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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x 页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祝文
  
正朝告家庙祝文
四节上墓。东俗攸成。然惬诸义。未见称情。或值朝望。庙事反轻。苟循渎礼。不可也明。维寒食暨。十月上丁。略仿古训。洒扫封茔。其馀俗节。咸就庙行。谨告厥由。因此岁正。
先茔修改祝文
子姓散处。洒扫多旷。封筑岁久。莎土颓缺。今将修补。敢告厥由。震动是惧。不胜感怆。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43H 页
先祖敬宪公改题主祝文
建庙立宗。合议不祧。属称旁注。礼当改题。迁延不举。违制是惧。今因有事。敢告厥由。世次渐远。不胜感怆。
二兄西山先生 褒赠告庙文
天道好还。有否必亨。 邦运既昌。私室与荣。 筵臣敷奏。 王言屡颔。谓天盖明。无幽不覃。以三月二十七日。 特赠中直大夫司宪府执义。 恩命涣发。万口咸颂。感激增悼。有泪自涌。且念嗣子身没。后事靡定。敬奉尊嫂吴氏命。兼采群议。择于诸子。以第四兄第三子舜休。立以为后。祀事有托。庆浃幽明。玆因改题。并告厥由。
告庙文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43L 页
玄孙瀷之子孟休。蒙被 国恩。出宰万顷。先德攸覃。不胜感怆。瀷年近七旬。毒疾弥苦。未堪拜跪。礼合传子。今命奉主而行。替执奠献。事在权宜。亦甚兢惕。
 不肖瀷以宗中长房。奉高祖考妣神主。瀷今年六十有五。不学能老。衰疾日增。自数岁前。患肿几殊。流脓不洁。不敢入庙。今年又罹毒證。跛躄不能拜跪。据礼七十老而传。祭祀不预。故朱子行之。不肖虽未满七十。未堪将事则均焉。于奠献。每令子侄替执久矣。今子之赴任。家中无他将摄者。昔退溪先生有余既有专城之奉。从权奉享先人之说。今不得已参量权宜有此举。因识之。使人知吾之罪过。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祭文
  
祭松谷李参判(瑞雨)
呜呼。昔我先子与先生。蜚英于大方。篇章迭和。尚灿灿于箧箱也。逮小子之失怙。文以祭挽以伤。既复铭乎墓道。庸永贲于幽冈。其交欢之盛。存没之感。观乎遗什。槩可详也。余小子不肖。日不得趋陪于掩口奉手之行。而饱先生名向先生风者。盖未尝敢忘也。往在庚辰。始抠衣于溪山之旁。韶颜鹤发。谈挟风霜也。六韵古体之咏。见故人子而悲故人亡也。呜呼。小子久役于外。归道遑遑。先生之箦。闻已易矣。将有饰于之幽之墙也。病不得执烛坐侍。敛不得裼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44H 页
裘临丧。悠悠此世。余负余肠也。至若先生之节检文章。国之人固有口耳芬且芳也。曷敢以陋辞鄙言。仰赞馀光也。奠渍酒与炙鸡。或庶格于玆觞也。
祭坡隐朴先生文
维瀷下劣。蒙求擿埴。不有君子。其何能掖。晚获承范。维先生明。温温坐语。倾盖见情。曰子其来。聊与优游。行余为相。济余为舟。有撞必应。若浍取盈。庶几夙夜。依倚利征。乖违非愿。世故苦婴。日月其徂。思梦屡惊。然与并时。世衰亦荣。其音即邈。其书频诏。亦维先生。广度久要。维瀷僭率。粤有论订。望之既厚。宁敢不正。命语其谆。逢源析流。就读在手。释之膺留。曰此其得。要体以行。暨彼其差。曷亟改评。如癠当證。孰非亲切。取譬能近。欲立而达。维瀷不肖。惧负乎仁。亦既具答。敬将无因。缄款未达。凶报遽臻。畴亲畴宗。叩竭畴人。讲席奄空。斯学遂湮。悲咽悢悢。顾瞻逡巡。维瀷灭裂。业既日退。况失贤师。行且芜废。抚牍增嗟。为我心痗。逝将矩彟。玉音永佩。即远期迫。赴哭难遂。辜负幽明。怀不但已。瓣香诚薄。或庶不弃。
祭蔡参判希庵(彭胤)
公在而文章在。即无论贵贱贤愚。虽有内忌而无显刺。公歾而文章绝。亦无论贵贱贤愚。纵无窃悲而有公惜。公之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44L 页
于诗文。天与其能。鬼通其明。故无所不该。无所不贯。长飙入而大波出也。神兵无迹而云马飘空也。谁得以究之。谁得以评之。今何可复见也哉。自余子谓公为舅。嗣为兄弟。垂玆三年。书牍盈箧。情礼密备。窃自谓生世无此幸也。余子不肖。事公以父。公亦抚诲。不啻半子。时月之间。稍见蛾述。或冀狸别。今何可复得也哉。年不称夭。位在绯玉。公岂怛化。后死者悲。
祭李畏庵文
粤自道湮。儒学失方。或随之坑。或㬥或狂。不有君子。孰扩以张。宪宪先生。左海之表。挺生特达。若宵方晓。既裕厥躬。又勤乃诏。士心日附。如山在仰。咸曰归止。有函斯丈。台踬而扶。台退而倡。始之负墙。但瞻高拱。终焉饮醇。归橐载重。刮瞙有篦。谓敬是用。维堂暨室。的诀诞垂。恧此谫迷。惝不敢疑。愿卒斯业。鼓箧置期。后生无禄。梦奠遽催。怆恍悲闷。靡瞻靡依。仪形永閟。事柰心违。然维篆心。法与儆余。苟求自益。一言有馀。未死之日。敬慎萋且。物土即远。临穴难遂。山高水长。悠悠者意。瓣香替奠。庶几歆此。
祭姊兄梅湖曹公(夏畴)
呜呼。世未尝无好人。人未尝不信道。居今悦古。循时善身者。先生其人也。惟富与贵。圣曰所欲。四海之内。百世以降。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45H 页
鲜有能脱然者也。然求荣无心。背之若浼。厚固自有而㗳焉相忘。绝壑穷崖。衣草食木。不觉贫贱之逼已。嗜欲之感情。苟非得之于利义之轻重。而所性之存焉者。乌能为是哉。世自有妄男子。纷是与非。议其异己。及夫瞻颜聆音。亦莫不涅然改图。逡巡而左避。良以德器威容。魁岸俨伟。有以不恶而严也。呜呼。发乎口则出经入传。无不横决也。履乎躬则循墨蹈绳。无不准的也。殆可谓处士之完名。而君子之独立也。何可以复见斯人也哉。
祭尹领府事(趾完)(代院儒作)
呜呼。邦人有言。石有时而泐。陵有时而陁。愿先生之恒于世而无死。非佗也。使既往而无先生则必无国家矣。将来而无先生。又将若之何。故祈国祚之永命。亦庶几先生之百千万年。与终始而靡穷涯也。然则大耋之高而殆与夭殇同嗟者宜也。非过也。呜呼。进而殉道。䨓马电车。退而袖手。只见泰华之峨峨。不知者曰于我无遗憾。知之者曰本分之外。毫末非加。恃焉则为善益力。惧焉则亦群屏而息哗。何其姱哉。先生之逝也。虽山谷之深。妇孺之愚。莫不色沮涕沱。若阙舟楫而横涉波也。而况志士仁人。抚遗牍而忧殄瘁者耶。虽然乾轴转而春嘘物芽。地纪尊而云兴雨和。使其众匠操匀。斤刀剑削。异曲同科。各自效功于法度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45L 页
之内。则孰知夫馀烈所覃。于是焉愈遐也。至于先生之平日立朝风彩。日晅而星罗。士大夫诵之。台舆歌之。比如表润屋于康庄之坡。得乎大者知其栋宇之隆。得乎细者知其榱桷之多。若论其宫庙之严。法器之正。奚啻于溟海之倾蠡哉。惟生等荣与并世。久仰末华。因而可宗。倚如丘阿。悲甚摧梁。诚微荐嘉。敬缄辞而来哭。矢玆心之非污。
祭郑佥知文
既往已远非思议。来者不知何人是。维今时之人之类。年老交驩我与子。天容二身住世里。只有心存保终始。心焉有思辄相寄。不见书忧见书喜。书中何道道素履。往往言高讳世耳。中间离阔或千里。对床接席又何异。上有高穹下厚地。此心炯炯两不愧。闻之疾病今已矣。浩然乘化先我死。匍匐下庭但为位。强欲不悲还有泪。黄泉有路行将次。神理不间待游戏。两家有子等年齿。亦能各知二父志。吾儿俄亡未撤几。便即使告讣书至。渠应走拜传世义。我不与俱形躯碍。欲赴不能僵且起。敬将瓣香遥奠觯。言出自胸手作字。公必见之认此意。
祭弥甥睦使君士懋文
呜呼威武而不渝。何其贞也。忘己而恤人。何其恕也。寄命而民活。何其惠也。君子观人。因往推来。举一反三。其平生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46H 页
可知已。向者之事。言亦心惊。鬼弧先张。舆曳牛掣。君能神守其都。点染无涤。然则出或应务。四阻八险。天震而地薄之。必将守其所当守。为其所当为。伸其所当伸。而为乖世之完名可知。以言乎内行则已孤而事姑移孝。俸薄而弟妹待哺。家徒壁立。惟庇宗之不暇。然则处己以约。事上以忠。以平日裨俗之愿。为邦国及物之仁可知。及夫少试百里。岁弊民瘵。官贫事委。亦能擘画有术。措置得方。恻怛之恩。愈于挟纩。冰檗之操。信于豚鱼。然则使君坐庙朝出令。时地利居四民。虽饥者饱寒者衣劳者息。亦未必无庶几焉也。惜乎。此特吾臆以推之至此。不曾睹其果将何如也。嗟今之时。善者偏阨而不善者或显。善者偏穷而不善者或通。善者偏短而不善者或寿。君持此三行。不容于世。又未老先逝。吾固知君之阨。且穷且短。而无以少抒其期望之一二也。已焉哉。名门而显誉矣。玉貌而雅论矣。嵬科而俊才矣。不置之天之上云之端。而使国人共瞻。顾反摧沮陷抑之而不恤者。果谁为之。孰使之然。呜呼。莫非命也。君其定矣。
祭尹进士(斗绪)
呜呼。昔公辱与不佞兄弟游。或抗言死国则公曰匹夫而怀邦。舍命而成仁。忼慨拔俗者也。或穷居讲学则公曰日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46L 页
孜孜而勉焉。惟好善其不足。善量己不愿外者也。至若不佞之贸贸迷行。而谓若有才可称。有志可尚然者。裒然肯许曰可与共学者也。不佞兄弟不自信。而得公言为重。死者无憾。生者益厉。公庶几不失人矣。不佞亦尝出而悦公之风彩。入而思公之所存曰。言要有物。行要有矩。其士而希贤者乎。接人也恭而宽。贤愚莫不得其欢。其善与人交者乎。临事敏而中。其艺而不局者乎。呜呼。公没而友道孤矣。无从而闻所未闻矣。不可复见其抑抑风裁矣。有才无命天也。公所不以为意。或以惜之者。非知公者也。馀事曲艺。自臻于妙。或以赞叹焉者。累公之甚也。呜呼。世之知公。其不浅之为丈夫者几人。此尤可悲矣。
祭申进士霖卿文
灵川一派。有清大姓。代出钜擘。文彩炜炳。大皆敦朴。孝友为政。寔逮于公。又见懿行。载佩之韦。载尚之絅。讷如近仁。焉用彼佞。既塞而渊。天畁攸秉。第未翼角。弥著所性。弊褐菲饮。孰知非病。陇亩勤体。优哉日靖。鄙事亦能。身贱志净。我存尊足。人信无竞。燕处超然。为己屡省。右经左子。聊以自庆。进将嘐然。业既顿整。馀力笔札。先古遒劲。韵语发籥。众楚独挺。小道不泥。夙遵要领。咸期远大。必达乃證。闻之死矣。斯疾也命。恸均骨肉。服以麻竟。余失畏友。生也非幸。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47H 页
骖山折轴。航海无碇。茫茫溯风。地远天迥。念昔从公。石泉其境。维仲暨季。若形有影。我时稚蒙。进未由径。或坠之坑。如莽斯骋。用师所存。以栝以檠。爱人必德。切骨始警。一言假借。华衮逾赠。我以公姱。益存内镜。公为我勖。努力著静。非曰互资。亦以磨锃。贶出中心。畴不肯綮。昏姻之故。义笃情称。以言则浅。间发歌咏。归质尊堂。虔奉砭订。谓莫玆渝。聊与游泳。转眄时移。廿载俄顷。天降酷罚。两家俱并。何事不有。欢促悲永。余创尔钜。奔问路夐。抬瞻默念。言沮泪迸。亦既失俪。抚迹凄冷。贤季无年。大夜已暝。悠悠日月。似醉未醒。隐痛匪瘳。各怀幽耿。问讯频烦。只道忧怲。曷云义绝。友伦愈盛。前秋有书。煞出谈柄。如子之明。早自拔泞。侬方俗务。迄莫住胫。发药加功。君子之令。非直也谦。要与归正。嗟今百罹。发较难胜。然惟勉率。正在我等。愿言盍簪。廪倒囷罄。室远人迩。髣髴咳警。梦想非阻。飞巘越岭。今焉已矣。孰俾我哽。讣不时闻。旋治椁井。欲赴还废。世故苦梗。嘅不执绋。疚心靡定。行涂与同。赧浃踵顶。文雅天伦。玉铉维鼎。尚看抚壮。气求相应。邂逅先咷。涕在颐颈。故也不失。可质诸圣。期与始终。固愿敢请。未赍徐绵。思理杜艇。徂秋与冬。瞥见飞景。九原难作。音徽莫听。遥将薄具。文述槩梗。替告灵席。旷礼阙敬。公如不遐。歆此酌泂。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47L 页
祭黄得甫文
余贞疾不死。废置无用之一鄙夫。自得得甫。生也不孤。凡趋势向利同情也。惟君舍众之所共好。从游于寂寞之地。非心交乎。近则昵远则疏亦人情也。惟君或乖离睽阔。远益不忘。非神交乎。世或有前后异趣。面背殊形。不能保其始终。乃君包羞诡随。阅三纪而一如。非石交乎。君孝友著称。乐学求进。处心不苟。无非辟之干而贫穷益甚。饥冻逼身。所谓祸盈福谦。窃有惑于神理之不符也。意者蒙袂辑屦。得正而毙。求其所以安而安者耶。此可以为长逝者慰意尔。闻君长子先亡。贤妇相随。此世之极悲酷惨。吾犹羁縻住世。视息及麦。宁不为之长号一恸耶。遣从孙祖焕。赍鸡与醴。匍匐往奠。庶几歆格。
祭申皓卿文
呜呼。公年十四。余年十七。余馆公宅。乃兄弟义。以年则长。德实公多。时维大人。一视抚诲。同志同师。友朋道兼。中岁睽阔。若参于辰。世间忧戚。何事不有。公家祸炎。曷云其极。继失怙恃。天亦不吊。毁至危身。公则无憾。向闻疾病。已不可为。虽则然矣。所倚者存。谅公材器。吾辈之冠。理合晚成。发为世华。灾或无妄。九五当喜。余方罹忧。不遑遄往。心焉孔怀。有时行坐。吉报维迟。梦思作挐。晚来风传。非好伊恶。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48H 页
为位哭望。涕出沱若。制麻称情。礼岂无文。然厌重哀。厥不敢伸。丧不能诀。葬不能送。路人即如。九地何面。呜呼。以公之量之雅。气精数局。奚独古然。炙鸡渍绵。散句无韵。缄辞寄远。尚庶鉴临。
祭内兄权公文
呜呼。瀷幼侍慈颜。与舅氏同居。视外党犹本宗也。与公齿发相近。游戏同队。内外从而犹亲兄弟也。公之入于湖。音徽虽间。梦想常接。二百里而犹同席也。自玆以还。书牍往复。情礼无替。三十年而犹一日也。今也讣不能赴。葬不能临圹。晚而来哭。缌已除矣。礼先之墓。草将宿矣。岂不哀哉。噫。我兄公兄也。公弟我弟也。昔我兄歾。公吊而我迎。今玆之来。公弟在旁。事之相类。又何异哉。新悲未了。旧感先惹。柰何柰何。人世如客游。死葬如返乡。或先或后。毕竟同归。二兄先逝。逝者必合。二弟尚存。存者相别。以死视生。生者反羡。意溢物薄。草草来奠。灵其不昧。尚庶飨之。
祭尹复春文
嗟呼复春。君后余二十三岁生。三十二而没。余尚不死。子已为鬼耶。君志学而从余游。十年以前。忝课君学。十年以后。子实我师。君学于我。句读是事。子所为师。师其为人。温恭恺悌。出言中理。早舍举业。专心吾道。说经须期之约。论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48L 页
礼必穷其源。孝友之行。著于乡里则殆彬彬有文矣。余不肖骎骎迟暮。寸未进而尺便退。然得君之书。警省始切。致之在旁。若砭于骨。下梢收拾。专倚君为重。今焉已矣。独惜夫君居忧用情过毁召疾。人已虑乎无及。子不觉其危身。丧威荐臻。乍瘳旋剧。荣卫已涸。药饵无功。柰何柰何。闻君有疾。既尝为忧。犹不念其遽亡。丛冗缚束。未遑往诊。临绝之语。恋恋在吾。犹昧然而罔闻。终失幽明之诀。子或有待。而余为负心人矣。嗟呼。老病后死。来哭良友。渍绵之奠。尚庶降格。
祭尹少章文
嗟夫少章。平日遇君。言必发难。娓娓可悦。今也戾止。山原寂无跫音。我虽欲叩衷情接绪论。君其可听。呜呼。岂不悲哉。余不肖晚而志学。擿埴无成。孤且无助。踽踽然迄无止泊。惟少章信而从游。谓不肖可与适道。责以古义。勉焉相长。自是心期则已不浅浅。多见人劄住不定。些闻风吹草动。辄怀疑惧。又从而拳踢之。惟少章能强脊植跟。始卒如一日也。亦能日亲经卷。履为躬行。乡党之中。稍闻声称。殆无间于父兄之言。君可谓不负所学。窃私谓少章端人。必无不善变矣。必能进进不休。副朋友之望矣。必能终始款情。扶持于末路矣。但希左提右絜。遵道而周旋焉矣。今奚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49H 页
为而遽背弃耶。闻君在外。疾病已不可为。然惟君心力素刚。或能慎旃加护。不至于深忧。凭便寄信。冀慰病思。曾不意札未达而皋已复。君岂见而认之耶。及觅君案上一部书而阅之。得数十纸。盖君所用功劄笔也。或疑而识。觉而著。或设难而详说之。举能钩提肯綮。大非随人嬉笑者比。姱哉。眼目之至此也。惜哉。既秀而不实也。闻君有儿未晬。予将传写一通。嘱诸未亡贤妇。待异日遗孩之长而付焉。或能克肖吾少章岐嶷。绍述馀意。庶可以知乃父之尝费力于此事。亦可以默想吾二人在世契谊。吁犹可幸已。闻君寝疾涔涔。亦复探余消息。盖尝以余为忧。余不肖素善病。方持忧服。死灭无日。犹能视息为人。哭君之殡。此岂理之常耶。傥或逭天酷罚。不至于遽殄。使君家千里驹。倏见壮盛。而复接游从之旧。则岂不是幽明所情愿。而此何可易以期耶。今看卜宅密迩。怆怀难裁。玆荐潢污。庶其监忱。
祭郑甥熙世进士文
吾家乙休。死在佗乡。服成而君之讣又至。馀泪未收。心肠屡摧。此何时节。此何天理。乙也从子也。君即谓我舅者也。曾在门阑。抚顶而看其成章。如珠剖蚌。若兰茁芽。所期望不浅矣。岂谓吾犹未及中身。而遽皆奄忽耶。人来讣告。实无文字。始固不信。俄而诘之。言乃有徵。然君之生。似非徒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49L 页
尔。必不遽以至此。继接京书。报果不讹。两日之间。三反疑信。犹庶望其彼传者或误。又或冀夫丧在卒急。有既殊还稣者矣。今而无闻。君果死而不复生耶。与君不见。已数岁矣。闻君发解乡围。将与计偕。谓当枉过而款语矣。又闻行已在涂。以疾少淹。期渐蹉过。而多少费虑。然以君之保重周慎。何恙不已。久焉而不至。则复臆之谓去家不远。将舁还摄养矣。病革二字。百分非意。然而不生则亦不生矣。死既可恸。况在绥复。夭亦可惜。况无似续。身实可怜。况有孀亲。行路皆悲。而况我至亲之心敦义挚耶。室有冗拘。身不能远出。宅兆将卜。而躬临无缘。哭不能成声。言不能罄怀。凭便寄文。用叙此情。使守殡者展于灵座。君庶其监之。
祭从父兄素隐先生文
先生博通群经。而所用存乎易矣。独行求志。有得于素履。不求闻达。有得于贯趾。贫贱不移。有得于高尚。怡怡然处乎世。至老寿犹一日。生也乐。死也不悲。先生之于易。殆庶几乎。遗草溢箧。精神未泯。俟来者于无穷。为子云者其谁。
祭郑氏姊文
姊老矣。瀷非少壮。相继乘化。岂甚异事。但同气凋丧。惟两躯住世。逢不越数日。别辄经年。恒落落疚怀。姊病今二岁。瀷亦痼疾三载。枕席宛转。欲往旋癈。病不得亲为煮粥。亡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0H 页
不得庇丧。葬又不得执绋相役。恨上添悔。悲与念相因。惟得魂游魄散。茫茫同归。则亦都无事。视息犹存。而恝若行路。此何人哉。哀号向天。洒泣入地。一点灵通。可烛幽明。草草盏炙。倩人遥奠。辞缩意溢。
祭三兄玉洞先生文
呜呼。先生之求学不厌。教亹亹其不知疲兮。优于好善。汎爱之怡怡兮。克让克恭。克宽克恕。自牧则卑兮。博闻详说。有法守而不可移兮。素贫贱行贫贱。日循命而无疑兮。斯文之阨。世道之夷。孰知余恸之非私兮。
再祭玉洞文
先生之葬二十有三岁。而郑夫人亡。旧兆有不利之忧。新圹定合祔之图。前和既见。同穴有期。礼仪斯陈。神理允惬。呜呼。先生即世。孤子继歾。诸门人多落落索居。讲说浸微。绪学将坠。遗卷虽留。尚不能梳洗头面。此则瀷之罪也。今立后小孙。累然承重。孑尔奉奠。家业若线。岂不懔怕。然而渠性质温顺。可矫使之善。提导之方。瀷之任也。呜呼。瀷亦老矣。前冬哭姊。春而从孙又夭。祸殃倏臻。丧威陨穫。匍匐疾病。九死仅存。自量筋骸神精。非久世者。虽复土各远。魂无所不之。必将上下与先生游于元气之间。又何悲哉。维昔赤狗之事。追念尚悸。十八年中。昆季对泣。生常耿结。死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0L 页
岂可忘。近缘儿子忝科。蒙被 国恩。埋冤瘗恨。七伸八雪。此岂人事之偶然。类是默佑者存于冥冥也。情不可但已。有事宜告。今因幽竁之改卜。敢吞声而白之。呜呼。百年在前。万岁在后。玉洞名源。风至松响。琴韵髣髴。使守门侯芭溯洄徜徉于山之下水之涯。遗迹不磨。警欬如承。所不昧惟心。后子云者其谁。身方殿屎。子亦远宦。亲戚终鲜。办庇无主。草草菲奠。倩人遥荐。宁不怆恍。
祭四兄文
呜呼。昔我仲氏。能以国死。人谓斯光。恸实在髓。时余数人。俱病劳悸。弟缠心痗。公疾亦祟。神犹未舍。降割此甚。茫茫寰宇。后死独憯。憯亦何极。欲言则塞。如舟去舵。如车折轴。弟来自堂。慈教丁宁。赍脩与果。往祭而兄。嗟吾儿某。不知余在。馀龄几何。忍与轻背。含哀吐辞。有泪交颐。魂无不之。其监于玆。夙弟失怙。继又羸弱。公为之忧。以抚以鞠。伟公材器。属望匪浅。将起门衰。倚若山巘。生遽有涯。命如何其。公健亦夭。况余奚支。泉或有路。毕竟同就。昆季依倚。如人世否。强自以慰。情不敢任。亦惧惟疾。重恼亲心。骨肉星离。既尝为悒。死生长诀。柰不相及。顾惟懿亲。一气流通。天显至情。幽必明同。非无所托。胡不梦告。存未攸遑。殁宁可释。女壮乃字。儿长则学。视力所逮。越有痴叔。爰卜吉宅。杖屦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1H 页
之止。毋作术眩。寔遵遗志。即远期迫。永从此辞。维寝维处。触目可思。床案宛在。服饰与俱。去独何归。更端必呜。和泪为文。敢荐菲薄。冥应曰玆。吾季之酌。
再祭四兄文
岁又遒而见新。底有往而不复。维亡者之永逝。夫焉止而焉泊。昔当春而侍欢。公翩然而来宁。悬日望于北堂。已倚闾而数程。曰余梦之频入。儿在路而将戾。公上堂而唱喏。见慈颜之冰解。何欣戚之倏换。非嬉笑而伊涕。朝入帏而但愁。暮在门而反袂。公尝嘅而有辞。柰昆季之星离。彼圻湖之莽苍。嗟膝下之鲜时。垂崦嵫之暮景。魂气游而何之。余寝疾于往秋。私自念其不起。重有感于存没。中夜咽而不已。时阿侄之适会。掺执手而兴喟。想有恻于冥冥。催典形而聿至。幸今稣而为人。靡药力之攸扶。阽门闾之否厄。愁苦缠而不稣。闷刲刳之无诚。淹碾臼于慈帏。亦病怀之难聊。泪潸潸而在衣。矧感时而增悲。气节流而再毂。即问膳之无遑。欲报往而旋阁。委馈奠于稚孤。岂中情之可耐。敬缄辞而替告。刀斧在于五内。念世故之多歧。抚后事而赍咄。何游岱之不返。若不顾乎家室。将览察乎门楣。栋一挠而难支。尽触境而关心。殆造化之所为。文不能以尽言。言不能以尽哀。信精神之所存。无幽明之不通。鸡酒菲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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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绵。尚庶鉴于斯悰。
祭云仲文
或谓云仲大贤也。贤次于圣。人也何能。只为平生。无里无襮。不畦不畛。坦怀待人。人悦无疆。故不惮过情呼唤。虽涉妄称。因其语而推其意。其人可得。或谓云仲仁者也。仁主于爱人。人无亲若疏。一视泛容。见善必扬。惟恐不显。恶则便讳。亦惟恐不隐。如将曰得仁一段。亦庶几矣。余则曰云仲善人也。善则背恶。可欲之谓也。吾见其窃窃然思寡过。而不欲不善之加乎其身。殆所谓敬修者非耶。云仲年六十五而歾。吾与之生同岁居同闬。又同志而同老。存者非望。逝岂称夭。然失丧群匹。巡过其乡。回翔蹢躅。啁噍踟蹰。物性皆然。况在人乎。比如鸟脱一翼。璧毁其半。乌得不为之怛然悲乎。春夏贱疾。十死无生。千里一札。远候良勤。岂谓旋武于泉涂。悼亡于人世上。此又理之不可料也。云仲先考。即吾曾王考贰相公嫡玄孙。以至云仲则长房主祀。袒免虽杀。犹是五世宗子。收藏旧物。保守门楣。若树有干网有纲。凡我宗人。以为依归。今而后。风叶靡向。庭阴增叹。柰何柰何。尚有先祖遗像。见在楼上。便成吾家之影堂。使孤子嗣奉之。以岁时相率而瞻拜。是为合族之一道。此则云仲之灵。必裒然肯之矣。余疾不稣。不克往临。同爨义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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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举下。炙鸡菲荐。倩人送葬。人别无几。鬼逢伊促。死而有知。必将相与一笑罢矣。
祭大哉正字文
呜呼。君得年四十有四。世固有幼少未壮而先夭者矣。登科筮仕。官号正字。世固有抱才屈身敛草莱者矣。用此自慰。疑若可以少宽。然察于众情。虽平生不识其何人者。亦皆赍咨叹惜。谓才美之难得。况情款密比义相须者也。又况宗党骨肉天彝之不可泯者也。是则人之于君。必以贵显期之。以寿考望之。譬若攻车百日。养驷三月。发轫伊始。周道如砥。方将执辔扬策。无远而不届。厥或马踬于不虞。轴折于俄顷。万里在前。千寻在下。摧败沦陷。不复得以有往。则是岂独倚较挟毂为有遗憾。凡行道之掉臂而来来者孰不惊咄损神。今君之歾。不幸类彼。柰何柰何。噫。君非便死之人。病实难疗之證。然命从天得。疾自外值。所禀既重。值或反轻。庶几之心。尚或有望。且其始也。摄身失宜而祟。中也合剂乖方而㞃。意其失摄而祟则或能善调而良已。乖剂而㞃则或能对药而亟去。频繁书牍。日可抵秋。寸减踰乎登岸。尺加几于坠渊。狐疑互角。中无定虑。殆半岁于玆。毕竟不生而死。则顿归之命。不可如何。古所谓一定不易之数者。是果百分摏说。而人力不可得而搀错者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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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未可知。记得曩岁。卜夜从容。为我道比从深峡。孤寻绝境。而也自有秀民之能为士者。雅抱声誉。出鸡黍以幸其一觌。期与耦耕。吾于是叹夫轰闻之远播。而素志之有存。傥复有逐水渔子带报此一信。彼亦必识君之心。而哀君之不遂初矣。恨之恨也。呜呼。帷殡异于扫榻。奠卮不是导饮。哭死而无益。鬼歆其何知。
祭国瑞进士文
呜呼。公之没。理可以不悲也夫。人之所欲。莫过于善。宗戚朋友乡党之亲与疏。咸曰乐易恺悌。无怨无恶。可愿莫过于寿。不待颐养。年七十有七。可乐莫过于多子。四男十孙。曾孙在抱。可恶莫过于疾𧏮忧苦。牙齿坚步履健。至耆艾犹一日。居然一朝悠然而长逝。氓俗或疑其为仙。衰剥如吾窃窃羡叹之不暇曰。将安得如某无痛痾乘化归尽。但世道缺陷。运命不通。家贫身贱。穷则不讳。于是世有父子兄弟一室五进士之号。文彩自有。柰于世何哉。今之时固多有有公之无。无公之有者。以此易彼。公必不肯。然则生者之嗟惜。而在公无憾。瀷同族同巷。志业与俱。鬓发皆白。而惟一死差后矣。独子病痈危厉。事有拘忌。不克躬自临圹。使宗人奠酒一卮。焚香一瓣。呜唈告辞。公将乘风入棂。驾云临牖。含笑留别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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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长卿寝郎文
岁乙亥春二月二日。吾家奉事翁歾。凡在世二万六千九百八十五日。过于绛县之数。恰同伊川之龄矣。后二十八日三月甲戌。再从叔瀷。伛偻蹒跚。携鸡酒来哭曰。吾与翁是曾王考之后。姓同族同矣。生于辛酉。从少共学。齿同业同矣。归农于星湖之野。年今七十有五。居同老同矣。再娶而先亡。一子而不在。鳏独同矣。藐孤一孙。孙有寡母。子养其舅。一女恒远。不以时见。其艰虞又同矣。自念死在朝夕。将为今年鬼矣。同者许多。又将添一。血凝神聚。偶然并世。魂游魄散。忽复相踵。茫茫宇宙。精气飘荡。泉路相逢。假设而非真。地上之别。从今永辞。存既非幸。逝果何悲。
祭咸卿文
自闻咸卿之亡。徘徊街路。犹望其传者或误。又或乍殊还稣。亟有人来报也。既敛而殡。又庶几棺自开衾自裂。忽复起而笑语。日月久矣。其终死而不寤耶。今子之归。不见有驺哄之导。而铭翣在道耶。我之遇子。以恸哭为寒暄。而兄弟之与吊耶。入子之宅。仰瞻栋宇。周旋房户。抚迹而念故。玆岂非吾咸卿舍命卫难之所耶。呜呼。谁无父母。子独良孝。莫可威于白刃而子能蹈之。方是之时。身轻于鸿毛。而鬼实护之。及子之就养左右。无阙滫瀡。温凊不时不日。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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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之时。身重于泰山。而天忍夺之耶。曾几何岁而栽培倾覆。孰从而致诘。呜呼。以为人则金精而玉茁也。以言议则水驶而风冽也。以文章则鹘横而隼发也。以行事则斩钉而截铁也。子而至此。谁不自短折。彊者寿弱者夭。若是其架说耶。夜卧默念。忽起忽出。惊怪疑咄。至今而犹在于慌惚也。是则国失良牧。家摧栋极。宗族无祚禄。朋友阙手足。时谬运阨。莫之为而命迫耶。呜呼。白首颓龄。拊膺吞声。父母之情也。怃然自失。慨然沾襟。栖遑踯躅于山之下水之浔者。吾辈之真心也。子其有知。子亦不容不悲。我今诉子。子宁无应辞耶。吾知死生相感也。幽明未隔也。历旧游行。长思短忆。每于烟朝月夕。恍有聆其叹息者。是或咸卿之欲与语而未可得也耶。
祭克己文
昔君先考举男四人。屏居杜门。教诲以为业。人称福祐之门。既而齐体骈亡。是时君兄弟并稚弱。伯也未冠。季也呱泣。此一悲也。君兄弟幸俱壮成。列居里闬。上有以绍业。下有以躬行。人谓君先考之未死。岂意四人而一存。若覆巢之遗卵而无所止泊耶。此又一悲也。噫。殆其尽之矣。天实为之耶。一纪之间。吉凶四迁。末乃至于此极。人事之不可常。有如此耶。君哭兄哭弟。斯足以伤生。病于是不可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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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何忍使孑孑一弟。三哭父母之子。而莫之恤耶。君亦不能柰何。而后死者为尤悲矣。余与比邻。见君之垂髫嬉戏矣。见君之总丱岐嶷矣。见君之学业成文矣。见君之有室有子矣。譬如庭有佳卉。雨露滋长。不烦培植。而有遇时以荣者。今又见君兄弟病而死矣。芝摧蕙焚。莫得以救矣。何其惨且酷也。呜呼。出门而望君之房户。每闻读书伊吾则喜君能日强于进学也。寂默而无警欬则念君专于静摄也。或冠绅而出乎庭则知君不佗适而将我来也。来必翩然。去辄迟迟。虽咫尺还往。便作离别怀。或夜深而君不能便起。余则曰归而休养。然亦不能不喜其暂留。有劝君移宅东庄者。此计之得也。而君乃不肯。余则曰必早自决。然亦不能不喜其未果。十数年来。无终岁之睽。亦无终日而不思及也。何况一朝永逝。千古作诀耶。君性拙朴。世之所谓不佞。而余独尚其恺悌。君亦颇体柔性贞。自好自守。有气味与我矣。余之悲君。异乎人之悲之乎。余昔病淹。君兄弟至諴看护。邀医问药。至于复存视息。君兄弟之力也。余则不能然。只袖手旁睨。若恬而恝然者。是岂天理人情耶。君病革而余往候。口已不能言。意欲执手而为诀。执手而君逝矣。噫。斯执手也。千哽万咽。忍酸苦而识君心矣。
祭伯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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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丧怙恃。莫悲如若。若昆弟四。中道孺哭。事类入井。孰不曰恻。逮君克家。乃抚乃育。咸能就学。厥成顺迪。维仲季贤。功不在伯。我与比邻。始卒情熟。交扶互将。并喜与戚。靡日不尔。岁月滋积。乍别为忧。况此永隔。异哉疫札。环区共厄。君疾甫歇。贱妇死域。仓卒豫凶。累君相役。君为强疾。候变匍匐。亦既幸稣。君与有力。岂谓君亡。遽在瞬息。存实非望。死又何速。人事不保。变迁莫适。夫妻对泣。一怪一愕。君家祸炎。说亦何极。季也踵逝。仲痾又笃。维叔揽涕。往与来独。营厝养疾。若阙手足。良友恍叹。畴依畴托。悲有不尽。言岂罄臆。一恸长诀。奠此泂酌。
祭希林文
嗟夫希林才少鲁。故志尚之专也。身贱而贫。故发天机之早也。迹远世路。故取友不杂也。此或天之玉汝。而吾辈之所期也。又何栽培之不常。善良之偏丧。君于余。年较十数岁之多。有友辅之益。服在袒免之外。有切骨之亲。处或十井之遥。不废接席之密。气味相求。情衷相导。拙朴相与。盖有人不及知而自好焉者。今向谁言。虽言其复有信取耶。嗟夫人死而善恶定。始其病。里巷忧之。是即以诚忧矣。及死而乡党戚焉。是即以诚戚矣。至遇诸道。莫不曰斯人之不易。是即以诚惜矣。是知君平日处己接人。懋诚不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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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其反之也亦如此。殆所谓可人。以此田地。得永年而从事于训谟之内。其所立宜不但已也。岂不惜哉。君子虽乘化顺归。念到此君。亦自不能不悲。而况生而踽踽。如吾出门鲜欢。时或阅卷理功。益觉寂然无所警起。则孰知夫闭户而独费伤恸耶。君寝疾而吾不得以时候之。及闻其革而往则已不能言。其必有所欲说与而未及者乎。然自有照心镜不昧在胸里。其所存所愿。据正理可见。是虽不言犹言也。希林定矣。余亦可以知所勉。
祭仲禹文
呜呼。尊府先生年今七十有馀岁。衰谢淹病。左右无侍者。向有书谓余三子皆以正月亡。三妇皆以八月亡。此字字肝血。使闻此辞。行路犹悲。况君我舅甥也。其以尊府先生之悲为悲。又当如何。噫。祸殆甚矣。以家则择义处信。足以致祥。以身则狷且洁。有所不为。足以远害。然非庆伊殃。抑且柰何。岂兰摧玉折。偶然而值之者耶。噫命矣。十年以来。君罹奇疾。周游散浪于山水之间。面目贻阻。梦想频劳。书尺起居。有往无复。知君专意摄生。无馀念也。其或行李出山。室迩人遐。不欲与家人相接。知君谢绝于事。而自有康济之功矣。前冬邂逅。貌悴言戚。谓已寻生路。而犹若入坎险遇大敌。将难克而克者。君以自多。余与有幸。然不以此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5L 页
释乎其深忧者。恐君知过而察或不精。力迈而攻亦太急。蔘苓之功未完。金石之毒已烈。血肉微躯。几何不至于渐残耶。用此频规。君亦肯诺。岂意南辕才税。北首俄促。俾旅次草草。永为生死诀别乎。呜呼。君有托言。余受而未报。君死复土。余欲赴而未能。非君之负。余欺余心。一杯之奠。庶其监玆。
祭四世祖庶母文
嫡四世孙瀷。敢告于高祖王考侧室之墓。灵有三子。据谱牒可知。瀷稚少时。有郑姓从海西来拜墓。季公之外裔也。觅得墓田。托以禁火。既又三从庶兄淇言其高祖母及曾祖昆弟坟山。同在一谷。淇则仲公之后也。瀷不肖闻已忽过。不能迹而省识也。乃今思之。岁月滋久。莎土堙颓。不觉惊惧。访其墓田。付之四从庶曾孙载持。随力所及。次第修墓。引古老诘其茔域。或土崩而但留石床。或漫灭而无所识别。言多错互。又不知某为某葬。呜呼。追惟我先祖服缌而窆。又与塔谷之阡。隔冈而近。有子守护。尚有传而闻者。香火永绝。樵牧不禁。瀷等居在近地。汛扫无及。情旷礼阙。罪悔难胜。今以酒果。别设位奠告。役事伊始。不胜感怆。
祭乳母文
日月。骊兴李瀷。谨告于乳母之灵。夫报生以死。义之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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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名著服。礼之节也。人生孩稚。知觉始萌。哺饲须人。勤斯鞠育。免死以得生。功则大矣。称情而命之。况诸因亲。名则重矣。此而可忘。殆无所不忘也。呜呼。余生四五岁时。乳母歾。当时颛且蒙。无所识知。犹记乳母讳曰承贞。面有痘痕。性婉而言徐。扶抱余甚笃。又不知何氏何贯。生于何岁。寿至几何。歾在何月何日。葬在何冈。只闻乳母尝被狗咬。后啖瘈肉。毒发而不起。窆之国西门路旁。良人某实主其役。后数十年而良人者复至。从而寻之不能得。盖岁久湮芜而莫之别也。悲哉柰何。乳母歾垂今四十有馀年。余冠天履地。时节饮食。有室而有嗣。颇享生世之乐。乃乳母尚阙潢污之荐。是则远而易忽。因循以不举也。又记乳母固有男若女。女长于余。男则较少。然今皆流移西土。其存亡未可知。余齿且迟暮。死归无日。于是不飨则亦不飨矣。呜呼。推燥居湿。忘口食甘。乳母即有之。每见人乳养他母。顾复孺慕。几与天属无间。及至壮长。亦鲜有诚报之者也。必内省惕然。设以身思。安知乳母不有怨咎于冥漠之中欤。此余之罪也。吾闻骨肉复于土。魂气则无不之也。筑坛屋侧。岁一奠卮。冀逮吾未死而无废。灵其降歆。
祭伯从子广休文
君年七十减一。我年八十加一。归者顺也。我合先没。君归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6L 页
上清。我滞埃里。抱辛握苦。生反羡死。毕竟同归。此道无二。理宜不悲。情实酿泪。抹月彍风。想元气之与往。只鸡瓣香。尚庶冀其来飨。
祭从子元休文
呜呼。人孰不死。死而至恸者三。夭殇不与焉。上有老亲也。下无似续也。丧之未卒也。上有亲则晨昏谁奉。下无续则后绪谁托。丧未卒则馈奠谁供。惟此三者。萃君一躬。即天下之所共嗟。而况君切己之悲为何如。死者入于冥冥。其有知无知。或未可知。又或乘化顺归。不自以为悲。其在骨肉之以生悲死也为何如。君吾家之门楣栋梁也。气像意志。垂髫而属望。材具则远矣。只缘家贫亲老。甘旨不继。于是有发身禄养之愿。留心于博士家伎俩。意谓志不笃则不行。业不专则不成。矻矻穷年。稍稍有场屋声。先考先生亦为之一喜。而人道有子矣。然急于彼则缓于此。或未免趣尚之殊涂。家庭吃紧之功则疏矣。余则曰使尔一朝回头转脑。毕竟有归宿之地矣。及至俨然忧服之中。风树不停。蓼莪缠恸。恻怛忏悔。溢见于色辞间。朝夕之临。未尝不涕泣沾襟。观者动色。肝几何不乾。肺几何不焦。此不但为中道之孺慕。君之情良亦可伤。读礼之暇。间阅经卷。益叹尊师已邈。质问无所。切切为己过。便有拔坑登岸意思。时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7H 页
月以还。煞有见透。发难中理。已成六七分田地。余则曰以汝之禀之才。变而之道。焉知来者之不为第一等人物。此吾家之大幸大庆。而于世道未必无庶几也。呜呼。今也则亡。此何天理。恍焉而疑。惝焉而怪矣。木方长而干折。舟将涉而楫摧。岂不惜哉。已矣言之何益。虽言其可既乎。入君之室。拭泪而看座隅之遗墨。早知穷达有命。恨不十年读书者。寔君之有所旷感也。此可以表以白之。后死而识其心者。非我也乎。一杯之诀。庶其歆格。
祭从子乙休文
汝吾家之贤子弟也。弱龄而有老成之名。朋旧之间。往往惊叹。以为有人。况我骨肉之心。奇幸之当如何也。吾兄弟多人。今我独存。子姓鲜少。而仗汝为重。门庭之内。若得良友。十年以来。无复忧矣。余骎骎衰病。有朝夕之虑。意谓余子不肖。汝将敩之。余门将倾。汝必撑楣。岂知汝先死而我来哭耶。噫。无汝是无我矣。虽生何心。检之箱箧。精神宛在。将收拾乱稿。嘱之汝弟。釐写一卷。待遗孤之长而付焉。借玩简帙。一一还鸱。俾汝歾无馀憾。人情到此。宁可堪之耶。我来而汝母送之。依依若将带归然者。汝弟方落落千里。闻病而不闻死。尚庶几救药而痊稣矣。吾既养疾不及归不与俱。默念抬瞻。只有茫茫宇宙。嬴博之葬将迫。临穴之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7L 页
恸难遂。幽明斯隔。魂气则无不之也耶。草草杯炙。奠不成仪。泻此而使汝神监之。知吾刺骨之悲者惟汝矣。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哀辞
  
哀李童子辞(并序)
   吾友李和仲有儿曰阿宠。甫七岁。见者莫不亟称曰异哉。余悦其名。访于终南之宅。和仲意欲谦而不能尽掩。盖已彬彬有文。观其人瑶环瑜珥。才思透见。殆不间于和仲之言也。越明年儿卒早夭。亲朋悼之如骨肉。或嗟叹而咏其事。各为篇章。要其有闻。惜乎。使斯儿不能大成而为国之华。今虽欲勿殇而诔之。未可也。昔崔瑗,马融之徒。感童幼之遽折。托文辞以道衷。此哀辞之所由起也。作李童子哀辞。
昔先哲人之标训兮。畴不咨乎才难。气有精一。间值之无几兮。天亦犹其或悭。苟得生此美质兮。若芽茁于崇兰。曾闻言而始觌兮。夫维童子其人也。禀山辉与泽媚兮。朗然若彻皮而见真。从孩抱而认字兮。未典谒而与文。羌了了以悟旨兮。岂诵读之足云。宾朋款其咄嗟兮。蔚为彰施之华闻。互交手而祝嘏兮。愿拭目而待令器。既发源之浚深兮。流霈霈其焉沚。璞未攻而已莹兮。珠在掌而肯释。重告主翁而善养兮。意非私而伊国。闻史佚之用衣兮。爰举夏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五十七 第 558H 页
后氏之堲周。吾固知骨相之不周世兮。又何年之无筹。信非倾之可覆兮。天既不念其少留。众哭吊于西河兮。异忘情之达识。彼齐彭之吊诡兮。靡喻余之深惜。川之乌与洛之邵兮。胡不慨其不秀。吾欲握蓍而拂蔡兮。诘詹尹而询季主。吾欲登云衢而羾九关兮。叩灵璅而与天语。呜呼。理固有不可穷兮。奚独尔之数局也。爷娘悽其祭厌兮。废肵俎而当户白。哀不可以易日兮。动游戏之触目。循庭阶而恍聆兮。阅卷帙而抚迹。忧非丝而百缠兮。肠欲绝而还续。柰事湮而意徂兮。魂营营其焉泊。要一语之四招兮。或下庭而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