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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溪先生集卷之十
屏溪先生集卷之十 第 x 页
屏溪先生集卷之十
 书
  
屏溪先生集卷之十 第 224H 页
与申叔敬(憼○戊子)
影堂之役。其已着手否。朱先生影本。访问非不勤矣。洛下则终无见奉者。竟孤佥君子慕贤之盛意。歉叹。前秋御者枉陋也。凤九奉劝一进师门。则高明之意。固亦丁宁恳至。而只以粮马难具为答。凤九亦闷之矣。顷闻清州人谓于前冬。见兄于其乡清之于江上。不过宿舂之地。未知有何许忙迫而不之转进耶。一进师门。在兄今日寔非等閒事。则兄何处之不审也。近闻湖左士友疑怒于高明者。转益层加。自此高明之于师门。踪迹日觉龃龉。此时若不能亟图江行。一打破中间无限阻怀以谢人言。则疑者之疑。无以解之。而兄之自处。渐至许多葛藤。愿兄毋作歇后思也。相爱之深。烦缕至此。未知盛意以为如何也。
与玄彦明(尚璧○庚寅)
顷抵江上。还侍廿许日。而旋复悠泛。依旧伎俩。正所谓一曝而十寒。尚何言哉。向日上峡由木道。宿十一夜。艰难到达矣。来时遇涨发帆。日半泊京口。计一日行三百里。快哉快哉。其间劳逸绝殊。比之吾儒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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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异此。若左右逢源。沛然行之。则正顺流下滩之时也。然前此而无不息乾乾。如撑船用篙之工。何以得到沛然境耶。如此汉辈。正当脚跟做去。如上濑之船。而只事泛泛。其可望沛然否乎。可怕可怕。
答玄彦明(庚子)
前询今日麻带之制。诚无依据。真半上落下之归矣。然犹可为斩衰影子。岂不愈于前日之白衣带耶。晦甫谓只着麻带犹不可。况布乎。盛意则主此燕服之布。而欲并与其麻而去之。道义之交。所见之不同如此。信乎俗论之不足责其归一也。
与玄彦明(辛亥)
为妻父在则降服不杖期。明是周公之经。子夏之传。则家礼之不论父在父不在。一例杖期者。未知终如何。此等似是未整顿处。诚为后学之一大恨也。盖为母为妻。实有间焉。而其云同者。父在则为母降服杖期。而父没则为妻申杖。以其降者与其申者而同之。则其同也非本同也。父在则为母而亦降于期。则为妻父在而岂无所降耶。盛教以父在为母之杖。把作为妻亦不压。而申杖之义。则不敢知也。况父在则父为主之礼。先生所尝眷眷者。父既为主。而亦可申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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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之为妻练禫耶。为妻练禫。本出注疏。而父在不禫。亦注疏说。则重轻无别。何必舍不禫之语。而一切用练禫之说。无所变通耶。鄙意以为父没为妻。始乃具三年之体。则练禫自是一串事。若既不杖而不禫。则不能具三年之体。而练亦无之矣。练与禫。终不可分而贰之也。不禫而有练。终不能无疑。幸更回详。
与韩德昭(元震○丙申)
文疏令人发一大呵。天公若曲庇他。终不使渠挑发其拟书。后生辈何以觑旧慝十分界耶。窃看近者士论之为 圣朝所排抑则无馀地。而发他心迹。极郎当。此未必不为百年后大伸之种子。今日破败。似非真个破败。奈何。辉,栻辈驳劄后。真儒再疏出。则复演前日 筵对。以师门疏中人心陷溺语。恐动至深。赵翼命,李廷济疏又祖辉劄。盖谓驳罢实宽典云。此辈举措。将不知抵何境也。门疏彦明之议。据程朱门故事。元不欲一举。而鄙意与晦甫谓可否非损大义理。则宁从近例为也。卒至治疏整顿。而以 邦禁之未掇故。未免缄封。师门之众诬至此。吾辈之一㬥无期。痛冤抑郁。何能已也。哀意于此。曾不知勘处。何似。 示谕出处之义。长笺百馀言。义理直亭亭。蒙陋虽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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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亦曾见到此矣。今何异辞。第执事者熟知之矣。鄙人本非遐遁者流。则果不忍忘情于斯世矣。自顾才学若能少补世道。则 圣明在上。恩召之下。一步宁欲迟徊。但职系 经筵。责在匡 君。自量之熟。此足不能唐突耳。除非老慈今踰七十。神衰气损。少寒则痰祟辄作。冷邸调将难便。不得不直到乡庐。而见今春寒如此。家弟以夭戚儿忧。不能来会。膝下不可无人。则閤内事故。实难离舍远去。迹而论之。似太慢蹇。尤自闷蹙。前后贵疏。想多好言议新义理。而一不得奉赏。良郁。但 筵对疏陈。取用几策耶。虽蒙嘉纳之教。而若无见用之效。则进言之道。不宜数数。在下而实有不可言而言之失。在上而徒贻訑訑之讥。亦不可不念矣。
与韩德昭(丁巳)
自春初。太白八月。虹贯日荡。殆不可胜数。人或为伪。而天本无假。岂无所为而发。时宰同分野之说。真同不足畏之语。何以慰漆室之忧。近闻机头已悬。鞫狱冰解。可谓太平无事。果终真无事耶。顷示师门状草。屡下披读。辞理俱到。至于论学处。殆无以改评。非执事知见。其孰能当此。第责备之至。亦不能无签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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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无惮更仆。签外又有可奉禀处。非面对难究。罪哀伏庐。无以踵门。何以得承清眄。以展多少。行状体段较碑志。虽繁约有别。亦与书札中论学者异矣。只可略言其大体。今此状中论学。恐不至太铺张否。且必据先生言议文字之著见者言之。可以考信于来后。而文集尚不得取来一览。是可郁叹。志文脱藁亦久。而丧祸之荐。今才整书。兹并盛草同封呈上。乞赐详览。一一签评。终归无愆。则何止为拙者之幸。
答韩德昭(庚申)
 诸侯绝傍期。尊同则服其本服。今日之礼。既非尊同。若只论昭穆。则又在当绝。以其继世故服之。既以继世而服。则其继已者与再世而继。三世而继者。又当次次降服矣。更考礼意如何。
礼。天子诸侯绝旁期。尊同则服。 世子储君也。今日当宁与两 长秋之服之者。为其尊同故也。来教谓非尊同者。未可知也。既以尊同之义服之。则其所服之也。当服本服。而今叔母变为祖母而期降为大功。孙变为曾而大功降为缌麻。其于伦常大义。岂不大悖耶。继统虽重。伦常亦不轻矣。辛丑之 储号。不曰世子而曰弟。则弟之子。宁可为孙。而子之子。亦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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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曾之理耶。于此看得破。则今日两 长秋之服。不难辨矣。高峰论 恭懿服主三年。大煞可疑。而退溪初以嫂叔服之。正见终不免于降屈者。诚不可知也。藉使江说有据于退翁。退翁此说。既自可疑则奈何。程子祧只得祧服绝之论。(见遣书陈几叟本。)可得为今日之旁證矣。此虽功缌之失。而关系伦常。不可不辨。幸于此而重入商量如何。
与韩德昭(壬戌)
心之单言气者。有本禀清浊。又有随时清浊。此鄙见之与盛说同处。而其中犹有不合者存。何者。愚以为心之精爽之禀。固有清浊。而所谓虚灵。实此精爽之所为也。因清浊之有分数。而虚灵亦不无分数之不同。此泰誓注灵与最灵之意也。虚灵虽因本禀清浊。煞有分数。惟其体段。本自灵活。或清或浊。元不局定。故当其未发而不用事之时。则无浊可见而直可以言清矣。其为气像。一皆湛然。只是本禀不同于圣人之纯清纯美。又不能变化而同造十分界头。故此不过霎时气像而便失之矣。盖虚灵即心也。具寂感兼未发已发。论其体段。清浊美恶。虽圣凡各异。而至于未发。则其所谓虚明气像。圣凡殆无不同矣。高明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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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心本禀清浊与其虚灵。元不相关。以为清者之虚灵与浊者之虚灵。元自无殊。至以心之虚灵。只把作未发虚明看。然则章句中虚灵。但属于心之未发也。盛说中虚灵是具之应之云者何也。虚灵实敷施明德者。今虚灵只管得未发界。则明德不得为兼言已发。而其为应万事者。此德不待虚灵而果自造作耶。是未可知也。
答韩德昭
今以为心之虚灵与未发虚明。圣凡皆同。又以为虚灵之皆同。非并与虚灵底气之皆同也。只此气之虚灵而能具理应事之皆同也。此浅见与高见。皆无异也。惟是众人未发。浊气止而虚明云者。鄙意于此。终不能无疑也。盖虚灵不昧与虚明湛一。语虽同。其所指而言者。煞有不同。虚灵即精爽具理应事之体段。无人不同。无时不有。不拘清浊。无间贤愚而皆同焉。虚明即未发用时湛一清明底气像。浊上着此不得。此高明所谓随时之清也。本禀虽不无浊秽之相杂。顾此精爽之活化者。升降出入之际。亦或有纯清之时矣。所谓未发者。必于此清时而可成。若浊不退听。则此气或胡走或昏倒。当未发而不得成未发矣。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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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浊气。则岂能止以为虚明哉。愚故以为虚灵者至浊上面。亦可言之。是以蹠蹻心上虚灵则同。而至于未发无则已。有则必多少浊候随时纯清。而成此未发。以有湛一气像矣。然不可因一时霎然之清而谓圣凡本禀之同于纯清也。又不可以本禀之清浊相杂而谓虚灵之人人各异也。未知以为如何。
与韩德昭
未发时湛一虚明。高明谓鄙人看得太深。而以愚观高明看得恐太深也。圣人之心。当发则发。当未发则未发。而语类谓未发之时少。已发之时多。此指众人之心言之也。果如高明之论。下愚至浊之气。虽依旧在方寸之中。不害为未发云。则众人之心。必未发少。已发多者何也。此只是浊气之存多。而成未发之少也。所谓众人。是下上圣以下。皆谓之众人。所禀清浊。煞有分数。以浊气之多少。而其未发之少者。亦随而有等差。渐次推下。至于下愚至浊之类。则恐全无未发之时矣。盖气之浊秽者。本不能安静。必跳动走窜。故胡思乱想。无时而已。固不得成未发。否则辄昏倒无知识。是亦岂未发惺惺底意味耶。愚是以窃谓浊气存时。不胡走则必昏倒。不成为朱子所谓未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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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云为之时也。心之气本活化不测。非局定物事也。寻常升降动静之际。或值清明而又未感物。则始可谓湛然而虚明矣。湛然是清莹之意。虚明是不昏之意。清莹不昏。岂浊秽上气像耶。张子谓湛一气之本。朱子以为未感物时。湛然纯一。是气之本。未感物时。果浊气犹在而亦可谓气之本耶。众人之得有未发。是或然而值之。非变化之工尽到而然也。且众人变化气禀。固自有渐。实如月至日至。以至于三月不违。则其间诚不无清时之或纯者。盛书谓昨日下愚之气质。今日顿变为上圣。今日上圣之气质。明日又顿变为下愚。此其为说。不但非愚之意。恐太抑扬也。气质之性。只是本然之性之兼气而言者也。原其禀初而论其体段。则因气之有清浊而性有善恶。故及其气发而用事。则善恶互著。然静无不清。体无不善。必欲静处。言浊体上论恶。则愚不敢知也。来教谓若如盛论。本性既善。气质之性又善。则人之为不善。终无所归着。而善恶混之论。尤无以拒辟矣。此尤不能无惑矣。气质之性之善。亦因气之或清。而本性之善可言矣。善固一本。初无二道。高明果以为本性则善。而气质之性。元无此善耶。抑虽有善而非本性之善。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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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质之善云耶。荀杨只见兼气之或混或恶而全不识性之本体。故终归异端。今愚之说。实主孟子性善之训兼程张气质之论。以为性本善而其或混或恶。只其气之清浊相杂而然也。窃自附于能言之徒矣。今高明谓不善之无所归着。又谓其无以拒辟何也。镜铁之谕。亦有说。心气之清浊不同。实如镜铁精粗各异矣。然铁死物。粗者无变而为精之理。心是活物。本禀虽清浊之相杂。浊者固有变而或纯清之时矣。以此谓变化气质则不可。以活化之气。岂不能有时或清耶。不然则孟子夜气清明。又何以值之耶。朱子所谓气质所禀。虽有不善。不害性之本善者。今以性与气质分而言之。性自性。气质自气质。性之本善。元非系于气质清浊。故虽气质杂糅。就其中单言之。则气之不善。诚不害于性之本善云矣。此通已未发言之。亦岂必为未发时。浊气犹存之意耶。至于朱子喜怒哀乐未发时。所谓气质之性。亦在其中者。盖未发之时单言性。则是中底性。即本然之体也。此中底性而兼未发之气言之。即气质性之体也而亦中矣。高明果以此中底性。若兼未发之气。言性反为善恶混之性耶。只是一个性。又同一未发时。而忽然而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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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性。又忽然而为混底性者。果成实境界否。未论本然气质之性。以未发为体。已发为用。则未尝不同。而已发则为情。故情为其用者。又未尝不同矣。气质之性。禀初本自不同。故其不同之实。乃见于情上矣。高明以发者。只是情也。非性也。情果非性之发耶。已发用之情上。不可言气质性之不同。则于其未发体上浑然无别处。未知何者为善。何者为恶。而言其不同耶。朱子曰。人生静以上。是人物未生时。只可谓之理。未可为性。才说性时。便是人生以后。此理堕在形气之中。不全是性之本体。来书朱子又曰云云。似此说也。朱子此说。本释程子生之谓性之意。此性。即孟子犬牛人三性之性。如朱子所谓四德气上标名之类。在人仁。在牛耕。在犬吠之性。非气质兼善恶之性也。盖朱子所释之意。以为性与理地头成名之有别。如此云矣。程子本说中不是性之性。即理字之意。朱子不全是性之本体之体。亦非体用之体。虽其性之本理也。既堕在形气中则即是性也。不全是未堕前理之本色云也。所谓气质之性。兼此生之之气言者。故程子本说虽从兼气者言之。而程子自言性字。不可一槩论生之谓性。止训所禀受也。朱子又论此曰。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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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所禀以生之气。而天命之性有焉。此程子所以发明告子生之谓性之说也。顾此性字。元非气质之性之性。朱子所释之言。岂可为兼善恶之證耶。两面性善之谕。亦有可言者。单言则本然性之善。兼言则气质性之善者。恐不妨于理致。而今曰单言则纯善。兼言则或混或恶云。未发体上。有此两面性者。终果如何。
与蔡君范(之洪○辛丑)
江门邂逅。诚一奇事。而二日同舟。尤奇事之奇事。况值春晚风和。岩花水鸟。无非供此奇赏。今日此事。亦岂易得。惟其奇矣。及其分张。怀抱殊自别。见班马南而征棹北。则不禁其依依。岩花水鸟。无改昨日。见之益无聊。听之无兴趣。前此舟行。岂皆有同伴。未有如此之孤寂。亦知世间事不必要乐处做也。别后得二绝句。书在纸末。可俯览也。
与蔡君范(丁巳)
此岁已暮。无因而凭承声信。况手书也。又况亲觌盛诲耶。瞻想不自已也。寒雨连宵。目下静养德履如何。哀子不孝无状。宜死不死。忽遭台评。变及邱墓。惊心痛骨。宁欲无生。当初借人丛冢中隙土。以为一时权
屏溪先生集卷之十 第 230H 页
厝之地。其距圣庙辽远。自古不禁。故一岗上下。乡人互葬。今至百馀年久。而以罪哀之故。新旧冢主。方皆懔虑。将不但祸止自己。其为骇叹。尤如何也。顷才经查。出场靡期。而已于秋初。定山于泰安地。以来月十六。行缅礼。勘罪之举。若值此际。则将无以自尽于窀穸之礼。私心痛迫。诚不可谕也。先师志文。曾受敬仲之托。顾此芜拙。无以自堪。而亦不敢终辞。年前仅出藁。而旋遭丧祸。纳之巾笥。今始整书一本。送示伯涵兄弟。盖非以此为定本计也。完粹之责。实在座下。兹又以一件仰呈。幸极意商量签教之如何。
答李器甫(度远○壬戌)
去至晦书。日前始承拜题封。虽久经年而得次面。曷不为喜。弟之向所被 严谴。惶惕尚靡安。闻以南江疏。始收三圣祠毁去之 命。而独春秋祠。以孔圣之下配后贤。特令仍毁。惜乎。孰不知下配之万万无是理。而无人言之。终不免圣祠毁残。真影黜移。此何事也。其所可嘅者。不啻 命毁之初也。俯询实系朝廷出处。奚为问于樵牧之友也。第所示盛意。已似得之矣。付签亦一时谴罚。既不能自画一生。则事过之后。亦何必择官而去就哉。惟是盛书所谓十五年未伸
屏溪先生集卷之十 第 230L 页
之义理者。不可谓全未伸而亦不可谓真可伸。且公议之不见行。则日甚一日。今虽出脚。其能尽吾之义耶。既知其不能尽吾义。则出果何义。于此商量。则今日出处。似无难知。若终随行逐队。徒占便宜者。则不敢奉赞于平日读书之地。未知盛意以为如何。若出而无所拘涩。随处尽职。虽终颠败。吾之责尽矣。亦岂不快足于己而有光于衰世耶。此亦一道理也。但较上一段。尤似难做为也。惟自家可以自量之尔。至以三司春坊区别之谕。未知何据也。当初付签。实侍从案。则春坊亦非侍从耶。推此以去。承旨参议。莫非侍从。如欲一一区别之。徒见其苟简而已。恐成义理不得。其更财商之。
与李季通(蓍圣○癸卯)
相向哭归。羹慕愈深。而今日之变。胡至此极。道院既黜。则此固早晚事。亦岂料恶逆之名。狼藉泉涂耶。孰不知今日时义无益于辨举。而吾侪父事之地。终不可昧然无一言。初以岁前封章计。远外往复之际。自不能如料。不得已退以来旬前。而同门诸议。必待兄拜閤。知兄卫师道之意。不后于人。其果扫却多少事故。趁此来会否。士友之系望于兄者不细。幸毋令落
屏溪先生集卷之十 第 231H 页
莫也。
与俞子成(默基○丁酉)
送兄万里。不可无言。兄意又辛勤。兹有赆章。忧患熏心。不可仔细点检全体窘拙。直恐明者笑之耳。译舌辈见利如垂发比。不计生死。生事亦必由于此。而大而至偾事辱命。此辈不可不猛操切也。第兄既非其位。若知兄所主张。则又恐为此辈所诬污。此亦不可无念。其宜善周旋彼中事情。每年此行。俱不得诇察。此盖东人无力量人也。彼几届运穷。岂无可闻事。曾闻齐东有朱氏子起兵。西有番僧贼。北有鞑子甚强盛。此等事皆合审察。且闻为士者多尊文公学。若有达识邃学。如鲁斋之徒。宜须博访。而若有新著书者。如条辨之类。亦宜携归。妇人之髻。此中虽或行之。终不得其制度之详。必使解事者。效习汉制。而男女必相近。可学其制。是似难焉。若费价物则可学得矣。即今髻制。先落顶发。果如此。中原妇女。亦何以到老作髻。其必有别般制矣。曾与兄讲此亦熟。想不忘之矣。即今天下。我独周矣。 大明衣冠。惟此可见。且儒士之行。兄乃一初。不可用军官服。宜以幅巾等巾服莅途。中原旧人。必且艳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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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俞子成,子恭(肃基○己亥)
顷赵仲礼来过。略以当日讲论之绪闻之。而于高论尤略。堪郁。一年閒静所得几何。何日可得亲叩问也。果能用力之笃而以惠朋友。无孤今日之望否。第近日士友之过从者或有之。得其书者亦多矣。寒暄之外。鲜能以义理之说来。顾此蒙陋不足相与闻耶。抑士友之笃学者绝少。而无说可说耶。此正彼此合省警处也。且念文字之外。诚有真实工夫。在此尤绝难观乎。佥执事者岂亦无可言者。伯座之端详逊谨而更奋直前之勇。仲座之峻洁英秀而益勤涵畜之意。毋徒为故纸上事。于此参衡。则必有大小。大得力矣。幸毋作死法看也。
答成子长(震龄○丙申)
彦明前此相与论性。非一二。终始牴牾。奈何。窃观之。兄辈于此原头。有似未透。第略言之。木之理谓之仁。此理在火则为礼。在金水则为义智。而仁义礼智之理。实有多般㨾。非浑是一个理。既在木为仁。在火为礼。在金水为义智。则仁自仁。礼自礼。义智亦自义智。仁不得为礼。礼不得为仁。而义智亦不得为仁礼矣。兄试弃前说而公听之。此语果不信否。如非不信者。
屏溪先生集卷之十 第 232H 页
且更思之。就五常论之。仁义礼智。既自有区别。则人与物所禀之性。岂终全无分别耶。盖论其理之本体。则蛇蝎之理。固可谓尧舜之理。若从其成性而言之。尧舜之性。其可与蛇蝎同耶。于此觑破。今此纷纷。将不待一言而解剥矣。晦甫率性之争。未知以率性之性为气质之性否。然则其上下性字。将不得为一性。其果成甚义理。时事无足言。以儒为名者。远配至八人。此莫非渠辈作为而亦一不幸也。我 朝立国。素重士夫。而所依赖者。亦只是世家士夫。今日之士夫风习乖悖至此。岂细虑也。第闻此辈不知羞愧。得得若建事业然。人心之陷溺如此。奈何。
答成子长(辛丑)
示为政规模。承领不鄙之盛也。蠲减固非为政之第一务。而方今民苦倒悬。岁又连饥。科外之敛。亦岂因循而不之革耶。所蠲三件。可谓实惠下究。宜乎龙人之诵执事也。乡约已有先儒成法。岂不是好政令。如善恶籍等事。不善变则易以为末俗告讦之弊。此等处亦宜细商量也。第闻吏习横悍。必多贻害于民者。窃念威生于廉。以执事清谨公廉。必能慑伏奸猾。如子由治蒲之温。而疏迂乃儒者本色。慈良亦执事常
屏溪先生集卷之十 第 232L 页
法。无或于严束一事。不能无因此欠阙者耶。所传闻如此。不免布渎。亦幸留意之。关西实早晚用武之地。将许多军官辈轮次阅试。而月终课最。或除番布。或赏弓矢。以为缓急需用。则奚止为目前计。然必先讲其死长之义。毕竟为吾之用矣。前告学政。亦须大家排布。使邑子辈俾知为学向方。以袪卤莽之俗。推之以及于韬靲之属。亦不昧忠义大体。则岂不盛哉。此不可与俗吏道。而敢为执事诵之者。此意正亦谅之。
与成子长
今夏事业。只成就槐下小坛。逍遥其上以濯清风。兴至则婆娑九曲。管领云霞。又或课农锄圃而倦而返。则一室涔寂研索。却有味矣。其所以悦于中者不浅。惟是鸰原之怀。瀛海之思。系在心内。忽忽有不乐意。而又恨平生得意如吾兄者若而人。不得相从以永今夕。岂坡翁所谓对此君大嚼者。终不可得耶。槐坛有二律。九曲次棹歌十韵。皆去在从兄案下。幸讨省之。无谓先手之陋弱。一一赐和。则庶几山光水色。一倍生颜。何幸。在执事者。日谈世冗。亦岂不为一场閒致耶。一雨经夏。寓履无欠愆否。尤增恋想。
答成子长(壬子)
屏溪先生集卷之十 第 233H 页
晚湖之别。遽今五载。顾此苍苍者。已化为白。大病后颜韶又尽衰落。此后相见。所识惟旧声存耳。况吾友加我一年。想塞霜亦上鬓矣。两皆迟暮。而握展不易为期。只有耿耿者。不自已也。最是近数年来。斯文运厄。士友多零落。李可久之操履雅靓。玄彦明之绳墨谨严。博识强记。如吕士新。慷慨白直。如俞子成。真古无一毫机心。如吾从氏者。何但为辅仁之益。其扶衰世之蔑裂巧枉者。其如何也。已皆作千古人。每一念之。益觉伥伥无依倚。此岂独私好之恸耶。吾辈寄在地上者。惟宜收拾旧闻。益致力于涵养践履之地。以了诸友未了之业者。真个是后死之责。而索居穷山。疾病侵寻。年益迈而学日退。深自闷惧。不知执事者无此忧患否。出处之谕。 圣世无不可仕之义。则世禄之人。何必有退藏之念。只是士类向来义理。真正光明。殆可以百世不惑。而况变乱以来。尤益可验。即今上下之所指挥者。一切姑舍是而惟爵禄是骛。今若拶摺于此而摆弃旧所秉持。则诚无以藉手以立于宿趼之地矣。兄辈既是前日三司持论之人。虽閒司漫局。若系封章之职。则不可不更申前议。以决去就。第今日所以辨 圣诬者无他道。惟是讨诸逆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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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冤。而两冤之关 圣躬尤大。此最肯紧处。其疏义理主于明白痛快。文辞主于委曲深切。毋徒为乖激。毋至为巽软。至诚恻恳。必要感动 主听矣。一出字何可容易着却。至于州县之补。不过为为贫之仕。岂必以出处之义论之哉。然此亦不安于心。则不必强之。鄙见如此。未知以为如何。
答韩仁夫(德全○己未)
先师志草签商。仰认其不欲全弃之意。感幸。岂止为区区私分短长。刺论实多警人意处。而头辞之评。亦详盛意矣。文字之訾难。虽过分数。无害于商量之义。而至于疑之之云。盛见恐太深矣。鄙意以为虽自顾陋劣。既当其任。则以作者之自以意论赞。体势诚然。太史公以下如此类何限。第其句语不必重轻于原文字。而盛评若此。何敢自是。已删改于草本。览别纸则可详矣。诸馀签参以鄙见。虽不得一并承用。而取裁者盖多。若因此得就完本。则何幸何幸。承为学工程。专就本原朴实地下着做去。却觉歆叹。自夫山颓之后几二十年。同门侪友太半泉下。馀皆白首沦落。实无因而相资警。以续向来讲讨之益。而今幸高明推其所自为者以示之。敢不拟以自励而振此衰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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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湖中云云。似指南塘暨鄙人。而明德有分数之说。无有成说。不知何据。第圣凡心同之论。其言以为虽其单言气之心。其气之清明纯粹。与圣人一般。而不可包在气禀之气。殆作理气外物事。此盖发之士友间者久矣。而其言之大。故主张者。近益盛行。鄙意终不能无疑。每谓理则同而气固不齐。心单言则气也。虽其气之精爽。而既系气分。则各自不同。圣凡之心。单指其气而言。则何可同也。彼之执而为言者。以为如此则明德亦将有分数也。此实不觑夫鄙意而言者也。未知盛意于此。曾以为如何。近以此颇有往复文字。远莫之叩勘得失。可叹。
答韩仁夫(甲子)
曾入蓬山。实知红锦帐中。抽出白玉峰峦者。是枫岳真颜面。馀债留归。耿耿者岁月亦久。今得金君弼为主人。方趁霜候。计以月晦前入山中。一赏醒楼酣枫。兄书有此一般意。若值之天台万瀑之际。又是奇缘。最所倾企。示意仰悉。性之气心也。心之理性也。性寓于心。心该夫性。元相离不得。有似一物然。分而言之。心气也。性理也。心自心性自性者。实如太极阴阳不相离。而亦不相杂。明是二物也。以其不相离者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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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仁人心也。张子合性与知觉者也。以其不相杂者言。则孔子从所欲之心。颜子不违仁之心。朱子精爽之心。皆气一边说也。今言心必合性言。又必曰总宰理气。近以此往复于寒泉,黎湖者非一再。而不但归一之无望。反以荀杨之论斥之。未可晓也。承示大觕相符合。恨不得合席对勘也。湖疏后纷纷不欲言。二先生道同之地。忽生出轩轾之论。而藉吾先师为实。弟亦有书于寒泉与士源边。特言先师本意。虽其不得已者。而不幸甚矣。
答郑公理(彦燮○庚子)
 
复衣用死者之祭服。士丧礼。复者以爵弁,簪裳,于衣。注。簪连也。盖连裳,于衣。今之朝服。即上衣下裳。复时连其裳于衣而用之无妨否。居丧身死者。以衰服连裳可乎。○遗衣当置灵座。而复衣亦并置于灵座耶。
复衣礼既用祭服。则丧人衰服。亦无不可。仪礼虽有爵弁服簪裳之文。不但古礼难行。且丧事悤悤。何暇以连裳耶。家礼妇人复用大袖。大袖与长裙。若朝服之上衣下裳。而只用大袖。鄙意虽朝服或衰服。只用其衣无妨。不必连裳。未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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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丧未成服死。则与生存兄弟。同造衰服否。
此无明据。不可容易断案。第象生之义。盖不忍死其死也。此大体然矣。若节节件件。一切用生人之礼。则亦岂无碍窒难通处耶。若既成之衰。则当依生时。设于灵床。当服之人既死。初何为而成其服耶。
 妇人盖头之制。备要云用布三幅。尤庵引丘仪曰。全身障蔽。又曰。以一幅布为之。一则曰三幅。一则曰一幅可疑。
丘仪所载一幅之制。出于事物记。而似难全身障蔽。三幅别是一制。丘氏固取于此矣。盖盖头之意。如朝祖奉柩等时。役人上堂。故妇人以此掩面矣。一幅既不可障蔽。则用三幅之制似好矣。
 古者卒哭有受服。功衰葛绖是也。未知此礼始于何代而废于何时耶。功衰既用七升熟布。葛绖用练乎。用粗皮乎。
功衰者。练后受大功之布。故谓之功衰矣。非指卒哭后受服也。第功衰之说。虽不出于周公之经。而始见于服问杂记。其来盖古矣。其废之也已在朱子以前。而未详的在何时也。小祥而练冠。功衰男子除首。妇人除腰等说。杂出于礼记及仪礼疏。后来多少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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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由此通变出来矣。受葛以礼记说观之。实卒哭后事。而沙翁谓礼不言熟。疑用粗皮。今当从之。
 迁尸后袭且绖焉。环绖当去于此时。而括免布当去于何时。环绖既去。而复用于启殡卒哭时者何义。
括发免布。俟袭绖时当去之。启殡变服后。如未成服时者。孝子见柩。哀恸尤切。其所以为之也。一如初丧时矣。第始死三日。当专意于送终。而许多变节。终近繁文。家礼则主于敦本。故此等曲折。一切去之。只存括发免一段。此意甚好。不可不知。如何。
 
奉魂帛入就灵寝。今俗多安魂帛于被荐之间。未知如何。
奉魂帛安于被荐之间。恐太泥。
 丧中时祭。礼家以为不可行者多矣。然杀其礼而行之亦可耶。
栗谷先生曰。时祀。使服轻者。以一献行之云。礼莫重于时祭。而行之以一献。实涉未安。三年之内。只行忌墓祀朔参等礼。若时祭则俟三年丧毕而行之。似为恰好。朱子答范伯崇曰。四时祭日。用墨衰。又答胡伯量书曰。四时大祭。既葬亦不可行。似当以答胡书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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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论。
 祭用生鱼肉。是何义。既有鱼汤肉汤。则不必别用生鱼肉耶。要诀。鱼肉与汤。明是二物。所谓汤者。原于何礼。生用又出于何礼。或言温公祭仪。有肉羹之文。此即汤也。此说然否。若以肉羹为汤。则祭固有饭羹之羹。岂不为叠设之归耶。
朱子谓燕器代以笾豆。常馔代以俎肉。祭祀之节。古今亦不能无异。鱼肉不必用生物矣。第祭用血肉。要接生气者。此语类说也。其取义槩可知。而观始祖祭。用毛血腥肉。其义无亦与玄酒不忘本之意同欤。鄙家依要诀。汤外别具鱼肉切脍而荐之。未知不悖否也。家礼鱼肉则未必是生物。亦未必是俗所谓汤也。似或熟或煮。随宜用之矣。汤之称。虽始见要诀。而郊特牲鼎俎者。盖亦今之汤也。温公祭仪肉羹。安知温公之意岂必区别于汤羹也。
 朱子书。有支子所得自主之祭之语。退溪曰。恐是忌祭节祀之类。据此则宗子家有故。虽墓祭。支子亦当自主备行耶。
朱子于家礼眷眷者宗法也。刘平父书中。支子自主祭者。本意未能详知。而必不是宗子所主之祭。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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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而自主也。以其书中留以奉祀等语观之。沙溪,龟峰说。似得朱子意矣。第忌祭墓祭。非如时祭之重。宗家有故不行。则支子或以纸榜。略行一献。或于祝文。以宗子有故。使某代行之意措辞。则既不违重宗之义。亦得伸孝子之情矣。未知如何。
 小祥止朝夕哭。故近来搢绅家亦或因废上食之哭。以至受吊不哭。盖本于退溪之云。退溪说见于何礼耶。
既葬止朝夕奠。小祥止朝夕哭。窃观圣人制礼之意。孝子之心。虽无限极。而日月稍久。则其所以哀之者。不能无浅深。故三年之内哭奠之节。诚有所渐杀之者矣。然若如来谕小祥后昧然都无一事。此何情理。文子之丧。既除丧。越人来吊。主人深衣练冠。垂涕洟以对。则未除丧而先废哭。岂孝子之心耶。上食不哭。退溪说见于备要小祥条。而沙翁亦疑之。似难从之。
 散垂破落。据苴衰不补之说。似不敢补。而未及练。已带无垂之带。亦甚未安。
麻绖散垂破落甚易矣。苴衰不补之说似好。
 练时直领。亦当练否。斩衰服中衣直领。皆可缉边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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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既练则直领亦当练矣。既曰斩衰。则其义只当斩其衰矣。况中衣乃承衰之服。其制本同深衣。而只袂加一幅。反屈及肘。直领则且本代深衣者。深衣之制。虽斩衰所服。皆有缘矣。俗制中单衣直领。亦究其本。则其不可斩边也明矣。
答金诚仲(纯行○己亥)
示意悉之。朱子谓天不可祭。而土神民亦可得以祭。盖家宅土神。祭之不僭故也。大全有祭时祝文。则可以知先生之所尝行。而世无见行者。则寻常为知礼者惜之。承盛问。盖有意于此。执事可谓好古者也。节目不敢违勤教。以丘仪及要诀。参證家礼墓祭土神条。谨录呈去。裁择也。
祭所。丘仪谓春东夏南秋西冬北。而要诀则只于园北净处。不但人家地形之难便。既曰家宅土神。则不必求之四方。当从要诀园北之说。而除地则如墓祭土神之所如何。
此祀。每于家庙时祀毕而即行。故要诀谓别具一分之馔。丘仪亦谓随俗设馔。而家礼。墓祭土神。用鱼肉米面食各一大盘。盖祀土神。异于家庙之祭也。鄙家于墓祭土神。用此例矣。家内土神。似无异同。未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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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祝文当用大全所载。而依要诀。改蘋藻为酒肴如何。别构数句文。亦无妨耶。
答韩季明(启震○乙卯)
虚灵之有无分数。承所示。终莫之归一。可叹。心单言则气之精爽也。其为体段。虚灵不昧。活化不测。然气既有清浊之不齐矣。就其灵活界分细推之。则实不无圣凡等差千百其异。是以朱子谓惟圣人之心。清明纯粹。而蔡氏又言圣人最秀而最灵。观此惟字与两最字。其灵之不可谓圣凡皆同者可知也。至于大学所谓明德。则不是单言心也。具性情而言。故其重在于德字。虚灵虽有分数。而其良知良能。通天下一性。不害为圣凡之皆同矣。其曰本体之明云者。亦非只是虚灵本体。实指恻隐羞恶之发见。即上所谓良知良能也。虽其著见于虚灵发处。岂可以此而本禀之虚灵。圣凡无殊耶。来教以为本禀有清浊。而清者为虚灵本体云。本禀有清浊。而清者为虚灵本体。则其本禀浊底心。无此所谓虚灵耶。上一半固知相契。而于此终始枘凿。幸猛商量也。向者沈信夫书。至以为虚灵。即心之本体。而心之本体。人人同得。圣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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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盖其言心之本禀清浊。圣凡异而虚灵则同。此以心与虚灵分之也。虚灵之外。何处更讨此心耶。且心之本体皆同。则圣凡之心。又何处更讨其异者耶。其用处之千条万别。彼心本善之说者。亦已言之矣。何据而斥彼之谬也。未发时鉴空衡平之体。圣凡果皆同也。此则虽非圣人清明纯粹之心。学而至于意诚心正。而浊者化为清明。则其于未发之时。可见空平之体矣。本不可以本禀清浊。较论于此矣。又虽非有诚正之学。能至于变浊为清也。此心之灵活。出入升降之际。如有霎时未发界。则亦可见空平气像矣。岂皆由此而谓本禀虚灵之元无差别耶。幸与仲氏相议而并示两见也。
与韩季明(戊辰)
兹见舍弟书。谓见金友元泽。金友以先师状草。诮仲氏兄者多端。舍弟言作者本意颇详悉。盖与弟昨秋酬酢于金太白者略同矣。金友终不肯曰。沙溪子孙。其势不得更相见矣。傍有宋君学相。以为曾于先人座。南塘丈来。语及东方从祀。韩丈言栗,尤及我师门可以从祀云云。今于道统之论。只举三先生无怪云云。此语又是别般话。诚可讶也。前后与仲氏论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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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而未闻有此等说。况此吾辈平日意所不到。则岂当日所论。只举三先生为言耶。决无是理。而人之为言。何以至此哉。方欲专伻于旸谷仰问。而兄亦必无不详于仲氏之意者。兹及之。幸示破之。
与成仲举(尔鸿○辛酉)
前月中扶五榇过京口时。闻兄入城有日。登 筵造膝。虽在悲遑之际。诚不胜不寐之喜也。一篑之地。导迪之方。责固重矣。而目下世道日乖。义理日晦者。全系君德。平日负抱。想可以一展布之。而亦不必只将晦翁第一奏天颜温粹者平说而已。未知有何等言语耸动 主听否。顾此跧伏穷谷。无以相闻。多少纡系。有怀毕陈。臣分当然。然多言无施。而只为虚縻。则此反无义。却恐兄渡汉而南者。似不待终日而作也。弟重睹旌和。旋闭厚地。恸陨之极。役毕还栖。才数日矣。悲悴屡月。惫呻方作。闷怜奈何。
答曹云举(世鹏○辛酉)
所示中庸大义尽好。而无以合席相对。逐章细讨。是甚欠惜。若更条录其疑。得件件投示。俾蒙讲难。则庶几因此而少多开发。尤岂非愚分之幸也。五十知非之感。仰认自省之切也。向者贱齿之及此也。不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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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嘅恨。而有此自警之作矣。居然又一九年。而四九之非依旧。知非之效莫收。岂知之浅而无益于所知耶。顾今神益退志益下。殆无以更有望矣。贤者宁有此忧。敢以旧韵呈上。如不欲终弃。则俯和投赐。警此昏惰也。鹂渊小屋。闻今可栖。早晚傥成南游。可作一番文会。而恭听吾友之说经矣。
与曹云举(壬戌)
午人虽或参论。岂必至无终之叹。第不必招邀同事。模拟近来荡平㨾子矣。并配之论。建祠后次第事。元非汲汲。而第所示云云。恐先师之意不如此矣。鄙意本不如此。朱子于濂溪祠。谓二程以师生。不可并享而配之。尤翁与先师力主此议。君臣父子与师生义同。日后奉安时。当以周公主享。孔子配之。此则无更可议矣。不须为疑也。
答曹云举(乙丑)
风雪埋时。春事忽已暮矣。况天变人妖。俱系非常。念此一丸世界。竟如何归宿。手牍意外承慰。不啻濯热。第同衰之叹。真如同病之怜。而兄犹如此。况老于兄耶。白首无成之悔。徒说何益。只是收拾心神。随分看书。以为朝闻夕死之地矣。外岂有奇策耶。前询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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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祭。只当依家礼岁一祭之仪。以十月上旬丁日行之。陈设仪节。似当以墓祀礼从事。难可从厥初生民之祖之祭矣。如何。更宜博考也。
答曹云举(乙亥)
秋末雷震。警惧既深。而时事一切忧虞。畎亩之中。想同一此心也。岁无非常。填壑非一人之忧。亦奈何。万事都任之而已。惟闭户穷经。以了此生。而但漆室之忧。亦恐閒坐他不得也。
答曹云举(丁丑)
聋證。老人常患。无怪。而若哑则稀有之疾。似必风渐之致。闷虑。第聋而外言不得入。哑而酬酢无所为。则内心却觉专精。正朱子恨盲废不早者。同其意也。明窗静坐。看圣贤书。则无损于朝闻之工。划地代言。可以答学者之问。在我为学。元无所妨。不须看作痼疾而为苦也。弟暮年怡怡之乐。诚不等閒。而允令在傍。昕夕相从。亦平生乐事。但此以文字宾客之酬应。无一日閒静商量。亦足可叹。
与曹云举别纸(庚辰)
昔金松崖有一子。名震粹。官安阴县监。安阴室内之丧。长子先死。只有其妻。次子昌锡兄弟在。而其主丧。
屏溪先生集卷之十 第 240H 页
用尤庵先生说。以长子妇主丧题主。盖宗统甚严。宗子虽没。其妻尚在。则其弟嫌于兄亡弟及而不敢。主题。引周元阳祭录妇人主祀之礼。亦为主题。以此言之。伯氏丧。未及立宗之前。似当以长子妇主题矣。○只有长子妇。则长子妇当主题。而伯氏家则长孙伯氏生时。已承重立嫡。嫡孙之母。实有舅没姑老之义。而重在于嫡孙夫妇。以两代妇人言之。孙妇为主妇矣。即今主题。当在孙妇矣。礼意如此。须商之。○此皆无可以立宗者言。即今伯氏丧家。实有次孙之子。而伯氏之所尝言定者。则一依问解说。虽未成长之儿。急急立后主题。而亦必告君成斜而后为之。未及告君。则亦不可为矣。葬需中此为第一不可不备者。须不可以诿之于家贫无力。而先办礼斜事。行葬宜矣。妇人题主。万万无着手然后。不得已为之也。此既有已定之嫡曾孙。则何为此苟简之礼耶。以妇人题主则无旁题矣。○主妇谓丧主之妻也。以旁支摄祀。则岂更有主妇之位也。当以他兄弟子侄孙为亚三献矣。○次孙之子。果为礼斜主祀。则知事公祖位。当待三年丧毕。递迁于最长房矣。若既迁长房之后。则长房事体。与宗家稍轻。卒哭之后。次长房或可移奉矣。
屏溪先生集卷之十 第 240L 页
宗家则三年未毕之前。虽别庙。似不可迁奉矣。○致祭似可为之。第自本家报官。自官报营。以俟指挥。似无妨矣。若其祇迎于殡堂与否。三年内致祭。本于几筵为之。其节措礼吏自当指挥耳。
与朴心甫(正源○丙申)
球疏后层节多端。朝廷之议或曰当罪。或曰不当罪。或曰毁其板而罪疏儒。莫肯发者。而彼辈看作士祸。至于身非台阁而有官则皆疏。必欲以球为诬告极罪之。左相顷进一劄。请毁其板。而且言球所语诬辱圣祖者虽过。而既曰为 圣祖辨诬则不可罪也。又言李弘跻等搀引尤翁而辱之之非。 上批悉从之。而弘跻即配泰仁矣。弘之疏下。林象极等托以同被罪罚。以背父欺君嫁祸士林等语。斥左相而以凶臣某目之。元疏则不捧。而 特命配文川。自此其徒日以疏赴 阙。而朝士儒生。此等疏并令勿捧。皆不得入矣。数日。文学吕必禧,户议李东馣辈连疏斥左相。以不忍闻之说。而又以不捧疏。斥喉司罔极。诸承旨迸出。左相昨已出城。诸疏则以 国忌留院矣。鄙人去就。以 上候未宁。尚未行相见礼。只素位而已。可叹。
屏溪先生集卷之十 第 241H 页
与朴心甫(丁酉)
前月。闻函丈进住槐山。自洛迎候。侍留八日。自 上以函丈拘于职名之在身。为难进也。 许令递解本职。仍 命史官偕来。不得已转诣 行宫。中间滞留数日。又不能趱程。廿四。齐宿 仗殿数里许。又陈疏乞解兼带。 上为开来路。并许暂递。函丈以堂下官服色入见。此乃前月廿五日也。 上先言向来思见之意。仍问所怀。函丈首陈诚正直三字。又言春秋大义而末引卫武公事以戒之。 上以服膺感叹等语答之。而仍令进坐床下。握手良久。请与共车。际遇之隆。尤翁后初闻。其为 圣德之光。士林之耸。如何道也。函丈初计则回 銮定在廿七。欲留一日于 行宫外。追到天安。祇送路左而归。廿七日黄江便。闻丹阳丈病报万分危重。至有未死之前。欲得一诀之语。他不暇念。即投疏径还。 上批又极隆渥。而令史官下来矣。老人闻此急报。趱程作行。损伤难免。忧虑万万。弟廿六日。追别天安。仍到石谷。而离庭已久。归意日促。数日后当还洛。不得转向潭上。以拜尊丈座下。怅恋不可言。今方入溪忙草。
答朴心甫(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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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洪万遇。乃午人也。向上一疏。而祸色已兆矣。其疏言独对之非。称安山之忠。其斥领相则甚深。而至于函丈则以为初无一言于上下危疑之际。终不仰对于告 庙询问之日。山人调护 储宫。恐不如是云。玉堂金仲礼㬥陈院请削万遇。即 允之。金砺以持平。又发远窜之启。而泮疏辨世徵。兼伸函丈所被之诬。仍言万遇严斥之宜。翌日。即 许院启之窜矣。
答朴心甫(庚子)
 上食设酒。诚仲以为惟奠有酒。而上食则无之云。今欲依此。而葬后则更无设酒时节。旋觉未安。
礼。上食虽无设酒之文。今俗多饭酒之例。上食设酒。盖用此耶。大抵酒者。享神中不可无者。上食设酒。何必废之。
 亡父葬后当行祔祭。而曾祖庙在远。祖父方奉五代祖祧主。祥后当入祔于五代祖室中。以中一以上之义。就五代祖庙行之如何。
祖位在世。则不得已用中一以上之礼。今既不然。何敢擅行变礼。
 函丈今此 大丧时。闻以士服自处云。此说信否。
函丈以衰杖成服。平日虽不敢承 命。自处以草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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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丧祭从厚。何可用士服耶。传之者误矣。
 孤哀方在衰麻中。前丧固无禫。而叔父免禫服吉时。亦不可徒然无事。设位行祀。依慎斋先生所答而行之如何。
主祭者身有重丧。不得行禫。则他房之免禫。只当设位哭脱而已。不可行祀。未知如何。小大祥。支子之追后闻丧者。不得除丧。计其闻丧日免除。则固不得行祭。只设位哭除。与此似无异同矣。
答朴心甫(丁未)
 丧中行吉祭。慎斋以为不可。而孤哀见奉祧位为六代。更无长房埋安。
最长房三年毕。则祧迁位自当即迁。何待宗孙后丧毕而吉祀以行迁埋之礼耶。况哀于当迁之位。元非宗孙者耶。祧主奉行之日。当只告所祧之位。行高年长者以事由告之似宜矣。初无可摄之义。未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