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圃岩集卷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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圃岩集卷之八
 疏
  
圃岩集卷之八 第 246H 页
辞副校理疏
伏以臣向日之事。弥今悚汗。违 召几乎累十。置对至于再三。而顽不知悔。泯不知变。此虽出于匹夫自守之义。而在 圣朝惩砺之道。鈇钺刀钜以待之者。即其所也。涵贷太过。罢免为幸。屏野杜门。庶得省愆之地。而不意叙 命除旨。相随之速。驲召光华。辱之蓬荜。臣且惊且感。何以为心。前疏陈列。实臣悃愊。而微诚未孚。误恩至此。臣未敢知。 圣明之心以为臣元无一分情势。而强此辞避耶。是则天地有所憾。日月有遗照。而殆非权人情平物理之道也。抑以为臣情势果为难冒。而 上命既严。他不宜暇论耶。是则徒知奔走奉承。为事上之恭。而不念拘持严急。非待下之礼。其弊易至于狗苟蝇营。下失其所守。牛维马絷。上失其使人。二者无一之可。臣于此惝恍冥迷。憯莫知其故也。前后 筵教。愈去愈严。而要其所以为重者。每在分义。噫。分义之重。臣亦岂昧。而区区妄意。尝窃以为分义者。臣子之常经。廉隅者。士夫之大防。是二者虽不无轻重。而或因时势。互为伸屈。今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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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撕挨。不至大段。累承 教责。不容不出者。廉隅既轻。而分义固可以伸其重耳。其或有势到筑底。更难转动。一步之出。辄挂非义。如臣今日之所值者。则分义之常经。不得不少屈。而轻者于是乎反重。此难以一槩论矣。善乎。古人之言曰。人臣事君。守身为上。报恩次之。能守其身。是为报恩。臣尝三复感叹。有味乎其言。每自念立朝以来。无一报效。只有粗守廉耻之一节。不至身名之全污者。所以报万一之 圣恩。而庶几近于古人之此言矣。一念平昔。耿耿不忘。今何忍未至中路。遽失初心。甘自归于冒耻忘 恩而无以立于士夫之林哉。然毋论其情地如何。即其一向违拒。坏损事体。大有关于纪纲之解弛者。则不待 圣教。自知死罪。伏乞 圣慈明以烛其情。威以临其罪。准哀恳而刊于馆职。论负犯而付之司败。则公私诚为两幸。臣瞻望 脩门。有路难进。窃无任千万祈祝。引领俟 命之至。
辞副校理疏[再疏]
伏以臣顷具短疏。付上县道。危苦之辞。虽未暇择。而若乃微臣情实。悉暴于此矣。伏惟神功曲遂物性。 圣主不枉人志。意谓 批旨之下。宜即处分。而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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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道臣所。遽传还下送之 命。无乃臣言有馀而诚不足。未有以感格耶。臣于此惭讼惶惕。不觉五情之失图也。臣之进退。不啻若凫雁去来。本不足有无。而矧今情势。毋论其在乡在京。其不可进一也。在乡则固知弥日延引。诚不免于逋瘝。而其在京也。亦不过逐日撕挨。尤有涉于蹇慢。逋瘝罪也。蹇慢亦罪也。今日道理。只有亟 赐罢免。以惩其罪。庶可以无此患。而乃 圣明未及深思。喉司亦不相谅。催促之 教。问备之请。有若臣上来之后。便可以改其初见。开其自进者然。臣之情势难安。岂尝因此遽安。而罪戾则又自此而益添。臣诚一倍闷蹙。实无以自措也。今臣扶曳病躯。来伏私次者。非敢有一毫冒进之计。只欲引伏辜犯。听勘于 明廷之有司。噫。臣之今日情地。亦孔艰矣。君臣之间。分义至严。奔走承 命。不遑他顾者。固是臣子之常分。而若其矢志自守。有 命不趋者。则以世俗观之。孰不以为偃蹇不恭哉。然而先正臣李滉之论。尝以不当进而进。与当进而不进。并举为不恭。然则臣之今日事。虽若近于慢 命不恭。而若其义之不当冒进。不惟臣心所自知。实亦举世之所共知。今以先正之言律之。则是将以自画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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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者。为不恭耶。抑将以昧然而冒进者。为不恭耶。以 殿下日月之明。倘能恕察于此。则必有以谅臣而处臣者矣。不然则虽威 命相续。责罚相加。而狷滞之性。终难变化于陶甄之中矣。伏乞 殿下哀匹夫之有志难夺。念 国体之徒自坏损。亟降威罚。治臣负犯。仍 命刊去朝籍。使勿捡举。千万之幸。臣无任云云。
辞副校理疏[三疏]
伏以虮虱微臣。负罪深重。置对之 命。诲责之辞。前后相续。节节层加。在傍之人。尚且代怖。而臣独顽然蹙伏。若不知分义之严重者然。倘以此律之。则万死何赎。只缘臣所守私义。胶在心胸。抵死执迷。有不可一朝变改者。今若怵畏 严命。冒昧一出。则虽可以少塞违慢之罪。粗伸奉承之悃。而诚恐廉隅之大防。自此坏了。不但为一身放倒之讥。实关于四维不张之患。 日月之明。何幽不烛。而尚于微臣悃愊。有未尽察。臣诚抑塞惶闷。莫省其自处之道也。臣于此抑有所未晓于 圣上处分。今以臣控诉之辞。诚有所执。不可径夺。则许臣镌削。俾遂微尚。即是成人之道也。或以为臣过自执滞。罪在犯分。不可不惩。则亟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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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命。置之重典。是亦励世之方也。今乃不然。 责谕虽严而罪戾尚未勘。职名犹縻而上下徒相守。事体损伤。更无馀地。 仁圣之心。曷不念及于此哉。今臣不得不投躯 禁门之外。沥血仰吁。而仍自退伏私次。席藁听勘。韩愈所谓哀之命。不哀之亦命。盖决于此矣。伏乞 圣慈俯垂鉴念而特赐 处分焉。
辞副校理疏[四疏]
伏以臣等之罪。可胜言哉。擢发而非可数。伏椹而无所惜。到今区区祈免。亦有所不敢。只有快举邦典。显施诛戮。少可以严 朝廷之纪纲。砺臣子之分义。而 圣度天大。涵贷太过。至降丝纶。诲责谆谆。仍又有 特牌宣召之 命。臣等仰佩 眷私。感戴虽深。然其悚怖闷蹙之心。则尤有甚焉。臣等之今日难进。非敢以为 圣上开释。有所未尽也。其所遭人言。固常自如。不以时日之稍远。撕挨之许久而有所刊灭。则臣等之情势。自始至今。尚一㨾矣。岂可以 圣教之勤挚。而便自释然。扬扬冒出。却同无故者然哉。新录诸人。论其所遭。虽似无异。而分义廉隅。均有所守。饥饱冷暖。俱取自适。前辈先进之同遭而异处者。亦多有之。则今日行止。不害为各行己志耳。今 殿下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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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两款。为勉进之端。而臣等愚迷转深。终莫晓其然也。开 讲命下之后。累次停止。其为事体之未安。臣等亦岂不知。而臣等于所叨职名。方俟澄汰之不暇。此等职责。尚何所论。徊徨跼蹐。只益其惶闷之端矣。 特召之下。不敢坐违。谨此来诣于 禁扃之外。而其不可冒进。如右所陈。又不免投疏径归。臣等之罪。到此尤万万矣。伏乞 圣明将臣等之罪犯。亟行勘处。以肃 朝纲。以靖私义焉。臣等无任云云。
辞副修撰疏
伏以臣罪负深重。未勘常宪。日夕惶懔。寝梦亦悸。 明明在上。必已俯谅。宜有以速赐 处分者。而一日二日。辄施格外之 恩。匹夫之谅。既不可卒有变改。而 圣主之命。徒至于累损威重。然则 圣明所以假臣之恩者。适所以益臣之罪。而到今则旧愆新罪。积而又积。擢发而非可数。灭身而非可赎。其所谓引伏俟谴云者。犹是章疏间歇后寻常语。而殆非状臣之今日情地也。噫。其罪与不罪。哀之不哀之。只在 殿下之命。臣于此更何言哉。然理穷势极。必呼天。必呼父母者。人之恒情也。今臣以此情以此势。毕竟所恃。惟是 圣明。此臣所以虽于席藁之中。犹发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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旒之号。而终始体谅。不夺人志之 圣。深有望于 殿下耳。宋臣欧阳脩有言曰。神功不宰而万物得以曲遂者。惟各从其欲。天鉴孔昭而一言可以感动者。在能致其诚。臣之前后哀恳。虽愧孚感之诚。而以 殿下慈覆之仁。岂宜使一物不遂。有歉于大囿之德哉。臣于 召命之下。进诣 阙外。悉暴危悃。而退伏私次。恭俟震薄之 威罚。其职名之可罢可削。臣固不暇及。而亦不敢论。伏乞 殿下参量而裁处。不胜幸甚。
辞副修撰疏[再疏]
伏以负罪如臣。蔑分如臣。而 恩数之假借。 除命之络续。又未有如臣者。臣诚怔𢥏惶感。反侧周章。莫晓 圣意之所在也。谓臣罪在违拒。有关纪纲。决不可每加宽贳。则诛殛威罚。以彰其罪。即所以厉他人也。抑谓臣罪虽罔赦。义有所执。亦不可一向威迫。则许伸己志。任其自处。亦不害于曲遂之仁也。目今道理无出此二者。而今乃当罢不罢。宜罪不罪。拘持太急。 命令太繁。只使 圣主之威重累损。而 大朝之事体全坏。毕竟虽诛臣一身。亦何及于其失哉。臣之前后违 命。前后就囚。比诸人尤倍。其去就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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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已算之熟矣。若非有私心之所自画者。则 诲责如是。申敕如是之下。何不思变改。而直自安于顽愚。甘自入于坎窞哉。即此以观。亦可知自守之有素矣。 筵臣之请。虽或不谅。而 日月之明。何不察于此哉。臣之一腔血恳。以疏以供。殚竭靡遗。始则疾声大呼。极其自矢之实。终又危辞苦吁。冀其哀矜之察。而 殿下犹不之信。亦不复念。 上穹尊严。攀援无路。臣于此惟当席藁屏蛰。只俟鈇钺之诛。而 威命不加。 召旨辄降。旧愆新负。逐日增积。情地到此。所恃者惟 圣明耳。以此得请。固臣之幸。以此得罪。亦臣所不辞。臣何敢自外于 天地父母而不复仰暴乎。此臣所以进伏 禁扃之外。敢伸肝膈之蕴。祈幸其万一 照察者也。今臣区区所自决之意。盖尽于此。而情势危迫。罪戾是俟。此外私恳。固不宜烦及。而抑臣有私情之万分切迫者。不得不冒陈焉。臣之老父。年迫七十。宿患痰火之病。逐年添剧。入夏以来。长在呻痛之中。况自五六日前。重得泄痢。度数无算。症势颇剧。贴身床褥。坐卧须人。即今情理。断无离侧供仕之望。臣之不可冒进。于此又一倍矣。伏乞 圣明察臣素守难变。念臣私情难抑。亟 命镌削臣职。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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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父病。千万幸甚。
辞持平疏
伏以臣春夏以来。累玷玉署。徒守咫尺之义。辄逭 严威之命。负罪深矣。蔑分极矣。虽 圣度涵贷。大陶鋋镕。不加以鈇钺。而私心悚慄。实无所容。每一念至。寝梦亦悸。不自意柏府 除命。忽降于杜门省愆之中。臣诚惝恍惊感。无以为心。念此所叨之职。虽系臣。已试蔑效。亦难冒据之地。而若其私意之所自画。非比论思之任。则𨃃(一作竭)蹶趋 命。粗伸分义者。即臣之所自期。而第臣于向日李真望疏 批。有不胜悚蹙者。往在癸未年间。朴世堂撰故相臣李景奭碑文。丑诬先正臣宋时烈。罔有纪极。多士齐愤。相率叫阍。臣于其时。忝从儒衿之后。列名其末。噫。其事则尊儒贤也。其意则明大义也。公议齐激。何可回避乎。且窃念宋时烈平日所担负。为如何哉。自任以世道之责。自树以春秋之义。每诵朱子劄中不幸蹉跌死生以之之语。痛恨奋厉之心。固未尝一日而忘。盖其目中。只见得大义理一条路。而若其他国之存亡。身之死生。尚不欲暇念。自处而处人。如此其严。况可论时势事机之利害难易乎。其所以论相臣者。其心亦若是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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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当日之疏。既出于辨时烈之诬。尊时烈之心。故其所为言。亦欲明时烈之本心而已。顾何敢以事关相臣而不一言乎。真望之疏。乃以搆诬为言。侵斥甚力。而 圣批又以丑辱可骇为 教。臣于此岂可诿之于事已久远。名在随参。而晏然于心哉。噫。数十年来。世路日𡾟。义理寝息。时烈之炳烺大义。尚且被人丑诋。䵝昧不白。则凡在诵慕之徒。孰不欲竭言而力辨乎。臣之伊时参疏。亦附此意。而毕竟严峻之 教。不比寻常。震怖弥日。自措无地。 召牌之下。来伏 阙外。悉暴血恳。伏乞 圣慈特谅臣情。亟遆臣职。以安私分。不胜大愿。
辞献纳疏
伏以臣才不足以供世。识不足以犹人。而过蒙 抆拭。遍历华显。私心荣感。图报靡极。𨃃(一作竭)蹶奉 命。奔走效劳者。即臣所当为。亦臣所自期。而果于撕挨。力于退避。岂其心哉。不幸于馆职以后。遭值非常。有 命辄违。一向顽傲。作一逋慢之臣。噫。此岂臣乐为哉。殆亦穷命之所累也。每自悼念。若无所容。日者宪司之 除。非无难冒之势。而一辞即出。不敢固必。诚以申分义而明素心者。即在此矣。不意半日之内。职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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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毕竟所见叨。尤是三司中第一地望。而至于以当品而得之者。其选自别。虽使臣无此情势。揣量才分。决不可遽然承当。况臣之今日情势。既已自画于玉署。而乃敢晏然于此职乎。铨曹所以拟臣于此窠。 圣明所以授臣以此任者。岂谓臣曾拜玉署。有可以为践历耶。臣于玉署。虽有前后 除旨。而区区私意。未尝敢以玉署自处。则今乃猥视以无故行公之例。辄以玉署为梯。唐突承 命。若固有者然哉。然则臣之职名。虽与玉署有异。而其不可进之义。实无间焉。使臣贪荣畏义。辄复冒昧。则不惟臣心反顾。愧恧靡胜。一世嗤点。公议可畏。古人所谓求退获进之讥。臣将何辞以自免乎。新 命之下。累日怔𢥏。辄敢毕沥肝血。仰干 宸聪。伏乞 圣慈察臣私义有难冒处。特许遆改。以安臣分。不但臣之大幸。亦 国家用人无苟之道也。臣无任云云。
辞应教疏
伏以臣幸蒙 恩暇。省扫先茔。荣被丘木。感陨靡极。适值贱疾沉淹。未即复路。昨才扶曳来伏私次。始得见前辅德宋成明之疏。以铨录两人之不为检举。论攻铨地。语意深紧。至以沮遏异己放倒政格为言。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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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昨年。叨秉铨笔。前后即望通拟之际。既有与闻。今于非斥之来。诚不胜骇悚之至。李真望,崔尚履之铨望见枳。厥有委折。日昨铨臣之疏详矣。盖尚履台府时事。既甚不韪。而同罪诸臣。尚今痼废。其不得举拟固也。真望则顷年一疏。有关斯文。而第其事已在年久。亦不可绳以一切。故玉署之拟。固示其不为已甚之意。而至于铨望遴简尤别。其不可因此并通。其势然矣。顾此两臣所坐既重。稍碍极选。以示公议者。众论之所同。故臣未入铨之日。固已停望。而及臣参政。亦不检拟者。良以此也。今乃谓之无端束阁。了不举行。直归之于用意沮遏之地。噫。何其言之至此也。铨录之循次举拟。虽曰旧例。而有坐者辄枳清要。独非政法乎。比来郎荐。不论言议之异同。如无疵谤之可言。则亦已次第通拟。无所窒碍。何独于此两臣而甘心沮遏也。不问所坐之如何。徒以己所剡荐。而欲人之无敢议者。其亦难矣。虽然。郎望通塞。非比等闲。而主张可否。责在郎官。凡有非责。理宜首当。况此人言。又非寻常。在臣私义。岂可以已离铨地。而晏然蹲冒于清华之列。以犯其怒乎。情势穷蹙。不敢回 肃。玆敢露章陈吁于 静摄之中。伏乞 圣慈亟命镌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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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职。以安私分。以谢人言。不胜大幸。且臣顷伏见备局 启下向学人荐主单子。臣名亦在其中。当初定夺。既举三司长官为言。则只缘长席之未差。使臣替行者。固不免苟简之归。而及今长席已出。无故行公。臣于此尤不可因循替当。以贻越俎之讥。并乞亟 命庙堂。付标改下。以存事体焉。无任云云。
乞郡疏
伏以神功不宰。而各从其欲。故万物得以曲遂。 天鉴虽远。而能察其诚。故一言可以感动。伏惟 殿下之于臣邻。涵育其仁。照临其明。无愿不从。无幽不察。今臣有苦心血恳。蕴轖于中者。十馀年于玆。顾何畏渎扰之诛。而终不一鸣其哀。以冀 圣主之垂怜乎。臣本庸鲁。倖窃科名。自省才具。实无当世之望。耿耿私心。盖尝在于得一小县。以伸乌鸟之情。而精诚未暴。心计相左。荏苒时月。至愿未遂。而臣父遽已见背。罪通神明。痛结心腑。茫茫穹壤。已成千古之戚矣。藉令臣后虽有万钟之供。已不及于臣父之世。臣之一念伤痛。死亦难忘。酷罚馀生。只与偏母相依。在臣今日。惟当及时丐 恩。得以未及养于臣父者。及养臣母。则或可以少赎臣罪。少塞臣悲。而况臣母自少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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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病不离身。见今已七十有二岁矣。素患痰火之症。逐岁添痼。而衰耄之境。又罹巨创。涕泪为生。毁削骨立。筋力精神。一日不似一日。沉淹床席。凛凛绵缀。而臣之家世贫穷。即又知旧之所共闷者也。甔石屡空。菽水未继。饥寒切急之状。不待俭岁而亦然。岂可望药饵扶持。饮食调将。以便适其病体哉。且臣身縻宦籍。性又疏懒。不能营理生业。以供亲厨。而一家衣食之具。臣母手自料办。臣窃自伤。半生事亲。既不得一日之养。而反使数十家累。重贻病亲之忧劳。有子如此。生亦何为。思前日之不逮。风树莫停。计馀年之短长。夕照易迅。怵然惊惧。五内靡宁。噫。臣之情理。亦孔悲矣。虽使行路闻之。尚且动心。况我 殿下慈覆之心。体下之仁乎。今臣立朝。不啻如江湖凫雁。暂许一出。固无所惜。而内外虽殊。莫非 王事。使臣在外。亦岂无一分自效之图哉。矧此恳迫之私。有如所陈。难容迟待。苟 圣明欲为矜怜而曲许之。舍今不为。更俟何日乎。前后诸臣为亲乞养者。勿论情势缓急。辄皆许施。臣亦常蒙 恩数。备员经幄。据例陈请。似不甚猥。而若其情甚矜而势甚切。则又非他人之比。臣之一肚血恳。只在于此。如此而或未蒙怜察。则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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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负人子之职。无以自立于世。而亦岂无贻累于 圣朝之风化耶。伏乞 圣慈哀臣情不可抑。察臣恳不可已。特借一麾之 恩。俾遂平生之愿。则非臣糜粉所可报其万一也。臣至情所发。语多猥琐。死罪死罪。臣无任云云。
辞应教疏
伏以臣得伏见修撰赵观彬之书。复提昨年新录事。而至举金相尹,赵尚絅两臣之名。公肆论斥。语极非常。臣以新录事。受困于观彬久矣。其所谓厌忌秘讳挟杂私意等说。虽极丑诬。此皆臣之所尝屡辨者。事已经年。言亦支离。而最其露名论列。极口句断。辞意之郎当。不比向日之泛论。臣于此益不胜骇怕也。彼两臣俱以世阀华族。其坐地才望。固已掉鞅而先乎人矣。况以相尹之恭谨醇嘿。尚絅之文雅通敏。侪友所推。公议所归。则当代遴剡。舍此莫可。臣未知交结者谁人。和附于何处。而陡然驾说。专事玷辱。曾不少持疑者。抑何心哉。况其言以其前书中挟杂云云。为初指两臣之意。而隐然以两臣向日之劄。归之嫌隙。噫。人之为言。胡至此极。盖自昨年观彬书出之后。其所酬酢于侪流者。臣亦屡闻其说。而未尝有以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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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辞侵及两臣者。果令其时举世喧传。有如观彬之言。则臣亦岂独不闻。藉使臣偶未之闻。士友之间。皆不闻何也。士友之皆不闻。而乃曰吾亦尝云尔。其孰信之。臣顷自西邑。承 召入城。始闻堂劄之后。观彬作此话头。而传说藉藉。莫不骇讶。夫初既泛言。不指某人。及至与我有嫌。辄欲追后罩掩者。实非常虑之所及也。当初本意。虽或在此。到今指斥。实有妒妇之嫌。况前未有此言。而忽地倡说者乎。其所谓质问酬答者。果为何人。的在何时。而訾斥之言。未闻于圈录之初。则欲證以举世之喧传者诬矣。嫌怨之说。始播于劄出之后。则欲免乎新语之猝刱者难矣。向者赵荣世之避辞。实为台阁之羞耻。而亦岂料此言。终自出于观彬之口哉。都堂完圈。既经大臣之手。则其所谓绝口不言者。诚是自家道理。而今乃被人论斥。不胜愤恚。喷薄之言。先及两臣。徒急于言人之冒嫌。而不觉自己之言。反归于冒嫌。不亦异乎。至若成震龄事。亦有关涉于臣者。其所谓参下清选主通之铨郎。即指臣也。震龄之戆朴简质。不比便妍之俗㨾。而且其文学经识。见推侪友。故臣之待罪郎席也。适有春坊参下之窠。与该堂相议通之。此在丙申仲冬。而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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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其时。既不与观彬相会。彼虽欲面斥臣得乎。翌年春。臣适与观彬同时就理。观彬泛言通清之宜拣。而不曾拈举人名。臣亦泛然酬答矣。及乎温 宫扈驾之时。观彬始举震龄。颇有訾斥之言。臣以知人未易。人见不同。只当各守闻见之意答之。而一时私室之话。既异公座之相难。故臣于归后。全然记不起矣。虽一家亲密之间。未尝提说。况震龄居在乡庄。自春徂秋。一未相见。而至于西赴之路。祖席间。霎然叙别而已。臣既不以此腾口。则震龄何从而闻之。亦何从而蓄憾乎。其后震龄之备拟与否。在臣去铨之后。非臣所知。而震龄于丁酉春坐罢。至冬始叙。而叙未旬日。旋即升六。其间之不得提拟。事势然矣。今反谓不能排物议而拟望。有若铨部之臣畏其言而不敢举论者然。不亦可笑乎。噫。避嫌之事。世俗所不免。而其谓嫌怨者。亦必指世共闻人共知之事而言矣。然其是非可否。自当付之公议。元非被论家子弟所可参涉。而矧今以无为有。指微成著。众人之所不道。前日之所不闻。而猝于被论之后。倡为冒嫌之说。辄以为某也我曾短之。某也我尝斥之。今其言。正为修隙于我也。既已私播于人。卒乃登闻于上。要以快乎己心。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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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嫌端。臣窃恐此路一开。大关后弊。苟如是。则后之论人者。其孰免逞憾之科。而言事之路绝矣。岂不大可忧哉。苟使三臣者其所论斥。果出挟憾。则其习有可恶。而其兆不可长矣。今日廷臣之深恶痛斥者。将不待观彬之自言。顾何有一毫爱护之私哉。然则观彬所云。非出众共之论。此可见矣。特缘 离照之明。未及照察。而反以专出逞憾为 教。臣于此重为慨然也。虽然。臣既主圈于玉署。主通于铨席。致此纷纷。皆臣之故也。臣初不自量。冒出必辞之显涂。终又抗颜。误当必败之圈录。至使事端层生。诋辱荐至。静言思之。悔咎不胜。只有谢迹荣次。敛避锋锐者。即臣自靖之道。则其不可复厕偾败之地。于此自决矣。玆敢悉暴肝血。并此冒渎。伏乞 殿下亟赐谅察。亟令罢退。以安贱分。以谢人言。是臣终始之幸也。臣无任云云。
辞户曹参议。兼辞升资书。
伏以 国有庆礼。 恩覃率普。庶品与有荣。而臣忝叨将事。猥承超资之 命。嚬笑之不爱。梁鹈之不称。上而贻讥。私亦多愧。而地部新 除。居然踵至。惝恍骇惧。诚不知所措。念臣庸愚蹇劣。偏荷 眷私。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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践历。罔非踰分。今又无可纪之劳。而窃不赀之 恩。内自循省。外怵公议。其不可徒恃 宠灵。冒没承当也决矣。况臣禀气脆弱。疾病易乘。每不免生事于公。招罪于身。向日试院事。亦缘臣病情沉苦。致稽长僚之处置。试事几误。喉司被论。迄今追思。惶悸未已。承宣之书。虽似泛论。而呈告者臣也。违傲者亦臣也。其所指斥。恰若专指臣身。臣何敢以职名已改。事端已了。辄又自解乎。且臣得伏见副校理赵观彬书。复举前事。历诋诸臣。而其所丑詈。尤在臣身。一则曰臣。二则曰臣。不料观彬之怒臣望臣。独至此极也。温 宫之所酬酢。臣实无相传。而观彬则曰宁有此理。两臣之有訾毁。臣实无所闻。而观彬则曰自初喧传。此必有的据之端。明白指出。然后可以拄臣口而塞群疑耳。不然则虽复用心力费辞说。而终不过磨驴之旧迹。一味诟辱。诚亦无益矣。臣之前书。不厌详复者。只欲该举事实。一遭明辨而后。不为更生葛藤。岂可不胜一时之诟诋。辄破无辨之前戒乎。今其疏乃以 清朝法从之臣肆然欺天为言。至欲指天日而自保。要查勘而自明。臣诚愚惑。未知此可以硬定而办胜乎。悠悠一世。亦自有难诬之论。只宜付之公耳目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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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者。以定其是非。臣又何说也。然臣之难冒。于此又一倍。伏愿 离明俯照臣情势之危迫。亟 许遆改臣职名。又令收还其资级。俾得安分优闲。避免人言。千万之幸。臣无任云云。
辞大司谏。兼陈戒。仍及西关弊瘼书。
伏以臣长路冒炎。病情甚㞃。适值 候班之复设。不敢引疾。自力趋参。已至累日矣。忽自昨夕。寒热大作。头疼如碎。委身床箦。日夕叫绝。旬月之内。决不可复起为人。伏乞 离明俯赐谅察。亟 许镌遆。俾得以调息焉。臣于病里。神思昏愦。不能接续文字。而职忝言地。目见灾咎之非常。忧爱所激。略此附陈。惟 邸下澄省之。日者 圣庙之震桧。实是今古之罕闻。亦大忧遑。弥日不定。臣未知仁爱之天。有何不豫而警告至此也。前后进言之章。交积公车。恐惧修省之策。非不至矣。然下以实心言之。上以实心受之。发于实心。著于实事。然后实政可措。实效可见。不然则满牍纵横。终日唯诺。不过为文具之一故纸。终何益哉。近日纪纲不立。俗尚日渝。宜有以振之。士习不古。儒风日乖。宜有以正之。此皆言者之所已陈。 邸下之所已知。不但曰有以振之。而振之先自我矣。不但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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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正之。而正之先自我矣。自我而人。自内而外。不期振而自振。不期正而自正。其几只在我一心。而其终也。桴鼓而影响耳。可不慎欤。第遇灾而惧者。即人之情。而灾过之后。久而狃安者。亦所难免。苟不能处平泰而如遇灾谴。在屋漏而常若对越。无少间断。无少懈弛。则霎时善心。不足食效。而平日谬习。辄复乘间。改过之虽美。而频复有悔。频复之不已。而迷复必至矣。臣于日昨 前席。敢陈暴怒之戒。而终以常存此心。毋或更发为说者。盖亦发其一端矣。伏愿 邸下勿厌其陈腐而祗身念哉。近岁凶荒。诸道同然。而荐罹之酷。西路尤甚。臣新自西来。亦有目睹而心伤者矣。 国家之顾恤西民。意固有在。而不幸灾荒比岁。客行接踵。公私荡残。闾井萧然。前后死亡。已不知其几。而幸而不及乎死者。亦皆颔顑垂绝。沟壑在目前。虽以今年穑事言之。秋成出场。虽未知如何。而初被虫蚀。复为潦伤。黍粟则不待秋而已无望矣。又其滨海之地。水害尤酷。一望田野。便成赤地。扶挈号哭之声。相续于塍亩。馀存之谷。藉或稍登。秋事不稔。已可卜矣。前头似不无接济之虑。必须申敕本道。先期区画。不至如古所谓饥时料理死时行之归焉。西关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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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米谷。连二岁划给本道。使之折银上纳于地部。而馀剩则取为赈用者。其意至矣。荐饥之馀。米谷翔贵。折价上纳之外。馀数颇裕。虽曰补赈。而其实则尽归赈资。有所难必。设令尽归赈资。责出穷民之谷。补其赈用。已近于割股而充腹。况各邑饥民。率是无土丐乞。而有土者鲜与焉。故纳税之民。则终未蒙分给之惠。此非 德意也。臣闻西关收税上纳之规非久也。初则留置管饷。以为军储云。此与各道正供之税。名同而实不同。当此荐凶。一二年荡减。勿为收捧。亦不可谓滥惠。而如以为地部经用亦匮。有难荡减。则亦宜限数年。折银上纳。比两年例。而严饬列邑。折银收捧之时。一从市直裁足。以备银上纳而止。馀数则毋论多寡。一皆不捧。则南亩之民。庶知宽恤之 泽矣。此岁如又歉。则赈资亦知其难办。而果使列邑尽心规画。则舍此而亦岂无生谷之策乎。臣在西时。详知此事。该曹折银之例。俭岁则千石之价。不过费三百馀石而可办。虽丰岁。半之而亦足矣。今若依臣言行之。则在该曹。为折价收捧。全无所失。在民间。不啻为减半租之 惠。公私岂非两便乎。藉令今岁不至甚歉。 朝家既念西民。欲垂 恩恤。则一岁丰歉。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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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论者。亟 令庙堂商议。明示 德意焉。营门给债实为西路之巨弊。各库钱货。其数甚殷。逐岁给利。以为取用之资。而营下牟利辈。从中钻刺。图出累数千贯。私又倍息分俵于民间。揽取馀利。故当其收捧也。营门所督责。不过一人。而末流之徵索。害遍小民。营门所取利。不过什一。而中间之揽取。利倍子钱。闾阎愁困。风俗斁败者。职坐此矣。西营之富。甲于诸路。一年例入。足以需用。今宜特降 明旨。以杜其给债。使小民有以苏息。而如或有不得已者。亦宜节限而无溢。毋使一人之身。多受累千之数。作为定式。永久遵行。以绝中间牟利之弊。则害不至今日之甚。伏乞并令 指挥焉。臣无任云云。
代生员李箕重等请寝私亲立祠建号疏
伏以臣等窃伏念我 殿下以仁孝恭俭之德。九五新升。亿兆咸戴。 先王所以付 殿下。殿下所以承 先王者。责任何如哉。 殿下所居之位。即 先王之位也。 先王所秉之义。即 殿下之义也。今 殿下践其位行其政。怵然有若不负荷之惧。僾然有如见羹墙之慕。是宜一日二日。惟 先王是念。一事二事。惟 先王是遵。在廷之大小臣工。所以道勉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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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者。亦不出于此。今有违 先王之志悖 先王之义。而以告于 殿下者。则是皆非 先王之臣也。非 殿下之臣也。臣等伏闻日昨 筵中。金一镜乃以 殿下私亲立祠建号事陈达。大臣诸臣相继力请。至有大臣收议。宰臣会议之举。噫。一镜等岂不知 先王当日之处分。有不可挠改。而辄以为追报私亲。即人情天理之所不可已。小大和附。泯然一辞。无一分严畏之心者。是何道理。呜呼。历代帝王。或有致隆于私亲者。率不免千古之讥訾。彼皆有鞠育之恩。则与今一也。而亦无难处之义。如今日者。尚不得循情而过隆。矧今已有 先王之处分乎。 先王执此之义。既严且固。十数年来。罔或小挠。此不但明一世之义。亦所以为后日之虑。夫以 先王之慈覆。深念 殿下之情事。故断义之中。亦参以情。立祠于私屋。修护其墓阡。当日 处分。初无未尽。则岂有姑放致隆之馀地。以俟今日者。而今乃 警卫才远。慨廓未终。遽欲加隆于 先王所处分之外者。此岂遵先之道乎。 殿下于私亲。虽有 诞育之恩。而若其继体之重。继志之责。则有不可比并者。私亲之欲报者。恩爱之私也。 先王之所秉者。义理之公也。恩不可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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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义。私不得伸于公者。诚为不易之道。而 殿下亦已灼见之矣。 殿下所以虽有追报之心。而泯默至今。不曾提教者。其意可见。此诚高百王之心。藉使 殿下徇一时之恩意。思所以崇报。亦当委曲从容。开陈义理。俾无悖于 先旨者。即臣子之责。而今则不然。 殿下之所未提教者。而自下先之。妄忖 圣意。乘机并进。众口唯诺。打成一片。彼虽欲纵谀求媚。以售取容之计。独不念 先王赫然之灵。降监于玆耶。送往事居。据义守经之事。固不足责之此辈。则其辞意之剀切。义理之明正。纵不能如原任大臣之议。 筵奏献议之际。亦无一个半个微及 先志。以为两下说者。此其意不难知矣。吁亦痛哉。彼独非身事 先朝之人乎。是何忘 先王。一至此也。自 朝家而建祠。 命有司而供祀之说。既不敢发于 先朝。则此义何敢变于今日乎。纵 殿下有乐闻彼说之心。必也反顾而思之。以为彼言之中予意者。不过以私恩而挠我。非出于继述之孝也。坚持而勿变焉。彼既背 先王而无惮。安得道 圣明以孝思哉呜呼。今日之事。虽或有过。苟无悖于 先旨。而亦不害于追报。则臣等岂必苦口力言。以遏 殿下之情乎。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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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臣等之言非有私也。第念此等语言。勿论其是非。既系 殿下之私亲。则彼此强聒。非 殿下之所乐闻。而事关 先朝。义理甚重。故不得不冒死毕言。惟 圣明善思而审处。无贻后世之刺讥。是臣等之望也。臣等疏既成。得伏见崔锡恒之劄。其所论列。多不成说。而一镜,配夏辈次第投疏。凶言悖说。前后一套辄皆以绝去天伦绝伦灭理绝其所生等说。欲作陷人之把柄。今之持正议者。只有二三臣而已。其所上疏议。已经 睿览。有不可诬。其言皆以为就其旧祠。丰其祭享。使伸私情继 先志之道。两全不悖。曷尝有灭去天伦。绝其所生。如彼辈所言乎。且河广章下附注先儒之说。即彼辈之每引为言者。而闺门之内。不以义胜恩一款。尤其所引重者也。既曰闺门之内。可伸私恩。则其所谓闺门之内。与自内之内。有何异同。而自内为可。则外亦何伤。祭需之供。外内何间之说。又何为而发耶。如此而责人之不成说者。其果成说乎。况河广一章。专言其不可返国之义。朱子之训。朱氏之说。固已详矣。此不可为渠辈之所取證。而单行句语。自甘悖经之罪。其亦可笑矣。至于晋明帝荀氏事。尤有可言者。噫。一部纲目。无人不览。是书所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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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封建安君一条。而不过目中之记事而已。岂有特书褒称之意。而又其被谴元帝第宅供奉等事。皆不载其中。未知渠从何得见。而告 君之辞。乃敢以谨按纲目起语。又结之以朱子特书。欲为藉重先贤。欺罔 圣听之计者。诚极痛矣。假使其所援引。尽如其言。三古以来。哲辟何限。而上下累千百代。无可引例。独引此季世庸君之事。勉之吾 君耶。若其 浚源录云云。当时掌事者。虽以仍旧为诿。而不能釐正之责。公议尚严。藉为口实。已极悖谬。而况其仰禀 先朝之说。依俙笼罩。下一必字。隐然有并诬 先王之意。渠虽无状。亦有心肠。其敢恣为此言。要掩人目耶。臣等诚不欲与此辈辨争。而况一镜阴戾凶佻。曾禽兽之不若。亦何忍上下较诘。以污口舌乎。臣等固知一言才发。凶锋立至。而忠愤所激。不能自已。伏乞 圣明亟寝过隆之举。快正彼辈之罪。以继 先朝之义理。以副一国之瞻仰。不胜幸甚。
为进士李德普等疏下。诸生再陈辨诬疏。
伏以世道摧丧。义理晦蚀。长夜之不开。人兽之莫辨。贸贸几多年矣。幸今 大明新升。万目咸睹。是非黑白之分。此正一机会也。中外章甫窃皆诵言曰。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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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丧斯文欤。我 圣考之所垂教。今可复明矣。我 大行之所未正。今可复正矣。宋时烈,权尚夏之贤而是者。庶几表章而善类可以增气。尹宣举,拯之伪而非者。必将败露而欺诬可以悉除矣。士林之拭目耸趾者。莫不蕲向我 殿下。况臣等俱在 辇下。密迩 圣化。诵慕祈祝。尤倍他人。日者累百联名之章。实欲为 圣考为 大行。明斯世大是非者也。意谓 日月高悬。邪正莫逃。一言颔可。不俟终朝。而及承 圣批。乃以是非姑不论。而辞不裁择。语无伦脊为 教。仍命限三年停举疏头。臣等相顾错愕。弥旬未定。诚不料 圣明之世。又有此事也。彼喉院之窟穴盘据者。莫非拯党。视今章甫之正论。不啻骨雠血怨。而惟于本事是非。不敢为倒置眩乱。以售其计。故抉摘语句。截去首尾。肆然 禀启。欲以驱臣等于蔑伦悖义之地。虽以 殿下明睿。无或为彼说所挠而乃为此 教耶。夫拯党附镌贼。背弃四十年父事之师。是蔑伦也。作为拟书。胪列师门之罪恶。更无馀地。是悖义也。臣等方欲明其蔑伦悖义之罪。而乃反以此个题目。加之臣等耶。况臣等所诵者。 宁考遗教。而欲 殿下之遵承。所白者。 大行心事。而欲 殿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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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正。伦常正矣。义理明矣。臣等之意。只欲明言竭论。冀幸 感悟。而必先推明 大行之心。以彰其不背 圣考之实。然后事理昭然。无复馀憾。而又当 哀疚之中。语及 两朝之际。万事伤心。悲感交中。自不觉秉笔吞声。循纸渍泪。首揭 大行平日之心。推之以决无此理。又以 大行在天之心。勉之以责在后人。心痛者声不得不急。意切者语不得不深。呜呼。此果臣等之罪欤。文王陟降。文王曰咨者。即后人想像之语。而前圣载之于经。在天之灵。想必悔悟者。即先正告君之辞。而后世传为善喻。臣等此言。虽似猥越。窃自附于斯义。则庶几无大罪矣。若如渠辈所云。则必以 大行之心。为有违于 圣考然后。方可为道理乎。臣等恐蔑伦悖义之目。自有所归。实不在于他人。而反欲以亦一 先王之臣子等语。诋辱多士。不亦可哀乎。渠辈亦知其言悖谬。有腼面目。故陈 启之后。旋复掩秘。不为宣示于 朝纸。厌然情状。又可羞矣。然彼辈何足道。所可惜者。 圣明之处分耳。臣等固知 殿下于此事。已能烛照其是非大原。藉令臣等疏语微失裁择。而大体则正矣。大义则明矣。又何可摧折之责罚之。以增彼党之气。以塞中外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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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若使斯文大是非。 圣考大处分。至今日而复正。则臣等虽明日就诛。诚亦甘心。停举薄罚。又奚足云哉。只恐在 殿下。不免为大过举也。 殿下其亦有改悔之意否。臣等为 圣考为 大行。明目张胆。抑邪扶正。而不惟不蒙 嘉奖。毕竟罪罚。乃反与凶言悖说。侵辱 圣考之崔铎辈。同一科律。五年三年之间。直不过五十步百步耳。如是而是非可章。善恶可分乎。 殿下以臣等与铎辈。一例停举者。只欲视以一般疏儒而同施此罚欤。审尔则 殿下果可以停举之律。为足勘断彼辈之罪欤。臣等愚惑。憯莫知 圣意也。然铎辈固可罪。而此亦不过乡曲顽钝。受人唆嘱。甘自归于诬 圣考之地。而不自知觉。若其情理绝痛。肝肺难掩者。孰如身事 圣考。位居 庙堂。而乃以非 先王本意之说。欺诬于上。作伥于前者乎。圣贤言语。亦或有初晚之不同。而后来遵信。每在晚年之定论。 圣考所以处拯者。初果有父师轻重之 教。此盖事实未详。文字未览之前也。及夫拟书墓文。一经 睿览。而渊鉴所照。是非大定。作一公案。昭揭穹壤。此而非 圣考本意。则是精一之言。可删于虞书。周序之训。非出于文武也。今之为此说者。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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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谓 圣考之臣子乎。孰谓乔山之草未宿。薄海之泪未乾。而此等悖常之言。遽出于执政大臣之口也。窃伏想 大行之心。初未尝有异于 圣考。即其禀处二字。而亦可见其非出 睿断。则彼舞巧饰辞。恣为欺蔽者。其罪上通于天矣。玆事是非。就其源头。则虽是士林之争端。而及至今日。实关 殿下之家法。 殿下于此。尚可置之贸乱颠倒之域。而不为 严处乎。 殿下于前后批 旨。既曰默会而处之。又曰非忽本事。又曰予尝默会于中。开示 圣心。已无馀蕴。而至于增予哀感之 教。一字千涕。哀动臣邻。呜呼至矣。此可谓孝悌之发。而廓挥夬断。庶几不旋踵矣。然而侧俟至今。犹复寂然。伏惟 圣心之所默会者。必有定算。非臣等浅见所可仰测。而第事之迟疑难断者。惟患其知不明耳。知之既明。则沛然行将去。有何迟碍之端乎。朱子论学者一剑两段之功。而必以因循为病。在凡人尚然。况 国家大处置。关系 先朝之义理乎。此则一日因循。有一日之害。二日因循。有二日之害。孟子曰。如知其非义。何待来年。郭公曰。知而不为。其害甚于不知而不为。伦义之明晦。世道之兴丧。其几间不容发。而此惟在一举手耳。 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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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何惮不为。而每为此媕婀也。臣等窃闻近日 圣教。每以朋党为虑。抑 圣心于此事是非。亦不免以此二字。先措意间。故非不知时烈,尚夏之当尊。宣举,拯之当斥。而迟回顾望。不肯处分者。或虑彼辈之论。以 殿下为有偏于时烈,尚夏之党而作此迟疑欤。以 殿下广大光明之心。决不如是。而若或一毫近似。则臣等窃恐此个病根。深有害于 圣心。不须论此一事。世间万事。将无所不窒碍矣。程子论心曰。廓然大公。物来顺应。朱子又曰。心不可有一事。今若以一彼一此。先措意间。则是 殿下之心。已有此两端。而无复见其公平正大之体。亦安得顺应而无滞乎。 殿下试于夜朝清明之际。扫去彼此之念。不复以时烈,尚夏,宣举,拯先横着肚里。只就其人其事。精察而默观之。秉春秋之义。任世道之责。明伦纪辟邪说者。是谁人也。背悖师道。和附凶贼。坏人心败道义者。是谁人也。于此觉悟。于此剖判。则人之贤否。事之是非。瞭乎如目前。而今日事处之。必涣然矣。若此而犹曰时烈,尚夏虽贤。亦已在色目中。扶之者顾何免于党乎云尔。则臣等亦有说焉。党有君子有小人。不可以一槩论矣。 宣庙于癸未群奸论先正臣李珥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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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之时。下 教曰。予欲依朱子说。愿入珥浑之党。今以予为珥浑之党可也。呜呼。此非圣人之言欤。 圣考于今日事。作为断案。使勿挠于百世者。即 宣庙当日之心也。 殿下今日虽为大煞剖判。极意扶抑。固不害为 宣庙之所愿入。而益有光于 圣考之所传授矣。况今所争者。又在 圣考遗教之可挠不可挠。则此在后人。尤有一重担负。不但曰斯文一是非。两贤一伸辨而已。今何可拖泥带水。一任其迟回而无所辨哉。然而日昨任述之 批。 殿下又以私家是非推上朝廷为 教。在今断案礭然。事体既别。固不宜复理此说。则臣等亦岂不知 圣明此教。偶及于最初之起端而非有他意也。然区区过虑。或恐  圣念之优游迟待。不无三思之惑。又不免覼缕至此。伏乞 圣明留神省察焉。臣等诚意未格。既承 严批。惭惶震惕。无地自措。况承疏头责罚之 命。理宜泥首席藁。同请罪戾。而事关 圣考。不敢不言。亦何敢以一时匪怒之 教。有所自沮乎。伏愿 圣明亟解疏头之罚。仍又改下 批旨。以示其悔悟。又 命有司。勘定崔铎辈诬 先王之罪。而 庙堂回 启中。敢为非 先王本意之说者。并置重典。日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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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饰辞陷人之罪。亦 命严治。而快除迟疑因循之习。明降处分。大辨邪正。使 圣考遗教。复得昭揭。斯文是非。不复混淆。公私不胜大幸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