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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先生文集卷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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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先生文集卷之八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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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母说
凡䪨为一百七。字为一万二千六百五十二。字母为三十九。䪨会书。以角徵宫商羽。序母而子统焉。五音之中。又分其清浊焉。见群为角清音故先之。溪为角次清音故次之。心为角次清次音故又次之。疑为角次浊音故又次之。鱼为角次浊次音故又次之。端为徵清音故先之。透为徵次清音故次之。定为徵浊音故又次之。泥为徵次浊音故又次之。帮为宫清音故先之。滂为宫次清音故次之。非为次宫清音故又次之。敷为次宫次清音故又次之。并明为宫浊音故又次之。微为宫次浊音故又次之。奉为次宫浊音故又次之。精为商清音故先之。清为商次清音故次之。知照为次商清音故又次之。彻穿为次商次清音故又次之。审为次商次清次音故又次之。从为商浊音故又次之。澄床邪为商次浊音故又次之。禅为次商次浊音故又次之。娘为次商次浊次音故又次之。来半徵半商音故又次之。日半商半徵音故又次之。影幺羽清音故先之。晓羽次清音故次之。匣羽浊音故又次之。喻合羽次浊音故又次之。此五行之序也。然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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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先于礼风。而东之并非清浊失序者抑何哉。或曰。宫以浊为贵。然江之邦先于膀。而庞后于膀。支之纰先于毗。则又未尝不先清而后浊也。䪨会言每䪨分七音四等。始于见终于日。三十六母为一韵。(止)以正变言之。则字母宜终于日。而以五行之序言之。则宜始见而终于合。如万所序列可也。且字莫盛于支䪨。而分属六部。六部之中。惟羁最盛。而才二十母。则三十六母(韵之有三十六母。僧神珙所作。要之沈约以后人也。)之云。又何所据也。夫声音之道久矣。字之有母。必上世圣智之伦。立为名目。类非后人杜撰之为。第存其名目而勿删可也。洪武诸人。却删其八母。不几于僭且妄也欤。文武之世。雍州之人。首先被化。风气之正。甲于天下。其声音自然叶律。故孔子编诗。以国风为首。于斯时也。夫焉有字音之舛误哉。及狂秦窃据。风气变而字音随之。平仄相混。翳益不分。至不识伯益为其始封之祖。而以舜典所无之伯翳冒焉。赎字之音。(赎쮸)古今之所不变。而河朔人谓之树。罢之切部买。而吴人谓之摆。(罢摆皆音배。而蒙古音罢作빼。)祝之为注。齐音之讹也。来之为藜。卫音之谬也。安知非敷泥娘幺影六母之不今同而昔异也欤。存而勿删。以俟文武之复作可也。且天下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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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之声。而无无声之字。东韵之憽。不言某公。冬韵之蚣。不言某弓。支䪨之移丕。不言某羁某妫。(馀略之。)惟字下切有之。则通考之脱者也。有脱则有误。松之为菘。衣之为依。端之为耑。瞒之为满。妍之为焉。皆得以正之矣。此之不可不知也。
𩰪鬯说
周礼春官。𩰪人掌祼器。凡祭祀宾客之祼事。和𩰪鬯以实彝而陈之。鬯人掌共秬鬯而饰之。𩰪与鬯为二物明矣。岂𩰪鬯者酿时。已筑𩰪为之者。而秬鬯者只酿黍为之者欤。周礼郑司农注。𩰪为草若兰。说文曰。𩰪芳草也。又曰。𩰪鬯百草之华。陆佃曰。秬者百谷之华。鬯者百草之英。由此观之。𩰪与鬯。皆草名也。而终未见其鬯之为草。愚意以为𩰪固草名。而用于天子祭祀之礼。而其酿时必筑之。以和秬黍。其气香烈而条鬯也。故造字者。从臼从缶从鬯而成之也。然则鬯酒名。非草名。惟𩰪为草。而以其产于𩰪林。故必曰𩰪者也。许慎曰。远方𩰪人所贡芳草。合酿之以降神。其筑𩰪酿黍无疑也。若夫𩰪草非有黄色。必其筑舂之际。入金使黄。不然则鐎煮之际。入金使黄。谓之𩰪金。然则𩰪也鬯也金也。合三物得名者也。玆劄之与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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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者辨焉。
叔侄说
叔侄之称。程朱诸儒之所不能正。今亦猝难变俗。然独恨夫此二字之出。而人家子弟。不以父道事诸父。为父兄者。亦不敢以子道待族子弟。其壤风教败世道大矣。为吾子孙者。宜体乃父乃祖慨叹之意。虽疏族。苟知其行第。凡为父行者称叔父。其自称曰族子。不但称谓如此。其执礼。修父子之道。勿挟齿勿挟贵。迎送必于大门外可也。呜呼。有违此训。是不以祖视我也。
妙香僧说
世传一士人游香山。穷深极远。有小庵在藤底。寂无人声。厨灶无饮食之具。开户有老僧年可五十馀。合眼块坐。凝尘没跗。状貌瑰伟。案上有楚辞一册。有问无答。士人告饥。探案腹投一丸于前。咽之果然。士人宿留。屡问而不与之交言。开卷读离骚。至仆夫悲余马怀眷跼顾而不行。掩抑不成声。已而痛哭。问所以痛哭之意。不答。将归又告饥。又馈一丸。士人出山逢人。辄语以僧事。莫有知者。后于智异山谈此事。有一行脚曰。噫。信矣有是僧。吾亦于是庵见是僧。叩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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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馈以丸。读离骚痛哭。哭既不言。一如公言。相守旬月。知吾不妄言然后言。僧蜀人也。大明末。以三千兵马赴难。歼于贼。仅以身免。谓朝鲜礼义之邦。必为明复雠。东渡浿水。及到。知事不可济。遂剃发入山。吾见时。亦似五十左右岁人。今已五十年矣。嗟呼。僧之出蜀也。不知其年几何。然明之亡已百年。要之士人相见时。已年百数十馀岁矣。岂辟谷故能不死欤。传者之言曰。士人见僧才数年。安知其不无恙度世也欤。西北近有风飕。使僧而在。必耸袂藤中。有扬尘山海以西之意也欤。想其咏离骚痛哭。使人汪然。继之以歔欷也。或曰。僧号山雨。
江左先生文集卷之八
 策
  
洪范策
臣策名 圣朝数十年。既无学术。又乏才智。跧伏田庐。分作 圣代之弃物。而危明虑治。得于天赋。试取前古治朝之事。算了 国家今日之形。诚不无可论者。臣无言责。 圣朝无求言之教。应 旨进言。亦无其会。臣目见灾异荐臻。水旱凶荒之惨。无岁无之。思欲略效愚衷。毋负家世忠贞之风。而出位是嫌。泯默以至于今。旋又伏念古者谏无官。工商之贱。亵御之微。亦得箴规。臣虽疏贱。比之此辈。差有间矣。玆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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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越俎之戒。唐突黩冒。臣罪万死。臣窃惟 国朝宝历。已逾三百。臣固知 祖宗积累之报。 圣上祈永之效。将天地齐久。檀罗并长。于千万年。勿替引之。猗欤盛哉。然夫臣民之于国家。如子弟之于父兄。亲寿晼晚。疾病种种。则心知其非久长之兆。而人子不忍以不祥之言。加之父兄。国势𡰈捏。败證叠见。而人臣不忍以不祥之言。加之 君父。大耋兴嗟。祝以百年。末运将穷。期以万岁。此皆切迫之情。讳恶之辞也。臣目击时艰。中夜发叹。虽其名位不足以谋国。才能不足以备使。而私忧过计。不翅若不解医理之人子。坐在病亲之侧。救疗迷方。方寸煼灼。祷天祈神。不自觉其言辞之脱于口也。其辞至拙。而由中之言。发于至情。天神之应。或良于巫者之纚纚。维我 圣明主。天地同量。神明侔德。其或有以澄省焉。于乎。 殿下以今日国势。为盛邪衰邪。盛衰之形。惟木易见。有木于此。方其盛时。叶茂花繁。结子甚夥。及其衰也。叶瘁花稀。子不甚繁。我 国家盛时。螽羽诜诜。瓜瓞绵绵。我 太祖大王有八男。 定宗大王有十五男。 太宗大王有十二男。 世宗大王有十八男。 世祖大王有四男。 成宗大王有十六男。 中宗大王有九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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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祖大王有十四男。 仁祖大王有六男。自是以后。寝不如古。 孝宗大王有一男。 显宗大王亦一男。天启鸿运。 肃考大王有三男。及 殿下之身。中身以后。始有一男。臣固知硕果为阳复之渐。元良为万邦之庆。然其视 穆陵以前繁茂之世。可谓寒心矣。甲寅以前。八路民庶之无子者。不以后嗣关心曰。 国无储贰。我辈不足言。乙卯以来。举国欢抃。近圻之人。见 东宫僚属。辄问服衣几尺之制。远方之民。见自京回者。亦先以此为问。延颈攒手。惟日颙祝。人心如此。天意可知。亿万年无疆之休。臣拜稽首。为 殿下献贺也。臣闻人子不以父母之爱己。弛服勤之心。人君不以上天之眷佑。忽奉若之道。虽使时和岁礼。祯祥毕至。犹怀兢业。罔或敢怠。况此饥荒连岁。灾异叠见。 国家危亡之兆。难以毛举。而 殿下不以为意。廷臣不以为戒。方且分门裂户。爻象愁惨。民忧国计。置之度外。臣所居乡邻。有一台官。烂纸一二。时得寓目。朝士疏章。非发人隐慝。即自己避嫌之辞也。昔宋孝宗戊申。兵部郎朱熹上封事。其一条论天下形势分合彊弱之机。于诸葛亮偏私二字。反覆致意以为昭烈父子。以区区之蜀。抗冲天下十分之九。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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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又以公私自分彼此。如两国然。是将以梁,益之半。图吴,魏之全。而两国者。又自相攻。私者常胜。公者常负。噫。蜀何尝两国。梁,益何尝为半哉。其公一边为一党。是一国也。私一边为一党。是一国也。故三分跨有者。不合而分。不全而半。卒之弱而不能强。疲弊之极。驯而底乎沦丧矣。赵宋南渡。王业偏安。一片江表。人谓半璧。而半璧之中。又分公私。形孤势弱。遂成半璧之半。此朱熹所以引蜀为喻。以宋国之合两为一。有望于孝皇者也。今臣以朱熹之说。反观 国朝分裂之形。又奚特两朝鲜而为东韩之半而已哉。各立朋党。名目有四。四者之中。又各有清浊缓峻之分。而我鲜殆六七刳矣。赖 祖宗之灵。百馀年来。幸而无南北之警。非有彼此胜负之可言。故上下相安。自谓无事。国势强弱。初不加意。而自有识者算之。其亦有懔然者矣。脱有警急。相持相齧。如蜀之吴,魏。宋之辽,金。则以六七朝鲜之形。其何以抵得一日哉。为今之计。在破朋党而合六七为一。然后庶几有赖矣。洪惟我 圣上挺不世出之资。怀大有为之志。洞究病源。深轸对症之图。临御二十二年之间。以荡平为第一义。披露心腹。诞告臣邻。参用并收。至公无私。是宜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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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有和衷之美。百僚无撕挨之形。而窃覸时象。犹夫前日。其党伐之习。依然旧套。臣壹怪之。岂 殿下所谓荡平者。有名无实。不足以服人心而化物性欤。何志切于保合。而事不从心也。于乎。荡平二字。昉于何书。其不自我箕子发之耶。其言曰。无偏无陂。遵王之义。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无反无侧。王道正直。此四十八字。重言复言。似诗似箴。所谓偏者偏私之偏。党者朋党之党。而其警戒之辞。不出好恶二字。是知好恶出于公。则非偏非党。而为王者之正道。好恶出于作为。则为偏为党。而非王者之正路。此箕子所以戒武王。而亦所以诏千百代为人君偏私不公者也。于乎。浿水以东。立国兴灭者几代。而前乎千古。箕子以荡平之道。临莅朝鲜。后乎千古。我 圣上以荡平之道。御我朝鲜。位箕子之位。心箕子之心。荡荡平平之化。不日可致。而廿载忧勤。成效蔑如。何哉。是 殿下有荡平之心。而未得所以荡平之道也。荡平之道。不在乎他。五皇极所谓皇建其有极是也。极者何也。如星极屋极之极。而与中庸题解所云。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者。义实相贯。故蔡沈之训曰。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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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名。中立而四方取正。又曰。一言一动。无不极其义理之当然。而无一毫过不及之差。为人君者。诚能以中建极。大公至正。无私如天地。则焉有偏倚反侧之足虑哉。故曰凡厥庶民。无有淫朋。人无有比德。惟皇作极。此箕子之言。非臣之言也。虽然。极非自建。建之有道。道者何也。八畴是也。臣虽蒙陋。请究言之。天地与人。参为三才。而君人者又代天育物者也。故天人之际。不敢放过。就其殊者而一之。今以九畴论之。其排布位置。依洛书图为之。而莫不皆有先后缓急之序。先五行则天地生成之妙也。次五事则修身践形之要也。次八政则厚生报本。修攘怀绥之道也。次五纪则推步占候。定时成岁之法也。次三德则放高捺低。威福与夺之权也。次稽疑则先长后短。考变玩占之用也。次庶徵则天人相感。考验谨畏之则也。次福极则立表仪明劝戒。使民迁善远辜之要道也。而以五皇极一畴。置于前四畴后四畴之介。以应洛书中宫之数。惟皇以前四者建是极。而后四者又自是极中出。天人相摄。纲举目张。为万世圣学之要领。经世之大法。渊乎奥乎。广矣大矣。是故千古经纶之书。莫备于周礼。而六官节目。不过就三八政一畴。敷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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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条项。由此言之。虽周公之细密。仅能窥箕子一股而已。为人君而欲究天人之学。尽位育之道者。其不在于尊崇箕圣而体行箕畴邪。千古圣神。如尧舜禹汤文武。何莫非 殿下所效法者。而地之相去。万有馀里。其人与言。皆求之卷中而得之。若我箕圣。则君临东土。历世四十。其宫殿遗址。寝园祠庙。皆在我土。井田田亩。宛然不湮。虽世之相后累千百年。而声光遗烈。若或亲睹。感发兴起。非若太原,蒲坂,平阳,亳,镐之逖听而不得身历者。而洪范一书。载在方策。传神禹不传之诀。作后圣受用之具。天下人辟。举宜尊奉。而君我东者为尤切。君我东而志荡平。如我 圣殿下者。尤宜乐闻而亟行之也。臣闻罗句以来列辟。不识箕子。高丽肃宗驾行西都。政堂文学郑文建议立祠。祀以中祀。逮至本 朝。我 中宗大王有意增修。肆惟我 世宗大王克追先志。饬治庙宇。就庙前立碑。于是词臣卞季良奉 旨为文。盛称箕子用夏变夷之盛烈。而以 英庙光绍绝学。心契箕畴之妙者终之。臣庄诵斯文。未尝不叹箕子之鸿功。而钦 英庙崇报之盛节也。于乎。宣德年中。正日月双明之初。中朝文物。粲然可述。非有诸夏无君之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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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祖以箕子功在传道。礼宜尊祀。增修庙制。勒以贞珉。矧惟今日天下陆沉。尧舜禹汤文武所治之域。沦为左衽。于今百年。而我东一隅。尚保衣冠制度。繄谁之赐也。臣愚以为 殿下询及大臣。就太学。别建箕子庙。与孔子一体尊奉。八路乡校。亦许建庙。春秋报祀。恐不可已也。疏贱小臣。妄论大礼。罪合万死。而我 殿下英姿睿质圣烈神谟。髣髴 肃考。肃考之追复 庄陵。 殿下之追复 温陵。其慰神人享天心。前后一揆。并美匹休。有辞于东韩。今若尊祀箕圣。以报其功。则于 英陵有光。而东方益重于天下矣。虽然。不明乎九畴之本。无以识其立范之意。虽甚迂远。请少陈之。夫洛书九数也。九而九之。加倍推去。其数之衍。自八十一而至八十万亿一万亿之多。其体至方。方故正。正故平。平故均。四海之内。画为九州。而井法行焉。以周制论之。洛阳为洛书中宫。井田之中。似洛书中宫。故天下之力。其一分在上。其八分在下。所谓三代之君。藏富于民者也。自夫妖鞅废井。民力竭而君无藏富之所矣。自是厥后。井制遂晦。虽以孟子之贤圣。去古未远。而其井地之说。颁禄之说。往往与周礼不合。王制作于汉文之世。而步尺之制。未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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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以为古者周尺八尺为步。今以六尺四寸为步。古之百亩。今为百四十六亩有奇。古之百里。今为百二十里有奇。注家讥王制布算之谬。而朱熹亦尝致恨于孟子。谓孟子未尝亲见。只据传闻。恐难尽信。于乎。不睹井制。则以亚圣之智。汉儒之博雅。而疑于立说。况其下者乎。然则一天之下。目见井制而不眩于尺步者。惟我东之士也。故名臣韩百谦尝游平壤。欲究井制。先考殷周步数之同异。尺数之长短。遂就箕子所画井田。逐亩布算。辨其区画。每区为七十亩。各有小限界。纵横皆八。合而计之。为区者凡六十四。而有大限界。方方正正。延袤且数里。而含毬,正阳二门之间。最为分明。于是百谦作井田说。以明商周田制之不同。其游心千古。思复井制之意可知已。噫。井制难复。朱熹已言之。以为玆法之行。悦之者众。不悦者亦众。其悦者皆贫贱者。不悦者皆豪富有力者。井田之制。臣亦知其不可行也。然依井法而行均田之制。则在 圣上措置之如何耳。臣疏于物情。未达时宜。而兼并之弊。亦知之稔矣。国家赋税之法。虽不能九分取一。如三代之制。然亦不加于十一之制。而若兼并者之田。许人耕作。秋成则输其半。甚者并与其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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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之。贫民三时勤动。出债饷田。及其登场。所自占者。不足以偿债。此田无常制之故也。闾巷之言曰。大户授田四结。中户三结。小户二结。残户一结。使各勤力。足免于饥寒。伏愿 殿下询及大臣。改量八路之田。分等甚精然后。计口授田。著为令甲。则兼并之弊熄。而贫民有赖。亦依井损益之一端也。臣闻丽朝以左仓米十三万九千七百馀石颁禄。内而宗亲百官。外而州郡镇铺。下至吏胥工匠。莫不有禄。我朝地方视丽无损。而颁禄之米。不过广兴仓七万石零而已。丽朝第一科至四百石之多。第二科至三百六十馀石。而我朝一品之官一年所受。不过三十馀石。其馀庶僚之俸可知也。所以皇明使臣。有贪官污吏之忧。非讆言也。国家幅员不广。而关西之米。责应敕行。岭南中道以下之米。归于倭饷。关北关东。又出布而不以米。 国家所税之地。惟海西湖西湖南岭南上道若干邑而已。而捡田小吏。又私匿田结。官长不能钩禁。原结岁耗。税入寝减。而京司则比旧责税。于是沙汰陈荒之田。有执虚卜充实数之弊。民日以困。而国用不敷。所以颁禄之制。视丽悬绝。而京司小吏与户曹算员。符同窃财。其弊难防。宜乎经用之不足也。臣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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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年间。从宦在京。时则广仓之官。称贷于惠厅。以补颁禄不足之数。兵,户二曹米布之数。皆拥虚簿。惟养贤库。不至大虚耗。而亦不如故矣。王制曰。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今国家无一年之蓄。国非其国。犹缓词也。昔李元翼长户曹三年。馀一年之蓄。元翼非聚敛之臣。又非货殖者。而国用之裕若此。是必节以制度而然矣。臣疏逖者。于 殿下自奉之道。用财之节。实所矇眛。然以京外奢侈之风观之。城中四方之谣可念也。周礼九赋。以关市之赋。待王之膳服。夫讥而不廛者关也。廛而不征者市也。其为赋至薄。又不能常获如他赋。而以是赋待王膳服。王者之俭于自奉。有如此者。以帑馀之赋待赐予。帑馀者一年经用之馀财也。其为赋或有或无。而以是赋待赐予。是知有帑馀则赐予。无帑馀则王者亦不得赐予。知此则自奉用财之道。可反而省矣。方今 庙算之所轸念者良役也。而我国小民。非私贱则公贱也。良人最寡。卒伍有阙。填充甚苟。于是而有髫儿代定之弊。有指腹待生之弊。如是而犹不能填。则有白骨徵布之冤。墓木已拱而名在军籍。逐年纳木。害及于族邻。此皆田无定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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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无定居而然也。田有制则无无田之民。民有田则无无家之民。民有家则无无籍之民。民有籍则良贱不敢隐其身而兵政举矣。 仁庙之世。勋臣许疏论统户出军之法曰。良役之军。苟充额数。老羸童稚。居三之二。所可恃者惟束伍。而豪势之里。富饶之户。亦皆隐漏。故幼弱者多。又曰。单丁作队。无人助扶。平时试才频数。不遑耕耔。及其赴战。负糗粮挟弓创(一作剑)。困顿颠踣。无以施其勇力。又曰。商,周以田赋卒。秦,汉以户调兵。 国朝亩数不均。户籍多漏。不可以此调兵。请以户牌之统。选一壮丁。平时复其田役。且令统内。备其军器。助其耕耔。使之专意鍊习。赴战斗则使其统内。预选随从之人。输其糗粮什物。饲其战马。使之专力战斗。则为卒者精锐。而又乐为之用。以一当百。不足言也。之此议。虽不比拟于田赋之制。然均兵之策。亦依井之一道也。说者谓五家统中。有士夫而无小民者。不可行此法。此则有不然。三代盛时。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皆入大学。其庶子备王公宿卫。今虽不能依此立制。然以士夫奴子。选充卒伍。何不可之有哉。小司徒之职。备论伍两卒旅师军之制曰。会万民之卒伍而用之。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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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郑玄曰。二十五人为两。五五二十五。则两亦五法也。国制以五家为一统。则以统出兵。即少司徒卒伍之制也。郑玄曰。先王因农事定军令。其以伍相比者。欲其恩足相恤。义足相救。服容相别。音声相识。盖五家为比。同其井里。情地相孚。声容相惯。昏夜招呼。易以相应。与乌合之卒。易惊易散。不相顾恤者不同。臣谓以统出兵便矣。虽然。以目前最切急者言之。荒政是也。昔周之盛。国有屡丰之庆。民无阻饥之忧。而司徒之职。首论赈荒聚民之政。预讲救灾固本之策。圣王经国之谟远矣。今我 国家不足以比隆成周。而辛壬以来。殆无一年之登。昨岁风水之灾。又振古所无。而关东岭南为尤甚。流丐之类。遍满道路。气力俱尽。不任抱负。弃其孩儿。匍匐街路。往往绑之林木而去。噫噫。此何景象也。今年设赈。属耳守令。勤慢无可指摘。以辛亥事言之。诚有万万寒心者矣。贪黩之吏。托以劝分。徵粟富户。𥳽揄择精。归其私橐。以仓谷虚秕。苟充赈资。分等抄饥。至再至三。每等所抄。仅以升合俵分。而一俵之后。不复赒之。不出旬月。抄氓尽死。而列录三抄。瞒报方伯。方伯不察。谓某郡善赈。翊年为壬子式。则又欲为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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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之阶。一室之中。父子兄弟同鼎而食者。迫令分户。分之而犹不能充数。则笞捶里任。虚立名目。谓今年户口。比前式增几户。瞒报方伯。方伯不察。 启请升叙。此则非人人如此。以臣所闻才数人而已。而馀外以善赈称者。多属封己。奸胥又从而效之。 殿下赤子。难乎免于沟壑矣。荒政之目十二。其第一散利。其次薄征。其次缓刑。其次弛力。其次舍禁。其次去几。其次省礼。其次杀哀。其次蕃乐。其次多昏。其次索鬼神。其次除盗贼。十二者之中。散利为急务。而国无储蓄。利何以散。其次薄征。而今春大同一结。多至十二疋布。垂死之民。何以措纳。臣谓 殿下纵不能散利。关东岭南被灾之邑。姑宽纳布之令。以待秋成可也。臣之所论者三政。而三政之不举。坐人才之不得。人才之不得。坐科举之频数。汉唐以来。用人之道。专主科举。已失古义。而科举之数。近世尤甚。应举之士。不能数年读书。咀嚼圣贤之言。 国家虑此。又置明经之科。意非不善。而所谓明经之士。急于句读之精。疏于玩索之实。间有烂诵七书。而全昧述作者。以如此之人才。欲其入而为修士。出而为名臣得乎。科目取人。其来已久。猝难罢革。请依宋英宗故事。三岁一贡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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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稍变科规。著述以对策。明经以专门。如汉代取士之法可也。天三岁一举。谓之大比。大比之称。虽与成周旧制。名同实异。然科举稀则士可以三年读书。专经取士。则庶几得经术之士矣。虽然。作成之本。不在于此。今虽不能如成周宾兴之制。然稍仿其制。乡置提督。一面置面训长。一里置里训长。人家子弟幼时。教以小学,曲礼,内则。使知洒扫应唯孝谨之事。次授论语孟子。使知圣人答问之义。二十。教以仪礼,尚书,诗传,大学,周礼,周易等书。使知节文度数。治心治事。开物成务之本。三十。许读春秋纲目,宋,明史,东史。使究理乱之源。其聪明彊记。才高有步骤者。勿禁其汎滥群书。而应举则以专经贯通为制。每大比。里训长择其经明有文行者。上之面训长。面训长又上之提督。提督察其言动。考课其经义文辞。然后许令赴举。又令里人上下。各备弓箭。肄习射艺。如太原弓箭社之例。其贫者用木弓骨镞。家家蓄兵器。人人知舍发之法。则国势自强。缓急有赖矣。论者谓国家升平已久。文治太胜。武力不竞。以臣观之。论者所谓文治词藻之末。而武备尤无可论。是文武俱弊也。古者将帅之臣。皆达天文通月令。平时操鍊。必合节气。临阵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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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观星避趋。今之帅臣则不然。往在庚申。右兵使以冬至日。习操于尚州。稚阳初动。闭关息旅之日。乃行战事。臣实慨然也。噫。彼武士之不习节候者。无怪乎至日聚军。而操鍊日期。必上禀备局及本兵衙门。而大臣重臣。不以加意。许以大炮长戈。残绝微阳。岂不重可慨然耶。官制。宰相例带观象之任。而其于星象。矇无所识。钦天授时。如古羲和之为。非所可言。而节气来往。亦不置念。虚带兼衔。名实相戾。此岂设官之本意哉。伏况天灾时变。百倍春秋。究厥符应。实非深远。为星官者。亦能晓解。而书启之例。但曰某星起于某次。入于某处。而不言其应。宰相不识星纪。 人主不识天象。随启知道。了无恐动修省之意。彼冬至习操之错。有不足言也。臣闻君明乐官。不明乐音。人君于星象。有不必深究者。而其符应之槩。在所领略。宰相宜着意讲究。凡有木天之启。论列进启可也。臣所论列。殆万馀言。而其于 乘舆之失。衮衣之阙。不措一辞。请冒鈇钺。粗效贱悃。惟 殿下徐究焉。 殿下英睿有馀。而少沈毅之量。凡有激恼。辄已郤膳。此宵腹之所不敢晓者也。箕子之言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王食。群下之言。虽有咈于 宸情者。宜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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旒正色。是俞而非吁。何得不御常膳。如匹夫之悻怒妻子。而蹙床不食者之为哉。此非威福玉食之道也。臣闻学进则识进。识进则量进。是 殿下学问犹有所未进。识量犹有所未至。致有此等狷滞之失也。 殿下于春宫邸下。亲则父子。义则师表。 殿下言动。春宫所则。而 殿下以却膳之事。胁制群下。此非令 世子见也。臣闻 春宫邸下睿质天纵。学业日进。冲年德性。菀有作圣之望。此政 殿下身教之日也。恶得率情而轻喜怒。以损千乘之威。以示 春宫乎。救此之策。臣已言之。即上所云二五事是也。其详在中庸或问,大学衍义诸书。伏愿 殿下日接儒臣。讨论洪范及衍义,或问。为体验受用之资。则 圣学弥精。而亦贻厥之嘉谟也。(此先生未成书也。先生于丙寅登试之日。将拟疏进。未得言路。篇未卒而在巾笥中。后改名洪范策。)
江左先生文集卷之八
 上梁文
  
丹溪书院讲堂移建上梁文
建学怀久远之图。山川之体势宜审。为堂占高明之位。院宇之结搆方新。顾瞻兴嗟。跬步异见。缅惟文节公终始。亶在三十年行违。则壤钦天。 英庙际赞治有大。论心循迹。景泰后处变得中。先师有祭祀之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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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论不易。此地举荐豆之礼。佥谋所同。第缘看基之欠精。以致问筮之图改。吉地非远。只在一弓之间。灵宫载移。爰得数亩之隙。学子工匠。各弹心思。祭庖书楼。皆有位置。矧玆堂将欲讲学而明教。故新搆要在容众而会文。用旧材而重完。不侈不俭。视前制而稍广。其正其冥。规为前后十楹。翼以东西两室。浅岑交拱。久矣悭秘多年。华搆初成。美哉轮奂今日。想像追慕。喜陟降之在玆。揖让周旋。庶藏修之有所。盖先生德业风烈。极其巍宏。而后人崇奉瞻依。期以永久。次第间架之渐就。新旧规模之略同。岩洞若益以清幽。神祗必有以呵护。从新舍故。人情与神理俱安。弃往责来。吾道赖学教增重。非但制度布置视初不侔。抑亦习尚风流自此丕变。丈夫心事。巾上之青天隔纱。学者工程。箧里之黄卷盈架。尊贤将以学其学。明德贵乎新又新。聊缀短词。窃附善颂。抛梁东。扶桑日上红。仰瞻黄道直。歆想皦如衷。抛梁南。鹤山与天参。高标谁不仰。千古见岩岩。抛梁西。连云竹岭低。脩门何处是。长忆美人兮。抛梁北。松楸森如织。 庄园在越中。魂去关山黑。抛梁上。白日何昭朗。要得此心舒。应无愧俯仰。抛梁下。一水流平野。逝者本如斯。有源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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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伏愿上梁之后。士趋益正。道脉弥长。齐心荐诚。苾芬之香不绝。诵诗说礼。弦歌之声常闻。诞绍前光。日有新意。
河丹溪先生祠宇上梁文
绝世复绍。 先朝感车上之留言。新宫载营。远孙仿寝东之遗制。事固有待。灵庶是凭。伏惟左司谏丹溪先生。名列六臣。手扶三极。虽百死靡悔。真宁公当日苦心。并二子偕殉。皇甫氏同时奇祸。第惟青毡之旧业无托。尚冀黄口之犹子或全。破斧弊靴。条列办命之日。锡名留署。丁宁属意之书。覆巢之卵幸存。先虑靡爽。在房之螟未祝。后事谁传。堪悲若敖之鬼长饥。无奈包胥之天不定。一区废址。凄凉善州城西。三尺孤坟。芜没古方山下。虽门孙香火之或逮。而继序昭穆之莫承。事有阅数百载而乃彰。微烈士旷世焉相感。礼无经八九代而追续。惟 圣王造命者能权。夫既绍坠绪于茫茫。可无起灵宫之翼翼。占阳位而创新制。诸孙规作远图。捐清俸而写美材。贤侯倡助赢举。成之不日。游手良工之乐趋。祭焉以时。春烝夏礿之虔荐。岂惟忠魂之自慰。庶几宿恨之少平。乔山北瞻。 庄园之松柏苍郁。大宫西望。祧室之蘋藻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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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思景泰年中。家国颠荡之堪涕。一自 明陵世后。君臣报祀之俱丰。夜月空山。几回杜宇之啼血。秋江片梦。无复子虚之拊心。物理除则终乘。人事伸于久屈。岂非天意。山中孤一脉如丝。果若公言。晋阳世再血吻契。其气发扬而悽怆。此事奇伟而光鲜。聊述一生慕义之辞。敢效六伟用力之助。抛梁东。清凉十二玉森丛。请看擎日升初日。留照先生耿耿衷。抛梁西。鸟道巉岩天与齐。恳恳苞桑当日戒。榛苓空忆美人兮。抛梁南。烟雨前江碧漾蓝。持赠平阳诗上语。素心初不在蓑衫。抛梁北。越山迢递望何极。清冷浦口有枫林。魂去魂来青复黑。抛梁上。夜夜中天瞻列象。要识拱辰众宿心。秖无星处森相向。抛梁下。面前长路连平野。岿然山左屋三间。多少行人皆下马。伏愿上梁之后。庙貌不改。祀事惟修。接续传承。故家节义之教勿替。观感兴起。名乡忠孝之俗弥敦。永树风声。潜扶世道。
伴鸥亭上梁文
代谢无穷。名区之芜没盖久。兴废有数。古亭之轮奂复新。祖业重光。江天动色。惟花山东郭胜处。即杏村后孙世居。华搆抗空。归来临清之甲乙。高标拔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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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知县之弟兄。若夫鸥亭之追成。盖亦骥子之善继。二老清致。远谢灵澈之讥。一带澄江。如入浔阳之境。矧玆东皋形胜。独专南岸风光。名节传家。占清幽不争之所。烟沙有伴。契浩荡难驯之心。鶢鶋止门。宁慕钟鼓之飨。鸿鹄截海。永绝缯缴之忧。不断三世清风。齐飞千群属玉。一乡之善斯友。先公贻取端之谟。半江之盟未寒。此间有耐久之托。非惟家声有自。远追子午之归休。抑亦世变多端。深创戊甲之打尽。乐志在田园之表。閒情寄鱼鸟之群。水远山长。美人之消息不至。天寒岁暮。贤士之隐沦堪悲。人世几何。尚馀芬之未沫。江山如昨。慨胜地之为墟。缅往事于名家。满眼陈迹。留遗咏于退老。终古閒愁。俛仰则幻鹿蕉之场。登临则怀兔葵之感。何幸贤孙之克肖。乃见废地之增修。捐祭田之馀资。事力自裕。募匠手而弹技。制度一新。绮寮临皋。只是蚕头高处。朱栏压水。依然画里真形。自去之燕重来。贺是晚语。相亲之鸥复下。泛已春声。几年破屋颓垣。今日深轩暖室。留心肯搆。粤自高城公投绂之初。合谋重营。乃在骑省君谢事之日。閒中之占弄有所。境绝尘缘。暮年之趣味难穷。天饷清福。长堤烟雨。不碍千室之笙歌。满江水云。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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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故宅之桑梓。对酌而岩花自落。弹棋而水鸟飞回。十里通明。清意泛月之夕。一室涔寂。幽思听琴之宵。以此优游。乐造物无尽藏。于焉啸傲。送吾人有涯生。聊述朋友相勉之辞。庸助儿郎邪呼之役。抛梁东。巫山峡口二江通。凭君莫做荒台梦。兴在山头紫翠浓。抛梁南。群峦环绕入烟岚。金生去后精神在。笔样尖峰天与参。抛梁西。咫尺湖楼瞰与齐。千古玄陵留跸地。至今遗恨子规啼。抛梁北。岭南山势撑天极。 朝廷把作晋阳看。多少英才好培植。抛梁上。仰看列宿森相向。郎星近日问何如。应耀江天少微象。抛梁下。牛羊散牧青青野。垂纶步下夕阳天。长篴一声飞𪆽过。伏愿上梁之后。山川不老。景物长新。付身世于月艇烟矶。渔钓自适。忘尔汝于村翁野叟。杯酒相酬。无忘乐处之忧。永保忧中之乐。
合江亭重建上梁文
硕人一去。林泉寂寥几年。古亭重修。栋宇突兀今日。烟云朝暮之态依旧。霜露岁时之感弥新。窃惟涧松堂先生。允矣渔溪翁后裔。避倻山之炽焰。遂去桑乡。止武陵而冥栖。密迩楸垄。望望然若将浼。伯夷之山色增高。皇皇焉如有求。少连之孝思弥切。不以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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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道反害夫子。有辞斯文。耻立恶人之朝与言恶人。无意当世。爰就一区胜处。乃结数间精庐。若或见之。春夏秋冬之望慕。与其进也。诗书礼乐之讨论。登台则上天下渊。开轩而右云左月。地似湘蒸。二水交会。扁自山斗。五言中分。第念当日作亭而锡名。但取形胜。而后人观水之有术。必求渊源。洛水沄沄。遥连退溪正派。菁江混混。只是德川下流。语道脉则私淑寒旅门墙。论水委而洽当南北津筏。师承授受之有自来。出处行藏之略相似。万里之波浩荡。泛泛浮鸥。千仞之冈岧峣。冥冥翔凤。盖自登高作跋。偏慕饿西山之人。及闻下城寻盟。益励蹈东海之操。君民素志。夫岂欲乎洁身乱伦。家世高风。诚有裨于廉顽立懦。嗟人事寄归之有数。奈物理显晦之无常。葵麦风凄。某邱莫辨其处。蒹葭露白。伊人宛在中洲。后学方慕清芬。贤孙克追前烈。拾巾衍之旧藏。编摩整顿得七分。抚杖屦之馀痕。徘徊感慨者半世。颜亭之巷井俱在。忍使地废而水荒。蔡墟之荆榛尽除。益见山高而川驶。事有待三四世而始举。亭之毁五十年而重新。游手争来赴功。良工乐为效用。制适奢俭。何必公倕之墨离娄之绳。材取坚贞。无待徂徕之松申甫之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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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轩遂因旧贯。丈室稍增一间。雨飒风萧。先灵陟降在上。夏弦春诵。子姓居处其中。泌水衡门。犹记栖迟之岸。沧洲石径。如入寂历之阿。涧响玎玲。想考槃之真乐。松声淅沥。见耸壑之贞姿。瞻榱题而起思。缅羹墙之馀慕。苍岩抬首于左界。邈矣从游之仙踪。华岫倒影于中流。怀哉同泛时胜躅。遥村隐映。斜挂入浦之风帆。绝磴萦纡。孤悬归寺之雪衲。玆皆占弄之遗馥。弥增想慕之遐怀。和渔翁欸乃之一声。倡儿郎伟邪之六颂。抛梁东。德岫烟岚指点中。欲识当年相与义。泗阳门下畏斋翁。抛梁南。鉴湖流水水如蓝。长眉老叟何年去。犹记青松寺里参。抛梁西。咫尺松楸下有溪。终古流传风树咏。月沉花落恨难低。抛梁北。高高灵鹫撑天极。仙翁移棹武夷峰。犹有架船岩钉黑。抛梁上。万古青天青一样。丈夫心地本如斯。安事如来断百想。抛梁下。槛外长江千里泻。我欲乘舟出海门。从游海上乘桴者。伏愿上梁之后。儿孙世守。学子来游。临清流而想襟怀。仰高山而得气像。敕乃躬一乃衷率乃祖。持保乃家。诵其诗读其书知其人。高尚其志。收贮一江云物。洒濯十里风声。
松月斋上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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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人一去。山阿寂寥几年。弊庐重修。岩扉彷佛昔日。后学兴慕。承家有誉。惟枫井里奥隅。即松月斋旧宅。山蟠太白。开成壶里洞天。星耀少微。应在林下逸士。隐处去人寰非远。儒风带仙味方高。系出天潢。三世已断歌鼎梦。身超石臼。一生每怀丘壑心。尝爱逍遥游而读南华。曾蹑蓬莱顶而望东海。博极而归宿。斯文旨诀。论考则贯彻。前代兴衰。观变玩占。深有契于天山之象。发凡立例。窃托悲于风泉之诗。天与寂寞之滨。地是明清之洞。三间白屋容膝之外即图书。数丈青山量腹之资皆松朮。语朔迈绛县人四百四十。得日等济南生三万三千。外孩内明。丹元暗注莲叶部。味淡色晦。荤血不染荷华编。和风拥泥塑之春。烟煤断土垆之夕。登柈白粥。真得秘密中休粮方。在壁青藜。非关坚坐后纳凉用。此世亦有真隐。吾曹获近耿光。那知观化之一巡。奄见遗世而长往。隅童执烛。琅然诵过中庸。尻仙辗车。邈矣身游上界。适去为夫子之顺。安仰发后死之叹。想典型于庞公。犹有释耒之垄。寻平生于魏野。已迷采药之蹊。蕙帐空而烟愁月凄。茅宇颓而风傍雨上。何幸曾孙之肯搆。克体当日之苟完。涧户山窗。不改穿榻之座。柴门石径。斜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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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槃之阿。岁月几何。缅高风而如昨。林泉自在。喜老屋之重新。虽灵爽不可复亲。而羹墙若或有睹。输材而堂英动色。覆茨而谷鸟怀音。德美揄扬。吾家已有高士传。坊名表揭。世人应识君子乡。敢竭鄙诚。庸效善颂。抛梁东。帝出之墟日上红。从古王孙休戚义。四重歌就耿丹衷。抛梁南。潢洛清凉影倒涵。回首桐江何处是。一丝风重水如蓝。抛梁西。石泉幽咽下三溪。蓝舆稳举昔年事。花鸟至今啼复啼。抛梁北。葛峰苍翠撑天极。层标千载仰弥高。多少行人马上式。抛梁上。碧空云尽天无障。山斋閒寂夜窗虚。月隐松梢犹气像。抛梁下。凤城官道连平野。驰烟非草北山文。到此自然回俗驾。伏愿上梁之后。书香不断。道气弥长。饮啄随缘。无负遗以安之意。优游卒岁。不坠尚其事之风。永保家声。潜扶世教。
寒水亭重刱上梁文
小筑经百三十年之久。犹存杖屦馀痕。肯搆在四五六世之交。复睹轮奂旧制。重新祖业。有赖宗盟。缅维春阳别墅之初。粤在皇明嘉靖之世。风雨萃止。贰相公尝玩占于开山之年。泉石居然。七松翁盖取义于名轩之日。若乃斯亭之继搆。见我高考之雅怀。见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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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而逃踪。时则光海初载。因嘉名而揭扁。地是寒水旧坊。澄轩涤斋。皆从本源上加意。风濑波石。可见名节间自期。陈元龙之问舍求田。非乏百尺楼气。左太冲之振衣濯足。常怀千仞冈心。畸踪与浊世长辞。逸䪨共清风相和。蘋花采采。恨持赠之无人。草径萧萧。喜栖迟之有所。婆娑一区云壑。溯洄十里烟波。洞府清幽。无丙丁之石木。轩窗爽朗。称甲乙于岩泉。传付而阅吾祖曾。嗣守则有我叔父。南阮北阮之分巷。鸡犬烟火数村。东瀼西瀼之隔溪。桑麻雨露两岸。袭青毡之遗业。不陨家声。抗白简于明时。增光祖烈。一自衣冠之永閟。驯致庄榭之日芜。水齧沙浑。久池台之埋没。风挠雨打。见榱桷之欹倾。物理人事之相关。树木自槁。烟光气数之随变。溪山少辉。何幸诸兄弟侄孙之叶谋。乃仍旧间架尺度而恢制。惟其近水而易圮。于以筑址而增高。发石于劫灰前头。天悭地秘之有待。借佣于散花世界。鬼运神输之无难。累成几级层阶。升以廿楹华搆。地势若奋迅而出。上下左右之通望。制作兼燠凉之宜。宗族宾友之萃至。曲栏虹架。坐领岳色泉声。回塘镜空。俯看天光云影。披襟濯热之最宜夏。顾名思义则必于秋。玉宇高褰。澄气色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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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夜。冰轮徐辗。见精神于寒潭。传妙诀于云谷先生。致意感兴。得惺法于瑞岩和尚。取證真经。吾心本自如斯。昔人以此贻厥。去尘垢而加铅汞。所贵古镜之重磨。易陊朽而施丹黄。奚但老屋之复葺。代谢兴废。前后戊申之三周。往来盈虚。今古壬戌之一瞬。先灵陟降在上。其必悦豫于冥冥。子姓居处其中。敢不敬畏而翼翼。毋役志于吟风弄月。而着意于养性收心。如欲相观而辅仁。此地不远尊德庙。若夫切问而进学。吾家自有近思书。爰述亲懿规勉之辞。庸助儿郎邪呼之役。抛梁东。华岫岧峣日上红。好意悠然生眼底。一川花柳自春风。抛梁南。钴鉧潭深碧似蓝。风飏钓丝稃不入。绿蓑衣短雨𩁺𩁺。抛梁西。新洞迢迢出小溪。入夜凭栏闻碎玉。一回吟过壁间题。抛梁北。藏史山高撑紫极。玉牒芝函在此中。撞钟叩磬居僧直。抛梁上。青天白日何昭朗。吾人心地本清明。莫遣灵台留物障。抛梁下。面前长路连平野。诸君着实做工夫。看取春溪流不舍。伏愿上梁之后。书香不断。世德弥新。勿言长短是非。栖心澹泊之境。知有本末先后。从事真实之工。好作名亭佳主人。长为圣世隐君子。
佚老堂上梁文
江左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232H 页
屋老而朽几年。栋挠桷摧之忧。境拓而新今日。鸟革翚飞而出。是为肯搆肯堂之大。庶见爰居爰处之安。主人从兄。以仲父家儿。为进士公后。既积能散。思宣圣好礼之言。守拙养閒。体先君逸老之志。晴辉暖色。墙下八百株桑烟。润意礼情。墟外三千顷田雨。独其素性之简淡。是以自奉也孤寒。苟合苟完。斯之谓善居室。无悔无吝。郎所以閒有家。初无半幅修饰之心。宁有一分营为之意。惟是寝厨之成既久。以致妻儿之居不便。先人蔽庐。岂任风雨之萃。有子干蛊。又值日月之良。写北山之材。欂栌株椳檽臬枮(一作扂)楔之咸具。听都料之指。绳墨引丈斤斧刀锯之俱精。遂用稽卜食丁之辰。复正负甲抱庚之位。物之成毁有数。旧则当新。气有乘除不常。往者必复。念当初经始之日。那无怵惕之怀。为传世永久之图。惟务结搆之致。地形则视旧颇拓。间架则比前稍加。风棂抗空。只是默堂之右。暖室面水。恰在寒亭之东。六世菟裘。犹徵未斩之泽。百年桑梓。弥深亦恭之心。歌于斯哭于斯聚于斯。君子攸宇。事以礼葬以礼祭以礼。人道当然。聊述颂祷之辞。庸赞邪呼之役。抛梁东。华藏积翠郁穹崇。地灵从古生人杰。是处曾栖金相公。抛梁南。一点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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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仰若蚕。千古障澜功力在。丈夫风节倘无惭。抛梁西。杜郎岩下漾清溪。横溪略彴虹蜺偃。月榭风台去好跻。抛梁北。藏史名山撑紫极。敲磬鸣钟朝暮闻。璇霄为遣居僧直。抛梁上。宸居列宿森相向。桑麻雨露自然成。帝力不知歌击壤。抛梁下。禾稼穰穰满原野。秋晚涤场一日休。呼朋去集鸡豚社。伏愿上梁之后。地力愈旺。家道用光。孙枝世抽。无閟人父子生生之理。圭组间作。不坠我家世绵绵之荣。不籯以经。有漏或愧。
文杏堂上梁文
碧洞丹崖。久矣天地之悭秘。凉轩燠室。居然栋宇之鶱飞。山川改观。景物增态。惟玆石浦之别洞。素称川峡间名区。紫岫丁家。遥分太白之左。黄池石窦。倒泻清洛之源。窈窕而岩峦清奇。寂寥而境界宽敞。满山松桧。天开辋川之图。匝岸桃花。春送武陵之涨。面势大小云帐。形胜上下龙湫。世外江山。端宜硕人之栖息。壶中日月。虚付峒户之窜逋。树木含羞。湾步寡色。胜地必待贤主。破天岂无其时。披棘胥基。尚有不耕之地。浮江出木。只取无禁之材。缚数椽于山阿。杏梁茅宇。专一区之云壑。菰涧蒲池。一枕清风。梦高羲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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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上。半江疏雨。丝重汉鼎之边。甪里分玉田之芝。羡门送琪林之枣。四官俱静。身超是非丛中。一筇相随。家在烟霞窟里。浣花幽处。方营临水之亭。鼓楼他年。岂无装月之艇。分山有先执之约。叱石许阿连之来。形骸两忘。宁有尔汝之争席。趣味相近。只管日夕之联床。性癖则泉石膏肓。事功则山林经济。桂湖松濑。流动文江之波澜。瑶岑玉栏。分照奎宿之光耀。鱼鸟有遭遇之喜。麋鹿无物色之猜。青岩石泉。虽远先祖之旧业。磻溪栗里。长为圣世之逸民。今举脩梁。聊挥彩笔。抛梁东。咫尺扶桑辗日红。唤起山妻炊耳麦。扶犁同出野田中。抛梁南。小云帐下水如蓝。亭午麦凉吹面过。垄头高坐看生岚。抛梁西。高高天乙与云齐。夕阳湖外归来晚。一缕仙风满袖携。抛梁北。商山矗矗撑天极。乾坤秋老碧梧枝。应有葳蕤四凤宿。抛梁上。碧云捲尽天无障。由来心地本清明。莫向迷涂昧趣向。抛梁下。超然皋上见风榭。无劳绝路送飞柯。到此自然回俗驾。伏愿上梁之后。忘怀得丧。寄兴渔樵。驿路驰烟。免作移文之处士。棋局消夏。不愿识字之神仙。有谈软红。请浮太白。
三弟寿村新屋上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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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见梁燕附烟。塞雁就暖。垤蚁知雨而移穴。海马避风而依山。是知野兽解谋身之方。微虫知远害之道。矧乎吾人有口腹之累。惟食为天。所居乏铢寸之资。欲住无地。则宜思迁徙。有所变通。使妻儿免饥寒之忧。室家有奠安之乐。又何必匏系不食。瑟胶无更。自取颠隮。终归困厄而已也哉。顾玆沙村之为洞。实是寒士之攸居。水无十里之长源。田皆九等之下品。上农夫终岁勤动。宁有盈石之储。数口家极力经营。曾无立锥之隙。肆吾弟移家而相土。距本里隔岑而卜居。洞府宽閒。庶有陈荒田开垦之利。面势高朗。允叶堪舆家砂水之谈。遂决意而来胥。乃蠲吉而营搆。避兄离母。非于陵仲子之廉。问舍求田。异范生当日之虑。盖其势不得已也。于吾心深有戚然。一体分形。四五人相与为命。对巷开户。十数年同居不违。疾病忧患之相赒。饥饱寒暖之与共。虽风树不静。常怀莫逮之恫。斗粟难谋。每有尚舂之叹。然友于之既翕。寔和乐之无隳。今当睽离。自然伤感。虽然地才莽苍。居为酂邻。朝夕相从。不烦车马之代步。缓急必赴。无待笔札之传情。鸿雁无叫云之悲。鹡鸰有在原之乐。虽或有间。亦且奈何。况复地势占一县上游。村名得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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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首。峰峦清秀。风云接龙头之奇。关轴褰开。上下有龟趺之异。朝阳腾而瑞光集。野水明而灵气凝。禀生则精粹必钟。寿考则期颐可致。求之风水而为名胜。允矣天地之所秘悭。且夫松楸近高妣之幽宫。台沼傍仙岩之旧筑。陟降密迩。知先灵之阴扶。风流犹存。想叔祖之遗懿。于焉卜地。君子攸芋。得四邻之欢心。役夫自至。无数尺之弃木。工技甚精。堂室则盖取新材。厢寮则且移旧屋。爰居爰处。只求庇身。不俭不奢。仅取容膝。拾西垄之松叶。数突冬温。采北山之杉薪。二顷秋熟。课农而兼野峡之利。教儿而绍家庭之传。不亦乐乎。如是足矣。玆述兄弟连枝之祝愿。庸缀儿郎架梁之颂辞。抛梁东。葛峰朝日照窗红。此心随处须提掇。事物前头唤主翁。抛梁南。车岭苍苍生紫岚。始荷农蓑看野色。水鸡鸣处水如蓝。抛梁西。川流不息下三溪。百年冲祖家风在。要把吾心着处低。抛梁北。郁郁文殊撑北极。穹然但自兴云霓。利泽及人人不识。抛梁上。仰看天日无些障。丈夫元自禀阳刚。心地分明共昭朗。抛梁下。十里平开瞰大野。待得秋来罢赛神。涤场为纳穰穰稼。伏愿上梁之后。庆与基新。福随川委。御家律己。贵和敬而持心。居邻接人。必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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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而为本。惟永乃心。其始自今。
江左先生文集卷之八
 哀辞
  
李舜辅(秀墀)哀辞
人之事业无穷。而必有父兄师友以先后之。万愚下无所肖似。而粗有一二所闻于家庭者。入而与九兄孝祥处焉。出而与舜辅相追随。虽词场科臼。世累胶扰。而三人相会。辄相与讨论文史。谈说义理。以意气相倾许。尝窃自幸以谓有若兄焉。有若友焉。与之游从而资益。得闻其所不闻。勉其所未至。而褊滞之质。庶几有以矫揉之也。谁谓数月之中交臂而两失之也。余于二月之旬。哭九兄于庆山试士之地。以十五日辛巳。扶榇而北。壬午。入义城之境。舜辅出境哭迎。奠以时羞。大痛失声。护柩车送一舍外。万于马上顾舜辅曰。嗟乎九兄已已矣。其将泯泯而无称也。子其诔之。舜辅曰。非子之言之。吾非是友之诔而谁为之。四月。九兄卜葬期。万与诸兄弟寄笺幅。舜辅告之日而求诔焉。诔未至而舜辅之讣遽至。呜呼尚忍言耶。舜辅生文章之世。慨然以绍先业为古人之文为己任。于书无所不用其力。尤好先秦以前。兀然端坐。高声诵读之者。数十年如一日。将以高视杨,马。鞭挞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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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以振起后世衰微之气。其志甚大。而其气纵横奔逸。犹有未循彀率者。尝曰吾有文章之力。而色泽不足。吾方勉之。甲午冬。余与舜辅应举汉阳。从游旬有馀日。舜辅出示其所为文。语余如此。申壮元维翰过余于泮水之西邸。余以舜辅之语语之。维翰曰。舜辅之文。果有力量。舜辅益自喜。有敛锐韬华之意。而又其德性知识。节次老成。稍稍入实地。其前头成就。讵可量乎。而今焉已矣乎。呜呼。吾行年未三十。而贤兄良友。转眄相继而蹈九原之辙。入而无与之相处。出而无与之相从。无相长相益。以卒吾业者。嗟乎。吾何以为心也。舜辅今年春。举司马试。其死也在正寝。比之九兄差胜乎。然舜辅无嗣姓之子。是又可悲也。词曰。
二月山云溪水傍。舜辅噭噭哭孝祥。不知渠亦五月亡。攀輀大痛涕滂滂。祗今同归春梦场。他人环髻吊尔丧。浮世之事元无常。傍观何者浪悲伤。酉山故人独伥伥。古琴弦绝摧心肠。
申上舍士达哀辞
自壬癸来。吾得郑持宪琴。鼓琴于太小白之间。其诗曰。琴之自郑子成。琴之有江左生。中夜鼓琴秋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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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知音者知我心而已。琴道大行于世。有金生者鼓琴于熊耳山之北。出商山听金生琴。其琴与吾同谱。而鼓之无节。余作铭书其琴背曰。毋昼鼓废尔耕。毋夜鼓废尔经。鼓之酒场近乎伶。宜尔鼓之花朝月夕养性灵。既又闻申上舍士达鼓琴于龟水之阴。士达梧峰之后。其人端重。其琴必有法。其鼓之必有节。从商山之龟阴。请闻士达琴。强而后鼓之。其声悠远。有可以散人滞思者。士达学琴于苏生。苏生之琴。得之湖中老师云。吾尝遇苏生于洛东舟中。听其调羽调调音。其法与吾所学者不同。而士达传其法。往往逼妙。然士达犹自谓未至也。语余曰。屏山东北。有所谓白莲庵者。早晚邀苏生。对琴而弹。子其肯来否。吾忻然许之。今士达死矣。今年春。士达访我于雪岭。值吾入太白不遇。取吾琴数弄而归。吾归自太白。视吾琴。其二清调而游弦差缓数分。盖动者变。而不动者不变。吾调其变者而合诸不变者而鼓之。惘然有海山待师之想。今士达死矣。吾琴之不变者亦变矣。嗟乎。吾何从而得士达遗音也。吾闻苏生往来屏山间。然士达已矣。虽欲会白莲庵。以传其指法得乎。于葬也。作哀辞一篇。又为七言三绝。吊士达。仍以自吊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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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
吾闻天地之形清浊不同。其清者宫耶。浊者宫耶。东方之琴。背高而无晖。吾不知所置宫焉。世之人有手而无耳。吾欲与之论此事者士达。而士达不吾待。拊孤桐而寻声。上生长兮。下生不长。吾何所置均。而辨五音之情。士达不足为钟期。吾不足为子牙。吾虽不能断弦而不鼓兮。诚有所感慨而悲嗟者矣。
宫均初律本轻清。妙处须看上下生。此世何人论此事。君今去作步虚声。
龟水故人真我欺。秖今虚负白莲期。他年倘遇苏廷万。忍听初调羽调时。
薤露声中日欲西。暮秋风日冷凄凄。遥怜素壁瑶琴在。应伴慈乌半夜啼。
宗兄(葵)哀辞
吾观于世人之所贵矣。脂心粉性。蜡皮栀舌。修边饰幅者贵。而天真为不贵矣。爬葩剔藻。钩虫镂冰。衒末务少者贵。而实行为不贵矣。金毫玉釐。山咫斗铢。经生纪业者贵。而廉洁者为不贵。宜公之不能见贵于人也。金上舍汉泰公尝曰。权某拙于文。侍坐于其爷。非有疑之可质也。益之可请也。吾未尝见荷塘之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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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某也。伯父苍雪公曰。某有不可及处。孝友也。公之季父公尝曰。此子视其弟之子。犹己子。视群从之子。亦犹己子。可服也。家大人曰。谁谓某寡学识。其妇贤妇也。无患其挑娣娰之疵。其妇尝誉娣。某怒嗔曰。何为誉娣也。誉者毁之兆也。其刑妻不既严乎。商山赵舅尝语万曰。权某淡然无累。家庭不可诬也。嗟乎。兄平生养拙。不能见贵于人。而其持心其事亲其御家。高出人以等。亲则诸父服之。近则县父老悦之。远则姻娅称之。由此观之。见贵于人为不贵。而不见贵于人为贵矣。吾何必为兄求见贵于人。歉然于不见贵哉。公素多疾。筋骨不健。四旬以前。已偻然耇步。昨岁二月。仲公以疾客殒。公恸不自已。以两亲故。节声而不能节心。每于屏寂。吞声暗啼。薪火上升。荣卫日铄就尽。如稿烬内息。呜呼尚忍言哉。方公之病也。大夫人寝疾。公召族弟谟语之曰。吾疾已无可为。吾不忍死近亲室。若曹速移我于池亭。时人有梦亭圮。家人皆权辞拒之。一日。公促煖亭突。决起勇徙。三日而逝。其意悲矣。呜乎。毁而灭性。君子不谓孝。公之哭弟而伤生。贻戚于父母过矣。然公亦何尝以死哭弟乎。死生天命也。非公之所与也。嗟乎。至死哭弟。友何其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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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近亲。孝何其至也。以世之薄于恩义者观之。公之死又贵矣。呜乎。吾家不幸。数年丧祸相续。公之兄弟。又后先乘化于一岁之中。是何运气也。宗父宗母平生修善。一日七旬。功缌者皆望其庆报之馀庇。而终又不保其令胤。天道且如是乎。词曰。
春风阑兮日暄。台榭暖兮渌池。枫叶抽兮岩花发。杨柳树兮黄金枝。灵何为兮违此。漠尔逝兮使父母悲。风凄凄兮雨阴阴。墟落晓兮晨光微。奉旌帛兮朝祖。神灵悲兮如聆其唏喟。门祚之日薄兮。攀旌翣兮沾衣。
菊斋李公(之𤌍)哀辞
吾友李钦甫昆弟。驰书数百里。以其先子处士公改竁日月。告请所以相绋者曰。如子之疑于为辞。有吾叔祖密翁所为墓铭在。辱以赍示。于戏。吾生晚僻居。于钦甫先公言论风旨。得其槩。未得其详。今读铭叙。备得公平生本末。既为之敛衽三复。又为之嘅然太息也。嗟乎。存,葛二先生孙。比固彬然多文学之士。而葛翁先生以绍接父祖遗绪。有望于公。手书鲁论要语。张思叔座右铭以畀之。密翁先生以公之存没。卜家世文种之绝不绝。则公之不永于世。岂非法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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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而吾侪后生之所同嗟悼也哉。始公以葬母不得地。遗命薄葬。今钦甫昆弟既得吉地。改厝金夫人藏。于是移奉公衣冠。三寸之椁。五寸之灰。式礼无愆。至是而公之心安。钦甫昆弟之心。得以无憾矣。若夫悼先懿之寝远。叹弼柩之无人。谬以徵诔于万。则与古孝子葬其亲之道畔矣。然其意有不可终孤者。谨书所感于中者以归之。词曰。
葛翁之孙。存翁后兮。密翁之文。千古之寿兮。灰厚而木完。存没者之心安兮。
金振汝(正铎)哀辞
余友金君振汝。徵士君之弟也。气清而貌温。有乃兄风焉。余以四月为周王之游。小望入陶渊。徵士君与诸兄弟步入龙庵。翊日庚申。行礼于处士碑。子弟分庭序立。揖让而退。讲论名理。吾见其长者伟然。少者秩然。皆有古家型范。若其清不绝俗。和不同尘。可爱而慕者。徵士君为然。而振汝在傍。未见其有大煞不及。其贤可知已。自夫程文工而人心壤。举世匡襄。莫可收拾。而徵士君以文学行义。蔚然为东南士类之望。其子弟之贤。如振汝者。各自修德。无乖气弊习。其所以潜扶一分于法门衰败之秋者。政自不少。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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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之矣。振汝得年才三十九。有老母稚子。是又可悲也。词曰。
一士之歾兮。非有关于世道也。善类之咨嗟兮。其必有所以悼者也。
郑子成内子成淑人哀辞
吾友郑子成出宰湖中。甫上官。丧其内子成淑人。翌年春。以柩车归到丹丘。爱其山水。葬水西品达之原。生与偕行。殁且以其主返于堂。悲夫。子成居家。不治产业。淑人课农甚力曰。家贫不裕。则居官易以累污。及子成为邮官。以常俸百文。送酬家逋。淑人曰。逋为五十文。留其半而还之。嗟乎。子成素性廉洁。而淑人助成其清名如此。虽古之羊子之妻之贤。何以加焉。昔我宗父荷塘公以清白著称。令人成氏。与之媲德。至今永春人。称荷翁之贤。必并称令人。淑人即令人从父兄弟之子。何成氏之门。多贤妇人也。吾闻应教成公以清白受封。令人其孙女也。淑人其曾孙女也。源洁流清。其世类然也。呜呼贤哉。词曰。
丹丘之山清而拔。丹丘之水清而活。淑人之灵安且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