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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x 页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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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5H 页
辞吏曹判书疏(丙寅闰三月)
伏以臣于日昨史官回时。略将狼狈怵迫之形。入于书 启中矣。盖臣之为臣。非是别人。只依旧为孱病之一秀才。而所叨新 命则乃巍巍然都上卿也。千万惊惑。若痴若梦。此不待于更述。间窃惟念。冢宰为卿首。见于周官之篇。降及魏晋。始专以用人一事为其职。若异于成周之制。而然而国之治与不治。惟在于用人得失之如何。则其重且大固自如也。以故历代相承。莫之或易。以至我 朝则间以三公兼管焉。 国初所行。班班可徵也。夫以人才之随世升降。如昔之贤人君子德与位相称。则固未易得之。而亦必就其中极一世之选。难之又难。慎之又慎。其不由文缨而居此位者。尤绝无焉。由 仁庙以上。盖未之闻也。以臣所睹言之。则自戊辰至今。六十年内。只有二人。以臣并数之。方才为三。其间阔如此。而臣之从祖文纯公臣世采。先之于前。臣又继之于后。三人之中。其二则不出于一家至亲。假使臣有一近似。犹不胜其危悚。况此顾德不类。为万万罔形之甚者耶。人之
伏以臣于日昨史官回时。略将狼狈怵迫之形。入于书 启中矣。盖臣之为臣。非是别人。只依旧为孱病之一秀才。而所叨新 命则乃巍巍然都上卿也。千万惊惑。若痴若梦。此不待于更述。间窃惟念。冢宰为卿首。见于周官之篇。降及魏晋。始专以用人一事为其职。若异于成周之制。而然而国之治与不治。惟在于用人得失之如何。则其重且大固自如也。以故历代相承。莫之或易。以至我 朝则间以三公兼管焉。 国初所行。班班可徵也。夫以人才之随世升降。如昔之贤人君子德与位相称。则固未易得之。而亦必就其中极一世之选。难之又难。慎之又慎。其不由文缨而居此位者。尤绝无焉。由 仁庙以上。盖未之闻也。以臣所睹言之。则自戊辰至今。六十年内。只有二人。以臣并数之。方才为三。其间阔如此。而臣之从祖文纯公臣世采。先之于前。臣又继之于后。三人之中。其二则不出于一家至亲。假使臣有一近似。犹不胜其危悚。况此顾德不类。为万万罔形之甚者耶。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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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曰。百闻不如一见。岂不以传说之虚声易浮。现发之实状难掩故耶。使臣深藏草泽。不一进身。则 殿下之不识臣作何状。意其或有可用者。固其所也。而臣则异于是。惟此衰悴半死无可奈何之状。曾为 圣明之所亲目击。此其与徒凭人言莫详虚实者。固不同矣。且臣伏听 下教。若曰余不欲烦以职事。凡事当以实而不以文。臣每仰诵此大哉之 圣言。庶几 皇天之慈覆一物。终始得免于迫隘失所。虽以 手谕中所谓近于文具者见之。亦可仰认 圣意之未尝不如此。而夫何今玆 除拜出于意虑之外。既又不旋日而继以 手谕。自天之申。丁宁恳到。臣诚感泣呜咽。不识庸下如臣所以得此于 圣明也。虽然。以而揆之于 圣明之所尝下教。则恐不啻若剌谬。盖以臣筋力言之。则既为 天日之所俯鉴。以 圣明所以处臣者言之。则不为文具。信如 上教云云。何必举此莫重之任。强委无似之身。不顾其偾误 国家贻羞史册也哉。且夫人物铨衡。非可卒办而袭取之也。须有阅历之素。闻见之周。有如古人药笼夹袋之为。而后方可以承受其任。保无败事。今臣之不似与否。姑置不论。惟其疾病癈蛰。少无科宦游从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6H 页
之旧。老乏师友讲习之徒。徒一味不暇于救死。于凡并世之人。率皆不识。以至 国典政规。动成墙面。若是而何事可为乎。若臣目下危證。实关人鬼。盖缘此年久客。饮食粗恶。胃气受伤。癈吃委顿。兼于月前。有少行役。重添腹中溃乱之證。仅得生归。馀气汔犹往来。自觉其兆之不佳。且自昨年以来。情地危蹙。长在缩伏俟罪之中。今都略之者。即臣本来病癈。且今老败。其所仕止。初不系于他端也。凡此事状。伏计 天日至明。必一一下烛之也。侧听公议已累日。而特地 手谕之下。惶感不得泯默。玆敢冒万死陈列。伏乞 圣明念天官之不容暂旷。察微臣之无路仕进。亟 许递臣职名。收臣资级。以重名器。以安贱分。公私岂胜幸甚。臣无任瞻 天望 圣积诚祈恳之至。
辞吏曹判书疏[再疏](丙寅闰三月)
伏以臣冒入文字。恭俟 俞音。而蚁忱莫格。 天听愈高。煌煌 御札。联翩而降。每一奉承。辄益惊疑。其为多取之忌。过福之灾。固不胜其万万懔惕。而涉于支离。不敢一向费辞。独于 圣教文具之说。有可推言者。不厌其反复焉。盖近世俗薄。忠笃日丧。天下之事。悉趍于文。以臣所经历者言之。偶得虚名。因窃美
辞吏曹判书疏[再疏](丙寅闰三月)
伏以臣冒入文字。恭俟 俞音。而蚁忱莫格。 天听愈高。煌煌 御札。联翩而降。每一奉承。辄益惊疑。其为多取之忌。过福之灾。固不胜其万万懔惕。而涉于支离。不敢一向费辞。独于 圣教文具之说。有可推言者。不厌其反复焉。盖近世俗薄。忠笃日丧。天下之事。悉趍于文。以臣所经历者言之。偶得虚名。因窃美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6L 页
官。年除岁迁。意望无厌。自始仕以来。三十馀年之间。曾无一日从仕。其为文具也莫此如之。而犹以为不足。今又以天官莫重之职。举而委之。任其虚带。臣方钦诵不为文具之 教。以为大哉 王言。实与夫子之美林放者。同其圣焉。而今所以处臣者。若是其剌谬。 圣意所存。虽别有以。而毕竟臣之不肖罔形。万无进承 恩命之路。则到此地头。虽曰不为文具之归。臣未之信也。与其如此。不若早 赐递罢。公私之间。两无所病。 圣明岂不念及于此乎。臣于易爻二四之说。窃有省焉。夫四之为德。岂必不及于二也。而乃有多誉多惧之异者。即其处地然也。自古处士出世。必有许多议论。虽以大贤君子而有所不免。若是者。非有前后之异也。特以其位有远近。如易之云故也。又据各卦之全体。如同人之初爻以上。皆为救同者。而上九之同人乎郊。则若有不同者存。蛊之五爻以下。则无非事者。而上九之高尚其事。则又于事外超然。岂不以夫其时虽无异而其位则有异故耶。惟明于时与位则易之情见矣。盖毋论人品高下之如何。惟其所在境地。则不得一同。非独贤者然也。虽寻常下学。亦不害为观变玩占。然臣之引此为言。则只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7H 页
以见易爻取义之有别而已。初不敢以自己去就拟议之也。 圣谕申申。多在于世禄之义。臣于是尤戚戚焉。顾以臣眷系 皇极。未始一日忘于怀。而然臣所处之地。则是所谓在野草莽也。与上同人蛊二卦之上九。或成相关。况其疾病枯槁。既作一生家计。今到七十将死之年。居然变其故步。易其处地。歆艳于富贵之会。颠冥于仕宦之涂。则世岂复有如许无形状之人耶。臣虽不似之甚。决不敢出此。至于 谕及昔年山林之贤。欲臣之承述馀规。 圣旨之下。只增惭惶。方今 圣神在上。治具毕张。为唐虞为三代。直在度内。而然其时势则不啻为不古若矣。夫以昔贤望实之尊。当 先朝盛际。犹有多少难平。其成败利钝。历历可按。矧今世道已坏之后。如臣之万不近似者。其何能为有为无乎。 圣明之以二事责勉于臣者。秪为 则哲之累。臣固无路承 命。而惟我 东宫邸下。已迫舞象之岁。进学之急。诚如 圣教。正宜博选有道术善开说者。日置左右。必其奋发大志。以圣人为必可学。以至治为必可复。立他日太平之基。此岂臣之所敢任哉。臣每奉此等 下教。心窃闷然而莫有以仰对也。至若 御撰成书。期以践行。形诸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7L 页
下谕。尤可见 圣意蔼然言行慥慥之盛。苟有导达而无壅阏。则百世之泽。万民之正。悉皆由之。惟臣卤劣。曾何足以奉佐 下风。而 圣明之拳拳。若是其至也。臣既忝叨不敢叨之职。则正如无力人之荷重担。惟思早自卸下。是宜连续辞免。以准请为期。而见今疾痛澌尽。且有劳扰。不遑缔思。以致阙然多日。旧罪之外。新愆又重。实合万死。伏乞 圣明察臣不才无用。矜臣病蛰垂死。亟收冢宰新 命。并镌官秩。以幸 国事。以安贱分。理穷势极。干冒至此。臣无任战慄震惧之至。
辞吏曹判书疏[三疏](四月)
伏以臣自叨新 命。今已阅月。不近不似。且惊且惑。沥血陈辞。亦既至再。而 批旨勤恳。前后频繁。 圣恩日加。臣罪日积。夙宵忧恐。集木临谷。殆不足以喻此怀也。夫以韦布诸生而一朝躐置六官之长。是其事例之稀阔。虽谓之不世非常之举。可也。而顾其所拟议者。乃在于千万不伦之人。 上既授之而无难。下又居之而不疑。留时引月。出场无期。其为 国体之乖。贤路之羞。如何也。自昔人臣之事君也。或陈力王事。或固守己志。其于去就行止之间。固不可以一
辞吏曹判书疏[三疏](四月)
伏以臣自叨新 命。今已阅月。不近不似。且惊且惑。沥血陈辞。亦既至再。而 批旨勤恳。前后频繁。 圣恩日加。臣罪日积。夙宵忧恐。集木临谷。殆不足以喻此怀也。夫以韦布诸生而一朝躐置六官之长。是其事例之稀阔。虽谓之不世非常之举。可也。而顾其所拟议者。乃在于千万不伦之人。 上既授之而无难。下又居之而不疑。留时引月。出场无期。其为 国体之乖。贤路之羞。如何也。自昔人臣之事君也。或陈力王事。或固守己志。其于去就行止之间。固不可以一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8H 页
律齐之。而盖亦各有义存焉。乃若传所谓不仕无义者。只谓夫方外异端乱伦癈义者耳。其实则非谓仕者之专有义而未仕者之都无义也。集注所发之旨。十分可见。是则臣之以病蛰为义者。亦不可谓其无所受也。况臣前有外邑十日之赴。后有登 对数次之事。分义粗伸。志愿且足。虽以其迹观之。亦异于方外者流。今若过此而更进一步。则是媒进也干泽也。虽荷 圣朝拂拭之恩。致位至此。而在臣之道。亦何敢视若己有。一向叨揽而不知止哉。顾今狃于升平。百隶怠官。边衅之生。其端可畏。大小除拜。动系治乱。尤不容以臣虚伪之士。冒据莫重之任。使四方解体。一世传笑也。若夫幼学壮行之义。前贤见行之事。从前 圣教。不啻缕缕。揆之于理。固有然者。而第无奈臣之非其人何哉。臣之不肖实状。业既屡暴。不胜其支离。今不敢每每仰对也。抑臣之为生。其亦戚矣。罪逆悯凶。始已得全于襁褓之中。枯槁穷约。终又倖活于耆耋之境。中间死丧之威。疾病之苦。无虑以十百数。殆不知生之为可乐而死之为可厌。第以未遽溘先之故。或者意其有些少筋力犹堪供世。而此非他人之所得知。惟在臣自知。盖其偷偷视荫朝不谋夕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8L 页
之状。既如上所云云。而以臣先故言之。门衰祚薄。唯臣高祖臣故判府事忠翼公东亮。独寿至六十有七。而若臣曾祖臣故锦阳君文贞公㳽。得年才五十有四。臣祖父臣故佥正世桥。得年才五十有三。先臣故郡守泰斗。得年才六十。享年之促。至于如是。而今臣年齿忽过父祖以上。恰满于六十七之数。前头馀生。姑不知其能有几许。而若其日薄西山。抚景懔懔之甚。则直不假于言矣。盖臣痼疾。实经万死。救疗之道。他无可为唯深居罕出。寂无一扰。积久调理。然后方才延活。思量平生。直如此度过。或似近于外道。臣亦知其为偏。而要之救生之道。为在于此。有不得不然耳。今若为 恩召所迫。不免以趋走为恭。则劳挠之剧。晷刻难堪。其不为促毙也者几希。到此地头。臣纵不自惜。窃恐其有违于 圣世体下之仁也。伏惟 圣明如天在上。曲成不遗。使臣亦备一物之数。得以自在。涵宥于造化之中。夫如是则其视强迫不逮之资。冒据莫重之任。枉却心性。颠顿失所者。相去亦万矣。 圣明岂不致念于斯乎。臣仰恃 圣慈。敢以衷私之言。猥越仰闻。尤增死罪死罪。伏乞 圣慈特允臣所辞。并削臣官秩。使重任无或久旷。贱分获遂少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9H 页
安。岂胜万幸。臣无任仰首祝 圣激切待罪之至。
辞吏曹判书疏[五疏](五月)
伏以久矣哉。臣之无严也。叨揽违傲。坐致无限过礼。而一向顽然悍然不少变动。至于日昨则又有偕来之 命。近侍之臣。委来相守。臣于是跼天蹐地。益不知所出矣。顾臣屡入文字。辞语固已穷尽。而尚有一说可备仰 闻。请更陈之。臣闻辞受者。君子之所慎也。于其所处之得失而其人之贤不贤分焉。何以言之。今有一夫于此。有以钱粟相馈。馈百千则不受。馈万万则受之。人必骇笑之不暇曰。是夫也辞少而受多。其初之辞。非出于廉让。特意在于万万。故为此邀索也云尔。则无论其情实之果如何。言则是矣。彼一夫者。喙虽三尺。实无以自解。今臣之为。其何以异此。乡于官卑时。许多 除拜。一切苦辞。今忽为扬扬冒出之计。则是直歆动于冢宰尊宠之位。曾不顾前后本末之判然各异。其无理无耻。颠倒错乱。与所谓贤者相去之远。奚特为十万里而已哉。臣固罔形而似亦不至此甚。前日 圣批中。虽以昨年应 命而为之教。然亦有说焉。盖以世禄食土之民。不敢不一觐 耿光。区区之义。固亦有主者然也。今者冢宰之任。
辞吏曹判书疏[五疏](五月)
伏以久矣哉。臣之无严也。叨揽违傲。坐致无限过礼。而一向顽然悍然不少变动。至于日昨则又有偕来之 命。近侍之臣。委来相守。臣于是跼天蹐地。益不知所出矣。顾臣屡入文字。辞语固已穷尽。而尚有一说可备仰 闻。请更陈之。臣闻辞受者。君子之所慎也。于其所处之得失而其人之贤不贤分焉。何以言之。今有一夫于此。有以钱粟相馈。馈百千则不受。馈万万则受之。人必骇笑之不暇曰。是夫也辞少而受多。其初之辞。非出于廉让。特意在于万万。故为此邀索也云尔。则无论其情实之果如何。言则是矣。彼一夫者。喙虽三尺。实无以自解。今臣之为。其何以异此。乡于官卑时。许多 除拜。一切苦辞。今忽为扬扬冒出之计。则是直歆动于冢宰尊宠之位。曾不顾前后本末之判然各异。其无理无耻。颠倒错乱。与所谓贤者相去之远。奚特为十万里而已哉。臣固罔形而似亦不至此甚。前日 圣批中。虽以昨年应 命而为之教。然亦有说焉。盖以世禄食土之民。不敢不一觐 耿光。区区之义。固亦有主者然也。今者冢宰之任。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9L 页
其尊且重。为如何也。而乃犹以只展分义。藉为口实也耶。此即臣之所不敢出也。夫古今识治体者。莫过于管子。而其言国之所以亡。不在于他而只在于四维不张。是则臣之抵死固守贱分。恐亦不害为不报之报。即以逐人分上各有其界限故耳。何必趋走承 命仕宦服劳。而后方为报效也哉。古语曰。明主可以理夺。 圣明若以此等事理。试一消详。则臣所云云。或不至全没意谓矣。况臣病状危剧。直欠一死。追思昨年入 对之事。恍然若隔前生。其时宛转艰辛。犹为 圣明之所甚嗟劳。则到今数年之后。其益无奈何者。为益可知。夫岂有一分气力可能升降 殿陛衬近 天威之望乎。人生凡事皆可强。而唯老与病。为不可强。强此癃痼之形。扮作少健之状。腼然据政事堂进退人物。则其为罔廉没耻。不啻为钟鸣漏尽夜行不息而止。不审 圣世致得如许之人。将何所用。事理至明。礼防至严。伏乞 圣明特加垂察。亟将臣所叨铨任。回授可堪之人。以幸国事。仍 命并收臣兼带职秩。使名器稍重焉。且今方农之节。厨传甚扰。村里残氓。酷被其害。非臣之故。何以有此。惶蹙尤万万。惟 圣明深轸蔀屋愁苦。亟寝偕来之 命。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0H 页
召还史官。不胜幸甚。臣无任激切屏营惕息俟罪之至。
辞吏曹判书疏[六疏](五月)
伏以臣每于封章之时。辄自谓其竭诚吁号。万无不得请之理。而及奉 批旨。不惟其不能然。 异数率加一层。夫 云汉昭回。只为天上所有。非人间之可得。而臣则凡几见叨本职之后。亦既至于三度。荣光溢世。 恩波浃骨。臣诚如醉如梦。为感为恐。忽不自知其四体之投地。五情之失守也。噫。 圣世下士之盛。至于如此。而臣乃顽如木石。不思感激奉承。臣实名教外罪人也。然非有甚不得已。则亦岂敢为此。今且以臣之仕与未仕。设为两端。比并而较挈之。其情可以立见。盖使臣力守虞人之志死。不敢承 命。则罪固不容诛。而然亦止于一身。若或迫于 威命。不免为强策病𨈬。冒当职责。则以此近死之心。茫然不识一人。悯然不晓一务。凡有拟议。动拂人情。其抵偾败。理在必然。到此地头。违 命之罪犹轻。误事之辜甚重。孟子所谓所恶有甚于死者。正说破此理。昨疏所列辞受尊卑之嫌。亦可谓粗有依据。意者 圣心必犁然有当快赐一 俞。而微臣之恳辞愈切。 圣
辞吏曹判书疏[六疏](五月)
伏以臣每于封章之时。辄自谓其竭诚吁号。万无不得请之理。而及奉 批旨。不惟其不能然。 异数率加一层。夫 云汉昭回。只为天上所有。非人间之可得。而臣则凡几见叨本职之后。亦既至于三度。荣光溢世。 恩波浃骨。臣诚如醉如梦。为感为恐。忽不自知其四体之投地。五情之失守也。噫。 圣世下士之盛。至于如此。而臣乃顽如木石。不思感激奉承。臣实名教外罪人也。然非有甚不得已。则亦岂敢为此。今且以臣之仕与未仕。设为两端。比并而较挈之。其情可以立见。盖使臣力守虞人之志死。不敢承 命。则罪固不容诛。而然亦止于一身。若或迫于 威命。不免为强策病𨈬。冒当职责。则以此近死之心。茫然不识一人。悯然不晓一务。凡有拟议。动拂人情。其抵偾败。理在必然。到此地头。违 命之罪犹轻。误事之辜甚重。孟子所谓所恶有甚于死者。正说破此理。昨疏所列辞受尊卑之嫌。亦可谓粗有依据。意者 圣心必犁然有当快赐一 俞。而微臣之恳辞愈切。 圣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0L 页
批之敦迫愈至。譬则一物之失所而皇天不恤。赤子之有欲而慈母不省。其将谁因谁极乎。况臣病状。近为暑毒所中。昏昏澌尽。兼伤于饮食失宜。胃气虚竭。筋力益削。咫尺庭除之间。亦几不成行步。虽欲离次前进。以更请进退之 命。其路亦末由。臣之情势。亦孔艰而可悲矣。至于偕来之规。不知其昉自何时。盖 圣朝所以致礼于大僚。非可混施于微末如臣者。而以事理言之。人之一出一处。各在自处如何。盖义在可出则虽不命其承。义在不可出则反是。是惟义之与此。亦自绰绰有裕。何必迫之以偕来为哉。今臣之疾病。奄奄如上所陈。而近侍见守。去住两难。相持之久。徒伤事体。是岂不可以已者耶。乃若 使命滞于村阎。列邑疲于厨传。其为㢢端。不一而足。此不待臣之毕达。而 圣明固谅悉矣。臣方治此将上。忽又伏承乐院 除命。益不胜惊惧之至。闻昔文简公臣李晬光方为铨长。力辞某司提举。谈者美之。矧玆文缨兼管。尤非草野盗窃之所敢猥得。玆敢冒万死。并及于疏末。伏乞 圣明念天官累月之久旷。矜微臣一生之癈疾。亟 命收臣职秩。并递新旧兼带。以幸公私。且 命召还史官。俾省一分民弊焉。臣无任忧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1H 页
遑闷迫苦祈恳之至。
到城外八疏(五月)
伏以天叙有典。尊卑斯别。尊者有命。卑者不敢违。虽在邻里少长犹然。况臣子之于君父乎。乃臣则冥迷至甚。违拒 恩命。不知为几。迹其所为。实万万横僭。而 圣明不以为罪。旷绝之恩数。式日斯加。冒没趍承之计。出于万不得已。而既困于酷暑。且疲于应接。形劳神竭。救死不暇。以至罪上添罪。实合万死。今始舁此残骸。进伏城外。义当直造 阙庭。叩谢 天阶。而不惟气息垂尽。无以前进。区区咫尺之守。终有不敢放倒者。以臣之本末言之。前后数十年间。小大 除拜。未曾有一日供仕。而今忽冒行冢宰职事。则辞少受多。有关四维。以今忝叨后言之。初既不至而必至赌取极等之 恩礼。而后始乃迤迤而来。其凭倚邀索。昭不可掩。如此罔廉没义之人。将焉用之耶。古人有承召至都下径归者。必不为无义行止。臣固不敢妄拟。而亦不至全昧。玆敢冒死仰吁。伏乞 圣明亟命收臣职秩。使之罢还。因治臣前后违 命不进之罪。以肃 朝纲。千万幸甚。
入城后初疏(五月)
到城外八疏(五月)
伏以天叙有典。尊卑斯别。尊者有命。卑者不敢违。虽在邻里少长犹然。况臣子之于君父乎。乃臣则冥迷至甚。违拒 恩命。不知为几。迹其所为。实万万横僭。而 圣明不以为罪。旷绝之恩数。式日斯加。冒没趍承之计。出于万不得已。而既困于酷暑。且疲于应接。形劳神竭。救死不暇。以至罪上添罪。实合万死。今始舁此残骸。进伏城外。义当直造 阙庭。叩谢 天阶。而不惟气息垂尽。无以前进。区区咫尺之守。终有不敢放倒者。以臣之本末言之。前后数十年间。小大 除拜。未曾有一日供仕。而今忽冒行冢宰职事。则辞少受多。有关四维。以今忝叨后言之。初既不至而必至赌取极等之 恩礼。而后始乃迤迤而来。其凭倚邀索。昭不可掩。如此罔廉没义之人。将焉用之耶。古人有承召至都下径归者。必不为无义行止。臣固不敢妄拟。而亦不至全昧。玆敢冒死仰吁。伏乞 圣明亟命收臣职秩。使之罢还。因治臣前后违 命不进之罪。以肃 朝纲。千万幸甚。
入城后初疏(五月)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1L 页
伏以即以当日为政事。 召牌下临。而臣用尽气力。仅办昨日登 对。夜深罢归。劳惫之极。不能堪支。欲起应 命而其势末由。臣罪尤万万。仍念臣之今日入来。非有毫分供仕之意。只为 圣眷不可孤负。臣分不可亏癈。若其冒没盘砖(一作礴)则决所不敢。而不唯是也。本来死疾之人。猝当烦闹之地。不得少时休息。神昏气竭。万无留住奉行职事之望。臣之终始苦恳。实在于此。而及此经历之后。益知其难堪。若一向如此。则必不免为万适。岂不为累于 圣世清明之治乎。 殿下既见臣衰悴无可奈何之状。屡下悯劳之教。臣之不为托疾图免。 圣明必下鉴矣。伏乞 哀臣痼疾。丐臣馀生。亟许退还。仍命收臣所叨职秩。少裨 圣朝综核之政。千万幸甚。臣于此际。又伏承食物 赐给之命。臣盗窃此等 恩数。在 朝家已为谬规。在私分秪增罪戾。此岂不可已者耶。伏乞并寝 成命。得以少安臣心焉。臣无任惶恐俟命之至。
袖劄(五月)
臣朴弼周伏以盖自生民之初。即有君臣。其以有义二字揭出而为之言者。寔始于虞廷之命契。为万世君臣之律令格式。圣圣贤贤。继继承承。讲明扶植。犹
袖劄(五月)
臣朴弼周伏以盖自生民之初。即有君臣。其以有义二字揭出而为之言者。寔始于虞廷之命契。为万世君臣之律令格式。圣圣贤贤。继继承承。讲明扶植。犹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2H 页
恐此义之或晦。就中如庄周者。岂非所谓异端。而其言犹必曰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若是者。岂不以其为常经通谊。贯彻万古。撑柱人极。虽欲一暂离之而有不可得故耶。以是名为人类而生于天地之间者。举莫不有秉彝懿德之性。一念向国。有如众星之拱北。万水之归海。爱之欲其无疾也。敬之欲其无过也。本然至极。无少未尽。一有冤痛诬谤之言及于君上。则遑遑痛迫。必白乃已。大则不共一天。小亦如鹰逐雀。有如礼经及臧文仲所言。不尔则失臣子之大义而无以自立于人类矣。窃惟 殿下以帝王之尊。躬曾闵之行。当 肃庙 景庙升遐之际。尽礼尽制。孝友至诚。实有感于天地而格神明者。夫何一种凶逆如一镜,虎龙,维贤,天海寔繁其徒。前有辛壬之祸。后有戊申之乱。诟天骂日。罔有纪极。噫嘻痛矣。天下万古。安有此哉。安有此哉。凶逆既平。岁月且远。域内含生。固无不晓然于逆顺之辨。而窃于 殿下御撰自省编中 违豫分苦之云。有不胜其戚戚感涕者。只为 违豫二字。为世所讳。驯致前后祸乱。至于滔天。盖使此二字。明于辛壬之际。则镜虎诸贼。必不得其隙。明于戊申之前。则贤海诸贼。又无自而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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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何所讳而必讳之乎。呜呼噫嘻。于此而可得凶逆辈情状矣。夫 君上有疾。一国臣庶。举无不知。彼凶之徒岂有独不知之理而一切讳之者。其设心以为不如是则无以诬 殿下而驱建 储诸臣于为逆故也。假如凶徒所拟议。果于 先王圣体万安无疾之时。遽以建 储为请。则其心如何。姑置不论。罪则诚有之。而当时事实之不然。昭在国人耳目。有不可讳。此则辛壬诸贼之罪所以上通于天也。 先王圣患。跨历年岁。既非一时偶发之比。而逮至甲辰。 證候沉重。阅月危笃。蔘茶进御。为日且多。而朝纸所书出则直以茶饮为言。且当大渐。不设药厅。外人所闻。极似平常。故致使维贤天海辈。就此生出妖逆之谋。乃于 天日之下。敢以白地凶言。上诬 圣躬。无所不至。至于称兵之境。此则戊申诸贼之凶逆。实为极万古所无也。夫以建储事体言之。国君无血胤则必就子行或弟列。策立为储。史牒所载。班班可徵。惟我 景宗大王不幸无 圣嗣。天显至亲。只有 殿下一人。不立 储则已。苟立 储则舍 殿下而何归哉。况 圣疾弥留。 王室孤危。当此时。策 殿下为储。实出 先王为 宗社大计。其奉行之者。多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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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忘身殉 国之忠。而彼镜贼辈忍以此目之为逆。至施破潴孥籍之律。使人不敢言及于 圣疾。虽其自中岂无内怀不平之人。大势所压。不得自拔。直至戊申则弄兵畿甸。猖獗累日。而 九重之上。犹漠然不闻。其时 国势之危急。汔犹凛然。夫既先之以镜贼凶笔之教文。旋又继之以 国门悬挂之凶书。前后承述。远近传播。其极凶极巧。至于如此。安得不使人心疑惑乎。除如维贤天海等许多天生逆贼外。其馀则皆为其所诳惑。以 先王圣体。为庶几无疾也。由是言之。则所以致乱之故。实有所在。为 殿下臣子者能知主辱臣死之义。则理必痛心疾首。抵死辨白之不暇。而迩来数十年间未闻有以此痛陈于 黈纩之下。间或有言之者。类不能恳恻感动。固由于积威畏约之致。而 殿下之廷。亦可谓无人矣。赖 宗庙社稷之灵。 殿下之神圣。此近年来。虽粗无事。而但以昨冬逆狱见之。将来之更无变乱。有不可知。且或有凶逆馀孽如弘彦者。阴相传授。笔之于书。称为野史。使后世疑惑。则亦岂非可虑之甚者耶。幸玆 御编中所云云。甚仰 圣见高远。出寻常万万。而第于前 撰大训中则犹欠道破。夫彼贼辈执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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搆祸者。是何等头势。若徒然论断群凶之罪状。而于 圣疾一节。略无所及。则其为隐忧依然故在。臣愚窃谓不可不以数句语。添载于大训中。若曰 先王不幸有 圣疾。予以介弟之尊。承 命为储。质前俟后。千是万当。有何不光不明。而彼凶以是诬我云尔则既不伤于事体。又不过于讳隐 先王之命 殿下。 殿下之承 先王命。 二圣授受之故。晓然若日月之丽天。于 先王盛德。秋毫无所损。而彼凶之诬 殿下者。更不得措舌。岂不为至明至顺乎。或谓 圣疾二字。既为世讳。而到今事关 先朝。尤属难言。是则有大不然者。噫。人臣之义。送往事居。理无二致。诸葛亮所谓追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者。实为万世之至训。忠于 先王者。即忠于 殿下。忠于 殿下者。亦忠于 先王。岂有不忠于 殿下而能忠于 先王者耶。由是言之。其不得讳 先王之圣疾者。即所以辨白 殿下之诬也。两事只为一事。同出于至诚恻怛之意。不可二而视之也。苟有二心于 殿下。不欲白 殿下之诬则已。苟欲白之。自不得不及于 先王疾故。而然其所谓不得讳者。亦只以明夫讳之者之为罪而已。原无无端举 圣疾为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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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此在事义。少无未安。今必如彼辈所云。一向不敢现说。则是徒知引重于 先朝而不思今日臣子之义也。矧惟疾病常事。非如逸德可讳。故王不豫之文。著于顾命。历代帝王之临崩有疾者。无不备见于史册。而乃若司马光则其上皇太后书。罗列英宗證状。语若无严。曷尝见有作为忌讳如今之为者耶。惟玆之故。虽以 先王分苦之爱。 殿下因心之友。一切为其所掩翳。不白于世。此非直诬 殿下。亦并 先王而诬之也。呜呼。孰知二字不明之害。流祸罔极。一至于此哉。前辙为鉴。馀忧犹殷。 殿下既以 违豫二字。载录于自省编。则大训之中。亦不可不相发而互明。俾天下万世。昭然知当时事实之如此而逆贼诬罔之如彼。虽昔贤复起。不易臣言矣。且夫一忠一逆。大分严截。不特为阴阳黑白之分而已。自有变故以来。 天网过于恢恢。虽就辛壬言之。其伏王法者。只有镜虎等数贼。而其馀则率从宽典。或有仍据于上公之秩者。非惟 天讨不行。亦绝不成事理。此而置之则终无以定国是而一人。心惟 殿下深思义理。亟加处分焉。臣尝欲以此一陈久矣。而顷年登 对之时。初见 君父。不敢遽有多说。蓄诚耿耿。以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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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今。今玆猥膺 恩命。复登 天陛。若又迟疑缄封。当言而不言。则是负 殿下也。负 先王也。其何以自列于横目之人也。外此可言者亦非一。而皆在所略。 殿下苟就此第一头脑处之明白。则事事理顺。有合于夫子正名。孟子反经之义。而推之于近所谓荡平者。亦如领挈裘顺而无不得其当矣。岂不休哉。岂不休哉。惟 殿下留意焉。臣朴弼周昧死谨言。
自劾疏(五月)
伏以臣于昨夜。又伏承过隆之 批。极地荣光。触处感悚。夫既冒没出肃。且蒙数日宽暇。今玆政 牌之下。诚不敢复犯逋慢。而顾于劳伤之馀。孱气弱魄。澌竭殆尽。实无以自力趍赴。缘臣之故。开政 命下。已至屡日。而尚未举行。罪无所逃。死有馀责。仍念昨日所进劄本。非只出于一时感慨意气之末。直由数十年蕴蓄中出来。以为必如此而后 国诬昭洗。保无逆乱。虽文识拙涩不足以感动世人之耳目。而若其为吾 君区区血忱。则可质彼苍。盖惟自省编与大训同一 御撰文字。而自省编有内外之分。所包说甚广。而至于大训则不及他事。专主辛壬一案。事体尤别。凡其干涉于逆乱者则是宜一一备载。使后人
自劾疏(五月)
伏以臣于昨夜。又伏承过隆之 批。极地荣光。触处感悚。夫既冒没出肃。且蒙数日宽暇。今玆政 牌之下。诚不敢复犯逋慢。而顾于劳伤之馀。孱气弱魄。澌竭殆尽。实无以自力趍赴。缘臣之故。开政 命下。已至屡日。而尚未举行。罪无所逃。死有馀责。仍念昨日所进劄本。非只出于一时感慨意气之末。直由数十年蕴蓄中出来。以为必如此而后 国诬昭洗。保无逆乱。虽文识拙涩不足以感动世人之耳目。而若其为吾 君区区血忱。则可质彼苍。盖惟自省编与大训同一 御撰文字。而自省编有内外之分。所包说甚广。而至于大训则不及他事。专主辛壬一案。事体尤别。凡其干涉于逆乱者则是宜一一备载。使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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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然无疑。况其关系之至重至大者耶。既不得俱载于二书中。使之相发而互明。有如臣劄所言。则无宁灭去自省编中而移录于大训之为愈。事理断断。恐在不疑。惟 殿下试以此更入思量焉。今之谓当严于讨逆而不必更有添载者。自外面观之。其言固似矣。而臣则窃谓两事同为一事。何也。盖如医者之诊病。必知其病根所在在于某经然后可以随證下药。拔其病根。使不得复作。不然而只为表治而已。则一證才除。一證旋生。弊弊然日且不足。今以前后逆变言之。其执言而倡乱者。既有所由。必从这处明白说破。更无毫末未了未尽。俾为口实。苟置此不问而但曰讨逆云尔。则是未勘乎为逆情节而先拟律名。岂不如医者之不知其證。徒然用药而已乎。惟玆之故。当乙巳戊申之间。诛讨亦未尝不严。而前后数十年间继起之贼。不知为几。个个一说。是固天生枭獍。而亦由其诳惑于流行之凶言故耳。前事之失。不害为后事之师。臣之主于二书俱载者。寔有深意。而不料他人意见之参差如此。是知难平者事。不独如汉臣诸葛亮之所叹而已也。且或谓本无 圣诬。何用辨为。是有不然。夫以辨诬为重者。亦非谓 殿下之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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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毫发可诬也。只为其无可诬而诬之。为极天冤痛。故臣子之义。沫血饮泣。必欲其一朝伸脱。若日月之初无掩翳。为万万快幸。彼凶之不得售其凶心。永绝其乱根。亦庶乎其可期。此有何难何嫌而必以为无可辨者。恐或为不深思之论也。大抵为国之道。有大体。有小节。大体既举则小节自理。不此之思。但就枝叶上。苦苦寻觅。欲求其无所蔽碍。则是虽穷年没世。终无出场之期。如许事理。窃恐诸臣之偶欠商量。臣且于严讨逆之论。有所未晓。苟曰非逆则已。既曰为逆则岂有置之数十年。不正厥罪。必待今日然后始言之。是为严乎不严乎。纵曰 圣明不下俞音。屡发而屡止。其为言实之不相侔则恐不得辞也。且夫天下之理。一而已矣。既以主建 储者为忠。则彼以建 储为逆者。是真为逆矣。决无两皆为逆之理。而彼则指此为逆。此则指彼为逆。济济诸士夫无论彼此。举未免于逆党之目。世变至此。实为罔极。即以一事言之。辛壬间四相与赵泰耇辈。俱置上公之秩。自在无异。此等事理。前所未闻。岂不由于凶言根本之未能脱然劈破而然耶。今若以臣劄所陈之意。略将数语。添载于大训中。则非但 国诬之快洗。其为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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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者。亦得立于平地。一忠一逆。各正其名矣。此为何等关系而犹有持之者。臣窃未解。若除却许多纤琐曲折。就此头脑处。更加深思则臣之一段衷赤。彼必以相悉矣。昔汉武帝之于巫蛊。明帝之于楚狱。其守之甚力。人不敢言者为如何也。而一朝得闻田千秋寒朗之言。则翻然不逆。一拨便转。或即日感悟。或夜起彷徨。其悔悟深切。千载如见。臣之望 殿下。不在尧舜之下。况此汉二帝之所行有甚难便。而 圣明若是其迟疑留难乎。臣窃不敢无望也。抑又有大段惊悚不敢不首实者。臣本早癈病蛰。到今年老。知旧尽亡。惟前参议洪启禧为强近亲属。前都承旨尹汲为姻娅情亲。顷于自乡到江之后。是二人者并辔来见。语次问臣曰。若迫于 恩旨。未免入对。则或有欲言者耶。臣对以有之。且其文字已成临写。故二人者只一番看过。事实不过如是。而今闻 筵臣所奏与此相左。臣不欲索言。而或者过为哓哓无根之言。有此遽然上 闻耶。臣实不敢知也。 筵说体严。虽未详闻。而或传有以臣之语及大训为非者云。果然则臣罪益著矣。臣之本意。只在于添载。以备其所未备。而其所为言。至于如此。此固未必有深意。而臣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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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则实万万难安矣。以臣垂死之喘。迫于许大 恩数。不得已为此行止。以奉 圣意。今玆人言之来。如针劄身。只见亟归之为是。不知少留之为可。而 圣眷难孤。姑不忍遽退。臣之情事。鬼神当鉴之矣。至于政注之不可冒当。则臣已悉陈无馀。不敢更为费辞。伏乞 圣明亟令收臣职秩。仍许斥退。以靖朝廷。以安私义。千万幸甚。
退归时留疏(六月)
伏以臣衰晚腐儒。谬叨旷绝 遭逢。至于昨夜亲睹一堂都俞之盛。荣光到底。疑若梦寐。况臣妄论大义。重速人言。声罪至深。头势可怕。非 圣明照临谅其为断断为 国之忱。则臣何以得免于 严诛乎。生死肉骨之 恩。天地罔极。得返初服。感戴无穷。馀生陨结。惟是为期。惟愿 圣明夬许遆臣见叨职名。且并职秩兼任而一皆收还。以重公体。以安私分。臣临当离发。瞻望 天阙。远若万里。葵藿倾阳。到此益切。惟乞 圣明益勉 圣德益恢 圣聪虑患必周详命令必严重。以尊王纲。以严天讨。克践前日之 下教而无为空言之归。 国事岂不幸甚。臣无任瞻 天望 阙精爽飞越之至。
退归时留疏(六月)
伏以臣衰晚腐儒。谬叨旷绝 遭逢。至于昨夜亲睹一堂都俞之盛。荣光到底。疑若梦寐。况臣妄论大义。重速人言。声罪至深。头势可怕。非 圣明照临谅其为断断为 国之忱。则臣何以得免于 严诛乎。生死肉骨之 恩。天地罔极。得返初服。感戴无穷。馀生陨结。惟是为期。惟愿 圣明夬许遆臣见叨职名。且并职秩兼任而一皆收还。以重公体。以安私分。臣临当离发。瞻望 天阙。远若万里。葵藿倾阳。到此益切。惟乞 圣明益勉 圣德益恢 圣聪虑患必周详命令必严重。以尊王纲。以严天讨。克践前日之 下教而无为空言之归。 国事岂不幸甚。臣无任瞻 天望 阙精爽飞越之至。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7H 页
因朴文秀疏斥。申上自劾疏。(六月)
伏以呜呼今日。乃 肃考陟方日也。岁月如流。遽已二十有七春秋。而其间世事百变。不啻若桑沧。域内臣庶。举有没世不忘之思。臣于顷日夜 对时。伏承 圣教。语及 国忌之迫临。呜咽涕泪。 玉音不能成声。况逢是日何以为怀。臣以 招徕馀物。老而不死。窃增悲感之至。臣之日昨进 对。诚迫于屡次 恳迫之下教。千万不得自由。而如使不知臣者。声臣之罪曰。某也一边为人所论。一边承 命而入。岂有如许人理则臣虽借辞于子贡。亦何以为说哉。臣固无所树立而使臣致此者。夫岂不有憾于 天地之大也。临发留疏。谓应得遆职名。而及奉 批旨。又失所图。臣益不胜闷郁。累日积劳之馀。添病甚重。昏痛澌尽。不能省事。人非鬼责。是乌得不然。惟乞 殿下俯察重职久旷一日为闷之状。划即遆改。并收臣资级。以幸公私。抑惟今日纷纭。都由臣故。盖亦不量其力之甚。而然而使数十年凶言根本。一朝由臣而脱若发蒙。无一馀存。则虽颠沛之死。万万无恨。实有如韩愈所言者。意谓此等关系。为举国公共之论。而不料相臣倡之。重臣继之。一节加于一节。其所为言。至
伏以呜呼今日。乃 肃考陟方日也。岁月如流。遽已二十有七春秋。而其间世事百变。不啻若桑沧。域内臣庶。举有没世不忘之思。臣于顷日夜 对时。伏承 圣教。语及 国忌之迫临。呜咽涕泪。 玉音不能成声。况逢是日何以为怀。臣以 招徕馀物。老而不死。窃增悲感之至。臣之日昨进 对。诚迫于屡次 恳迫之下教。千万不得自由。而如使不知臣者。声臣之罪曰。某也一边为人所论。一边承 命而入。岂有如许人理则臣虽借辞于子贡。亦何以为说哉。臣固无所树立而使臣致此者。夫岂不有憾于 天地之大也。临发留疏。谓应得遆职名。而及奉 批旨。又失所图。臣益不胜闷郁。累日积劳之馀。添病甚重。昏痛澌尽。不能省事。人非鬼责。是乌得不然。惟乞 殿下俯察重职久旷一日为闷之状。划即遆改。并收臣资级。以幸公私。抑惟今日纷纭。都由臣故。盖亦不量其力之甚。而然而使数十年凶言根本。一朝由臣而脱若发蒙。无一馀存。则虽颠沛之死。万万无恨。实有如韩愈所言者。意谓此等关系。为举国公共之论。而不料相臣倡之。重臣继之。一节加于一节。其所为言。至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7L 页
为骇怕。无乃其有别般义理。非臣所能见及耶。非然则为 圣上辨明凶诬。似乎无极不用。而何其有许多不齐也。臣之言此。殆若揖让解围。闻者必笑之而臣心则戚矣。第臣未知朴文秀之为人果如 圣教与否。而问其职则位上卿也。言其疏则非细事也。是宜相与极论。不有益于彼则必有益于臣。岂可以其不足怒而置之乎。盖其疏始之以噫嘻痛矣。终之以正君君臣臣之义。首尾皆为虚喝驾说之辞。而其中则全阙事实。都无义理。不过以臣之请添二字为罪而已矣。夫以 圣疾为无君君臣臣之义。则如金縢顾命凡言王不豫之文。亦当一切谓之以不正君君臣臣之义耶。以添载为罪。如彼之云。则必如文秀之数十年衣 君食 君。目见 君上罔极之诬。越视秦瘠。不发一辞而后方可谓之克正君君臣臣之义耶。如许之义。实是有君臣以来。所未闻者。不亦异乎。其疏且谓大训戡定前后逆案。添载 圣疾有所不敢。噫臣劄所哀痛者。在于凶言根本之由于讳 疾。其意只以明夫讳之者之为罪。实如左揆之言。若夫 疾之一字。则是语势之自不能不及者。今彼之置讳字不言而专以 圣疾为言者。此殊难晓。至如勘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8H 页
乱录之为书。无论辛壬与戊申之有异。为其戡定逆案则一也。而于臣之请添 御撰之大训。则攻之不遗馀力。于右相之谓可添入于朝臣所撰之勘乱录。则置之不以为罪。是何爱憎之颠倒也。噫。辛壬诸贼。当国数四年。无他所为。只以杀人为事。建 储四相之一时骈戮。既为有国后所无。而其他枉死滥诛。不可胜数。非有讳之之事。则虽凶逆如镜虎辈。必不至若是之肆也。及至戊申。则直做千万诬罔之言。耳不忍闻。口不忍说。极天彻地。安有如许之冤痛乎。言其所由来。则无非以一讳字而致之。虽其从前有偏私之心者。到此地头。宜若瞿然惊悔。薾然沮丧。汲汲疾避。若将相浼。而不惟其不能然。乃守己残而诋忠言。至于今犹不已。若是而自谓其明于君臣之义。人孰信之也。况复凶言归趣。非直为诬 殿下。实亦上及于 先朝。顷夜 圣撰文字中所引 宣懿王后下教。可见其然。于休大哉。真女中尧舜之言也。由是观之。则臣与勋臣所争之正与不正。可一言而决。齐景公所谓虽有粟。吾得以食诸者。恐自有所归也。人有恒言曰。防微杜渐。在昔圣王。率循是道。在心则必谨夫一念之萌。在事则必察于万机之繁。兢兢致意。不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8L 页
少忽过。若是者。以其因小成大。积微至著。有甚可畏故也。矧今乱根故在。逆萌未折。其为形现可畏。不但伏在冥冥。如昨年逆狱可见。为勋臣者深思却顾。宜无不知。而乃反藉重䝱持。使人不得开口。使乱贼无惧而助之气。是岂为 国忠虑之道乎。夫宅心当主于祥顺。论事必贵于和平。是士君子行己酬世之大律也。至于 国之大事。尤当一听义理。如古人共推车子之为。而今重臣疏则以粗豪之气。行悖谬之辞。意在求罪。危怕莫甚。始知向来数十年间无一人敢以此为言者。诚有以也。且臣于大臣之言。亦有所不敢知者。盖大臣于自己则或谓之无知妄作。或谓之不善为。于朴文秀则或曰。朴文秀之事。非己所知。或曰。朴文秀诚怪异矣。臣固信之不疑。而或者谓大臣之疏。与文秀之疏。特有浅深耳。实则为一串贯来。臣固以臆逆斥之。而但或有一分近似。则位在大臣。咫尺 前席。以若细微之事。为彼迁就之言者。恐不免于欺心大臣而岂为是哉。或者之言。诚妄矣。唯大臣之自反而验其如何。非他人所能知也。臣于此又有一疑。记在顷年大臣之兄故左议政臣赵文命临卒前一日有疏若遗疏。自责以不忠不诚。其语甚切。不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9H 页
似寻常。臣固未知其为何事。而或闻其为相累年。每恨其不能卞白 上诬。将死之言。至于如是。此固不能信其必然而果然。则其贤于馀子远矣。惜乎。今大臣之主意。不同如此。处人兄弟之间。固不敢质言。而但臣所闻则如是。故终言之。此出于为大臣慨惜。而未知其果以为如何也。臣于登 对之初。连伏承非卿莫能言此之 教。开纳至此。臣实感颂。而第惟彼此之言。判若冰炭。决无两可之理。而直缘前此几多年每如此度过。了无所裨。徒为乱阶。已事既明。岂容再误。惟 殿下深留 圣意。凡有此等事。必明示是非。使国论有归一之期。人心无歧二之患。岂不幸甚。臣近来连入此等文字。极知致疚于 圣怀者多矣。罪实万死。而以其为 国大事。不得但已。故屡犯干冒。惟 殿下治臣之罪而恕臣之心焉。臣无任惶恐震越之至。
自江村退归时辞疏(六月)
伏以 圣候静摄之中。特劳 下教。谕臣入来。而臣则未克钦承。臣罪万死万死。臣方归渡清渭。迟迟去 国之情。与此水同其浅深。辄忘踪迹之至危。略泻犬马之孤忠。惟 殿下少垂察焉。夫一日之夜。即一
自江村退归时辞疏(六月)
伏以 圣候静摄之中。特劳 下教。谕臣入来。而臣则未克钦承。臣罪万死万死。臣方归渡清渭。迟迟去 国之情。与此水同其浅深。辄忘踪迹之至危。略泻犬马之孤忠。惟 殿下少垂察焉。夫一日之夜。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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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之冬也。阴阳平分。造化殊状。非以相病。实惟相成。非收敛藏固于大冬。则无以为贞下之元。而来岁生物之功不厚。非收光返照于夜中则日月之明。亦不能长新。惟其理在必然则天且不得违之。而况于人乎。易象晦息之义。孟子夜气之说。最合受用。无匹士与帝王之异。盖于朝昼之间。酬应万机。早已过用心力。而至夜又不得休息。则气失其养。不但不能保平朝虚明之气象。荣卫致损。疾病易乘。医书之论。尽多真切。伏想 圣明必实验其理矣。近伏闻 圣明引接臣僚。每至夜分。或遂彻晓。此固出于孜孜求治。虽周公之待朝。亦何以过之哉。凡在群下。莫不钦仰。而但念人生气血。自有分剂调摄之道。尤忌失睡。当此夏夜苦短。 丙枕每每不安。则致伤于不知不觉之中者为如何哉。且于诸臣登 对之时。固当逐人 酬答。以尽下情。而但或过于委曲。伤于支繁。虽可一言以定。而往往多费 下教。有欠于王言简重。若是者。都非中年节约之事。而至于水剌之失时。心虑之枉用。恐亦甚妨于摄养。由此言之。则今番 證候。安知其不由于积伤致然耶。 宗社垂佑。虽幸良已。而少愈之戒。尤宜加意。臣之此言。实为一生经历。近于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0H 页
折臂知医。惟 圣明念哉念哉。若臣所叨职名。 圣明既有许遆之意。而尚靳 俞音。臣实罔措。一刻为闷。伏乞亟 收职秩。仍治臣不参廷班之罪。以警具僚。臣无任临行瞻 天神爽飞越之至。
退归后辞职疏(七月)
伏以 圣候平复。贺礼既举。自今 圣体日益健旺。以膺 宗社万万年无彊之庆。逋播贱臣。与村童野老。窃同其祝愿焉。臣久带虚衔。屡上辞本。妄辄自谓准谐而旋又每失所图。 上穹尊严。无路仰闻。盖以职事则都目当前。为国大政。以情地则迫隘至甚。万无一进。如是而犹以虚文撕挨。以汔于玆。臣实迷惑之甚。莫省其所以。至于前疏之 批。则又若待臣进身始为许副者然。 圣旨在于委曲。岂不仰感。而第 殿下曷尝见古今史册中有山林为名之人。为大臣重臣。交章迭攻而晏然不以为意者乎。除非无状小人。则宜不敢出此也。臣之不肖。固无足言。而到今七十将死之年。忽自毁顿其廉隅。以充一夫之数。可忍为是乎。若臣前者待罪时冒没入 对之故。则今不敢更烦。而或者 圣明认为既已一误。不难于再误而然耶。臣于其时。固万万迫于不得已。而四方士
退归后辞职疏(七月)
伏以 圣候平复。贺礼既举。自今 圣体日益健旺。以膺 宗社万万年无彊之庆。逋播贱臣。与村童野老。窃同其祝愿焉。臣久带虚衔。屡上辞本。妄辄自谓准谐而旋又每失所图。 上穹尊严。无路仰闻。盖以职事则都目当前。为国大政。以情地则迫隘至甚。万无一进。如是而犹以虚文撕挨。以汔于玆。臣实迷惑之甚。莫省其所以。至于前疏之 批。则又若待臣进身始为许副者然。 圣旨在于委曲。岂不仰感。而第 殿下曷尝见古今史册中有山林为名之人。为大臣重臣。交章迭攻而晏然不以为意者乎。除非无状小人。则宜不敢出此也。臣之不肖。固无足言。而到今七十将死之年。忽自毁顿其廉隅。以充一夫之数。可忍为是乎。若臣前者待罪时冒没入 对之故。则今不敢更烦。而或者 圣明认为既已一误。不难于再误而然耶。臣于其时。固万万迫于不得已。而四方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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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之责。已不胜纷纭。臣亦受以为罪。其不可复蹈前失则不啻其较然矣。盖知臣罪臣。都在臣劄。直可期之后世。固不敢望其见谅于今之君子矣。第其所争则事无有大于此者。正须明白晓谕。使其各有指归。而相持不决。无期出场。臣诚惶闷愧惧。无计进身。而职名自如。 收召不置。是何异于孟子所谓姑舍汝所学而从我者耶。夫天下之理二。惟是与非而已矣。斯二者。根于天性。见于人事。事之所在。是非必随之。若影之于形。响之于声。苟无事则已。有事则未有无是非者。虽欲少离之而有不可得。伏惟 圣学高明。于此等真至之理。计必如烛照数计而无所遗矣。然而夷考 圣明之所见得。则或有未然。凡于叙秩名讨一切大小事。率任其是不全是。非不全非。譬如冰炭而求其一性。薰莸而欲其同臭。是为一时权宜济事之用则固可。而至于关系至重。为万世公案则决如此做不得。 殿下以是道行之数十年。其已然之验。亦自著明。今玆 处分。若一向未了未尽。只循夫前日涂辙。则臣恐朝臣之争阋愈甚。世道之坏败愈剧。其势不至于危亡则不止也。思之及此。宁不凛然。且以近日搢疏言之。其事非有他也。直由于臣。臣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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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罪。他为枝叶。实如臣 前席所达。而首罪则备受 宠命。置不何问。枝叶则卿宰五六十人。累累然相随而入于牢狱。此在臣岂敢少安。而犹不免于冒没入 对。如上之云。甚矣。臣之无所守也。罪上益罪。悔责万端。而惟彼疏首之臣。以其秩则班联大臣。以其老则年近八十。 殿下之待之也。宜有别焉。而始既 命之就吏。终又不赐 牵复。有若难宥之大辜。以致同参诸臣。无论其官之尊卑。进退举皆维谷。位著殆至空虚。若是者。不识 殿下以为当然而不谓之过举耶。何其与 圣述自省编之旨相左也。臣又有所未晓者。臣与诸臣厥既有首从。乃若前吏曹参判权𥛚则又同为铨任。而于𥛚则 教以不无依据而许遆其职。于臣则虽屡辞而终靳一 俞。是则臣罔廉没耻。别有巧宦之术。为𥛚之罪人也。臣诚万万羞死。而亦不能不为憾于 天地也。以此以彼。决无冒进之势。前后 恩批。千万郑重而不得承膺。臣罪万死万死。伏乞 殿下亟命收臣职秩。且勘臣之罪名以警具僚焉。臣无任惶惧屏息祈 天俟罪之至。
申请遆职疏(七月)
伏以臣屡上巽牍。无论其辞语之繁约。类皆出于苦
申请遆职疏(七月)
伏以臣屡上巽牍。无论其辞语之繁约。类皆出于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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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至若前疏则又因微臣行止。略及于近日 处分之交涉者。宜蒙 下答。而 圣批一例忽过之。只令臣上来听谕。敦迫益至。臣诚闷郁之极。不知所出。虽然。据 圣教所谓遂卿之请。此亦为美者。亦可见 殿下知臣之必遆矣。天下之患。莫大于知而不为。推此一事。可以喻他。 圣明苟不曰臣之可遆则已。既曰可遆则等遆耳。何独于臣上去后为可而其前为不可乎。即今大政过时。庶官滞仕。与其迟待必不得进之后期。无宁早为出场。 国体臣分。万万允协。不识 圣明果何所须而不下 俞音乎。仍念臣自少病癈。仅全性命。凡世间荣辱祸福。一切不及。今也不幸忽被人拳踢。虽其自外至者。非臣所可如何。而视臣平素自分则不啻左矣。顷夜 前席。臣敢对扬 圣教。若曰颜子之犯而不校。则臣固未敢。而至于王通之无卞则或可曰能。伏想 圣明亦必记有矣。今于大臣之疏。岂无可复。而嫌若争校。都置不言。惟愿大臣深致念于前后逆变之罔极。臣子愤痛。无如此为大。消乱于未萌。(缺五字。)凡于大义理所关。切勿更以异说参焉。则 国家实赖之。其与力持谬见。血战公议者。相去亦万矣。大臣其无意乎。臣之此言。实为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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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不惟大臣。虽重臣亦然。未知其果更作如何看也。若臣疾状。今夏苦热。受伤尤重。自顷退归。汔玆三十馀日。宛转床席。卧不能起。近以水潦异常。沿江民村。率多沉没。臣居亦不能免。幸不为其鱼。而夜中惊扰。全然失睡。以致證势陡剧。奄奄若死。虽猥越为惧。不敢罗列仰 闻。而其无趍走承 命之路则决矣。伏乞 圣明察臣情病之有万难强。念臣职掌之不得久旷。亟先递罢。并收资级。仍治臣逋 命之罪。以安贱分。千万幸甚。臣无任恳迫祈望积诚仰 天之至。
递职后兼谢 命御医持药物看病疏
伏以臣久叨铨衔。几同空名。无益于 国。有害于身。何幸 圣慈体谅。得遂递解。千万欢祝之意。已略付达于书 启中矣。念臣鲜民之生。不吊于天。自幼至老。一味悲凉。无少慰意之事。独于近年以来。不知缘何而遭遇 圣明。未论其礼际之盛已过而益过。即 宸翰昭回。号为人间所无。而联翩下降。积为卷轴。凡其慰藉而宠绥之者。有不能得之于家人父子。噫。以臣下劣。何以致此。徒荷 覆焘之慈。未有涓埃之答。惟此一念向 君。虽入地而难化。臣之情事。其亦戚矣。此际药物之 赐。尤有以仰见爱欲其生之
递职后兼谢 命御医持药物看病疏
伏以臣久叨铨衔。几同空名。无益于 国。有害于身。何幸 圣慈体谅。得遂递解。千万欢祝之意。已略付达于书 启中矣。念臣鲜民之生。不吊于天。自幼至老。一味悲凉。无少慰意之事。独于近年以来。不知缘何而遭遇 圣明。未论其礼际之盛已过而益过。即 宸翰昭回。号为人间所无。而联翩下降。积为卷轴。凡其慰藉而宠绥之者。有不能得之于家人父子。噫。以臣下劣。何以致此。徒荷 覆焘之慈。未有涓埃之答。惟此一念向 君。虽入地而难化。臣之情事。其亦戚矣。此际药物之 赐。尤有以仰见爱欲其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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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意。惟臣沉瘵之疾。粤在弱龄。穷无告以济医药。屡濒危殆。今则衰谢已甚。伤败尤剧。虽有服饵。绝难责效。而第或赖天之灵。不遽死灭。则此后馀生。罔非为 殿下之赐。虽 上天至仁。一切遍覆。不望报于物物。而臣心感结。当复如何。人臣之受赐于君上者。类多奉笺称谢。记昔臣之高祖臣忠翼公东亮。年才三十馀。以京畿监司。病重辞递。 宣庙特遣御医留视。多赉药物。 恩礼视丞弼。臣祖谢笺有曰。与死为邻。莫保蚁命。可生之道。全荷鸿恩。 宣庙讽咏良久而曰。对偶语意。俱极切当。此君虽久病。精神不减。记诸家乘。传说之至今。今臣不肖之甚。无能为役于臣祖。而所被 恩数则无不同者。独恨臣不解为骈骊。无以见此区区感谢之悃耳。猥越陈 闻。罪死罪死。抑臣于忠厚二字之 教。甚有所惭愧不敢当者。盖惟昔之君子望实隐然。居室出言。犹为千里外所应。而如臣者。德薄行浅。同朝之间。亦不相悉。臣实自讼。何敢尤人。然臣所言。实 国家大故。关系于安危治乱。决不容迟疑等待。惟 圣明无以反侧为自安。无以 处分为已了。必就逆变根柢而早为卞白。如臣前劄之云。则事体既无少妨。国论又且归一。庶几其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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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由生。岂不大幸。语曰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如臣不佞。固不敢自必诚意之能至与否。而第臣之断断此心则可质鬼神。惟 圣明念哉念哉。若臣所叨宫衔。八年于玆。虚縻若是。古未有闻。亦乞亟 赐递免。并收资级。以重名器焉。臣适乏人自写。眼暗神昏。多所挑摖而未果易纸。尤无任死罪恐惧之至。
辞右参赞疏
伏以臣顷于史官之回。略覆 圣询。辞意肤浅。不足以仰助 睿思。愧悚之至。无所逃罪。昨日日气清美。 园陵行幸。往返万吉。欣瞻羽旄。窃深感祝。臣病愈去而愈痼。爵愈辞而愈婴。夙宵忧惧。无少已时。而今玆参赞之除。益复罔措。盖凡朝臣之增秩升擢者未应 命而递职。则所被资级。亦并在收还之中。此即法例然也。若臣者。自登初仕。前后三十馀年。一切大小除拜。率皆辞避。职虽得递。秩则仍存。展转袭谬。遂使夫上卿崇高之官衔。猥加于一日未仕之贱夫。为国弊政。夫岂有若是之甚者耶。矧玆政府西壁。位尊职重。其在宋朝。即参知政事也。以见于史者言之。则必若范仲淹欧阳脩诸人然后方称其任。顾今世代日下。人物眇然。虽不能如古之为。而其不可以如臣之
辞右参赞疏
伏以臣顷于史官之回。略覆 圣询。辞意肤浅。不足以仰助 睿思。愧悚之至。无所逃罪。昨日日气清美。 园陵行幸。往返万吉。欣瞻羽旄。窃深感祝。臣病愈去而愈痼。爵愈辞而愈婴。夙宵忧惧。无少已时。而今玆参赞之除。益复罔措。盖凡朝臣之增秩升擢者未应 命而递职。则所被资级。亦并在收还之中。此即法例然也。若臣者。自登初仕。前后三十馀年。一切大小除拜。率皆辞避。职虽得递。秩则仍存。展转袭谬。遂使夫上卿崇高之官衔。猥加于一日未仕之贱夫。为国弊政。夫岂有若是之甚者耶。矧玆政府西壁。位尊职重。其在宋朝。即参知政事也。以见于史者言之。则必若范仲淹欧阳脩诸人然后方称其任。顾今世代日下。人物眇然。虽不能如古之为。而其不可以如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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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癈垂死万万不近似者。滥杂充拟则决矣。至于言事不效。徒触人怒气。未能感格 君父。莫非臣诚意不足之致。俯仰惭惶。无地置身。以此情势。万无承 命之路。伏乞 圣明特许收臣所带实兼职秩。以重公器。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瞻 天望 圣恳祈屏营之至。
谢 遣掖隶存问申辞职名疏
伏以臣一疾沉绵。倖漏鬼录。姑且留住于阳界。生死肉骨。秋毫莫非 君恩。矧于疏 批中每有思想之 教。顷者掖隶又来宣 圣旨。俯讯生殁。且辍 御厨珍膳。以侈殊赐。臣伏地祗受。惶感罔措。念臣以穷老书生。蛰伏乡曲。而自 天之陨。便蕃至此。无论其与臣庸虚本分为千万不相称之甚。即此疾状。危證百出。但有时日加剧。了无分寸退减。精神筋力。一若死人。涓埃仰答。其路末由。思之黯然。宁不自悲。间窃惟念。人生日出就外傅。以至弱冠。其间十年。皆为着力勉学之时。正宜孜孜汲汲不容有顷刻暇逸。昔之大贤。其大纲准的。在此时已都立定。如明道程子自十四五岁便学圣人之类是已。今我 东宫邸下宝算之盛。亦已及之。不审学问所造。果到何等地位。而
谢 遣掖隶存问申辞职名疏
伏以臣一疾沉绵。倖漏鬼录。姑且留住于阳界。生死肉骨。秋毫莫非 君恩。矧于疏 批中每有思想之 教。顷者掖隶又来宣 圣旨。俯讯生殁。且辍 御厨珍膳。以侈殊赐。臣伏地祗受。惶感罔措。念臣以穷老书生。蛰伏乡曲。而自 天之陨。便蕃至此。无论其与臣庸虚本分为千万不相称之甚。即此疾状。危證百出。但有时日加剧。了无分寸退减。精神筋力。一若死人。涓埃仰答。其路末由。思之黯然。宁不自悲。间窃惟念。人生日出就外傅。以至弱冠。其间十年。皆为着力勉学之时。正宜孜孜汲汲不容有顷刻暇逸。昔之大贤。其大纲准的。在此时已都立定。如明道程子自十四五岁便学圣人之类是已。今我 东宫邸下宝算之盛。亦已及之。不审学问所造。果到何等地位。而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4H 页
必也发心之始。不落于第二等。以圣人为必可至。以至治为必可复。如是立得大志而又必做多少工夫以实之。此固存乎 睿知自强之如何。而若其旁赞夹辅。助发志趣焉。则正不能无赖于宫僚之贤。前后眷眷 圣教。盖亦出此。此其所系甚重且大。就中赞善之职。职任事面。尤非他僚之可比。岂可一向使臣虚带。以至近十年之久耶。 圣明若早赐一俞。则既有裨于 睿学。又无妨于贤路。视为等闲。不留 圣意。臣实不得无憾于 天地之大也。至于政府参赞。缘臣之故。作一虚衔。其为旷阙。理无异同。伏乞 圣慈将臣所叨本兼两任。并与药院提举而亟 命递改。以幸公私焉。臣既承 恩眷。固宜即伸谢。而近因病势甚重。无由搆缔文字。今始艰难辨此。神短眩促。语不尽意。罪尤万死。臣无任伏枕恋 阙精爽飞越之至。
谢 遣御医视疾。仍辨朴文秀疏语疏。(丁卯)
伏以臣日薄虞渊。命近墓门。支离恰经百死。艰辛仅存一缕。得复以文字。仰列于 慈天仁爱之下。非臣始望所敢。及此瞻望 宸极。但切陨越。盖臣自初受生至于今玆。其间六七十年。直无一日不病。屡濒危
谢 遣御医视疾。仍辨朴文秀疏语疏。(丁卯)
伏以臣日薄虞渊。命近墓门。支离恰经百死。艰辛仅存一缕。得复以文字。仰列于 慈天仁爱之下。非臣始望所敢。及此瞻望 宸极。但切陨越。盖臣自初受生至于今玆。其间六七十年。直无一日不病。屡濒危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4L 页
殆。其数甚夥。身世险衅。无与比拟。而亦未有如今年春夏之澌尽沉笃抵于必死者也。至于九月一月。则證形危急。顷刻将绝。隔死真如一纸。万无生理。不谓 天地之大德过轸蝼蚁之微命。择送太医。既出 特命加留之教。又为格外。济以内府珍剂。得稍回苏。残喘之幸有今日。实惟 殿下之赐。不然则臣之就木固久矣。知我之 恩。犹与生我等。矧此生死肉骨。其将以何等言语。形容称谢耶。惟有感泪渍在枕上。虽一呻吟之顷。不能少忘吾 君。而寸诚耿结。亦归徒然。涓埃报答。已矣无望。思之及此。岂不重自悲而深可悼乎。顾臣目今證势虽有少减。而积月绝粒。气微如丝。更起为人。渺若河清。虚带三衔。尚在身上。是尤惶闷局蹙。晷刻未宁。伏乞 殿下特垂哀矜。即许一并递改。以幸公私焉。抑臣于垂死之中。得伏闻灵城君朴文秀疏中复及昨年事。多般费说。自以为辞不达意。若将内讼。视向来之虚喝大拍。不啻其十减八九。此则置不须言。而第其别引登 筵大臣。添为己援。所云大臣。未知为谁。其言之有无约不约。都不得详假令实有然者。凡人言语出自中心。皆有主张。彼若果悟其失。则虽快说今昨是非。固无不可。此若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5H 页
未易则是非间只自为说。以力守前见。其亦可也。何至于强引不当引之他人。为此游辞周遮。全不顾其与自己所谓君君臣臣者。相左之甚。其亦异矣。臣虽精识都泯。犹记朱子与汪应辰书中力论何可何必之异同。兢兢致谨。不少忽过。揆以常见。可必二字之分。直似浅末不足多争。而若是者。非乐于竞辨。诚以字无多少。苟失其义。则理之所到。必有窒碍不行故也。噫。古之圣贤忧道之不明。虽只字义之少失而犹且致意此勤。况于其大者乎。今且以文秀前后二说推之。不可云者。就事平论之言也。君君臣臣云者。声罪致讨之辞也。二者轻重之形。千万不伦。岂止如一指与泰山而乃忽移彼就此。混同为一。要以自谩谩人。告君之言。若是其荒。使其不知而为之则已。厥或知之而故为。则生心害事决然。难易虽当人。亦不待臣言而必自反之矣。臣于昨年 前席。既伏承不足较之 圣教。矧今奄奄趋死。岂有一分气力与人交涉。而因彼对举。欲住不得。且思先儒之说。尽堪玩索。经营累日。今始仰 闻。惟 殿下幸取其病中款款。试一商量。恐或为穷格之助矣。如不以臣言为然。则亟 命有司。重勘臣罪名。其在 国体。亦不但已。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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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 殿下留神焉。臣方治疏。风传忽闻去夜 大内失火。延烧颇多。至有不日 移御之举云。未知信然否。不胜惊愕。伏枕气短。仅此略及。臣无任死罪陨越之至。
岁首陈戒兼辞职名疏(戊辰)
伏以新年祝愿。虽在平常交际亦然。矧伊臣子之于君父。其忠爱悃款之至。当复如何。而顾臣久病垂死。精识泯绝。今玆数行文字。亦未能尽意。瞻望 宸居。倍切飞越。盖惟帝王之学。虽与韦布有异。而然其省身克己之要。则无不同者。昔之君子。一念向道。与之为体。既无斯须之或间。而若值天时更始如冬至岁朝。则又必感奋惕励。一似从新做起。进进不已。自能上达。推而极之。则如尧廷之寅宾。汤盘之日新。皆是物也。伏惟 圣学高明。此等真至之理。固有默契然者。而窃听于传说。顷日 过举。恐为九仞之一篑。夫 殿廷设鞫。是所以讯恶逆。而轻易加之于言事之臣。此不待臣言而 殿下必自知其秋毫无益于国矣。所可痛者。以 殿下圣明。为尧为舜。亦何所不至。而每为如许 过举所掩。未免于频复频失。岂天意固靳太平。使斯世斯民终不见休明之治耶。何为而
岁首陈戒兼辞职名疏(戊辰)
伏以新年祝愿。虽在平常交际亦然。矧伊臣子之于君父。其忠爱悃款之至。当复如何。而顾臣久病垂死。精识泯绝。今玆数行文字。亦未能尽意。瞻望 宸居。倍切飞越。盖惟帝王之学。虽与韦布有异。而然其省身克己之要。则无不同者。昔之君子。一念向道。与之为体。既无斯须之或间。而若值天时更始如冬至岁朝。则又必感奋惕励。一似从新做起。进进不已。自能上达。推而极之。则如尧廷之寅宾。汤盘之日新。皆是物也。伏惟 圣学高明。此等真至之理。固有默契然者。而窃听于传说。顷日 过举。恐为九仞之一篑。夫 殿廷设鞫。是所以讯恶逆。而轻易加之于言事之臣。此不待臣言而 殿下必自知其秋毫无益于国矣。所可痛者。以 殿下圣明。为尧为舜。亦何所不至。而每为如许 过举所掩。未免于频复频失。岂天意固靳太平。使斯世斯民终不见休明之治耶。何为而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6H 页
至于此也。臣实忧叹之极。不识 殿下寻常于知行二字能合一无间否。苟慥慥相顾。有如中庸言行之为。则轮翼互足过差。必不形现。而今其荐叠乃尔。以是知 圣德所造指(一作诣)。犹不能无憾也。须先立得恳实心地。以之致知。以之力行。必使其所知不二乎行。所行不二乎知。则以至德而凝至德(一作道)。亿兆观感。 邦命维新。其视从事于化民之末。过费声色者。恐不可同日而语。 圣明岂不加诸意乎。仍念昨冬雷异。实属惊心。夫震惊之至。莫过于雷。而若夫非时冬雷。则为异尤大。非他之比。故吾夫子既以恐惧修省。著在易象荐震之下。以见夫声之可畏。无间于冬夏。而其于诗经与春秋则或特存十月之诗。或联书癸酉庚辰之大雨震电与大雨雪。若是者。无非所以眷眷垂戒。以示其为莫大之灾。实可惊可愕之甚也。汉儒洪范之传。固失之傅会。而然其休咎二徵。厥类甚彰。至若朱子之在朝也。凡有灾异。率皆俱载奏劄。无一或遗。要之人君行事之得失。实有与天地相为流通者。非苟为恐动过理之言以起人听而已也。由此见之。则顷日雷变之连月数震。不啻如圣经所载。嗣岁之忧。方自今始而重之。 国势不尊。人心叵测。不知何㨾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6L 页
𥙯机伏于冥冥。此非小小警策所得以消弭之也。大抵遇灾之初。人情固不无惊惧。而少间则渐弛。又未几而遂恬然若无事者。盖谓其不甚验而然也。然而灾变之作。理不虚生。特其应有迟有速。速固宜警而迟尤可怕也。惟 殿下克念慄慄之危。须存泄泄之戒。毋以天灾为可玩。毋以久安为可狃。毋谓性习之易偏。毋谓工力之难继。毋以常德为可厌。毋以陈言为可忽。毋或自多 圣智。毋或杜绝言路。取人则求之于顺旨忤旨之间。应物则惟视夫事情之宜与不宜。而所谓威加四海而屈于匹夫。智出庶物而听于至愚者。尤为帝王之盛致。苟就上数项节节致力。而又必以是为归宿焉。则自治之功。至矣无加。凡诸前日之 过举。自不觉其云消雾释。夫然后天心悦豫。可望收灾为祥。不尔则语治虽详。责效虽勤。而惟恐不足以回天怒而慰民望也。惟 殿下懋哉懋哉。臣于床箦奄奄之中。万缘消尽。惟爱 君一念之死难化。值玆岁首。尤自耿结。经营自力。屡始屡止。今才艰难。办此区区拙诚。或堪献 御。惟 殿下恕其罪而取其忠。俾不为空文之归。则臣虽即填沟壑。亦与有荣矣。且臣重證固如危苦万状。虽际春和。未易回生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7H 页
以此近死之疾。久叨匪据之职。公私事体。岂容有此。况我 东宫邸下。宝算浸多。进学正急。而虚带讲职。殆近十年。亦岂可一向如此而止乎。伏乞 殿下特赐矜察。将臣实兼二任。并与药院提举。悉 许递免。以安贱分焉。臣无任瞻 天望 阙战兢祈恳之至。
肃庙影帧重模奉安 真殿后疏
伏以臣病日益甚。死日益迫。残喘虽姑不绝。而要之为朝暮人。人生到此。有何可言。近伏闻 殿下益笃永言之则。重模 先大王影帧一本。陪奉 真殿。盛礼已讫。夫惟圣王孝心之至。无处不寓。虽只寻常触目之顷。犹必僾然有见。如所谓见尧于羹。见尧于墙之类是已。矧夫丹青传 神。故自为十分逼切者耶。伏惟 著存之诚。悲怆之情。于焉交极。其何可堪。顾臣以昔日 招徕遗物。无论病癈与否。尚今寄生人世。徒切 弓剑之馀痛。莫瞻 天日之旧容。此其为罪为恨。岂止如古人留滞之感而已哉。盖凡 国家有庆之时。固宜进身班列。不则替陈文字。即是事君尽礼之常事。而今臣息偃泯默。一并阙如。虽是大疾濒死。都无人事之致。而其涉于逋慢不恭则甚矣。且臣之辞官。诚不胜其支离。而第又有一说。 殿下每
肃庙影帧重模奉安 真殿后疏
伏以臣病日益甚。死日益迫。残喘虽姑不绝。而要之为朝暮人。人生到此。有何可言。近伏闻 殿下益笃永言之则。重模 先大王影帧一本。陪奉 真殿。盛礼已讫。夫惟圣王孝心之至。无处不寓。虽只寻常触目之顷。犹必僾然有见。如所谓见尧于羹。见尧于墙之类是已。矧夫丹青传 神。故自为十分逼切者耶。伏惟 著存之诚。悲怆之情。于焉交极。其何可堪。顾臣以昔日 招徕遗物。无论病癈与否。尚今寄生人世。徒切 弓剑之馀痛。莫瞻 天日之旧容。此其为罪为恨。岂止如古人留滞之感而已哉。盖凡 国家有庆之时。固宜进身班列。不则替陈文字。即是事君尽礼之常事。而今臣息偃泯默。一并阙如。虽是大疾濒死。都无人事之致。而其涉于逋慢不恭则甚矣。且臣之辞官。诚不胜其支离。而第又有一说。 殿下每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7L 页
曰吾不用文具。而其所以处臣者则不然。顾以一日难旷之诸职。而任臣虚带。至于三两或九年之久。未知古今有此否。若此而犹曰不用文具。如上之云。则臣实未之信也。若早赐一 俞则便都无事。伏乞 殿下深思此理。将臣所叨实兼三衔并赐递免俾于未暝之前。得以安意调息。公私两幸焉。
辞右赞成疏(六月似四月)
新授崇政大夫议政府右赞成兼 世子贰师臣朴弼周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百拜上言于 至行纯德英谟毅烈主上殿下。伏以臣床箦宛转。待尽朝夕。此际误蒙 圣简。更有千万不伦之新擢。惝恍惊惑。莫省所出。业既略达于史官之四 启矣。其后医来视疾。又出 特恩。副以御府珍剂。 天地好生之德。益复罔极。而臣则沉沉昧昧。一若死人。汔未入辞谢文字以见区区蝼蚁微悃。噫。此犹不能自力。他尚何说。 天日下烛。臣之奄奄。实形著矣。顾以臣之不肖。历数平生。无官不做。布衣而极 遭逢。白屋而致公孤。虚位虽隆。实德则病。夫贤愚用舍。固患其未能各当其分。此为古今攸叹。而然亦未有全然盗窃最出人下如臣之甚者也。寻常自疑自怪。不知其所以致
辞右赞成疏(六月似四月)
新授崇政大夫议政府右赞成兼 世子贰师臣朴弼周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百拜上言于 至行纯德英谟毅烈主上殿下。伏以臣床箦宛转。待尽朝夕。此际误蒙 圣简。更有千万不伦之新擢。惝恍惊惑。莫省所出。业既略达于史官之四 启矣。其后医来视疾。又出 特恩。副以御府珍剂。 天地好生之德。益复罔极。而臣则沉沉昧昧。一若死人。汔未入辞谢文字以见区区蝼蚁微悃。噫。此犹不能自力。他尚何说。 天日下烛。臣之奄奄。实形著矣。顾以臣之不肖。历数平生。无官不做。布衣而极 遭逢。白屋而致公孤。虚位虽隆。实德则病。夫贤愚用舍。固患其未能各当其分。此为古今攸叹。而然亦未有全然盗窃最出人下如臣之甚者也。寻常自疑自怪。不知其所以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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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惟此贰公之职。始见于周官。其谓之孤者。可见其特设位置不属于公也。寅亮天地。弼余一人。虽非后世人之所遽拟议。而当初设官之意。即可推知。降及我 朝。虽亦置赞成二员而常虚其位。间一有之而非山林高贤。则或以元勋见处。故事班班。其郑重难慎如此。其至矧今贰师之兼职掌 睿学。其责任事体。尤属绝异。而卒然举而畀之于如臣者。以其人则万万庸下也。以其病则喘喘垂死也。若其自少至老穷约枯槁之状。则久作一生家计。与世之光华富贵者。绝成相反。虽欲忘其本分。改其初心。进承 明命。其路末由。此非但同朝所识。抑亦 圣明之所洞烛也。虽然。此等说话。多为辞官人之常言。今不敢过为别般话头以烦 圣听。请只就臣目下必死之病而略言之。其可乎。盖臣犬马之齿。今已六十九岁。粤自稚年。即有痼疾。其间胸胁之痛。则得之于居处冷湿。五十年中。苦歇无准。万端保护。仅免死亡。乃自再昨夏秋。多有失摄之事。跨历三载。日日加剧。每于作痛之时。如石之筑。如锥之凿。不得转侧。不得低仰。始犹只痛一偏。今则于左右皆痛。上自胸膈。下至腰背。无处不及。无时不然。其痛之酷。顷刻难堪。前冬则病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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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极。粥饮不至全癈。得有馀气。与病抵敌。此数月来。添得膈噎。食不过咽。恰成末势。元气欲绝。虽荷 圣明医药之惠。尚存一缕。 恩若再生。非臣殒结所能上报万一。而观此病势。不死则不止。深恐其一朝溘然。永负 圣眷。言之及此。岂胜于悒。伏愿 殿下亟收贰相新级。回授可堪之人。察臣死病无医之状。更绝 召命。得以安意就尽。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瞻仰切恳之地。谨昧死以 闻。
辞成均祭酒兼辞食物疏(六月似五月)
伏以臣以白首馀生。赌得一品资级。无报于 国。有愧于心。重以疾病危剧。死在朝夕。不得出一气力作文字请纳前后告身。致令儒门故事由臣癈坠。将无以归见故人于地下。惟日负愧。若无所容。不意此际。又忽有国子新除。闻 命失惊之甚。益不能自定也。假令臣万有一似。即此病状。已至于不可为之境。生人凡事。都无可言。况其至愚极陋者乎。今不暇多谈。姑就事例不便者。略为之说。其可乎。大凡 国家官人之规。必也爱惜名器不厌。其过于难慎。除非不得已变通者。则莫如仍旧贯。自少病败。以见职言之。既有先差之人而累年见带。则前此未尝有二员者。十
辞成均祭酒兼辞食物疏(六月似五月)
伏以臣以白首馀生。赌得一品资级。无报于 国。有愧于心。重以疾病危剧。死在朝夕。不得出一气力作文字请纳前后告身。致令儒门故事由臣癈坠。将无以归见故人于地下。惟日负愧。若无所容。不意此际。又忽有国子新除。闻 命失惊之甚。益不能自定也。假令臣万有一似。即此病状。已至于不可为之境。生人凡事。都无可言。况其至愚极陋者乎。今不暇多谈。姑就事例不便者。略为之说。其可乎。大凡 国家官人之规。必也爱惜名器不厌。其过于难慎。除非不得已变通者。则莫如仍旧贯。自少病败。以见职言之。既有先差之人而累年见带。则前此未尝有二员者。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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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可见。而今忽破格。容臣并授。不惟于官次有碍。兼亦数外位置。不亦为剩之甚乎。似闻铨长以此有所陈白。前例有无。臣固未详。而第以臣之所闻则若稽 孝庙朝文定公宋浚吉久带此职。而若文正公宋时烈则无见焉。未知别有流传而臣未之知耶。若或无例而刱开。则恐非守成之道。非特增愚臣过福之灾而已。伏愿 殿下察此事理。亟 命收臣滥级。勿复有此等收召。俾得以从容就尽。公私不胜幸甚。臣方治疏将上。又闻有 御医看病之 命。掖隶临问。食物周给。次第有自 天之陨。爱欲其生。欲报之德。天地实为罔极。臣病至此。譬如枯木。虽沾雨露而生意难回。言亦奈何。乞并 收还。以安将死之心。臣无任惶闷战灼瞻仰切恳之至。
遗疏(闰七月)
一病三载。支离不死。秋毫莫非 圣恩。寻常感祝。今则大限已迫。更无生望。瞻望 宸极。岂胜于悒。仍念人臣永诀之际。必有最切要可闻于君上者。今日 国事。盖莫过于辅导 春宫。子弟凡百玩好皆夺志。虽闾巷士夫。亦然。况在帝王乎。惟 殿下深念此理。必使之亲近谠士。斥远邪佞。日以正士正言。薰陶成
遗疏(闰七月)
一病三载。支离不死。秋毫莫非 圣恩。寻常感祝。今则大限已迫。更无生望。瞻望 宸极。岂胜于悒。仍念人臣永诀之际。必有最切要可闻于君上者。今日 国事。盖莫过于辅导 春宫。子弟凡百玩好皆夺志。虽闾巷士夫。亦然。况在帝王乎。惟 殿下深念此理。必使之亲近谠士。斥远邪佞。日以正士正言。薰陶成
黎湖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9L 页
习。以基无疆之赫业焉。且帝王讲国之道。防微为先。玆事不待远引。只以 殿下所经历验之。亦可见矣。其始之不慎。终致大乱者有之矣。推之将来。亦安知其不复然也。惟 殿下念哉。毋忽毋忽。
草土臣朴师近诚惶诚恐。谨百拜上言于 至行纯德英谟毅烈主上殿下。伏以臣父一疾经年。每蒙 圣明之轸念。太医来视。珍剂累降。而只缘臣不孝无状。诚阻神明。技昧俞扁。臣父竟不起疾。遂使 天恩坠地。万事都休。臣极冥顽。不即灭死。穷天之痛。无所可诉。伏念臣父虽素守难进之操。而爱 君忧国。一念如丹。及至知遇殊绝。位秩崇显。则尚以 恩深报蔑。为寻常之至恨。自昨年病重之后。梦语辄谆谆矣。逮夫病不可为。则累顾于臣及诸生曰。 圣恩罔极而无事报效。临死之际。我当为告诀之疏。遂手自搆草。未卒篇而止。病益㞃则更使人代笔呼草。傍人闷其气微。请俟少间。无何而忽生别證。气益陷而语益微。卒不能呼写。盖其耿耿之志至死不忘。而终莫能尽情输写以陈平日未尽之怀。父子之间。虽或有与闻者。亦不敢以耳闻之语上达于 天听。而第其数行半藁则
草土臣朴师近诚惶诚恐。谨百拜上言于 至行纯德英谟毅烈主上殿下。伏以臣父一疾经年。每蒙 圣明之轸念。太医来视。珍剂累降。而只缘臣不孝无状。诚阻神明。技昧俞扁。臣父竟不起疾。遂使 天恩坠地。万事都休。臣极冥顽。不即灭死。穷天之痛。无所可诉。伏念臣父虽素守难进之操。而爱 君忧国。一念如丹。及至知遇殊绝。位秩崇显。则尚以 恩深报蔑。为寻常之至恨。自昨年病重之后。梦语辄谆谆矣。逮夫病不可为。则累顾于臣及诸生曰。 圣恩罔极而无事报效。临死之际。我当为告诀之疏。遂手自搆草。未卒篇而止。病益㞃则更使人代笔呼草。傍人闷其气微。请俟少间。无何而忽生别證。气益陷而语益微。卒不能呼写。盖其耿耿之志至死不忘。而终莫能尽情输写以陈平日未尽之怀。父子之间。虽或有与闻者。亦不敢以耳闻之语上达于 天听。而第其数行半藁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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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枕边。其孤忠苦情。此亦略见。臣不忍遗志之仍而泯灭。敢此移写一本。涕泣封进。伏想 圣明亦必恻然于此矣。且臣有区区至情之不敢不一暴者。臣父固穷之节。最谨于辞受之际。每有 恩赐之物。辄怀不安之心。辞不获 命。黾勉强受。今此 伤悼之典。隆异之数。夐绝无比。既有柩材择给之 恩。继有赐米礼葬之 命。若使臣父有知。岂不感泣于冥冥之中。而第以臣父平日谦约之志言之。若此重礼。夫岂神理之所能安者乎。呜呼。 异恩当前而臣父无言。以人子不死亲之心。固不可晏然受 赐视作固有。况其先志未暴。遗恨深深则臣心之罔极惶蹙。尤当如何耶。日昨该司草记之 批。又承更为输送之 命。臣以分义则固不敢辞。而情理则有不忍受者。乃敢忘其贱微。冒铁钺而尾陈焉。伏愿 圣明体臣父平日之志。亟寝礼葬之 命。以慰先臣之心焉。臣无任荒迷崩陨血泣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