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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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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一
 书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一 第 36H 页
与李景祖(祉承○辛巳)
信息稍疏。思想为劳。春气漫诞。不审福履增重。多少傃仰。仆为年数压重。不能担起。加之丧病遝至。日待归尽。大非地上光景。近日所阅经卷何居。向者谨告不必专心于朱子大全。俄又悔之。朱书亦不宜担阁。只患今俗废圣经而驰骤于扳枝捏叶。反舍根株也。如今节要至矣。又有酌海。又有节酌通编。而益之以补遗许多。殆无渗漏。必欲举全帙而务胜则过矣。诚以心专应俗。御人以口给。自不觉游骑太远而不知归营也。吾每对人言人之聪明力量。原有限分。如升斗之无盈朒也。若斗中先有尘土一升。米谷之充不过九升。尘土九升则米谷亦必一升而止。是故君子必爱惜精神。恒恐有一分浪费。或妨于远大。吾尝自念幼少嬉戏细事微物。偶然著在心田。终身不忘。而他事却都遗失。虽欲涤此换彼。其势不能也。是谓种下种子。句萌自见。岂不甚惧。天地之生久矣。典籍弥繁。朱先生又集解殆尽。何可又劈初头尽力于大全耶。鄙见如此。不知君意如何。前所谓诗书论孟。亦学古之言也。每见古之文书。必诗云书云。令人奉遵而可信。历览史策。两汉犹然。晋唐渐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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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后则剥换矣。盖此由言者厌经而听亦不信也。可知时风之每下。世道之不复。孔子曰诗可以言。言而无诗。人亦不信。如吾年富力强。狂乱于诨言悖说之林。而白首临穴。始悔其不曾早自用功。何可追及也。如论语至矣。其开卷第一义曰学。学则受教于人也。人非生知。须赖于学。有敩有学则师道立矣。盖有敩而无学。未有学而无敩者。此世道之首冠。故自古论治理者。未尝不以此为先也。次之以友道。既学而习。须资朋友以辅仁。如饥渴之待食饮。惟恐躬行之有愆。故相与讲明则是谓所学在我。践以行之。方是实得。实得之学。无待于外。故人知之亦嚣嚣。不知亦嚣嚣。不愠谓不萌于心也。是则成德之称。如此者学问之切思辨之明而内行之笃可见也。一部论语。如是读足矣。不然者反是。如阙党童子始见于圣人之门。而不思尊畏敬谨。初不晓有许多可学可问可思可辨。居位并行。无受益意思。圣人先教将命之礼。所以抑以导之也。又如孟子首章以匹夫见万乘之尊。主君之第一语。敬其老而请教。孟子又藐其尊而警惧也。是时未经秦祸。尚有友臣尚贤之馀风也。是故士能自重。人主忘势也。自此推寻。馀可类见。为此言者。君之始入草莱之门。礼恭言顺。已知其有益于得者。故不惮有无于己而索性言之。惟冀益加功力。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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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休。无为世俗之所渝也。来书有轻躁浮浅一句。此必幼少时气锐意迈。不免些子气味而云然也。凡学者未至纯熟。莫不有此分数。既知有此。去亦何难。古人岂不云乎。知其病而欲去之。只是欲去之心。便是能去之药。愿足下知之不昧也。比如身体上有一点墨污。已知其当去。宁有终身留秽之理。只患多见众人之皆黑。而便自谓污亦无妨也。凡古今学之不成。必为也不妨三字之败坏也。盖处心之际。或缘重厚之不足也。子曰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所以去之之药。圣人已说尽矣。忠信为当剂也。或有不忠不信。亟去不留。此不待去而自去矣。所谓无友不如己者。谓无友不与我同志者。非谓其学不及我也。不与我同志则其必误我而学不固矣。前所谓慎无从俗士游者此也。言不知择。不免支离。君必恕而不之罪矣。
与李景祖(辛巳)
春物日觉骀荡。欢侍起居如何。顷承长幅。适值神气昏瞢。拟待朝升而渍墨。早起头眩益甚。老翁事每每如此。鄙家从兄之外孙尹斯文某。闻在仁里比邻。伊人也素有行检。自其祖处士公行义于湖中。尚今旆旆有馀教。曾有一面耶。如欲传简。亦一顺便耳。朱书之学。岂非儒术之路脉。反覆来教。无可改评。惟希始卒不懈。进步于百尺竿头。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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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幸也。瀷少而寡闻。长益疏懒。只是驳杂中转身。倏焉衰病将死。虽悔何追。经世既久。多见人亦不能持守本心。如石火电光。头面改观。盖为俗套渝变。此则又不可不知。不免内恕量人。如山中人不信有鱼大如木。鄙人之过也。朱先生从俗与否。胡言之至此。凡著衣吃饭。暑葛寒裘。莫非俗也。孔子论麻冕从众而许纯。故先儒赞之云事之无害于义者。从俗可也。害于义则不可从。麻者女功之始。宜亦无变。而圣训如此。至于臣拜君。既云升成拜则易以因循为拜上之俗规。此系尊卑定分。何可一分过越哉。俗之染人。此类之谓矣。是故鲁人猎较。夫子从之。而至簿正祭器则以为先务。可以见矣。所谓俗者与正礼有别。其从便习简稍。背于当然之理也。一有也不妨之心。跬步移向。渐不可遏绝矣。此或涉言语之失。今为此言者有以也。近世之人。手不知洒扫之节。而先觊应俗捷径。姑舍朱先生集解文字。贪嗜问答曲折。以为临事应卒之资。乃于本旨。未必皆贯通无疑也。此则已先为心术之妨。经曰博文约礼。博则固然矣。约者亦忌泛滥。恐不宜先大全而后集解也。若如君言。依法家定例。先用力于孔曾思孟之书。然后博采傍證而益义理之趣。谁曰不可。彼四子之训。字有其诂。句有其释。寻行数墨。莫非朱先生烂漫懿迹。今反曰此缓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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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急。或者过耶。朝家取士。兼诵七经。此比朱子全书。犹欠许多卷数。举人每云难办。介介鲁莽。力不赡也。世之学者。必以不习朱子书为耻。而其于四子及诗书反缓却些子。数十年来。察年少辈读书功程。未闻有读毕一帙者。问之京里人。亦云无见。其于节要等编。虽未该贯。大槩皆通。是之谓俗习。非大同驱策。恐不至此。来书云或有纸墨显功者。不知何物妄男子。腾其辅颊至此。此永乐朱友季其人也。太阳中一点黑子。岂有乱教之理。不足虑也。然圣人既远。容或有未尽勘定。故朱先生注经时。傍采博求。务归至当。如声近字似之类。无不会聚成说。未尝加以妄言之诛。此所以大中至正。孤行于天下也。瀷幸闻朱先生教云学者多著疑不妨。小疑则小进。大疑则大进。其思而无疑者。非下学地位。故对卷多疑。疑而无处讲定则又不免私自劄疑。以待明师强辅之驳正。此则求通不得。愤悱之光景也。然今承有不信而显攻者。自反往事。亦有多少犯分。惕惧难胜。不有良友之惠。闻过无路。谅直增益。于是果验矣。其中分数之小失则不容不辨。如孟子之画井建正。朱子自道其误。画井则至比王莽之政。建正亦云竟理会不得。又首卷千乘之解。恐不可因存。此何以处之。惟乞明以教之。大全中有井田类说。亦可考。其曰迁怒贰过。尝见近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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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第五卷。问者云若此则甚易。何待颜子而后能。程子曰只被说得粗了。诸君便道易。此莫是甚难。不尽录。一阅可见矣。澹台子羽见家语三处。云皆云容皃颜状。独史记直云状皃恶。当从家语。而史记亦甚分明。只宜两存。子游之说自是实状。有此方正之行。而末梢之失脚未可知。君子取人。不可以一眚妨德也。仕于其国。有见其小君之礼。见于何书。以吾见之。古之行者皆非礼也。虽有其礼。必将因大事不得已而为之也。况孔子之于卫。在宾师而非服衰之臣子。乌可以无时相见哉。曾见一小说云南子南蒯也。当时叛逆之人皆称子。此盖与往佛肸,不峱同义。而史记不察也。此言如何。文质轻重。以先后进者推之。陈说似是。宁野胜为优矣。自牖执手。初无古据。牖者室西南隅之通明处。非人出入之路。北牖者礼所谓牖向。诗所谓塞向。非执手之处。朱子不得已而为此也。伯牛家亦必知礼。岂可以人君礼待夫子耶。夫子又何不命止而苟就于南牖之外耶。以夫子之言推之。必是疾之陋恶不可近者。先儒所谓癞疾也。病在房户之内。而人所避远。故家人不敢开户奉迎。而权启南牖。夫子亦遵其意就别也。纲目凡例。无论鲁斋与讷斋。疑晦处太多。朱子虽教点窜。而恐非亲自考定也。且家有唐本纲目。却云帝禅建兴元年。盖不与其正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一 第 39H 页
统也。我国本则不然。意者思政殿训义时所易。其义则未详。未知曾考及耶。诸葛之当年改号。已是难晓。而此又增怪。未知何故。寻常拜礼。今俗太简。拜者礼之先。纵不能一从古道。岂有阙然不拜之理。如乡曲吾家。习于野朴。屈腰不难。如京里都冶中身。为升朝官。突然独行。必有骇俗嗤点之患。惟宜随时择可而行之。非所以访诸穷巷草茅之间也。
答禹大来(徵泰○辛巳)
瀷昔曾童丱。纳拜于燕歧丈座下。中间山海隔远。音尘邈然。不谓枉驾俨临于樵社寂寞之中。欢然道故。迨于今奉以为幸。今又遥赐勤牍。辞旨珍重。增益感慰。况审奉别以还。福履毖重。区区献贺。第先生函丈之称。太不称情。窃自悚仄。足下知瀷为何如人耶。言不顾行。学没梯级。同流于污俗之间。甘作可笑之人。徒以齿数之多。人或疑其有秒忽实得。不过卷子上石火电光。将何以仰报尊问。若曰狂辞妄谈。索性乱吐。则鄙人性疏矣。亦无所隐于丽泽之地矣。夫沿流溯源。固学者常法。然而不得者。亦宜先源而后流。不尔或迷于遍是桃花水矣。古贤所以得者经训也。其文字皆在以古贤寻求之意。迹以推求。未必不得。然后洄以下之。无不涣然。四七之论。本于孟子礼运。四者四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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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加一减一不得。不系于形气者也。礼运云七者不学而能。此一句为宗旨七者之中。欲恶为其大端则是为机栝。不出于形气之私私故也。不学而能。此不过人心底说话。亦朱子之意也。恻隐与哀相近。恻隐公而哀是伤乎己私也。羞恶与恶相近。羞者羞己之不善。恶者恶人之不善。公而此之恶恶。其害己如恶恶臭是也。即私也。以其出于气。故其目繁多。中庸言四。大戴记言六。素问言七。而添忧思惊。其他慊快者乐之类。怨恨者怒之类。悯恼者忧之类。慕惜者爱之类。又其外有悔忍疑矜侮感之类。足下于此亦见得矣。人心生于形气之私。道心原于性命之正。于此著一转。语此发于气。彼发于理。有何难知者耶。先据此段明白坚牢然后。次据朱子说。性命字贴道字。四端贴心字。人字贴形气字。凡形气之所生饥饱寒燠疾痛之类痒痾贴心字。而与道心之心对勘则都不外于己私也。此非吾说。无可疑者。饥有饥心寒有寒心。圣愚同有。何谓危殆而不安。饥而后欲食寒而后欲衣。欲之甚则易流于不善故也。故七者之发。即人心为之机栝。试言一段有饥心而与食则喜。见食则爱。将失则惧。既失则怒。饥甚则哀。望食则欲。不与则恶。他可例推也。七属于人心。亦朱子说。非可疑也。是以道心者与四端非异物。此便是这话。人心者形气之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一 第 40H 页
心而机栝于七情。若无七情。更何惟危之境。掐著痛爬著痒人心也。掐而不痛爬而不痒。方是听命于道心耶。宁有是理。此所谓源头也。程子好学论。外物触其形而动其中。七情出焉。只言形则其义尤明。而形包在气中。朱子该言形气于此之时。其理发气发二句。分明历落。无所碍障矣。心气与形气之别。请试言之。天地同一气也。其间万物大小舒翕皆同乎。山有草木。疾舒荣落皆同乎。试言一树。其气昼必畅发。夜必归根。树几个实子。其气皆同乎。人有全躯之气。有耳目五脏之气。各成部居。不相推换。有色则耳亦同视。有声则目亦同听乎。夫岂然哉。五脏亦然。有肺实而肝虚。脾实而肾虚。有身气犹实而脏腑先绝者。比之天地四时归于冬。十二时复于子者。身气是也。山有山气水有水气者。九窍五脏之各成部居是也。心脏亦然。其五脏之一名曰血肉之心。朱子所谓狗心猪心切开可见也。血肉心中出入运用之气。名曰神明之心。虽与一身之气周流相通。不可混同说过也。然属在气分上。非以理御气。无以中节。神明之中。有天命之性。命御气行名道心。理如将帅。气如卒徒。故朱子又曰理有动静。故气有动静。若理无动静。气何自而有动静。虽无先后之可言。其所以动静在理也。感兴诗云人心妙不测。出入乘气机是也。其曰满腔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一 第 40L 页
恻隐之心何也。心虽在此。光烛在彼。亦所谓神光烛九垓也。室中有一把火。光烛四壁。虽谓之满屋皆火可也。光之所本。焉可诬也。然后方看退陶说理发气随者。不过道心之出入乘机也。以理为主。与形气不相关涉。气发理乘。亦不过形气之发而理亦乘之。此理乘中包气随在中。其实理发气随之上。别有形气为其苗脉也。两气字微有不同。如曰或此先发或彼先发。是互发。万万无此理。若既气发之断作形气则形气发而理乘则可矣。若曰理发而形气随之。不成说矣。退陶而有是哉。退陶丁宁以禹谟注为證。栗谷云人道心可以相对说。四七则不可。四七之分属人道心朱子也。是朱子而亦不从矣。栗谷谓气发理乘二者皆同。是又以理为枯然死物。其实理发气随二者皆同。见孺子入井。恻隐之理动而气随之。成此面貌也。退溪末乃曰不若易以朱子本说。若然都无事。许多疑晦。云捲而无迹。愚尝曰东国把作大议论而他未必然矣。余尝盆池中养鱼默观之。其七情则无不备具。亦未皆害理而不离于形气之私。至于四端。无一分在。于是以不学而能一句为主宰。求之诸贤说。无不合矣。遂不免立说明之。此何可卒既耶。栗说不待多辨。若曰善一边为四端则恶一边是七情耶。朱子谓四端亦有不善。不当恻隐而恻隐之类是也。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一 第 41H 页
何以为善一边。四亦有善恶。七亦有善恶矣。至于孔子之哀孟子之喜。疑若不涉于形气。此又一般议论。理在形气中。如水在器中。搅水则器动。撼器则水动。其势然也。理动之过则必触形气。七情生焉。圣贤亦不免。颜渊之夭。恻隐之过。恸而不觉。善人之为政。是非之过。至于不寐。岂非反触形气者耶。诸贤终是于此界限不明。且道喜怒虽中。与四端何干。哀惧虽善。与四端何干。若以七之善者当四之目则更何处讨辞让是非等看耶。近有朋友以旅轩愚潭说为證。愚答云如老先生本然气质之谕及答李平叔书。犹未及晓解。他未可说矣。恭俟明者之罪之也。此其大槩也。惟乞刬除秽乱。采其一得。鄙人之幸也。
答禹大来别纸(癸酉)
别纸即无论浅深得失。仔细䌷绎。意思缜密。甚不易矣。窃谓学效也。彼既有知。我从而效其知。以心言也。彼既有得。我从而效其行。以身言也。方其效也。必赖心力则此亦可以言行也。如读书者既传其义。思绎不休。心之习也。既明之后。体验不休。身之习也。学则包之。朱子所谓知底学习。行底学习是也。但学与行对勘则少别。此乃推演说也。得其要旨。馀可该矣。
效而不觉。不可谓后觉。觉有浅深。效有次第。故曰后觉者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一 第 41L 页
必效先觉也。
发散在外。寻常不能深晓。悦恐如刍豢悦口之悦。好之笃也。得之于中。心广体胖则乐自生矣。比之于美馔。悦则嗜而乐则饱也。程子之训。不过与众同乐之意。子曰德不孤必有邻。宜与朋来较看。
人不知。从不知者言。虽已朋来而又必有不知者也。尝思之。愠怒意也。所谓不知。若谓不知我贤则不然。不知而不怒。恐不得为成德。中人以上或能之矣。程子引不见是而无悯。悯与愠。疑若不同。或者是乃非之反。不见是则必有非之之实事而犹不愠也。所谓犯而不校也。非指悠悠行道不相知而言也。
务本章云为仁。以事言。巧言章云鲜仁。合理与事言。尽己者。尽吾之分而应之也。以实者。如所谓以实告之。白言白黑言黑。循其物而无违也。
北辰非有星文之可见。只以理推之。两极相对。亘古不动。必有一气贯过也。况射糖槃中心。虽曰细如毫末。就毫中间。毕竟有不动者。
十五志学。为学者垂训。宜就常人说。志在知前。不可谓知止。惟三十而立。与定静相似。安者以身言。虑者对同勘合底。与不惑耳顺何干。至不踰矩则即亦圣人之能得。而语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一 第 42H 页
意不侔矣。
孟氏之生死葬祭。必皆有失。雍彻即其一端。如君说亦似有理。
虽小道必有可观。致远恐泥。故不肯专治。当时异端之害。不如后世之甚。而其说不过各为一端故云尔。安仁成德也。颜闵能知此味。谓之能知则非已到其地位也。
能以礼让为国。与不能以礼让为国对勘。据曹大家女戒。引此上句。为国下有从政二字。其义较明。虽无此二字。其乎字属上句读。何有自为一句。集注之意恐如此。谚释未妥。
中庸自九经历五道三德。总会于一诚一贯之义。须于此彷佛识取。
思者心之用。心不可二用。如曾子三思。各于一处思之也。若至不思而得则无此光景。
优有馀力也。学未优。固不宜仕。虽仕而有馀力。学其可废乎。
善人有德者。富指官禄大赉。而惟善人授之高位。故以富。凡人志不帅气。气动志处多。
答禹大来(甲戌)
向从桐泉传寄缄封。虽以当时尊体葆重为慰释。书到书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一 第 42L 页
往。旷涉日月。不知暑热。起居更何如。倾傃难胜。瀷顷罹轮證。缕息殆绝。三旬而甫起。自馀日用光景。八九分鬼域矣。今世志学皆鲜。足下独札札皆及。语语不忘。已是不易矣。惟愿勉懋乃德。虚心受益。期有百尺竿进步。恨仆朝夕归化。不见其成章也。数期说既通大义。其中细节。自当循序渐得。所谓三百四十八。非与于闰也。即日月十二会之馀分。积三岁为一千四十四。如日法九百四十而一得一日。是岁为三百五十五日馀分一百四分。以此为例。不满此数者为三百五十四日也。此外又有章部纪统之别。君已考及耶。十九年为一章。而次章之首非夜半矣。四章为一部。次部虽起于夜半而非甲子日矣。二十部为一纪。次纪之首虽起于甲子日而非甲子年矣。三纪为一统。次统之首复起于甲子年甲子朔朝夜半冬至。合四千五百六十年。而天道环复恰尽矣。人皇氏四万五千六百年则十统之数也。此则吾究不能到也。此又大槩言之。历术之精。莫如今。今历一日为万分。而所谓四分日之一。即二千五百七十五分剩七十五分。则不止四分之一也。夏至两月之间恰三十二日。冬至则不过二十九日。则夏长而冬短也。月行十二度七分者。其实自一日至四日行十四度馀。自五日至八日行十三度馀。自九日至十九日行十二度馀。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一 第 43H 页
自二十四日至晦行十四度馀。望迟而晦疾矣。今书注皆出于书纬考灵曜。郑玄之所祖而朱子节略就简而已。今世人或只据此注谓节气皆合。井蛙之见甚可笑。得少自足。儒家之通弊。愿足下勿似之也。数期者犹有分数可明。至璿玑更难。而大全亦不免脱误。其说又本于李淳风。吾得此然后参互證明而庶几焉耳。子曰温故而知新。更须加功于新意。无或中道而画也。病馀精魂游散。常觉昏瞢。早起稍自抖擞。书此而待便。亦惧一朝溘然。终无以仰报也。
答禹大来(丙子)
信息颇旷。缄封忽至。虽以丧威悲苦为惊叹。服履葆重。是甚欣幸。谈天说礼。津津理趣。此则千里如面。一纸尽情也。瀷秋冬以来。日觉澌渴。自是阎家老子刻期催归。乐夫奚疑。前书三百五十五日者。日月十二会之数也。今历增为万分则与经注九百四十者别矣。更须谛看前纸则得矣。玑衡白环。图中不见。寻常致疑。君疑之是也。苟非深究。安能及此。瀷曾见李淳风传。注说皆本于此。因有笺解。恨不得更与君商量。礼书尤觉不易。间附己意。大非草草。今世留心于此盖寡。自此进进不休。大业有托。岂非朋友之幸。凡礼家以三礼为本。而郑注与贾孔之疏。不免有失。故聚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一 第 43L 页
讼不决。其继祢者不斩于嫡子也。君丧不敢除私服也。为祖庶母三年也则不可从。文公家礼因时制宜。故合有通变。其四龛之庙。不别士庶也。祭初祖先祖也。祥陈禫服而饮酒食肉也则不可从。此类极多。姑举数段。馀可推知。吾昔作类编。冀与朋友共成之。果然有强辅之丽泽矣。不孤有邻。虽位望不侔。亦不择地而有是光景耶。礼解中各条附录则玆有标题。可以鉴别矣。瀷尝有愚见。不敢不露于相知之深。士庶之奉四世神主。于古无考。在今不便。此不待言而后知也。况宗家亲尽。迁于长房。只见于家礼一书。家礼成后朱子益享寿三十年。此何等大节。略不槩见于书牍频繁之际。而其载于大全者二。载于语类者一。皆不许支子之迁奉。此数条亦岂尽出于寒泉撰著以前。而独家礼为后定之论乎。且其书未及完就。而为童行所偷。至葬日始出。其閒亏欠亦多。而与后来定论不同者往往有之。其可因一时之见而刱作无考之例耶。且文公既有此书。虽不幸见失。如大全语类言语。林榛海滚。不见有一句彷佛及此。其故何也。甚是疑怪。君须细入思议。有以反覆之也。
答禹大来别纸(丙子)
周之礼有嫡子则无嫡孙。祖在而孙死则孙未及为嫡。故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一 第 44H 页
父不服斩宜矣。
凡丧自小敛成绖皆称成服。自卒哭受葛皆称除丧。君之丧服除而后私服者。谓天子七月诸侯五月之后也。所谓除丧者先重者是也。若曰君丧三年内不敢为私丧成服。则有经岁不服父母丧者矣。又或继有嗣君之丧将柰何。注疏之误明甚。
程子谓自七庙五庙至于祭寝。亦及高祖。祭寝有庙乎。其本意虽无庙。祭必及高祖也。朱子云今世不立大宗法。故方可言小宗法。若当时既许立宗。朱子必不有是矣。我国既许立宗。而犹守四世之庙。与大宗法并行。恐无是理。
初祖先祖之祭。朱子有定论。丘氏却废初祖而存先祖。两较之。始祖本有可据。丘氏之取舍。尤未可晓。
饮酒食肉。间传在禫后。大记在祥后。周家之礼。岂容二说。其义必同也。孔子既祥五日。弹琴而不成声。十日成弦歌。圣人宁有是哉。窃疑未祥而练谓之小祥。既祥而禫谓之禫祥。言祥则三者举之矣。家礼祥陈禫服。未禫而先陈禫服可乎。此必不可从。此盖有由也。诗素冠孔疏以祥缟作黑经白纬。谓出于间传。考之閒传则何尝如此。以禫纤为黑经白纬而孔氏误引也。今朱子注诗。仍孔疏云缟黑经白纬。朱子亦不觉孔疏之非而云尔。两书俱在。何可诬也。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三十一 第 44L 页
据礼黑经白纬。本禫之纤。而非祥之缟。既不能刊正于诗注。故遂有家礼之误。今俗亦不能尽从。却从时王之制。祥用缟冠则得之矣。夫然故家礼又推及于酒肉。亦系祥后。丘氏又不从。移于禫条。情礼所在。不谋自同也。愚故合礼中两说而一之。据孔疏及閒传而刊其误。则饮酒食肉。不待勘辨而自明矣。
祖传重孙受重。故服重。代服之说。古礼无文也。孙固服斩于其父。何谓两世阙三年之制。退溪三书皆出丁卯以前。未及见通典。故每叹古无言及此者。若已有可据。退溪必无是矣。其说甚长。不可猝既。
高峰本书引晋孝武帝李太后,宋武帝萧太后。而退溪有愧汗之说。然彼二后皆母子之服。凡庶民亦母为子三年。何干于此礼。高峰未察而退溪偶未考也。继体之说。都不亲切。帝王家礼虽曰与私室有别。至登极而尊同处未尝不同。故退溪所以引家礼之小功也。其夫属乎父道者妻皆母道。则其父属乎君道者妻皆后道。故兄弟相继处。以君臣之礼。宜服兄后以小君。小君之服止于期。退溪所以以期为断也。当时议者率以高峰错认者为据。嫂叔而有母子继体之义。故谓当服三年。此论至今疑乱。或至被发。尤可闵也。此议极分明。须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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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制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而为七。诸侯二昭二穆与太祖而为五。大夫一昭一穆与太祖而为三。至于下士一庙。祖祢共庙。大夫以下无木主。只束茅依神而已。庶人则又无此。故不过设位而祭也。程子之意礼有干祫及高祖之文。故大夫之于曾高祖。亦设位而已。其祭寝者可推而知也。大全大夫三世。及于曾祖。与王制不合。古人已有辨其非者。我东国制从大全。然昭穆之数降杀以两。或一昭二穆二昭一穆则不成道理。意者无太祖之庙故也。今之世既许立宗。有不祧之祖。又从家礼有高祖庙。则并太祖为五庙。其僭拟不可用明矣。据礼诸侯之卿大夫其品秩与天子之上士等。又何可以过制耶。后世仕于天子者。大夫而封侯国。故许给四世。犹有所考。今小国之士。顾何据而云尔。况国制六品以上祭三世。七品以下归之祭寝之例也。今之四庙何异南越之黄屋耶。地小则财少。财少则力殚。又何以及此。圣人立制。等级截然。惟惧民财之或竭。无田者荐而不祭。不耕者无盛。不绩者无衰。不畜者无牲。以此坊民。而民益僭逼。未可晓也。
长房之礼。只见于家礼。其答李尧卿,胡伯量,沈僩者皆断断然不许迁奉。其答沈者出于易箦前数年。是后定之论也。语类有一条云大宗法既立不得。亦当立小宗法。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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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服未尽者。此只缘不立大宗法故也。何可搀入于宗法既立之后。况家礼未必皆可从。朱子行状云世多用之则容有不用者在也。余家有家礼正衡一书。都去长房一节。所谓不用此类是也。如祥陈禫服。岂可从者耶。宗子闻丧后时。今人只遵朱子答曾无疑书为断。练祥行于成服日。中间忌日别设祭奠。此大有挂碍不可行也。如宗子练后闻丧。又或至祥后则将柰何。君疑之诚是矣。朱子之书或是丧侧无人。都没送死之礼。三年之制。不可缩而短之。故朱子云尔耶。凡丧三日而殡。三月而葬。三年而丧毕。虽宗子不在。三日不敢不殡。三月不敢不葬。三年不敢不祥。丧与服自是两般事。岂敢以生者之服。进退其丧期耶。通典又有练后来后者之例。议者云彼丧虽杀。我服伊始。其言亦是。宗子之闻丧晚者。何以异是。余谓闻丧于月中者。宜与在家诸子同除。闻于他月者。以见柩日服练于丧次。大祥主既入庙则哭除于墓而不敢祭也。丧后奔丧者。必先之墓。以体魄为主也。愚意如此。君亦细入思议而反覆之也。凡此皆大节不可违也。今人只以从厚为务。一人断行。滔滔观效。有增而无减。是不独用其诚。避人讥笑。外饰反重。以至破家而无庙阙祀。宁非可悯。苟以外言而自沮。是言礼无其地。奚可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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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禹大来(丁丑)
信息颇旷。不审孝履葆重。岁色垂尽。仰惟孺慕益切。前札虽奉以慰释。当时贱疾方笃。精魂沦入泉涂。幸而挣扎登岸。顾未暇乎人世事也。伻人亦随而难值。稽谢至今。只时复披玩简牍而已。今既噍食言语。耳目失官。形神寂寞。在前眷属。或忘不记名。但须一日归尽处。所可念者只在年富朋友。观经说理。不懈用力。大副临没之愿。惟君读礼已有深造。近日做甚功夫。每云质鲁。此即好消息。岂不曰曾以鲁得耶。其故何也。此学惟患不专。不患才歉。俗之不古。何代不然。如颛孙师等尚不免干禄之问。可以见矣。苟令圣门诸子。除却一副偷心。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其不能者。只不鲁为害也。是故程门诸人上蔡为最。少鲁故也。君既脱世习。留意圣路。勉勉不休则何忧乎不至上层地位。恨不能拭目睹其成章。鸟之哀鸣。须录在心田里不遗。灵犀一通。或将与土中相照耳。近日稍摄游魂。慌惚拈笔。何能道其万一耶。都在默会。
答禹大来(丁丑)
俄有书付。无愁便未达。而哀札又至。虽以奉奠葆重为慰释。练期倏过。孺慕慨然。何以堪居。忝在朋友。不免有过毁危身之虑。君岂有是哉。更须勉遵礼制。无违于圣训也。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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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死分也。申之以毒疾。然而复路九泉。添数一齿。先招后挥。莫晓鬼神者打弄意思耳。读礼馀暇。或将傍及他经否。今时专心向学。莫有如君者。老夫朝暮入地。惟一念倚望匪他。故索言至此。有似病昏人郑声。或将默以谅之矣。过询礼节。宿有摩揣。愚意不能与世之通行者尽合。颇致颊舌。非信及如君。固不合开口。朱夫子答曾无疑书有之矣。其闻讣成服太晚者。练祥从成服日数起而行之。中间忌日别设祭奠云云。今不见其问目曲折如何。大意可想。此必丧所都无人克举殓殡仪节故云尔。不然嫡子虽在外。在家诸人已修治无缺。何可以相搀为节耶。其闻丧太晚者或在练后又或在祥后。将何以处之。凡三日而殡。三月而葬。三年而丧毕。虽嫡子不在。三日不敢不殡。三月不敢不葬。三年丧毕。亦其例。故死者之丧期三年。生者之服衰三年。自是两项事。故曰祭不为除丧也。练后闻丧。不可再练。祥后闻丧。不可再设筵几。故成服于同月者。与在家诸人同行练祥。若月过则服不可短。以见柩日除之。所以然者。古礼二祥必卜日。不用亡日。故或丧在月晦而除服于月初也。何谓从见柩日数起也。据礼奔丧者虽经多日。必以见柩当亡日。后三日成服。又或岁末遭丧者。服成于明春。而练祥必于亡日。可以见矣。如君家事。见柩于次月。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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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间。服不可短。故行祭于亡日。而在家宗妇诸人则除服于是日。君则至见柩日。祝告而哭除。大祥不可哭除于群主之庙则哭除于茔墓宜矣。鄙见本来如此。有来问者辄答之如此。不知后果终如何处之也。愚谓练除宜因朝奠祝告。而大祥主既入庙则以酒果告墓而哭除。凡葬后奔丧者必先之墓。仿此为例。告云孝子某今日除服。哀恸罔极。敢伸虔告。或云祥后朔奠。出主行事。恐非也。岂可以子孙伸哀而奉出入庙之主耶。此事须以闻丧于经岁之后者。合以商量。方免挂碍。君亦心下细入思议而处之也。其说许多。不可卒既。槩言如此耳。
答禹大来
既奉长幅。兼承尾录。意勤辞挚。感慰难胜。况审徂秋入冬。节宣万福。区区贺幸。夏间札翰。不知寄自何便。其不达可惜。已事何论。瀷支度日月。犹作地上物。又见故人问讯。以是为难得。小恙大痾。节次侵削。自量要非久撑之势。束纸之惠。又荷勤念。非物也。十分心贶。揽佩何极。小戴一记如明堂位之类。虽不可一一准信。非渠臆论。皆合聚旧说。何可易之。祭不为除丧一句。亦非无理。未知如何。家礼蔬菜脯醢各三器。谓合成六品。此豆实也。与笾实果六品者相齐。古者酱非常用。今去醋用酱亦宜。启庙门拜谒常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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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祭日依旧参拜。来示是矣。凡奉主出就位处皆焚香无拜者。庙中既已焚香。故至此更焚而接续香气。如遣奠奉魂帛升车后有司更焚一炷。此为可證。非始焚故不拜。若曰阙拜则宜于庙中言之也。匙与箸初在盘中。各占一边极令齐整。至侑食举匙则箸在一边。故更审正之。至利成则还匙盘中如始设也。此虽无考。其势不得不如此。岂若今俗故使乱之耶。进汤水者。礼所谓三飧以助饱也。其文见杂记食于少施氏之注中。又见玉藻食于季氏注中可考。东俗不用茶。故以饮代之。实合时宜。既如此则虽退大羹可也。常时所嗜之味。礼家皆不用。以屈建之去芰为案。然馈食礼所需甚简。而见于周礼者极广。又特牲礼庶羞四豆注云异味。异味者虽豕肉所为。而不常有故云尔。其常所嗜者。苟非亵味则用之庶羞之间。恐或无妨。馂仪自合如礼。其异姓尊者。似当别位而已耳。仆精魂飘散。旧学泯坏。何可以领会。只随手乱录。其有讹舛者。望须还以见教也。
答尹行敬
凡人家当以祖庙为重。若祖庙在京则乡庄虽是旧居。不过如引至乡舍。经日行葬之例。祖遣之类。当设于始行。若祖庙在乡庄则温公所谓柩自他所归葬则行日但设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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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哭而行。至葬乃备祖奠及遣奠礼者。无可改评。今君家丧行奉祖庙俱发则朝祖之类。不可先行明矣。当以乡舍为重。依温公说行日设朝奠。以奉柩归于某乡故宅之意告之。奠讫告迁柩就舆。既载恐不必更奠。虽或有奠。不立遣奠之名可矣。或谓两处并设。而礼不可如是渎乱。未知如何。
答李仁仲(齐筦○辛酉)
两皆疾忧垫没。闻问阻绝。只有思念。玆奉札虽以欣慰。第闻向来疮疖作苦。甚至委顿。此虽过去。亦为惊叹。此中子疾天星再周。乍歇倏添。脓蚀遍于腹背。比若海无畔岸。无夙无夜。悯煎为茶饭。非纸墨可既耳。书中有废学之叹。既觉其然。不容等候。吾知必将用力伊始。岂不曰知其病而欲去之。只此欲去之心。便是能去之药耶。无已则有一言。横渠云矫轻警惰。轻有许多。妄言尤害。欲其不妄。徐迟为要。程子曰习到言语自然缓时。便是气质变也。惰有许多。昏睡尤害。曹南冥云只得警其昏睡。自能见天地日月。此二段未可缔思。然轻者必惰。亦须究到根底。方有劄脚下手之地矣。老夫精爽已沦。无复生世光景。耄言至此。只一点好善。犹有未泯故耳。惟在谅以察之。小学时能提省不忘耶。书中不及。或恐芜弃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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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郑于世(延庆)
此事不独禹不能谏。尧又不可禁耶。既堙而又决。其功亦大。故祀典载之。血食不废。恐不可专责于鲧。盖河患古未有。而至尧河始入中国故也。其说长待别时说。
二月东巡。非二月至东也。卒事便复。非终岁在巡也。巡不过数千里。恐无数月不返之理。然一岁周游。涉乎忙急。君疑是也。经文如此。只合信之。
五礼之器。各有其物。不宜通用也。以愚臆之。法象之器。各有其制。月令可考。圣王体天。随事异制。如车服五等之类。各有其用也。
蔡说不是。若然禹贡之外。更无其地何也。舜肇十二州。而禹却不取又何也。此盖立制如此。非责其或荒或辟也。如浚浍距川。何曾一一如此。若然商鞅废井于秦。而未及于天下。孟子与之并时。而犹不详其规制何也。井亦法立而未通于天下者也。何以异是。
予视天下以下十二字。予临兆民以下十三字。当蒙上文皇祖有训。看此三段起语。皆禹之遗戒。而五子皆续以述者也。
惧桀之虐者。商之君臣。而害犹未及于民也。汤救世心切。而民方狃安。故其说如此。然其征葛事。不能无疑。葛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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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祀。岂因乏牲与盛哉。苟受其欺。汤亦不明。其事若惹生其过恶然。抑恐汤心不如此。更详之。
太甲乌得为中才。以汤为祖。以伊尹为阿衡。稚心未袪可以见矣。在尹尽其职而已。置成败于度外也。其进贤黜邪。尹必先图。柰不肖何哉。竹书有太甲杀伊尹之说。虽未必可信。抑有以致之也。姑阙疑焉。
圣智之或失。奚独此哉。圣人亦人也。固有所不及。干戚羽籥。文武之舞也。以文为主则亦似如是。
诸侯其敢告于皇天后土耶。武王既不自称则后人孰敢加之。儒家之委曲为解多如此。此朱子所谓不敢大开口说。武未尽善。此类之谓欤。
答郑于世
书至经月。答去无便。音徽隔远。思想为劳。居然岁晏。侍履万福。瀷向者毒疾闯作。衰朽缕命。坐待溘然。俄复公然不死则异矣。是不过大冻中一点阳和意思。饕风虐雪。何日无之。顺事亦久。没宁吾分耳。海岛之中静僻可喜。其能劬书不倦否。书中颇以功程不进为耻。此甚好消息。古不云乎。知其病而欲去之。只此欲去之心。便是能去之药。以君之所存既忧之。何患奋勇之无力耶。瀷近答一朋友书。以质鲁为贺。鲁非可贺。走作甚妨。鲁比才高反胜。故圣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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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河南之谢。可以见矣。足下于文艺。可谓彪发。或虑有见局于此。而不专于一边也。此特哀鸣之过忧。君岂有是。十日之业。亦须并进。心苟在焉。不患妨工也。近时虎啖为大害。七友间凶报相续。数日间单狗又为恶物所攫。趁夜巡篱。常窥隐示威。人今罢病。宜虎之纵横。入海磬襄。煞免此难。别一康平世界。读书之暇。登皋四眺。长风钜浪。心为之壮快。其有得乎难为水气像耶。待归日试为我扼腕以道之。吾亦浦渚活计。潮信日至。朝朝暮暮。向风兴怀。岁色将尽。惟乞百尔勉旃。
答郑于世
春来一简。有承无报。数凭东邻。寻便不得也。前此奉札。抵在管谷。亦未知竟达否也。不审此时燕居超然。看读有味耶。瀷前冬死證之后。五官几闭。只似痴呆汉。连闻故旧之亡。自怪孑留者何故耳。前书有不能决之句。决者一是一非。疑未能判。此在读书寻思。以待见理分明。都付自家方寸功程。或者为俗务牵连。有未可易以离舍者耶。此又思而得之。今人每道经学科业两不相入。然凡事去取。必有四个地头。经学取则何益去则何损。益重而损轻。取之可也。设或反是。去之亦可。科业取则何益。去则何损。损重而益轻。亦去之可也。设或反是。取之亦可。将两个益相较。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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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尤重。将两个损相较。去其尤轻。不待多少费心。黑白自别。然科业者古今之所不免。身之苦乐。家之兴衰系焉。不可以少忽者也。惟宜随分加功。懋循同风。至于得不得。乃以命处义焉。其要不过使方寸不易其主宰。心苟有主。虽混在丛冗纠纷间。吾固自若矣。比如逃者东走逐亦东走。走虽同。所以走不同也。君能办此否。既承切问。不敢不以实对矣。杂宾之扰。亦有说焉。曾见渔者入水。樵者从之耶。动静酬酢之间。意想迥异。彼自日疏。记得朱子答人书。有岂见衡门之下。有杂宾乎之句矣。此非摈斥时俗之意。更须细加商量。无或涉于惰弃两失之患也。
答郑君显(赫基)
便中敬承缄款。凭审岁寒。尊候增重。慰释难胜。况满幅辞理。尽出中心。大非草草。为之钦赏不已。功令之役。虽不可但置。十日之外。馀閒亦多。吾门本色。惟其人自在。况顺庵丈为邻。何待吾之勉旃耶。瀷白头无成。老懒成习。惟须朋友之提缀。今得足下一简。阁之丌上。以为省觉表准。即一幸也。又闻书斋新成。讲业有所。如百工居肆。其进可想。家有小孙。白业常旷。每拟湖学下座。穷弊阙骑。有志而不办。然要将一遂焉耳。镇日昏愦。强笔略草。惟望诸君进进大业。吾道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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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禹进士(鼎三)
莽苍瞻眺。两皆死疾。无缘扳袂。惟是一片陶泓。镇作上宾。眷怀心贶。便是故人音徽。玆承辱惠翰牍。虽甚慰荷。而体上愆节。跨岁弥久。亦以忧叹。瀷免作往年之鬼。春来少稣。种种怪證。与寒俱复。要作吉祥。柰何。素隐遗稿。早合梳洗头面。后死之责。实在吾辈。顾此病忧垫没。尚不克下手。嗟咄难胜。其未传写者。寄来无妨。外孙奉祀。本非正礼。或有未得已者则退溪答赵起伯异姓侍养奉祀之问曰。庙制当稍减损。以此推之。世数恐与本宗宜有等杀之别。况 国制六品以上祀及三世。则外孙之祭及于高祖。或者过耶。既祭则宜有祭告。退溪答寒冈书。虽有阙之之说。凡朋旧酹奠。亦必操文。何以异例。其属称无所考。程先生于父之表弟只称表叔。表者外也。其于父之外祖。亦恐称外曾祖而已。如如何何。秋渊碣文更详之。其升资既与西讨之命同时。而平壤之复。实在癸巳正月初八日。若于入春八日之前有是 命。则斯无逗遛之论。以是判知为壬辰事也。然遂无事乎西征六字。亦无紧要。谨依教削之。而其稍振字似是当时实事。不宜臆揣张大之也。碣面书号不书爵。退溪遗命亦如此。其义未可深究。只在商量处之。其馀各于本草有识。惟乞更加勘正去取。还有以见教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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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韩(潚)别纸(辛未)
无生而贵者。故天子元子犹士也。冠者成人之礼。故无大夫冠礼也。然士冠之士。犹士昏士丧之士。昏丧之牲鼎器物等杀判别。非举卑该尊也。
礼与其奢也。宁俭。以俭为本也。后世文胜久矣。其势必奢。今俗之疑于太俭者即中也。用此为心庶几矣。
大夫之有木主非古也。古者以币依神。庶人之立庙非礼也。庶人祭于寝。程子曰自七庙五庙至于祭寝。祭及于高祖。此无庙而祭寝也。古者大夫止三庙。祖祢及始祖。亦无曾祖之庙。家礼许及四世。其意若曰后世既无立宗之制。权以祭之也。然又云始基之祖则迁于墓所。不埋则便是立宗也。又曰祭四世已是僭。既立始祖之庙。又僭诸侯之礼。未详其义何居也。 国制六品以上只祭三世。疑若七品以下则与庶人同例也。高丽之制。大夫以上祭三世。六品以上祭二世。七品以下至于庶人止祭父母。并立庙。虽违于古。比今礼反胜。凡庙制降杀以两。无始祖而三世非礼也。况庶人宁有庙哉。古者中士以下祖祢共庙。则六品以上二世者近之矣。或者 国制三世者并始祖而云尔耶。别子勋臣。今许不祧矣。
今田制一结非百亩也。一等田比六等四分居一。则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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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一结之地。量之以一等。实为四结矣。
凡众为而独否。众不为而独行者。非特立之操不能也。常情成于习俗。习俗由于导化。士耻贱役。何故冻饿而不敢乎。此不过一入卑事。便与贵显路阻也。古者士出于农。所谓烝我髦士是也。齐桓之士乡。亦非先生之定制。汉立孝悌力田科。其意甚美。若顿革尚阀之风。别立法。必选于耕犁之室。广开入仕路。径示信于民。则不待诱教。人人乐为矣。此奚但有益于生财。实求贤之要诠。
宋氏赵普以来大臣之权过重。权重则意肆。意肆则侈盛。侈盛则民病。巨室之所为。一国慕之。受其弊者庶人也。至于南渡垂亡。其翘楚张浚,赵鼎之伦。亦奢泰无节。试举一端。鼎堂之四隅。各设异香。谓之香云。日费香直数十缗。偷都督钱十七万缗。激赏库钱十七万缗。临安府什物三千馀件。亦不辨也。李纲佩持安危者。而私藏过于国帑。侍妾歌童衣服饮食。极于美丽。每享客。殽馔必至百品。出于厨传数十担。其居福州也。浚被召。赆行一百二十盒。朱漆银镂妆饰如一。夫财者。聚于上则下必虚。此物果何从有乎。民被虐毒。救死不赡。宁复有贾勇亲上之心。但边塞之患尤炽。此犹驱群羊搏乳虎。其亡可待。不独为文胜之失也。是时儒术虽盛。不妨于武备。程朱皆不在权位。奸党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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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禁相踵。岂有作为变俗之理。如今所谓民有必死之形者。恐不宜诿诸崇儒重道。更详之。
明道先太中而殁。不立庙。即太中为之。意者当时随俗而然也。古者无田者荐而不祭。如春荐韭之类是也。其祭也器品甚简易办。既有定制。无可减而有不可增。今之无官士庶皆祭及四世。而慕效贵显。安得不至于贫弱。今之忌祭墓祭节日朔望参及祢祭之类。即古之所无。铺筵设同几。以其精神无间也。家礼四世八位各设。未知何考。有先后室不止于八。有班祔则又添数。将何处排列。
不复馈食者。即葬前事。古者馈食于下室。奠于殡宫。朝夕奠无黍稷。下室者燕寝常时所处之地。朔望殷奠则有黍稷。故是日不复馈食于下室。非殷奠则不废下室之馈可知。以此为三年馈之證。恐不合也。然横渠朱子皆引国语日祭之文及韦昭注。又不见分晓。此实诸侯之礼。与士庶何干。贵贱不同等。疏数有别。易檐改涂等说。不必参较矣。地官闾师庶人不耕者祭无盛。不畜者祭无牲。不树者无椁。不蚕者无帛。不绩者不衰。凡礼之缛文。皆举其可及者言。庶人之必欲备仪。非法意也。退溪答人书。有云期功以下衰裳。寻常不能如礼。不敢答。不记其文。大义如是。盖退溪亦循俗有阙矣。其有财固合五服皆衰。贫士或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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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耳。
柩路人负。虽若便好。又不若牛驾。昔魏惠王之将葬。雪深牛目不可行。然则驾牛亦古也。近者有远地行者。杠长不过六尺半。尺用布帛尺。巩用黄牛之革。不似人担之倾垫荡摇。行速而牛亦不败。人之背负。或不免踬蹶欹侧。试更思之。
俗称罗兀。古之羃离也。其始全身障蔽。永徽以后皆用帷帽施裙。到颈渐为浅露。宋时妇女步通衢。以方幅紫罗。障蔽半身。所谓帽檐眼罩也。不肖之祖妣乃亲王孙女。出入亦用羃离。家中尚有流传。其他用长衣拥蔽如眼罩之例。所引古事数段。信知非诬。
古者昏礼摄盛。故士乘大夫之墨车。大夫乘卿之夏缦。卿乘孤之夏篆。他皆例推。今之用一品冠服失之矣。家礼冠礼之幞头帽子之类。亦皆当时常服。非僭踰也。当考。
答尹榰
偶阅书襻。得君前日书。宜答不答者。读未讫。尊札适至。凭审起居葆重。益有慰释。两年作舍。缘贫不成。何必道傍为碍。一笑。薪与水有其人则大幸。集之既难。亦须念散之易也。此中依旧。况绪孟也从京还。姑免委顿投隙为幸。瀷看大传中易字皆作书名。易中四象所以成卦。岂非所以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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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耶。自初画至上。莫非四象之一。若但如加倍之图则惟第二画当之。须谛看也。先天图乾南坤北。虽若可疑。据序卦分明有此义。盖天极静而腹宽。日月运行。皆从赤道出。言天之高。宜以此为主。人文之盛。皆在赤道之北。故曰南面而听天下。其南北之位。以人为主而言耶。纵不能得之。自是吾智未及。未可谓无此理也。其风䨓相逮。不可执此为證。正位通气不成说。后天有此也。揲蓍旧说只用两闰之数。以当三百六十。则吾固非之。君又欲去两扐而当期之日可乎。言期则时与闰俱包之耳。
答尹愭小学问目(壬午)
 
内则奔则为妾。集注谓奔非失礼。只是分卑。旧注谓不待聘而从之也。愚意虽非己自奔往。不由礼币亲迎。用男先于女之道者也。
聘则为妻则奔乃不待聘而往也。古者国有凶荒则杀礼而多昏。周礼仲春之月。奔者不禁。亦可考。
 学记术有序。陈氏谓术当为州。程子引遂有序以明之。未知当从何字。
术古州字。
 曲礼父母存不许友以死。为人赴难。冒锋刃陷刑辟。非君子谨慎之行。不但有父母者所当戒。礼经之独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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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存者戒何也。无父母者固可许友以死。虽有父母者。与人同行而临患难。苟求独免可乎。
朋友五伦之一。故有死友之名。许者期以必死也。若寻常偶出。当死必死。虽或有父母。有所不避。不然则不许。
 内则妇若有私亲兄弟。将与之则必复请其故。赐而后与之。陈氏曰故即前者所献之物舅姑不受者。愚意非必所献反赐者。凡妇私藏者皆然。
此说亦有理。
 舅姑若使介妇。毋敢敌耦于冢妇。不敢并行。不敢并命。不敢并坐。窃谓不敢并命则可矣。至于行不敢比肩坐不敢同列则无乃太严而有乖于兄弟和乐之义耶。
不敢如此。而和乐自在。
 适子庶子秖事宗子宗妇。注适子谓父及祖之适子。是小宗也。庶子适子之弟。宗子大宗子也。愚意适子谓宗子之弟。庶子谓孽子。未知如何。
良是。礼中指众子为庶子有之。皆避嫌处。其佗皆妾子之号。我国人多不能辨。
 曲礼医不三世不服其药。窃意医之专门者。闻见博。经验多。固为可信。然术业之精粗。在于其人性识之明闇。不独在于闻见经验则礼经之断以不服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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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说已有此意。
 礼记习容观玉声乃出。习容观为句。小学则习容观玉声为句。何者为得。
容观玉声连读为是。
 君赐车马衣服。君未有命。弗敢即乘服也。窃谓君既赐之则所以使之乘服也。何必赐之而后又申命之乘服耶。
或有依例遍班。而未及有乘服之命。
 曲礼御食于君。君赐馀。器之溉者不写。其馀皆写。陈氏曰陶木器则即食之。萑竹器则传写佗器。不欲口泽之渎也。窃谓萑竹所盛之食。必非濡湿饮吸之物。何忧口泽之渎也。
萑竹之器。既虑口泽。则恐无不泻之理。器之溉者。谓盛濡湿之物。君前无佗器可泻则不得已不写。其馀盛乾燥者。皆写豆间之地也。
 论语疾君视之东首。朱子曰以受生气也。妄疑病者之欲受生气。无时不然。何必待君临视疾然后始受生气也。君南面临之则东首而卧。使首在于君之左。恐是尚左之义。而敬君之道也。未知如何。
病人常东首。至是不用北面之例。取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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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昏礼父送女。命之曰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命。陈氏曰命谓舅姑之命。窃谓妇人所从。莫如夫子。若但指舅姑之命则似欠周遍。
来说是。
 内则外内不共井。不共湢浴。不通寝席。不通乞假。男女不通衣裳。刘氏曰不共井。嫌同汲也。不通乞假。嫌往来也。愚谓外内指一家之内男女而言。男女指其夫妇而言。假如一村共一井。不以同汲为嫌。井者非相亵之所也。此章专言家门之间外内之别。则一家之内岂得异井耶。不通乞假。如曰外之所当乞假。内之所当乞假。不相侵杂之意否。
井者人之所聚集。古者凡人所聚集。如市道之属。皆用男女之别。则井亦宜同此。非谓家家有两井。男女所汲。各有其所也。外内常用寝席之类。何可乞假。
 曲礼寡妇之子非有见焉。弗与为友。陈氏曰若非有好德之实则难以避好色之嫌。愚谓朋友之家。虽相往来。自有内外之别。岂必有嫌。又况与其子为友则寡妇老矣。尤不宜有嫌。若谓父没无所受命则语甚明畅。然朱夫子之记之于夫妇之别者何耶。
注说是坊记有一条尤详。云寡妇之子。不有见焉。不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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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以避远也。故朋友之交。主人不在。不有大故则不入其门。
 长者与之提携则两手奉长者之手。负剑辟咡诏之则掩口而对。吕氏曰童子之幼者。长者或旁挟之如负剑然。其言似傅会。孩提之童。岂可责口气之触人也。抑或当时俗语。有难臆解耶。
愚谓少仪云问焉则辟咡而对。咡口傍也。辟之者。恐口气之触也。然则此当以二句看。诏之以下为句。
 少仪侍坐不画地。窃谓画地或见于史。而非数有之事。何足标以为戒。且以为使气不恭之容。则虽非侍长者。亦当所戒也。
侍坐者尤当手容恭也。
 曾子曰亲戚既没。虽欲孝。谁为孝。妄意戚字是衍文。
来说近是。
 管敬仲曰从怀如流。民之下也。吴氏曰怀者人之恩惠。因人怀己而不顾礼义之是非。从之如水流。愚意如怀与安之怀字。训为恩惠。未知如何。
论语注有两说。皆不出惠意。
 少仪曰不窥密。不旁狎。不道旧故。不戏色。注以狎字为句。故字为句。以为不言故旧之非。愚意则不旁狎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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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句。旧故不戏色为句。如曰不狎不顺。久而敬之云尔。未知如何。
论语故旧不遗则民不偷。疑道即遗之讹。
 毋拔来毋报往注。拔报皆疾也。来往当有宿渐。不可猝也。愚意拔来犹言摘取将来。报往犹言报复既往。
既无佗的解。不若从旧说为善。
 士相见礼。与众言言忠信慈祥。与居官者言。言忠信。窃谓忠信二字。言于与众则极为包含。而慈祥二字似合于居官者。未知简编或有脱误而然耶。
论官政宜主忠信。至人事更加条理。此处不可忽看。政者指大体而言。
 入国不驰注。恐车马蹂躏人。意似偏。恐是敬国都慎威仪之道。
看得仔细。
 趋以采齐行以肆夏注。趋时歌采齐。行时歌肆夏。愚意行时趋时。岂宜唱歌。只行趋之礼。合于采齐肆夏之节耳。
古人行动之间。必以乐为节。
 曲礼曰孤子当室冠衣不纯采注。当室谓为父后者。非当室则不然。然则次子以下。虽永感之后。无异具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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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耶。
似然。
 礼记童子不屦絇注。童子未习行戒也。絇恐非鞋口之带。似是长子之仪饰耳。
凡屦之饰有三。繶絇纯也。繶是牙底相接之缝。谓之下缘。纯为口缘。絇状如刀。衣鼻在屦头。用以为行戒。絇之言拘也。谓低目不妄顾视也。三者中以絇为上。故此云不絇者。并不设繶纯之饰。屦不设饰。童子之礼也。若曰不习行戒则非设教之意。
 伊川先生曰今士大夫家。厚于奉养而薄于先祖注。奉养其亲。未知果非自奉之谓耶。
来说是。
 文中子曰妾媵无数。教人以乱。真氏谓内或陷子弟于恶。外或生童仆之变。似太甚。
真说亦得。
祭义一节。善形容处。如人入神祠。敬惧之至。依俙彷佛。如见其人。周旋出户。谓将出背立。如闻其动作衣履之声。既出户。又如闻气息忾叹之声。
文王世子一节。具馔非世子职。
伊川先生一节。先祖始祖之祭。朱子云后来觉得僭。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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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所见。有初晚之别。
江东邺下一节。此类记而带说。一劝一戒。
邓攸一节。系树以下。君子不录。本书云次日及之则非急猝之甚。宁与之同死。何至于此甚。忍心之事。令人掩目。
第五伦一节。一起十起。非一视也。已不可为训。
答金斯文(己未)
一岭一海。夐然脩阻。时有便风。辄拜讯牍。即无论辞旨勤恳。室远心迩。灵通不昧矣。第伏以岁寒。尊体康重为慰幸。而亦闻丧威荐臻。何等惊怛。仰想颓龄恶界。无以聊遣。重为之一悼。瀷贞疾不死。一子亦恒病。忧叹缠绕。柰柰何何。银鳞一苞。敬拜嘉惠。此奚但物而已耶。更诵古人远客双鱼之句。尤觉风味入骨。不律一枝。非报也。永以为好。伏乞笑而领之。瀷谁昔忝记尊叔父笃行公行录。祗今藏在箧衍。时一阅。未尝不为之兴叹。今伏闻自 朝家有哀赠。其果然否。瀷每逢南来友朋。辄访岭外名胜。今郭丈津津说笃行公有嗣而贤。要是深于礼者。诚知醴泉亦非无源而有也。向风钦悦。庸可既乎。邹鲁木舌。瀷将侧耳而待其复振矣。多少不能尽宣。
答吴天举(鹏溟○丁卯)
使至辱报。承远驾冒寒入城。气韵冲适。殊慰殊幸。向因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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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士友。闻知公被铨曹荐用。其势不得不上来。故昨讨便人。略示鄙意。今又询及。可见公倾倒于瀷。而令人愧叹无已。不知为对也。大抵士之出处。当以胡康侯所见为法。不可谋之于人。人亦不可与也。若去就之道。素定于胸中。而不为外至所撄则当自勇决于心。第恐平日究理有所未精。见义有所不明。则其所自决。或不免堕落一边而失其宜也。当观义理之所安。时势之攸当。处之可也。若求退甚切。而 命旨愈严。谤议众起。则危虑极矣。所处亦不难哉。公以英迈之气。栋梁之具。应举就用则担当大事。佩负大名。居可知也。但今党议甚盛。仕途艰险。吾党之处冲风激浪之际。能全其节者鲜矣。此瀷所以为公忧且惧也。然则吾侪一为人所称誉。便是不好消息。若有进用于世则尤非可喜可愿之事。曷若晦迹逃遁。以求自全者乎。是瀷所以劝公之切且至也。愿择轻重而处之。岁寒冀加崇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