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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塘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杂著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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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斋五行说。全与朱子说相反。李氏希濂之辨。盖已得之而且详矣。然于黄说之不合周子图书处。略不说及。岂偶未察耶。图体以水置阴静之下。以火置阳动之下。则其以水属阴。以火属阳者。其意明矣。而通书所谓水阴根阳。火阳根阴者。实为发明此图象也。勉斋乃以水为阳稚。火为阴稚。则其于周子图书。果合乎否耶。若如勉斋说。则周子何不于图易置水火之位。而于书不曰水阳火阴耶。盖以天地生五行之序。分阴阳。则勉斋之说。本非不是。而周子图书。却不如此。则朱子之解。又安得遽舍本意而漫说他义哉。况周子之以五行成质分阴阳。既合乎造化可见之迹。而以水火交系于阴阳。则勉斋之说。又未始不包在其中矣。然则二夫子作述之意。其指深哉。而非浅之可窥矣。壬辰三月二十二日。书于南塘精舍。
黄勉斋性情说辨
勉斋答李公晦书。深非喜怒哀乐由声色臭味而发者为人心。由仁义礼智而发者为道心之说。李说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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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黄勉斋答李公晦书
来教谓喜怒哀乐属于人心为未当。必欲以由声色臭味而喜怒哀乐者为人心。由仁义礼智而喜怒哀乐者为道心。以经文义理考之。窃恐不然。朱先生中庸序云人心发于形气之私。道心原于性命之正。形气在我耳目口鼻是也。声色臭味在物。岂得以发于声色臭味者为人心乎。朱先生云虽上智不能无人心。今以由声色臭味而喜怒哀乐。则是圣人未免于逐物也而可乎。谓由仁义礼智而喜怒哀乐者为道心。则乡党一篇委蛇曲折。焕乎其文章。莫非由仁义礼智而发也。曷为而以道心为惟微乎。人指此身而言。道指此理而言。发于此身者则如喜怒哀乐是也。发于此理者则仁义礼智是也。若必谓兼喜怒哀乐而为道心。则理与气混然而无别矣。故以喜怒哀乐为人心者。以其发于形气之私也。以仁义礼智为道心者。以其原于性命之正也。人心道心相对而言。犹易之言道与器。孟子之言气与义也。人心既危而易陷。道心复微而难明。故当精以察之。则喜怒哀乐之间。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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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整庵困知记辨(并跋)
余得整庵罗文庄公困知记一部于江上。病中閒看。颇能究见其归趣。盖人心道心理气之说。乃问学根本。顾乃不合于朱子之说。他馀枝叶。又可知矣。故于朱子之学。阳尊而阴诋之。归之于不识大本。显有凌驾压倒之意。殆非所以尊正学而示后人者也。余不胜骇叹。略举其谬之大者而辨之。以槩其馀。然其论治之说。测道之言。往往有超诣精切者。要不可以此误而并弃之。舍短取长。窃自附于朱子之意云。癸巳三月书。
答黄筠溪曰。道心性也。性者道之体。人心情也。情者道之用。
原于性命。故谓之道。生于形气。故谓之人。而发之者皆气。故谓之心。今以道心为性。则是认心为理而混气言性矣。以人心为情。则其认得是情亦不过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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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陈静斋曰。惟精。是随时省察工夫。就人心而言。惟一。是平日存养工夫。就道心而言。
程子曰。学者须先识仁。识得此理。以诚敬存之。孟子曰知皆扩而充之。然则仁体须先体认。而四端最要扩充。今以精一分属动静。而动无事于行。静无资于知。则是存养之功。不必须体认而得。而既察之后。无复有扩充之事矣。不识仁体。涵养个甚。不充四端。何用其知。知行之不可相离也。而强欲离之。乌见其可耶。
记曰。允执厥中之中。先儒专以无过不及言。似乎未尽。窃详其义。当与中庸之中同。体用兼举而无遗。斯为圣道之大全也。
事物之中。固可执矣。未发之中。又谁使执之也。才要执着。此心已发而中体失矣。又何所执乎。
记曰。叔子尝言存养于未发之前则可。求中于未发之前则不可。此殆一时答问之语。未必其终身之定论也。且以为既思即是已发语。亦伤重思。乃动静之交与发于外者不同。推寻体认。要不出方寸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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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曰。理一分殊四字。其言至简。而推之天下之理。无所不尽。持此以论性。自不须立天命气质之两名。粲然其如视诸掌矣。又曰。一性而两名。语终未莹。
理本一矣。而所以有分殊者。由其所乘之气不齐而然也。今欲去气质而语分殊。则殆犹离形而索影。息声而求响也。不知分殊何为而有此殊也。不识分殊之由于气质。则是将以理为自殊而不识理之一矣。单指理曰天命之性。兼指气曰气质之性。单指兼指。其理惟一。则两名虽立。何害乎一。而亦何有乎语焉而未莹乎。
答林次崖曰。仆从来认理气为一物。故欲以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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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本一矣。因气而有殊。则朱子所谓理同而气异也。一同一异。其辨明矣。理一分殊此一句。正好认得理气之辨。反欲以是为一物之證。不亦误乎。
又曰。易大传曰。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夫太极。形而上者也。两仪四象八卦。形而下者也。圣人只是一直说下。更不分别。可见理气之不容分也。
易有太极。气之具此理也。太极生两仪。理之生是气也。以彼具此。以此生彼。则其二物之辨。甚截矣。今乃谓更不分别者。殆所谓驱率圣言。以从己意。而使不得自在者也。
又曰。明道先生尝曰。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须着如此说。器亦道道亦器。又曰。阴阳亦形而下者而曰道。惟此语截得上下最分明。原来只此是道。名虽有道器之别。然实非二物。故曰器亦道道亦器。至于原来只此是道一语。则理气浑然。更无罅缝。虽欲二之。自不容于二之。
明道此语。只是明理气无间之妙。非真以为一物也。理气之辨。只可于名目上见得理气果是一物。则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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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执事之说。率本诸晦翁先生。仆平日讲求来。亦颇有得。谓是理不离乎气。而亦不杂乎气。乃其说之最精者。姑借来书父子慈孝一语明之。夫父之慈子之孝。犹水之寒火之热也。谓慈之理不离于父。孝之理不离于子。已觉微有罅缝矣。谓慈之理不杂于父。孝之理不杂于子。其可通乎。
父子器也。慈孝道也。父慈子孝。道器无间。则是所谓不离。何以谓有罅缝乎。父或有不慈。子或有不孝。气之不善者也。父虽不慈。慈之理未尝亡。子虽不孝。孝之理未尝亡。理之不杂者也。若理无不杂乎气者。则是父不慈而慈之理遂亡。子不孝而孝之理遂亡矣。若然则孟子何以道性善而有人皆可为尧舜之训乎。为说至此。害理甚矣。
记曰。叔子有云所以阴阳者道。窃想所以字。固指言形而上者。然未免微有二物之嫌。
阴阳是其然者。所以然者乃道。是则理气之辨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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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曰。理同而气异。气同而理异。此两说质之大传形而上下之言。终觉有碍。又曰。朱子有云气强理弱。管摄他不得。若然则所谓太极者。又安能为造化之枢纽。品汇之根柢耶。
大传形而上下之说。只说得道器之分。未及乎异同之论。横竖说话。各有所指。以直准横。以横准直而谓之有碍。不亦惑乎。愚以为朱子之说。质之大传论孟之训。终未觉其有碍。太极生两仪。而一阴一阳之谓道。理同而气异也。犬牛人物之生则同。而性则不同。气同而理异也。人性本善而下愚不移。气强而理弱也。此三说者。皆朱子发明理气之最精者。而实皆本于孔孟之训。今皆一切破之则良可异矣。而以其气强理弱为不然者。尤害于理。彼气之失正。事之悖道。皆以为理之当然而不失其主宰。则殆不免乎以恶为理之所有。而猖狂自恣。以为得道者。将莫之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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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君子小人治乱祸福。證理弱气强之说。皆为未当。孟子曰。莫之为而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程子谓此二言。便是天理。此乃超然之见。理气安得有罅缝乎。
莫之为而为。莫之致而至者。固皆兼常变而言。常者理之宰乎气而不失其本然者也。变者理之汨于气而失其本然者也。虽失其本然。亦不可不谓之理。故程子谓之天理。此正与善恶皆天理之说。同一语意也。虽曰善恶皆天理。岂可遂因此而以恶为天理之当然而不失其主宰者乎。今引孟子程子之语。以證其说者。尤为近理而难明。故特表出而深辨之。
整庵之认理气为一物。其误。愚已略辨在上。而义理之辨。须就其议论自相矛盾处观之。方见得是非分明。故复合其前后议论而反复相證。举其所矛盾者而质之。非敢巧于攻人。惧道之不见尔。盖心即阴阳之气。性则太极之理。心性理气非有二物。则差而论之。决非知道之言。此老之论心性曰。心者人之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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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按记中一段。有曰性以命同。道以形异。明乎异同之际。可以尽天地万物之理。性同道异此二句。说得道理不周匝。欲以是尽天地万物之理者固迂矣。而判性道为二。又谬之甚矣。盖性只就天命赋予处言。道只就事物纷罗处言。则性固同而道固异矣。天命赋予。非气质。则亦无以承载此理而成造化。故人物之生。随其气质而禀性不同。此性之不能必同也。道之在事物者。君仁臣敬。父慈子孝。鸢飞鱼跃。牛耕马驰。随其所在。虽有其分之殊。而其为事物当然之则者。无不同矣。此道之未尝不同也。且超形器而言。则性同而道亦同。即气质而言。则性异而道亦异。故谓性同而道异亦得。谓性异而道同亦得。谓性道同则皆同。异则皆异亦得。盖实见得性道。则横竖言之。无不得矣。而方可以尽天地万物之理矣。今以性为必同。则是不见乎人物循性之不同矣。以道为必异。则是不见乎道之本体无乎不在也。以性道为二体。则是不察乎率性之为道也。安得以是而能尽天地万物之理乎。此老一生所主。只是理气一物。至以朱子理同气异气同理异之说为非。而今以命同形异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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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庵又以程朱主敬持敬之说为非。而谓之欲密反疏。主敬持敬与居敬。只是一般语。居敬之说。出于孔门。亦将以居敬为非耶。整庵之意。盖以主持之云。疑与敬为二。而不知自人之事斯敬者而谓之居敬主敬持敬。非以敬别为一物在外而我去居之主之持之云也。整庵之自说敬字则曰操即敬。此殆以敬为功效之名。而不知其为工夫实事也。政所谓欲密反疏也。操非敬。所以操之者乃敬也。持守不放之谓操。整齐严肃之谓敬。必其整齐严肃而后。方可以持守不放矣。若有人怠慢箕踞而曰吾欲操。则其果能操乎。操不自操。用敬而操。则操非敬。所以操之者乃敬也。故程子不曰操即敬。而曰操之之道敬而已。整庵又言先儒之言。后学从而疑之。又不知其实用功。果何如也。此尤可笑。先儒之言。谁复疑之。特整庵疑之耳。直以心之操者为敬。而不知所以操之者有道。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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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学通辨(丁酉)
释氏之原初发心。只在于惜生怕死。慨然有超越生死之志。思其术而无他可为。则乃欲保养其精神知觉。以图其久存不灭。虑其精神知觉之弊伤消耗。易抵于澌灭者。乃在于事物挠之。耳目受之。则又欲一切屏弃而绝去之矣。吾身之形体。人伦之日用。彼岂全不知其非为浮根客尘。而既欲屏弃。则不得不以为浮根客尘也。吾身之形体。人伦之日用。皆出于天地。则又不可以是天地而非人物。故又不得不以天地为幻妄也。此其始由于一念之私邪。而其终至于蔑天地殄人物。以自贼其身。惑矣。其亦哀哉。学者不能谨于一念之微。而有所慢忽者。宜亦视此。
释氏之称觉皇。犹吾儒之称太极也。太极理也。理纯善。故循是理者。择善以去其恶。觉者气也。气善恶。故循是气者。为恶以灭其善。
吾儒以理为性。理无形象。即无生灭。故天地人物所受之性。虽随其形而存亡。若一阴一阳统体之性。则未尝有存亡也。释氏以觉为性。觉者气也。气涉形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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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氏之教。有顿悟渐脩。顿悟者。不立文字。直指心性。先悟道而后修行。渐脩者。摄心收念。持戒入定。先脩习以待自悟。二者皆无穷理精义之事。故其所谓悟者。不过灵觉之不昏塞而无分于善恶者也。循此而行者。宜其猖狂自恣。灭绝伦常而已矣。
释氏三无漏学。戒定慧也。因戒生定。因定生慧。盖谓收摄身心。以入静定。而静定之极。明慧自生也。此理非不有矣。亦非无助于心地之工。而但其工夫大体倒置。故毕竟见处暗而行处僻也。岂若吾儒之学。先致知而后正心。先知止而后定静。持敬之工。贯彻于始终者哉。如人往长安者。须先知长安之所在然后。引车直驰。不失其路。行行指西。终必至于长安矣。彼不先识长安之所在。而径欲造之者。举足之初。已蹉却路头。不北走胡。则南走越矣。终身仆仆于迂路曲径之中。而不自悟其所往之非长安。哀哉。
释氏之治心。务要去善恶无记三性。善恶者。遇物感动。有善有恶者也。无记者。无事昏昧。冥然无觉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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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氏谓道无拣择。理绝情谓。又曰灵然不昧者真觉也。有心觉之者妄觉也。以其稍涉计度而出者。无论真妄而皆谓之妄。不经意思而发者。无论真妄而皆谓之真。苟能择善而执之。则何害于有心。不能择善而执之。则亦何贵乎其能觉也。
释氏以人身为尘根缚结。世事为空华隔翳。谓必解脱而后可以成佛。及其背尘合觉。则六用圆通。万法如如也。其始之谓求道。无论善恶而皆去之。其终之谓得道。无论善恶而皆为之。善恶皆去。则心之所存者空寂而已。善恶皆为。则心之所用者颠倒而已。始则殄灭伦常。而终则猖狂妄行。释氏之本末。止于此已矣。
释氏之说如非地非水非火非风。即性之本体。不囿于物者也。即地即水即火即风。即性之妙用。不离于物者也。离即离。非体即用也。是即非。即用即体也。体含十方。体之无所不具也。用遍法界。用之无所不周也。至如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一月普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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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猗菉竹。莫非真如。粲粲黄花。无非般若等说。与吾儒之言性绝相似。但其所谓性也体也用也。乃灵觉之妙而非天理之真也。此所谓弥近理而大乱真者也。所谓言言是句句同然而不同者也。高明之士多附于彼者。皆为此等说所惑。故特辨之。
陆,王之徒。未尝不自以为诵法孔孟。未尝不自以为攘斥佛氏。然其实援儒以附佛。而就加精彩于佛者之说耳。是以听者易以惑而辟者难为功。吾道之害。于斯甚矣。彼所谓本心也良知也者。其言儒也而其指佛也。佛氏之真心妙觉。与吾儒之本心良知。其言何尝不同。特其所指有毫釐之差。而其归有千里之谬矣。吾儒所谓本心。仁义之心也。良知仁义之端也。佛氏所谓真心。虚灵之心也。妙觉虚灵之识也。吾儒之论心。推本于理。故举心兼举理。而论性则不混于心。佛氏之论心。专在于气。故举心遗其理。而论性则无分于心。推本于理。故所谓本心所谓良知。莫非天理之所存。而其发为盛德懿行。专在于气。故所谓真心所谓妙觉。无非善恶之所混。而其发为猖狂妄行耳。陆王之谓本心良知者。特借儒者之言。以喻佛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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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知即天理。以吾儒之意言之则可。吾儒以爱亲敬长之心。不待谋虑而有知者为良知。而爱亲则仁也。敬长则义也。以阳明之意言之则不可。阳明以灵觉之体昭昭不昧。而自能觉知者为良知。而灵觉则气故也。且以形而上下至精之辨言之。则良知形而下者也。天理形而上者也。谓良知即天理之所发见则可。而谓良知即是天理则不可。良知果是天理。则孟子安得复言知性知天乎。知性知天。无非良知也。性天既是理。而知又是理。则安得以理知理而有知觉者果理耶。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第 85L 页

佛氏之论心。以理为障。而不识万理之具于心。则元不识心与理之为一也。陆,王之论心。必称理。则亦稍知其心与理之为一也。然其所谓理者。既只认得心之灵妙者。而又不知心之气禀有清浊粹驳之杂。故天理固得因其清粹者而发见。物欲亦必因其浊驳者而萌动矣。故其言动事为之间。不免善恶之混杂。殆无异于佛徒之猖狂妄行矣。陈北溪所谓守虚灵之识而昧天理之真(朱子行状。亦有此语。)者。可谓覈之精切矣。近世又有认灵觉而为明德。外性善而论本心者。此亦陆,王之类。而又生西教之别枝矣。灵觉之心。果是纯善。则佛氏之存此灵觉而应缘无碍者。将为圣功之至矣。何以为异端邪说耶。
语类曰。达磨面壁九年。只说人心至善。即此便是。(陆氏当下便是一句本此。)不用辛苦修行。(见释氏门时举录。)又曰。吾以心与理为一。彼以心与理为二。彼见得心空而无理。此见得心虽空而万理咸备云云。(见植录。)小注。或录云近世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第 86H 页

释氏之学。以心为本。(程子曰。圣人本天。释氏本心。)而又其用功。专在于坐静摄心。唤起惺惺。则此于心体灵明之妙。非无见矣。亦非不能存得此心矣。然其用处却七颠八倒何也。此特由于不知有性命之真。而徒恃此心灵明之体。以为极至耳。心之灵明。即属气质。而气质不能无偏。故一切由心造(一切由心造。本佛家语。)者。自不免于七颠八倒矣。是故苟有见乎释氏所学之差所蔽之原。则可知心属气质矣。心属气质。则可知未发之前。气质不能纯善。而不可恃此为大本也。若姑指其灵明之体而谓之善则亦可矣。而至论其气禀本色。则决不可谓纯善矣。然则指气质而谓纯善。因是气而论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第 86L 页

王阳明集辨(并跋)
余于前日未见阳明集。独于退溪集中。见其有所辨阳明说数条。以为其学之当辨者。只如此已矣。后又得整庵集读之。见其有所辨阳明良知说。又以为其学之当辨者。尽于此已矣。亦不复求见其全集。丙辰秋。始托友人金伯三求见。伯三以其全集见示。于是尽见其为学本末。而前者之辨。觉其有未尽也。整庵之辨良知。固已捉得其窝赃所在处。然只辨其良知之非天理。而未及乎其所致之非良知。则亦无以极其说之所穷矣。盖自释氏而为陆氏。自陆氏而为王氏。而辨陆氏难于释氏。辨王氏难于陆氏。盖其后出者。其说愈益近理故也。吾道之害。至此而莫甚焉。则此不可以无辨也。故就其宗旨所在处。略为之辨如左。
心即理
心即理三字。即阳明论理宗旨。自是而为千言万语。皆依此一句推演说去。于此知其错。则可知其无往不错矣。所谓心即理者。所谓心即佛。释氏本来底面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第 87H 页

致良知
致良知三字。即阳明为学宗旨。而所差在是。学之宗旨既差。则推之文章事业立身行己。无一不差。亦可知耳。然其所差不在于致良知。而在于所致非良知也。大学致知。亦只致其是是非非善善恶恶之知。则吾圣门之所致。亦未尝非良知也。但阳明之言良知曰。心之虚灵明觉。即所谓本然之良知。然则其所谓良知者。即是释氏灵觉之知。而非孟子所谓仁义之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七 第 87L 页

知行合一
知行合一。又是阳明论学宗旨。然此之为说。专出于心术之邪僻。而非如心即理致良知之说。只坐于所见之蔽也。本其邪心。好径欲速。厌烦取便。欲遂尽废穷理之学。以求其所谓直截简易者。而不于此别立宗旨。以破前言。则又无以自树其学。故创为知行合一之说。以为知寓于行。不可别去求知的工夫。遂将大学格物致知。亦作行的事。无一句做知底事。其他圣门所说知行工夫明白分言者。亦非不知其然。而一例驱率。以附其说。欲使天下后世不敢复议其学。其为无忌惮甚矣。于此只当攻其心术之邪僻。不可复论其所见之蔽也。
右三说者既辨。则窝赃破矣。根株拔矣。固无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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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问曰。大人以天地万物为一体。是为明德。
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仁者之事也。仁之所以为仁。不在于此。以此为明德。自不免于其所尝讥求之于事物而不求之于吾心者也。(朱子答胡广仲书曰。天地万物。与吾一体。固所以无不爱。然爱之理则不为此而有也。)
又曰。明明德。实在于亲民。而亲民。乃所以明其明德也。又曰。止于至善。以亲民而明其明德。是之谓大人之学。
如斯说也。大学当曰明明德在亲民。又当曰大学之道。在止于至善。在亲民。在明明德。(亲民之说。已有退溪之辨。故不复论。)
又曰。欲明明德者。骛于过高。失之虚罔空寂。欲亲其民者。溺于卑琐。失之权谋知术。
不知爱之理为仁。而以爱之施为仁。求明德于天地万物。而不求之于吾心。则是所谓骛于过高而失之虚罔空寂者也。以明明德为在于亲民。而亲民为明明德之事。要其工夫做处。只在于亲民。而不知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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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人惟不知至善之在吾心。而求之于其外。以为事事物物。皆有定理也。而求至善于事事物物之中。是以支离决裂。纷纭错杂。而莫知有一定之向。
吾心之中。万理咸备。至善之在吾心也。事事物物之上。各有定理。至善之在事物也。此则理之无内外。善亦无内外。而内外真是为一事矣。若以在内者为是而取之。在外者为非而弃之。则内外便成两截矣。且天地万物。皆事物也。事事物物。皆无定理。则是天地万物。亦皆无理而生矣。吾心之理。又何从而得来耶。事事物物。既皆有定理。则亦安得不就事物而穷其理也。吾心亦事物也。事物之理不可求。则吾心之理。亦何为而求之耶。前以明德求之于事物。而不知求于吾心。后以至善求之于吾心。而不知求于事物。是皆本末衡决。内外判异。分离乖隔。不成说话。不成道理矣。
又曰。不当分本末为两物。
本末果只是一物。则当初制字。何以有此两字。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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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身心意知物。只是一物。格致诚正修。只是一事。故曰欲修其身者。必在于正心。欲正其心者。必就其意念所发而正之。欲诚其意。必在于致知。致知必在于格物。
格物致知。果是一事。格物之外。更无致知之事。故大学曰致知在格物。其他条目。各是一事。各致其功。而特其工夫。相资而相因。故曰欲如此。先如此。又曰。如此而后如此。先后二字。可见其工夫之各致。而亦见其相资而相因也。如阳明说。则当曰修身在正心。正心在诚意。诚意在致知。如言致知之在格物。今不如是。则亦知其不如是矣。
答罗整庵书曰。大学旧本之传。数千载矣。今读其文词。既明白而可通。论其工夫。又易简而可入。亦何所按据而断其此段之必在于彼。彼段之必在于此。与此之如何而缺。彼之如何而误。而遂改正补缉之。
此段之所以必在彼。彼段之所以必在此。此之如何而缺。彼之如何而误者。朱子固皆已明著之矣。阳明之复旧本。只言其明白可通。而不言其如何而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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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正心诚意致知格物。皆所以修身。而格物者其所用力。实可见之地。故格物者。格其心之物也。格其意之物也。格其知之物也。
审如是。大学何不曰修身正心诚意致知皆在格物。又何不曰物格则知至意诚心正身修云耶。
又曰。世之儒者。认理为外。认物为外。而不知义外之说。孟子盖尝辟之。
以吾之心。穷物之理。物理既格。吾知自致。此之谓心外无理。心外无物也。今于物理。禁不使求之。则是真认理为外。认物为外。而所谓义外者也。反以此呵人。岂不可笑哉。
又曰。执事所以致疑于格物之说者。必谓其是内而非外也。必谓其专事于反观内省之为。而遗弃其讲习讨论之功也。必谓其一意于纲领本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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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即物而穷其理。只此一事。即不免于四谓之斥矣。然其所谓纲领本原者。亦失之过与矣。语道理则守虚灵之心而昧天性之真。论工夫则为良知之所困而无存养之实功。此于纲领本原。果何所得哉。且纲领本原之于支条节目。原只一事也。得则俱得。失则俱失。未有得于此而失于彼也。故程子论释氏曰。无义以方外。其直内者。要之其本亦不是者。政谓此尔。
答顾东桥书曰。若诚意之说。自是圣门教人用功第一义。但近世学者乃作第二义看。(顾名璘。)
大学曰。欲诚其意。先致其知。又曰。知至而后意诚。孔子已将诚意。作用功第二义看了。
又曰。区区格致诚正之说。正与空虚顿悟之说相反。闻者未尝讲究其详。遂以见疑。
于己之说。犹责人之未尝讲究其详。则六经四书圣贤之说。又何禁人不得讲究耶。讲究其义而欲传诸人。于是又有训释之事。此皆不得已也。伏羲画八卦。未有文字。当时人不待文学而知故也。自是而后。人有不知也。故文王释卦义。然而又有不知也。故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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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人必有欲食之心然后知食。欲食之心。即是意。即是行之始矣。食味之美恶。必待入口而后知。岂有不待入口而已先知食味之美恶者耶。必有欲行之心然后知路。欲行之心。即是意。即是行之始矣。路歧之险夷。必待身亲履历而后知。岂有不待身亲履历而已先知路歧之险夷者哉。
知有食故有欲食之心。知有路故有欲行之心。今反倒说有欲食之心故知食。有欲行之心故知路。此强说求通而终不通者。阳明亦岂不自知耶。且欲食欲行。本自属知。未入口未举足之前。何遽为行耶。未食而先知食之当食。未行而先知路之当行。知之先于行而为事之始也。既食而知其味之美恶。既行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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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专求本心。遂遗物理。此盖失其本心者也。物理不外于吾心。外吾心而求物理。无物理矣。又曰。晦庵云云。此后世所以有专求本心。遂遗物理者也。
东桥所谓专求本心。遂遗物理者。正中阳明要害。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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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尽心知性知天者。生知安行。圣人之事也。存心养性事天者。学知利行。贤人之事也。夭寿不贰。修身以俟者。困知勉行。学者之事也。
此则经义少失。本不足深辨。然原其心术。亦出于欲。其尽废穷理之说。此可恶也。
又曰。即物穷理。即就事事物物上。求其所谓定理也。是以吾心求理于事物之中。析心与理而为二矣。
易曰。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此即所谓即物穷理也。包羲氏犹然。况学知以下之人乎。若必求物理于吾心。而不可求于物。则伏羲何不求之于其心。而求之于俯仰观察远取近取耶。且阳明之在南赣。思田一应事目措置之方。亲降手敕。广询博访。纤悉无遗。此亦物理也。何不求之于其心。而求之于外。若是其勤也。岂其所学到此。有不可恃而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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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吾心之良知。即所谓天理也。致吾心良知之天理于事事物物。则事事物物。皆得其理矣。致吾心之良知者。致知也。事事物物。皆得其理者。格物也。
良知与天理对言。则心而非理也。其以良知为天理者。盖亦心即理之说也。然若与人欲对言。则良知即是天理之所发。而非人欲之所行矣。故致此良知。亦不失为循理之学。而但阳明所谓良知。非良知之真。故不免为异端之学耳。且前既以格物为致知诚意用力处。今又以格物为致知之效。则此于自家之说。亦未有一定之见矣。
又曰。学即是行矣。问即学也。即行也。思即学也。即行也。辨即学也。即行也。
学有专以知言者。此所谓博学是也。有专以行言者。思而不学之学是也。有兼知行而言者。学而时习之学是也。当观其所指之如何。不可一例混说。然此不可与阳明说也。圣人既以生知安行学知利行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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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万事万物之理。不外于吾心。而必曰穷天下之理。则是殆以吾心之良知为未足。而必外求于天下之广。以裨补增益之。又曰。随事随物。精察此心之天理。
穷天下之理。亦犹穷南赣之事理耳。阳明非不致良知。而南赣之事理。必待求之于南赣之地之人。穷天下之理。亦犹是耳。其谓随事随物而精察此心者。亦谓不察之于事物而察之吾心也。然则南赣之事物。亦何不察之于其心。而察之于南赣之事物耶。且阳明亦尝以食味行路喻之矣。食其味然后。方知其味之美恶。行其路然后。方知其路之险夷。未有舍味与路。直求之于吾心而能知其美恶险夷也。穷天下之理。皆如是耳。
又曰。心者身之主也。而心之虚灵明觉。即所谓本然之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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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良知之于节目时变。犹规矩尺度之于方圆长短也。规矩诚立则不可欺以方圆。尺度诚陈则不可欺以长短也。又曰。舜之不告而娶。岂舜之前。已有不告而娶者。为之准则。故舜得以考之何典。问诸何人而为此耶。抑亦求诸其心。一念之良知。权轻重之宜。不得已而为此耶。武之不葬而兴师云云。
圣人生知。故不待稽古。学知以下。则必待稽古。若以圣人之不待稽古。谓古训之不足讲究。则亦以皋,夔,稷,卨未尝读书。而二典三谟。亦可废之耶。傅说所谓学于古训。孔子所谓信而好古。亦皆欺人罔世之语耶。权衡尺度虽在我。轻重长短则在物。故必即物而权然后。方知其轻重。必即物而度然后。方知其长短。未有不权不度于物。徒持其在我之权度而能知其轻重长短者也。即物而权之度之。岂非所谓即物而穷之者耶。且如舜,武之权轻重。亦必就其事之轻重而权之。如告而不娶。不告而娶。孰轻孰重。不应悬空搭虚而权之也。就如其说。权其心之轻重。心亦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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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书曰。六经四书所载多闻多见,前言往行,好古敏求,博学审问,温故知新,博学详说,好问好察。皆是明白求于事为之际。资于论说之间。
此段所答。无非遁辞。多闻多见。孔子本不以为病。而强以挤之于病。好古敏求。孔子本不以言心。而强以附之于心。多识言行。即多闻多见之事也。在子张则既挤之病矣。在大易。不敢谓病。则又强合之于行。其他所说。亦皆此类。明者见之。可供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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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段所答。又专出于口给御人。尤见其心之不正。自杨墨。至古今事变。只举前段舜武之论尺度之喻以自解。此之所辨。亦已见上。今不复详。若其明堂辟雍诸事。东桥之引此说。其意要质其事物之理不可不穷也。非欲闻其传记之虚实制度之如何。及其缓急之序得失之辨耳。阳明不答他发问之本意。只以游辞诡辩。张皇驰骋于所问之外。而至于封禅之说。又因其间漫错引。乘势力攻。此乃避坚攻瑕。兵家之馀谋耳。顾于问者之本意。何所当哉。大抵所与罗,顾二公辨者。无一言能对其说。只恃其谈锋笔势。慢骂虚喝。要以压倒取胜。而实则支辞遁说。左闪右突。前踬后蹶。不胜其有窘窒之态。徒使人窥见其罅隙。窃议其心术。考其归则诚愚耳。
右三书既辨。则其学之当辨者槩举矣。而此外又有一二紧要可辨者。并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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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此数说。可见其自朝至暮自少至老。只是已发。更无一时半刻未发存养之时矣。既无一时半刻未发存养之时。则大本不立矣。大本不立。则何以言学。所谓良知所谓天理。只管作一个话头横在肚里。念念不忘。此即与大学之四有所。温公之一中字。同其为心病。而实不知其天理之已亡而良知之已梏矣。只此可见其无心地工夫。外既废讲学穷理之事。内又无操存涵养之功。所谓身心之学者。果做甚事。(所谓正目而视倾耳而听云者。是原不知未发之为何事。尤不满一笑。)
又曰。大学新本。须用添个敬字。方才牵扯得向身心上来。若须用添个敬字。缘何孔门倒将一个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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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未尝说及敬字。于此又斥敬字之补。只此便见其无操存涵养之功。如自有操存涵养之功。即自知敬之不可废矣。帝之命契曰。敬敷五教。洪范曰。敬用五事。大学曰。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五教尽人伦之目。五事尽一身之用。文王之所止。又莫非至善。而是皆以一敬字包之。敬之一字。其可少之哉。丹书之训。夫子之易。又皆以敬义对言。而敬又为之本。则敬之为千圣相传心法之要。此又可见矣。阳明既废古训之讲求。又欠自己之实功。所以不识敬字。
又曰。性之本体。原是无善无恶的。发用上。原是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的。又曰。无善无恶。是心之体。又曰。无善无恶。是为至善。
阳明论性。一与告子同。大传孟子言性。皆以善言。阳明名尊孔孟。而其论性。却从告子。不从孔孟。此则所见之蔽而坐于学之不讲耳。阳明认心为性。故其论心性。只是一般。而心之未感于物。善恶未形。故见此以为无善恶。还又言无善恶是至善。欲以是求合于孔孟。而不知其无善之非善。此所谓遁辞。知其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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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又释氏作用是性即心即佛之说。然语至于此。狂怪甚矣。
更按阳明答东桥书末。有拔本塞源之论。谓其于朱子之学。拔本而塞源也。噫亦痛矣。斯非所谓人得以诛之者耶。辨异端辟邪说。正须于拔本塞源。则吾请复为拔本塞源之论也。夫学必主于心。而心则一也。何以有异端正学之别也。亦在乎理与气之分而已矣。心主于身。性具于心。而心即气也。性即理也。是故治其心而主乎性。以理而宰气者。吾儒之学。所以本乎天也。本乎心而昧其性。以气而灭理者。异端之学。所以遁乎天也。释氏以灵觉为性。陆氏以人心为至善。此皆认心为性而同归于异端也。至若阳明之学。专以致良知为主。而所谓良知。即是释氏灵觉之知。而非孟子所谓仁义之良知。则亦不过为循气质之用而昧天理之真也。此又得陆氏之心印而传释氏之衣钵者也。学之所主。既在于气。则其发之言语文章。见诸勋名事业者。固宜不纯于天理而多发于人欲矣。且复就此而论之。阳明尝论仪,秦之智术。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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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三十年壬寅。礼科给事中张问达奏言妖士李贽立言乖僻。所撰藏书。惑世诬民。谓大道不分男女。作观音问一书。引士人妻女若狂。渎乱伦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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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贽。即编阳明年谱。批评阳明集者也。为阳明学者。果如是哉。
附次良知咏韵(四○第一句。皆用阳明本语。)
个个人心有仲尼。自将闻见苦遮迷。而今指与真头面。只是良知更莫疑。
个个人心有仲尼。即心即佛一般迷。仲尼七十方从欲。个个从心定可疑。(阳明又曰。从心所思。是非自别。不作一念谓之睿。此皆心即佛之说也。)
问君何事日憧憧。烦恼场中错用功。莫道圣人无口诀。良知两字是参同。
问君何事日憧憧。念念良知错用功。徒念何由真面识。公私邪正认来同。(阳明以灵觉之知为良知。而灵觉之知。实有公私邪正之杂。)
人人自有定盘针。万化根源总在心。却笑从前颠倒见。枝枝叶叶外头寻。
人人自有定盘针。为有皇衷降在心。可笑痴禅颠倒见。只从形器下层寻。(阳明言心即理。即是认器为道。故末句云云。)
无声无臭独知时。此是乾坤万有基。抛却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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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无臭独知时。知得错时错作基。不识自家真宝藏。谩誇虚禀学痴儿。(阳明不知天性之真。胶守灵觉之知。故末句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