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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第 x 页
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书
  
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第 456H 页
答申泰甫(庚午)
示谕多少并悉之。伏闻 圣上锐意于良役之变通。甚盛德事也。良役之弊极矣。诚不可不一番变通。而试看今日纪纲人心。虽有良法美制。何可大更张为也。结户之得失未可论。而恐非知时措之义也。又不可以但已。则毋作新法以扰无役之民心。只就良役本事而稍变之。减其半而宽恤之。则犹可为一分救弊之道矣。然亟行损上之政。 肃庙以后所增加之军布。尽行汰削。然后可作一匹之役也。潜谷之设大同法也。后来所加之贡案。不得釐正而为之。故犹不无后人之慨惜。今日朝廷。其谁敢为潜谷之所不能为者耶。要之目下事意非不美。难得以善变。恐反为无限之弊而终作难言之忧也。安危存亡。皆在于天。亦奈何。纸末奴婢法云云。若可以大更张。则此亦宜在革改之科。而今日岂合言此等事也。事当否不须言。晦翁云云。既无晦翁许大见识。又无晦翁之陈,赵,汪,留而欲言则妄也。恐高明之见不到此也。旧伯以其册子投示。欲闻可否。晚乃略有云云。似其先入者。
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第 456L 页
已难摆脱也。别幅四条亦领之。既以入直省记。而无入直之事。则此上欺君父也。大不安。虽要于堂上而变通之。朝廷必无勿令入直之理。与僚官相议随省记入直之外。无他好处置。僚官虽或不欲。亦不可论。势将从省记排次。我自入直而已。但自今入直。则必有多少资力可了。若他无藉手。则各司例有逐朔邱价。以此备用亦可。虽末司小官。事关欺君。何可自蹈。位田之税。不可不徵。然流弊之久。郎官不能自专。而上官或无意相助。则亦奈何。凡为官之义。事大而无举职之道则不仕可也。虽无举职之道。事小而不至为办去就者则已之而已。今此所示。似非去就论者。试观其轻重难易而为否之。不必至于取辱耳。剩米云云。此等物无论小大。不入己用好矣。必至还报。则反归屑屑。且本署元来藉此而粗成规㨾。则尽数还报。将如何区处。曾与丈岩公论如此等事。其言盖如此。闻其曾自处者。亦如是矣。及见朱子与王运使书。事或有未尽于十分道理。若有拘于所管之司。亦不得不随例应副。此亦为公也。必欲清快于自己。而终至贻弊于见司则亦不可。第于彼此轻重。极商量之。如金秤上秤出来。则自有道理。若毫分不入己。则无
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第 457H 页
干国赋。此则贤者必自远之。何愧于私义耶。末端示谕诚难言。如为亲或为贫。抱关击柝之仕。低徊末僚者。出处何须言。然平日读义理之书者。自处要自好。则亦不可一切放倒也。一时之随例公参。异于私谒者。盛见亦似然矣。然此亦程子所谓第一等让与别人也。间有有志之士。犹能不欲为而不为之。则人孰谓其过也。科举本非第一等义理。且自近年来。尤难涉迹。而虽称自好之士。未闻以此自停。人亦不能劝人止之。抑所谓第一等事。难乎见于衰世。而人亦不可以劝沮者耶。仆尝有不敢知者。冉求,仲由既与于四科之列。则亦可谓孔门高弟。而季氏即东鲁之僭逆也。甘心臣事之何也。况如由也以未之能行。惟恐有闻之勇。若闻夫子之一言。岂终至于不得其死耶。夫子之其无一言以警之者亦何也。今之仕宦者。僚堂之间。虽有不便之端。自是公朝官爵。则其视无耻于季氏家臣者。不啻间矣。然闵子有必之汶上之语。则去就之义。本自有其道。第商之。
与申泰甫(辛丑)
春仲枉宿为慰。迄不可忘也。早炎仕候如何。此孤居木食依旧㨾子。幸耳。向士友间盛传足下与沈信夫
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第 457L 页
书。诚莫知其何故。而且然且疑。其后信夫自旸谷会下数宿而去。问之果然。惊愕骇叹。愈久不能已。高峰于武定一事。不无差错于士论。故栗谷 经筵日记。特示微意。未知旸谷何事类是而用此笔法耶。不但引谕失伦。字字侵弄。句句妄谬。惜乎吾人口头发此话法也。足下之于旸谷。以私则父兄之同门侪友也。以公则斯文之先进长德也。未论知与不知亲与不亲。其在后辈尊礼之道。岂可若是之慢且侮哉。况朋友五伦之一。若其志同道合。两相知与。则与世之诩诩强笑语。自谓亲好者。其义有别。仆于旸谷。自视鲁蔑。虽无可合之道。其志趣气味之同。则亦尝无愧于一伦。而足下平日视仆。亦非比寻常世交。其所称谓。固自不安。而足下之所郑重者可知。今于仆比伦之地。不少顾藉。全无谨畏之意。是岂处我以郑重之道哉。人之闻此者。莫不骇听。而其张口大言者。皆以为某之徒宁有侮旸翁者也。疑咎之言。至及于此汉。而若仆爱惜足下者。则此犹不暇顾也。其待旸友者。何其太薄也。出辞气者。何其不逊也。中心骇咄。历数月而不自释也。既有所蕴。宁不一摅于足下。在足下者虽不审于前。亦岂无寻思善后之道。幸猛自反省也。
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第 458H 页
或冀有寒暄之书。则必有及于此者。久无来音。聊作此八禠。未知以为如何。
答金季初(复庆○癸未)
异姓亲结婚。观于小学所载吕荣公事。未论远近。准之中华礼法之俗。更无疑矣。不但此也。黄辂以朱子外孙。为朱子之孙婿。故尤庵先生平日正论不以异姓之戚拘于为婚。后学之所可法者。其不在于朱子尤翁耶。况所示议昏之处四易姓。而寸数又非四五之近。则似不须疑贰也。
答金季初(癸丑)
示意悉之。既冠则当用成人之礼。而某人之子是取他人为后。则此四种所谓正而不体也。本服期年之外。不得加矣。尤斋先生虽有所后子不可以不体之论。而此一时讲说。似非晚年定论。更详之如何。晦初间欲往省黄衙。而计将即还。恐难相奉耶。
答郑士益(重谦○辛巳)
 大学序文下新安陈氏注。此序分六节。
大学序文。自是小文字一统说。而北溪既有分六节语。必欲分之。亦不无段络。来示分节似不然。条列于下。○第一节。自大学之书。止教人之法也。大学之书。
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第 458L 页
即大学教人之法。故此其一篇之大旨也。○第二节。自盖自。止复其性。首节槩言教之之事。此言教之之实。其教之者。即明明德也。明德以性为主。故教之以复其性也。既能尽其性而又能使民复其性。则此明明德新民之止至善也。大学纲领。都在此矣。○第三节。自此伏羲。止非后世之所能及也。既言教之之实。故此节继言自古教之之法。而兼言小学教人之先于大学。以明教之之有序也。○第四节。自及周之衰。止以发其意。此节言圣君不作。教人之法已废。孔子为诵圣王教之之法。以传于后世之意。而大学书之所由作也。○第五节。自及孟子没。止坏乱极矣。此节继言孔子所传教人之道。至此而不能传。以至坏乱之极也。○第六节。自天运循环。止篇末。盛则衰衰则复盛。理之常也。自三代至宋。而圣人之道或在上或在下。盛衰不一。以至程朱而复盛。此大学章句之所以作也。
 朱子论学。必以复性初为纲领曰。人性皆善。明善复初者。论语首注也。曰人性之纲。以复其初者。小学题辞也。又于此序文。特提性字四致意焉。陈氏举此数条以明之明德不外乎性之一字云云。
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第 459H 页
朱子论学一段。所论得之。而朱子之论学。必以性为主者。实有所受。自古圣人论学。以理为主。故尧舜禹汤以中字相传。中即理也。继以孔子太极生两仪者。亦以理为气之主。而其语颜子则以复礼。语曾子则以一贯。礼与一皆理也。且以教人之法授曾子。则首言明德。曾子传之。以性为主。自是以来。其所以相传者。子思之命性。孟子之性善。皆一串义也。濂溪承绝学于千有馀年之后。而特言无极而太极。为阴阳万物之所以主者。伊川之好学论。一遵图说而曰。圣人本天。释氏本心云者。洞明儒释之所主有心性之别。此朱子之所以小大学序及论语首章注。明善复初。皆以性为主。朱子之有所来历者。学者不可不知也。
 卢氏直以明德为本心。而遗却实体。影外说去。无一字及于具众理之性。而毕竟大脱空无下落。于朱门圣学。果如何哉。
卢氏说明德只是本心云云。本心之说。始出于孟子。此则万理具足之心。谓之本心也。与后来只指虚灵谓明德者有异矣。卢氏之说。不可全斥。而栗谷之非之者。以其分虚灵二字。谓寂感之失也。更合商之。
 心之虚灵。或以为有分数。或以为无分数。
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第 459L 页
心字之说。最难究竟。第朱子言心气之精爽。程子言气清才清。气浊才浊。而朱子以才为心。庸序以虚灵知觉为心之体段。而语类以虚灵为气。则单言心之体段。只是气也明矣。以后来栗尤两先生说观之。栗谷则直曰心气也。又曰。善者清气之发。恶者浊气之发。与先生本说发之者气之气字。一般是心也。尤庵亦以为心如器。性如器中之水。其以心性分理气而以气属心也。朱子又曰。论万物之一原。则理同而气异。盖气之不齐。气之本色。心之以气言者。诸先生既无异辞。朱子之言。又如是明白。心之气之人人不同。固不须疑也。虚灵不昧。虽气之至精微处。栗谷直以优劣言之。虚灵之谓无分数者。终不成义理。鬼神朱子以为阳之灵阴之灵。则宇宙间气之精者。莫如鬼神。而明道有曰浊非神耶。其于二气之灵。犹以清浊言之。则圣凡虚灵。岂无分数之可言耶。栗谷优劣之说。终是卓尔之见。不可不从也。且心性以道器言之。则性为形而上之道。心为形而下之器。形而下者。岂有一例无殊之理耶。旸谷虚灵无分数之说。时伯之言然矣。当时与旸谷讲说。惟此一段。终始未契。至今不能无疑焉。旸谷之言。盖谓心气也。其气则圣凡千
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第 460H 页
万不同。而虚灵则光明也。光明则初无分数云。而今主心纯善之说者亦曰。虚灵有分数。则明德亦有分数。以此而为心纯善之證。旸谷虚灵皆同一段。言虽同而其义则实大有异矣。虚灵有分数。则明德亦有分数云者。元来主心纯善者之言也。盖谓明德之人人皆同。以虚灵之圣凡无分数故也。此说不识心性一而二。二而一之意也。何也。孟子谓人性皆善。程子言性则尧舜与涂人一也。此单指心上所该之理而言也。朱子学序以仁义礼智言明德。明德以性为主也。明德之人人皆同。性之圣凡无不同也。其明德之恐有分数者。不以性为明德之失也。今以明德主心看。明德人人不同。何啻圣凡之异也。德具于虚灵不相离。故有似一物。虚灵心之气。德性之理。分言则二也。明德主性而言。虚灵虽有分数。何害于德之无分数也。
 性之本然气质云云
未论本然气质。性一也。性字从心生。性即理也。而其所谓理者。指人物形气上所赋之理而谓之性也。陈北溪言凡言理者。指天下公共之理也。理之得于我者谓之性。栗谷曰。理之在形气者谓之性。其不在形
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第 460L 页
气者谓之理可也。何可谓之性也。就人物形气上。单指其所得之理曰本然之性。以此性兼气质言则曰气质之性也。两性之异其称。只在于单指兼指之间。而性则诚一也。且性理也。理一也。人物本然之性。似乎皆同。而朱子之言曰。观万物之异体则理绝不同。性字单言则虽其理也。而从异体上言。故其所谓理者。随其形气而理绝不同。此人物本然之性。所以不同也。是以就人之形气上而言其本然。则仁义礼智是也。就牛马鸡犬而言其本然。则牛耕马驰鸡鸣犬吠是也。以此本然之性。兼气质言。则温柔之仁。或反为阿谀。刚毅之义。或反为㬥戾。耕驰鸣吠。亦各有善不善者。此兼气而言也。于此详知则一性而二其称者。庶可跃如矣。
 宗人郑寿崙之子先已出继。其后寿崙又为出继。两所后家。为无服之亲也。寿崙之子先出者。为寿崙所后父。当何服也。昨岁寿崙所后父死。而寿崙之子服降期一等之服。果合礼意否。
父子皆出后于人者类多矣。生父之所生父所后父。皆为其生祖。俱宜服大功。今若以生父之所后父为生祖。而不服父之所生父。又或以生父之所生父为
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第 461H 页
生祖。而不服父之所后父。则皆违于天理人情。今服降期一等之服者诚得之。
答柳德益(增○辛亥)
 丧礼三殇降服图下曰。大功之殇中从上。小功之殇中从下。又曰。齐衰之殇中从上。大功之殇中从下。不从中字。皆从上下字何也。
考见三殇降服图可知。于本服大功长中殇。皆降一等。则长小功而中缌。至于下殇则无服。故中从上而同为之小功。于下而服缌。盖大功之亲。虽下殇。不忍其全无服也。若本服小功。则于中殇。从下而无服矣。下方齐衰云云。是妻为夫党。故稍异于本宗之殇矣。中从上云者。从上一等而为小功也。
答玄季真(凤谦○辛未)
我国之俗。虽先栉后盥。中州之俗。安知不先盥而后栉也。内则本疏。以栉讫加縰。次笄次总。次冠次服。依事先后称之。盥之在于栉前可知。果如来示盥之当后于栉而先之。则疏家必不于此以依先后称之矣。第盥栉先后。不必较也。少者之礼。当日日晨起而盥栉之也。疑此先后而拖至于小梳之理发。则恐大穿凿而昧于大体也。
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第 461L 页
若藻藉之承玉然七字。内则疏语也。藻藉。周礼之缫藉也。疏。缫织丝为之。又注。缫读为藻率之藻。盖藉以玉。公伯子男圭璧之物。缫藉藻藉。一物而二称也。周礼。天子之镇圭尺二寸云。其藉之为尺二寸无怪。然周礼疏谓缫可垂可屈。则广于玉矣。郑氏谓各视其玉之大小无据也。未知注与疏何得何失也。
古礼庙与墓不无轻重。庙则有祭。墓则无祭。且以孔子之言观之。古也墓而不坟。又曰。古不修墓。盖致隆不及庙也。以此檀弓云墓则式。而祠则下耶。然今不可以此檀弓说而不下墓也。疏说之以墓为他人坟。全不然。此过墓之墓与上哭于墓之墓为眼。以下墓字为他人墓。则上所云哭墓者。亦哭于他人墓耶。疏说不可从也。
死于车则犹可置尸于车上。属纩而复之以绥。死于马上则势当下于路左。属纩而复之矣。其复之也。当于尸侧立而复之。而行中若无他衣服。则其所服之带似可。盖次于衣服也。不然则死于战者。复以矢礼也。以扇以鞭。亦不无其义也。
不惑与不动心。皆以无所疑惑之意释之。而不动心注。以为孔氏不惑。亦不动心之谓也。不可以轻重深
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第 462H 页
浅言之也。
云龙风虎。皆以类相感者。而既曰龙阴物。故湿气蒸然而云生云。则虎金属。威猛之物。故商飙自感而至。亦不足怪也。未知如何。
星有阴阳五行之分属。而星书谓北斗居阴布阳。以此而谓之属阴耶。北斗在北。南斗在南。以南北而各谓之居阴居阳耶。南北斗之分司生死。诚如来谕。其以北斗属阴者果以此耶。详考诸星如何。
其中必有大美恶云者泛称也。盖言有大美焉。必重复书之。有大恶焉。亦必重复书之。今此再言首止。书之重词之复者。以其有美之大者也。美恶之恶字文义。不必为疑。
郑伯之逃。圣人之贬之。十分义理也。胡传之既抑而又扬之。未可知也。惠王之以爱易世子非义也。诸侯盟于首止。将定其位。其事是也。则郑伯之逃归而不与盟。宜乎见贬于圣人也。况以诸侯之尊。而作匹夫之逃。何能免其贬耶。胡氏反以郑伯之喜于王命。谓尊天王而处权之中。天王之事。既失于易树。则为郑伯之道者。宜谏于天王而与诸侯共定世子。今反逢迎于君恶。何得为处变而不失其中者耶。尤可疑者。
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第 462L 页
胡氏以郑伯之逃归不盟。为处父子君臣而得其中。则又何于桓公之与诸侯盟于首止。以定其位。谓一匡天下而大称美也。胡氏之义理。终不可知也。
自空凝结云者。亦天文书星陨为石一意。星陨为石。亦非自空凝结而落耶。既有石陨之变。则自空为石而陨也无疑。
遵先王之治者。不过遵先王之心与道而已。法制则当随时制宜。井田不过为均田之意。今欲均田则不必井田为也。以即今之田。详定六等之制。又精量长广尺数。然后依古制以八口为一户。而授田一结或一结馀。量宜均授。则其均田之意。无异于井田矣。但此必圣人有作而人心归于一。兼并者不敢怨然后可行。以今人心世道。岂敢言此哉。即今奴婢之法。万古无此例矣。箕子八条中盗者赎为奴婢者。只是限其身为其人使役。以防其为盗。且中原奴婢之法。亦衣食于人者。为其仆役。岂如今日之虽百世。世世为人之奴婢哉。既系公私贱。则虽有通天之才。无以许通。天生斯人。初岂有贵贱之局定哉。愚每谓圣王有作。则必有所变通也。贫贱而衣食于人。则仆役于人。亦天理也。此则固不可禁矣。然公卿大夫士庶宜令
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第 463H 页
各有限定。而此亦限其身而已。其子其孙则不拘于仕宦可也。此盖大变通大更张之道。亦非今日所可议也。不识时世。只以法美而欲行之。则反使人心乖离。世道纷乱。奈何。
专取阀阅。唐宋以来末世之弊。而我国 宣庙以后尤甚。草莽贤才无以收用。诚非立贤无方之意。此则虽在今日。在上者诚欲变通。则岂无其道。顾此岩穴之人。凡于世间事。何足道哉。平日言议不及朝政。不须言也。
答南和彦(致薰○庚辰)
示意悉之。忌日虽与节祀相值。礼无叠设之嫌。墓祭则虽同日叠祭。所祭处各异。既无嫌。祠堂时献。非祭也。尤无嫌焉。来书有夕行节祀之云。何谓夕行耶。忌事掇后。即当行节祀尔。
答李幼成(仁默○己酉)
 大学一篇。似皆出于曾子之手。而章句云曾子之意。门人记之。何也。
曾子门人。虽记曾子之言。而十章之意。实出于曾子。则固可谓曾子之传矣。其谓门人记之者。传中有曾子曰字。朱子之谓文不出于曾子之手者。盖以此也。
 
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第 463L 页
不忍人章。言仁义礼智而不言信。事亲章。言仁义礼智而又言乐字何也。
何但于五性而只言四德。虽单言仁。而五性无不包矣。又虽添言乐字。而亦无加焉。事亲之仁。从兄之义。无所勉强。而欢欣之至则乐自然生矣。乐盖言仁义之十分尽处矣。
 朱子于七月篇。解索绹曰索绞也。经界章。解索绹曰绹绞也。二说不同何也。殛鲧之殛。舜典注。拘囚困苦之。孟子注诛也。二说不同何也。
索绹大意绞索也。互看固无妨。而殛字之训诛。诛不必杀之之谓。亦有诛责之意。或以此通看否。
 太庙祝文式。自 太祖以下各室。皆称孝曾孙嗣王臣孝子孝孙。随位改称。而于 景庙。称孝嗣嗣王臣。以其继世之义重故。亦称孝字耶。至于 永宁殿。自 穆祖至 桓祖。皆称孝曾孙嗣王臣。于定 文 端 睿。皆称嗣王臣。于 德宗。称国王臣。独于 仁宗。称孝曾侄孙嗣王臣。抑未知因 仁祖庙所称而承沿不改耶。既称侄。又称孙何也。一庙之内。或称嗣王臣。或称国王臣。未知如何。
太祖以下各室。孝曾孙嗣王臣之称固正当。而 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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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殿 定宗以下四位。与 仁宗 景宗似无差别。而其有不同者。 庙礼诚有所欠缺矣。 定宗以下四位。不称孝曾孙者。似以旁孙之故也。 仁 景两位。只称孝字。似亦以 宗庙之礼继世为重。实有祖孙之义云也。而 仁庙祝孝曾侄孙之称。于礼未知有据。 景庙祝孝嗣嗣王之称。四字之内。字叠而意叠。今于四位祝。如两位而同加孝字。于两位祝文。如四位而只称嗣王。则六位所称。皆用孝嗣王臣四字矣。继世之重既著。异同之嫌便绝。考之礼意。既无差舛。揆之人心。更无不安矣。至于 德宗。称以国王臣。尤似无义意。既追崇入 庙。则与 元宗事例。宜无别焉。且列圣之为 德宗血孙者。又与 元宗无异矣。 元宗位。既称孝曾孙嗣王臣。则 德宗何独只称国王臣而已耶。曾在 肃宗丁卯。礼判南公龙翼以南相九万言陈禀收议。未及釐正。而又于戊寅 端宗题主时。更有此疑难。而因崔相锡鼎议。依前题主。诚可叹也。
 自 太祖至 元宗。而大王位则只称某祖某宗而无祖考字。 王后位则并称祖妣。至 仁祖室。称皇高祖考妣。而以下考妣随位改称。此乃 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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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常用之祝例也。于 大王不称祖考。而于 王后独称祖妣。未知如何。更考 宗庙仪轨。 定宗以下五室 王后位。不书祖妣。
大王与 王后所称。宜无异同。 王后位既称祖妣。则其于 大王位不称祖考。人情既不安。且于高曾祖以下四亲。皆称祖称考。则于远代而不称祖考者。尤似不安。 元宗以上至 穆祖。似皆当称祖考字。一如祖妣矣。
答李幼成(辛未)
 玉山讲义曰。礼又是仁之著。智又是义之藏云云。然则智之一字。独为义之藏而不为仁之藏耶。
在天之元亨利贞。在人之仁义礼智。皆气上标名者也。此盖阴阳既分而为木火金水。故天理人性。亦不得不各以四字分别称之也。或以元与仁统言四者。或各从四者而偏言之。而偏言之中。以阴阳为大界分。故于人性之中。必以仁义对待言之。易所谓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人之道曰仁与义者此也。是以讲义以仁专言之。则谓仁固仁之本体。而义礼智。皆以仁之断制仁之节文仁之分别言之。至以仁义对待则曰。礼是仁之著。智是义之藏也。盖必如是言之。然
屏溪先生集卷之二十二 第 465H 页
后仁义礼智。纵横错综。义无不该。复何疑也。陈器之书云云。器之实问讲义。故先生答之如此。讲义非出于此书也。智有藏之义云云。先生已解于原句之下。更何赘之。阳生于冬。故谓冬有藏智。能成始成终。谓智亦包四端。此所以为藏之义矣。
 七情。或曰喜怒哀乐爱恶欲。或曰喜怒哀惧爱恶欲。盖喜字既有乐字意。则惧字似是。栗谷先生以恭敬属惧。以惧属礼。而子思只言喜怒哀乐而不言惧何也。
心之始萌发者谓之情。思传之只言喜怒哀乐。不必少。礼记之备言喜怒哀惧爱恶欲。不必多。以其心之发而言之。七者之外。又岂无可以目之者耶。不可以四以七为拘也。以惧属礼。栗翁说诚好矣。
答李幼成
 父母丧同在一月。而两大祥有故。退行于将禫之月。同日行之耶。异日行之耶。禫月始行大祥。则禫祭何以为之。先行祥事。又行禫祭于月内耶。
父母亡同在一月之内。而大祥有故退行。则同日设行。似无不可。而各服其服。各除其丧。节次碍掣苟简。以初中丁各行祥事似得宜。未知如何。昔有正月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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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祥者有故。退行于二月。禫月本在于三月。而尤翁疑以二月祥。三月禫则有违于间月之礼。间月而禫于四月。则有违于过时不禫之礼矣。来示以祥月禫为言。比尤翁之疑。尤有疑焉。何敢有断案之说。以犯汰哉之诮耶。第祥事虽有故。而退行于禫月二十七月之限。则自在行禫于同月之终丁。于礼似无不可。更宜博询也。
答李幼成
 问解。禫吉祭也。身有重丧。不可参也。又曰。父丧中不可参祖母禫。然则于诸父禫祭。礼不可参耶。
禫虽向吉之祭。终是三年之制。而哭泣之祭矣。身虽有丧。祖父母及诸父禫。参之何妨。问解说不敢知也。
 璿玑玉衡浑天仪云云
璿玑玉衡本制古无传焉。浑天仪始于蔡邕。详于钱乐。即今所存。皆此制也。书传图所谓璿玑玉衡图者。只是浑天仪。而直谓之璿玑玉衡图者误矣。虞舜时真制。何以的知其与此同也。尤翁书所言鄙作。似是浑天仪之说也。曾见华阳书室。有浑天仪废制。闻则白江李相国庶子敏哲所作云。
 尤庵集二十九篇十六板。有当卢二字。三十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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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板。有善弱二字。当卢善弱之义。未知如何。
当卢诗韩弈章钩膺镂锡注。马眉上饰曰锡。今当卢。其下孔氏说尤详。考之也。善弱本出欧阳公墓志。可考也。
 栗谷先生于四端则曰善一边。于七情则曰兼善恶。其义何如。又曰。四端七情。正如本然之性气质之性。其义亦如何。归之气质。则气质之性自有粹驳之不同。
朱子言恻隐有当恻隐不当恻隐。羞恶亦有当羞恶不当羞恶。四端之有善恶。朱子已言之。四端统言则情也。岂无善恶也。孟子每主性善而言。故特举仁义礼智。直遂之端而言之。故孟子所言四端善而已。栗谷之以四端为善一边者。亦以孟子所言而言之也。以此而凡系恻隐羞恶辞让是非者。谓之四端而皆善云。则全不是矣。至于栗谷之以四七谓如本然气质之性者。孟子所言四端只是善一边与本然之性纯善者同。七情虽性之发而气发上立名。故亦与气质之性之兼善恶同云尔。或者以此而谓四端发于本然之性。七情发于气质之性。大失栗谷本意矣。此不可不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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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曰清酌。既不用酒。则清酌或改以醴酒耶。
今虽拘于 朝令。祭不得用酒。祝文则不可去清酌二字。盖爱礼存羊之义也。
 中庸首章。只言中和。不言中庸。至第二章。始言中庸何也。首章何不特书孔子之言。如大学经一章之例耶。
孔子始言中庸。实承尧舜执中之中。而子思敷衍中字。兼未发已发之义。特言性道中和之说。以为中庸首章而篇名中庸。言中则庸在其中。不必庸字之并着而为可也。大学经一章三纲八条。自成一篇体裁。曾子逐段而传义而已。中庸则孔子虽说中庸二字。而无一篇文字可以为经。子思不得已演出中庸二字。自述首一章。总论中庸大旨。而其下十章。杂引夫子之言。以明中庸之义。此程子所谓孔门传授之心法者也。其实与曾子之传义无异。
 第三章。出于论语。而中庸加能字。论语无能字者何也。中庸以道言。论语以德言。以德言则不消能而能在其中。以道言则有能有不能故耶。
第三章鲜能之能字。实出于孔子不可能之能字。不须疑也。雍也民鲜下。虽无能字。自包在能字之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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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必加此一能字者。自古后人之袭用前人文字。例必加详。子思之必加夫子所不着之能字者。果欲加详而已。非有别意也。来示以道德云者意亦通。
答李幼成(庚辰)
别纸悉之。专享之祠则师生不可并坐。如紫云书院。以沙溪配享。遁岩书院。以尤庵配享。此白鹿书院。以两程配享濂溪之意也。竹林书院则祀静,退,栗,牛,沙,尤六先生而并肩列奉。此即竹林精舍濂溪,伊川并列之意也。况此绍贤俱是配朱子。而左右并列。则虽师生并坐。压尊之义重。有不可他顾矣。亦曲礼偶坐不辞者同例耳。他日追配尤翁。则势当移奉沙溪于栗谷之下矣。此不可不预讲之也。示毋不敬图。一依诗首思无邪图例。固无不可。而但象数则犹可图。义理则尤难图成。后贤所图者。濂,晦两先生图外。例难无疵。图不必为也。第五经五书皆可有图云。则当各取其大义而图之。如诗之思无邪礼之毋不敬可也。易图虽多。其全图则莫要于先天方圆图。当取此。而春秋之大一统。实在于春王正月。书之尧舜三代相传而为治平之本者。无出于人心道心精一之法。皆可图之。论孟则栗翁既以求仁为己遏欲存理。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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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之要旨。论语当取仁说图。孟子当取栗翁心学图。小学与学庸图。已在于十图中。而退溪小学图无疵。权氏庸学图。似当改作矣。来示近思录人心道心图云者。此指心经所载林隐心学图耶。此图不专为人心道心说。而本称多疵。退溪天命图。亦不无疵处。而元非专为中庸而图之也。不宜取于中庸也。书春秋庸学四图。系是新图。而庸学鄙人曾有图之者。书春秋两图欲足成之。以备十图则诚好。高明既始有此意。两图从近成之以示如何。
答金元辅(圣柱○庚戌)
 
君子之道四。某未能一者。固是圣人之谦辞。而非如农圃之真不能。则章下遂指谓圣人所不能者何也。且所谓道不远人云者。只所以明夫平常而无诡异。非直谓浅近易能之事。则虽人之所不知不能者。亦未必不包其中。而但谓之夫妇所能者。亦不能无疑矣。
义理十分处。固亦不远人为道。而道不远人者。盖指卑近处言也。夫子所谓四未能者。固亦卑近之一理。而盖指十分尽到处也。卑近者夫妇之所能。而十分尽到者。虽圣人。嫌不自居。卑近与十分处。实言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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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广矣。○夫子之自谓未能者。出于圣德之谦辞。初非真有所不能。而章句以某未能。谓圣人之所不能者。亦非真以夫子为不能于此。只引夫子自谓未能之语。以准上章圣人之所不能者。要是借其未能之语而对待于夫妇之能行者。以明费之广之义矣。
 心经赞屋漏有愧。以朱子注说考之。其不可属乎遏人欲边无疑矣。西山之属之于此者何也。
不愧屋漏。自是存养工夫。以中庸末章观之。屋漏属戒惧。孔昭属慎独。其所区别者可知。西山之意本如是。恐元辅之看处错也。是赞中分属于存遏两边者。录在下方。览之也。克治以下。不必以经中正文一一照当。盖正文之不举于赞者亦多矣。其文字之明白举论者。何可切切揽属耶。克治存养。乃存遏工夫也。上面既以两段工夫双下说来。故于此又合而言之。其下只言道心者。亦于两道工夫之中。特言道心为主之意。而末又特揭敬字。以见此心多少工夫莫不归宿于敬之意也。○戒惧谨独。闲邪存诚。特分存遏两边言之。而上帝屋漏四端子谅牛羊。皆存天理边。曰忿四非意必鸡犬。皆遏人欲边也。一指箪食两段。即精察于天理人欲之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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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心惟微(止)异于禽兽
此段文意本难看。盖谓义理精微处则实难见得。如利害之最易见处是粗底。然鸟兽则犹已有所不知者矣。况义理微处。岂易见之耶。人心道心之所以异处。只争些子。此正是精微处也。如人之于禽兽绝异之甚者。而孟子犹谓之其所以异者几希。则况人道心分处岂不微乎。
 三先生言敬。○三先生之言。固无二致。而其主内外而言。则颇有间焉。正与佛氏见得两项之意同。盖程子之言。不走作底意多。谢氏之言。不昏昧底意多。西山所谓合而用力。内外交养。恐尤亲切耶。
谢,尹之说。皆从里面说。程子主一无适之谕。实兼内外。不但兼内外。惺惺与不容一物。亦主一无适之为也。潜玩之也。
 损之象章。五峰说气感(止)可制。释疑云似指怒也。然统以七情看。尤有味。○若指七情之已流为人欲者。则固宜自反而断之。若只是七情则只可约之而已。何必下断字耶。
以其有狂字故。释疑谓似指怒云云耶。然其曰统言七情者似好矣。此言不可制云云。则其七情之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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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过处。皆人欲之为也。断字何可疑之也。
 颜渊问仁章附注。张子曰天体物云云。其下朱子说。似以体物属分殊看。体事属理一看。固当如此看耶。做他那骨子。释疑云他那彼也。指事言云云。愚意则恐当统事物看。盖既曰凡言体云云。则凡字当为统言之例。而似非偏指者矣。
朱子说体物体事。其言似稍异。而其义则同。盖物物皆由天理出者。言犹事事皆由仁做。朱子之说如此。然物物则可谓皆有天理。而事事则不可谓皆有仁。故只是文势稍异。不必为疑。体字之统事物两头言之者。来说是。释疑虽单言事而似当通物字看如何。
 张子又曰学者且须观礼。(止)养之之术。只举言动者何也。
张子方借四勿言四勿乃动上工夫。程子既曰制于外者。所以养其中。其勿之之工。乃所以养中之术也。
 西山以勿当思。未见其不可。但其所谓正指心而言云者微有病。而释疑全非之何也。
西山以勿当思。鄙意亦寻常好之。正如来谕矣。
 君子反情章注。南轩又曰详考(止)此也。闲存是圣人之学。而归之于下学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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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闲邪心。虽是上达事。其所以闲之之工。不过于正衣冠肃容貌。故南轩之意似由于此。而第以闲邪直谓之下学。至以存诚属上达则可疑。
 西山说惰慢(止)外入也。惰慢邪僻。分属内外。似近牵强。
惰慢邪僻。无非此心之为。而惰慢生于四肢。邪僻由于心术。西山之分内外。不必谓之强牵。
 夜气章附注。程子说事为之主(止)患乎。小注云事为之主。只是此心收在一事上。不走作耳。信斯言也。事为之主。已是敬也。又乌用复言主敬之功耶。
心收在一事上不走作。如着衣须着衣。吃饭须吃饭。则果敬也。若此事为之主云者。既比之于数珠。则不可谓敬之全体也。是谓之不如心主于敬之为十分正当矣。末端数珠云云。更详之如何。
 朱子说定之以中正仁义(止)最紧要。截断二字。释疑云问者患多思虑。故以此二字为紧要。其意未详。若曰截断思虑。则恐有近于强把捉。且当官事多时不成。一向截断思虑。未知如何。
所谓截断。非如释氏作死灰㨾。只是当动而动。当静而静。其动也仁。而其静也义也。既谓之义是截断。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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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合断绝思虑。心无所管耶。此等处当活看。不以辞害义可也。
 人心道心章附注。真西山说铦锋悍马。火燃泉达云云。人心之发。危则有之。若未流于欲者。则何必如锋之铦马之悍哉。火燃泉达。孟子以为易以充广之證。而西山则以为未易充广之證何也。
真氏以铦锋悍马谕人心。亦太重矣。若其燃达云云。虽异于孟子本意。此顾何害于义也。
 坤六二章附注。程子说严威俨恪。(止)须从此入。不由其道而能致其事。似无此理。未知如何。
严威俨恪。即正衣冠尊瞻视也。此非敬之全体。故谓非敬之道。然做敬必由此。故谓须从此入也。
 赵致道诚几图。既曰几善恶。则几下当言善恶。善恶下。似不可复言几字。
上下几字无妨。上几字题目也。下两几字。是直出者善几。横出者恶几云。非谓善恶发后。又有一个几也。
答洪幼万(一源○甲寅)
书来知顷过山外。而竟失一晤。审慰之馀。旋令人不觉怅惘也。示三件病。只是敬不足而心不能作主定之害。朱先生谓初学于敬。不能无间断。才间断。便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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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此心。则日间读书。此心不走作。此语真读书要法。虽是三件病而其祟一也。须就朱子说。痛下工夫。先使此心整肃。勿之间断。然后静坐看书也。此奉老依分。无大段疾欠幸也。
答洪幼万(庚午)
牙便之归。闻御者自唐未还。不承覆迄。以为耿耿。申汝放至。手札带来。披审慰慰。第有书册工夫秉烛之学。不胜喜闻。读书忘之通患。经眼辄不忘。何敢望也。三渊翁每言人之饮食。尽归秽物。而犹补元气。读书虽忘之。其所补之大。真如饮食之资补也。此言诚有理也。以其忘之无益而废之。何异于饮食之归秽而绝食也。益加懋学。则不知不觉之中。自然有所益矣。
答洪幼万(甲戌)
示尊元舅丧家葬礼。似甚碍疑。奉念。但曾子问父母丧。既靷及道。闻君薨。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而往。今丧家既靷在道矣。况弟妇之丧。轻甚于君丧乎。其遂而往无疑矣。既封则虞安也义。一时为急。初虞则虽在成服前。势将其日即行。再虞则先行成服而行祭似得当。未知如何。成服厥明行之。虞祭质明行之。似不相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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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洪幼万(己卯)
未发云云览悉。两皆磨驴迹也。元无新奇可警者。缕缕何益。第颜子其心三月不违仁之义。正好相照管。违与不违。只以天理人欲消长而言也。天理仁之谓也。人欲心气之生。程子谓不违仁。只是无纤毫私欲也。少有私欲。便不仁。朱子又言三月不违者。此心常存。无少间断。三月后。未免有毫发私意。又曰。心被私欲一隔则违仁。却为二物。私欲既无。则心与仁不违。合成一物。以此二先生语观之。夫子之谓不违仁。其心气无纤毫渣滓。与仁为一物。故称以不违者可知。后面虽有毫发私意而少违于仁。其非心气粗些未尽于不违之时。发得三月之后者。亦可得以明矣。此不过颜子禀初之心。不如夫子从心之心。工夫到此。犹有一分未化。故有时而忽如此矣。心气之本来体段。忽如此忽如彼。忽在此忽在彼者。真北溪之善形容说。盖心是活物。此所以浊驳之变化为清粹也。其变化之有迟速。与既化而又不无久暂之别者。皆以此神活而然也。贤辈之以未发至静之气。犹带本禀些子粗看者。实不能洞见于不违仁之心。无毫分不纯之可言故也。须更将夫子不违仁之训。以及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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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说。筑底审悉。则似可推去而无疑于未发时真境界。而心之体段。可得以洒然矣。
适阅乱纸。见答哀书草附于本书在者。此乃己卯腊月作也。未知其时已到达而留草也。抑起草。未及整书以奉而忘抛于轴纸中耶。第观示意。未发时心气本禀善恶存在之论也。此虽自旸谷时未契之说。然而来书见处极密。书出亦极精详。惜乎其路歧之少差也。凡人心气非上圣。则皆不无清浊粹驳之相杂。而其体段生活流动。不能暂时凑泊停当。虽无喜怒哀乐之条见。悠悠泛泛。汨汨扰扰。此其本色也。其或虽相杂之中。清分数多而天资近道。或学者之加存省克治之工者。有时戒惧约之。至于至静而无偏倚之地。则此气湛一虚明。正所谓鬼神不得窥其际而与圣人一般者也。因此有发。则其发辄和而中节。亦所谓善者清气之发也。但此一时而然者。平日工夫之变化气质。未能十分到尽。则本禀浊驳之相杂者。旋复悠泛汨扰。依然本色。其曰忽然如彼如此者。非谓未发纯清之际。忽然恶念之生也。孔子操存舍亡之下。以惟心之谓一句结之者。为心之体段。本如此云也。非独指众人而言。如人心之危。非但众人。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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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心亦危也。以心之体段言之。亦皆出入无时。莫知其乡。而惟圣人操故存。不舍故不亡。此所以克念作圣。罔念作狂也。但念之无少间断。此所以为圣人也。心之忽然善忽然恶。非善中有恶。恶中有善而相忽然作也。只是此气本来禀得相杂。故自然而为善为恶。譬之青天万里。日月清朗。于此不可谓一片云雾之有在也。忽然肤寸油然而生。俄然而蔽天。此其忽然而然。岂有此云雾自有处而来耶。更商之。鄙答前草。联在本书。故并送之。而其答语大意犹有所未尽详说者。故更此追复。览讫。前纸并送之为宜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