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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x 页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书(同门往复)
书(同门往复)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39H 页

高明顷岁有书。言愚以户布战阵之说。作为册子。将以进 御云云。不记其时奉答未答。而答亦未必详也。其说之如高明所闻者。固传者之过。而亦有苗脉矣。愚于赴召在京之日。草封事万馀言。极论天下之大本与当世之急务。急务之中。有安民备豫之目。而安民目中有户布说。备豫目中有战阵说。户布之说。请自卿相以下凡有户者皆出布。欲救今日生民倒悬之急。无过于此。而役轻而均。人自无怨。初非难行之事也。战阵之说。欲变今日之谬制。追复 祖宗之旧法。当此北忧之深。所关于备御者亦切。而本非创新。修举旧典。亦非难行之事也。朋友见者固多止之。而愚亦自见其说之难行。非特此一二事也。事未行而机徒泄。故遂寝不上而缄封。耿耿则至今未已也。昔栗翁请养兵十万。西涯沮之。西涯稍号识事务而犹如此。天下事难做。自古如此。况于今日乎。西涯犹知追服其言。而有真圣人之叹。此西涯犹且困横之智。而能有所裨补于中兴之业者也。今人又岂可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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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沈信夫三渊集劄辨
题辞极知僭踰。无所逃罪。乃朱子任道之语。由我不晦之云。亦涉自功。殊欠逊让。删去为宜。
渊集诗五常人物禀来同云云。
自孔孟言性。曰各正性命。曰成之者性。曰犬之性牛之性人之性。(程传释各正之义。语类论各正成性之义。皆以不同言之。)皆以不同言。周子太极图说两言性字。亦以不同言。朱子之说。见于诸经笺注及大全语类者。其论及五常者。未有一言之言同者。(只言性字则或以同言。而若言五常则未有言同者。)今渊老之言曰。五常人物禀来同说。自濂溪至晦翁。又曰。五常一理。人物禀同。久矣有定说。而今有异论。不胜纷纷云云。此于孔孟论性处及濂溪晦翁之书。似未见者。可怪可怪。盛辨欠详。故历举言之。
渊集大黄内伏附子。附子内伏大黄。如水火之内外明暗。迭为换面云云。
盛辨未明。当曰以附子大黄同一理。为性同则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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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集诗。程书朱训在。甲是乙非争。安在程朱后。无劳格致精。
此诗指尤翁也。高明辨之失指矣。尤翁尝言程朱以后义理大明。更无未发之理。学者无难于讲明。但当尊信服习。不可别生异见。此盖当时贼镌倡言排朱。而归服者众。故为此惧而言之耳。非谓程朱以后更无待于讲明而人人皆可为程朱也。尤翁之说。本无可议。而渊老自其祭仲氏农岩之文。以世儒之言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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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集。洛中有五常之禀。人物有异同底新论。出自权遂庵。鄙辈只信中庸首章注说而不从新论矣。又曰。文理粗通者。诵味因各得所赋之理以下六七字云云。
渊老既以中庸首章注说为主。则辨之者亦当就此痛辨之也。当曰鄙辈亦只信中庸首章说。故不从渊老之新论矣。中庸开卷第一义曰率性之谓道。此通人物而言也。禽兽果同人之性。而不同人之道。则是物不能率性也。然则子思通人物而谓之率性者。岂非诬乎。章句曰各得所赋之理。曰各循其性之自然。曰各有当行之路。各得各循各有三言。一串贯来。不可异同看也。今以各得为同得。已不审各字义。而不知各循各有之不可以同言。不可与各得异义看。则此真眉睫之不见也。诵味之云。诚至论也。但惜乎只知诵味各得一句。而不知更诵味乎上下数句之语也。
劄辨。尤翁又答或人五行各一之性。气质耶本然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41H 页

所引尤翁说五行各一其性问答当删。尤翁此说本未明。各一其性。浑然太极。各是一义。而不能剖判言之。又不能于各一其性处。明其为本然。而迁就于浑然太极处言之。恐无以解问者之惑也。盖五常之性。对太极言。则太极为一原。五常为分殊。故太极为本然之性。而五常为气质之性。五常对善恶之性言之。则性善为一原。善恶为分殊。故五常为本然之性。而善恶为气质之性。一五常也而或属本然。或属气质。似无定说。上方下比。见其如此。实非无定体也。盖太极超形气而称之也。五常因气质而名之也。善恶杂气质而言之也。三说备具。方可以说性无碍矣。前辈于此或未勘覈。故语有未明耳。然太极五常善恶。只是一理。而所就而言之。有不同矣。此意又当深究之也。
渊集。为此异说者。曾见太极图否。五层圈子。一圆贯之云云。
盛辨亦未着。太极图以太极为主。故五层圈子。皆以一圆贯之。至于分殊则未暇及也。图说言性字。方言分殊曰。五行各一其性。又曰。五性感动而善恶分。朱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41L 页

渊集。问牛之耕马之行。何尝彷佛于人云云。答人亦耕人亦行云云。
盛辨亦未明。夫既以物之所为。人亦同之者。为人性之同于物。则亦将求其人之所为。物亦同之者而后。方可言物性之同于人矣。不知人之穷理正心修己治人之事。何物能同之乎。人能兼物之所能。以其性之全也。物不能兼人之所能。以其性之偏也。所以言人物之性不同也。
劄辨。具则全云云。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42H 页

劄辨。各具之太极。比诸统体之太极。则虽有偏全之不同云云。
统体各具。同一太极。太极无非全体。岂复有偏全之不同耶。太极图注曰。无极之妙。未尝不各具于一物之中。又曰。浑然太极之全体。无不各具于一物之中。此皆以各具言。而何尝以不全言之哉。又于下总论。统体各具之义。合而结之曰。于此尤可以见其全。亦何尝以偏全分别言之耶。蔡君范曾以各具太极。为分殊之理而非一原。愚尝辨之。高见偶同于彼。宜速改之。
渊集。申命观问湖儒云云。愚以为未发只有本然。而气质惟于发处见之。答湖儒所云未发有本然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42L 页

气质之说。盛辨固已得之。但申命观问答一条。最是肯綮处。于此辨得破则他亦不足辨也。彼谓未发之前。只有本然之性而无气质之性者。是盖以本然气质为二性。而以气质之性。谓有不在之处无有之时矣。性安有二体。而亦安有为性而有不在之处无有之时耶。试以此思之。则庶乎其有得矣。昔尝屡辨。今不更详。此中之说。只曰未发之前。专言理曰本然之性。兼言气曰气质之性。未尝言有本然气质二性之并立而兼言者。彼实以本然气质为二性。故闻人既言本然。又言气质。则便疑其有本然气质二性之兼言。可笑可笑。申言发处见之者。谓前已有之而至此方见耶。抑谓前则无之而至此方有而见之耶。有与见不同。今不能剖判有无。而但以见字䑃胧说去。亦见其胸中之不能明决而实未有定见也。剖判得当之称。不知其何谓也。
劄辨。何必曰情云云。
盛辨曰。何必曰情然后。方可谓智之用者。意虽有在。语却生病。岂有言性之用而不曰情者乎。但渊老将情字。专作理字用矣。知觉与性道器之辨。固是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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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43L 页

盛辨曰。觉不可以言情。又曰。觉与发。分心情犹可也。语皆未安。朱子以知觉为心之用智之用。则心性之用。其非情耶。朱子曰。觉其为是非者心也。觉是心而是非则情也。以此为心情之辨至矣。若泛以觉与发分心情。则觉与发。何以见其有辨耶。
劄辨。三渊引朱子所以是非者性也。知是非而是非之者情也。觉其为是非者心也一说为證云云。
渊老一家之论知觉所以为證者。只在此一书。则于此又当与辨。此书本文曰。所以知是非之理则智也性也。知是非三字中是非二字。即指事物之是非而非吾心之用也。知之一字。乃言吾心之用。而其理则智也。此一句约言之。则只是曰知之理智也云尔。知之为智用。此书尤明矣。今去知字。而以事物之是非。翻作吾心之是非。以證智之不为知之理而为是非之理。则其于此书之指。果当乎否耶。若是而费辞注解。推为公案。愚未知其何说也。
劄辨。未发有工夫。是大贤以下之未发云云。
未发前工夫。渊老之言为是。李仲谦无工夫之说。固失之。而高明之断以为大贤以下之事者。又未为得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44H 页

答沈信夫
改葬虞
改葬虞说。愚见不悖于高见。可幸可幸。葬毕奠于墓。既曰奠则当一献矣。虞祭又不可遂废。当行于反哭之时。此有朱子说可据矣。语类曰。须告庙而后告墓。方启墓以葬。葬毕。奠而归。又告庙。哭而后毕事方稳。行葬。更不必出主。祭告时。却出主于寝。此盖始事。既告庙。则毕事又当告之。庙中有诸位。则不可哭于庙。自当出主于寝而哭之。既出主于寝。则又不可以一献之仪祭之。故曰祭告。而不曰奠告则意可见矣。朱子此说。始终节目咸备。情礼曲尽。虽有他说之不同。当以此为正矣。语类。或疑神已在庙久矣。何得复虞者。恐是察理未精也。神魂之与体魄。本合为一体。死而虽分。其相感之理。则未应遽亡也。铜山西崩。灵钟东应。此理不可诬也。既葬其体魄。复祭以安其神。揆以神理。参以人情。恐不可已也。朱子答或人之问。以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44L 页

朱先生释致中义
静而未至则不得为未发。故言至字。此一字不可泛看也。中庸或问曰。静而天理昧。通书注曰。静而不正故邪。如此之静。亦可谓未发耶。有如此之静。故不得不言至字以别之耳。来谕其守不失与无适不然。是乃中和之极云者。看得极字义甚善。而至静字谓与应物字相对汎称云则失之矣。盖至静而中。圣凡无异。而其守不失而极其中。惟圣为能也。并以至静为圣人事。而众人无与则亦失之矣。
天下莫能破
莫能破破字。作剖破之破。固是矣。退溪之意。亦未见其必作辨破之破也。来谕小字看作无声无臭之意。甚误。大者独非无声无臭者乎。大小字只以体段大小而言。章句曰。其大无外。其小无内。二十七章章句曰。极于至大。入于至小。意可见矣。
本生父丧三年内。降服已除。罢继归宗者。改制斩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45H 页

此是变礼之大者。何敢轻议。然又是世间所必有之事。则亦所当究也。此等变礼。当看大节目。既绝于所后父。又不服斩于所生父。则是有父而无所于丧之也。无所于丧之则是无父也。此人伦之大端也。据此则父丧三年之内。罢继归宗者。改制斩衰。无可疑矣。若是长子。则改题神主主丧。又无疑矣。女子被出而反者。终是已嫁之女。则既练而已之。于情于义。无所未安者。不可以此而准之于罢继之子也。但不知追服之期。当如何裁限也。愚意前日之服。服以傍期。不可仍此而为亲丧也。自追服之日。复计三年而毕丧。似合尽伦之义。未知如何。若计前服。以满三年之期。则半齐半斩。不成丧制。而亦岂有斩而止服月数者耶。且前服已除。三年垂毕之际。方为追服者。中间间断之日已多矣。亦何以接续成丧耶。礼宜从厚。斩又至重。以薄为礼。恐终未安。然礼所未有。臆断为说。僭汰则甚矣。惶恐惶恐。幸更考之。复以见教。此与伯叔父丧三年内为后者同。其子前固已服伯叔父之服。然自为后之日。自当改制斩衰。以尽三年。不可追续前日之服。以短今日之斩也。盖以期三年之丧。不可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45L 页

期服中加冠。祭其几筵时。头戴草笠。身着衰裳。出于南溪礼说云云。
期丧而冠。大违礼制。既失大体。求尽小节。真是缌小功之察也。况本领既失。则亦无善后之道矣。虽使不得已而犯礼从事。亦当因仍苟且而行之。不必问人。人亦不可曲为之说矣。曲为之说。则人将以曲说为据。而尤易于犯礼矣。从来鄙见如此。故如此等之问。例不敢答矣。
与沈信夫(九月)
前月谢疏登览否。秋深霜降。伏惟侍学增胜。孤哀哀苦不死。复有何言。朱子丧中与人书曰。时来坟山。幸与一二朋友。温绎旧闻。且尔遣日。孤哀时亦往来坟山。而独来独往。无人与从。得宽怀抱。此虽德薄。无以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46H 页

答沈信夫(十月)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46L 页

章句曰。虽不见闻。亦不敢忽。谓圣人有忽则已。谓圣人亦不忽。则不忽者。岂非工夫耶。但其所以不忽者。与学者不同耳。只见其与学者不同。便谓其圣人元不是不忽者。则岂不流于过高耶。且当未发之时。其所谓工夫者。只是整衣冠尊瞻视。俨然若思而已。才有一毫着意思勉者。便已涉乎已发而不得为未发矣。此处元不曾有圣人众人之不同。此未发之中。所以无圣凡之异也。然则所谓不同者。亦指其前乎此而有素养之德。后乎此而有不失之守。而得其未发。亦不待如学者之提撕警觉唤醒昏惰而后未发也。此即圣人之不忽。异于众人者。而方其未发。则其工夫气像。又无异也。诗书所称圣人之德。曰兢兢业业。曰慄慄危惧。曰小心翼翼。曰昧爽丕显。坐而待朝。此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47H 页

出继者于本生亲丧。称以本生考妣。自称以丧人。只是从俗为之耳。虽是俗所通行。苟于义有害。则安敢从也。此则似无害于义。故从之耳。五服之丧皆称丧。则重服皆称丧人。实无不可。况于本生父母之丧。称以丧人。何害于义也。生而称父母。死而称考妣。只以生死而异称。非有尊卑亲疏傍正之别也。则生而称伯叔父母伯叔祖父母者。其死称以伯叔考妣伯叔祖考妣。亦将无不可。况于本生父母之死。称以本生考妣。又何害于义也。先儒以称考妣为非者。盖谓其直称考妣。无别于正统。如汉宣之为也。岂谓其上加以殊称。如伯叔本生等称。而犹不可称考妣耶。若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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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询为人后者。本生亲丧。服虽除。心制未毕之前。为其所后亲。庙不可行时祭。恐当如来谕矣。身居心丧。而行盛服受胙饮福之节。既有所不可。祭而废此仪节。亦非所以重四时之正祭也。姑停之似可矣。
为人后者处于正统私恩之间者。古今议论。多不得其平。严正统者。欲绝私恩。狃私恩者。或干大统。皆其失也。义莫严于正统。而恩则本于所生。故降其义于私亲者。固所以致隆于正统。而伸其恩于所生者。亦所以推致于所后也。薄于所生。而厚于所后者。理之所必无也。其或一托于所后之家。便忘其所生之恩者。纵能尽孝于所后。亦非天理之自然也。上世之人心过于厚。故其失多在于报生。叔世之人心过于薄。故其失多在于忘本。报生之过。犹可以并隆于正统。而忘本之失。则必至俱薄于所后矣。随时救弊之义。又不可胶守一切之论也。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48H 页

与沈信夫(十二月)
或谓虚灵之心纯善。或谓心之虚灵有分数。虚灵之心纯善。释氏本心之学也。心之虚灵有分数。明德有分数之说也。二者皆非也。夫气之精爽。聚于人而为虚灵。虚灵即此心之本体也。(朱子答南轩书曰。心之本体。未尝不虚。又曰。复其本体之虚。语类心性门人杰录曰。虚灵自是心之本体。)此则人人所同也。圣人之心。清气聚而虚灵。故常觉于理。众人之心。浊气聚而虚灵。故常觉于欲。此虚灵所禀之气。人人不同。而虚灵之心。不能皆善者也。(朱子答项平父书曰。圣贤未尝教人只守此心。却为气质之禀。不能无偏。语类气质门㽦录曰。命便是告劄。性便是职事。心便是官人。气质便是官人习尚。或宽或猛。)未发即已发之源。而本领所在处也。故虚灵本体气禀本色。皆可于未发处见之。未发之时。此心湛然虚明。而其气禀本色清浊美恶强弱赢乏之不同者。未尝不在。此未发气禀之所以有不齐也。未发之时。气禀本色。虽各自在。其湛然虚明。则无人不同。而即此湛然虚明。乃是虚灵之本体也。不可谓湛然虚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48L 页

即其未发虚明无所掩蔽。而单指其理曰大本之性。因其气禀本色不齐自在。而兼指其气曰气禀之性。此又大本气禀。非有二性。而只在一处矣。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49H 页

圣人未发工夫。近得朱子说。其答万正淳书曰。以乾乾夕惕。为圣人之事。以戒谨恐惧。为学者之事。亦恐未然。大抵戒惧惕厉之心则一。而成德初学所至。自不同耳。朱先生此说。其意一与鄙说同。自幸愚见之不至甚悖矣。若曰此所谓戒谨恐惧。非指不睹不闻之时。则又非愚之所知也。未发戒惧。非有思虑之动。只是俨然如有所思。肃然如有所畏而已。此处何以见圣人之不然耶。若必不然。则必其如修养家所谓放神冥寂而后可也。此岂圣人事耶。示谕西溪集。不胜骇惋。此岂止于蝘蜓之嘲龙。鸱鸮之吓凤哉。曾见渠思辨录其释中庸性道二字。则训性以明。训道以行。性若可以训明而止。则大学言明德明命处。其言明字。已说性命意足。何以复言德命字。孟子言性善。亦但曰善可也。又何必言性字乎。道若可以训行而止。则下文言道之不行遵道而行。皆作行之不行遵行而行。其可成说哉。如此见解。真是儿童之不若也。以儿童不若之见。欲立异突过于圣贤之说。其迷騃愚妄。不足辨。亦不足责也。朱子古人也。于渠无恩怨。而犹且立异诋诃是务。则况尤翁之并时而生。好恶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49L 页

与沈信夫
圣人未发工夫之说。近更思之如何。此不须多言。诗称文王。不显亦临。无射亦保。只此一言。可见圣人之心无时不戒惧。而天理所以常纯。人心所以不死也。
与沈信夫(四月)
胡子知言。子思子曰章。盖释率性之道。而以性道为有人物之不同。实与章句之旨无异。胡,徐二书。深斥其非。此已可疑。胡书中又言知言,疑义中已论之云。而今考疑义中无此条。又答范伯崇书。悉数知言议论病处六七条。与疑义同。而亦不及此条。此盖于疑义中先论此条之非。后觉其不然而追删之也。先论后删。此是初晚之辨。而胡,徐二书。却与先论时同。则其为初说。亦可见耳。同异考中详之。后当尘览。玆略报之。前日鄙论以为伯叔父母。亦可称伯叔考妣者。后更思之。甚不可。母者生我之称。虽非生我者。苟有父母之道者。皆可称之。妣者配父之称。苟非配父者。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50H 页

答沈信夫(十二月)
吾辈明德说。与三渊说不同者。吾辈以心统性情。为明德之训。三渊只以虚灵不昧。为明德之训。而以性情为明德中所包之物。所争只在于一兼理言。一专言气而已也。沧溪说。似与吾辈说无异。而三渊反引以为己援。未可晓也。沧溪说不甚明白。抑其言虽曰统性情。而其意则实专指虚灵之气为明德。如三渊说耶。
与沈信夫(乙卯三月)
示谕读书课程。足见用心之勤笃。近来朋友少见其有如此。甚慰甚幸。但谓以立说为事者。此必是劄记也。偶误以为立说也。立言与劄记。事面不同。立言者圣人明道之事也。劄记者学者求道之事也。高明今日所事。宜在劄记。而恐未可遽及于立言也。且立言与劄记。无非事也。而着一为字。便不是。二者本皆随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50L 页

与沈信夫(闰四月)
前书所论巍黔心性之说。切中其病。剖判甚明。甚慰甚慰。所引姜君之言义理至贵。故人多不知。若皆晓解。乌在至贵云云者。此与老氏知我者少。我为贵之说。同其意也。既以人之不知为贵。则是将以人之皆知为贱也。贵其不知。贱其皆知。则是又将欲人之不知。而不欲其皆知矣。此政释老辈自私自利之学。岂吾圣贤之所用心哉。周子以道义为至贵语。与此相似。而意实不同。彼之言贵。欲人之知其贵而求之也。此之谓贵。幸人之不知而以为贵也。二者实有公私之判。而推其至也。一可以兴邦。一可以丧邦。所谓毫釐之差。千里之谬也。愚之前书。亦言道理精微。人见易差。只下精微字。便见人之所以鲜知。而亦见其不私之意也。夫以知人之所不知能人之所不能自高者。实皆心不公量未洪。而浅之为丈夫也。若君子之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51H 页

见谕语类工夫深喜。一来对讨之示。尤令人感幸。弟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51L 页

与沈信夫(八月)
自欺说终未明了。久费思索。恐益纷乱。敢毕其说。未知中否。所谓自欺者。乃是意上事。非情上事也。此须先明情意之分然后。方可论自欺之如何也。盖心之初动。有善有恶者情也。(情之有不善。固是平日涵养之未至。然至其发时有不自由。所谓不奈他何者。政是此处。若用之于诚意处则不着。自慊自欺。皆自为之。安得谓不奈他何乎。朱子曰。诚意章。在两个自字上用工。○朱子两自字说见语类。又见大学诚意章小注。)知其为善与恶。而欲为善以去恶者意也。为之去之。十分其实者。意之诚而所谓自慊也。不能十分其实者。意之不诚而所谓自欺也。(自欺与自慊。政相反而相对。无一毫自欺者是自慊。有一毫不自慊者是自欺。)此所谓自欺。只在意上而不在情上者也。不能十分其实。即是欠分数而存留此不实者。又是容着在。此所以欠分数为自欺。而容着在。为自欺第二节事也。(语类敬子问答第一说。政与此合。其他不合者。皆非定论也。)至于为不善。无所不至。虽是自欺之所致。然至此而为大故无状。则又不可以自欺论也。此意本皆详著于章句。但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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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谦以各具太极为分殊。而见得分殊之不同。故遂以各具太极。谓亦有偏全大小之不同。其说分殊则是矣。而其言太极则误矣。三渊亦以各具太极为分殊。而见得太极之无不同。故遂以分殊之理。谓亦无不同。而只以各具之故。谓之分殊。其说太极则是矣。而其言分殊则误矣。盖太极之体浑然皆同。而分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53L 页

李仲谦以未发为无工夫。而不知戒慎恐惧之为工夫。其说亦误。三渊辨之是矣。而乃以未发之中。为有十分八九分之不同。则其误又甚矣。未发之中。果有此异体。则天下之大本。将不得为一矣。其可乎。其引语类说。盖亦未达其旨。语类说。盖姑以其近于中和者言之。所谓虽不中。亦不远之意也。非政论子思之旨也。其说末端曰。合喜三分喜四分。合怒三分怒四分。便非和矣。论和如此。则论中可知。此政论子思之旨。而与前说不同矣。渊老于此。盖未之察耳。(三渊所引语类说。即文蔚录如人射箭期于中红心条是也。)
与沈信夫(乙卯十二月)
来谕自欺说。大体相契。可幸。其以不奈他何为自欺事。终觉未安。自欺是由自家底。不奈他何者。是不由自家底。两事自是不同。何可合而论之哉。自慊自欺。皆自为之。本非莫之为而为者。此须看两自字。且自欺是意上事。而意是商量计较者。则商量计较处。可谓有不奈他何者乎。若以知之不真。而致此为不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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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沈信夫(丙辰二月)
鬼神说。兼言鬼字者。全以气言。单言神字者。或以理言。或以气言。所在不同。惟观其所指之如何。来谕所引。盖已得之矣。天地间别有神字地位者。其说无稽。何足多辨。近来人心至善之说。人人皆同。岂吾道非耶。抑孟子以后千五百年之间。真知道者。不过一二人。则知之者之常少。固亦理数之应然者耶。吾辈于此。但当默而识之。以俟来者。不可呶呶与辨。无益于道而徒损心气矣。
与沈信夫(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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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欲与父老言。来说大槩得之。然谓父老疑先生心不泰然则误矣。彼父老者。亦非常人也。岂以色庄而内荏。疑先生耶。若以是疑之。则彼初不与之言矣。盖见先生处危而心不动。心异之而问之。及闻其心存之说。则又以为心有主而不动。不若无心者初无不动之可言之为高也。
横渠无无之说。只以题目观之。殊未见其有失。则程子所谓不能无过者。未知何指。要当考横渠本文然后可知耳。来谕所论亦近之。亦未知其必然也。然鄙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55H 页

与沈信夫(九月)
大学因其所发一句。因来谕提醒。亟取章句或问观之。方觉其前说之非。已于记闻录改定之矣。大抵朱先生之说。本自明白。从前朦胧看过。几以此瞒过一生。赖吾兄提谕。得以正其谬。其为衰拙之幸。如何可言。录中差谬处定非止此。政望一一检出示来也。然为学工夫。本以存养为君主。而省察为辅佐。大学先言致知诚意。盖因小学涵养之功而言之耳。非谓圣门工夫。本以省察为先而存养为后也。来谕以为学者工夫先察后存。则恐未免失之矣。且章句所谓所发。盖指其昏蔽之极。一念觉处而言。因其有觉以致其自修之功。即所谓因其发而明之者。而自修之功。通贯动静。则又是此一句。并包动静工夫而言者也。章句所谓本体之明未尝息。或问所谓介然之顷。一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55L 页

与沈信夫(九月)
前示栗翁理气说。更详其语。何处两句。只是一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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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沈信夫(十月)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56L 页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57H 页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57L 页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58H 页

与沈信夫(十二月)
示谕纲目抄录之功。以是为一时自辅聪明之计则可矣。若欲考类例定规模。以为成书之比。则恐非其所急也。盖是书乃朱先生因温公史而笔削之。如孔子因鲁史以笔削之也。后人于此。犹恐一辞之不能赞。复有何人敢因是书而笔削之耶。此则义之所不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58L 页

答沈信夫(丁巳四月)
示谕中和二字。中固专指理言。和亦难兼气看。情是统言气发而理乘。和是专指所乘之理。道亦是就阴阳中专指其流行之理。不可以其在一阴者为专言理。而在一阳者为兼理气也。理气虽本无间。分别言之。亦不害其为各是一物也。
答沈信夫(七月)
示谕虚灵之问。当答曰原于性谓之性。则仁义礼智。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59H 页

答沈信夫(九月)
蒙示虚灵知觉后说分合条。释意极明备。更无可间矣。所引朱子三书。尤见善读圣贤之书。其所喜何但止此一义之得也。第愚前书所谓原于性者。但曰原于性而不曰原于仁义礼智者。意却有在。所谓原者。乃是推本上一层之谓也。非当下便是之谓也。(以已发未发而言。则已发者原于未发。以在人在天而言。则在人者原于在天。)仁义礼智。是理堕气中以后名。故勉斋曰。仁义礼智。特因人心而立名也。今反以气之虚灵。谓原于仁义礼智。则名理却有未安。盖气因理而生。理因气而名。(此二句十字。包含无限道理。)故夫子言道器之序。则曰太极生两仪。先言太极。后言两仪。其言健顺之德。则曰乾健坤顺。先言乾坤而后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59L 页

答沈信夫(戊午七月)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60H 页

南塘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60L 页

本朝壬辰乱初。鳌城首建乞援 天朝之策。其在湾上。又请从内附之行。人以为大策至忠。而其实拙谋小忠也。鳌城始建请兵之策。为梧阴所塞。事急而后方许之。梧阴识虑之深。非一时诸公所及也。然卒以借兵得力。故人以鳌城为智。梧阴为不智。此真以成败论英雄也。其时事极有天幸。非借兵之为得计也。论事得失。至于此等处。政是难见者也。又有一处难解者。杨雄,荀彧。朱子以前。皆称大儒王佐。而人不知其非。至朱子纲目。始正其附贼之罪。而其书彧事。似与杨雄例不同。先生尝以为系其死于曹操击孙权至濡须下。所以著彧之罪也。系其死于此。何以见其著其罪也。尤翁亦尝疑之。而又不说破矣。未知高明于此寻常看作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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