也。何至纷纷召外兵乎。王之不断如此。其致积城之祸宜矣。
 康兆弑穆宗于积城。以自刎闻。显宗未之知也。至契丹兴师问罪然后。乃得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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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始终。人道之大端也。古者人君将死。移居路寝。宣扬末命。太宰使行人告于天子。告于方伯连帅。告于同盟。世子即位。又以即位告礼也。君薨而无嗣子。有命。告而立之。未有命。宰择于宗室之长且贤者。询于百官。告而立之然后。先君得正其终。嗣君得正其始。三者固天下之达礼也。三代行之。非有大奸慝欲行无礼于其君者。不敢废是礼也。而其君为奸慝之臣所立而废是礼者。亦不能以辞后世之诛矣。当穆宗之寝疾也。内逼太后之淫。外惧致阳之变。不辞磨墨之劳。使迎大良君于神穴寺。其为宗社计深矣。为大良谋至矣。及至康兆举兵内向。援立显宗而弑穆宗。显宗不之知也。方显宗之寓于神穴也。太后,致阳。谋害百端。而终始保佑者穆宗也。穆宗之寝疾也。使人来逆者穆宗也。显宗之入也。不先谒穆宗而先立者何。不先谒穆宗。审其禅让之故而自立者何。不受之穆宗而受之康兆而不忌者何。受之康兆而更不问前王之故者何。康兆之弑前王。在于穆宗之十二年二月。而契丹之来讨。在于显宗之元年七月。则中间十有八月之间。不知前王之故。而必待敌人之讨也是王之为王。受之康兆。而不受之前王。而王与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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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臣。皆为康兆之私人。而前王保佑之勤。逆立之意。皆不足恤。而其生其死。其存其亡。邈然皆不足相关。可不痛哉。呜呼。君臣父子。天下之大伦也。一有不尽。则犹未免于后世之讥。穆宗无甚失德。而惟以太后之逼。惧宗社之乏主。惓惓于显宗。如此其至矣。而积城之祸。惨矣。显宗莫之究问而诛讨焉。其播迁之祸。非不幸也。
 显宗南奔。智蔡文扈从。备尝艰险。至广州。柳宗,金应仁请遣二后还乡。蔡文大哭曰。今君臣失道。横罹殃祸。正宜动由仁义。以收人心。弃王后以求生。其可忍乎。王从之。
按蔡文扈驾于艰危板荡之中。内外诸臣。畔官离次。惊动乘舆者。不知其几。而蔡文左右宣力。不避险难。其忠义智勇。固有大过人者。而至于请遣二后之时。蔡文又力援仁义之说。以折群臣之请。岂意高丽武臣之中。有此卓识之人哉。贤矣。
 王至砺阳。将卒有离心。蔡文曰。要得众心。先宜懋赏。
按蔡文懋赏之说。足以起将士之心矣。
 显宗避丹寇南幸。赵容谦,柳僧虔,李载,崔戢,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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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林卓等。惊勤乘舆。罪止流窜。李元,朴暹,崔侣,蔡忠顺,金应仁,李思正,国近,柳宗等。畔官自便。而加拔擢。卓思政,白行邻,李因礼等。见敌自溃而不问。
按刑赏。国之典也。容谦等罪犯至重。而止于流窜。或原宥不问。而至于拔擢。政刑紊矣。何以能国。高丽之臣类皆偃蹇跋扈。不受羁靮。其称盛时犹如此。况季世乎。
 显宗归自罗州。力行善政。
按显宗播越之馀。能恤死事之家。求直言劝农桑。抚战士。善政若此。他日龟州之捷。可卜矣。
 
显宗生日。不受陈贺。
按不受陈贺是矣。而犹设祝寿道场者何也。
 显宗五年。皇甫俞义等。以增置军额。百官禄俸不足建议。夺京军永业田。金训,崔质因是作乱。窜俞义等。王幸西京。诛训等。
按前朝政刑不立。诸将跋扈。初有王规之逆。再有康兆之篡。三有训质之变。终致质谦,仲夫之乱。此盖由于太祖承弓裔苛虐之馀。一以宽大为政。末流之弊。至于如此。亦可叹也。然夺军田。亦有取乱之道。是则可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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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宗十年。姜邯赞等。大败契丹兵于龟州。
按乙支萨水之捷。邯赞龟州之胜。皆吾东方千古奇勋。未可以优劣论。而炀帝之势尤大。此则当以文德为隽矣。
 李齐贤曰。德宗居丧。能尽子道。
按李氏之称。虽如此。考诸史。显宗以五月薨。而德宗以六月释服。九月。幸帝释院。享国老。十月纳妃。则其所谓尽子道者。果指何事也。
 文宗六年。以朴暹从显宗避乱。负绁扈从。终始一节。图形麟阁。
按朴暹自安北遁还京都。挈家往籍乡务安。道逢车驾。从至罗州。已而辞归。及闻兵退。复来谒。时议讥之。今以终始一节。图形麟阁。误矣。
 文宗九年。创兴王寺。门下省谏之。不从。崔惟善又切谏。王优答之。而役终不罢。
按门下省之奏。崔惟善之谏。可谓切至矣。王但示优容之意。而终不撤其役。其奖谕之意安在。
 文宗十一年。陨石于黄州。礼司言宋,秦,晋,唐以降。比比有之。此常事也。不关灾祥。
按春秋书陨石于宋。下逮秦,晋,唐皆有之。盖记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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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石于宋。而春秋战国之乱。历数百年不已。秦陨石而土分。晋唐亦皆为灾。今指为常事而还其石罪。有司逢君于恶。而不谨天戒甚矣。
 文宗十二年。兵马使奏安西贡铁充兵器。近创兴王寺。加赋于民。民不能堪。请减三州军器贡铁。专供兴王役。
按减军器供寺役。可谓作无益害有用。兵马使知而不敢请罢寺役。当时上下溺佛教而从君于昏。可知矣。
 文宗十六年。中书舍人郑惟产请行封𦇯之法。
按封𦇯之法行。而科场巧弊益甚矣。今世割封𦇯而换封𦇯。科贼之类。不可禁矣。世道至此。良可叹也。
 崔文宪九斋讲学。
按九斋有大中,诚明,敬业,造道,率性等名号。是时程朱之学。未至东国。而文宪表章如此。可谓奇特。而至于刻烛赋诗则陋矣。不及湖学远矣。且文宪历相累朝。无大建明之事。至于男妹为婚。沉溺佛教。甚于夷狄禽兽之行。而文宪不能救正。其他又何道也。
 宋使安焘,陈睦贪渎。时人称吕侍郎端。
按安焘,陈睦二人之出使。当熙礼之时。在朝诸臣。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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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安石之党。二人渎货。固无足怪。而至于吕相国。则自是宋朝名臣。岂二人所可伦比耶。
 前朝禁娶大功亲以上所生。禁锢。
按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前朝男妹为婚。而禁民功亲为婚。所令反其所好。民安得从之。
 文宗顺宗薨。宋遣杨经略,王舜封,钱协,宋球等。来致祭奠。经略等聚僧徒。设道场于二王魂殿祭之。宣宗二年。始令驾前奉仁王般若二经前导。从宋制也。
按中国者礼义之所自出。四方之所观瞻也。经略等聚僧于魂殿。以求媚于外夷。失使乎之节矣。宣宗奉二经导法驾以从。失人君之道矣。以是二者。谓从中国之制。陋矣哉。
 王弟,愔谏不可娶同姓。
按新罗娶堂从为妇。而前朝则直以男妹为婚。其忘亲无别。不翅禽兽。二王子谏请无娶是矣。而终不从焉。陋俗之弊至是哉。
 肃宗元年。金谓磾引道诜记。请建三都。
按丽朝尊信道诜。甚于先王宪章。而纷纷制作。竟无所验。谶纬术数之不足信。如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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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弟释死。政堂文学李䫨言礼出家无服。然才学俱优。名重辽宋。不可不服。
按出家者无服。谓既出家。无君臣父子。兄弟之亲绝。不为服礼也。释忘亲倍义。死当无服。䫨言其才学可服。是不为亲服而以才学服。其可乎哉。
 肃宗七年。幸西京。守官郭尚享王。
按臣享君非礼也丽朝享君始此。至于季世。有不可胜书者。其陵迟甚矣。此肃王之末失也。
 肃宗将移都南京。大臣百僚皆以为可。柳伸,庾禄崇独言不可。崔弘嗣奉使入宋。忽遇飓风。舟中人无不号泣。弘嗣神色自若。
按柳伸,禄崇。独执己见。弘嗣临危不乱。非有过人之识素定之力。不可能也。可尚。
 肃宗薨。中书舍人金缘如辽告哀。辞乐辞舞蹈。
按辞,乐辞舞蹈礼也。辽人不能强。言忠信行笃敬。虽至蛮貊。不可弃。岂不信哉。
 睿宗元年。宰相累请纳妃。以未终制不许。
按以未终制。不许纳妃是矣。而幸妙通寺。御嘉昌楼赋诗。又未几纳妃。初不之许焉者何意。后之游幸不已。而又竟纳妃者何意。睿宗之为君。好名而不求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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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如此。可既也已。
 郭尚以小吏。寅缘攀附。宣宗朝。官至承宣。肃宗在潜邸。遗犀带不受。宣宗大渐。肃宗至寝门。不纳。
按史称郭尚寅缘攀附。以致贵显云。而辞犀带。拒王子力争。不可使钱及不事生产。皆卓卓有树立。非寅缘攀附者所可为也。史之所记。不可尽信。
 睿宗欲封昙真为师。以右谏议金缘为使。缘辞曰。臣在谏院。已言封师之非。又从而行之。是欺君也。
按金缘遏王师之封。辞封崇之使。所执正大。于丽朝人物。不可多见矣。
 
王视朝。百官以国恤不带红鞓。复令带之。
按不带红鞓礼也。而令带之。睿宗之无至诚恻怛之心可知。可叹也已。
 平章崔弘嗣请创西京龙堰新宫。吴延宠上书力谏。尹灌请伐女真。金缘极言不可。
按延宠之论斥地理之说。于义理当矣。金缘之谏伐女真之论。于利害审矣。而当时不用。竟致后悔。可惜。
 文冠为西北面兵马使。韩冲以都部署如辽。谒冠于宣州。佩釖升拜。冠立受。不交一言。冲后屡称之。
按文冠平受使臣之拜。可谓有元帅之气量。韩冲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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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屡称之。冲气量。又非人之所及矣。
 辽人吊祭太后。百僚称贺。
按太后之丧。辽人吊祭。虽非故事。而戎虏之礼。有何荣也。因而称贺辱矣。
 睿宗尚章句游宴。知制诰崔瀹上书谏之。王怒左迁春州府。
按睿宗好词章。其所谓学士。无非陈后主狎客之流。崔瀹之疏。非不切至。而竟以此获罪。可叹也已。自后毅宗崇尚辞华。竟致亡国之祸。此殆由于睿宗之作俑也。可不戒哉。
 
睿宗十一年。宋颁大晟乐器。
按宋徽宗听信小人之说。作大晟乐。以诬天地祖宗群臣百姓。而又从而颁之外国。未几。致金人之乱。国亡身俘。为天下笑。高丽亦因而不振。竟至于亡。声乐之感召天地之气。有如此夫。
 睿宗十二年。金主阿骨打遣使请和。为兄弟之国。大臣极言不可。金富辙上疏请许之。不报。
按金人请和。愿为兄弟之国。而大臣不可。金富辙之疏。终至不报。以区区高丽之众。欲抗桀黠方张之虏难矣。富辙之言。厥有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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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舆,李资玄。
郭舆,李资玄文奸饰诈。以钓名誉。真所谓穿窬之雄也。睿宗之崇奖。不翅党光。过矣。
 睿宗十三年。重修安和寺。求题额于宋。徽宗闻之。为书能仁之殿。命蔡京书靖国安和之寺与之。
按书法贱艺也。王子敬以魏太傅钟繇书井干楼扁。知魏德之不长。况以天子之尊。为外国蛮夷。题异端昏淫之室。而又令宰相题其门。于此可见徽宗之为君。蔡京之为臣矣。
 睿宗十三年。郑克永使还。徽宗赐御笔诏书。
按手书赐方岳一札十行。光武曾有之。一日万几。何暇及此。不有词臣秉笔者乎。甚至以手书赐外夷。以示异恩则又过矣。
 仁宗即位。议李资谦班次。两府两制。皆以为资谦太后之父。不宜称臣。不参庭贺。上答拜为是。金富轼独上疏。引郑玄,徐椫等议。驳正其非。资谦屈服。又册资谦朝鲜国公。开府曰崇德。宫曰懿亲。朴升中又建议请以竹册封其祖考。告坟赐乐。富轼又以为不可。升中又欲号资谦生日为仁寿节。富轼又以为不可。金若温曰。侍郎议至当。吾无间然。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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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仁宗之外祖也。
按李资谦藉外祖之势。专权自恣。阴蓄不臣之心。王莽,梁冀复生于丽朝矣。郑克永,崔濡,朴升中等建议。不称臣不称卿。不名答拜。墓祭赐乐。生日称节。凡可以僭上不道之事。无不从臾而为之。金富轼辄上封章。驳正其非。至再至三而不已。使权奸缩颈。刘向,荀淑蔑以加矣。论者每以西京之功。为富轼盛烈。而未若此三疏之尤大也。
 仁宗欲诛李资谦。问于李寿。(后改公寿。)金仁存曰。上生长外家。恩不可绝。党与满朝。不可轻动。(仁存即金缘。)
按资谦谋为不轨。诛而灭之。以绝祸根可也。顾其党与充满朝廷。盘据内外。未可轻动。寿等之言。以是为慎重之道则可矣。而至曰恩不可绝则不是矣。及后资谦得保首领。死于牗下。失刑甚矣。此未必不由于寿,仁存有以启之也。
 李资谦罪止窜逐。
按李资谦躬为叛逆。穷凶极恶。前古所罕有。而罪止窜逐。妻子党亲。得保首领。又加存恤。丽朝可谓无刑章矣。权臣世执国命。视国君不如奕棋。无怪矣。
又按资谦罪均莽,卓。而仁宗以外祖之亲。不忍加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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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大臣当以大义。率百官力请。至再而不从则至三。至三而不从。则当告于宗庙。明正其罪而戮之。王不预焉则可矣。而当时大臣。不知出此。可惜。
 金人以立张邦昌告谕。
按金人俘宋二帝。伪立邦昌。自古夷狄之祸。未有烈于此者。惇,京,贯,戬之罪。可胜诛哉。而其夸示邻国之诏。有不忍读。彼徽,钦者。尚知悔哉。
 郑知常以妙清,白寿翰为圣人。近臣洪彝叙,李仲孚。大臣文公仁,林景和之上书交荐。请授以国柄。请百官署名。金富轼,任元凯,李之氐独不署。
按妙清,白寿翰。其言庸琐。不足动人。而举一世靡然从之。盖丽朝立国之初。以有道诜先知之言也。金富轼,任元凯,李之氐三人。可谓有卓识矣。
 仁宗崇信妙清。
按甚矣。佞人之难近也。妙清非有奇才异能。可以欺世盗名。而只以佛家糟粕山水浅近之说。诳诱仁宗。而仁宗便中其毒而崇信之。惟其言之是从。屡幸西京。欲邀福于大花阙之势。而初幸有重兴塔之灾。再幸有金岩驿之风雨。三幸有大同江船震荡之变。四幸有大花阙乾龙殿之震。而至于油饼沈江之诈。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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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发露。而尚不知斥去。卒至于称兵搆乱。然后命将征讨。数年而后平。此非妙清之工于欺蔽。仁宗自为昏暗而不能自觉也。可不戒哉。
 仁宗九年。禁诸生治老庄之学。
按仁宗崇信佛教。迎佛骨饭僧。建塔庙。诸般佛事。无不竭力为之。而乃禁老庄之学。此何异于缌小功之察乎。亦可笑也。
 仁宗十年。讲中庸。
按自汉以来。儒者不知表章中庸。而仁宗进讲筵中。后来文教之盛可知也。
 
仁宗十年。御龙舟于大同江。以睿宗忌月。乐悬而不作。郑知常奏。礼有忌日。不闻有忌月。若有忌月。则有忌年。
按知常之说是也。有忌月则有忌年。迁厝之服。止于缌。况忌日乎。是无限节。不以人废言可也。若曰以副都人之望则不是。
 任元凯请诛妙清。
按妙清之奸。何异于申旽。元凯之请诛。亦何异于李存吾。而存吾窜死。元凯得全。二君之优劣可知矣。
 李仲,文公裕,林完。论妙清,白寿翰,全安,郑知常,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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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孚,宦者庾开等。不报。
按任元凯后父也。论妙清不罪之。犹为可也。而李仲,文公裕,林完三人之疏。切直如此。而止于不报仁宗之宽仁。果异于恭悯之悍也。
 金富轼破西京。禁杀降抚降附。慰谕军民老幼入城保家室。分兵守诸门封府库。禁掳掠拾兵仗。监仓库修馆舍。祠城隍宥无辜。
按富轼为将。务持重。不急近功。已得为将之体。而及其平贼之后。则止诛巨魁。不务多杀。祭城隍旌孝节。慰老幼封府库。禁掳掠。凡所处置。绰然有条理。虽古儒将。无以过之。贤矣哉。
 富轼西京之功。
按富轼出师之后。群臣沮挠百端。而仁宗终始委任。不贰不疑。得成厥功。乐羊所谓非臣之力者。此之谓也。
 仁宗十六年。诏诸章疏及公行案牍。毋得称圣神。
按仁宗素性恭俭谦冲。凡此诏令。皆有逊让自贬之意。其视傲然自圣者。相去远矣。汉光武不得专美于前矣。
 仁宗十八年。加上九庙十二陵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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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古无谥。自成周以来始有之。祖功宗德之外。圣神文武。幽厉谬荒。一定而不可易也。高丽自国初以来。辄为加谥。欲以此彰祖考之功德而不可得矣。岂不谬哉。
 高兆基。(初名唐俞)
按高兆基在仁宗朝。屡进直言。众议多之。而晚更谄附金存中。以固其位。盖仁宗宽仁。容受直言。毅宗荒淫。群小用事。故兆基随时俯仰。以保禄位。小人患失之心。乃至于此。鄙哉。
 毅宗数下忧民诏。
按毅宗狂悖。无忧民之心。而数下忧民之诏。欲以声音收人心得乎。
 毅宗屈己从谏。
按毅宗或屈己从谏。而无纳谏之实。欲免危亡之祸得乎。
 梁元俊出妻。
按元俊以事母不谨。出其妻。其子号泣乞哀。而卒不许。使其妻独还。其出妻是也。不可以子之请而还之。人以不仁讥之何也。然以礼经出妻之议观之。则少些宛转曲护之意耳。谓之不仁则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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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宗颁新令六条。奉顺阴阳。崇重佛事。归敬沙门。保护三宝。遵尚仙风。救恤民物。
按六条所颁。即祖训所载节目。其祖作之。其孙述之。无足怪者。其亦异于文作武述矣。
 郑仲夫等既尽杀朝臣。废毅宗立明宗。使庾应圭如金。诈称前王命。以让国闻。金主雍疑之。将讨其贼。应圭不食七日。金主怜而信之。就加册封。
按应圭罪之魁。恶之首也。戮朝臣废前王者仲夫也。应圭曷为罪焉。仲夫戮朝臣废前王。应圭为之使于金。金主疑之。欲讨其贼。应圭隐之。不然。以金主之明。兴师问罪。仲夫可诛。前王可复。朝廷之耻可洒也。应圭与贼则固。为君则忍。为朝臣则薄。不食者七日。而效申包胥之为也。包胥之不食也。为君也为宗庙也。为社稷也。为国家生民也。应圭之不食。曷为焉。前焉诛康兆者丹人也。后焉诛林衍者蒙人也。金雍亦完颜之贤君也。应圭之对无隐。则完颜之师必出。而仲夫之首可枭矣。而应圭不为。其意可知也。方是时也。朝柄尽归于武臣。逆之则妻子为戮。顺之则富贵立至矣。前王之废。朝廷之戮。有不可顾也。是故中舍则擢之矣。金紫则褒之矣。子孙则录之矣。甫当之诛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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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其功而免之矣。昔襄仲杀恶及视。李文子为之如齐纳赂。以成其位。为逆者襄仲。而成之者文子也。仲夫弑君戮臣。而应圭为之如金固请。以济其恶。为逆者仲父。而成之者应圭也。不与为之成。孰与为之恶。仲夫之逆。应圭固成之也。应圭虽欲辞首恶之罪。其可得乎。
 金使谓毅王当有临川之患。其后王果死于川边。
按毅王果能止游宴节嗜欲。亲忠贤远轻薄。临川之患。何自而生。若尔则相术不足稽。而天命可祈矣。惜乎王之不能也。
 
玄德秀守延州。
按郑仲夫弑逆。金甫当,赵位宠相继起兵欲讨之。名义赫然。而东京人先为叛逆。以迎义旼。竟弑前王。而甫当就戮。玄德秀又据延州。先挫西兵之锋。盖前朝伦义未明。不知逆顺之理。而惟利势是从。位宠亦见擒。翟义之讨王莽。诸葛诞,毌丘俭之讨司马师兄弟。蔚迟迥之讨杨坚。皆是物也。君子不以成败而与之。其义亦甚著明矣。然德秀固为吠尧之犬。而人到于今称之者。抑独何哉。
 崔均死西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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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西兵陷和州。崔均等死。崔均党贼者也。金使之来。欲以审前王之故。而均也为接伴使。左右遮盖。深讳仲夫等弑逆之罪。为仲夫计则得矣。其为前王见弑之冤何哉。初崔允仪病且死。毅宗问所欲言。对曰。为国家大用者崔均也。及均守和州。西兵攻之。城陷遂死焉。均之死。为仲夫死也。均也生为仲夫生。死为仲夫死。其生其死。皆不为国而为仲夫也。而史特笔以书死之何也。且均之前后所成就者如此。则允仪之荐亦误矣。
 西兵起。玄德秀以延州人。坚守不下。又数破西兵。杜景升,尹鳞瞻前后与西兵战破之。遂斩位宠。
按春秋之法。讨乱贼。必先治其党与。其旨深矣。仲夫之弑逆也。赵位宠起兵讨之。玄德秀,杜景升,尹鳞瞻前后拒战。脱其角距而杀之。非此三人。则位宠不败。而仲夫可诛矣。而三人者为之党与。而逆贼之党。牢不可破。三人之罪。可胜诛哉。呜呼。春秋之法微矣。
 朴存威为云州人所戮。
按李义旼弑毅宗。朴存威裹以褥。纳两釜沉水中。西兵之起。云州人斩之。天定胜人。若此夫。
 卢若纯,韩受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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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卢若纯,韩受图通南贼。欲以讨仲夫,义旼。其义足尚也。而不免于黥配。明宗之昏弱可知。
 房瑞鸾兄弟距西兵。
按瑞鸾之距位宠也。潜说宣州人杀郎将义儒。与义州人合势。以谋位宠。及位宠死。瑞鸾兄弟以功拜官。州人嫉之。杀瑞鸾兄得龄及其母。瑞鸾之背义从贼。宜莫逃于天人之诛。而独及其母兄。可怪也已。
 金甫当,赵位宠。讨贼败死。
按金甫当,赵位宠之起兵讨仲夫也。名义赫然。可以起忠臣义士之心。而卒不免于兵败身偾。为国人所笑者何也。盖二人虽有拨乱之志。而无克乱之才。不能鼓忠义之气而恢远大之略也。何以言之。当金阳之讨金明也。因张保皋之众。仗郑年之锋。直捣巢穴。金明败死。二人之起兵也。既无保皋之众。郑年之锋。坐守西京弹丸之地。欲以长策取之。而玩岁愒日。情见势屈。而其规模力势。反出于妙清赵旵之下。其败也可立待矣。然位宠之起事也。或谓位宠始以诛贼臣为名。故诸城响应。今观其志不止讨贼。然则位宠之志。亦有未纯而为人所窥觇耶。
 自庚寅乱后。(毅宗二十四年。)北人横不可制。南贼亡伊,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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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伊举兵。摽掠州郡。
按纲举而目张。挈领而裘正。仲夫,义旼。国之大盗也。北人之恣横。南贼之摽掠。固其所也。虽欲正之。岂可得乎。
 庄甫性不阿。面责将军郑存实。贬巨济令。甫怒。遂配远岛。挤于江而死。
按庄甫身居昏乱之朝。不能远迹自屏。乃反疾恶刚棱。其及也宜矣。
 李光挺,崔忠烈,文克谦奏请𤒈灯。
按李光挺等以三光告异二气不调。为二月不𤒈灯之致。是时弑君之贼。方秉国匀。武臣布列朝廷。恶逆之气。充满一国。三光告异。二气不调。职此之由。而以谓不𤒈灯所致。岂不悖哉。然光挺等不足责。而克谦为人望所在而乃如此。宜其阿谀脂韦于武臣纂逆之时。自保其富贵也。
 郑国俭捕水精峰贼。皆权门子。法官欲不治。刑部郎赵闻识抗议杀之。
按国俭捉奸贼。闻识杀奸贼。二人所为。差强人意也。
 于学儒父语学儒曰。武官见屈于文官。去之甚易。然文官见害。祸及吾辈。亦不旋踵。学儒由是不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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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之乱。
按学儒念父言。不预逆乱。可谓贤矣。而其父先见之智。贻厥之谋。尤不易得。然文官取祸之渐。所由来者亦久矣。
 洪仲方蹇直不阿。陈俊全活文臣。
按仲方议不夺东班权务。陈俊全活文臣。此等皆有识虑图久远者。王如援引而自辅。则必有克乱之道。而奈王之昏弱何。
 郑邦佑为西北面兵马使。人以电吏不服。
按邦佑虽电吏。而公廉率法。威惠并至。一方畏服。电吏何害于事。东方门阀之弊。自古如此。亦夷风也。
 妖僧日严。
按日严之妖妄不足言。而文克谦微服往见。其无见识甚矣。不足责矣。
 文克谦。
按史盛称克谦忠孝勤俭。慈仁正直之操。然当武臣专擅跋扈之时。克谦身为宰相。依违两间。初无陈窦拨乱之志。又无狄张反正之才。而阴享富贵数十年。盖亦胡广,冯道之流耳。其广植田园。铨注乖错。私官乳臭子弟。何足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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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宗通于德宁公主。(公主毅宗之妹也。)
按前朝。以同生娣妹。为之妃嫔。德宁何怪焉。史臣讥之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