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凤岩集卷之七 第 x 页
凤岩集卷之七
书
书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18H 页

杨氏之言曰。人之性。善恶混。修其善则为善。修其恶则为恶云云。今高明则曰。人生气质。有善者有恶者。而理本纯善。故善反之则恶可变而之善。有何一毫彷佛于杨氏者乎。盖杨氏则告子湍水之说近之。高论。即韩子三品之说是也。而韩则遗却一气字。故不免不明之讥。高明则兼理气而言。有何疵病之可议乎。公举以杨氏拟高明者。不惟不识高明。且不知杨氏之说为如何。可笑。且彼果以韩子拟吾兄。则不但不必辞。亦不敢当矣。
高论既已言气质于未发。而又云才说气质。便有善恶者。似未稳。盖高明所谓善恶者。只是美不美之意。而第与周子几善恶之善恶字相混。骤观之。易以生疑。如何。善恶字。改以美恶或清浊粹驳等字似好。
有生一定者。即气质之清浊粹驳也。这气浊驳者。其发自昏扰。今公举以浊驳昏扰。全不分别看。殊欠分疏。
栗谷先生所谓全体湛然。与圣人不异者。实原于朱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18L 页

栗谷曰。气偏则理亦偏。而所偏者非理也。气也。由观气恶则理亦恶。而恶者非理也。气也。但以恶谓不出于理则不可。此正细究处。今以恶谓有待于气则可。以善谓有待于气则大错矣。然则天理本善之说。非耶。(公举言理之纯善者。必有待于气故云。)天下之善人常少而恶人常多一句。似未衬着。但思之。此亦天地气数未纯而然。看得到此。则人生所禀之气。不得纯善者。可知矣。(德昭以善人常少。为至静之时气有美恶之證故云。)
坡翁初书。若曰未发时气质。亦有美恶之可言者。则栗谷有何非斥之端乎。但公举必以未发二字。为坡翁发言之误处。奈何。
杨氏所谓善恶混者。不惟不能说得性。亦不能说得气。夫气质之或善或恶。自有一定者。岂有善恶二者混无分别者乎。公举言人生静时气质。亦皆纯善。此乃前古所未有之论也。公举以杨氏持高明。固已差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19H 页

毕竟函丈之地。终为所动。至晚年。大本却从杨氏之说。此为吾党之不幸也。(公举说止此。)惜乎。公举而出此言耶。老兄失言之戒。诚亦歇后语也。念渠才闻夙彰。存养有日。乡邻之瞻仰。士友之期待。为如何。而经历世变。亦不为不久矣。言不择发。一至于此。实非平日所望于公举也。窃甚不幸。噫。自是己见。轻侮师说。已为吾党四十年来痼弊。凡我小子尤当致谨于此者也。大抵师生问卞之道。惟当一遵无犯无隐之义。常存信师不自信之戒。初筮而未喻则再筮之。再筮而未喻则三筮之者。乃是弗知弗措之术。而终若至于渎蒙不告。则归求而已。反省而已。何可以一二言议之不合于己意。遽自致疑于函丈大本之地。至以万万不近似之题目。乃敢轻加指拟而非斥之。略不顾藉乎。借令他识见尽高矣。言议尽正矣。只此气习。渐不可长。此正吾侪之所共规警处也。夫孔子之圣。未必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19L 页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0H 页

气质之不齐者。本不当目之以性。而人得是气而生。则何可不谓之性也。然而君子有弗性者。愚故曰气质之性。弗性之性也。如是看得。始分晓。告子生之谓性之说。程子不以为非。而继之曰性即气气即性。是也。
公举今则和气质言性。似亦觉得理气不相离之妙者。而犹不欲言气质于未发者何也。未知未发时所有之性。超在于气质之外耶。公举之意必以本然气质。判作为二性而言气质于已发者。此何道理。公举非不知此者。而恐为好胜者所蔽压。转身不得。重可慨然。
彼意似以方寸之昏扰者。认为气质之性。而搭在事物未交之前。然彼必欲以恶一边。言气质之性者何也。且不究其发而为昏扰者。缘他气质之不美者何也。屡因长书。多致唇舌云云。本不关于玆事卞论。而且彼中唇舌。苟非其过。则岂可惩热于此而仍废师友之讲论乎。此虽出于忠告之心。语涉不紧。删去似当矣。
高明云太极为一原。性不得为一原者。真可谓手探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0L 页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1H 页

中庸言性。不同处多。如圣人之性,人性,物性及生知,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1L 页

理气元不相离。理外无气。气外无理。人能全得五行之秀气。故亦能全具五理之纯粹者。物不能全得五气。或偏于金。或偏于木。而亦皆粗粗。不能精纯。则其气不秀而其理独粹者。愚未之信也。(公举言禽兽草木。各具五常之性故云。)愚意天命有可以就气上言者。如鸡司晨犬司夜牛耕马乘之类。亦莫非天之所命也。五常则决不可超形气而言之也。中庸或问注曰。命性不可以不分看。亦不可以不合看。此说甚精。
万物各具一太极。正所谓气局中亦有理通之可言者也。盖无极二五妙合而生万物。故物之得是气者。莫不具是理。勿论精粗贵贱。其体则本一而已。故人有一太极。牛有一太极。马有一太极。推以至于草木。亦莫不各有一太极。试言马牛。则其健顺动息。便是无极之理也。试言草木。则其荣悴开落。便是无极之理也。此其为物物各具也。既言各具。则分明是就异体上。言其理之本体也。且性有以理同而言者。有以气异而言者。今无此曲折。而直与太极两言对说。似易生疑。如何。夫统体之太极与各具之太极。比诸上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2H 页

子思所谓性者。是即气质而指其理之不杂乎气质者而言。故人物率性之道。如水临万壑矣。今公举言即异体而指其一原不杂乎异体云云者。似无病。然渠既以仁义礼智之性。为人物之一原。而又曰物亦率其性。则是禽兽亦能循五常之德而其道与人同矣。审然则何贵乎人。何贱乎禽兽哉。
人得二五之全气。故其性直与天地参。无一分欠阙者。物得二五之偏气。故其性不能与天地参。就中虎狼之仁。蜂蚁之义。略有彷佛于天命之本然者矣。至如鸢鱼之飞跃则是气也。似不可谓天命本然之理。然细究之。则太极之全体。无物不在。其飞其跃。亦莫非这理中出来者。不可谓非其性之本然。然以飞跃为本然者。乍看之。易以生疑。不可不明白说破。尝闻先辈有以木火金水之刚柔燥湿。为本然之性者。盖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2L 页

理则一也。而在天曰元亨利贞。在人曰仁义礼智。元亨利贞之理。天地万物所同得者也。仁义礼智之性。岂物之所得而全哉。彼方以仁义礼智。直作元亨利贞字。略不分合看。故语病常在于此。
老兄所谓五常偏而不全。恐为语病。凡偏字之义。韵会及字会。皆以颇也傍也半也为释。至以京室在于西偏證之。以此推之。则古者明堂太庙。有东西南北中之异。而总五者而观之则全屋也。举一边而言之则偏矣。人之五性。浑然全具。一无欠阙。则可谓全而不偏矣。但就物上看。则有得其一者。有得其二者。须于此下偏字。方稳。愚意五常之在人者。全而不偏。在物者。偏而不全。朱子所谓观万物之异体。则理绝不同者此也。朱子尝曰。禀气之全者性亦全。禀气之偏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3H 页

告子之病。在于认气为性。故即人物而指其知觉运动者以为性。而不知仁义礼智之理人能独全而物不能全。故孟子再问之意。若曰子之所谓性者。犹白之谓白而更无人物偏全之别乎。告子以为然。故孟子复以犬牛人性之说折之。其意盖亦就气上。指其理而言。不过曰人有仁义礼智之性而犬牛则各一其性而已。今若以孟子此章。谓之以论气质之性。则未知仁义礼智。是气质耶。于此透得过。自馀势如破竹矣。愚亦数年前。偶为饶说所惑。管见适与巍岩合矣。其后细观孟子本文及朱子诸说。则深惭向来识见之粗率。若如彼中说。则朱子何不直言气质而曰微发其端乎。公举此书。亦曰人物所得之理。自相悬隔。其他辞语。亦多尽好。而但大意不同。奈何。
性则仁义礼智而已。四者之外。更安有所谓性者。性本自纯善无恶。以其所寓之气有刚柔之不齐故。其发有善有恶。恶虽非性之本然。其实亦非性外物也。如贪财好色。实本于仁。权谋诈谲。实本于智。若无仁智之理。则临财见色。必将邈然不知爱。而机变之巧。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3L 页

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试问人之异于禽兽者。是性耶气耶。言庶民去君子存。而不曰禽兽与庶民去之君子存之者。是何意耶。诚如公举说。则孟子实妄分禽兽庶民为二致。而先王之政。不必贵人而贱畜矣。且人有心参为三才。则禽兽之心。既与人同。而不能参天地为三。何也。(公举言禽兽全五常之德故云。)
别纸所谕。受赐多矣。信乎朋友讲论。不可不详确也。高见之合于鄙意者。不复奉答。而其中数条。或有所听莹者。故敢此唐突。未知高明终以为如何也。心性之论。既许以如合左契。则理气之辨。自是一串道理。有何别㨾径庭之见乎。固不待来教而略已断置于胸中矣。但高明于义理见得处。立论太轻快。恐易生病。夫退溪,整庵一物二物之论。虽有得失之悬殊。终不如晦翁之浑然无迹。无可间然。何也。先生既曰决是二物。而旋即曰不见其合。不见其离。至解图说妙合而凝。则曰本浑融无间。其意岂不曰如此然后。下语攧扑不绽而无一分欠缺处耶。然详味其离合字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4H 页

答韩德昭(丙午)
愚所谓未发之时。气虽有清浊。理则纯善无恶。虽禀气浊驳者。当其未发时。方寸湛然。人欲退听。比如浊水当其至静之时。尘滓净尽。清明自露。当此时节。所存之理。安得不纯善乎。但圣人之心。纯清至粹。初无一点尘滓。其次则尘滓浑化变成一切清水。虽有动荡之时。不复淆浊。鄙见本自如此而已。来示所谓兼气言之而有不齐者。终有所听莹焉。然则子思所谓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4L 页

与屏溪尹瑞膺(凤九○甲辰)
客腊遣书。即蒙关听否。岁改。不审德履起居超胜。区区瞻溯。凶启转益绝悖。冤苦骇痛。宁欲无知。疏事果何以为之。勿论有益无益。一番伸白。在所不已。而斯文不幸。遭此千古所未有之变故。恐不可以常道一例论断。以时势言之。炎炎火色。将不知至于何地。而此则犹是祸福之说。置而勿论。以道理言之。不直则不见。直之。又恐非宜。功利不须言。道义亦无可以明正之路。与其依违苟且。半吞未吐。徒增无限祸色于父事之地。宁不如隐忍含嘿之为愈。如何如何。此等事。本家有不必与知者。而今时则与前绝异。门生子弟不可不烂熳相议。俾归于至当之地。分而异之。恐非道理。而即闻本家极力挽止。吾侪与方外士论。事体自别。直前不顾。殊欠稳当。区区迷滞之见。不足有无于其间。而至诚所在。不得不过虑及此。幸须谅察焉。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5H 页

答尹瑞膺(乙巳)
承谕。凶岁赈政。一切埋头。其势想似然矣。而老兄则方以千万生灵之阻饥为忧。弟则常以十口之填壑为虑。何人之大小礼约。若是其相悬也。自笑自笑。然执事今日。正可验所学之浅深。未知平生所得。果有可以徵信者。而达施之效。能令无一夫不获否。文翁儒化。必有可闻之迹。而相望落落。无由叩其万一。殊令人瞻想不已。江上院事占地。终未能十分惬意。然秋后一往见之。则斋舍庙宇。垂八九成。亦可幸也。而诸友各在远地。多少大事。不能烂熳会议。是可忧叹。
答尹瑞膺(戊申)
近因官褫。伏承远札。满纸辞意。十分勤挚。区区感咽。不容言喻。且审向来侍履平福。山居静僻。极有团会之乐。知旧间乱后消息。得此足矣。慰幸何言。之洪顽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5L 页

与尹瑞膺(癸丑)
古人于朋友。虽数千里外。书疏之问不绝。时或命驾相访。而吾侪相望。不过二百馀里。死生存没。几乎漠然无闻。况可望义理相资。过失相规乎。此正今人不及古人处。追思江斋昔日之会。自不觉中夜酿涕。前秋。闻兄来住黄衙。重经危症。虽闻于既久之后。犹不胜懔然。未知侍彩近复如何。而形神气力。无减于盛时否。乡居静寂。观书玩理之工。想益超胜。春末。得韩令仁夫书。说去冬。与执事兄弟相会于中间某处。极有文字之乐。未谙其时所讲何书而消过几许日也。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6H 页

答尹瑞膺(丁巳)
意外远札。仰审孝履支安。是则慰幸。而所遭之非常。令人惊懔之至。此莫非时势使然。谓之奈何。惟当任之而已。仍伏闻缅礼不远。仰惟孝思益复穷毒。为之悲念。先生志草。承示为幸。大体尽好。更何敢容喙。既承不遐。敢不随见辄禀。适甚烦冗。未及详究。当俟后奉报耳。
答尹季章(凤五○癸丑)
辱书。喜审侍馀政履万福。弟病大势稍减。而尚在鬼关。实有难起之虑。一行早晚事。何足关念头。平生学道。卒无所闻。是甚愧惧。曾闻皂盖累经弊乡。而距华阳宿舂之地。终未闻松间喝道之声。窃恐执事山水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6L 页

答崔成仲(徵厚○甲午)
所询日轨之说。真所谓借听于聋。以吾兄精博之见。犹有此一重瞙子。则蒙蔀末学。更何容喙。第区区管见。不敢不尽于盛问之下。试更商之。窃谓天形如倚盖。日道亦少偏。故日行常由一轨。如磨驴之踏旧迹。而或出于寅。或出于卯。或出于辰者。其势不得不然。此则不待智者而自可以揣想矣。何疑之有。按玑衡之制。所谓黄道。只一而已。书期三百及诗十月之交注。其说甚备。不然。胡然而有薄蚀之患。胡然而有合朔之事也。盖日月五星所行轨道。如一条匹帛。自角亢正中。历氐下二尺房中心上四尺之地。贯斗牛中。出女娄下九尺昴下参上井鬼中。四时所行。常由此道。或差一道。为灾为变。按图考象。灼若观火。虽百世不惑矣。老兄如以为未信。试与德昭更考诗书注及乾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7H 页

答崔成仲
示谕揖让之卞。考礼记及辑览。的有三揖三让之文。故弟则曾行饮冠礼。敢用此礼矣。家礼所载。无乃略之否。然窃意揖与让。终是两项事。揖者下手作揖之谓也。让者推手相让之称也。未知如何。乞赐明教也。巍书云云。果有苗脉。前对巍友时。弟言人心未发之时。湛然虚明之体。通圣凡一也。若有一点昏昧。则便不是未发气象。巍友以为南塘立论。本不如此。故吾辈合下所争。只在此处。若如子说。则不必多卞云矣。归与韩友相确。适与鄙见无异。未知彼中所谓本不如此者何谓也。第愚騃之言。何足有无于其间。而至誊诸书尺。可悚。盖义理。天下共公底。非一己之私物。必须先就人见不同处。力加勘究。可无彼此不相悉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7L 页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8H 页

答韩仁夫(德全○己亥)
所谕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本注。以从之者众为言。大全答范伯崇书曰。此但以志合道同故为乐云云。窃详从众云者。乐其己德之及人也。志合云者。乐其讲说之不差也。然讲说不差。是朋来以后事。且涉私屑矣。以下文人不知不愠等语推观之。则本注说似得矣。
示谕心动宰情之说。朱子答张敬夫书曰。(见十四册。)感于物者心也。其动者情也。情根乎性而宰乎心。心为之宰。则其动也无不中节。惟心不宰而自动。是以流于人欲而每不得其正也。又答何叔京书曰。从耳目之欲而心不宰焉。则不为物引者鲜矣。窃意情之中其节者。固是心为之宰也。既谓之情。则岂有不原于心者哉。心者气也。安有与气不相干而能自动者乎。不当喜之喜。不当怒之怒。虽反害于吾心。而亦不可谓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8L 页

孟子所谓夜气所存。即指人之良心也。窃想众人之心。虽在梦寐之间。不免百感之纷纭。况既觉之后。何由见其湛虚之本体乎。孟子此言。必但指中人之不至都丧者耳。正如程子论赤子之心。发而不远乎中者也。今有一种说。以为人之气质。当其未感物之时。莫不皆有湛一虚明之体。审然则夜气虽在。众人牿亡之后。少有休息。即自湛然乎。然则孟子何以曰夜气不足以存也。此反流于认性为气之病。无乃矫枉过直而然耶。抑辞有所遁而然欤。此不可不审也。邮轩静阒。细加思索。有得辄示之望也。
与韩仁夫
有人为心性体用之说者曰。理无形迹。气有形迹。理即性也。气即心也。无形迹者体也。有形迹者用也。余谓性体也。情用也。心也者。妙性情之德者也。心性本是一理。以体用分言者。是二歧之惑也。且无形迹底。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9H 页

答韩仁夫
所询未发已发云云。朱子曰。未发之前。太极之静而阴也。已发之后。太极之动而阳也。此只以未发已发之动静而言。若细分之。则未发者。太极之体也。发而为恻隐恭敬者。太极之动而阳也。发而为羞恶者。太极之静而阴也。且以易道论之。未发。即蓍之以七为数而虚一不用者也。已发。即蓍之分揲而成两仪四象者也。如是看破。未知如何。又有一说。冲漠。理之隐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29L 页

答沈信夫(潮)
别纸所示。备悉盛意。未发时言气质。愚见本无异于南塘。而但因此而言。即此时节。性亦有善恶。则是未发时。理亦有善恶也。然则将何以立天下之大本乎。此甚可怕。言气质于未发而不敢言善恶者。果似听莹。而从古圣贤所论。绝无未发时有善恶之说。先师亦尝以美字对善字而言者。其意可谓十分的当矣。今南塘每言未发时。兼气质言之。则性亦有善恶。而至于未发时。理有善恶之说。则犹自分疏。此愚之所深惑也。然勿论其是与不是。抛置一边。俾无葛藤之患望也。
誊呈南塘昔年书一条。与瑞鸣明佐辈同赠也。○其书曰。气质之性有恶也。然方其未发也。此心湛然。物欲不生。则气虽偏而理自正。气虽昏而理自明。气虽有赢乏。而理则无胜负。此未发之前。天地之性。纯粹至善。而子思所谓中也。尝以是质之先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30H 页

与郑公理(彦燮○戊申三月二十一日)
今日逆变。不幸近出于此乡。骇惋痛哭。宁欲无讹。大槩此贼。不过明火大党。当初本州陷城之时。厥数不满二百馀。而其后列郡凶兵。稍稍聚集。及至上京之日。将至数千馀名。尤可痛也。人臣不死。忍见贼兵之向阙。而人无尺铁。士张空拳。此将何为也。即今则上党一城。为其根窟。兵粮军器。皆在城中。而只以投入贼徒三四哨守之。所谓伪将者。素知其为人。无他才能。而极其虚怯。及此之时。若以数千兵马。急速驰击。则可以不日而平。而若稍迟数日。声势渐炽。则将恐有难制之患矣。须以此意亟通于后营。急急驰来。毋失此好机会。而一以为山城贼剿灭之计。一以为上京贼追蹑之地如何。军行时。必须取路于山东。而军至之日。先遣数十弓炮手。预塞其自山城往来要路。又遣数哨兵马。取路于清安。击斩其贼倅。仍塞其上京贼通信之路而后。庶几殄灭有方。保无他忧矣。青川仓谷尚多。可以备大军数日之粮。此则不须为虑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30L 页

答金维卿(持国)
示谕弄问裹疮。正拙者之所常患者。想贤者年富气壮。必有百战百胜之意。而不惮下问于败军之庸将。慎事好谋之志。可谓盛矣。而顾此愚劣。方坐于破屋弊垣。四面强寇。防塞不得。宁有一得之可言者。第闻吾党有一勿字旗。此旗一麾。三军尽退。诚能善用之。则外寇自息。内乱不作。切须留神焉。示草此有似而非者。鄙甚恶之。屡欲除去而未能锄其根矣。虚声误闻。致此勤索。深笑深笑。噫。人之无其实而播远名者。有如是夫。足令人警省也。
答金维卿
示谕年增学减。岂吾贤真有是忧。反以见教于不敏者多矣。令人惭悚。窒塞之病。不暇自治。何力治人。来示过矣。第此是学者最初着力处。而思索太苦则易生别症。幸须随分穷格。必以诸葛亮死而后已为期如何。亮之此言。不独于勋业上为至切。在学者远大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31H 页

答金常甫(鼎佐)
斩衰练时布带当否。
此无经传。未能详考。可恨。然曾在江上时。见仪礼图式。有练用布带七升之文。则无疑矣。巍岩之见。亦恐有未尽者。贾疏所引公士众臣之说。只言斩衰之降。亦有服布带之礼而已。若以其布带之故。不得成斩衰。则经传此条。何以入于斩衰三年之中也。小祥时冠绖及衰裳升数。皆从降一等之制。而带则仍故。未知其合当也。况有诸先生所论。如彼其明白者乎。(栗谷答郑松江曰。练后既云功衰。则当更用新制绞带用布。未为不可。○尤庵答李汝九曰。练时绞带用布。是礼经明文。曾见慎斋小祥。其诸子用之。盖从尹吉甫之说矣。○同春答李复初曰。若用古礼变除受服。则绞带亦当用布。今好礼家多用布。)然此事既为士友间一争端。不欲更赘陋见以致葛藤也。
祭礼设馔图。古则只有脯醢。今又有佐饭鱼醢并设。又或以脯醢设于果行左右端。如何。
栗谷亦曰。脯即佐饭。而世皆两用之。可疑。似闻尤,春两先生家。亦以脯醢设于果行左右云。
五代祖神主。递迁长房。则墓祭长房亦行之。礼乎。其墓子孙。皆迭行之否。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31L 页

庶子为其母。当服齐衰三年。而开元礼及宋制。无嫡母及嫡母卒则申。然则其服。与父在母丧。同其例耶。礼。庶子在父室。为其母不禫。据此则嫡母在。而在嫡母之室者。不但降屈。似亦不敢禫。如何。
庶子母死。似无压于嫡母之义。而不但开元礼如此。孟子齐宣王欲短丧章注。陈氏曰。王子所生之母死。压于嫡母而不敢终丧。此必有所考。不敢臆断。或者帝王家与私家礼不同而然耶。
舅服。朱子曰。外祖父母服小功。则姨与舅当为缌。而魏徵反加舅服失之。知其失而家礼从小功者。何也。
此果可疑。第思之。祖父母与伯叔父母其服不异。则外祖父母与母之兄弟。其服亦当无差等矣。
晨谒。主人之礼也。主人不行。则支子不敢独行。亦礼也。而春翁之意不然。参之以出入告之仪。且象生时。亦无不可独拜之理云。此意甚好。如何。
来意得之矣。
答黄惠甫(运河○丙午)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32H 页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32L 页

答李敬长(思悌○戊申)
日于干戈之中。相与周旋于荒谷之间。可谓幸矣。而其时危苦之状。追思懔懔。罗煣事。诚是意外。鄙与彼家。有些世嫌。曾不相从。而至于重庆。则习闻其行义盖久。彼此不无向𨓏之意。而不但此中为然。乡中士友所共称许者也。当其城陷之初。忠镇乞师之论。发于吾辈。则邻近人士稍有相应者。密募义士之际。煣也为贼所逼。奋身勇赴。而其父重庆则一边募兵。以为与吾侪合力之计。盖亦为此中议论所动。而其志可尚也。况其去时。四邻知旧无不聚观。或劝或助。则无他一心。可谓昭然。而事机转辗。乃至于此。不幸甚矣。鄙则晦间。以奔问发向京城。行到镇川。道路梗塞。不得前进。彷徨畿湖之境。殆七八日。诸议皆以为不如中止。且念慎斋先生当建贼时。有路塞还归之事。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33H 页

答李敬长(戊午)
客腊惠状。到今披慰。信后岁改。仰惟政体动止万福。之洪杜门穷居。粗幸遣免。而伯妇前患。尚此沉淹。忧
凤岩集卷之七 第 333L 页

答赵明府(骏命○壬子)
伏承下状。谨审政履神相。示事奉悉。两将殉国。愈久愈伤。洪裨之死。尤可贵也。本州建祠之议。曾发于士林。而不无径庭之端。承书。有先报巡营。兼通道内之教。甚盛举也。令人不觉蹶然。望须力图。以为树风励世之地如何。但念此事。将欲与士林共之。则或恐众论之不谐。复有如前日者。欲使将校辈协成。则本州将校。多是两将之雠。此实不可不审处也。当初洪裨之见漏于发文者。必是士类未详其时事而然矣。今此添入于报状者。得之矣。盖此等事。关系甚重。实非愚昧所可容议。而猥承下询。僭易至此。不胜悚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