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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溪先生集卷之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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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溪先生集卷之三十二
 书
  
屏溪先生集卷之三十二 第 120H 页
上外舅朴公(星锡○丙戌)
岁弊体履如何。这处人心之不淑。果如所闻。前书既承此教。还可幸也。其所为幸者。非幸其人心之不淑。实幸其不淑之已知也。若已知其不淑之为恶。则必先务淑之之道。此足可贺也。这亦人。其心岂本不淑哉。今之为吏者。若操心必清。律己必严。敬以临惠以施。一反前日之为政。则岂无补于治道之万一。而亦必有解倒悬之效矣。况今以万夫之才。试百里之地。宁可终诿于人心之不淑。而坐孤我 圣朝分忧之意耶。伏乞加意。惟祝体候迓新增祉。
答鹅山成公(德龙○壬子)
冲漠无眹者。本言理之无声无臭也。来谕似以气言。恐不然。顾此冲漠之理。于动静阴阳上。无乎不在。实为动静阴阳之体矣。非动静阴阳之外。别有所谓浑沦一气自在原头。生出一动一静之气。而分阴分阳也。盖以气言之。阳包阴阴包阳。浑沦无间。形状之无可寻。方位之无可言。则谓之一气可也。而第此气元无无动静之时。不动则便静。不静则便动。动是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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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阴。阴自阴阳自阳。而两仪之不可不立。位置之不可不分。则阴阳黑白左右对待者。安得不如此图之明白指画而判而为二耶。木次于火。金次于水者。非以阳根阳。以阴根阴。只是阳左阴右而属之于水火矣。稚盛之论。勉斋之见。大煞致疑于图解之说。勉斋之水火为稚。金木为盛者。直以生出为主。虽自各为一义。然先生非不知此已有水木阳也火金阴也之说矣。第图说。实与大易准先生之解。全用易阴阳老少之象。盖易之阴阳。老变而少不变。水火之互包阴阳。实老而变之象也。金木之各自为阴为阳者。固少不变之象也。此老少之象而分其稚盛者。岂不恰恰正当哉。坎北离南。虽与图之水右火左。位置稍异。然坎离之移置南北者。乃文王行变之卦位。至于伏羲原卦之位。则坎西离东。实为此图之所渊源。则来示所谓与四方阴阳之位易置者。未必然也。西上之位。即神道之所主。此亦西属阴故矣。盛意以阳在东。谓之阳在阴下耶。生道本以东为上。东非西下矣。幸商量之。来意以上一圈为无极。第二圈为太极。此不然。上一圈。乃无极而太极也。第二圈。乃太极之动。而阳静而阴之本体也。如是看。则无极太极。本无二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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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矣。太极之圈。谓之象天地范围。则太极是气也。非理也。似不可如此说也。
答鹅山成公(乙丑)
阴阳升降之义。先师说。实有据于朱子之训。无可疑。先天图。以复配冬至。以姤配夏至。两卦之一阳一阴。皆从下生。以此观之。阴阳之皆自地中生。正如朱子之言者。可知矣。阴阳之气。及其盛也。则充满六极。只谓有上升下降一道而已则不然。是以先师必曰阴阳之生。皆始于地中。渐渐从上下四方放出去云也。来教至有先后渐次之疑则未敢知也。气之消长。阳自此长则阴亦自此消。长之极则消之尽。阴复自此长而阳复自此消。长之极则消之尽。循环无端。其长消之有渐次。固无疑。而自此至后而言之。则其远近之别。始终之间。亦岂无先后之可言耶。若疑四方上下之有先后则不然矣。以卦配月者观之。复之一阳。既配之于十一月。而临之二阳。配十二月。泰之三阳配正月。而大壮夬乾之配。皆以阳气之渐上而言之也。姤遁至坤之配月。亦象阴气渐生之义也。且历书之三伏。亦言阴气之伏于地中也。今言阴生自天者。全不成义理矣。非一道云者。阴阳之生。皆自地中。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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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四旁而充塞于六极。其所放出。固非一道云矣。
答鹅山成公(庚午)
地之上下四方空虚。而以在大气之中故不坠矣。大明初。利玛窦者来自西洋国。而便神人也。历览四海之外。有海外诸国地图印本行于世矣。其地图四海之外。有陆而诸国列焉。此不可准信。而盖以振河海之言准之。海外必陆矣。
上外从兄宋判官(宗锡○丁未)
御者南麾。岁盖一周。自岭归来。跧伏穷谷。寄候无路则势也。无奈何。而时自翘首。不禁其怅𢝋也。即日老炎。政履何如。睡翁公延谥。士林之幸。记昔庚寅。自承先师之托。耿耿者何日忘之。而自顾拙劣。无处藉手。至于宋疏之见毁。则每于弟兄叔侄之间。嘅诵而已。毕竟发之平君。助成于堂兄。私心喜幸。反若成就个自家事。不知此天理之正耶。抑不免偏于私意耶。
答李兄斗庆(辛丑)
宗家在远。而不能先期告于祖庙。实是欠缺。然卒哭翼日。已是祔祭之日。岂可以此退行祔祭耶。曾见尤庵先生礼答。以为未及告祖庙。则势当阙此一款。然不可仍此无事。追后具由告之。似为周详。追后告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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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只在主家商量行之矣。
与姨兄尹圣惠(百和○甲寅)
闻向者星侄妇见舅姑时。执事外内坐舅姑座受币。其昏书亦以子为辞。两皆然否。此大段失着矣。近来一种之论。谓犹子犹父之间。不必告君而为之子云。尤翁大不然之。以为父子大伦。固不可私相议定。而以其为子者言之。弃绝生我之恩。从他人为子。何等重事。不有君命。而遽自或绝或从耶。此言十分是当矣。况闻嫂氏产期不远。生男非异事。既有所生子。则不成斜之从子。岂可为后乎。虽成斜之后。有己出子者。多致乱败。曾不闻沈相国后事乎。此尤不可不念。固知有先叔平日所教。而生子之后。决不可以令侄为后。须先事预图。毋致后悔也。
答内弟李圣采(熙畴○庚申)
今此礼节。以象生之义论之也。行素一节。生时既不以嫁不嫁同异宫而差殊也。此固不须言也。虞以前不可以神事之。则此等大节目。不忍异于生时。诚孝子之至意也。其父母丧后。即以讣告之灵筵而哭之。因以成服前停废上食。成服后用素之意并告之。似合人情矣。不知有古贤定论。而近代先儒之论。不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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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据。慎斋,尤庵两先生所论。录呈于下方。
  沙溪先生小祥时。遭 仁穆王后国恤。慎斋先生用素于几筵曰。亡亲无恙。则虽年衰。亦当行素于成服前云云。○此已经虞祭而犹尔用素。盖三年上食。虽在虞后。犹是象生之义。故慎斋之意。似是参酌情文而行之耳。
  尤庵先生答闵判书镇厚曰。子丧中父母死。则成服前废祭无疑。成服后始得祭之而不用素者。以子丧虞后。既已神之故也。然朝夕祭。既曰象生时。则父母葬前用素。亦恐合于人情。而既无先儒定论。不敢质言云云。○此亦子丧虞后。而先生之论犹如此。子丧方在葬前。遭父母丧。则上食用素。尤似不可已。
答姨弟尹汝朝(百宗○丁巳)
始祖太师公墓山。置在疑信者。几百年斯。顾我千亿其裔。孰不感嘅歉恨。只以谱书中杞溪云云。居庆宗人前后来禀诸宗者非一二。而俱无可据的證案。实无别般道理矣。顷者再从弟凤廷之莅庆镇也。始得大夫尹三字石刻。则似乎稍异于前日之全无所据。而三重大匡太师既无大夫之称。且尹公莘杰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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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庆州云。则于此混称。真非异事。酉峰所录。诚不为无见。而最后得尹公后孙。实闻尹公之墓的在别处。见既守护无替云。此则今无疑乱之端矣。第荒远故事。未便可以不分明底大夫尹三字。凭依准奉。以为必信之地。姑将前后事节。作一小文字。立石其前。一依传疑之法。俾俟后人者。诚似得宜。此承来示。盛意大略既同。益幸鄙见之不悖。未知诸意如何。
答申甥大传(壬戌)
 邵子曰心为太极。朱子曰心与理一。
此两说。即孟子所谓仁义之良心。张子所谓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者相似也。今言圣凡不同之心者。实单言气之心。以此合性言者證之。正如陶庵性与气言之之语。黎湖理气总宰云者矣。此真昭陵之见也。夫孰不知心之该性。元不相杂之实。至言圣凡心不同之由。则以为其心之气不同之故云。其谁谓心独无此理者耶。心为太极。心与理一两句。诚万世佳训。然持作心同之證。则不免为剩。是何异于金屑虽贵。入眼则翳者耶。盖邵子之意以为心之理。即太极之理。心之动静。一循此理。则心便是太极云。朱子之意亦以为心包此理。理该于心。直二而一云。今以邵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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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言心与太极。谓本一个物也。不复知理气心性之别。以为心纯善之證。则其能不失于二夫子之意。而果成甚义理耶。第陶黎二丈力主合理气而言心。虽违于单言气之论。其于心性全体则义理自好。君则方主心纯善之说。此亦以气言心。而今反以邵朱此说證之。此实以理气心性浑沦作一物言之。此等义理。必讲之熟。知之明。可以说之无差。若先入以为主。凡看圣人言语。一例牵合于吾所知者。穿凿傅会。则大段不可。必先正在我权度。以究竟前人之本意也。
 五服之人。各服其服。入就位。○就位当于苫庐中为之耶。○是日朝奠。当何以为之。待齐会成服。易致日晏。若尔则哭奠无时可分。兼奠于哭如何。
今俗则倚庐设于灵座所设檐下。而主人馈奠参哭。皆于此为之。礼则不然。以成服后受吊时观之。主人以下必在灵床侧。如袭后为位而哭。吊者再拜灵床讫。主人自帷内哭出。西向拜宾。成服日入就位之位。即灵床侧坐哭之各位也。○因朝哭成服。待日出时朝奠礼也。或事故掣肘。朝哭朝奠。虽或差迟。朝哭朝奠。不可兼行。先成服而后朝奠。上食则待时为之可也。世俗或成服日。则朝哭朝奠上食。一并兼行。而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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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以殷奠而行之。大非礼义。不可袭谬也。
 大袖长裙
大袖长裙。即唐宋妇人之俗制。必常时则以色绫罗绢䌷为之。丧则以布为之。既曰大袖。则其袖之大可知。其曰一尺二寸者。必以布帛尺言也。其曰二尺二寸者。必指尺言之也。非如深衣之有法制。只可适于身而已。不宜太长太短也。长裙以辑览图观之。即今妇人丧制。丘氏裙用十二幅之说。不必然矣。大抵丧服大袖长裙。非礼服。即今士友中好礼之家。皆用衰裳之制。其制详载于家礼附注杨氏说。丘仪衰裳前三后四之说。亦不必从矣。妇人绖带。家礼虽从俗无之。附注及备要。皆考礼补入。当从之。不须疑也。○大袖之制。如今俗婚时所服红长衫之类。鄙意每谓丧中既有衰裳正制。不必言。而常时妇人以色䌷或绵布绢纻之属为此制。以青红色为带。平日长者之前及祭时服之甚好。而家贫。不能力主张。使之服之。寻常慨叹。
 同注妇人不杖。○妇人不杖。出于何文。而备要之言杖。用古礼耶。如用大袖长裙之制。则不杖如何。
家礼妇人不杖。故备要用古礼补入。此亦当从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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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长裙之制。既不宜用之。虽用之。杖则不可因此废也。妇人不杖。本出于子夏传。而疏云此童子妇人也。
答李婿牧永(癸未)
春早馀寒。侍学如何。光阴易逝。又得一年冉冉之际。岁不我与之叹。容易而至矣。莫谓面前之年富。亦宜念所当止之地。其远几何。若不一跃跃出。勇往直前。其可以到得筑底处耶。幸毋作幼志之荒嬉。一切勤笃。一日有一日工夫。一月有一月工夫。后日相对。令人有刮眼之喜也。
与戚从孙李允谦(戊辰)
顷承答疏。审近安支。慰喜何已。此中仅遣。心浩来见。见渠情事益惨然。无以为谕。闻君厌学。犹无异昔时。何其不能深思量若此。读书为善。不但道理当然。顾念亡母之意。舍此何以仰酬。况君先大人文学早成。若使得年。必至大儒。其苗而不秀者。知旧之所共惜。则君之追成父志者。又舍此而更于何藉手乎。须猛着力大着心。必以文学为家计。进进不已。庶几慰二亲难瞑之恨也。祥事临近。无以一哭。悲结不自已。
上堂兄鸣皋圃岩(丙戌)
日寒。佥侍学如何。堂弟周游数朔携归。旧㨾人物。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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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道者。顷在伊山。与廿许士友。习乡饮礼于竹韵松影之下。其揖让献酬之际。雍容和畅。宛有先王之遗风。恨不与吾二兄及辰君同之也。除是士君子学如不及。爱日不倦。当如大禹之惜寸阴。而吾辈惰慢游浪。殆不能振。而犹自妥帖。甚可闷者。谨观朱先生之谕学者曰。苟足以应有司之求者。更无事乎汲汲为也。又曰。舍科举之业则无为也。又曰。初学尤当用力焉。此数句语。实今日吾辈硬着意处也。其第一句云云。以为虽未入第。吾之所业。既足以应其求。则不必向上面汲汲。须当用力于问学也。此则为吾伯从氏勉之。其第二句云云。以为既舍科业。则直当专意此事也。此则为吾季从氏勉之。其第三句云云。实言蒙学当用己千之力也。此则为吾自警焉。未知如何。惟愿各自努力。庶几他日之成就也。
答圃岩堂兄(丙申)
稚阳未成一画。雷动掀天。不觉蹶然而起。口嘘而叹也。天之示警。莫非可惊者。近见冬雷之灾。其验尤不舛。将不知有何㨾事变。而先示之兆耶。昨夕承状。示意敬悉之。堂劄再昨惠伯书至。以为文具无实。此实际语。然并与文具而去之。则岂存羊之意。又能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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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失。傥蒙采纳。则岂终必归于文具耶。第念今日国计民忧。哀痛而可言者非不多。而其摘出言一二紧切时措者亦难。抑非此个胸中无曾排布故耶。惟是士类之中。论议溃溃。不能定于一。朝廷之上。习尚日迂。无所忌惮。毕竟一言一事。皆私意滚出。而至于天理之公者几希。必须就此一着。先立其本领。活民之谟。救时之策。亦可次第措设。要在自上至诚招贤。使江门函丈一入 脩门。虽不必职事相责。留在 辇毂。时以政事就问。如三渊丈。虽未易回头。芝村沙川。必须致之朝廷。舜瑞,公举。亦皆列于台地。并令时入两筵。则舆望之归。朝野有所依仰而论议可一矣。风声之及。上下有所矜式而习尚可变矣。如此然后必将有嘉谟至论。可以了此一局。朱先生丹田气海之说。岂不于此可验耶。大凡儒术之效。虽难目前计数。而如时雨之润物。自然之中。实有无穷之效。不知者闻之。必大笑以为此迂儒不识时务之言。而其实则正识先务之语。今日弭灾之责。似无踰此。未知诸议以为如何也。且近日 圣心改悟。尊尚尤翁。可谓至矣。而至于 颁额之事。不但尊尚而已。若因此机会。将顺卓然之 圣志。以招儒贤。为第一先务。毋徒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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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应文之例。以必致之为期。使尤翁之道。复得以行于世。则岂非世道之一大幸也。
答圃岩堂兄(戊戌)
 端懿嫔练祭在初七矣。礼。父在为妻。不杖不禫。其不为杖禫者。所以不得具三年之体也。独于中间行练事。未知如何。礼只言不杖不禫。而不言不练。以此观之。似当为练。而不杖不禫者。独行练事之节。礼亦无可据。故春坊之意。以此欲陈疏。使博议而处之。此事果如何。此人家应有之事。非如变节疑晦者。而尚不能明白指据。可恨。既无不练之文。则从练者为得耶。玄石礼说。则以不可废练为言。未知诸老先生之意。亦皆如此否。如有所闻知者。槩通之为望。春坊欲闻之故如是耳。
所询礼杖期乃有禫。此盖欲具三年之体。故必十一月而练矣。为妻父在则降服不杖期。不杖则无禫。已不具三年之体矣。岂于中间。独行练事耶。虽不见不练之明文。而杖练禫是一串事。既不杖禫则其练之有无。似不待明文而可知矣。即考玄翁礼说。果有不可废练之文。未知于礼意如何。又有一段可考者。答具济伯问。以为济伯身上不可行练。此谓无子。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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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行练之意也。未知何所的从。而答具问似长矣。
上圃岩堂兄(丁未)
不料 圣世有今日事。既有今日事。则吾从氏安得无此行耶。父子兄弟至情所存。虽忧虑万端。在吾兄则直宜一任之造化矣。上帝明明。岂必过此。虽或过此。亦当奈何。苍黄就途。不见几微。果不愧于蔡西山否乎。绝域荒塞。见闻依俙。故山千里。魂梦难凭。若无平日定力。则此正难为怀处。坡翁之铁肝石肠。所以见赏于朱晦翁者。幸于此勉之。最是报效 肃庙者。惟史役一事。吾兄之数年迟回者。意盖为此。而四十有七年之实录。几乎完了。竟付之别人。舍而去 国。思之至此。想不禁涕淫淫矣。耿耿者怀。其孰有知之者。弟初六日见章书。始知有 大处分。艰治行具。初九宿鸟介村。翌晓行莽苍许。舅氏书逆至。报 谴行已西发矣。既无以与之相见。则马首旋回。而西望黯然。不知所以为谕也。多少怀绪。书何能尽。惟冀蓝关之行无恙。涪州之谪吉返。
计程。想到谪已数日矣。不知中间炎酷。行李安吉否。而次寓后体中亦如何。绝漠荒塞。虽非人所处。而较之瘴海炎陬。则亦不无优劣。此岂非 圣恩耶。况粟
屏溪先生集卷之三十二 第 127H 页
饭山蔬。既难强口。此亦难聊。而朱子谓口腹自然讨吃。真有此理。亦不须措意虑也。最是患难之际。难平者此心。玉吾之工。正乎于是着力。文王演易。伊川序传。岂皆非忧戚中成就。而老先生劄疑之成。盖在长,巨棘中。念当时祸色之凛凛。非有间于今日。而从古圣贤操心虑者。本不以外至者。有一毫扰闹故也。只就閒静时卒业矣。窃想甲辰秋读易之业。未及整顿矣。须取此审理。以收桑榆之工。则今日此行。不可谓全未有得矣。未知以为如何。所可言者何止此。而非远书可既。亦不须将多少以烦之也。
答圃岩堂兄(壬子)
 近思录五行一阴阳。(注)精粗本末无彼此。○鄙见初从沙溪说为定论。近更究文义。熊氏说尤似整完。盖沙溪从栗谷训。以一理通于无精无粗无本末彼此之间。为主义理。虽似简洁无疵。而但精粗本末无彼此七字。只言气之无彼此而已。不及言一理通之意。文义似可疑。
鄙见曾亦从栗谷说。寻常以熊氏为非矣。今观盛教。论说精确。无以改评矣。盖五行一阴阳。至无馀欠。言二五之只一气而已。阴阳一太极。至无彼此。言理气
屏溪先生集卷之三十二 第 127L 页
之不相离而已。其间文义。不可于气一边。其分精粗本末也。今若以理气对待说。则何尝不以理为精本而气为粗末也。恨无以质之于诸老先生也。玄翁两段误处。勘破不漏矣。其为说以迷于名目。不敢知也。
 与鬼神合其吉凶。○顷者与李熙卿相会。熙友举此段为问曰。吉凶当作何㨾意看。愚答曰。圣人之进退荣辱。与时盈虚。此所谓合鬼神之吉凶也。熙以为吉凶字。当以惠迪吉从逆凶之吉凶看之。似尤衬。愚言进退盈虚之中。自包此意云。则熙曰。虽如此。终是以惠迪从逆意看为好。盖合其之其字。实指鬼神。则吉凶二字。必贴在鬼神边为得。而惠迪从逆。则乃从人事说者也。只欲如熙语看解。则义意孤单。恐非正旨。未知平日于此段。如何解看。
寒往则暑来。阳长阴消。春生秋杀。福善祸淫。实鬼神之事。以其谓吉凶也。圣人体之。则在上之礼乐刑政。在下之进退行藏。皆所以合其吉凶者也。至如惠迪从逆之吉凶。即其下修之吉悖之凶者也。圣人岂容有从逆凶者耶。圣人者与鬼神合而吉凶之者也。君子以下。受吉凶者也。泉台之见。未知其当。而执事所答。亦恐欠详。如何。
 
屏溪先生集卷之三十二 第 128H 页
大哉易也(注)。蔡节斋曰。易有太极。(止)断可识矣。○节斋以无体之易。释易有太极之易。固为正当。而至以无极。亦为无体之易者。大段差误。释疑非之诚是矣。但释疑之说。有若并以无体释易为非者然。此则似不别白。
节斋变易无体而有至极之理云云。固无所妨。而引此无体字。以作下段无极为无体之张本矣。释疑将言下段之误。故并举其张本者而言之也。变易无体而有至极云者。义固正当。而节斋之意则已自此句而差谬矣。释疑不必为疑也。
 
乾天也(注)。妙用言其理。○妙用言其理。乃朱子说。而释疑疑之。有不可晓。且引易所谓妙万物者以證之。说卦传所谓神也者妙万物。独非理欤。释疑说。恐失宜。
神字之以理说者。寻常疑。未之决矣。盖神者。鬼神之神。其粗处不须说。以其精者言之。不过气之良能也精爽也。朱子所谓比理则微有迹。比气则较灵者也。神是气之灵也云。非谓气之外。又有能灵者也。毕竟是气一边。而属理说不得矣。盖气之灵处。无在无不在。无为无不为。其为体段。神妙不测。与理之所以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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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者同。第以功用谓之鬼神。妙用谓之神。用字神字。同一字矣。只是功用之鬼神。兼精粗。妙用之神。就其中只言精矣。功用之鬼神。既不可谓兼理气。则岂可于妙用之神。而谓之理耶。朱子此说一段之中。上下不能不相牴牾。不敢知也。或系初年说否。
 理有善恶。○理字。朱子欲以合字意看。而栗谷答牛溪书。直以理亦有善恶解。此句盖指乘气流行者而言也。今以程子本文性即气气即性者观之。栗谷说。似亦有不可废。
以合字意看。则气禀有善恶云矣。以其下性中元有此两物云云者言之。两物即善恶也。此理字。实指性之乘气而有善恶者也。栗翁说。果有见矣。
 义训宜。智训知(注)。智者天理之明睿。○释疑又按以下。却举云峰,番阳两说。而又以云峰为专释心字。番阳则无所论。是或以为无病欤。其曰涵天理动静之机者。恐不无可疑。
云峰取大学或问训心者。把作训智。所以有专释心之斥矣。农岩以云峰谓有以理妙理之失。番阳亦不免以理涵理之病。释疑之一斥一否。果未可知也。
 大率患在于自私而用智。○以本文大率字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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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自私用智之喜怒及朱子称明道说得阔等说观之。自私用智。似通指人心一切私欲之病。非只言一事。而叶注但以欲绝外物一端事言之。似非本旨。且以作意于有为为用智。而又以求照无物之地为用智之过。语意又似矛盾。盖定性书叶注多有疑晦。而释疑无一所辨。是未可晓。
自私用智之病。固非绝外物一段事。而本文有恶外物求照无物等语。故叶注从此一边说得重耶。然注中应迹当然循理自然云云。而朱子所引明道说得阔之语。至录于注末。则叶意亦不专主彼一边也。凡私意之病。似亦包在其中矣。用智盖有二病。用意于有为与求照于无物。是用智过不及之两病。叶说不可谓之矛盾。未知如何。
 学者识得仁体。(止)栽培之意。○朱子言识得与实有。须做两句看。识得是知之也。实有是得之也。叶氏乃谓有以见夫仁之全体。实为己有。似失朱子言意。释疑语失先后之序下。宜添一段辨说。
叶注文意。果如盛教。则不但有失于朱子之意。诚亦非程子本意矣。第其文势可以知行对待看矣。
 只输颜氏。○退溪以致也为也两训输字。盖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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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于以致训输。而欲兼以为字意带看之。释疑乃欲专以为字意看。为之训输。语意似不衬。且其诗意。盖言独立无一事。只是致尽于心齐之功。若只欲单言为字为训。则宁不如眉岩负字之训。于字义为相近也。
鄙意曾以输与之意看。未知果如何。而盖眉岩嬴输之意。又近退溪敬字之训矣。为平声之意。果未知为衬。盛见无更异议也。
 精义入神(注)。着万物而有迹。○有迹者语意固似陡。而着字亦似有病。
迹字义似无妨。造化实著见万物。盖谓化者著见于万物之上而有迹云矣。春生秋杀。花开叶落。莫非造化之迹著见者也。叶注似不为疵矣。如何。
 西铭子之翼。○子之翼。本用大雅以燕翼子之诗语。而释疑引小心翼翼之诗。恐失照勘。
翼子之翼。亦翼翼之翼。而其来历则的是翼子之诗矣。释疑说。果似失照勘矣。
 为天地立心(注)。参赞化育。○叶注似不可为病。而释疑引两先生说。以叶为非。两先生说。未见其必为此说之案。而以立心为立人极者。恐未安。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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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立道。已有立人极之意。此句则以裁成辅相。参为三才之意看。似好。
为天地为生民。皆我之为彼而立心立道也。为立人极云。则是为我而立人极也。为天地而立人极。义意似龃龉。盛见似好矣。
上圃岩堂兄(乙卯)
章与纬留得座下几日。归传小大娓娓。殆若奉承警咳。慰满如何。况承多少绪馀。其得于静理工夫者多矣。日间所造。至于世虑益销剥。本原益昭明。则真是吾道之幸。天之生吾从氏。不为明时之用。专为斯文业者。殆亦有意存乎。幸念任重道远之训。毋自小而益大肆力也。最是此性之外。别有心之理者云。不能无疑也。性外有理则此二本也。岂不大错乎。必纬儿未能领会于言下。传之如此否。乞详闻之。弟依旧炊沙㨾子。成饭无期。闷惧奈何。志草须对平君。速赐检示。晓起草此。
上圃岩堂兄(丁巳)
今夫盈天地之间者。只是理与气而已。理者无声臭无作用无情伪。而其有小大偏全厚薄淳浇精粗清浊之不齐者。皆气也。虽其无声臭作用情伪。而亦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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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小大偏全厚薄淳浇精粗清浊者之所以然也。二者本非一物而自不相离。混沦无间而亦不相杂。此其实状的如此。论此而必须同中见其异。异中察其同。庶不失实状之的如此矣。最是后学之寻讨其义者。不过在于先儒文字。而其说到精微处似理似气。亦难辨别。盖理之发见。必待气之流行。而气之至精处。又似乎理之无迹矣。然若于其流行之中。不能分别得理之本然。又于似乎无迹者。不能认得夫作用本色。岂可以论理气哉。向者鬼神之论。颇大张皇。反复来教。以鬼神不欲属之气。而至于精字灵字则直归之于理。愚迷之惑转甚。终莫知为说也。今此所论。上不到所以然之微。下不落形色之粗。的是气之活化灵昭底地头。而惟其所谓理者。元来相离不得。而此灵昭上。亦必著见矣。大抵鄙见则以为说鬼神说精说灵者。非谓理之不贴在上面。而鬼神也灵也精也。直是气中活化底称也。盛教则以其理之贴在上面。而便以此等字。谓皆理之名称。此其所以说处同而看得者异也。窃谓义理之说。莫详于朱子。虽有先儒许多说。当以朱子说为主。又虽有朱子许多说。当以本注为主。第以鬼神章训诂言之。先以二气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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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继之曰鬼神者阴阳之灵。又以一气为言。而继之以屈伸为鬼神。又语类论此以为鬼阴之灵。神阳之灵。此以二气言。然二气之分。实一气之运。故凡气之来而伸者为神。往而屈者为鬼。此以一气言也。章句之以气释鬼神者既如此。语类之敷衍章句之意者。又若是之明白。似更无疑。惟是张子良能之说。说得尤精。而朱子又以为良能。是往来屈伸。乃理之自然。泛看则所谓良能似全指理。而谓鬼神即二气之理者然。然此亦非以鬼神谓理也。何者。或问论此良能之说。以阴阳造化屈伸往来魂魄升降为言。而又语类则直以为良能。是二气自然能如此。其答廖德明则曰。精神魂魄。有知有觉者。皆气之为也。又曰。鬼神便是精神魂魄。程子所谓功用造化之迹。张子所谓二气之良能。皆非性之谓也。此其义不啻较著。其谓理之自然者。若非记录之误。则当别作一义耳。不必以此为疑矣。盖其屈鬼伸神上。实有所以屈鬼伸神之理。而亦岂以屈鬼伸神者。无所辨别而并归之理耶。譬之动静是气也。太极无乎不在。然岂以太极之无不在。并与动静而谓之太极耶。朱子谓鬼神这气。里面神灵相似。又曰。鬼神是气之精英。又曰。屈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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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只谓阴阳亦可。必谓鬼神者。以其良能功用而言也。此皆盛教引以为鬼神属理之證。诚不知朱子本意的如此也。盖既曰这气。又曰里面神灵。既曰阴阳。又曰鬼神。循其称而揆之。似或有异。而其实都不出气字圈中。其曰气曰阴阳者。总称也。今言气之活化变动处。而只将气字阴阳字说来。则又泛然而无所紧着。更以鬼神别称之特。状其灵昭体段。非谓如阴阳里面。包得太极。气自气理自理。各自不同也。实若一理之中。或诚或道。随境异称。而不害为一物也。所谓精英。亦同此一义。而盛意以为凡言精粗。精属理粗属气。故以此精英之精。亦全属理。似恐不然。濂溪图说曰。二五之精。朱子之言曰。禀得精英之气。便得理之全。又曰。心气之精爽。又曰。不论气之精粗。莫不有是理。此等精字。乃谓凡气中之精气也。如欲一切归之理。则其文势意致。果成甚义理耶。若以理气对待而言精粗。则亦可谓理精气粗。又以气质对待而言精粗。则亦可谓气精质粗。而只就气上言之。即天地则游气之纷纭为粗。而鬼神为精。即一身则四支百体之气为粗。而方寸所该之气为精。不齐者气之本色。岂终无精粗之分哉。朱子比理有迹。比气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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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说。鄙书果云云。朱子之意以为心气之精爽。故比百骸之气则较灵。而比性犹有迹云。初非以灵字包性而言之也。鄙意引此。亦以为鬼神比凡言气者较灵。而比理则又有迹云。谨详来教。自朱子较灵之说。谓是统性情之心。则不但不悉鄙言之实。亦恐有失于朱子本旨也。果以灵字不属气而必兼理而可云。则明德之训虚灵。亦可兼理耶。其下即曰具众理。若唤灵做理。而又曰具理则此亦以理具理也。名义亦如何也。又有问于朱子曰。灵处是心。抑是性。曰。灵是心。不是性。性只是理。又曰。所觉者心之理。能觉者气之灵。此对理说灵而俱属之气。岂亦非合商量处耶。向见厚斋金公语录。金公问于尤庵先生曰。心之虚灵。只是气。抑理气合而言之欤。先生曰。是气也。金公又问曰。人之五脏百骸。莫非气之所成。而惟心也最是气之秀。故其为物。自然虚灵否。先生曰。栗谷尝以心为气。心之虚灵。分明是气也。观此尤庵所答。则上面朱子之旨。庶可无疑。而亦幸鄙见之不甚悖也。至于气之无迹无所不通云者。鄙言果失之易矣。岂待言毕输款。然鄙亦初非见不到此。程子既以鬼神为造化之迹。朱子以心谓微有迹。栗谷先生则又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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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气局说。极丁宁。此皆平日承奉之训。岂有他意。第陈氏谓神明之来。视不见听不闻。朱子论体物不遗曰。一个气。入丝毫里。也是这阴阳。包罗天地。也是这阴阳。既不见不闻。则谓之无迹或可。而大而天地。细而丝毫。莫非此气。则谓之通亦可。前书云云。盖此意也。必并理而言。所谓无迹也。所谓无不通也。已自有占地者。岂敢争其分数乎。且能字。以北溪能然之说。判归之理科者。亦不敢晓。在天之能寒能暑能开能落。在人之能喜怒能哀乐。其能之者。莫非气也。而所以主张使能如此者。是理也。非有无理而能如此者。然并与能者而谓之理则不可。不然。上面朱夫子所谓能觉者气之语与二气自然能如此者。何为而言也。况孟子降才之才。程子谓禀于气者。而集注曰人之能也。此亦非气之能耶。若能下又着然字。则与单言能义又别。盖能者。只是能如此也。其曰能然者。实有使之能之义也。故北溪条列理之用之件件头头。备言四然之界路。而以此能然者。并列为理之一名目矣。第此理之著见于能如此之上者。是非指谓理之能然者耶。张子良能之云。实出孟子良能之训者。盛谕诚然。然孟子所谓良能。是人心本然之理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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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亦可疑。孟子从源头说下。故所言情与才。皆就情与才上。以其直遂之本然之理言之。顾此良能。亦一例也。盖人心有知性理无为。其理之不能自发者。必因知觉而发见。孟子于此良知良能上。指其性善之自然发见者言之也。然知与能。皆气自然之灵觉处。良知既不可谓天理。则良能亦不可作理之妙用看。不然。王守仁良知谓天理之说。何害于吾儒正法。而谓陷于禅陆认气为性之学耶。至于妙用神一故神等神。单言之神。与对鬼言神差异。亦多属理说者。何敢有一毫强争耶。第朱子木神仁金神义之说。尤似以理言神者然。勉斋以为虚灵知觉里面。具许多道理。故木神曰仁。人受木之气。其虚灵知觉则具仁之理。木便是气血。神便即是魂魄。仁便是道理。如是看方是。勉斋此说。深究朱子之旨。极有条理。盖以为其曰木神仁者。非以木神谓木理而谓仁也。木气之虚灵底所具之理曰仁云。所谓神字不是理也。乃灵底也。此等处。却可谛审也。孟子所引操舍之心。以其有夜气之论故。认以为心气作用矣。后因讽读此章。忽悟其不然。惟心之心。即上文仁义之心。来教中天理之操舍存亡云者。真得其正义。况朱子之意。已详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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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耶。不肯究观前训。轻自发说者。殊可愧悔也。除是单言神。则固多以理之妙用言者。而谓之鬼神。则全是气上言。以中庸本章观之。何尝有以理说者耶。鬼神之全体情状。莫非气之为也。然若非先有此理之所以然者。气亦何能独自作用。及其气之作用。则理又随其作用。便即流行。是其不见不闻。体物不遗。洋洋如在之上。此理随处发见。而其实诚之微之不可掩者也。今谓鬼神而曰无理。固不可。谓鬼神是理者。亦不可。盖十二章。专言道之费隐。此章。即鬼神之幽显。以明道之费隐。章下所谓兼费隐是也。不可以鬼神之幽显。认为道之费隐也。末段所谕朱子语诚好。其曰那个无形影。未须去理会。且就日用紧切处。做工夫者。真令人警觉。况罪弟钝根之资。不离下学一步乎。第年前草答中。半缘病故抛阁。祸故以来。不复记起。顷忽得巾笥中半藁。而讲说之终不得归一。亦可惜。兹完旧藁。呈览座下。鄙迂之弃旧见。非止一二。不敢知。盛见一味如前日否也耶。
答圃岩堂兄(壬戌)
为长子斩。其义有二。必为己之正体子一也。又为其将传重于此子二也。虽其正体。而若己是支庶。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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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废病。或未成人。无以传重也。则不得服斩。虽或传重。而若其子之非正非体也。则亦不得服斩。是知为子斩忒重故也。传曰正体于上。此谓是子之正体于其父也。曰将所传重。此谓其父之将传重于是子也。此正体于上一句。即主长子之身而言之也。以此而谓兼父祖看。以为祖是曾祖之正体。祢与己又必祖与祢之正体云。则除是礼意如何。文理果可以成说否。传意明白无疑。而注疏之说。或可东西看。然将此意解下。亦似可通矣。盖己与祢既以适而传重于是子。则不害为适适相承之义。中间虽有非正非体。不须可论。只宜于当服之长子而论其正体也。尤翁说载礼疑者。前后似不同。然答朴士元书下段说与答朴受汝书。明有主意。而至于己亥议礼。考證多端。只论父子之正体而不及于父祖。则先生本意。庶可见矣。石谷封事中云云。或是一意。何必为定论耶。鄙意本如此。顷者心雄之服。以为当斩矣。来示今若此。果不知如何。正得礼意耶。先正诸论。不及尽考。而惟南溪说则大故主四代正体之意。未可知也。
中庸章句道犹路也。此孟子道若大路然之意。盖以道说理者。其本意则实指理之流行上言之。谓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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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用则可。何可谓非理耶。盛教以为隐与体方可谓理乎者。似不详鄙意矣。第道之本字。虽指理之用而言者。其兼指体用者亦多。非不知此。至于君子之道费而隐之道。亦常兼体用看。而偶见先师文字。有前书云云之意。敢禀之矣。盛说论此。诚似得矣。
上圃岩堂兄(甲子)
顷转承答季章书。今又伏奉廿日下札。警谕此者盖郑重。不胜感荷。弟之所遭。惶缩之极。职名尚縻身。久益闷惕。弟虽穷居丘壑。今日时势。岂不知之。君子处世大义。亦岂全昧。而况身不出言不出之戒。此师门成法。平日参倚。未尝不在此也耶。念弟自在师傅义意。固已有别。从仕末班。虽不足说。又既委身于 当宁。其与元不识面元不食禄底岩穴之士。自不能不异矣。盛书中未嫁女之比。似非真境。正已嫁女之不归于舅家也。其家之兴丧。岂不相关念耶。以量时量己之义。前后 召旨。不敢承膺。虽不可以言责自居。然辞疏之际。若值 君上之有过举。或不能不略附匡格之义。盖忧爱之极。未忍便忘故也。顾兹处义。揆之先师。诚有少差间者。实以从仕与否之略不同矣。是以顷日辞疏。初亦非进言之义。历数可遆之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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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中之勃勃。自不觉随笔闯发。固知无益于朝廷。若由此而示一世之公议。亦自谓无害也。不意 批旨之严截至此也。然至举疏语而条说之。或者 圣意不甚弃绝也。虽惶陨悚蹙之切。因此机会。略㬥衷悃于自讼之章。不能无义。故果欲以短疏请谴。兼陈二字之所以然者矣。及奉 筵教。斥绝之严。不啻 批旨。至有不敢闻之 教。又不止一段而已。则分义至此。俟罪不暇。何敢为随例陈章计哉。此则来教诚然。而季章之言亦如是。塘山诸友之为之谋忠者。皆出一揆。目下道理。自信无疑。而惟是已成之藁。不免遁翁之焚之矣。嘅然而叹。惕然而伤者。逾久逾不禁。奈何。第有寻常慨惜者。彼一种容悦之徒。固不足道。士类之自谓黾勉不得已者。亦朝超资而暮好爵。徒然贲饰乎互对之色目。而无一言及于君德朝政。其所自好者。又自谓吾已退处。尤不欲相干。似此规模气象。虽 宗国沦亡。殆无人至诚恻怛。发一言拯济之意。呜呼。三百年培养之士气。胡至此哉。盛意谓弟以今情势。犹欲陈疏者然。此则不烛鄙意。而且闻泳侄言。盛教以弟之平日疏章。谓过分数。兹敢布尽本末。幸一览之。○世之噤不言者。每谓言之无益。此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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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衰世以来。君子之言。岂有见施之时。然君子在位。则曾不以无益而不言。朱子封事奏劄许多言。何曾有一半个见用。犹且不已者。亦岂无义耶。盖虽不见用。而其扶植世道则大矣。近来数三直言之士。虽窜逐岭海。今日之撑护元气。惟此辈而已。彼谓无益而笑之者。奚知此哉。所恨者。出于位微之孤踪。若使世族之位崇高者类能言之若此。则亦岂不上动 主听。下惮朝廷耶。今日世道之至此。莫非运气所关。而人事之亦不臧矣。奈何。嘅忧之极。窃想同人之怀一般者。惟吾从氏。无因而相对说此。略布纸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