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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溪先生集卷之三十一
屏溪先生集卷之三十一 第 x 页
屏溪先生集卷之三十一
 书
  
屏溪先生集卷之三十一 第 98H 页
答俞伯心(彦师○庚午)
 告子曰志至焉。(止)其气者何也。
孟子之意以为虽志至气次。亦不无气反动志之时。不可㬥其气云。丑之意以为志既至。气是次。则持其志足矣。复何言气之㬥不㬥也。盖将次字看得太轻。不知孟子持志无㬥为两重工夫也。程子谓制于外。所以养其中。亦孟子此意也。内外交相养之道。岂可以持其志而全㬥其气耶。
 
蹶者趋者。反动其心。
趋非尊敬趋跄之趋。乃奔走趋逐之谓。凡视听言动。至气胜处。不能不失。而辄皆动心。蹶趋特气动志之一验也。夫步履倾跌而蹶者。奔走急遽而趋者。皆气之㬥而失其平也。初不出于志。而壹是气之为。岂不动其心耶。
答尹述卿(景祖○庚午)
 回也不改其乐。程子说所乐何事。先儒以为这非乐道。又非乐仁。道与仁之外。有何所乐乎。
所乐若谓道与仁。则我与道仁为二矣。我之日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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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之间。人欲净尽。天理纯然。无事不然。无时不然。浑然全体。莫非仁也。则自乐耳。
 知者乐水章。朱子以为不是兼仁知而言。程子便合仁知说。未知的从何说耶。
仁者知者。各从体段言。故不是相兼说也。此朱子意也。圣人则兼仁智。而山水动静如一而能乐寿矣。此程子意也。各从其本意看。则不相妨矣。朱子亦谓惟圣人。兼仁知而乐山乐水。自圣以下。成就各有偏处。双峰亦有所受矣。
 颜渊问仁。夫子告之以克复。颜子既能三月不违。则似无己私之可克。恐此问似在三月不违之前。
违仁。即己私萌发之。故以克己戒之。亦未为不可。第大全以为须从克复上来。可及为邦之事。以此言之。不违仁。亦颜子极工处。似在此问之后。
 仁者其言也讱。讱字与非礼勿言。意思相似否。集注云为仁之方。亦不外是。谓之为仁之一端则可。谓之全不外是则恐似不然。
言之讱。如言顾行之义。非礼不言。谓不当理者不言之也。讱则不但不言其不当理者。虽当理者。为行之难而不得易言之也。此所以为为仁之方矣。谓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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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是。亦恐无妨。
 齐景公章。景公之事。固与夷齐大不相类。而必为互论者何也。
景公即庄公之弟。崔杼弑庄公而立景公。公反以杼为相。忘兄仇而不讨贼。盖景公之千驷。出于弑兄得国。夷齐之贫。以其让国成仁。故对待而言之。此李贝霖说似有见焉。
答任正汝(时协○庚辰)
 中庸首章三句兼人物说。而注云礼乐刑政之属者。于物似难施之。使牛耕马驰者。是亦刑政之属耶。下章道不可须臾离者。是兼言人物。而是故以下则专言君子率性之道耶。
性道教三句。实通人物而言。礼乐刑政之教。虽属人言。而朱子以牛穿鼻马络头。数罟不入污池。斧斤以时入山林。此先王之所以政教之及于物者也。物亦何尝外于政教中耶。道也以下。专属人分上言。来说是道不可须臾离一句。亦属人看。不可通人物也。
答任正汝(壬午)
 父丧在身。方遭母丧。则服后丧之服。在后丧之侧。而上食馈奠之时。则各服其服而行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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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丧俱是葬前。当常持父衰。馈奠则各服其服。若在父丧葬后。则母丧葬前面垢。不得澡洁。父之馈奠。虽服其服。哭参奠酌。似当使执事为之。过母葬则还持斩衰可也。
答郭济济(廷济○壬午)
妻丧虽期。乃具三年之体者。故练祥甚重。不可如禫祭之过时不行也。临练遭其父丧。则父葬祔祭后。卜日行妻丧练祭。后一月行大祥而脱衰。禫则重丧在身。因不可行矣。第此有可议者。今其妻丧之初。父尚在。礼父在则为妻不杖。若以不杖期成服。则练禫今无可论。若众子而以异宫之礼。始服杖期。则练祥父葬毕后行之。当如上所云耳。此在备要大祥条下。可考也。○母丧中改葬父。则当制父之改葬缌服而服之。考位祝辞。当称孝子。
答宋景晦(己卯)
 章句于是人物。(止)谓性也。○天既有造化禀赋之理。则于是人物各以其形气。各受其理。人以他气质之全。得其气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德。是为人之性也。物亦以他气质之偏。各得其气之理。以为物之性。故得刚柔之偏者。偏得健顺之理。得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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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偏者。偏得五行之理。以为性。于是人物之性。各有分界也。今此章句之以人物之性。统言于健顺五常之上。而有若相参而无所分别者何也。窃念天道一原。众理浑然。而阴阳五行之气。纷纭交错。而至于造化发育。则一元正通之气。聚以为人。偏塞驳杂之气。分而为昆虫草木禽兽尘毫之属。则彼亦五行中物也。宜无贵贱之殊。而然其所禀之理。与人绝不同者。以其气质之偏塞。如彼其局。而其所得之性。只是其气之理。故实无五常之依俙可言者。而惟人之生。既得气之正通而无所欠阙。则其禀赋体段。乃与天地。亦无间然。故形而上者。亦万理咸备。中立而与天地参矣。故其木之理。即天之元而为仁之性。金之理。即天之利而为义之性。火水之理。即天之亨贞而为礼智之性而已。然则所谓五常之德。本以正通虚灵上固有之理。谓之人之性也。于是五常之称。因人性而得名者。而且推而求之于彼物之林林蠢蠢者。观其形而见其道。则不过动植飞走。而其性亦不过荣悴运动而已。则绝与吾人爱敬宜别之。道相反。而其所存之性。亦相绝异者。可知也。惟以虎狼之父子。有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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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人之爱。故谓其性曰仁。蜂蚁之君臣。有类乎人之敬。故谓其性曰义。是皆金木之气。得一路之通。而禀义理之点明。故虽于禽兽上。指其彷佛者而强加之以名目而已。亦不可以有是而直谓其性之全体仁义也明矣。且朱子又尝以仁义礼智之粹然者。物岂得以全之。则于物物上。决不可谓之有此德性。而于此章句。乃言人物得所赋之理。为健顺五常之德。有若人物皆禀得五个德性。无有分殊之异。以致后人面面疑贰。而反以五常纯粹之性。降同于昆虫之仅禀一二彷似者。而为之浑同而参论之。则不其闷然乎。
盛见之不无其疑。以章句所谓人物之生。因各得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德。所谓性云者。疑若以物之性。谓如人之五常之德而然耶。语类问此章句之意而如来说之疑者。朱子答曰。马之性健。牛之性顺。健顺之性也。虎狼之性仁。蜂蚁之性义。五常之性也。但禀得来少。不如人之禀得全。以此观之。则物之性。不可谓全无健顺五常之性也。但其只禀得一端。不如人之全禀得五常也。朱子又曰。物虽有仁义之性。岂如人之克己复礼。善善恶恶以为仁义也。盖以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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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言之。其所禀金木之气。略有一点子通明。故其得所赋之理而为性者。彷佛于人之仁义云。其性仁性义。岂能如人正通精爽上所禀仁义之浑然全体。发而为父子之亲。君臣之义。无所不备也。自太极而赋于人者言。则不但尧桀舜蹠无间。至于昆虫草木而皆同一理也。以其各从形气之异者而所受而为性者观之。则随其所禀之异。各自为其气之理。故此异体之理。绝不同而形不同则性不同。形同则性同。是以从理言则人物无不同。从性言则人物各异。近来主人物性同之说。此则人兽无别也。孔子所言天地之性。人为贵者。果何义也。潜玩而详味焉则可知耳。
答宋景晦(壬午)
 心经赞道心。既曰根于性命。乃以仁义中正。直切称之。下三板又曰。仁义礼智之理根于性。如此则仁义礼智。便非性之本然。而分明是根于性命底物。二段语皆然。则似非偶然笔误。西山主见然耶。
西山之看得人心道心。差似未莹。盖心一也。而为我之声色臭味而发者。目谓之人心。为孝悌忠信而发者。目谓之道心。声色臭味之心。由于耳目口鼻。故曰生于形气。孝悌忠信之心。由于仁义礼智。故曰原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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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西山以为仁义礼智之理。皆根于性。仁义礼智即是性。何以曰仁义礼智根于性云耶。仁义礼智与性。便作彼此二物。此固可疑。赞之言道心善看。则不必为病。而附注所载之说。或初年说。而赞则改见而其言犹如此耶。是未可知。但赞中言人心处。以七情专属人心者既失之。其言道心处。又安知其无失也。
 十七板此心潜隐。○人之好猎心之有偏。而自谓已无则变化之功也。然未遇田猎时。未见此心潜隐之迹。则虽欲加克治之功。无复着手处。若更欲时时讨觅。省其存否。以为提醒儆惩之道。则是便是系滞而又起一病。大抵如此处拔本塞源之功。甚为微密。未知何以治之。
颜子不远复。朱子以知之。未尝复行言之。明道好猎之意复生。是勇断不如颜子一战厮杀了者也。好猎果是心之有偏好。而克治之至。然后无复此念。故濂溪知明道之变化工夫。犹未尽然者。以此心潜隐戒之。盖其自省之道。不必于好猎一端而拳拳焉不忘惩窒也。日用云为之间。如或有偏心之未尽袪者。则目下虽未形显。前日偏好之心。可知其触感必发。学者克治之工。不可以一事言。只此存省之工。无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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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私累净尽。天理纯然。则虽或遇前日偏好之事。此心如止水之滢澈而不为风动矣。来示讨觅系滞等云。非所可论之事也。
 二卷九板杨氏正心云云。○或者之问。要在诚意之功。而龟山答以正心之效者何欤。盖诚意为修身之首。心又一身之本。则正心又是诚意之亲切下手处也。故必以正心之效为言耶。
问者虽只举诚意二字。谓如何以平天下。而龟山以张子此段语答之。张子语以己心为严师者是诚意也。故以为心正则其效便可以平天下云。诚意之工。实贯通于修齐治平之目。而龟山之意。盖谓心不得正。则不可以平天下。而正心之工。又当以诚意为要。故此其以心正答之耶。第答辞少曲折。盛说以正心为诚意之亲切下手处者。诚得之。
龟山以张子语意为说。故篁墩以龟山此说。编于张子言之下以此也。
 三卷一板良心。○圣贤论心。或单言气者。存亡出入之心是也。或兼指理者。仁义之良心是也。良字如良知良能。良字不待修治而固纯善之本心也。以山木之譬见之。则岂独以君子而存之。庶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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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尝有者哉。今见其不远禽兽者而曰。此心本恶。与圣人不同。其可乎哉。盖有是人则有是心。有是心则有是仁义。故是心之气。仁义之理。元不相离。本来妙合。其于存之与用之也。是心是理。融妙透彻。浑一无碍者。自是心之本体。而不囿于所禀之气者然也。今以气禀所拘。物欲所牿。而谓我无本良之心。岂不是自诬者耶。亦岂以气禀为一物。本良为一心。而各自主张者也。乞有剖析之教。
孟子每道性善。而于此特言良心。有若舍性言心。而亦不然。良天然粹美之谓也。心即气也。其曰仁义之心者。盖谓仁义礼智之性。人皆纯善。而性所该之心气或清或浊。故性之乘气发见者。随其清浊而或善或恶。此夜气主心言。孟子之意以为朝昼未与物接之时。心气清明。则仁义之本然纯善。于此著见。是谓之良心也。实指示性善发见之路脉。非专指心体而言之也。由是观之。性善之直遂于心气清时者。谓之良心。以其仁义发见之地头而言。故虽谓之心而重在于仁义。然惟于夜气清明时能如是。其不清时而发者。辄不得如此。则心气之禀生本体不得纯清。可知也。盖谓之良心。则果能纯善。而章末所引孔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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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心。通圣凡本心体段。而集注谓危动难安如此。又答石子重书。论此一段而谓有善有恶。则心之专以气言者不可谓纯善者。岂不较然乎。
有是人则有是心。有是心则有是仁义。性为心之理。心为性之器。妙合而元不相离者。诚如尊说。第性则圣凡皆同。而其体虽纯善。然全无造作攸为。其动静敷宣。惟心是需。心是一身之主宰。出入合散。惟自为之。命物而不命于物。是为之天君也。近来论心者。以精爽之心。为气质之心。以其虚灵之心。为本然之心。此皆专以气论心。而本然之心一句。古无是语。人多袭用。自以为非二心。如是两称而对待言。则非二心而何。人禀天地正通之气。正通之气之精爽。聚于心脏者。朱子所谓心气之精爽者也。今就精爽而言其光明处则曰虚灵也。言其能做底则曰才也。虚灵与能底。不过是精爽中事。精爽一而已。今若于精爽之心。或以虚灵之心。或以能底之心。对待于精爽而并称焉。则其面貌理致。果终成说否。虽以虚灵之心。别为位置。为圣凡纯善之心。虚灵与能底。俱是精爽中事。则程子以为气清则才清。气浊则才浊。是其能做底。则精爽之能底。随精爽之清浊而自有清浊。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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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于精爽。与此何异耶。虚灵惟清浊之精爽而自有优劣。栗翁之言。究其理致。岂不与程子之论才者一致耶。向前已说。而天地正通之气。既有清浊美恶。故精爽之为心。亦不得不有清浊美恶。其虚灵与能底。俱出于清浊之精爽。则今以虚灵之由于精爽者。对待于精爽。而一则曰无圣凡纯善。一则曰有清浊。终莫晓其成说也。
性具于心而心该这性。此固一个体段。以性之具于心者言之。则禽兽无异于人。孔子称人之性曰明德。德即性也。人之性必称以明者。人性所具之心。以正通之气之精爽。为万物之最灵。虚明洞澈。故其所该之性。亦其仁义礼智之粹然。而与禽兽偏气之心所具之性。绝不同故也。以心之该性而言。即本心也。明德与本心。固是一地头。而其所从而言者异也。良心仁义之善。粹然而发见者。谓俱是从心而言。而或曰本心。或曰良心者。亦以其心之该性体段与指其性之发见于心者。异其称也。庶民不知治心之工。任其出入无定而人欲之循。故不见性善本色之流行于心者。殆无异于禽兽。而君子则知其然也。必加省察操存之工。而仁义之性。常存于心。君子庶民存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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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之终归于天壤悬殊也。
 夜气为良心者可疑。朱子以夜气比雨露。以良心之生譬萌蘖。则夜气与良心。无分界耶。气禀既以清浊相杂言之。而又曰。良心之心字。亦皆气禀也。亦岂非立言之太过者耶。良心与气禀。是岂滚杂而成义理者耶。既曰夜气之气。通心气形气而言也。下又曰。滚指心气形气云者。亦不然矣。上下句段。似欠照勘矣。
夜气统言则不但心气形气之气亦兼言。而至曰良心则良心之心气。即此夜气之气也。若谓夜气清明时。心之气乘此发见云。以气乘气也。不成理致也。诚不然矣。
以目之气言之。终日看书之久。则目视之气。自然昏暗。朝来不用目气。盥洗之初。则目气自却清明。此盖夜气之清也。心气亦然。朝昼被外诱来。或终日牿之。则心上流动。无非人欲。此心夜来休息。无人欲之汨扰。至朝未与物相接之时。此心乍觉清明。因此清明。仁义之善。纯然而发见。则此所谓良心。凡言夜气则所以谓形气心气之兼言。而至曰良心则形气不得参论。而只举心气而言。孟子初虽以夜气言之。终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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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义之良心言之。则此所谓夜气之气。心气为主而言也。更加商之。
 十板。明道曰学不成。○是学字。指学恭安之学。而恭安非用力可做也。横渠乃欲学之。未免安排。故不成云耶。横渠之学。每急于进道。或有强力躐等之弊。有多少病从这里出。故学不成云耶。
横渠本说既曰学个恭而安不成。则明道学不成之学字。即是学恭安之学。非平日所学之学也。盖横渠之终不成恭而安气像者。此问者硬把做不安云者诚得之。盛说之意亦然矣。
 
二十四板。荀子五官。○耳目口鼻视听臭味之职。各有所主。是所谓官也。与孟子所谓不思之官同。而惟心居中虚以治四者。而今此五官云者。未知滚将他心谓之五官耶。人固有治心之语。若于此混称五官。而以心治之云。则无或为病否。且下面既以四者之各有所接。名之曰天官。乃以心特置中虚。任之以制四官之责。而称之以天君。则其混入于四官之列者。其名义错乱。而大抵以心制心说。本不能不涉于以口龁口以目见目之讥。这五字或荀子疏漏处。亦或后世传字之误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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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主之之意。心之于耳目口鼻。虽有大小之别。而其各有所主者。则在心亦以官言者。本出孟子。故荀子之五官云云。亦出于此。第以心既谓之天君。又曰以治五官。诚如来说之疑。然古人文字。经书外固多有此等处。正宜不以辞害义。活看可也。
 四卷九板。周子养心说。诚立明通。○诚立明通。皆无欲以后成就底事。而周子以诚立则谓之贤。明通则谓之圣者何也。朱子释之曰。诚立实体安固。明通则实用流行也。圣贤宜皆言体用。而朱子必以贤之诚立圣之明通。分属体用何也。岂贤者有体而易失之于用。圣人全体用之理而尤有著于用故云然耶。以程子体用一原之说推之。虽单言诚立而实用该焉。只言明通而实兼实体而言耶。
周子以诚立明通。论圣贤等级。诚立从实体根本而言。无诚立则贤亦不可言。而明通则必圣者而后可言。故朱子之言如此。朱子则以诚立明通。从体用论。圣人已有此诚立之实体。故终有此明通之用云。两先生所从而言者异也。今将统而言之。贤者之诚立工夫。似不及于圣人。而其用之明通。虽不及于圣人。亦岂全无明通之可言。然至以诚立明通。对待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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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言。则以十分尽到处言也。于圣人分上可言。故周子之言如此。以此言之。程子体用之说。无所不通矣。
 十板圣可学。○此章实皆说学者学圣人之要。而曰一曰无欲。曰虚直曰明通公溥。则便即是圣人成德底全体大用底说也。无寻常人执捉得下手处要法也。真朱子所论高卒急难凑泊之意也。似不如一而曰主一。欲而曰寡之。指示学圣之约束之为端的平易也。未知如何。
朱子已言难凑泊之意。则或似有欠于细密工夫。而其曰一者。即主一之一。心要一也。心不敬。何能一哉。然则敬者心之全体工夫。其曰心要一者。不可谓言之不备也。
答玄子厚(载健○丁丑)
颜子之于孔子。义当死生以之。故当匡人之乱。夫子或虑颜子之死乱。而见其不死。喜而言之。颜子亦以为知夫子不至于祸。则回何敢死云。此等处。惟看其可以死与不可以死之义而已。今必欲究颜子之何以知夫子不死之故云。则极是閒商量。不须言也。
答郭君吉(汇济○壬午)
儒者之经学。其用心处虽异于攻时文。而其以文字
屏溪先生集卷之三十一 第 106H 页
为业则同。若能文理通畅。词章既熟。则以此心眼。移之义理之书。其随文究索。一倍易效。韩文公自是因文悟道。今虽不免词学之为先。亦必笃志用力成就之。以其馀效及于穷理之学。则岂不善哉。但栗翁因程子之意。而劝以二十日读圣贤书。十日做时文。为诸生一月之工。不必逐朔排日如此也。自秋末至春中。读儒家书。其馀六朔。以治科学。而各自专精。则相将交进。内而副亲意之勤恳。外而无负于师友之望矣。第以此勉之也。但得失明有命在。只当在我而善其文辞。以应有司之求而已。绝勿以一毫固必之意系在心中。程子谓不患妨工。惟患夺志。又曰。不是科举累人。人累科举。此等语警惕人十分恳切。须于此硬着念也。
答郭君吉(乙酉)
示节略酬应。欲其保养精力者。认是眷念之勤。而宾札与文字之不得已者。强作应副亦多。殆无暇豫。只将任之而已。观志之业。固不可已。寻常谕少辈。一年分四时。寒节四朔。读经书一秩五六百遍。究竟义理。炎节四朔。课做近百篇。逐年轮熟各体。期于精敏。馀四朔则将学,礼,心,近,节要,辑要等书及史记作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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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紧歇次第究尽。如是而不掇十年。天下之义理文章。无不森然吾目中。知见既明。则又必笃力实践。未论才知浅深。当作何等人耶。一年工夫。三分之二。在学圣之业。则虽以其一而归于时文。本业无不成之患。此栗翁一月十日时文之意。而实符叔程夫子不患妨工之训。此岂失于两下工夫耶。今之自谓为学之士。终年矻矻。不能读一秩书。其业时文分数。殆尽其三分全数。而考其篇成。只是若干数。安得免手生之叹而无临场之窘步耶。平日心身不能自脱于科臼而曰。非不欲学圣人学。科举之害。缠缚至此。吾无奈何。何不反而求之。未论经学时文。不能用己百己千之工。以为成就之地。诚足慨叹。君吉亦无以科举为诿。用志刻苦。毋自因循。勇往直前。必无至穷庐之叹也。上所谓十年云者。只言其成就之限。非谓其十年后便作无事人也。科名在数。可为而不得为。则自止之可也。至于士之为学。士希贤贤希圣。毙而后已。岂有忘之之日也。更另留意之。
与南栗汝(尚宽○己卯)
知有左右者。在黄溪之上。特以先契之深。每欲一觌眉颜。而远莫之遂。寻常为怅。即于南生致心书中。得
屏溪先生集卷之三十一 第 107H 页
左右声光。且见其胎送别纸。认是左右所询若干条疑义也。虽不曾相见。必知先谊之非泛然也。何不亲以书相质。因人送示。第明德说。已觑心性原头。义理精深。文辞条畅。真所谓后生可畏。奇哉奇哉。
答南栗汝
 小注节斋蔡氏曰。缉熙与敬止者。所以为止至善之本。○缉熙。是止至善之工夫。敬止。便是止至善。即缉熙之功效也。今蔡氏以敬止为止至善之本。是以止为止之本。似有未安。如何。
盛说看得精。缉熙者。明新之工。无所间断之谓也。其无间断者。以敬之故也。能敬故无少间断而止于至善也。谓敬为止至善之本可也。今以敬止谓止之之本。则果如盛说之为未安也。
答朴景豹(炳○辛巳)
方读毛诗。则毕后继读书传似好。易则象数之源。无甚急急。是晚年之学。惟四书乃义理所自出也。不可不先理会通透。以为进修之本。大学,论语,孟子,中庸。次第熟读三四五六百遍。使浅深义理。明白无疑。可为实践之地。小学则日用事为间笏记也。大而事亲敬长。小而饮食起居。事事当前。一皆遵依行之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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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义理之难知。必熟而不忘。可无差失矣。横渠以礼教人。使学者有所据守。小学莫非日用之礼。而冠昏丧祭之礼。亦甚关重。不可缓忽。小学读后。即宜讲质于先觉。四礼必遵行无差。至于心经,近思录,圣学辑要,朱书节要等书。皆裒聚义理之要语而羽翼于四书。读四书时。以此四者相间读之。以为参观发挥之益矣。且经书自晚秋至仲春读之。而必先读经书一秩后。继读心经等一书。三月以后。或左传纲目。或班马八大家等一书。或看或读。而六七月暑热之时。则读诗骚做时文。岁以为律。如此七八岁。五书二经心近诸书。史记外集。庶可究竟。始将礼记春秋周易及仪礼周礼等书。以为卒业之地。至于朱子大全。地负海涵。义理千头万绪。无不备载。此则终始以之。毙而后已。学者工夫。大略以此自期。其中间随意加歇。惟在自家权度耳。大抵圣贤之书。载道之文。一字一句。皆劄着在身。无非可以实践以行之者。若读之而已。不关于我。则真所谓买椟还珠也。又大可戒也。人皆有父母妻子。仰事俯育。疾病事故。皆不能不自我为之。閒坐读书。亦几日哉。馀力学文。若不竭力慥慥。其何能一半分成就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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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郑汝能(克焕○甲申)
 华阳老先生影帧。以蠹患移奉草堂云云。
所示朱子说。鄙见本亦主此。年前有人以为华阳祠宇影帧蠹甚。诸议欲更移奉书室而问之者。余谓此影帧。初奉于书室。书院移设后。先师以为祠宇已奉位版。则真像之各奉。有乖朱子聚萃精神之意。即移奉于位版后。今不可变动云矣。昨冬。院儒奉审以为蠹蚀特甚。或犯面部。过此数年。则将无以见其真本。终若致伤。尤绝欠敬。宁还奉烟火之突。无至加伤也。且院祠在迩。别无如前笾豆之礼。虽今各奉。与他书院别建影堂有异云。此说诚然矣。最是绝峡雾湿之地。伤毁极可悯也。吾亦以博议于士林。奉禀于院长而处之之意答之矣。
答朴子正(宗舣○辛酉)
 四时乃礼之盛者。不可废阙。而今人家汨于贫窭。不能举行。深可叹也云云。
时祭礼之大者。必可行也。昔赵重峰以麦饭葱菜行时祭。虽贫岂不可以效此。尤斋每称重峰此事而言之矣。祭主诚敬。称家有无。不可以为辞也。
答卢伯玉(瑀光○癸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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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衰条。妇人夫承重。则从服承重。丧主才过成昏。新妇奔丧节次。似有异焉。且其姑方在哭擗之中。其见之也。亦当如何。
妇人从夫服。夫承重则从服。亦从夫之承重而服之也才成婚。妇奔哭而来。入门后节次。一如奔丧之礼。而若其姑在。则当哭以相吊而已。复何论节文。
 备要虞祭初献注。洗爵奠于铏南。遂启会。却于敦南云云。
铏器名。古礼有大羹铏羹之称。大羹。只烹肉而无盐酱之和者。如玄酒等也。铏羹。肉汤之和盐酱者。铏以其羹而名其器者也。会。饭盂之盖。却。启其盖。仰置之意。敦。饭盂之名。此皆上古之器名。家礼祭初祖。初祖即厥初生民之祖也。其祭。以其祭上古人故。皆用上古饭食与器也。
答河一澄(乙丑)
示谕敬字。诚治心之要法。舍此何求。凡人之心。其所为病。不胡走则必昏倒。无此然后。可以未发而为惺惺。发而能事事当理。其所以为如此者。不过戒慎慎独而已。戒慎慎独。亦不过一敬字意也。是以朱子以常存敬畏一句统言之。但敬以操心。其要虽如此。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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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绰略下手。便得打叠。必此心未发之前。则平平存在。略略提撕。无一毫力制缚之意。而至于已发之际。恶念之或萌。则必用力克治。如刀两断。常使天理流行。终至于浮念之自消矣。以此自检。无一日空旷。无一时间断。则不知之中。自觉工夫纯熟。心境宽平。更无走作昏懦之为病矣。若或未能实下真践。谓敬之不足主宰此心而难可以治此心之病云。则不但徒归于不知敬之科。实不知。虽欲更求而无他更求者矣。千言万语。只在敬字上下工夫矣。
与巍岩影堂斋儒(己未)
三先生位次。奉以并享之礼。未知孰主张是。恐不深审师生之不得并享。自朱子而已有成例。朱子于濂溪祠。以二程配之。尤庵先生力主此议。至绍贤书院沙翁追享祭文曰。位文简下。盖嫌次座于文成先生。而特位于文简先生之下也。先师每诵诸先生已定之论。极其谨严矣。以先师一事二先生之心。揆平日所遵奉之议。今日并享之位。其果以为安乎。今虽失之于前。实不无追改之道。鄙意窃以为因日后享祀。更告事由。降奉配位。如二程之于濂溪。沙溪之于栗谷者。参以事义。终恐安稳。未知佥意以为如何。先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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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仪。事体甚重。虽欲釐改。亦不可以一人之论。遽易断定。须博议于斯文诸丈而审量以处。毋致有他议之地。幸甚。
与冷泉书院儒生
书院之有祠宇。尊奉先贤。事貌非不重矣。然书院本意则实为士子藏修之地。观于白鹿洞记可知。既士子藏修之所。故因祀奉先贤。以为瞻依慕法之图。初盖两宜。而后来祠享之礼虽存。藏修之道全废。书院之设。莫盛于今日。而在在皆嵬然空院宇而已。究其本意。可胜叹哉。贵乡学子近多蔚兴。而亦皆慕法老先生之徒。任院事者。亟议群居聚学之方。宜讲老先生许大义理。毋使坠地之归矣。但新设之院。事力不逮。有财谷然后可议此事。佥须从长变通。或议之一乡士友。或禀闻地主。庶几成就之。则诚士林之幸。既与闻院事。谨此布闻。
答莘巷书院任儒(戊寅)
荜斋朴先生,重峰赵先生。诚百世宗师之名贤也。朴先生前后树立之名节。赵先生壬辰本州之战捷。至今数百载之下。士林之耸动钦诵。宛如昨日事。朴先生虽有乡祀之报。尚不请 恩额。赵先生虽有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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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碑。迄未有祠享者。实一方士林之欠典也。安得无邻县之士论也。朴先生犹或以同乡之已有祠享为诿。而赵先生之义旅战捷。不比寻常杖屦之所经。以本州士论之乡。何至今寥寥也。第朴先生之于莘巷。与冲,江,松三先生以同道同传之义。并享一祠。赵先生之于莘巷。又是先师首享之地。则从以配食。其在事理情礼。谁敢疑贰。惟是 禁令之后。虽非新设。士林不敢擅自追享。则不可不陈疏仰吁。以请 朝家指挥然后可为此。则佥君子当齐议而可否之也。但念近来此等事。多士虽上京陈书甚难。虽或陈书。朝廷之回 启采施。亦未易。此不可不商量为之也。
书院之设。本为多士之藏修讲学。而中古以来。只作乡先生祭社之所而已。于兴学本规。全没意矣。自先辈长老歉叹于此久矣。本院实在邹鲁之乡。长少问学之士既多。建置最久。院中财力。且称稍优。不比残院败学。虽欲招聚儒士而无力可办者也。今若别录一乡士子之胜冠以上四五十以下有志学者成案。又敦出乡望夙学之人。以为讲长。必月再会讲。讲讫。悉书讲说。投示此中。以为答问讲难之地。则庶几不失于设院兴学之意。而亦不能无益于年少儒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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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之方矣。佥尊既带任名。宜相与讲确。而亦就议于乡老之可与议处。以为必成就之好矣。若议定之后。则会讲节目及所讲册子。可无更商之道乎。
答莘巷书院任儒(壬申)
本院追享栗谷先生时。隔板而奉安于牧隐冲庵诸贤之上。至丈岩院长时。改以东西分首而奉之。寒泉之院长也。又令如前隔板。故清乡士论多端矣。本院位次。未论隔板与分首。论议纷争。迄于今靡定。寻常嘅叹。当初以隔板勘定。本出于宗师之地。已过七十年之久。虽或有他议。不宜轻改。既分首之后。亦有可据之例。则不必又改以隔板。而今又欲改以分首。一番隔板。一番分首。举措之屑屑。已不可言。此岂妥奉先贤之道耶。今虽分首。近年以来。士风益渝。论议易激。安知不数年之后。又改以隔板耶。以此言之。分首之奉。亦终归于不便而已。惟佥贤毋作无益之论也。盖本院自栗谷先生追享后。则事体特重。只以世代先后。奉安于诸位之下。诚非崇奉大贤之道。故有隔板分首之议而以至此矣。第有一事最合事理。可以永远无弊者。双庙之制也。是朱子遗规。更谁疑贰。若于追享之初。已有此议。则诸老先生岂不许之。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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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公虽或思到。士林力微。庙屋营作之难。古犹今矣。特未为之耳。到今舍此。又没好策。今建二庙。一则牧隐以下诸先生依前奉安。栗谷先生别奉一庙。上可以稳奉诸贤之享。下可以镇安士林之争。揆诸理势之便当。诚无愈此。佥贤须通议一乡。士林齐会。议定营建之任。以今秋始事如何。既以二庙敦定。则屋制不必过大。损旧同新。无或异同可矣。财力必难。而此既不可已。虽出卖院案田民亦可。而惟在莅事之人裁省而节用之耳。今观多士单辞。诚不无嘅然者。何故而辞气之间。全不商量而有歉于相敬之风。实非有望于邹鲁之峨冠也。且有事于先贤。凡百言议。当付之士论。子孙之参论其间。元不有光于本事。为诸先生之后者。此义亦不可不知也。
本院隔板之制。同春先生本因退溪先生迎凤之制。书议于尤庵先生而为之者也。今以尤翁之答春翁书观之。此则论坡州位次者。而于本院事。可取而为證也。既曰退溪本意实出于不得已云。而且尤翁之与苍岩宋公元锡书。亦曰春翁亦不以隔板为好。然则退陶与尤春三先生本意。固可知也。本院中间有分首之事。元无主壁之位。而东西排坐。又无前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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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一庭双庙之事体无碍也。此本朱子白鹿之规。尤翁之所据而为言者。而慎斋之所印可者也。窃念本院隔板之制。终甚不安。昔者太学坐次。从榜次为之。栗谷先生以为学宫之礼。当以长幼为序。仍以年齿而坐。以此揆之。学宫位次。后贤之压坐于先贤。诚甚不安。然士林之尊奉大贤亦难。只计世代而序列于下位。此所以不得已有隔板之论也。第士林尊先贤于俎豆之地者。固宜为便于所享之先贤。以慎斋决不可次休庵于栗翁下之言论之。而牧老以下诸先生之于栗翁。世代之辽绝。既如彼。况牧老之碑记。出于尤翁之大笔。其称树节义行礼俗。明伊洛之学者。不欲专圃隐之美。而且以下诸贤。或为己卯之渊源。或为乙巳之领袖者。已著于庭碑。栗翁之尊礼诸先生者。想亦不啻于休庵也。然则栗老之心。岂以一板之隔。晏然于压坐诸先辈之上耶。以平日所不便之道。享之于俎豆者。岂可为尊奉之意哉。是以朱先生已有双庙之制。而慎老尤翁之必欲遵而行之者也。今者本院去隔板难便之规。毋更为分首无前之例。而亟成一庭双庙之制。奉栗翁专一祠之尊。而以泉谷西溪配之。奉六先生并享一祠。则莘挚巷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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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于是大明。而更无坐次之难便。岂不是全美之道耶。须以搢绅章甫士望所归之人。别出营建都副有司。以为各别济事之地。而但义虽便好。财力难办。必各思生财之道。以为我东复有白鹿之旧制也。
答凤岩书院儒生(辛未)
 本院奉享四先生。而松斋韩先生西壁下东向。沙溪先生东壁下西向。同春尤庵两先生前后奉安。而以沙溪门生故。并列于沙溪为未安。并奉于松斋之下矣。尤庵奉安。实在于辛丑秋。而其前则三先生位。皆并列北壁下。到今诸议或言当依前日所奉。并奉于北壁之位可也。或言今既东西对排则不必改也。莫适所从。欲承指导之教而奉行也。
四先生位次釐正之示。眇末后生。何敢擅论。第师生不敢并列云者。若先师主享之院。则弟子不敢同列。坡州紫云书院。乃栗谷先生主享之院。故沙溪先生为配享。黄山书院。即诸先生并享之院也。尤庵先生并列沙溪之下。先辈定规既如此。且本院以东为上云。而同春先生位居于东。则实奉于沙溪之上。故尤庵先生有急急釐正之教。而初不以同春之并列于沙溪为非矣。即今东西排奉。不必然矣。松斋先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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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院主享之位。则三先生之追享。以世代先后。自西而东。一祠并列。义例无损。今欲釐正。则幸更博议于儒林长者而处之也。
答竹林书院儒生(癸酉)
院长已以奉安于位牌倚子之后为定云。此他书院通行之例。更不须他议矣。但本院既非尤庵先生单享之祠。先生又非首享之位。则独以影帧合奉。诚似未安。且影帧奉安处。必有板龛之役。诸先生位。当有告由移还安之举。此亦未安。而既奉影帧之后。则远近多士之寻院者。必欲仰瞻遗像。先贤同奉之所。数数开门。诚有所难便。八卦亭。即先生平日所居之精舍。而既在书院咫尺之地。且自本院看护。便是院中别堂也。奉帧于亭中而别无俎豆之礼。则亦无别建影堂之嫌。未知如何。既承盛询。聊以鄙见仰对耳。
答景濂书院儒生(戊寅)
示意悉之。今此濂溪之奉安。既经尤庵先生定论。不须疑贰。但近来毋论新设与追享。 朝禁至严。诚不敢与论也。文字佥意既勤。不宜终孤。移安奉安两件告文。谨此构上。望耋神衰。文辞益拙。未知合荐于笾豆之际也。不任愧悚。第尤翁之意。如不成双庙。则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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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隔壁之制者。不独先生之意。实据朱子白鹿之规也。盖朱子于白鹿。中立先圣先师之庙。东祠濂溪两程。西祀刘陈诸贤。盖以莘挚巷颜之义。区别于学问之儒夙夜之贤也。朱子本非有轻重于其间。尤翁之意。何尝异此。然而当时之乡议纷纭。终不免见毁于凶党。可胜叹哉。第见今祠奉位次颠倒难便者。百馀年之久。而贵乡士论。尚不之釐正。识者莫不为之歉叹。今濂溪之必至祠享者。盖依尤翁遗议。则隔壁之制。亦不可不遵用。以为各专尊奉之道也。今濂溪主壁。则毕斋以下。皆奉配位。然以前日主享之毕斋。礼不可不奉于东一位。文惠次于西一位。虽同是配位之中。终不无先后之颠倒。此所以尤翁之谓如不成双庙则必宜隔壁者也。此义已详于移安告文。幸佥其商之也。
答景濂书院儒生(己卯)
书院奉安。各异其规。或以东为上。或以西为上。朱子沧洲精舍。先圣位南向。配位颜,曾,思,孟在东西向。从祀位东西相向。而以东为上。以我东言之。莘巷东上。道峰,黄山西上。此皆一时议定而已。既各有例。则元无一定之规。顷日告文草时。以东边为毕斋位者。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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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有意矣。第更思之。本院见奉配位之次。似已以西为上。而即今隔壁之礼。全用尤翁旧议。则当一依前图行之。毕斋奉于西边。文惠,平靖并奉于东边宜矣。既隔壁以奉。各专其尊。则元无上下尊卑之次。而本院以景濂为号。则本是毕斋主享之祠。无论东西。当以毕斋所奉为上矣。
答华阳书院儒生(甲戌)
李斯文公辅意外又辱穷涧。再致佥惠书。慰仰之极。且蒙公辅以佥意为申庭碑事。甚郑重。自顾愧惕。诚无以仰对也。窃念先师平日尊事我老先生。靡不用极。凡游先师之门者。孰敢或辞于老先生文字之役哉。不幸同门诸老今无在者。唯丑劣犹能视息于斯矣。所以佥意之专靠至此。而今赵院长之书。又如是矣。兹不得终孤勤意。而文词本拙陋。神思益枯落。恐无以揄扬论赞。终误斯文大事也。实不胜兢悚之至。
答华阳书院儒生(甲申)
所询与通告文字谨悉。以今岁甲申也。匪风下泉之感。于戏不忘之心。有此齐发之谕。感慨之馀。不胜钦叹。但伏念兹事至重且大。尤庵先生非无此意。亦有事体未安之语。先师则微婉之辞。虽不敢明知。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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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席。实承难慎之意。且于礼节之间。恐不无难安不敢之端。顾此孤陋癃疾。何敢容易刺口于此等大议论耶。幸更博询于士友诸公。十分审慎而处之如何。来纸二字。不敢当礼。谨别具状。仰复勤意。
答公州乡校儒生(戊寅)
示谕祠享事。闻来令人耸肝。前而节斋。后而退修。贞忠义烈。卓乎伟赫。上比六臣而不愧。下方四忠而无逊。祠享之规。无则已矣。有则非二公。更谁为哉。贵乡即是生而长。又衣履所藏之地。而尚无俎豆之仪。则诚贵乡儒论之欠失。今奉通草之示。以此将欲陈书仰吁。近来此等事。甚难得竣。是可虑也。然士林言之。何可已也。第忠贤云云。以朱子白鹿洞双庙之义观之。李评事与成李数贤。虽不得不祠享。其同享于此。则自先辈而已有议矣。今既不并享于老江两祠。则择地于锦江上下。特建一祠而妥奉焉。则其尊隆名节之意。岂不专且重也。佥意亦不可不一下商量也。
答绍贤书院儒生(己卯)
凡为士者立心制行。言议事为之间。务去私意。无一毫留着在胸中。必从义理做去。当邪正淑慝之辨。关世道斯文之会。而我之所执既明。真是义理之正。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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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祸福利害。有少挠屈。虽铁轮顶上旋转。不动。在上者亦于大义理大是非处。必先明黑白之分。备尽扶抑之方。无使薰莸之杂。以贻吾道之害也。若今者本院佥章甫当初分争。元没义理。两皆全非。何者。李生辈以削板之微事。终成阋墙之变。渠不足言。而其为忝辱于老先生者如何也。今为我老先生之徒者。正宜惕然伤叹。亟推被发缨冠之义。言其两皆不是之由。思所以救止之道。不然而各以私好为其党援。或扶或抑。互相武胜。以助乖激之势而不自知。反陷于互乡之归。诚足慨叹也。第闻诸李则始晓于昨岁宋中丞之言。而今因方伯之教谕。终复就好云。前日一是一非之论。已归笆篱而无事于閒争竞矣。诸洪之论。又闻方伯校堂会谕之时。诸贤已皆通融和好。无复党争为答云。士子之一言一行。皆本于心。其言既如是。则心之所向。亦可知已。庶几自此无论彼此。一心纯然。无更畦畛而复讲平日之世好。同造清斋之讲席。揖让济济。讨论义理。则实为一院之美事。而亦岂不有光于听闻哉。兹申前日奉勉之意。惟佥章甫更念之。
答金乌书院儒生(辛巳)
屏溪先生集卷之三十一 第 115H 页
禀目之称。非所敢当。亦不得循例仰答。第其示意谨悉之矣。清圣庙碑刻百世清风四大字。曾亦见其印本尔。窃以为我东节义之类夷齐者。惟冶隐先生。而洛江之金乌。即滦河之首阳也。宜竖大石于先生庙。传刻四字。俾耸观瞻也。顷者锦山儒生。以先生遗墟又在于锦。而影堂已毁于叠设之禁。则无以标示来后。营立四字碑云。善锦皆先生旧居。则清风之碑。义无所殊。士林皆闻而奇之。鄙人亦以文字相其役矣。今者佥贤追闻锦事。又有树石之议。彼既为先生。屹此螭头。而今又两地同碑。无或近于文胜耶。然各为先生地也。必欲为之。则自有傍照之义。为大贤俎豆之所。非止一二处。不嫌其多。此亦何妨于义理耶。但锦则既立遗墟碑而刻此大字。善则其书院与影堂。择其便宜。为立庭碑。前面刻此大字。似无不可。未知佥意如何。
答忠贤书院儒生(壬午)
今名以禀目。多士俯询。至及于蒙陋。愧悚之极。无以为谕。除是重峰赵先生宗事之蔑裂。略仍士友之所传而闻之。未得其详。今佥尊为示前后委折。始盖悉之矣。赵缵文以支庶贱出。敢生夺宗之计。假名宗秀。
屏溪先生集卷之三十一 第 115L 页
瞒告大臣。移奉祠版。果如来谕。则其操纵与夺。悖伦乱常之状。诚极骇痛。虽在寻常士夫之间。有此变怪。闻者莫不惋叹。况先生宗事耶。宜乎士林齐愤。至于发文广询。思所以釐正之道也。周公制礼。宗法为重。而朱子家礼。亦眷眷于此。而一乖则尊祖重本之意蔑。人纪斁废。管摄无地者。诚春秋一统之义绝。而夷狄猾夏。诸侯僭乱也。先生平生尊朱子之学。仗春秋之大义。而后裔之不肖者。全不识先生之义理。而变起宗事。其为慨惜。傥复如何。今赵烨与焕俱无后。则宜就长派后孙。择贤而为烨后。以主宗事。如或无之。则又求仲季派立嗣。若其为嗣者年稚。不堪主祀。则依圃隐,栗谷诸先生家摄祀助祭之例亦可。如此然后一门之心志一定。以绝纷纭争夺之弊矣。此固出于重宗祀之义。而亦 朝家已施于先贤。定宗事之规也。今若弃其宗嗣。或夺或与。以至于移奉先生祠版而祭之。则 朝家虽定为不迁之庙。先生无庙。之彼之此。有如长房递迁。苟为一时香火而已。此岂道理也哉。但此必大臣或礼官详悉 筵达。以俟 朝家指挥可矣。士林虽自激慨。不可以此直为陈书祈恳。或可详悉前后委折。备据两先生家立嗣时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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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都堂或礼部以为奏达变通之地耶。惟在佥尊更加博询于知礼家。或就议于朝廷大人。以为尽美之道矣。既承士林询谕之勤。义不可孤。略布鄙见如此。不知佥议如何。
答静退书院儒生(丁亥)
本院诸先生前后位次图并说承悉。以朱子南康书院专享周程三贤。乡先生则别庙而祀者观之。当初本院。忠武公以下。别立忠孝堂享祀者。事体得之。今既重修。则何不依旧例别祀之。而增屋于本祠而各享之为也。此则前代无此例矣。可惜。第今既完役。奉安诸位。则残院更无力。毁其已成之屋。作一别祠。以遵南康故事也。势将就其已成之祠。整顿位次也。五间之中。西三间东二间。隔壁而别之。依乙亥年例各奉。而但大小书院奉安。或西上或东上。太学虽用东上之礼。而神道尚右。 太庙礼及家礼祠堂所奉。皆用西上之礼。是院亦前既西上。则今何必改用东上之礼耶。且配位。本院旧例。不于正位左右东西向以奉。与正位并从南向。虽或前或后。殊非配位之礼。系是无前之规例。来示所定东西相向。如太学四圣从享之礼可矣。第又有可言者。东浦自是丽鲜革世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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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节之先贤。与吉冶隐诸贤。无异同之可言。且尤庵先生之意。于祠院位次。以年代为重。盖不足并论于祠享之人。不须论。而既奉于一祠。则以先辈而强屈于后辈。为甚难便。又以为所享先贤坐正位而俯视先辈之强屈于配位。则其心岂能安享耶。先生所论义理正当。不可不从。燕岐凤岩书院。即韩松斋所享。而其后沙溪,尤庵两先生追后奉安。而皆奉于松斋之下。今此东浦之为配位于静退两先生。诚未安矣。近有一例。清州莘巷书院。本 宣庙时书院。牧隐及己卯乙巳名贤所享。而栗谷先生亦以曾经清牧。追后并享焉。尤翁本主双庙之制。而奉安时尤翁在丧中。故院儒奉禀于同春先生。用退溪所论。栗谷首奉于东上之位而隔板焉。牧隐以下八先生。自东而西以奉之。昔年丈岩院长时。隔板非礼。以栗谷,牧隐东西分首叙次而奉安。其后寒泉之为院长。更为隔板。以遵当初春翁之制。无正位而东西分首。亦非正法。今于此用朱子尤庵之义。奉以双庙可也。而其势不得为双庙。则为东浦之地者。与其处于后贤之配位。宁为首奉于忠孝祠也。称以双庙则与别庙有别。尤翁于莘巷。栗谷与牧隐冲庵诸贤分为双庙为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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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即今本院忠武公诸位所奉。便是双庙义无所害。但此则又是新生别论。不可率尔断定。须博议而量处焉。虽以先后贤世代为重。本院东浦先生。非如凤岩书院韩松斋之先享而沙溪尤庵之追奉也。东浦既配享于静退。今不可以世代之先而卒然奉安于静退之上也。亦可商之也。
与老江书院儒生(乙酉)
本院长任之名。顾此癃衰卤莽。固何足堪。第老先生祠院之在岭下。只此一所。则甚却奇喜。而佥贤之特意慕仰于众咻之中者。尤切歆尚。其齐心共议于院事之意。诚不可孤。终不敢以老病为辞。然屡百里外事势之拘。无以与闻于末议而奉助其万一。徒自慨恨。向者以斋中佥议。送来空册。成示讲学节目。极是喜闻。非不欲即副盛意。而平日酬应之烦。无暇下意。适因高宁便。草成若干条。又足以跋语。幸佥贤毋以言耄而弃之。加意相勉。必逐月成会。以为观善资益之地。则诚士林之幸也。但会士之道。有院中财力可成。未知无难办此否。是可虑者。
答海州儒生安体润,李熙夏,朴庆善(乙亥)
示李生偲云云。顷因海州三书院任儒联书。略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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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生辈至亲间私相争鬨。不但为渠辈之不幸。俱在大贤脚下。其忝辱先世。贻羞士林。为如何也。诚吾党之一变故。宁不欲闻也。此本老先生别集。而玄翁所裒成。则事体甚重。今者李君叙五非有改刊之会。而不议于士林。无端削板。诚妄则妄矣。顾其板本。已有尤翁定论。早晚当削则削之。亦胡大罪。不恤骨肉恩义。转成大鬨。以至儒林各相左右。驰书远播。争说有无疵过。使人莫不骇听。此何情理。此何道理。来书与顷者院儒之书。俱是多士之言。非敢不信。而条件俱多各言一边之悖状。而若相对案。无他可證。实非远外骤闻。可以究其曲折以答可否也。第李生辈以同堂之亲。不耐一时之小忿。不念亲爱之大义。其见识之陋可知。常人识陋则量小。本事虽微。说来说去。语各不择。易相乖激。相激不已。则至于相雠。雠之之甚。则终必相残。虽乡生贱夫。至亲相残。人理之所不忍。王法之所不贷。李生辈自待虽卑。若念所生之地。则岂不各自惕然。两弃前愆。以为释憾相好之图乎。凡事之关世道斯文者。不可不明辨是非。严其扶抑。而此则不过系渠辈门内事。而大体则相鬨也。虽或有小小得失。元非他人所可与论。儒林之各相扶抑。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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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善处置者。以其老先生后裔而顾怜之意也。然则彼此何间焉。无论彼此。是者还他是。非者还他非。而一使之笃于亲爱。毋至相残。得以复厕于士类之后。则真来言所谓扶护爱惜。岂但如昌平之草木者也。佥尊须相议于三院任儒而通告馆学。解李偲等罚目。各劝彼此。俾令毋计长短。相就谢愆。终归乎善。则岂不幸哉。顷答院儒书。佥须讨见。而此书亦须示之院儒而议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