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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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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三
 书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三 第 78H 页
答人问目(辛酉)
 丧在于四月。长子闻讣于五月。见柩于六月。而见柩后成服。次子则在丧侧。先已成服。大祥脱服等节。当以何月为之。或言当以长子见柩日行大祥。然则次子亦当同除。亡日则只以忌祀行之否。次子若或计月。先以亡日脱服。则大祥之月乃是禫月。禫服之除。亦何以为之耶。
此事前后来问者极多。愚见与通行者不同。不敢索说。俾行之者择焉。凡天下之广。事变无穷。必合同商量。皆可以无弊。然后方始为通义。若一处弥缝。佗或窒碍。奚可哉。闻讣或有在一月数月之后者。又或道里修旷。干戈阻绝。有一年二年而后方始闻讣者。皆可以参互也。其既练者不可再练。既祥者不可还设几筵。又不可丧至于四年五年之久则可以断矣。凡丧生与来日。死与往日。死者之事。始死而袭。三日而殡。生者之事。小敛而成绖。三日而成服。又三年而丧毕。虽使适子不在。三日而不敢不殡。三月而不敢不葬。三年而丧毕。何以异。是生与死与。不相搀明矣。说者每以朱先生答曾无疑书为诿。愚谓此必指丧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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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者也。若果不殡不服。延至数月之久。宜如此行之。其诸子在家依例即举者。不在此科。恨不得更质于朱先生之座。而闻其进退之命也。愚每曰虽适子。其见柩于月中者。依古者择日练祥之例。与在家诸子同除服。见柩于一月数月之后者。练祥二祭。行于亡日。而在家诸子先服者先除。虽适子后服后除。与诸子之闻讣后时者无别。服练于朝馈之时。至于脱衰则依既葬奔丧者先之墓之例。必于墓所哭而除之。不敢以子之服而再祭矣。凡奔丧者其三年者则必以见柩四日成服。是则以见柩当亡日也。不然或将有俄服旋变者矣。或云丧期先毕则适子哭泣无所。余谓其次子闻讣后时者亦将如何。孝子伸情。必断三年撤几。而庐尚在耳。剧甚疑晦。不可草草。繁复至此。可惧。
答人(辛酉)
当时立后即有丧。一日之间。宜以闻丧后时者例之也。古者练祥不以亡日。而筮日行之。或丧在月晦。而择吉于月初者有之。不以日数不足为碍也。今立后既在月中。则其除服之节。不必以一日之间为拘。服练除衰于小大祥之时可矣。或以朱子答曾无疑书为据。窃谓与此异例。未知如何。若曰大祥入庙。姑留一日。以待除服。虽似无妨。然凡说礼。必须通行而无滞。方为会通。或立后于阅月之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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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将若之何。以此推之。虽一日之间。恐不可为生者除服之故。而姑挽入庙之大节也。瀷寻常答人从后除服者。谓当依古者既葬奔丧者先之墓之例。哭除于墓所。抑未知其合礼否也。
答人(辛酉)
承重者之妻。姑在者若断以三年则无可说。或不然而错礼服斩则退溪集所谓著代别嫌。其义亦重。恐不可一日因循。礼云出妇未练而反则期。既练而反则遂之。以此例之。疑若至练方可改变。然彼则初非误礼。此实无据。似非同例。设使既练而觉之。恐不可因旧三年。则其未练而觉非者何以异是。又或既觉之后。练期在月中不多日则延至于此。用意亦似宛转。而踰月则断不可。既不三年则服止九月。九月之后。莫非未安。通典庾蔚之有服周之说。亦恐难从。李继善问服制只从俗苟简。欲依古改为如何。朱子答曰服已成而中改。似亦未安。不若且因旧。此则亦不过制度间些细事。若在犯分嫌碍之地。岂可使因旧而已。并宜参考。
答人(辛酉)
为母练祥之祭。虽伯父未葬。其异宫者未有不可行之理。礼云三年之丧既练矣。有期之丧云云。疏曰三年未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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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初有期丧未葬。为前三年之衰为练祭。杂记云三年之丧既顈。其练祥皆行。彼谓后丧亦三年既顈之后。得行前三年之丧练祭。则知后丧期年未顈之前。得为三年之丧而行练也。此条见仪礼经传变除并有丧。可考也。
答人(辛酉)
此与闻丧后时者同例。今月禫祀自依例行之。而祝辞亦以主丧者书之。以衰服行事。至主丧者禫祭不可再祭。依既葬奔丧者先之墓之例。哭除于茔下。吉祭则待丧人除禫。行于九月可也。九月虽非正祭之月。依踰月吉祭之例。以有事为急。季月亦可举也。主丧者除禫。既无行祭。则不必以丁日。除于朔日亦可。
答人(壬戌)
过询事不知轻重如何。若二名而一字相嫌者恐不必改。不然者实为未安。君子已孤。不改其名。为父所命也。虽非父命。题在旁注。疑若同例。然其犯先讳者。不但己所当避。在父亦当同情。孝子事亡如存。则祝告厥由并改群主。于义允惬。于斯数者。量以处之可矣。
答人(壬戌)
家礼从时制。父在为母亦三年则期不撤筵固宜。今人服止于期。而三年馈食则从家礼可乎。未有服尽丧未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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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至于入庙。退溪答郑子中书有别置佗室之语。家礼注高氏有此说。胡氏又非之。故禹景善举以质之。退溪又以夫拜跪庭下为未安。结之曰恐未为大失。亦非立定之论也。通礼妻若兄弟祔于祖。子侄祔于父。其于子侄之祔。独无拜跪庭下之嫌乎。时祭条妻以下则于阶下设位者。只是地势之使然也。今人家不能具龛室之制。宜于东壁奉安。吾家顷年所处如此。若庙内狭窄难容者。从退溪说又似无妨。
答人(壬戌)
妻丧三年馈食本非礼。家礼从时制父在为母三年。故无撤几之文。今也定为期服。丧毕之后。莫非当撤之日。虽或再期之祭因事不举。又岂可丧随而延过耶。再期非祥也过时不举。说者固是。侨僦中若无佗不得已之故。冢妇虽方病在外。何可因此而不举当行之祭耶。况非主妇则尤非所可论矣。礼意固如此。而设或有大妨碍不行。诸子心服哭除于墓所。神位遂无事耳。
答人(壬戌)
过询过时无禫之辨。考据颇详。瀷元来有此疑也。然故来定论不可轻变。不但郑玄范宁诸儒之说如此。朱子之说亦未见厓异。其所谓不知礼经上下文如何道者。言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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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上下文势之如何而如此云云也。所谓看见也是如此者。言今以意看见则如此而已也。沙溪引以为證。恐无不惬。通典云父母之丧。周而葬者则葬之后月小祥。其大祥则依再周之礼。禫亦如之。若再周而后葬者。葬之后月练。又后月大祥。祥而即吉。无复禫矣。其未再周葬者则以二十五月练。二十六月祥。二十七月禫。注必练祥禫者。明深衣不可顿除之。故为之渐。以安孝子之心。禫一月者。终二十七月之数也。若祥在二十七月之后者。无可疑。其或祥在二十七月者。依王肃说中丁祥下丁禫。尤觉委曲。未知如何。退溪答金敬夫书。亦云竟不知如何。非立定之说矣。其不禫者深衣之除恐难处。凡从祥至吉祭。服有六变。踰月吉祭礼也。既不禫矣。便举吉祭。至是变服。未知如何。祥祀之节。必须先告追行之由。其馀自依常例耳。
后更思之。凶事先远日。大祥之祭。必先卜于下旬。王肃云然。必将谓祥与禫同旬也。今为禫之故而定行于中旬似无考。宜祥祭于下旬或丁或亥。而又禫于旬中。据礼几柔日可祭也。退溪论礼。百分周详。如有古说出意改换则必曰古如此而吾意如此也。今但云废似甚为难。竟不知当如此。亦在佥意善处。其未及遍考可知。而况此条未见可行之意则废之无疑。然则祥祭时当用素服。而不可用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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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白笠。权依家礼黪纱之制缁笠行事。似亦无妨。
答人(壬戌)
成服后时之说。朱子所指恐是不成礼之说也。若或衰绖虽未及加。而布巾布衣布带草屦桐杖之类悉举而馈食不废。便是成服也。初终之礼。自始死至大敛变服。未及衰杖。而练祥二祭皆于亡日行之。何以异是。今人或家贫阙事。旷日踰月而后成服者。与此同例。但都阙诸节者。宜从退行之说。若然当依凶事先远日之例下旬择日。古者练祥皆如此。略设之训亦恐有意。岂可与殷祭比并耶。为妻无练。瀷本来所见如此。但古今行之既久。人未必信从。不敢索说。若从通行之例则小祥大祥祝辞固无可疑。若如鄙说父既无当祭之义。子何敢特设耶。礼云祭不为除丧设。既非期年当祭之日则须于月晦馈食。父主之而只告云日月不居。哀子某礼合练除。谨告。于是去三物。哭尽哀。如以阙然为嫌。略加馔品。无所不可。既曰夫为妻无练。恐亦无去三物之节矣。凡期服皆然。比孝子反重。每亦疑之而无可考矣。然此吾妄见。而自勉斋已有其说。循俗行之。亦为谨厚之归矣。
答人(癸亥)
独子为人后。于本生称伯叔父母。先贤虽有定论。先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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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无论出后之远近。为其子只降一等服大功。则知异于佗伯叔也。朱子代刘玶撰其兄珙行状。而称从弟玶。此玶出后于季父。从弟及兄弟之降服。均是大功则宜若无妨。其或出后于疏远则既不可以混称从弟。又不可以随其亲疏而为称。服必大功而称为疏远可乎。此义终有推不去处。故妄以为终是子之出后者也。非谓视同于本疏者也。按礼疏有本生父母之文。如不得已而题主则题之以本生考妣。未为无据。其谓只称生考者无所考也。既题属称则旁注亦当题以出后子。然非程朱定训。不敢桩说。祝辞之称宜亦同例。而书疏之答。沙溪谓当称丧人以别之。然不出后者独非丧人乎。以礼言之。宜称期服人。嫌其与佗期者无别则恐当称期服丧人。然此亦恐违通行之俗矣。罪人之称尤不可。家礼父母亡答人则称疏。于祖父母虽是正尊。亦称状。出后之子与孙为祖同不杖期。疑若称状。从俗称疏亦无妨。祸延本生先考若酷罚罪苦等语。允惬情实。不杖期之麻屦。礼有其文。粗麻粗织。稍别于佗期为宜。而至于方笠。即东俗折风之古制也。礼不忘本。故为丧服之用。其意至矣。方笠及平凉子。俱非礼经所著。出后子哀容无饰。用方笠亦无害。今之布头巾。礼无所著。恐只是如斜巾帕头之制。网巾亦然。今布网巾与布头巾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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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衍。不肖居丧时常用头巾。或不得已而入先庙则废头巾而用布网巾。未知得乎否也。
答人
敬阅来诲。要不外前日往复之意。无可改下言语。过时不禫。郑玄言之。范宁言之。孔颖达言之。固不乏其人。朱子所谓看见如此者。以郑义不以为非也。即无论本经上下文如何。未见一毫有斥非之意。此沙溪所谓过时不禫。朱子说有之者也。注疏容有诖谬。岂可捃摭佗非而證此之不是耶。纵谓看见二字为未决之辞。又必得朱子过时亦禫之文然后取舍有归矣。通典亦然。其间或有胡说。不可尽从。而八九是先儒所遵行者。今未见必非之證。而一扫以弃之可乎。祥后六变之节。后来之所不举。此既变礼。以安孝子之心者。岂无其道。祥而不即纯吉以终月。方是人情之尽耳。禫在月中。朱子虽以王肃为是。瀷元有敢疑者。以丧期十五月禫者推之可见。又况古者祥必卜日。先卜下旬。又未必在下旬之初也。又或祥在当祭之月则必是月也吉祭矣。若曰禫必在月中则十日半旬之间三有大事。哀杀无渐。礼渎情散。恐无是矣。朱子之意。不过因五日弹琴及朝祥暮歌等。推而知之也。借曰有是。祥后必禫则其更有暮歌与五日琴者乎。然此殆杞人之疑天。且置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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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今以为禫可以进退无恒则大不然矣。家礼禫服即未大祥间假以出谒者。仍为祥祭之用。丧毕而忌日之服亦然。此未纯吉之制。而不但用于祥后禫前也。今制祥用素缟。而朱子之意则如此。既不幸而不得祥于再期则姑以黪色。如今俗心丧之例以终月亦可也。此涉义起。何可桩说。然既当变节。必欲得元有定礼则其道无由也。三年后葬者。虽曰我邦必无之事。天下亦必有是事而云尔。不必较东土之有无也。不幸而有变节。举彼證此。又何妨。退溪则固以为过时亦禫。凡老先生论礼。有旧说而意或不合。必曰彼云云而其义不然。今乃全没之何也。通典等既先生晚年始见。于集中可验者亦多。意或未及遍考故也。至于沙溪。既曰朱子说有之。又曰据朱子说不可推行。所谓朱子说。即久不葬之例也。无论其所引用处如何。而其久不葬不禫则以朱子说为至当明矣。然而犹以沙溪为證。或者未然乎。若曰过时不禫。元无意义则可矣。若又曰可用于久不葬。而不合于一时有故者何也。有死于宫中。注无再祭字者。将小祥而有死则葬而后小祥。将大祥而有死。葬而后大祥。乌得云再祭乎。且只云大小祥。更何处讨禫字看。设或将大祥而有死。至于二十八月则郑必云不禫矣。今曰东人之于退溪。不可不遵。则犹为谨厚之归。若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三 第 83H 页
使论礼于退溪以前。恐不得不如是。此在明者择而从焉。又不必据退说而尽斥佗书也。
答人(癸亥)
既有贱出之子。子主父祀。礼律宜然。岂若外孙苟简之比。前时立后子虽无后。生而为子。死无还宗之理。庶弟之祭其兄。有何不可。兄亡弟及。古礼固然。若欲更立无后子之后。此在本家商量处之。非外议所与知耳。
答人(乙丑)
询及礼节。且置麻之易葛。后世丧制。宜以家礼断行。家礼禫服。即未大祥间假以出谒者。丧毕忌日之服亦如此。伯母齐衰之期。轻重顿别。以此推之可得。
答人(乙丑)
家礼前一日告迁。有递迁改题故也。伏想先丈非宗子。恐无此义。或者未及别立庙。权奉神主于宗家耶。若然祥祭既罢。但告请入庙而已。既奉于宗家则虽非宗子。庙中亦宜有告辞。此则宗子主之。而当云某亲某之妻某氏。丧毕入庙。敢伸虔告可矣。其告宜于最尊者。不必列书诸位耳。所谓两祔主。未知何指。或者谓尊亡室耶。此则当祔诸祖妣者也。先妣之丧毕入庙是大节。虽未及配于考位。恐未可因地狭而阙然者也。退溪集有妻之主藏于别室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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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奉两祔主于佗所。以待吉祭合椟。然后如前处之如何。禫前朔望奠。与庙中朔望之参。一例行之而已。退溪虽有奉出奠于正寝之说。今世阀之家。朔望未有不参者。则无更可碍矣。妇人禫前服色。据男子黪色。亦当有变。今俗皆裳用微青色。且可从之。庶子其母虽贱妓。末后非嫁出者。与佗妾何别。其子之服之也。又无厌于嫡母之礼。此句见于孟子陈注。非此之谓也。其说长不可猝既。赠职止告所赠之龛。既有定论。不敢赘说。但下文有祔位茶酒并设之语。宜照考行之。按礼父前子名。虽于宗子为尊行。未有可讳之义耳。
答人(乙丑)
示事举世通行之例。突然非之。恐有犯分之诮。吾言吾志而已。不欲人妄从也。妄从则不独从者有悔。谤及言者耳。试言之则今备要引杂记注为妻同一句。而遍考时行陈注礼记及十三经注疏无此语。勉斋通解续练卷。引丧服疏为妻亦伸一句。而又考丧服无此语。后来偶阅仪礼本疏果有之。而勉斋独刊去此句。则勉斋未定之说十分明著矣。况此句本指伸禫杖而非伸练也。左传有王有三年之丧之语。或举而问诸朱子。朱子谓周末衰乱之礼。则朱子之意可见。而况左传杜注以达子之志为解。则不与练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三 第 84H 页
相干也。大全窦文卿问目。有子之小祥父之大祥之说。朱子不一一答之。而亦未得为證。此则其书在不可诬也。君能该考辨得出耶。然知者知之。未可与俗眼道耳。
答人(丙寅)
小祥后为人后者。礼云彼丧虽杀。我服伊始。其袒括成服之节。一与始丧同。其祖丧若在葬前则依并有丧礼。宜同日成服。而先重后轻。先成祖服。后成母服。大小祥皆以亡日设行。祝文一如常礼。其除服也。皆以发丧日为断。而母丧则初期再期之除。在神主入庙之后。依先之墓之例。皆于墓所除服。祖丧则初期除于几筵。再期亦在神主入庙之后。除于墓所。而除服时别为文告由。不设祭可也。
答人(丁卯)
祭祢者为其长子有二说。断从三年。即愚见也。若然服长妇当期。
疠疫不成服者。虽未受衰。若略具巾带之类。此亦成服。古人自小敛变服。皆称成服矣。如此者其除服当从丧日。其都阙之者。不得已从成服日数行之。某郡有父在丧母者。春而丧秋后成服。将数月而练除。此可例推。朱子答曾无疑书。盖指此耶。
妻丧虽有子。夫既除服。岂有不撤筵之理。家礼父在为母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三 第 84L 页
亦三年。而人或错看。故有不撤之说。
嫡子先亡。其妻丧舅主之。服虽止期。而有在室之女。沙溪备要云父没祖在为母。如父在为母。据礼祖不厌孙。未有厌降之理。则服当三年矣。礼大功者主人之丧。有三年者则必为再祭。再祭者大小二祥也。疑若据此三年不撤筵。祝辞所称又极难处。窦文卿问子之小祥父之大祥。子之大祥父已无服。当云为子而祭耶。朱子答曰但改其祝辞。不必言为子而祭也。此又因宋制父在为母三年而言者也。所谓改祝无佗道理。或但称初期再期云尔耶。如是则或者近之。而亦未审其允惬耳。
答人(丁卯)
嫡孙方承重持服。而其曾祖考神主有变不得已改造者。主面属称旁注虽若可疑。祖丧未毕。宜事之如生。依前题以显考孝子。外此无佗道理也。主人深衣方笠入庙。以酒果告云曾孙某敢昭告于显曾祖考某官府君。变事惨毒。祸及祠版。神或未宁。不敢不改。用伸虔告。悲咽罔极。先于厅事设脯果之类。如常祭。既告撤馔。奉主就厅事位。序立哭尽哀。题新主易旧主。焚香缩酒。降神再拜进馔。初献祝辞前同。不肖无状。天降酷罚。不自死灭。祸延神主。既云欠洁。不敢不改。念玆凶变。悲咽罔极。伏惟神灵。舍旧从新。是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三 第 85H 页
凭是依尚飨。三献侑食。一如虞祭。事毕奉主入庙。其旧主洗去粉面及陷中。埋于净地。依春秋三日哭之例。日哭于庙门之外。其祖考几筵因上食告云孝孙某不肖无状。祸延曾祖考神主。既云欠洁。不敢不改。念玆凶变。悲咽罔极。
答人(丁卯)
奉柩既还至于家。则其行也恐一如初丧矣。据礼则虽并有丧。必各设几筵。常见人家或隔帐设几者。犹有各设之义。疑若无妨。此则外丧服缌则今当初丧。不可以缌临内丧。又不可以齐衰临外丧。不可乱也。凡馈食受吊时。亦必各服其服。更无佗变通之道矣。
答人(戊辰)
闻丧后时者。或丧次无人。不服不奠不成丧者。依朱子说从成服日数起。行小大二祥。不然者。丧不可延至四年五年之久。从亡日数起。再期而丧毕。其后时闻者。勿论嫡支。神主入庙后。皆居墓下。上山哭泣如例。二十七月禫时。佗有服禫者则嫡子虽不禫。亦嫡子主之。而祝称禫祭。己之禫从闻丧数起。二十七月上旬。哭除而不奠。亦嫡支无别耳。
答人(戊辰)
所询者。礼固有之矣。朝夕哭不帷。孝子必欲见殡肂也。既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三 第 85L 页
出施其㧁。鬼神尚幽闇也。㧁闭户也。其不闭门可知。葬前奠与哭。即一时事。而以日出及建日为断。则遵此行之可也。坤茔祔右。朱子葬刘夫人时亦如此。然非礼也。若不得已而如此。设馔先后亦宜依此。但序立不可易上下之次。至于神主入庙。又不可因此易其右上之位。
答人(戊辰)
信宿虽行。更挽不住。别意尚愔愔未沬。忽此惠札。宛是音徽在眼。凭审起居益有毖重。慰释难胜。况有重过之诺。敢不奉以心藏。瀷怯寒陡增。若不可撑耐。要是衰相宜然耳。泾阳语录一绰看过。都无发明。只好隔壁听。何谓卓越。其尊信周子几矣。瀷亦尝有云尔。至于阳明。彼既比朱学于洪水猛兽。其本领之不同。若风马牛可知。顾公混以较量。阳排阴助。何异苏程之室道一之编耶。阳明之学。如知行合一之类。初非无其理者。然既断归之头脑不是。故不曾致意耳。君知吾为何如人耶。不循涂辙。不省修饰。日用言为。一与世套无别。平生过尤。增玆多口。但不见有虚伪钓名之谤者。是我也。其始遭罹世患。务为缘督。遂成习惯而不复改。实自知罪也。乃其所存则窃窃不违于考亭门法。性癖于蓄疑。无地就正。故志之所向。辄录成书。即不过语类群弟子质难之例。人或不谅。谓多歧贰。相知如君。亦以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三 第 86H 页
泾阳愿我则过矣。世儒一种人绳趋尺步许多貌㨾。叩之未必皆有。又未见不知为不知者。是自诳之甚也。吾实不取。箱箧文字。苟有明智君子出。逐一驳正。不害为愤悱求进之一人。顾困蒙远实。终不通命也。此何可对悠悠者说乎。此录中只有数条差强。使小孙传记。其馀多寻响逐影。类非朴实功夫。何足取哉。大抵明儒惟薛文清最称纯正。其读书录如依㨾葫芦。绝无可观。白沙诸子又皆走脚底说话。本之则无矣。甚可异也。今就卷首依君教略加标识。昼困应接。时就灯下图之。花眼蝇头。其不成字宜也。
仰钻瞻忽以道言。属之无极而太极。博文约礼。指道之流行。属之一阴一阳。竭才卓立。因事而至道。属之阴阳一太极则近之矣。至于欲从末由。何以谓太极本无极。既至道。其更有末有之无极耶。如是安排。又何所裨。
禅而儒。象山也。霸而儒。龙川也。未知史而儒何人。或者指东莱耶。儒而史。恐亦无妨。朱子之所讥。只在其太史公。横在肚里耳。
血肉之心。即五脏之一。神明之心。即血肉中出入运用者。义理之心。即神明中粹然不囿于气者。方是天理。此段中间却漏却神明一端。凡论心。未曾以血肉言。
此段恐圣人引诗以释之也。桑柔曰嗟尔友君子。予岂不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三 第 86L 页
知而作。其意盖曰人或有如此。而予则不然也。孔子又用其语曰世盖有如此者矣。而我则无是也。谓之必有则诬人也。谓之必无则非实也。其一盖字所以为圣言也。多闻属言。多见属事。择善从之。从其言也。未及乎事。又多见以验其得失。犹不敢自以为真知。但识之以待实得。此圣人谦己之辞。如此看恐上下完备。
君子贵改过。孟子班子路于舜禹之间则信矣。若曰子思班诸舜颜之间则未然。子路之刚。固圣人不取也。顾氏之往往不深考如此。
温故之温。只似蕴字貌㨾。燖温亦此意。
吾儒言虚以心说。释氏言空以理说。何可比而同之。
再言天何言。不过申明之也。不必曰时行物生而依旧未发气像。若如此说。喜怒哀乐。贴时行物生。非圣人欲无言之意。言字当贴喜怒哀乐。
朱子谓文王不及泰伯。盖以泰伯之所让。而文王处之也。泾阳谓为天下让。以文王之德为胜己。可以安天下也。若然圣人又何以三分有二。曲事殷为至德。而武王不与焉。是以泰伯之至德。又在文王上。此朱子所谓人不敢大开口说。自欺自诳也。
有身然后有心。儒者据身而论心。佛氏外身而贵心。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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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断足矣。
不谓命。是父子君臣之间。虽有人事不得已处。不可诿诸命分而不思尽性之义。故曰不谓命。不谓性。是声色臭味之欲。形气之不能阙。又不可索性而恣行。故不谓性。如斯而已。观命字不可太拘。
性也有命。命也有性二句。皆就气分拈得道理出来。未见人心道心主客本末之别。
克伐怨欲。克己复礼两克字。已有公私之别。何必比勘乎。曰己曰我。都是私分。与人心之人相似。然人通彼我。己与我专于一身也。此非难究。凡言必举我事必归我。非一己之私而何。故学者发言行事。一切禁得个我与己字。方是向公边去。禁之而至于无。仁在其中。克伐不行。乃最初功夫。
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则消却奸雄多少痴梦。推得是。无气理无所搭。就气中指出本然之性。一转语可以尽之。
儒佛只判五伦上。何必以馀庆馀殃證因果。
学莫尚乎存心。存心在涵养。涵养须用敬。敬则静矣。敬无不静。静有时乎不敬则奚啻敬重。然若曰敬从何处下手。须道先主静然后方可以言敬。方可以观未发气像。此最初工夫路脉。朱子所谓理会得道理明透。自然是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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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讨静坐者。即既知至以后事。
举直措枉。看得有理。而犹有未快。直枉若但如善恶说则是众人之所共知。孔子不必言。樊迟不必致疑而更质于子夏也。举善措恶。孰不愿之。智有未明则所谓善非善。所谓恶非恶。苟非明智。不可以取衷也。圣人且就平人上立定断案。但视其言行直截者举之。枉曲者措之。直者本末一如绳之督也。枉者有时迁就如木之偃也。直或欠于周通。故未必皆善。枉或趋于道理。故未必皆恶。然就其心上言则直者善而枉未必然。故用人之方。举此而措彼。人将观效。耻依阿淟涊之态。变枉为直。直者多则善亦可以驯致。故曰不仁者远矣。合两章看。其义方备。如云刚毅木讷近仁。举直之节度也。云巧言令色鲜仁。措枉之节度也。云直道而事君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君何必去父母之邦。直枉之分界也。
顾氏上言礼乐征伐一章。识得春秋一经全局。谁毁谁誉一章。识得春秋一经断案。如此说亦好。又言既曰春王。继之曰天王。即天下受命于王。王受命于天。看一王字。知正名正分之书。看一天字。知端本澄源之书。此数句虽非始刱。亦下得明白可诵也。余尝疑不曰王春。而王在春下何也。十二月之易名分明。是周之末造。而据孔子之言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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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秋之类。依旧是夏正。胡文定谓以夏时冠周月。然春无冰秋无麦及不书月而系事者。将何以为解。或者王正月者。颁朔故也。子曰尔爱其羊。我爱其礼。饩羊告朔。系月而不系春。故特以正月起例也。更详之。
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赤子之心。虽无利欲之汨。而亦不离于人心。于此说道心不得也。大人之心。就赤子不汨之人心上。加通达万变之道心。苟使失之。人心危坠而道心不著矣。良知良能。不过由此推去。无不明矣。不必以孩提圣人较勘为言。言愈多而愈觉牵强。
从心所欲不踰矩。可见前此一矩字为准则。学是个学此。立是个立此。不惑是个不惑此。知是个知此。顺是个顺此。谓之小心诀。看得仔细。无可无不可。却是不踰矩以后事。山梁时哉。窃恐错简。当在鸟兽不可与同群之上。当考。
答人(己巳)
居本生心丧。其于所后家忌祭。恐无相碍。朱子之言皆指丧内行祀。非此之谓也。四时吉事或宜姑停。其一日之丧则三献读祝。一如常例而已。
答人别纸(己亥)
母丧齐衰虽在身。若改葬父则当事亦宜服父之缌。卒事反重服礼也。其服缌时当姑脱齐衰。礼所谓兼服之类。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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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之云矣。曾择之问三年丧复有期丧。当服期丧之服。以临其丧。卒事反初服。或者以为当服重。不当改轻服如何。朱子曰或者之说非是。今以是参考可见。将观旧圹安不安而后定其迁否。则其告辞宜若有其文。而然始之破坟。欲改葬也。其托非其地等字。是为实事。或终见其安而仍旧不迁则此大节也。凡礼有事必告。不可不更举告礼。何必于破坟告祝。添入此意耶。前期一日者。似指破坟前一日矣。若墓远则主人临行。告庙而发也。退溪答金士纯书有两段意。而此说尤长。宜取考焉。后土祝何可以不书名。家礼开茔域称姓名。葬后只称封谥。此仍通典之文也。以意臆之。非谓书谥而不书名也。将葬而有谥则特见书谥之例而已。其书名则与开茔域自无不同也。过询无及。或者以此致疑。故并论之。迁墓与新丧行虞之节。退溪答郑汝仁书详之。已考及此耶。迁墓行虞于幕次则既不用主。又何必用遗衣。新丧题主后行迁墓虞。依所示亦可。又若父丧迁母墓则恐别有其例耳。后土祝辞当云今为某祔窆某茔内云耳。
答人(壬寅)
凡重丧除轻丧之服。必服其轻服。卒事反重服礼也。妻丧亦重服也。母丧既葬之后则其变除节次。恐不可阙。练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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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祭。身既与祭。子无代行之义。且练祥非忌日之比。备举三献。似无不可。若墓祀是后世义起之礼。只合使子行事焉耳。
答人问目(癸卯)
 问父在母丧。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此先王之礼。而国俗之通行者也。至于祥后撤几筵一节。人家所行各自不同。撤之者据卢履冰一周除灵之议。不撤者守礼宜从厚之论。二者孰为得之。妄意子之于母。其服虽屈。其恩至重。一周除灵。情实不忍。古者卒哭不复馈于下室。而后世终三年不废。朱子亦曰不害其为厚。而又无嫌于僭。且当从之。今此母祥后虽不撤几筵。不废上食。而既无哭泣之节。只伸人子之情。则似无嫌于厌尊。未知如何。
父在母丧三年不撤筵固是。著在家礼中。今虽据以为例。似不甚妨。然以正法言则有未当者。盖家礼之文。从时制也。宋制父在为母亦服三年。服未尽故筵亦不撤。其势然也。至于今制。服终于一周。而独不撤筵。不免为循情饰虚之归。与古所谓卒哭后不废上食之论不同耳。
 近世一名家遇三年之禫月。以为虽无禫名。不可无祭。祝文以长子名书之。而谨守心制。以毕加隆之报为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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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于礼有之乎。虽无于礼而不害其为礼乎。
心丧无禫。礼有其文。许相所行。未知何考。
 家礼小祥条止朝夕哭。是谓只止朝夕哭耶。并止上食哭耶。以下文惟朔望未除服者会哭者观之。似并与上食哭而言之。又按丧服疏曰既练之后无朝夕哭。惟庐中或十日或五日。思忆则哭。是谓练后常哭既止。而只许哀至之哭。令孝子之至痛有时而伸也。备要云虽止朝夕哭。至于上食。既为祭奠。不可不哭。若是则朝夕之常哭犹在。而又哀至则哭。殆与初丧无异。恐非礼经哀杀之节也。然从俗行之。亦无大害于礼耶。
家礼之文卒哭后分明不复馈食。从古礼也。以朔望归奠事可验。若馈食不废则岂有远在坟庵。只于朔望归奠之理哉。其终三年上食之说。即后来定论。不必与家礼合也。今既遵从厚之训终三年馈食不撤。则馈时似不可不哭。家礼练后虽无馈食。而朔望殷奠尚在。当有事于几筵。不可不哭。故有朔望会哭也。今既朝夕有事于几筵。孝子之情其能无哭耶。沙溪说似当。且闻岭南先贤家皆练后上食不哭。未知如何。
 三年内朔望无茅沙降神之节耶。虞而神之。既用祭礼。则葬后似依家庙仪行之。而家礼不言葬前葬后之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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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又兼设上食。故家间行礼。只依上食仪行之。未知是否。
殷奠荐新之类。皆著之于未葬之前。故一例无缩酒之礼。若葬后殷奠。自当依常时朔望仪行之无疑。
 三年内俗节。于朝上食设馔。未知何如。沙溪云俗节。兼上食设行似过盛。朝上食后别设为宜。此谓俗节与殷奠有差故也。依此行之为得欤。
俗节之荐。当与荐新同例。荐新则礼云如朔奠不馈于下室。何独于俗节不然。
 葬后朝夕哭开门当否。未能考出。杂记朝夕哭不帷注孝子欲见殡。故哭则褰帷。此则殡后之礼也。杂记又曰无柩者不帷。注无事于室。故不复施帷。然则葬后虽不复施帷。而朝夕哭时必辟门如殡时之褰帷为可耶。然数数开闭。似未安。只依祠堂晨谒之礼。不辟门。只于阶下哭之。未知如何。
朝夕哭不帷。葬前葬后通之。
 居丧吊人。曾子以为虚伪。而古今异宜。情之厚者恐不可不致书慰问。朱子亦曰吉礼固不可。与吊送之礼。却似不可废。此固礼之从宜者。而若家礼慰人疏中强加𩜾粥俯从礼制数句。甚非居丧者之所宜道。删去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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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别作疏式何如。
处己处人。自是一事。𩜾粥从礼数句。在我如是。勉人如是。
与人(癸卯)
昨荷辱临。陪话从容。分外多幸。因伏问夜来起居。俯询礼疑。向考未遍。朝来更阅退溪集。似有可据者。其答赵起伯书云异姓侍养。自是人家苟且之事。既云奉祀则不容无安神设祭之所。因指其所为庙。亦势所必至。然比庙制亦当稍减损。乃为得之。虽不言世数之如何。庙制之减损。而世数必将在其中。未知如何。或虑衙中适无此书。敢录其全文。专人上状。伏惟亲自取衷。
与人(甲辰)
春秋哀公五年闰月葬齐景公。公谷皆有议论。孙氏陈氏亦讥其非礼。又襄公二十八年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自甲寅至乙未相距四十二日。则此分明是闰月也。胡传云不以闰书。见丧服之不数闰也。齐景公葬书闰月。明杀恩之非礼也。然则郑玄所谓居丧之礼。以月数者数闰。以年数者虽有闰。无与于数者。特以轻重言。故期与三年之丧则虽于以月数处。亦皆不数闰也。是以三月而葬则不数。又或十一月而练则不数。此皆以月数而不数闰之验也。至于禫之不数闰。何异于是。横渠虽有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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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闰之说。朱子不从。故家礼小祥则云自丧至此不计闰十三月。大祥则云自丧至此不计闰二十五月。禫则云自丧至此不计闰二十七月。节节致详如此。今人却云禫之不计云者。不过指祥前之闰。欲举以傅会于横渠之说。若然则其于二祥既皆言不计。至于禫。虽不更言。而其于文义有阙也耶。若以祥前不计者。复言于禫则当为衍文。岂有是理。通典云以闰月亡者。忌日以闰所附之月为正。此先贤所遵用也。禫之比忌日则不啻重矣。如祥月有闰则犹可以次月行事。或次月有闰则是禫于闰月之中。是可不惮而为之乎。朱子既以王杜月中之说为是。而犹从郑义间一月行事者。为从厚也。姑置孰是孰非。断从不计之论。不害为从厚之本意。未知如何。又考通典后魏延昌二年春。偏将军乙龙武丧父。给暇二十七月。龙武数闰诣府求任。当时论者曰三年没闰之义。儒生学士犹或病诸。正如郑义。武罪可科。彼若祥前之闰则其未禫而求任。必无是理。郑义与王杜之不同者。只在乎禫之远近。今云如王杜则不可罪。如郑义则可罪。其为禫后之闰无疑。其说何可悉举。惟冀细考善评。回赐的确之论也。但文公六年闰月不告朔。犹朝于庙。公羊云天无是月也。谷梁云附月之馀日也。左氏胡氏则以不告朔为非礼。据经文犹朝于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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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似若幸其不已之辞。则胡说最长。虽曰丧事不数。而至于朔望殷奠及常时参礼等。恐不可废。并乞详教。
与人(甲辰)
洪范筮法。参考他说。久思方得。盖纲有一二三则为纲者三。目有一二三则为目者亦三。纲一函三。故纲三各具目三而九数成矣。如初揲两奇为纲。而再揲两奇者为一。再揲两偶者为二。再揲奇偶者为三。如初揲两偶为纲。而再揲两奇者为四。再揲两偶者为五。再揲奇偶者为六。如初揲奇偶为纲。而再揲两奇者为七。再揲两偶者为八。再揲奇偶者为九。此只得九数也。又如前再揲然后方成一之一一之二之类。而得八十一之数。即四揲而成畴。如易之有上下卦也。从此而又四揲。得六千五百六十一。则与焦贡易林之意合。而分合变化。无所不备也。注中十二木之说。亦不过如此。阴阳凡二十四刻。揲有一二三数则此三者各须八刻。方无亏欠。三八为二十四。所以为十二木而揲止于八。故只用八木。纵二者再揲也。横四者合八揲之数也。纵者谓之九则再揲而只成九数也。横者谓之一十百千则必待再揲者四。然后方成六千五百六十一之数也。鄙见如此。无所质疑。每见从者至京。颇觉纷扰。要趁静隙而商量。故敢此书叩。幸乞还以见教焉。
答人(甲辰)
启墓而还掩圹者。其服缌之节。似与他改葬者无异。按丘氏仪节。既服缌然后方始告辞启墓。其圹内之安吉。非始虑之所及也。其可不服乎。其未及见柩而先服。丘仪亦似可疑。而据士丧礼启殡条其髽免散垂。即在声三启三之前。而方始开肂。然则其事亦若有据耳。然既掩圹则当有慰安之告祭。既祭而除服。不必待三月也。如何如何。丧内行先庙忌祀。出主之际。宜无祝告。凡丧内他祭皆然。于祔祭禫祭可见。须考及家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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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人(丙午)
母丧葬前改父墓。服缌当否。未有前闻。但通典晋段凝问出养子居所生父丧齐衰改葬。合当何服。荀讷曰礼父母丧偕。当以重服葬也。若服重可以临葬则为人后者。亦当著齐衰耳。今以文势考之。似是方居本生齐衰丧。而改葬所后父母也。以本生之齐衰。可以临所后之改葬。则母之未葬。宜亦可以齐衰之重。而临父之改葬也。然此当以齐衰未葬者为例。若在既葬则亦恐有别。凡重丧未除而遭轻丧者。必制其服。卒事反重服。父之举缅。何异于是。然此出臆见。不敢硬说。
答人(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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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丧计闰。礼家或致疑于禫之计不计。而犹不及于十一月之练。金沙溪亦云不计于十一月之前。则不计于十一月之后。其义均也。礼云十三月而祥。其间虽有闰。与所附之正月合为一月明矣。夫谁曰间二月乎。春秋襄公二十八年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自甲寅至乙未相距四十二日。此分明与闰合为一月。丧不数闰也。以此参究。可以见之耶。
答人(乙巳)
父虽先母亡。未殡则宜服母以期。况母亡时父在。已以期断耶。贾疏谓父丧三年内母亡者服期。刘表诸议又以已葬为限。此皆未允。并可参考。小记云父母之丧偕。先葬者不虞祔。待后事。其葬服斩衰。母葬虽未及虞祔。父葬前未宜行事。待父葬后追举恐当。祭则权宜摄主。摄主则亦当称孤哀子。不必以与主面之题不同为嫌。至于祔。当称孝子。而摄主故称名不称孝何如。
答人(癸酉)
宗子有长妇丧。未及祔而遭母丧者。宜祔于母丧。而若或母丧亦未及祔者。疑若待母丧之祔而并行。母丧宗子主之。妇之丧己主之。一祭两主。读告未安。不若明日别设祭行之。己虽在忧服中。礼有宗子自为丧主之例。既是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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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奠之身。恐亦无妨。
答族孙仪瑞(丙午)
丧有无后无无主。男主必使同姓。故同居之亲且尊者主之。虽有妇人恐不得主之。至于题主。既是无后。当用无后之例。待佗日立后而改题为宜。近世礼家或引周元阳祭录祝文之例题以显辟主妇。然祝者主祭者之辞。故凡远兄弟及朋友里尹主此祭。则亦皆有称谓。若曰主面祝辞一是皆同。则远兄弟朋友之类。亦可题主乎。今以无后之丧。强用有后之例。无益且苟艰。未知如何。礼云亲同则长者主之。不同则亲者主之。赠玄纁亦使此人行之。本生亲丧。虽曰降而在期。与佗期有别。且在葬前。恐不得行禫矣。既葬则过时不可追举。所后家姊妹设位哭除。抑或可也。
答族孙天章(甲辰)
国朝先贤皆以为 国恤卒哭前。当举私室忌祭。此为近世通行之礼。忌祭尚可举。况二祥耶。说者每以曾子问为證。然又据曾子问君未殡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归殡。反于君所。有殷事则归。朝夕否。君既殡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归居于家。有殷事则之君所。朝夕否。此君父二丧。互为轻重。殷奠馈食。未尝一废。彼独守不祭之文者。未知必得也。至于三献祝告之节。亦恐与佗时无别。支子望墓之祭。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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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极也。备列不旅不厌不嘏等节。而无不三献之说。有祝告云云。可以推矣。朱子丧内先忌之祭。有不读祝之文。故人颇疑之。然丧内之祭。主人不敢躬执奠献。只去展拜。虽不设祝可也。今此祥祭似非其例。但既禁屠杀。不可用牲牢矣。只荐薧鲜之属。亦杀节之义也。未知如何。馀多少何能悉。只祈祀事利成。
答族孙辉祖(壬申)
前答未达而后问继至。凭审无价江山。鱼鸟亲人。日用云为。不须烦叩。此中旧病仍在。期衰又除。只与孤孙相对于深屋耳。三种书入把为幸。序文谛看。意广笔纵。要非龌龊所企也。然白头之水北入黑龙江。黑龙外亦甚旷远。日本地脉恐根连于此。其地逶迤南下复西。抱为对马诸岛。与我国岭南为捍门。其间便成一大湖。潮汐者最盛于赤道下。随气西走。涌如山岳。今中国之潮。不过旁势推荡。故曰潮自东南来。岭东之水障蔽东南。潮安得至哉。凡水在地面。四到涵泳。又安得倒悬长流。若然其源之渴涸已久。君曾过东北海。其有一分流动耶。如职方纪。人家不可无此物。借观虽众。一无传录者。口好而心不信可知。吾未尝悭秘。如论衡君讥之过矣。如蔡邕者不晓盖天。而朱子取之。未知何故。吾则汰去天主鬼神之说。但采寡欲嗜善。引物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三 第 94H 页
譬谕。往往有不可没者。其佗仰观俯察器数械机之妙。中国之所未有也。遍历大地。推明浑盖。授时之典。千岁之日至。推步无遗欠。行之百年。不差毫末。吾所爱玩在此。君前言南针缝正之同异。今考其书。西至大浪山。缝正合一。自此以西。针渐移向午丁间。此果何理。造律作蜡。皆黄帝事。而取正针。此据祖腊钟吕。分明有术家三合之义。吾又以易先后甲庚为證。意者南针得大地正气。以土脉之心直南北为證者当矣。地上各方。宜以此为断。其说多何可猝既。君必未及此。故略言之。余又有一说。西王母仅见于尔雅。不过如析支渠搜等一小国。昆崙内外。无土不显。而何尝有此等耶。周穆汉武都被魔鬼瞒弄。东方朔即一大眩窝主也。古今滔滔。不觉可咍。凡神怪理外之事。皆合以此意看也。
答族孙行甫(己酉)
询及礼节。小记所谓妇之丧。其夫若子主之者。恐非指长子之妻。其以郑注嫡妇庶妇等语。有所致疑耶。窃详之。嫡妇即众子之妻。而庶妇者指妾子之妻也。据丧服父为长子疏云嫡妻所生皆名嫡子。又云庶子妾子之号。然则嫡子之妻宜称嫡妇。与佗经所指嫡妇者义不同。如庶子之称。本指妾子。而又或指众子为庶子。礼家文字固多此例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三 第 94L 页
也。服问云君所主夫人妻太子嫡妇。注云大夫以下亦为此三人为丧主。可以为證。奔丧云父在父为主。父没兄弟同居各主其丧。注云各为其妻子之丧为主。若同宫则虽凡庶子亦不得主其妻丧。况长者乎。语类云木主若是妇。须作妇名翁主之。已经朱先生勘断如此。未知如何。
答族孙明瑞(甲寅)
外祖奉祀。本非正礼。彼特无后。姑如此行之。外孙虽多。其可目之有后耶。属称旁注。出于宗法。断非外裔所可与。其直传于外孙者。当书以无后之例。其或元有亲子题在旁注者。姑依祧迁长房之例祭之。而不敢改其主面。以至于埋安抑可矣。异姓旁祖既非其鬼祭之非礼。宜只存墓祀。或情有所不可旷阙者。其忌日就墓或设位。庶几近之。有庙之论。非所闻也。四时之祭。古者士之行礼。非必有定月。只时到事暇则举之。不拘于孟季月。今见于特牲馈食礼甚详。然家礼既定用仲月。无容佗议。其或有故不能即举者。依古行之无妨。至于节日。乃生人宴乐之时。而思其祖先也。无不就庙祭之。今端午秋夕之类是也。来书中程子说第二条。不曾见之。黄氏之说亦未允惬矣。家礼虽无十月墓祭。大全亦有十月朔日怀先垄诗。朱子分明祭之。愚谓此特文之未备者。如时祭条只云孟春择日。不复更著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三 第 95H 页
三时之祭。何以异是。时祭则目以四时。故人即推以行之。墓祭则只目以墓祭。故疑若只有三月之祭。其实一年两祭也。四节上垄之非礼。吾本来所见如此。君能断而行之。钦叹不已。如端午秋夕之类。皆就庙。不至阙事。有何未安之理。但吾家依程张之训用寒食及十月。而十月朔与参礼相值。有不便。故遵郑愚伏礼用上丁。未知得宜否也。
答族孙日甫(升焕○壬子)
示及吴丈家庙变。若当初未及还安。则其为改造新主无疑。夫木主者。为神之所依。今为鬼魅偷弄。久而方寻。其不洁则极矣。恐不得为神之妥安。故昔年有以此来问者。答以更造矣。今则与此稍别。既已改题还安之后。则其必改与否。又不可以立断。似此变怪。夫岂有古例可据也耶。三回细思。既被鬼污。重以突黔。非寻常未安之比。改造虽曰重难。比诸仍旧。犹觉彼善。若果断从改之之论则当入庙焚香。告云变事极天。祸及祠版。仓卒仍旧。神或未宁。更采群议。不敢不改。用伸虔告。悲咽难胜。又于厅事。先排床卓。设脯果之类。若丧内之奠。既告而奉出序立。哭尽哀。然后题新主。换奉于卓上。主人焚香缩酒再拜。进馔献酒。读祝云维岁云云。不肖无状。天降酷罚。不自死灭。祸延神位。既云欠洁。不敢不改。伏惟尊灵。是凭是依。念玆惨毒。昊天罔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三 第 95L 页
极。谨以云云。哭尽哀一如常祭。既还奉入庙。依春秋三日哭之例。日哭于庙门外。素服终其月。如此行之。或庶几近之耶。此皆非有故实。只臆强为说。未知其必得也。旧版则只得埋于净地。粉面及陷中。洗去亦无妨。
答族曾孙君西论语问目(乙卯)
 学而篇孝弟章小注。朱子曰仁不可言至。里仁篇。有能一日用力于仁矣乎章注。则曰仁虽难能。至之亦易。又曰学者苟能实用其力则亦无不可至之理。此何前后说之径庭耶。
仁以义理言则不可言至。如好仁恶不仁之类。以地位言。故曰至。与日月至焉参考。
 里仁篇观过知仁章。吴氏注曰后汉吴祐谓掾以亲故受污辱之名。所谓观过知仁是也。公冶长篇孟武伯问三子仁章小注。问三子虽全体未是仁。苟于一事上能当理而无私心。亦可谓之一事之仁否。曰不然。以此观之。仁之为义。若是其重。其可以啬夫事。遽谓之仁耶。
譬如一斗水。在器内。若全体未十分清则其些些流出。岂能得至清。此后说所以云尔。其一面流出。虽未能清之尽。就其中清者可别。故前说所以云尔。所主言不同。
 公冶长篇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注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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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真知其如此而无毫发之疑也。程子则曰古人见道分明。故其言如此。若程子之言。开于此理似不可谓未信。未知如何。
若不见得道之许大。乌能自知不足。凡自足者。缘不见其许大也。开即已见而未能到得尽者也。故未信。
 子张问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章。小注或问令尹子文忠矣。孔子不许其仁何也。程子曰此只是忠。不可谓之仁。若比干之忠。见得时便是仁也。问令尹子文之忠。若其果无私意。出于至诚恻怛。便可谓之仁否。朱子曰固是。崔子弑齐君章。小注问陈文子之清。令尹子文之忠。使圣人为之则仁否。程子曰不然。圣人为之。只是清忠。此则不但有异于朱子之言。与比干之忠见得时便是仁之意。亦不吻合何耶。
二子之事。若使真如圣人之无一毫私意而为之则岂不是仁之发。程子之意。或者谓圣人有清处忠处。不可以全体是仁而混名之也。至于比干事。不啻较重。又如器中之水。东出者目以东流。西出者目以西流。固不可以全体目之。若使从一面滚滚出来。岂不是在中之全体耶。然程子下一段语有未分晓者。唯在更思得之。
 雍也篇子曰贤哉回也章。小注问颜子在陋巷。而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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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旨有阙。则人子不能无忧。曰此重则彼自轻。所谓此重指何事。彼轻指何事耶。无乃以安贫乐道属此重。甘旨有阙属彼轻耶。甘旨之阙。似不可谓之轻而无忧。未知如何。
或人有疑于颜子因甘旨之忧而改其所乐。故朱子答其大义云所乐自在。岂可因此而不乐其乐耶。彼指陋巷箪瓢而言。朱子固尝曰乐天忧世。并行不悖。语脉相类。活看可也。
 疾书之义云何。
疾书者。疾速其书。横渠随处置笔砚。或夜起取烛书之。程子讥之曰子厚如此不熟。若不至于熟。而又不疾其书则或惧其忘失故也。语出横渠赞。妙契则不敢。而疾书相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