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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湖先生全集卷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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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湖先生全集卷之十二
 书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十二 第 256H 页
答郑汝逸家礼疾书问目(壬子)
 祭器条曰若列于外门之内则首章所谓屋覆家众序立者是也云云。然首章注曰阶下随地广狭。以屋覆之。似是今遮阳之类。决非外门之内。而且是家众序立之处。则其序立之时。岂无妨碍之弊耶。
只言门内而不言东西则宜若随便而置者。屋覆随地广狭则其狭者又若更无佗可屋处。故合以为解。若如今俗遮阳之类则恐不能过阶而覆家众序立。然不曰阶下。亦似可疑。当更思之。
 序立条曰外执事详见时祭就位及馂条云云。此盖以馂条中外仆对内执事而言。然凡内外执事。皆作男仆。女仆则恐不然。男仆不可与主妇共立于门内咫尺之地。不可奉注执盏于焚香降神之所矣。不可应诺于时祭卜日之时及执事于设馔降神进馔等节。其中陈器条洒扫正寝。洗拭倚卓。似是男仆事。而居家杂仪曰男仆非有缮修及有大故。不入中门。铃下苍头。毋得辄升堂室。则决不可洒扫正寝矣。主妇既涤濯祭器洁釜鼎则何必男仆洗拭倚卓乎。注末曰子妇执事者先降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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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朱子谓兄祭而弟与执事。凡言执事者。似是子弟及亲戚之能干事者也。丧礼有执事有役者。役者似是男仆之类。
更考文势。其只言执事者。如弟侄子孙等是也。所谓内外执事者。即男仆女仆也。莫非执事之任。而其于贱者加内外字而别之。参礼条内外子孙之外。更有内外执事。馂条既众男诸妇献寿尊长之后。内外执事献寿于内外尊长。又以外仆对内执事为言。必有所指矣。居家杂仪。其缮修大故。固许入中门升堂室。如当祭之敬谨。似可以入门序立。但别其位而不与混耳。此意欲添入。未知如何。
 
降神条曰丧内之祭。先就位哭。事毕后又哭尽哀。其后之哭尽哀。既是辞神节次。则其先之就位哭者。岂非参神节次乎云云。参辞之名。本由再拜而得焉。故其先之就位哭。无再拜则不谓参神。其后之哭尽哀。有再拜则谓之辞神。若无论有拜无拜。但以就位哭尽哀下。削去本文再拜二字。强对就位哭为说者。似涉苟艰耳。
就位哭无再拜。故不可谓之参神者。来教是矣。以下文哭尽哀再拜者推之。虽不可谓参神。而知其为参神节次云尔。今虽指哭尽哀再拜为辞神节次。岂不可耶。以此为疑。今添入再拜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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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主条曰彻馔在辞神之前可知云云。敛主虽似在于辞神之前。而彻馔亦在乎辞神之前者何义耶。
辞神而便退。而庙中不可不先彻也。既不辞于敛主之前。而又先辞后彻。彻而无端遽退。亦恐无义。
 盛服条曰冠子惟于女在室者言之。则凡妇人假髻而已云云。按居家杂仪具冠带注曰妇人冠子背子。又初终易服条曰妻子妇妾皆去冠。则虽非在室之女。亦著冠子耶。
或者紒上加步摇之饰。为假紒盛服。此兼冠与紒言之也。忌日条特紒者。紒而不加冠饰也。闺女冠子。又无紒而特冠也。以此为解。未知如何。
 背子条曰帔也。又曰昏礼所谓敛帔整裙衫也云云。又忌祭章曰大衣之上加半臂云云。按诗经帔之僮僮注曰首饰也。韩诗曰洗面拭妆著冠帔。今直以为背子者。出于何书耶。昏礼母整冠敛帔。诸母辈整裙衫。似是母尊。故整其首之服。诸母卑故整其身之服。若母既整冠。又敛背子。则其在内在下之裙衫。何独不整乎。若既整一身上下之服。则诸母辈又何有复整之理乎。此帔字必指首饰。而非言背子也。且下注曰妇人大衣长裙。众妾背子。又丧礼成服条曰妇人用极粗生布为大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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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众妾以背子代大袖。盖大袖上服。背子次服。岂以背子加于大袖之上乎。此虽因秦制衫子上加背子之文。衫子疑若今单衫之类。自是亵服。故加背子固然。而大袖上服。岂有可加之服乎。
按字书帔即褙子。褙省作背云云。其说极详。不尽录。诗所谓被之僮僮。即被也。非帔字。须更考焉。韩诗兼言冠服。又不足为證。昏礼裙衫亦恐是上文敛帔之类在其中。尊者既敛上服。稍亲且卑者更为审整裙衫。亦似无妨。未知如何。
 深衣之制。盖取丘氏制而损益之。丘氏所谓后六片如旧式。前四片缀外襟。二片连内襟者。不成说。衣幅之前后阔狭同。后二幅缀六片。则前何独或缀四片或连二片耶。贵所制每幅各缀裳二幅。则前后左右均正。始成制度。古今诸制中最胜者也。续衽钩边。实破千古之疑。可谓痛快也。鄙亦有所论制。玆以仰质。盖方领之设及前襟之一缝一缕。莫不失正云者。鄙意亦然。大凡深衣之制。取法规矩绳权衡。前后上下。整整齐齐。若强掩两襟则前后不侔。上下相挨。失规矩权衡之义。故愚意则以为衣二幅不必相掩。而但左襟之边加小团子三。右襟之边设小彄子三。钩之于身前任脉之缝。则前后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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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莫不均正也。今之鹤氅及妇人元衫长衫衰服之制。皆不掩襟。古服之制盖亦如是也。安知深衣之独不如此乎。团领。领团故谓团领。方领者独非领方者耶。两领之会。自方之说。似甚苟艰。故鄙制方领则只于衣身前面自中屈处。削开左右幅各广四寸长八寸而加二寸广之领于其上。盖其领及两襟之制。一如今军服夬子样。方正如矩。如此则不悖于礼经。不悖于家礼。而但腰阔不便于服著。贵制近于俗衣之制。颇似便好。而又失家礼之制。是亦可欠也。大槩此衣。虽如兄之所制。终非便体之服也。以今道袍之类观之。道袍腰阔八尺馀。而深衣七尺二寸。不及道袍八寸也。道袍齐缝之阔一丈八尺馀。而深衣则一丈四尺四寸。不及者又三尺六寸馀矣。道袍自右袂口至左袂口一丈二尺馀。深衣八尺八寸。不及又四尺。道袍袖高二尺五寸馀。深衣二尺二寸。不及又三寸。虽两襟相掩。裳之上下俱狭。著之如围帐样。袖短且狭。如贱者之便服。终不谐于时俗也。鄙意则以为既不谐于时俗。则宁存其腰阔。以寓古服深邃之义。似无妨矣。不然则不用指尺而用今营造尺之类裁之。袖则依附注说加幅。而其馀则如兄之制造成。然后庶乎可也。而下齐之阔。犹不如今之上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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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仪交解内外襟及前后缀裳之说。终不能深谕。姑阙之。两襟不掩。近世久庵愚伏诸说已有之。然若合七尺二寸为腰围则宽阔之甚。殆若不成貌样。故不得已为此说。第未知得失如何也。今之道服后之交裾。与垂幅相叠。若论围身则后幅仅二尺半许。并前两襟相掩。不过深衣之围矣。若但以失家礼之意为意。则是都无说矣。来教方领之说。固与鄙相近。今之制即斜领非方也。何谓之应矩。矩者曲尺。矩之样果如此耶。即无论其中否。据经文为解者。莫非存古之意也。惬古谐今。又非所恶。何必远于俗而后为得耶。身有大小。不可一定。又人指之长短。未必与身围勘合。愚意则七尺二寸三分去一。馀四尺八寸。是身之围也。是前后之广。各二尺四寸。合前襟相掩。为七尺二寸之数。今用布围身如上服之制而恰教宽裕。分为四尺八寸然后。二分增一。合成三分。为七尺二寸。是即其长短之度也。盖经文实从人身大小之中者而为说。则始不过以周尺为例也。其或大或小。恐不容不变。则其尺寸之度。亦当随其身而长短之也。长少大小。本无定准。故后来不得已而为指尺之说。若以人身之中者言。与周尺槩不相远。既有大小之倍筛者。如何不变。然则指尺之说近之。试从中者用周尺七尺二寸为三叠。而较腰围则与今俗上服彷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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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知古人制服。必取便身。而手指长短与身围相称者。用指尺亦无不合。其或指长而体瘦。指短而体肥者。又不可胶柱也明矣。故不得已起度身定尺之例。今医家点穴。虽槩用指尺。而其精者腹背各有横寸直寸之别。意盖如此。未知如何。
 圆袂之说。虽腋下不圆。不可谓之圆袂耶。以家礼其本之广如衣之长而渐圆杀之。以至袂口之言观之。则可知矣。袂所以圆者。举手揖让以为容也。手何与于腋下耶。且二尺二寸之袖。不能过胁下。而胁端犹馀五六寸带。岂不厌胁耶。
臂肘垂当季肋。若使袼可以运肘则带安能上胁耶。既谓圆袂。虽两端皆杀。犹是半规。若杀袪而不杀袼则恐涉苟艰。
 缁冠虽云糊纸为之。而既曰缁布则用布可也。与深衣同用麻布者。或是不忘本之意耶。
缁冠而必去布字。故疑其从今纯之义。今若从古用麻。其于不忘本之意。亦甚妥当。
 幅巾条曰作㡇一如唐巾浩然巾之类云云。唐巾浩然巾之类。其高倍于幅巾。故若不于中间作㡇。以带缀住。则当其著时。穹窿撑起。若今罗将巾样。必须中间作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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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纱帽幞头。然后始成制度。故势不得不中间作㡇。而幅巾则只如今妇人絮帽仅覆头。不必作㡇于中间。若中间作㡇则其㡇处皱缩。巾额揭起。全不成样。盖异于浩巾唐巾之裁割作㡇。且大全云当幅之中斜缝向后。家礼曰自㡇左四五寸间斜缝向左。若从巾额三四寸间始作㡇。又自㡇左四五寸间始斜缝。又自斜缝处圆曲。亦不下四五寸。如此则自巾额过计几至一尺三四寸。单纱无力。安用如此高大乎。且以家礼左边二字为衍。额前之额字作头字。二寸之二字作一字。然左边二字犹大全循㡇中上之上字。不当谓之衍也。大全之头字或是额字。何必以额字为误耶。巾带太狭则皱缩而细。难于解抽。安知大全之一字反非二字之误耶。
今以浩巾度之。自巾额至作㡇处为六七寸。自㡇至巾顶为五寸许。则幅巾之制。略与相类。缁冠之高几四寸许。巾㡇亦将稍高。自㡇左四五寸间圆杀为缝。则其高必满五六寸矣。必使圆曲者。欲其戴时巾顶圆满。自作㡇以上。摺叠不舒。亦与浩巾相类。何谓绉缩。但浩巾则巾顶匾贴。此如幞头纱帽之制。此为少别耳。左边二字。与上文右边对勘则觉无紧要。其以一为二以头为额。必有一误。故宁从后来定论。何必谓大全非而家礼是也。大抵以巾得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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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幞头纱帽之类。其折上之制。莫不同然。其始软纱无力。不比冠冕之高劲。故不得已作㡇。盖以头圆广而髻圆狭也。狭则缩以㡇之。广则舒以布之。浩巾之类可證。而虽漆纱高劲之制。亦必存古可寻。今之幅巾缀㡇于幅边。使额前突起。是甚貌样。
 长房条曰权主此礼云者。恐不然。四龛章小注曰家礼以宗法为主。冠昏丧祭。莫不以宗法行其间。夫长房者不过诸宗中行最尊者。虽奉宗子亲尽之主。既有宗子则何可越宗子而主诸宗之冠昏大礼乎。
礼云祖迁于上。宗易于下。此指继高祖以下而云也。庙毁不相宗。故有长房之迁则宗破。非如大宗之百世不易也。今五世六世之孙。虽曰宗嫡。既有权以奉祀者。则恐不宜主此礼也。黄氏说本指宗孙之亲未尽者。更乞绎还以见教。
 亲迎论时月者。移于议昏条下似可矣。
古者亲迎之前。有请期一节。此条当在请期下。而家礼简之。故附见于此。若议昏则与昏日远近无准。
 大敛条曰漆棺未乾。不可涂殡。恐大敛入棺之后。方加漆也云云。古礼大敛而殡。敛与殡同时。何谓大敛后加漆耶。今以内外漆分先后者。似不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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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敛之未乾者是内漆。至涂殡之未乾果何指。若内外一时俱漆则何独不能涂耶。必不能敛矣。或者内漆只涂缝合衅罅而已则可以及时敛矣。外漆遍于外面则其乾稍迟故耶。治棺条合始终而言。然终有未可详者。
 遣奠条曰维皆斜系物之称云云。考之字书曰持也系也。如四维坤维等字。岂皆斜系之义乎。
窃尝细考字义。维与纲大同小别。如设幄设帿。四边持幅者为纲。四隅斜引揭张者为维。以地言之。乾坤巽艮为四维。盖无维则物不得张。礼义廉耻之于人亦犹是也。后世用字。虽或杂互。其本恐如是。
 
虞祭具馔条曰具馔如朝奠。谓如朝奠而有馔也云云。若谓具之如朝奠之馔则可也。今谓如朝奠之蔬果脯醢。而又有鱼肉等馔。则非本文之意也。与下文朝奠之朝字。恐皆是朔字之误也。鱼肉之类。有之无疑。至于饭羹则日中而虞。已过朝上食。而未及夕上食。初虞则或不具饭羹。至再虞以下始用饭羹。而蒙上文云如初虞耶。
两朝字均谓朔字之误。亦似然。若曰过食时无饭羹则于再虞以下有阙文明矣。等是阙文。安知初虞而无此耶。若曰虞无饭羹则亦恐无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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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祥条曰异居之族人。或与其亲兄弟叔侄同居。则须于最长者之房而迁云云。此似非本文之义。本文则谓未尽之族人中最长者。非谓异居族人之兄弟叔侄中最长者也。
不曰家而曰房。本从同居而言也。五世之后其最长者。虽与宗子异居。或其亲兄弟叔侄同居。则亦就其中迁奉于最长之房也。鄙说有未明故云尔耶。
 既祥弹琴及朝祥暮歌两祥字。皆作禫祥说。恐或不然。礼曰祥而外无哭者。禫而内无哭者。乐作矣故也。注曰外中门外垩室中也。祥之日鼓素琴。故中门外不哭。内中门内也。禫已悬八音于庭。故中门内不哭。祥与禫其别如此。而祥之弹琴又是礼也。何可直以祥为禫乎。朝祥暮歌。子路笑其为乐之速。盖琴以手歌以气也。夫子虽抑子路而俟其出曰踰月则其善也。若是禫则岂可曰踰月则善也。
以中月为月中者。本因踰月其善等语而委曲为解也。据十五月而禫者。知其不然。故又疑古者或称祥则禫包于其中。如后世练则曰小祥。禫则曰禫祥也。素琴之说。愚未敢深信。如悬而不乐。注家虽谓越礼。而安知夫子不为之扬诩耶。古文或有混言分言之例。如单言绖则二绖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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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绖带则带非绖也。此类甚多。其或言祥则包禫。言禫祥则祥与禫别耶。此说较勘既久。终有所执迷者。若曰妄出注家之外则受以为罪矣。
 初祖祭条曰祭初祖而以始祖配之也云云。此说极似分明。而犹有未释然者。冬至祭始祖注。程子曰此厥初生民之祖也。似以此而谓之初祖。又曰冬至一阳之始。象其类而祭之。似以此而谓之始祖。始祖既谓之厥初生民之祖。则生民之前。更安有所谓初祖者耶。若初祖始祖果是二人则程集无初祖字。而朱子何以曰伊川先生以义起之云耶。且先祖祭降神条改始为先。初献条改初为先。虽如兄所云。而齐戒亦云如始祖仪者何耶。
此段家礼之文及朱子他说。皆不可深谕。立宗是程朱子所尝眷眷。岂以祭始祖为僭而废之。大夫而祭始祖。有何僭也。只及始祖。又岂与禘相涉。厥初生民。本诗文亦不过始祖之谓也。已著不须更辨。厥初阳始等语。皆是始祖之注脚。似与初祖之初不同。齐戒所谓始祖。或是偶然。而如改始改初等句。甚似明白。必有其义。其他疑晦疏漏处。又何可尽数。鄙说即阙其疑而断其槩矣。朱子谓古无此祭。伊川以义起。朱子必不以始祖祭为古无。则其当初也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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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当是似禘。而祭及始祖之所自出。即家礼之文是也。据伊川文集。本不过始祖之祭。则家礼所著。乃朱子因伊川说润色增益者。所僭非与于伊川也。或者语录所记有错也耶。
 忌祭条曰一堂之中。哀节各异云云。虽初丧自斩衰至缌麻。哀节各不同。则况于忌祭时自子弟至曾玄孙同参。其哀节岂可一同耶。
既是可哀而哀。虽有浅深之不同。宜无哀不哀之别。
答郑汝逸(丙辰)
瀷病后稍寻人界事。意未尝不在同志游从之间。顾无缘奉袂而周旋。岂不为之怅然耶。今玆书枉。尤觉起想。若痒之微搔。转益难耐。吾辈垂老落落。顿无好况至此耶。第以丧威之馀。服履珍毖。为稍慰。贱疾大势既歇。气腾一證。沦髓不去。亦惧凉生而俱复矣。见投乡居要览。略阅规模。诚为食土之不可阙者。安得灾木播远。与髦士共之耶。玄晏之托。固非其人。而所愿欲籍手三都。然贞疾馀生。精爽褫飞。研豪残业。夐若他生。此则容俟异日矣。鄙稿连为朋友借䲭。留案稀日。亦计从近索还。转以奉寄耳。过询练服。既不能别为居丧之服。而日久毁裂则虽欲依家礼不改得乎。受衰自有其节。又何可以浣之。其势恐不得不改制。若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十二 第 262L 页
为妻不必常服。布缕犹完者。只去三物。未为不可。且二祥之卜于远日。明有其文。十一月之练。宜亦同例。练者小祥之称。期而大祥。虽与三年者不同。礼则无别。亦恐只合称小祥大祥。为妻期后。似当以素衣带以待禫毕。虽无可考。理不得不然。未知如何。深衣说多有理。不可废也。向来鄙说本未完备。得此为幸。然其所可疑处。更欲举而奉质。适值客扰。夜灯乏油。无以该答。谨当随便请教矣。
答郑汝逸(丙辰)
深衣鄙旧说有未安者。久欲更定。来书所论。亦间多不惬。盖虽有大全家礼之明文。蔡杨诸儒皆有先师未及修正之说。则更考经文。思有以得其本意。抑未为大罪也。来教云三袪。经文不言是要广。窃谓通衣裳而言其长也。尺二寸者。纵度而言也。二尺四寸为衣长。四尺八寸为裳长云云。然人之八尺。已是长身。若衣裳通长七尺二寸。则自肩及顶。自踝至地。又有许多。必将几于九尺之长。何谓中人之身。此则恐久庵韩氏之说近之。经文袷二寸袪尺二寸。其二寸之袷。恐谓领下横折两襟会合处也。袪者似是袖口及领纵长之通称。凡衣之开口以通支体者。袖口与领。同其用也。故其名亦同。深衣之领。异于丧服之阙中。只开前面。则非尺二寸之长。不能安项。此所谓深衣三袪。凡衣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十二 第 263H 页
皆然。而必于此言之者。亦必为不斜不阙。而与袖口相类故也。来教云十二幅者通一衣而言。先以袪之长。裁得四尺八寸者十二幅。六幅中屈而为衣。六幅则交解十二片。联属为裳。衣固前六后六合成十二。裳亦前六后六合成十二。通衣裳言之。前为十二后为十二。合而言之。却只是十二幅云云。此段盖古有而尤详。然既以六幅象十二月。而又以衣六幅分前后象十二。以裳六幅交解象十二。较之于十二月无此义。恐涉伤巧。又以十二幅分俵破裂。亦似非取象之义。久庵以七尺二寸之围。为前后各六幅。而不叠两襟。以应属衽之文。则恐无许大要广。终不成衣制矣。若如来教每幅五寸五分则虽似稍稳。两襟不相掩则亦终不应于衽当旁之文。久庵谓旁即布幅边旁。非身旁也。若然衽者独非幅边。而更著其当旁耶。此于文义。决知其不然矣。近考尹判所论别属内外两襟。纽系于左右腋下。与鄙说略合。而又谓当衣身之旁。既别有衽。则比久庵稍明。终非旁字之的解也。两衽相掩。至于腋下。则岂非当旁者耶。来教云方领从肩上开为领如常领。而四方均适各一尺云云。愚谓袷字从衣合声。如襘字之义。经曰曲袷如矩以应方。何不曰方而应矩。而曰如矩应方。矩者为方之器。即今之曲尺也。全方之物。不可以曲谕也。按丧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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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中广八寸。必如是而后可安项也。是左右各四寸也。又加袪广二寸。则左右各馀二寸。以其端折而为曲袷如矩各二寸。则两端合以为襘。始成正方之形。是所谓抱方也。若果如此。袷之相联处。必须有左右相彄者然后方是稳便。其属衽则又须斜幅。可以系于腋下。而前四后二之幅。各受裳二幅。为十二幅耳。要齐之广。虽不可以三袪为證。彼既有长短定数。因以袖口之围三之而为要围。亦或有理。每幅一尺二寸而裳各六寸则服之甚似便好。但曲袷加彄。亦似苟简。然不如此。其于衽当旁之文。终难晓解故也。此则容俟更究。虽如来教。其曲袷之说则如此看何如。此则相与消商可矣。亦何敢桩定为断耶。来教云妇人衰制。郑氏云裳不殊前后如深衣。上如男子衰制。是亦襟合于前也。郑氏固以不殊裳前后幅为属衽之解。然衰裳前后之殊及深衣之不殊者。未有不在旁者。又何特言其当旁。是可疑也。郑只言裳之如深衣。而不言衣如深衣。则为襟合之證者未明。然曲袷之正方则断不可易。不必更引郑注为据也。来教云一丈四尺之齐。若又左右掩叠则减三四尺而著之于重衣之上。其狭太甚。凡衣之掩叠于前者非后张则必旁开。深衣不然。而又掩叠其前。无容足之地。此固可疑。而自宋以还。深衣之制。莫不如此。皆能服著
星湖先生全集卷之十二 第 264H 页
便体何也。仅可以存则存也。恐不可臆以起例。大抵人长比身六倍于广。十倍于厚。故大约要围半于其长。按礼疏人长八尺则要围三尺五寸弱也。虽有长短肥瘦之不同。各以其身度以起数。絜其围为三尺五寸而裁衣之广。较其长为八尺而裁衣之长。则似无不合。且齐必倍要则衣身必至于要。要者无骨束带之处也。今制二尺二寸。正当胁骨。何谓之要也。带所以束衣。今制正在裳上。已是可疑。况袖与衣身。其长同也。二尺二寸。自是窄袖。何以谓行举袖以为容耶。按礼疏云人自要以下四尺四寸。自踝以上不过四尺有奇。是裳长也。衣身则依来教用一袪二尺四寸似有据。绕肩下垂。非二尺四寸。不及于要。两旁各裁入一尺则两幅之广只馀二尺四寸。正方而前后各缀四幅。裳两衽亦用一尺二寸。方幅斜开为二片。缀于曲袷之下而各受二幅。裳左右相掩。袼亦依袪上留尺二寸而下围杀其袖者亦尺二寸。袖端若不更添一尺则不得反屈及肘。如此而又圆杀其一尺而与袼下者适均则为半规矣。按周礼司服注大夫之玄端袂三尺三寸。比此又加九寸。古者为容之服固如此也。来教云衣裳之际。皆可谓之衽。衽当旁。似谓左右两衽互当其旁。续衽者。似谓连续两衽续之。必彄其边。似以彄子钩连两旁也。愚意互当其旁。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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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谓当旁。钩边郑氏引纬书乌喙必钩之文为證。其意盖曰微曲者。亦谓之钩云尔。衣边之微曲者。非下齐而何。裁之以微曲。著之而襜如。所谓平衡也。此义似极分明。未知如何。玉藻又云并纽约用组三寸。尹判谓小带缀于两袼之下及内外衽端。所以敛襟而不昌披也。其说亦近。此皆疑辞无质直而不有之义。惟在相与讲确而或有中耳。玉藻云大夫带四寸。杂带君朱缘。大夫玄华。士缁辟二寸。再缭四寸。注士练带惟广二寸。再缭要一匝则亦四寸矣。家礼白绘四寸夹缝之。或疑其亦为二寸。而大全云缘其两旁及下。表里各寸半。则分明是四寸之广。朱子之意似谓二寸者杂带之谓也。大带则大夫以下皆四寸也。家礼云再缭为两耳。则盖谓带之结纽处。缭为两耳各四寸也。用组三寸。家礼作五采绦广三分。此已经朱子勘正。无容更议。而组者经文分明三寸。约带以三寸之组。似无此理。故朱子云尔耶。若从古文则四寸之带三寸之组。四条相叠并垂。既甚可疑。而况杂带二寸则组反广于带矣。其以为两旁衣襟者。安知非本义耶。带既因束约而设。今带不能自约。别用他物而约其带何也。此又未可晓处。且夫权衡一物而谓之五法。注家阙焉。按律历志权属润下。衡属炎上。矩属从革。规属曲直。绳属稼穑。其说盖祖易纬援神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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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雅沔水章孔疏。意者权衡者水火也。水火相济以成。故权称于下而衡平乎上。不可阙一也。深衣下齐。如权之坠下而衡得其平。故一物而二法也。其说许多。姑录其槩。此亦商量见教。
与郑汝逸论农圃问答(甲子)
井田之说。有未可深晓。商鞅所废。不过秦地。孟子时梁滕中国之间。已不识其制何也。三代皆十一。而只见有十一而一。注又谓殷人始为井。而禹尽力沟洫。则却以井为解。朱子又谓五十至百亩。都合更改。则乃王莽之制。孟子未必亲见。只是传闻如此。恐难尽信。都是孟子拗处。此类皆可讲也。 国制一等田一结之地方百把。则六等田四倍之方二百把。田大小不同。而得谷多少槩均也。因结负之制。行井田之意固好。宋建炎中有林勋者上本政书。亦曾考及此乎。其言类是矣。其要在田无隐漏。然后方始有施措之术。宋郭咨有千步方田法。见得分数。犹未若明太祖鱼鳞图之为完备矣。括丁莫如先重土著。非大不得已。禁其迁移。此不但搜括易图。盗贼亦且熄矣。王守仁十家牌法煞有理。涉乎太繁。明道为晋城令。使奸伪无所容。此皆原于比长党正之遗法也。何可忽也。良役之弊。都系乎守宰。朝廷何尝令徵及于死骨邻闾耶。凡朝廷名宦。必据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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绩。而无他歧之进。则弊政自革。又令殿最题目。不止一句。必以釐此瘼者为冠。彼贵游有力人。宁有不办之理。渔户充水军甚善。然渔户初不与于军籍。故守宰之侵剥殆甚。所以土著者鲜矣。如此通变。方可水军漕运亦得。凡米纲之臭载。只缘重载。国有定式。而多不遵奉。私谷过半。所以败也。若使运官乘在船中。岂复有此患。今沿海水使各遣副将领众船。船各有领将。量宜分载。来输京廪。归而操练于其道。或大将轻舸来会。操练于江华乔桐之间。然后乃罢。岂非有补。但战舰制大必不达于江上。此则容有移载之小船。又或水军所领。别有制小便行者。若只有钜舰。于备豫亦甚害矣。驿奴充军无可疑者。私奴既输贡其主而皆入束伍。驿奴之输贡。比私奴不过十分居一。以此免役何也。其所输亦不与于马政。为督邮之私橐。余谓不但充额之为宜。亦宜镌定各驿奴婢之数。满数之外。填补良役。书院亦然。咸加搜括其镌定之内。各修奴婢案。分置于各邑。使不得凭依逃躲。即军政之当先也。私奴之役。甚于良丁。夫妻各贡其主。而束伍侵渔亦滋多也。主之索奴。虽欲定式。既付制命之权。阴私割剥。官府何从而知之。国中之民。私贱十居其九。国主一而私室主其九。是私室之权太重也。宜稍稍减私为良。良居其九。然后方可言治。奴之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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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勿主也。其身隐漏而没则其子勿主也。许其赴试。占大小科者勿主也。州郡每年试艺。文能通小学论孟。武能善骑射或通武经者。使纳五年之贡。自官传与其主。官作卷付之。其主不得与焉可也。此不但为良丁之渐众。一为私贱。百世而不敢齿于人数。虽有颜奇之行。班马管葛之材。将无柰世何。此万古冤愤。纵不能刬革。稍开生成之路者。亦必食报于无穷耳。或者以奴主比之于君臣。亦甚矣。君之于臣。爵以荣之。禄以养之。苟使无此。亦无可忠之义。奴之于主。有大怨而无细恩。然奴丧其主。却被发服粗。过于臣服君何哉。明朝试规极严密。省试于子午卯酉之年。用荐士法一如我己卯贤良科。会试于辰戌丑未年。只此而已。每人用苇席周围为舍。即所谓苇舍也。今一遵以行之。岂非盛举耶。意者今之子午卯酉之式科。其初盖述此。而转讹至此耶。纵不能如此。遵五礼仪殿试之规。各离坐相去六尺。禁其怀挟。台监一一临察。主上又时加禁切。如今内摘奸之例。其曳白及不成语脉者。限年殿举。不与于赦令。则举人之数必减。数减则防其伪滥。将有其术矣。赃吏之查究。御史无益。则宣传官又何异哉。御史发赃而所查不过官属。官属虽欲从实。其如后患何。御史虽知而诿于不为已甚。遂止不辨。夫赃固可罪。而以廉为赃。独非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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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乎。赃而得脱。罚其搆陷之罪可也。赃果信然则责归方伯之不察可也。其查也必更择近侍如敬差官之例。则其始发赃也。必绸缪盘诘。百分磨勘。明白證验。把带文案。岂复有妄漏之患哉。选将之法。平时非骑射武经。无以考得失。如今世无功而升。有升无降。不特武弁。文职亦然。此最害事。偏裨试骑射。将任试武经。每月一阅。籍其高下。聚以考之。高者升而下者降。则临机制变。虽不可预度。而艺则熟习矣。且文武之才。亦可以任职著效。余尝定著内外殿最法。分为九等。如古例桩定各等之数。如二十七则第三以上为上上。第六以上为上中。二十五以下为下下。二十二以下为下中。皆以七事及其佗善政与否为题目。而多少不拘。内职则自列卿以下通政以上及三司侍从之臣。外职监兵水使。政府为之。将校主兵者为之。据此而升降之。又取今之无实閒局。使重望居之而厚其禄。沮其厌避。特以检察为号。以新一世之耳目。凡当升当降而否者。与夫 上教及筵奏施行节目废格者。一一籍记上闻。使台阁得以执论。宰相得以警责。其废格者夺级夺俸。皆有定制。则此为顶门之露窍。未知如何。兵书亦许多。武官何可遍熟。七书槩多冗杂。宜撮为一帙。为武书经传。七书等为经。古今行师事迹为传。经以断之。传以实之。如儒家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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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传之例则可以知要而易行。又如小学之稽古善行。大学之衍义。莫不有传。医家之宝鉴。亦遵此规。何独兵家不然。今考杜佑通典。先得此意。欠于狭小。又不及李唐以后事。绍以成之。其功亦大矣。土城亦必有术。如隋家长安城。岂无砖石而乃取龙首山赤色土。王勃诗所谓赤城映朝日是也。意者是今之赤垩黏液者也。依西国水库法烂蒸和沙。捣为泥。藏阴窟中。待稍燥。和水更捣。如是数次然后筑之。必成坚好矣。雉制改方为圆则善矣。既雉而又有墩。恐力分。又况板角炮楼。易被大炮击碎。更详之。关防一事。最可理会。我邦只有南北二敌。南则自小白至智异。大岭小岘。犹可以阻阨。倭从海堧。旷日趱进。湖南一路。无计可遏。然彼惩创壬辰。我苟抚之有术。恐免目下之忧。至于西北。特早晚事。青石一冈。在京畿黄海两道之间。百济辰斯王时大发国人设关防。自青木岭北距八坤城。西至海是也。此为可守。亦闻其间径路甚多。终难尽撄矣。铜仙一冈在黄海平安两道之间。铜仙及棘城,慈悲,板籍,塞墙,寒南六条之外。惟辥罕岭通北路。句丽荣留王时筑长城。东北自扶馀城。东南至海。千有馀里。凡十一年功毕者是也。今棘城有旧筑基。本朝 文宗二年筑城。长五千三百尺高七尺。即其地耳。慈悲榛塞难过。板籍亦左右崇山数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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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塞墙寒南绝险易守。铜仙最先要冲。若长养树林。藏兵设伏。其势可恃。惟棘城低平近海。为尤宜增筑。此皆吾传闻。未曾足到目击其果然否。愚意都城决不可守。今城中之民若老若弱。不计其数。平时皆无蓄聚。只行市糊口者。城门一闭。万命待哺。廪庾之藏。其能支数月之久耶。假令城高池深。兵利卒完。其势必溃。况都城围三十有三里之阔。所谓引绳以绝。绝必有处。苟一疏脱。以其君与敌也。南汉江都。其一时之计则犹为彼善之归。亦非持久之地。目今可谓无中策矣。凡富饶莫若下流。无事则士民乐业。梯航四辏。开京及汉都是也。一有警急。先谋去邠。绝岭孤岛。毕竟是乞怜之路径。非御侮之意也。验之前史。句丽六迁。百济五迁。撑度时岁。流离不奠。惟新罗西北依山。东南据海。故享国最长。此已殷鉴。今春川府古之貊国。在天下为关中。关中后来。犹有北寇之患。而春则又无是矣。江盘峡束而轻舸可以运漕。命令四达而外窥莫售。为东方之计。莫逾于此。近世有博泉集者曾见之否。其说槩如此耳。但置行宫。不能完缮。则卒值行幸。终恐疏脱如何。火具见于屠长卿鸿苞者已十三条。东人多不能晓解。又如于谦神鎗一炮杀数万。见于续通考。薄珏之铜炮药发三十里。三军糜烂。见于启祯野乘。此器若在。百般兵谋。都归虚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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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守城宜莫如火具。或大风大雨则不及弓弩。而及远之功。尤在片箭。此中土人谓之边箭。嘉靖间吴祥赴燕。为獭所围。以此却敌。此北人之所畏也。尤宜训习。今俗尚无镞之矢。不见于古。即颜氏家训所谓博射。乃无用之具。宜一切禁之。若然公私所藏。必有急难之助矣。壬辰平壤之役。既登城。倭人已于城内为地室。从穴放丸。天兵退却。此又守城之当知者。捕虎一事。比有验焉。十数年来。虎杀伤人畜甚多。及至啖权宰之庄奴。然后送京炮手八人来觇。亦不得。于是悬赏购之。村中也有六十老山虞。出而多杀虎。俄有自峡来者铳而不中。又能戟枝支杀。与鹿豕无别。及获愈多赏愈减。皮不能自有。得不偿劳则良工变为拙手。而虎害复炽。若朝家导之有术。必将撩头捋须者至矣。香饵死鱼。何所不致。夫驱远虎豹。宁民之大功。不但此也。国初牧场百五十所。多在西北高燥地。尽除恶兽。大开牧养。则必胜于海堧风气柔弱之地。且武士虎裘。亦甚知要。古者干戈必包之以虎皮。所谓建櫜也。左传颖考叔蒙皋比先登。盖军中虎鹖取其威猛。亦安知其意不在于此耶。胜国尚武。故习兵于射猎。恶兽远迹。此国初所以牧场在山峡。文献虽无徵。可以意断也。今使武勇较猎。能格杀虎者。与献馘同功。乘危被啖者。与死敌同赏。边将部领用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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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则不有愈于骋贿容悦而得者乎。皮笠可防矢石则亦善。宋祖与南唐战。士卒不尽力者以剑斫其皮笠云。则古亦有是矣。钱货可罢无疑。不然姑存当百大钱亦可。世方以用便为心。而此书以不便为便。非深究者不能。盖用便则侈肆。侈肆则财穷。财穷则民竭。民竭则国弊。此当与知者言矣。钟律多所未审。若秬黍必待圣作而生。则周家秬鬯亦将无时可灌矣。余验之。与今时常有者无甚相远。种有大小之别。则取其中者一种。中有大小之别则又取其中者斯可矣。李照取纵黍则其实过千二百。胡瑗取横黍则其实不满千二百。意者横而差肥。纵而差短者合矣。若得此物。准于九寸之长九分之围千二百之实。斯可矣。纵不能然。舍纵横而取实积其亦近之。一黍一分之说。起于后世非古也。外此无佗道理矣。黍身滑泽。犹惧有负戴死空之患。况木屑团成耶。既定其黍。又必团成何也。此与朴堧既云产秬终用蜡造同款。蜡之涩。其能填籥得准耶。其凿空如此。古今造律不成。必归应候诿诸难验之地。如牛弘臣纵君㬥之说。不但为无徵。余并与灰飞多少而不信矣。此必古者玉烛之世有如此。近时阳月迅䨓。无岁无有。又与䨓发之后。震击掀动。如是而尚不错于长短分毫之间耶。明人有何塘者撰乐律管见。只以黄钟应候。馀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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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只从此损益而推起。其意若曰自三阳以后。气升地上。不复可以埋管可验。此亦有理矣。礼废亦未有若今时。掌故莫如春曹。典籍之断烂殆尽。凡有大议论。只凭吏辈草草舌端。自官长以下拱手受其指挥。苟欲纲理成录。手未及下。谤语先腾。古时学不明于上。士犹传于下。今世一种议论。以为学以本原为主。不宜留心于笾豆度数之末。遂相与讥侮。故厌烦者趋焉。至节文之不得已则又不惮妄意臆断。便以大体好三字文饰之。三贵三省。未必皆得。而仪则先坏。岂非世道之可忧。每览通典通考等书。叹今日无其人。纵有人亦无由办此大业耳。古之酒诰。亦曰父母庆则饮。克羞耇则饮。羞馈祀则饮。此亦古道也。末叶行令不嫌镌刻。惟国之祀典外。士大夫祖先莫非王臣。君有命虽生存义合断饮。何可以祭先之故而容许。不然终禁不得。抑有一说。依中朝酒税法。月收而厚增三司官俸禄。一如承旨之例。则经筵及谏诤之职。必无数递之忧。此用无益为有益也。今通衢狭径。家家帘旌。而只归禁吏私利矣。榷酤者官专其利而禁民私酤。与此不同也。南草之害。极数之而犹有所漏。人无无本。事重追远。越宿交神。熏秽之气。不啻茹荤一也。人生世间。事夥猬毛。朝昼猷为。犹恐不赡。嗜此物者终岁终日。种之养之。蓄之剉之。润之焫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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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带之。居必傍之。未曾有一念之不在此。苟使移此功力则子必孝称臣必忠传学可大贤文可钜匠。顾不用于此而费于彼二也。烟火之气。无物不透。箱箧邃藏。亦必透煤。况此物之毒。齿为之黭黑。其必精神魂魄。被佗坏损于不觉之中三也。此意添入如何。方物远输。其弊虽繁。古者海物橘柚之类。系是惟正之贡也。若如今其人贡物之例则亦恐久而生疵。其人者自三国有之。本为乡员子弟住京而任其邑中之责。今转为大内资用之窟。使 至尊恣其需索而朝廷不与焉。其日增月益。谁得以抑之。宫中细大。百执事已供之。而其人粜米又多至四万有馀石。此私需之害也。周礼天官。大冢宰之职。皆掌宫内事。凡膳饔酒浆醢醯裘皮丝枲之属。无细不管。盖人主之尊。浸以循欲。将无所不届。其随事撙节。惟大臣有力。故人主日用。大臣无不照察。是谓宫中府中俱为一体。古圣人虑远有如此者。方物之贡。亦须念及于此可也。昔壬辰之后有此议。未久格不行。此在磻溪随录。曾见之否。妇人编发古矣。礼有副编次。檀君元年亦教民编发盖首。至新罗美发缭首。句丽鬐髻垂右肩。馀发被下。百济在室者编发盘于首。一道为饰。出妇乃分为两道。三国虽有差别。其原出于檀君。而箕子未之变也。余尝谓东方之折风笠。必章甫之遗制也。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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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知妇人发饰。不与副编之类略同耶。男子既不免俗而折风焉。则妇人之髻。未可以夷风而必变。君子行礼。不求变俗如此。但美发大髻。费钱许多。贫室难办。赵重峰东还封事。有鈠子之说。考之韵书。无此字。意者步摇之类。若用冠而去髻。节财可行。其佗莫非深思而得者。不可草草去取。念今世无此议论。要在百分锻鍊。藏在巾衍。庶几后来或有补于世道耳。大抵法不可变。变则易罅。法不可因。因则必蠹。罅起于疏漏。蠹滋于胶固。比如易室。苟可以因。守之可也。其或梁柱蛀蚀。榱桷脱毁。易之不急。压将及焉。世所称老成君子。犹嘻笑奋袂。切切然怒其更张则过矣。今之时。盖事半功倍之会矣。然其间或有节目太繁。言语近野。此则在相与切磋以正之耳。
答郑汝逸(乙丑)
国以民为命。民以食为命。食出于土。故为国莫先于正经界。周知民数其次也。经界正则贫富均。民数周知则劳逸齐矣。授田今不可行。今之结负之制善行则未有不可治之理。须先尽覈无隐漏。然后量入为出。说者每以扰民而沮之。是不知本也。圣王之始置井。未曾以扰民而便止。可以见矣。新罗之制不置井。而只有方田直田。尽去其迂斜奇衍。亦圣人之遗意也。庆州尚有馀迹可徵。今舆地胜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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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井田者误也。至于民数。莫先于重迁。若如乌骇兽散。搜括无路。盖民安土则重犯律。重犯律然后向善易而为恶难。非凶杀流离大不得已。不许出本邑之疆。其出疆者必质之乡论。准之官文。无得任意移徙。其无跟脚游住浪接者。比闾量施轻重之罚。如是则民鲜藏躲。盗贼亦熄矣。法虽如此。未有发觉之端。亦无以警众。凡盗贼无良之徒。必先诘住接何地。交结何人。一一载录。以为例。循其言验其实。辄施当罚。又犯律者必先考籍以为例。如是则可稍稍尽收于版图矣。今云授田半授田兵籍罚籍。而不复及所以授田及钳制之术。此果何指。荐辟科举。何可比并为说。馀人不足异。兄亦有是耶。此苏轼所以输王安石一筹也。姑置朝廷之得人与否。使闾里不读书不修行。风颓俗败者。科举为之也。荐辟固难得其实。而立法之意在行。词科虽或得人。而立法之意在言。言之不得。比诸行尚也。使斯民归向于上之所造。得失可辨。以今观之。如人有坏證。百脉皆败。虽欲擢而用之。下无可拔之才。若使两行则必将彼主而此客。彼内而此外。骎骎然如今之为也。如曰科亦不可废则宜合两为一。如大明之制。始用荐辟。终以述作。防闲极密。所以多得文彩也。我国之己卯贤良科近之。赵先生一设而事败。不得为后来遵行之制。殆国家之无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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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余尝为贡举私议。始也以制作取许多人。先试某经。次年试某经。如是至第五年。试经史毕。乃问治道。取百馀人。半以上为及第。以下为同进士。次第调用。悉罢杂色科名。其说多不可猝既。近看语类云三年前晓示某经某史。使举子考官习之。每道只六百字。使人读些书二十年后方有人出。今为主司者务出隐僻题目。以乘人之不知。使人弊精神于检阅。茫然无所向方。此朱子有取于虏中所行也。虏中科举罢。即晓示云后举于某经某史命题。使士子各习此业。人心有所定止。数举则经史皆通。朱子亟称其善。不曾鄙夷之。君子之心公如此。恨今世无举而措之也。守宰善治升资。国法固然。然遂通清显。方可以有劝也。汉相皆由刺史。宋相须历郡县。必使清显者由善治履历。外此不许。然后人知自勉。不然必将因缘佗径而此法废矣。都事兼暗行御史亦善。都事即方伯之从事。而与议于殿最者也。或暗行或讥察。容其善图。以为殿最之目。朝廷又必间一年发遣御史。究得贪墨。则方伯都事俱被不能纠发之罪。然后外内各思尽职。民生少稣矣。今之时国财民力。殚竭无馀。三百六十馀郡。一不见大字面配去亦异矣。老寿升资。亦一弊政。养老可也。古未有贵之之例。通政嘉善亦官秩。岂可不择贤否而尊之。今之权要。未有老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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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列卿者。要非治世之宜有也。吾闻七十致仕。未闻因老任政也。军兵皆掌于兵曹。财赋皆掌于户曹固然矣。游食签兵。岂非当行者耶。远方军兵。亦必有役。而差役雇役。互有得失。介甫未必无见。温公不得为全是。然我国幅员不广。距京师远不过千里。必使远者戍边近者入卫。其待之有术。岂有荡产之虑。既已放番收布为雇役之例。其代番游卒。亦须团束。俾不得临危骇散可矣。此来书所谓签作一营也。盖收布而免役。苟有警急。免者不宜复役。雇者必散。又谁之役。户曹宜供给国用。而其有求请之谬。最宜先去。凡国家小大事。自有惟正之赋。可以了办。又何徵觅列邑如贪黩之需索耶。此朝鲜贿道之标准耳。外方马军罢之实当。四五十年来马价益腾。不但乡兵无骑。京营宿卫殆跨驽策骀。岂非可虑乎。水军渔采。恐非有补。马帖赏赐。亦涉细节。城守只如今组练之法。杀人私和。禁而不能者也。亲迎当行。而若不罪不行者。终莫之行。或家贫地远。一切为法未便。恐违于杀礼多昏之义。葬师左道本当禁。然祸福之说痼人心智。凡法令必自上始。国家既不能不用。则将不得以遏绝也。至于御医择术。居丧禁酒。不必别立条制。而人知所从。智者为政。必先窾要。如欲一切纷更之。恐亦有碍也。都城之难守。前已悉矣。青石铜仙之险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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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矣。春川之保障亦审矣。此皆迂儒口业。鄙人之所常耿耿则有之。壬辰之燹。自畿湖以南。义旅朋起。独西北无有也。郑文孚以评事。曹好益以谪人。本土之人则盖寥寥焉。国朝三百年。开京以西铁岭以北。无端锢废。等弃胡貊。朝廷虽有择用之命。亦旷年一有。只许掌令一窠。掌令初非贱仕。乃因此阀阅者耻之。其壅塞如此。彼民虽低首抑志。愤怨撑弸。妇孺之所知也。当时北路则已有鞠景仁者执王子大臣而投虏矣。西民亦岂无不善之芽蘖哉。顾行长札住平壤。许久不动。故使价相望于燕路。大兵朝暮将出。此西民所以恐慑也。今之时庙谟不能十分完备。诟敌骂邻。无所不至。满壁书帙。遍原碑碣。骇机溢眼。又闻铸钱于北路。不少顾忌。一有透露。百种难掩。变起西北。将谁恃以为固哉。兼之守宰不遴。剥割到骨。苟使髇矢内向则关防无阨。都鄙无堞。区区阴雨之策。等归凿空。只我域内之民。未必非舟中之敌矣。况求助于外乎。赤鼠之事。亦有可言。当时犹未并有华夏。欲先击我。以宣其威。故四十日城下。百尔诱导。仅能就事。今若兵连祸结。阅岁跨年。彼绝顶孤岛。如何支拄得过耶。域中远于北者惟岭南为姑息之地。近事又有大拂士心。柰柰何何。幕燕方噪。垣耳群属。此但为有心人开口。深衣三袪之说。兄以为未允者亦得。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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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裘豹袪推之。似是有缘之名。而领与两袖口相类故云尔。三倍为腰广者。亦似定论。但既以衣六幅裳六幅当十二月之象。而交解裳六幅。中屈衣六幅。各当十二月。恐有一非。此所谓伤巧也。衣六裳六之说。本之琼山。而不添袖幅并裁破者为释。此甚可笑。十二月比次成岁。岂上下充数者也。夫布指知寸。舒肱知寻。大槩言之。古人以身长腰围指节皆适中者为准。亦无不可。不但有身长围狭身短围广之别。又有指节偏长偏短之不同。三者将何以取衷。又指节不变而少则瘦细。老必肥大。一人之身而前后不可以胶柱。况人皆异体耶。古人以八尺。为中人之长。长比于腰广六倍。比于腰厚十倍。则腰围量其鸿杀。大约不满三尺五寸。今有人长八尺围三尺五寸。其中指中节八十分其长之一则方始为中人。长寸围寸。悉从其人为度。如医家之横寸直寸。以此裁定长短广狭。无往而不惬。何必屈指伸指纷更之为乎。抑又思之。自肩以下至踝上。不过六尺五寸弱。然深衣加于衫襦之上。自肩上围绕垂下。须添七寸之剩则三袪为衣裳之通长。亦或近之耳。古者朝玄端夕深衣。又以端衰为不忘本之證。其必先有端而后有深也。凡物后出益工。端犹两襟相掩。况连裳之深衣耶。又况目之以深则尤可證端者前后不缝上下不连。此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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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而连之。故曰深衣。必不使两襟不掩而呀开也。未知如何。子思一段。来戒亦是。此本不系义理肯綮。何必别添议论耶。
答郑汝逸(乙丑)
书枉许久。僻蛰鲜伻。尚阙拜答则罪也。不审寒交。调候毖重。每闻闱内忧患。今稍开霁。而督邮消息又何如。此官无所事事。徒得富称。恐未有有职而无为。在我之手分界中也。长道发轫。不宜以众例为安。今之俗大抵多法外偷生。家儿亦弊邑生手。渠何能了办。贱末孤臣。厚被 国恩。寤寐行走。莫非生成馀泽。恐终不免负心之归。俄有书切戒云凡敛于民者。八九是非理。非理则必将带羞辱在其中。以此奉亲可乎。吾留吾庐。时穑吾田。足以救饥免冻。鹢鹢之馈。当出而哇之矣。此意兄必肯之耳。日本图所谓高几石者。不知何谓。彼以十里为一里。盖东西四千里而南北半之也。东西短者失之矣。其画船只是表海。西南是舟航交辏之所故然耶。姜睡隐看羊录有北海风高疑不敢渡之说。曾见之否。此亦未必然。彼每来争郁陵岛。有直通之路。近时朴判书师洙有安龙福传。其事极可观。岭东蒙古之说非矣。三韩时外寇即靺鞨也。蒙是北胡之名也。其山川之不同名无怪也。皆因俗音传录。安得不尔。紫岩公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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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见负之论。即老生空谈。躬自历验者。尚有如此。耳目之外。宜乎其妄意耳。我邦调法废。而国之所需专靠于租。调者絁丝之类是也。尹铎保障之术。先损户口。则其意欲减茧丝而专于租庸。亦曾已思度耶。漕运元非临乱方图者。江流虽细。岂不可常蓄待㬥耶。博川说无可改评。但有变而后为之则不可耳。盲者习矢。不惮人中。只合坐看骑瞎临池而已。柰柰何何。
答郑汝逸(壬申)
信息络续。比向之落落。悦喜难胜。况承徂夏入秋。福履绥之。亦以慰释。日者黄伯升薄过。津津说座下神气康宁。神理扶佑。吉不无利。然人之老健。比秋热春寒。同归于不可恃矣。衰境口习。每多如此。彼与此何别一笑。令贤妇绰楔。知旧者与有荣焉。想兄益增感怆耳。八幅地图。东方之未始有也。一览一叹。黑龙江其广数十里。恐不可谓入于混同也。混同一小流耳。黄河古道之说。自鄙人有。人多瞠然疑怪。据汎滥中国怀山襄陵及水逆行之文。知中国之有河。自尧时始。朱子亦疑龙门吕梁之未开。此水何处走。犹不及有沙漠之一道横亘在也。更详治河之术。沙淀日积。河身日高。其势必溃。故复逆行而南。至于汎滥怀襄也。汉沟洫志有一条可證矣。然则不知何世何年。东北由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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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于黑龙者耶。此则未可桩断矣。按禹贡弱水既西。馀波入于流沙。今何尝有此。据万国全图。昆崙以外有大流沙。或称瀚海。宋史云沙深三丈。不育五谷。与今沙漠相似。又不知何世何年河由昆崙之北。西流入于西南海故也。禹贡时尚有馀波。可以西导也。据经按图。其事极分晓。但恐不可与小眼孔说耳。武夷图只凭光之之言。此无朱子大全。姑不能考其然否。久不见光之。容俟异日评正。然凡画山水。皆出于人意。原无其物。而亦无不爱玩。为笔端奇胜。亦能畅叙胸襟也。弟病时揭壁。日祈梦到峰巅水滨。少偿宿昔之愿。每夜游魂搅乱。所经历莫非艰阻污陷地。晨起叹吾之寤寐无分。今得兄书。或者因流峙不真故耶。即亦心界霿杂。清浊殊涂而然矣。南稚晦可知为岂弟之人。连得书。悼死怜生。霭霭情眷。殆骨肉不如也。今欲更札报谢。老懒失悰。笔役维艰。甚为嗟恨。封事草俄始索还。不可不一经兄眼。其力量则甚宽。无缘一到 丹陛之前。渠必有遗憾。苟有忧世识务者。何间于人与己而为进退哉。此又非所望于今世上。柰何。外此遗草亦多。方谋袖聚传录。而力有未赡矣。今呈去。渠虽不在。幸一一点检。有可言者还以见教也。死者有知。亦必感拜于冥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