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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阳集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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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阳集卷之四
 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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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馆职。因陈私恳疏。
伏以臣不才寡学。最居人下。幸藉门荫。滥尘清显。揆分兢惧。已不可言。而况于日昨 筵中。遽蒙湖南绣衣之 命。含纶咨诹。揽辔劳来。使 圣上夙宵勤悴忧闷子惠之恩。得宣于湖山数千里之外。而万千饥氓。得免于抱保携持。散而之四之患。此何等重任。而岂如臣蹇劣无似者之所可当哉。然事则往役。 命又特简。臣诚颠沛为期。更不敢辞。顾臣区区私情。有不可不冒烦仰渎于 旻覆之下者。臣父方在松楸之所。六十之年。奄罹臣刱。羸毁澌顿。殆无馀地。乡信连到。闻病状转剧。委笃床席云。臣姑未知奉 命辞陛当在何日。而人子至情。当此远离之辰。虽不病。尚欲一觐而行。况且病状之甚者乎。目今诸僚在外。轮直亦艰。 讲筵频开。侍读不备。而私情所切。有不能自抑者。敢此冒罪烦陈。伏望 圣明鉴臣至情。治臣渎私之罪。特改臣本职。俾得于未奉 命之前。往觐父病而归。千万幸甚。
辞副校理疏
伏以臣闻因下番阙直。 天牌俨临。在臣分义。所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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𨃃(一作竭)蹶趍承。顾臣家有拘忌之疾。虽不为躬自护视。往来相通。不无犯染。其在慎重之道。不敢昵近清禁。未免坐违 严召。此虽事势之当然。第不胜惶陨待罪之至。且臣于弼善李世琎自明之疏。尤有所万万惊悚者。臣向于改纪之初。首忝三司。朝廷公议。亦或耳剽。故适当 筵席。历论彼此风习邪正异同之别。偶及世琎疏事。前不无倾轧之嫌。后或有枳拟之论。行语之间。自尔略及。寻其诘脉。元非深意。则宲不期触其深怒至此也。噫。使臣言不非。固足不怒。使臣言苟非。臣自为妄人而已。顾何与于自己乎。况既以为铨曹之不检举。由于解由之末出。则向臣之所闻公议即误耳。虽不烦许多声气。目前进涂自可豁然。又何以径为此纷纷也。臣又为世琎惜之也。且臣伏闻昨日 筵中大臣奏罢湖南两守令之事。 筵席语秘。虽未得详。然槩闻以臣言为据云。此又臣罪也。盖此两县。固不可谓善治。而岁荒民穷。守令之递易。其弊既大。而所易之人。又未可必其必胜。则略其眚过。提挈勉责。共啚民事。此固臣本意也。日昨。大臣历问守宰之治否。臣亦对以此意矣。不意大臣遽以此请黜其人。夫刺举不胜任者。既臣职掌内事。而缘臣不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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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令大臣替达。臣职之不举尤著。臣心之不安尤大。臣之事故情势既如此。则 严命之下。末由趍承。回徨蹙缩。恭俟 谴罚。伏乞 圣明亟罢臣职。以安微分。亟治臣罪。以谢人言。千万幸甚。
因大臣劄。辞吏曹佐郎疏。
伏以臣伏见大臣劄本。盛论今日馆录时铨地之失政。而堂下清选。郎官主之。则盖莫非臣罪也。臣诚惶缩罔措。无以自解。郑锡五之初入台地。果有物议。臣始发姑枳之论矣。及臣还朝。见其尚碍旧践。臣又以为太过。仍复首拟馆职。盖始枳之者臣也。重通之者臣也。重通与否。舍身宜无详知者。而大臣直以未闻重通为说。岂或政目有漏而然耶。锡五地望。本宜铨选。臣入铨之后。宲欲通拟。而以其兄锡三方为都承旨。例有相避。不得拟望。及其东壁差出 命下之后。吕善长法当升拟。而善长素怀谦挹。以才专史荐。复主圈录。大怀不安。必欲引避。铨曹旧格。郎官不欲自升则斥罚外无勒升之例。臣于其日。再三往复。终不得诺。而既以东壁差出开政。则又不可置而不出。遂不得已以锡五升拟。盖以宫僚馆职。虽是升通。并无相避。自是三百年旧规。然锡五既以亲嫌。未经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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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亦不敢直拟。遂屡次崎岖。艰觅春坊之窠。经弼善而入应教。于锡五则待之惟薄。于政格则自谓无欠矣。今大臣乃以不问亲嫌。遽尔升拟。有若由铨郎而直升等语为责。此亦未见政目而然耶。抑或别有政例。臣是新进。未及闻知而然耶。至于罢散僚员之不为请叙。亦有曲折。出入馆职之人。多是在外。必欲待其来耶。即非国忌。开政催促命出之意。将不及待其来耶。强请叙复。虚备文具。又不可谓诚宲矣。若其在京无故者。只有南一明,姜朴二人。一明则虽以筵臣所达观之。其宲病可知。朴则持被横经。未曾引嫌。及其半月之间。自闻次对时差出东壁催促圈录之 命。公然引入。期于坐罢。甲戌以后所无之事。不可自我刱行之说。传播缙绅。则其不欲同心协成之意。断然可见矣。臣固叹此诚意之莫孚。咄彼形迹之难化。而若其挽其臂而强乞苟同。臣所谓荡平之道。本不如此。苟罪臣以曷不为此。则臣固无辞。若其东壁升拟一节。臣宲以恐大臣全未察其曲折也。噫。目今南事一日为急。次对之后。所当告行。而尚此淹滞者。特以今日国事莫先于堂录。堂录又不可无铨郎。铨郎之无故行公者。惟臣一人。故唯欲苦待完录。即日辞 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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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及其东壁既出。录事将成。臣方窃幸国事之有绪。而旋复自语于心曰。从古以来。难平者人心。易缺者世事。铨地失和。已成例症。新录起闹。便作古规。今虽 圣君贤相协布新化。顾安保其人心之必如我心也。然其忧也固在于年少喜事之辈。而毕竟以此获罪于大臣。夫岂梦寐所及者哉。劄本一出。朝象大裂。铨地无行公之人。堂录无完圈之期。前头国事宲不知止泊之所。此莫非如臣偏隘之性。猥处铨选之地。通塞失序。扶抑乖宜之致也。一则臣罪。二则臣罪。中夜耿耿。自数愆尤。宲不敢有一毫咎人之意。伏乞 圣上察臣苦恳。勘臣罪状。将臣本兼诸任。一并镌罢。俾安私分。以伸公议。千万幸甚。且臣有区区私情。不敢自阻于 孝理之下。敢此附陈焉。臣之老父。今方守制于松楸。去大路十里地也。臣还朝时。一霎省面。虽见其肌骨消脱。气力澌缀。凛然可惧之状。而急于复 命。不敢久留。还朝之后。所当即请觐省。宲以南行诚急。必欲待完堂录。辞 陛登程之后。仍请数日之暇。便路历省矣。今此事既不成。且闻臣父惨戚之馀。又迫期练。悲毁攀叫。病状越添云。至情所迫。宲不能自抑。治疏投呈。径出城门。臣罪于此。尤有万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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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赎者。伏乞 圣明亟命有司。治臣罪犯。以肃朝纲。以警具僚。千万幸甚。
因大臣劄。辞吏曹佐郎疏。[再疏]
伏以臣之尚今留滞。秪是待堂录耳。堂录既不成。则所当即日南下。而特以日昨妄陈一疏。重触大臣。且急于归省病父。遽犯径先下乡之罪。  批之下。不敢久留。翌日归伏城中。而大臣出城。劄疏连上。臣诚惶懔悚慄。泯伏俟罪。不敢晏然辞 陛。尚此徊徨狼贝矣。千万意外。忽伏承牌召之 命。臣惊惶震惕。不敢坐违。谨此趍诣于九扃之外。而顾臣本来情势之外。又有万万难女(一作安)。不敢冒进者。臣于昨日同朝亲友之来过也。闻大司谏赵趾彬搆成一疏。盛论臣事。传者虽不能举诵句语。而语意大纲。若谓臣曾藉结姻之力。滥通极选之地然者云。盖臣之秋间见拟宫官也。参议赵文命。即臣之前妻之三寸叔父故也。其疏之至今不▣。虽未知缘何曲折。而闻其治本尚在大臣坐侧。搢绅往来者。无人不见云。则此决不可以未发之疏。而掩置不顾。扬扬冒出也明矣。噫。今日湖事非不知一日为急。而人言既方生。本职尚未解。则臣宲步步皆碍。进退两难。臣之情势。可谓穷蹙无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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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乞 圣明将臣本兼天曹宫官之职。一并遆改。使公议有所伸。而使▣▣▣或滞。则千万幸甚。
因湖南两邑守令拿问事。陈本道事宜疏。
伏以臣以无似。猥受不堪当之 命。人微恩巨。才浅责大。而 忘其身之不肖。常欲忘附于古人便宜之义。凡所施措。动涉颠妄。谴责之来恭俟久矣。即伏见宣惠厅关文。有全州判官李锡仁拿问之请。此则虽因 圣教。幸不见施。而继伏见朝纸。高敞县监李友松终不免拿问。则臣于是有不敢晏然者。槩此两邑事。非其罪也。即臣之罪也。臣于前秋奉 命南下之后。目见灾荒溢目。饿莩满野。虞忧之极。计不知所出。遍问道内公货之未及上纳者。唯全州有五十同军布。高敞有八百石大同米。臣意以为今方北上。欲求赈资不得。则固当留此取用。得则亦拟随便相换。故分付两邑。使之姑留。待臣回还矣。还朝后。兵曹判书吴命恒见臣于阙内。问及此事。臣以此为答。及至 前席。命恒先奏此两事。臣又略陈其当初姑留及从当上纳之意。辞 朝之时。命恒又申言此事。臣又答以今既略得赈资。又换大同两邑米布。归当促令上纳云矣。今者命恒竟不能置。至于请罪而后已。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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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其与臣酬酢而然耶。抑虽知臣宲使之。而犹以为不可不罪耶。苟然则其所请罪。当在于臣。而反使移及于两邑何也。大抵御史之职。异于守土之臣。苟其便民而利国。虽 圣主有命。尚或许其争执。惠厅公事。设有违咈。此在臣似不为大罪。而守令之待奉 命者。事体尤别。虽有京司之关。惟奉 命者之言是从。则彼守令又有何罪。不特此耳。臣向于入境之初。深量一道民力之所及。参度本朝国用之难支。遂与民相约曰。九月以前。吾当归之于旧逋。虽国用不继。而亦一切无有所捧。十月以后。汝亦知为新捧。虽民力殆尽。而亦一切无有所欠云。则民皆欢喜踊跃。应声如雷曰。苟如是。谨当抵死不散云。遂奉臣言如金石。虽大杀如珍海等邑。而民不敢有一毫顽慢顾望逋欠新捧之计。盖自此自湖以南。去者遂少而来者渐多。臣固哀其穷感其诚。而亦冀其安集之稍有头绪矣。即今有司诸臣之意。与臣殆不啻函人矢人之相反。春穷日甚。而督逋之关。星驰雨骤。守令则劫于拿问决杖。计不暇顾民。而百姓则狼顾惊惑。咸怨臣以谎言欺渠。到此之时。臣虽威令如山。亦不可禁矣。虽恩煦如春。亦不可施矣。果其毕竟若是也。无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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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朝廷初不示安集之命。又不宣赈贷之令。则民之怨国者。不过曰不之恤而已。夫岂有并与不以信之谤而归之朝廷耶。且臣即接备边司关文。则以前日本道所得关西米与户曹相换者。以谓关西则一石四五两。湖南则一石六两。不可令惠厅空失许多之数。又曰。至于船价白给。亦不当尽数取用。噫。大臣亦为此言耶。天生斯民。必作之君者。非使君设仓廪府库。以厉民而自养也。特使君食此仓廪府库。偿其牧天民之劳也。譬之为佣于人。仓廪府库即佣直也。譬之为仕于君。仓廪府库即仕禄也。仕勤则禄固厚。佣慢者直亦薄。苟知此义也。环四海之内。无一夫一妇不得其所者。然后君之享此仓廪府库。可以安而无祸矣。苟为其仓廪府库之未充于用也。乃欲析毫计铢。争多较少于饥民口吻之物。是国与民相市也。以民为有物我也。以国为自私利也。以是心而行是政。则呜呼其殆矣。湖南之民。非臣私民也。虽尽数而复夺之。臣岂有私憾。但以臣眼观之。民亦国也。国亦民也。惠厅亦湖南。湖南亦惠厅也。宲不知有孰彼孰此孰得孰失之差殊可论。而大臣见处于民国大原。似有未暇洞然大观。不能不缠绕拘掣于钱谷俗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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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论。则臣所大惧。盖不但为今日之一时失言而已。臣虽无状。决不敢苟悦于民。不顾国家之用。亦知大臣于民事。未尝少忽。然顾今国储既竭。朝廷之臣。徒知目今之急。不思根本之计。只以湖南事言之。其所掊克督责。与大熟之岁太平之民无异也。以此民力。以此人心。有司之求。若此不已。土崩瓦解之势。屈指可期。故忧懑之极。不觉其言之激。伏愿 殿下姑恕狂妄之罪。特加深远之虑。严责有司之臣。使之但计一年之入而办一年之用。毋计一年之用而责一年之入。如是者远则十年。近则四五年为期。然后 殿下高拱垂衣于上。大臣布教宣化于下。外事不效则诛外臣。内职不修则诛内臣。若此而国犹不振。民犹不给。风俗犹不变。盗贼犹不止。则臣虽伏欺瞒之罪。宲无所悔。又臣于公山前县监金麟庆查事。终有所不敢冒当者。向臣到公山。始按麟庆事未毕。而闻李道谦为湖西御史之报。则臣之所受湖西沿路兼察之 命。自当归于减下之科。故遂不毕按。只以所已查者驰 启。而其馀请付之道谦。夫疆域既殊。职掌自异。湖西已有御史。而臣若复与于湖西事。则已可谓越境侵职。而况国家事。秪有三尺法耳。李道谦之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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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法外之嫌。要不结怨于人者。臣宲非之。大臣之不究国家之法意。曲成道谦之情面者。臣又非之。夫心既以为非矣。犹且强而从之。不亦同归于非乎。查按不法。此御史之常职。然当按而不按。与不当按而按。其为失职一也。臣为是之惧焉。顷日 前席。严畏分义。不敢毕陈所蕴。退而反覆思度。至于今日。终有所不安者。不得不冒陈焉。 成命之下。又复烦渎。臣罪尤▣。伏乞 圣明察臣前后事势。先治臣颠妄之罪。以谢有司诸臣。而又治臣违慢之罪。以为人臣之戒。千万幸甚。
因湖南两邑守令拿问事。陈本道事宜疏。[再疏]
伏以臣于日昨。冒入文字。敢暴难安之情。备申自划之义。庶几 日月之明。俯加监烛。 天地之恩。曲赐谅许。而终缘浅薄之诚。不能格高。陋贱之躯。无足垂惠。所请既不得准。而继因 庙堂之言。催促之 命。镇日而下。臣欲进而承 命。则面骍背汗。宲有忘廉冒义之讥。欲默而自守。则胸駴心战。有逋命隳分之罪。逋命隳分。固为罪矣。然而罪止于臣身。而若复廉耻道缺。进退失义。则其有损于 朝廷之体尤大矣。臣是以又此不惮烦渎。不避猥亵。重宣心腑之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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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覆焘之泽。伏惟 圣明特赐矜察焉。臣所谓难安之情者。即前疏上段所陈道臣被罪与守令论责事也。所谓自划之义者。即前疏下段所陈获罪庙堂事也。两款事皆已条陈。俱经 睿鉴。则臣之所以不应 命者。宲有可据。自非无端之状。伏想 朝廷必有以备悉矣。然而 庙堂苦不肯舍。而 圣明尚不许亟降罪罚者。岂不以所谓难安之情者。犹涉于私。谓不足恤。而所谓自划之义者。既是泛言。曾无的据。故谓有可以强遣之耶。夫仆隶贱夫相与同事。一夫被罪。尚欲奔走呼叫。与共去就。臣虽无状。亦一士大夫也。与道臣同议。而使道臣横被谴何。与守令同事。而使守令枉受罪责。求其事根则都出于臣。而臣则晏如也。不独晏如而已。又将驰驲横睨而过。此岂有向目者之事乎。上自大官。下至百执事。使有情地如臣。则人孰欲冒进一步。而在臣则必使之冒没趋承。 此诚臣平日行己无状。有以自取也。至庙堂之所以处臣者。尤有所可愧者。臣偏滞之见。污妄之识。动咈者。初岂不知哉。臣未入本道之境。预防严束之关。已不胜其星飞雨集。及臣还朝之后。闻缙绅间相传之言。则 庙堂之会。以臣在南。为最大忧患。拿处之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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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还之论。迭发于吁谟之际云。得于传闻者。固不能详。而朝议所在。槩可知矣。夫难进之端。可辞之义。以公则如彼。以私则如此。臣之所以抵死株守。宁就慢 命之诛。不敢为改啚之计者。宲非但自靖廉隅而已。亦不欲更贻 庙堂之呵责也。区区迷见。既无解惑之势。而一命再命。徒费 国势之损辱。臣罪到此。万陨难赎。伏乞 圣明下臣司败。正臣罪名。以肃纪纲。以励臣工。千万幸甚。
因按囚之 命陈病待罪疏
伏以臣于春初。奉 命南下。未及还朝。遽授不敢当之重任。惊惶震悸。莫省所措。受 命于苍黄变乱之中。不敢控免。冒没到任。而时危才薄。丝毫莫补。夙宵忧惧。若陨渊谷。才分既无堪承之望。而且今积瘁之馀。重为暑毒所伤。素患痰湿。兼以水土所祟。食饮全废。委顿床席。自六月以来。许多公务。全然废弃。病里惶陨。无地自容。即又接义禁府关文。鞫厅所引诸贼之在本道者。令臣营钩覈启 闻之教。而今臣病状如右。精神昏瞀。不省人事。旬月之内。自力推治。断无其望。鞫囚按问。何等紧急。而缘臣狗马之疾。有此迁就。尤不胜惶恐待罪之地。倩人搆疏。仰暴危恳。伏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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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明察臣病状。亟赐递罢。不胜公私万幸。臣无任瞻天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
因李亮臣疏辞藩任疏
伏以臣之无似。最出于千百人之下。而 圣明之谬恩。反出于千百人之上。夫恩大者望深。望深者责重。使臣而有罪。罪虽均也。比众人必当倍焉。此臣之所尝昼夜忧慄。不敢少懈者也。今臣于发巡中路。得见修撰李亮臣之疏。论罪臣身。极其严峻。噫。虽非亮臣之疏。臣罪固所自知。臣请悉陈之。臣于丁未秋。奉湖右十邑安集之 命。十一月。复命京师。戊申正月。旋又下来。奉 命巡按左道。三月。到兴阳。闻变北上。到宝城。闻擢授道伯之 命。苍黄赴任。盖御史之职。其责至大。前席之 命。封书之 旨。虽不越于集流散纠贪虐。而若其命官本意。盖使之无所不察也。以民事言。则匹夫匹妇不得其所。皆臣之耻也。以国事言。则一事一变苟不能察。皆臣之罪也。此不但职责当然。臣之所自期者亦如此。顾今万古所无之凶变。横出意外。急警交起。三道相连。而畿甸湖西。又臣之受 特命兼察之地。使臣苟能明见如张九龄。禄山之反相。必不敢逃。使臣位望如汲黯。淮南之奸萌。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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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发。今也凶徒潜兆。而懵昧形影。则不可谓明矣。逆气横肆。而视臣若无。则不可谓威矣。臣之惭负悚懔。固尝在于人言之前。而人言之来。又复如此。则臣虽百喙。亦何敢自解也。世上事无真是非。今之为臣讼者亦不少。或曰边山贼之说。固多妄传。然其时宲不无悠悠之骚屑。而我国骚屑。无岁无之。甲子庚寅。毕竟无宲。则疑其妄诞而镇定之者。固常情也。苟以其闻而不告为罪。则昨年骚屑。举国之内。其有不闻者耶。奚独御史也。况臣为御史。异于暗行。龙安一邑外。元无潜行之事。则今谓之出没人间。不能廉察贼情云者误也。或曰。御史虽贤。万无不闻而知之之理。若欲知之。不过从其土居之民人士夫而闻之。则土居民人士夫之所不知而不言者。御史何从而知之也。民人士夫。苟尝知而言之。则必不得金重万而先有告变者矣。知而不言。则三南之民人士夫。皆当先被以知情不告之律矣。独疑于御史之不能察。不亦苛乎。此皆苟且之论也。私护臣之语也。皆待臣以凡庸而言者也。必也如亮臣之言。然后方可为待人责备之义。亦可为后来奉 命者无幽不察之道矣。故以此责臣。于臣为荣。以此罪臣。于臣非冤。亮臣他语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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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出于倾轧。而责臣数节语。臣窃以为终是不可无之言也。臣于擢授本职之初。所当显引失职之咎。亟上请罪之章。而固以时事罔极。既非臣子引嫌之日。而人或有以自处太重讥之者。故外虽泯默不言。而中心愧赧。固尝无时少解矣。目今人言既发。声罪至重。则在 朝廷之道。固不可掩置而不罪。在臣之私义。亦不可妄恃 圣明之眷。敢为一日倖免之计也明矣。伏乞 圣明亟正臣罪。以为人臣奉使不识者之戒。千万幸甚。
因李亮臣疏辞藩任疏[再疏]
伏以臣受 命不效。奉职无状。孤负 圣恩。厚被人言。敢上自劾之章。冀蒙显谴之典。及蒙 圣批。不惟不加之罪。至以倾捏之言不足为嫌为教。臣诚惊惶蹜蹙。不知致身之所。夫道内有变。责御史以不察。此自道理当然。在臣身。固当为法而受罪。然后私分可伸。在朝廷。亦当明劾而重处。然后后人可戒。今若一例归之于倾捏而不省。当之者又恬然而若无事。则臣之私分。固不足言。朝廷处置。岂容若此。况臣平日心中无朋党爱憎念。口头无老少忠逆字者。一世所知。彼言者又何嫌于臣。而苦欲倾捏臣哉。以此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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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者之非倾捏。而臣罪之不容诛也。臣政之得失。怨之多少。自己事。人不肯向臣明言。故虽不能一一详知。然因庆尚监司朴文秀事观之。亦可以彷佛推知矣。臣道与岭南。比壤相接。文秀之治声。踰八岭而来者。日以聒耳。人客之往来者。无不赞叹其忠义激仰血诚做事。故臣则信以为如此矣。近闻所谓老论家言。与臣所闻。不啻相反。怪而究其所以。则其土豪之类。恶其锄治太甚。做作飞语。因缘传播于京外老论家。道章之变。亦出于此。夫文秀宽。而臣则隘。文秀忠厚。而臣则刻薄。况臣御史以来。前后所按治不法之守令。剥民之吏胥。土豪武断之类。冒录查正之辈。其数颗然。殆遍于五十三官。则此辈之怨毒彻骨。必欲甘心报复者。想不止如岭南人之恶文秀。而诬毁之言。烂及于言者之耳。虽不待闻说而可知矣。彼言者与臣。处而无一日之雅。出而无同朝之欢。固不知臣为何状人。而所闻者但诬毁之言。则其所论罪臣身。势必不止此数言。而然而止此数言者。想必言者犹以臣之处地臭味。煞有商量。故不能不十分斟酌说去也。夫以十分斟酌之说尚如此。则臣之罪状。必又有湛灭而不足赎者。此又不待闻说而可知矣。凡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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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言。虽似臆料。推以理势。恐或如是。故自得人言以来。反复思惟。观其言则极其严峻。不察之罪。既无可免之辞。而味其意则至为危怖。其罪又不当不察而已。此臣所以日夜腐心。寝食全废。悼身名之不幸。痛世道之至险也。今臣所遭。虽 圣明宽大。曲欲假贷。王章至严。决不苟逭。伏乞 圣明察臣至恳。谅臣危衷。先罢臣职。仍治臣罪。以谢人言。以励臣节。千万幸甚。
因李亮臣疏辞藩任疏[三疏]
伏以臣有烦结不可诘之情冤。有危蹙不可安之踪地。非不知罪名之大。不可以姑解见职而有得少赎。然晏居官次。腼对吏民。尤是万分不敢。一刻难耐者。前后血吁。亶出肝肺。而 天听邈然。未蒙 允许。臣虽蝼蚁微贱。亦为造化生物。诚不意  仁旻不哀覆。尚于今漠漠也。臣之不职之状。一国咸闻。今不可复讳。以其人而言。则褊狼僻滞。全不知和平周通之道。以其政而言。则烦苛骚扰。又不解宽简安抚之意。此不待臣自列。而前后人言及庙廊禀覆。俱可见其公议。抑或 则哲之明。先已监别。则朝廷之不早刊汰。尚使之盘礴淹恋者。已是 圣代之失政也。况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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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李亮臣疏以来。罪名至重。情势尤急。辗转难安。日甚一日。一道之内。无不知其不日当被罪而去。故不特臣以已遆自处。人亦以已遆见待。凡于大小公务。自军国重事。关系时急者外。不得不一切抛置。官事民事。拘掣痞郁。是所谓一日不去。有一日之害者。臣之此言。断是情宲。决非假饰。伏望 天地父母。特赐哀怜。先遆臣职。仍治臣罪。以便 国事。以慰民情。幸甚。且臣于乾山折受事。偶有所见。妄效论奏。 诲责屡降。 辞旨极严。此莫非臣诚浅语拙。不能上格之致。亦其至愚至迷。不称任使之一验也。臣既废务待罪。不敢更有与闻。才已粘关分付于全州府使之待新监司举行。此事固应早晚出场。然缘臣不敏。使一微事转至难处之境。以贱分则惶懔震骇。固无所容。以微忠则永忧深叹。有不敢形。只有此泯伏憧憧耳。更伏乞 垂曲察之眷。 谅至穷之情。 亟降处分。俾为公私俱便之地。千万幸甚。
因李亮臣疏辞藩任疏[四疏]
伏以臣人言危怖。情地穷蹙。沥血哀吁。冀蒙 恩遆。还送之 命。出于意外。旋因乾山事。 严旨荐降。有非臣子所敢闻者。臣诚骨惊魂悸。战掉陨越。不知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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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之所也。 圣度天大。不惟不加之罪。又复改下前旨。辞意温谆。负罪贱臣。何以获此。感激兢惶。莫知攸致。 严教之下。既不敢唐突陈辞。径乞处分。泯伏两月。今始露章。臣罪到此。尤不可赎。臣伏见最初 备忘中至以有愠于心为 教。人臣虽无状。岂敢有愠于君父。然臣之心宲有所常畜积者。盖不待乾山事而已。今 圣上既瞥认之于言外。臣不敢复讳。玆敢冒死悉陈之。呜呼。今日忠臣志士之所仰望于 殿下者。为如何也。自古虽中才常主。为其臣者。尚欲期其尧舜之治。况聪明睿圣如 殿下。而苟不能及此时立经陈纪。奋衰兴微。少恢 祖宗之大烈。则谓将复待于何时耶。 殿下之圣德足以有为。不待臣之謏说赞叹。而 殿下伏想必有以自知之。然临朝太息。久矣愿治。而太平之声。尚此寂寂者。非 殿下之聪睿有不足也。慈仁有不足也。刚果有不足也。明察有不足也。只有一病。私多而情胜耳。臣记于丁未十二月。略以此说仰陈 筵席。自是之后。奔走岁月。邈违 轩陛。虽不敢知 殿下日用云为之间。防得几许私情分数。而但伏见京外驵𩦱之往来湖甸者。皆言为新生翁主房干事人。山则笼冈峦而搜括火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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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则望浦港而侵占渔盐。或以贱价而压有讼之土。或责民力而起难成之堰。皆称 启下之关。而俱督御览之册。一道之内。殆过十数。则八路可推以知也。若或此辈从间擅弄。藉重作弊。则朝廷纪纲。已无可论。如果一一俱经 睿裁。则 殿下之心。其不劳乎。臣居外方。虽未知翁主新生凡为几位。而伏想皆不离于襁褓中耳。夫为襁褓乳稚之子孙。预作生计。早殖产业者。虽闾巷士大夫。尚不谓之高致。况 殿下所钟爱。何患不富贵。而必欲为之汲汲早计耶。夫人心一而已。虽圣人。无两用之理。譬诸水。倾于东者。不可并流于西。譬诸车。辕之南者。不得双驰于北。今 殿下之心。既用之于治国安民矣。又有何暇可及于此等私事也。此等私事之不戒。无乃或疏于治国安民耶。夫情胜则多系恋。私多则少洒脱。以多系恋之心。行少洒脱之政。而国能治民能安者。从古以来。臣未之闻。臣非不知藩臬之任。异于言官。职守有别。论奏无阶。然惟其欲言之心。按纳不住。欲言之口。搪抑不得。弸中冲喉。如肿欲溃。适会乾山事。略约及之。盖其积也既久。则其发也自不得不暴。其忧也既深。则其言也自不得不激。卒不觉其妄发不择。自速 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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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论臣罪状。万陨难赎。夫乾山一事。关系不大。藩臣道理。宜不敢强争。而惟臣区区之心。尚冀 圣朝之一悟。姑令全州府勿修成册以待。而第敢更进一言焉。折受之规。自 祖宗朝。固已有之。然以臣所见。此或 祖宗朝太平礼亨时。偶一起例。而推极而论之。则亦不可必其为尽善尽美之政也。噫。 祖宗旧制可法者多。敬天恤民之大德。省财杜私之盛意。或因循而为文具。或讹谬而失本意。独此折受之例。传留如金石。已可叹也。况乾山四百年来。严立防限。不许开垦之地。今当 圣明之世。遽属之于私房。臣宲至愚。终以为万万不可。伏乞 圣明留神省察。廓然回虑。特允臣所请。以示大公至明之政。千万幸甚。夫臣下有罪。 君父诲责。于理无不可。罪有浅深。责有严宽。臣非敢以 严教为嫌。随俗控辞而已。顾臣本来情势。有万万难强者。非特臣心如此。朝廷士大夫无不以为然。非特朝廷士大夫。道内妇孺走卒。莫不怪其尚今不去。非特今之公议如此。历观自古为人臣。所被人言如臣。而孰有晏然不动。盘礴位次者。设或有之。其人当如何也。臣素鲜廉耻。前后遭言。曾未尝有连章强辞也。至于李亮臣疏出之后。臣虽欲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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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仍。其如公议不赦何哉。私则已搬送家累。修整文簿。公则冤诉讼牒。一并呵退。使之待新使举行。单身泯伏。只待 处分之下。撕挨之间。若费日月。则臣身狼贝。姑不足言。国事掣肘。亦必无限。伏乞 圣明察臣危恳。怜臣苦心。划即遆臣职名。勘臣罪状。以便公私。以励臣民。千万至望。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因李亮臣疏辞藩任疏[五疏]
伏以臣自春间遭人言以来。即一未勘律之罪人。日夜忧悸。席地恭俟中。因乾山事。 严教荐降。传闻震慑。盈庭为之代慄。然臣于前后辞本中。未尝一提此事。添作难安之端者。盖以臣子有罪。 君父诲责。道理固当。臣之疏状。真有妄率。则强言分疏。引咎纷纭。有非臣子之义。而亦伏料 殿下聪明神圣。绝今迈古。点翳片阴。终不足以久妨于光天霁日之辉。则转圜之美。当不终朝而俟故也。才因邸报。伏闻有 特教还陈之命。湖甸隔远。朝纸草略。虽不审其何由得此。而 德音一布。四方同欢。有若大庆事者然。况罪累贱臣。忧畏缩慑之馀。其喜尤当云何。诚惶诚恐。稽首忭手。夫爱欲其富。从古大圣之所不免。而以至尊娇爱之亲。折给一片陈荒之地者。在 圣上。本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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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也。况复心之所欲。必成乃已者。在人情。莫不为然。则处 君父之位。有雷霆之威。又复孰畏而不之为哉。若以贱臣之罪言之。则因一微事。张皇叫呶。已非臣子事君之常例。而事则不恭。言则不逊。心之所激者不知抑。口之所发者不知择。虽使敌以下当之。必皆怫然而怒。鲜有冁然而受者。则乃敢以此侥倖无罪于天地君臣尊卑迥截之间。其亦天下之妄人也。然 殿下一不刑而再不诛。鈇钺不行而爵秩不改。毕竟 圣勇神断。廓开洞悟。半年相守之差官。一朝撤去。前后已行之 圣旨。尽许追寝。无毫发之留吝。有风雷之旋转。呜呼。此何等大举措也。夫天下之至切者。莫过于慈爱之私。而慈爱之私。有不足恤。则况于便嬖左右昵僻之害。将不患其不退也。天下之难制者。无过于胜必之心。而胜必之心。有能自折。则况于货色安佚沈盈之欲。将不患其不克也。天下之可骇者。无过于悖谬之言。而悖谬之言。有得以容。则况于忠爱谠直药石之说。将不患其不进也。臣是以益知 殿下之勇。过于贲育。 殿下之德。孚于成汤。 殿下之心。即圣贤之心。 殿下之治。即尧舜之治也。夫以一事。辄以圣贤奉期。尧舜仰赞。 殿下视之。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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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以臣为工于为謏也。然臣非谓 殿下止此一事。便已超跻圣贤。了做尧舜也。宲谓 殿下事事而皆如此事。则 殿下之心。可为圣贤也。日日而皆如今日。则 殿下之治。可为尧舜也。微臣之所以望 殿下及 殿下之所以答微臣之望者。今日此事。可谓大根本好基址也。伏愿 殿下戒之勉之。廓而充之。日复新之。噫。士生于世。读书饰躬。诵古今谈王伯。孰不欲冀倖其一遇于时也。然有不幸而不遇其时者矣。有幸而遇其时。而有不用其身者矣。然幸而遇其时。又用其身而横遭口语。谬陷不测。情有掩抑而不扬。事有污蔑而难洗。圣君大度。非不欲曲加拂拭。而危衷败踪。自不敢冒齿于人数。明君盛代。适反为其人命薄之资。则若之何不悲也。此又臣之所以望风于邑。情不知裁者也。臣向以老父之病。陈情哀吁。冀得 恩省。而诚浅孝薄。终不能感动 宸衷。终至于例批不许。臣诚惶愧。不知所以为言也。臣父本来瘠羸善病之状。伏想 圣明或记存之。而草土以后。澌毁危凛之忧。臣之前疏。已具陈之矣。近又连得家信。入夏以来。重感毒暑。宿患诸症。一倍添谻。胸膈痞塞。食饮全减。委身床箦。气力如缕。可怕必危之形。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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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足。臣远外焦迫。日以难抑。方寸煎灼。转成痼疾。昔臣之高伯祖故判书孝敏公臣景稷。尝为西倅时。亲年虽高。疾病危笃。不至如臣父也。而 朝廷为怜景稷之念亲成疾。特许解职归觐。臣固不孝。诚不可以比论于景稷。而 朝廷之孝理待臣。岂有异于其时耶。伏乞 圣明察臣恳迫之情。谅臣危苦之忱。解身职名。许身归觐。俾伸乌鸟之忱。千万幸甚。臣不胜瞻天祈恳之至。
因李亮臣疏辞藩任疏[六疏]
伏以臣前后罪状。以 王法论之。则诚可谓万戮有馀矣。特以 大度包荒。湛恩涵贷。明宪之尚今不施。已极幸矣。官秩之自如无改。此又何也。臣非不知含恩畏义。泯默承 命。而以公议则必不遂择。以 王政则必不或挠。故不得已冒昧沥血。屡渎 崇听矣。不意辞疏还给之 命荐下。而旋以贬启不封之事。至有 严教。噫。守令皆士大夫也。臣之罪衅玷累。又何如也。彼虽不幸而官居于下。以罪衅玷累之臣为上官。已极其辱。又使之执笔而拟议长短。其为羞耻。不言可揣。方其书之也。臣固不胜赧然于面。则彼其受之者。顾安能无愤然于心乎。此臣所以徊徨思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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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不敢循例举行者也。然 特教严命之下。有不敢胶守妄见。而适因都事由暇未归。今始封进。稽滞之责。又添于本罪。臣诚万万惶蹙。恭俟 严谴而已。且臣既是应得罪之人。日夜喁俟。惟在诛罚之来。故前后辞本。但以罪名为言。而一未尝及私情矣。顾今罪名姑未勘。而私情愈益急。则又不得不仰首哀吁焉。臣父本来癃羸善病。通朝之所知也。垂老之年。又经草土。草土之病。少壮者尚易危废。况以垂老者尤益难言。免丧之后。气力日益绵缀。尪瘠澌顿。见而来者。皆传其凛然可惧之状。臣自孩提以来。未尝历岁时旷省视。故平居喣乐之馀。迷騃之心。宲不悟其睽离之苦难抑如今也。臣父年姑未及笃老。故亦不谓其疾病之危可虑至此也。遂于前年。轻受重 命。三年南土。辗转不归。思想之切。莫由径情而驰省。疾恙之报。但有惊心而煎骨。春间人言傍观为之代怖。而臣则方幸其不日当归执药饵。殆欲忘其身名之罔极也。一日二日。当归未归。徂夏涉秋。 处分邈然。而臣父之病。将日以深矣。伏惟 圣明临御以来。以孝为治。凡臣僚之情私稍涉孝理者。靡不使之曲遂其愿。臣虽无状。亦一覆焘中物耳。罪状之重。虽不可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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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其情私之切。亦宜与众而比例。玆敢悉暴贱悃。仰渎清严。伏乞 圣明察臣至情。曲垂仁 恩。先解臣职名。使之及期归见病父。仍治臣罪状。俾为人臣事君无状者之戒。千万幸甚。
因李亮臣疏辞藩任疏[七疏]
伏以臣前有不可赦之罪名。后有不可强之情私。引义据法。冀蒙 严诛于前。而 圣度宽大。迄不 赐处分。沥血空吁。悉暴贱悃于后。而 天听高邈。尚未蒙 谅许。进不得照罪勘律。以振 朝廷之明宪。退不得乞身归觐。获伸父子之微情。俯仰颠沛。将未免为忠孝之罪人矣。此臣所以拊心痛腐。顾影凭喟。自春徂秋。殆将十许疏而不能自止者也。顷蒙 圣批。曲赐慰谕。既示以无芥滞之意。则此 圣明误察。以臣之撕挨。为向日之 严教也。复教臣以勉内外之职。则此 圣明犹未及察臣无状。尚期以诲谕提责。可备于驱使之末也。因使之抑情察任。则此臣之诚孝浅薄。至情哀吁。犹未免归于托辞例饰之科也。夫臣之终年力辞。抵死必遆者。初不缘向来 严教之状。前后辞本俱在。可按而知也。臣为御史不善察。为监司不善治。臣犹自知罪固当诛。然顷日斥臣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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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又彷佛在于不善察不善治之外。臣伏闻詈伯夷者。不以穿窬。毁曾参者。不以轻薄。何则。相反故也。苟使臣树立早著。忠义名世。则虽三尺其喙之人。岂敢以黯黮见疑哉。然则此非言者毁臣也。宲臣自毁也。人毁者。固易辨也。自毁者。虽复呼天叫屈。人孰信之。臣以是自伤。虽不欲仰首哓哓。与言者强争是非。而性既偏狼。不能自抑。日夜躁沸。殆失常性。举措云为。都不成纶绪。有时乎忽不知君父之威严。朝廷之体重。妄言坌涌。骇举错出。从前之屡遭 严教。今日之致勤 勉诲。其宲则盖莫非不由于此也。而终年泯伏。尚今撕挨。又莫非不由于此也。若夫 君父于臣。有过则责之。有罪则罚之。臣虽千万无状。岂敢毫发有难平于心。而亦岂敢有所自划于进退哉。 日月之明。犹未下烛。寸心所在。未能见暴。十行 勤谕。至于如此。涕泣感激之馀。亦不能无区区闷郁也。至于臣之父病。屡度疏中。备陈无馀。伏惟 圣明少加照察。则或可知其非饰辞矣。父虽强健无疾。为其子者。睽离既多。定省久旷。则思子为劳之怀。念亲不置之诚。自当不可遏。况臣父宲状癃废羸病危缀之形。不但通朝之所知。前后 召命。一未趍承。非有臬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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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取逋慢之罪者。苟无宲病。岂至自苦若此哉。以此推之。固可知臣父之宲病。而特以臣陈情请恳之章。适在于遭言难安之际。故 圣明不省。例赐慰勉之 批。臣诚抑郁煼灼。不知所言。噫。臣以罪名则如彼。以情私则如此。言情则引罪似托重之辞。请罪则陈情归巧饰之地。虽臣自念。亦极支蔓。何况 圣明岂肯动听。臣罪到此。尤有所万万不可赎者矣。伏乞 圣上谅臣此言断出血心。察臣情地决难久蹲。特 允所请。俾伸私义。上以厉人臣之节。下以劝人子之孝。千万幸甚。
[因赵趾彬疏辞藩任疏]
伏以臣庸陋孱劣。百无所能。以性质而言。则滞僻褊阨。不识变通之方。以才能而言。则眊愦浅短。又非疏恢之器。加以言则率口。事则径情。前后立朝。以日计之。不满一年。知臣者病臣。不知臣者嫉臣。盖无一人善臣者矣。独不幸 则哲之圣。偶有所遗。察之于千百人之中。而施之以千百人所未得之恩。絜湖南亿万滨死之残氓。托之于臣。夫匹夫结交。苟有一言知己。尚且刎头而不让。况以虮虱之贱。得之于日月之明。感激啚报。死且不辞。臣虽不言。伏想 圣明亦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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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谅有之矣。特以臣积诚未孚。奉职无状。悠悠之谤。日以噂沓。试以奉 命以后言之。赵文命要誉之斥。赵趾彬丑诋之疏。与夫贡钱捧置之毁。贳太截留之谤。言或无根。事有非宲。及廊庙之上推考之责。殆无虚日。常情所在。岂不知陈章自明。解职遄归。上以免偾事之罪。下以遂便身之啚哉。特以 圣聪失于知人。所托既重。愚臣过于信心。自任不轻。擢之以高官。而恬不知例让。被之以恶言。而慢不知引嫌。迟回隐忍。苟且含默。必欲成其所欲为之事。将有以归报 殿下也。毕竟抨弹之章。峻发于论思之地。人言之来。今日亦晚。事之成不成。亦臣命也。臣复何言。古人曰不出户而知天下。以我 殿下之聪明。于天下事。虽不亲临目睹。苟以理善推之。则得失可以立见。 殿下试观我国。疆土人民。昔非广而今非缩也。饥馑流亡。比年困甚。而古亦未尝无天行水旱也。小民生之于下。而国家牧之于上。古与今一法也。然以 祖宗时。较之于今日。国家之储蓄何如也。生民之涂炭又何如也。上而国用则日耗。下而民力则日困。臣意则断然以为不入于 国。不归于民。必有居中间而割国家之荣。夺生民之力者。内之则掖隶曹吏情债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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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外之则营门各邑徵税横加。猾吏凭势而攘擭。土豪笼利而兼并。此数者皆国之蠹。民之贱也。是故臣则以为为政。必先去此数者。则民利归于民。国利归于国矣。人则曰。此数者皆流来例规也。若禁之则吏胥何以资生。营各邑何以成样。夫生有厚薄。样有大小。苟欲以生与样为念。则其势不极厚而不极大则不止也。夫流来例规之说盛。而吏胥则犹可也。士大夫贪侈之祸。将必滔天。呜呼。其欲少节之者。抑何病也。是故臣之为政。自以为愈力。而人之谤者辄弥甚。早夜愤悱而力行者。皆向数者善诟工詈之资也。臣宲不知为计也。湖南田结二十三万馀结。而每年收租。多不过十七八万结。湖南军总。仅八九万馀额。而每年邻族之徵。不知其几万户。此其田岂皆灾伤。民岂皆流散也。书员贸易之规作。而此守令换面之盗也。保卒军校之类增。而此游民庇身之窟也。邑揔成册之出。盖由于此等事。然邑揔成而后。五十三官横敛漏丁。及夫掊克浚剥。种种色色毫毛铢两之奸。大抵什八九。若措诸掌。某役之为横敛。可革而罢也。某甲之为漏丁。可汰而定也。夫然后民几可苏矣。民苏则国安矣。臣之为政大经如此。夫既知其为国之蠹而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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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贼。则灭蠹者善国之术。除贼者救民之策。譬之治病。先攻邪沴。以养元气。欲养元气。而并邪沴而养之者。并非知政者之言也。虽然。臣于各邑事。未尝不曲施宽大。虽或事近非法。而不敢用一切之令。盖守命皆士大夫也。欲为政而先得罪于士大夫。宲惧其政未成而谤先行也。然卒之儒臣之言如此。亦可谓苦心无功矣。其以邑揔专为两班閒散查正之册云者。盖传之者误也。至于廉问一款。此在监司。本非恶政。钩距缸筒。自古多术。特臣懦孱。不能为耳。自臣按道以来。只有略干处廉问。然尚未有论罪一守令者。是宲亦不能用。况其虚者乎。但守令辈。过自谨慎。自不作不法事。八公草木。其宲可笑。然抑臣之意以为慈母有败子。强将无弱兵。弛而纵之。使之犯法而后。从以罪之。初不若先施绳约。使彼无所犯。而使我无所罪。故臣之道内。姑未闻有犯大奸赃见发狼藉者。臣方为之欣幸。而议者又病其不能使守令展布手足。人见各异。臣亦无奈何矣。臣闻古之论政者。以尚德为上。尚法为下。毋问其事之是非。必先观人心之向背。而臣为监司未一年。先失人心。甚至于此极。臣罪自知。何待儒臣之言。但儒臣之言。偏示护惜。若其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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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不治之状。喧藉可骇之谤。未尝一举其宲。此则儒臣亦有所欺隐 殿下者也。伏望 圣上特察臣政令之乖错。念臣情地之危蹙。将臣偾事溺职之罪。特臣孤恩负德之状。特降 处分。明赐谴黜。一以慰人心。一以纳人言。则公私幸甚。千万祈祝之至。且臣今当遆。抑有一言敢请于 殿下者。夫乐因循而惮改作。常情固然。近岁尤甚。内外大小百隶群工。玩愒怠忽。便成难医之病。毕竟受其弊者。皆下户残民。而残民之不支。即 国家危亡之本也。况加以前年饥馑。今年贼变。民生之毒痡涂炭。真所谓如在水火。当此之时。其当焦毛发濡手足而救之耶。抑徐徐迤迤。揖让而问之耶。今臣之所以救残民。其术无他。不过釐正横敛。蠲减苛役。搜漏丁而免邻族之徵而已。此数件事。臣则以为饥馑兵乱之后。尤当汲汲然为之者。而或者反多以兵乱饥馑。而左右沮之。此皆不知本之论也。故臣未尝少挠。力思变通。目今数件事。不过消一朔工夫。可以停当。臣今虽得罪而去。交代往来之际。自可毕了。而第所忧者。各邑守令中。或见臣已在必递之科。不无不肯尽力施行之弊。此则切伏望自 朝家更为严加申饬。俾得完事之归。千万伏望。臣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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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瞻天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陈情辞藩任疏
伏以臣父病癃痼委笃之状。前后章疏。皆已备陈。伏想 圣明亦必俯烛之矣。伏惟 圣明临御以来。以孝理国。凡臣下情私稍涉为亲者。靡不蒙曲施之 恩。独臣一人尚阻洪化。每 谕之以抑情而不许遆改。臣虽自愧其诚孝浅薄。不足备数于人。而亦有以仰认不弃之 圣意。揆分揣义。惶陨感激。自今以后。拟不敢复以私情仰渎。且报瓜不远。姑欲抑忍拖过数朔矣。即伏闻臣父数月以来。旧恙越添。关格痞塞之症。遇寒大作。气痰交窒。胸膈喘壅。呼吸不通。粒勺全废。其馀危兆恶症。不一而足。臣闻来惊惶罔极。方寸焦灼。不知所以为言。臣父既有职命。当此 圣教严促在乡诸臣之日。尚无赴 召之奇。臣固已料其病情之必添。日夜煎虑矣。及得家信。危笃如此。坐此千里之外。既不得日视药饵。症情加减。亦无以随时即知。拘于文法。无路疾驰而径省。只有此骨焦心焚耳。顾臣本来情势之外。奉职无状。嗔责沓至。民事国计。亦多有所欲陈 闻者。而心神交乱。不能成言。急此草草搆疏。略陈私情。伏乞 圣上曲加俯谅。亟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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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职名。而因 命促发交代之人。使臣得为及时归省之地。千万伏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