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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下集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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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下集卷之二
 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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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肃宗丙申)辞说书疏
伏以臣不才蒙识。际遭 清时。忝窃科名。涯分已滥。宦涂媒荣。倖望亦息。为省老母。往在臣兄游镇川县任所。乃于前月二十三日。秪奉有 旨。以臣为 世子侍讲院说书。令臣斯速乘驲上来者。 天光所被。阖门惊耸。 特除之恩。又超常格。臣诚惝恍感激。不知所以自措。而当此 圣候久愆忧虑普同之日。义分所在。亦不敢偃滞乡远。县道陈吁。即拟冒昧趋 命。而老母今年七十四矣。病疾沈婴。汤药为命。猝添新症。下滞无算。绵薾之气。益以凛缀。情理煼迫。不忍离舍。襆被复卸。迟见少间。今始来伏于私次。而第臣所被误 恩。省顾悸愧。终有所不敢承应者。臣窃伏惟念。公朝用人之道。人臣事君之节。虽监门管库之微。当量器而授之。揣分而入之。况此 胄筵讲说之任。地清而责重。系是新进极选。则其不可以不量器而轻授。不揣分而冒入也决矣。臣以草茅寒贱。科进未几。试使无素。则 殿下岂识臣为何状人。而遽以此授之耶。臣赋命险衅。十岁失父。加以性质庸迷。知识昏瞢。幼而失学。长益无述。蚩蚩贸贸。奄及四十齿矣。虽丐人馀润。粗习功令。至如经传文字。不惟专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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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理亦多有未寓目者。真所谓马牛而襟裾耳。持此供世。尚不足称塞于百执事之末。抑岂敢贪恩恋荣。滥冒清华。终以玷宾僚之席。溺辅导之责。上累 圣明则哲之知。下羞当世汇征之士哉。况我东宫 邸下春秋方富。 睿知天成。学问地位。已臻高明。穷格体验之工。宜若无资于人者。若其道充承弼之选。尤宜必取于博闻有道术者。务尽其左右调护之方。益勉于竿头进步之地矣。顾乃令如小臣瞢经蔑学无所比数者。充位备员于讲论之列。仰惟 储宫间。虽尝药有忧。典学无暇。目今阳和发舒。 圣体渐康。复色之喜。将不日矣。倘复趁日开 筵。引接诸僚。则臣将以何术进也。以何说闻也。然则臣之辜恩负职。已不胜言。而毋亦近于朱夫子所谓辅养之具太疏略者耶。此臣所以省顾悸愧。终不敢承应者也。玆敢露情暴实。冒死尘渎。伏乞 圣慈俯赐体谅。亟递臣新 授职名。仍治淹稽 恩命之罪。以重器使。以砺新进。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正言疏
伏以臣庸陋凡孱。百无一似。乃蒙 圣明特达之恩。猥玷承华之选。冒昧就列。而犹未及一近 胄筵。仍即归觐。而又不免久旷禁直。以职则无所试可。以罪则自速越法。不意玆者。遽尔擢升于谏省。未半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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躐四级。繇讲肆而蹑言地。譬如熟路之驾轻车。长(缺)之骋骏蹄。焱倏迅驶。无所滞碍。臣诚駴惶震惕。不省所以致此也。夫台谏之职。为人主耳目。与宰相相可否。欧阳脩所谓天下之得失。一时之公议。系焉者也。然则一谏官进退。为朝廷轻重。而又况处今日台阁。为尤难者耶。虚文日痼。朋比日胶。如膏肓沉瘵。莫可救药。非识学明邃。议论公正。可以赞君德而挽世道者。不能为也。只缘近者。官人不审。卒令如臣疲巽瞢騃。最居人后者。苟然充员。其何以指陈得失。论辨是非。不负清朝言责之寄乎。谚所谓轮回台谏。犹歇后语。侥冒滥吹。莫此甚矣。甄别器使之体。岂容如是。此所以趑趄忧惧。罔知攸处者也。抑臣窃有所含冤抱痛。不敢自齿于平人者。臣父故持平臣世喜。曾于甲子年间。与今吏曹判书臣崔锡恒。同入谏省。举劾伊时铨长李翊政注淆滥之状。此出于台阁上规警官师之意。而乃于数十年后。翊之兄子晚成。追提往事。肆然反噬。至加宵人二字。罔极之辱。下及泉壤。隐然以见伸公议等语。凿空驾说。欲置于白地受诬之科。噫嘻痛矣。当先臣之论翊也。虽因一大臣劄解。遽被责罚。而今判府事臣金宇杭,故判书臣任相元。方在台阁。疏救先臣甚力。斥铨地甚严。继以诸台齐起。请收成命者累月。其间虽与翊相善者。无能为异论。劄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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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亦以导成君父之过举。深自引咎。 殿下采纳如响。随有反汗之命。 圣意所在。亦可仰测。然则先臣所诬者何事。翊之见伸者何议。而公议之在此而不在彼。虽百世不可诬也。厥后。先臣屡入言地间。常蒙 殿下戆朴之奖。则先臣本末。 圣明亦庶几俯烛矣。自古小官之论大官。其不遭摧折斥出者几希。而若其公议所在。终不可以力夺。则安有被论家子弟。不顾私嫌。饰虚欺天。以丑悖口业。反詈言者如晚成之纵肆为也。其时前副提学臣崔昌大。为叔父对章卞理。而臣以草莽之贱。吁天讼冤。屑越是惧。只自崩心痛骨。抑塞隐忍。以至今日。不孝无状之罪。诚无以自赎。不自意蒙恩拂拭。扬历清华。又此新除以谏为名。衣冠绅笏。奄蹈先臣之旧趼。臣俯仰今曩。且悲且惭。非不知荣恩之可感。承应之为恭。而惟是先臣之诬。尚在未白。所叨之职。又是先臣受诬之地。 殿下若以其恣意喷薄者为非诬。不惟泉下之冤无日可伸。亦将累及臣身。不容玷污于耳目之列。在臣私义。亦安有父诬未白。包羞忍耻。复据其受诬之地。重得罪于当时士君子之论也。此臣所以悲愤痛恨。无复当世之念。而思欲一鸣其衷臆者也。若其论劾实状。最详于先臣未彻之疏。而亦不欲暴扬于今日。以伤忠厚之风。独臣十馀年耿结之痛。终不可嘿息。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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玆敢略暴一二。仰冀 日月之临照。伏愿 天地父母。察臣无用之贱状。怜臣含冤之苦心。亟 赐镌递。以重台选。以伸私痛。不胜幸甚。臣无任涕泣恳祷之至。
批曰。(省疏具悉。宵人之目。殊甚无谓。此何足为公论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辞修撰。卞李晚成诬辱。仍陈所怀疏。
伏以臣日者。猥控血恳。特蒙 恩批。十馀年泉壤之诬。一朝昭洗。幽明感戴。涕血交迸。臣虽糜身粉骨。无以报答隆私之万一。而批下之夕。猝闻老母肋下。毒疽暴发。证形危笃。臣方寸焚灼。行意如矢。叩谢天阍。有计未遂。留疏擅出。罪在不赦。而疏又见却。情未上闻。臣惶悸陨濩。靡所措躬。而老母大肿久溃。气出如炬。真元大陷。若不保朝夕。臣煎泣扶护。他不暇顾。虚带台衔。循情偃滞。义分全亏。诛殛是俟。乃于此际。忽蒙万万不近似之谬简。除书驲召。远辱县道。臣诚惝恍惊愧。殆若梦闻。百尔思度。理难承命。迟回屡日。未即就途。母病才得少间。而伏闻 圣候有加。忧遑自倍。不计廉义。敢此来伏于私次。而顾念迩英讲席之选。滥窃如臣。玷污如臣。实古今所无。蒙騃蔑识。绝无堪承之状。虽微自言。人必驳正。抑臣私情痛迫。亦有不暇覼缕于辞逊者。臣得见京畿监司李晚成疏本。犹持前说。更插新语。捏合巧饰。反诬愈甚。臣痛恨骇惋。诚不欲与此人。争事理分是非也。传曰。言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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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亦悖而入。向使臣将较其口业。辱人父兄。则虽不虚张假设如晚成所为。实状斑斑。自可按数。而臣虽新进愚昧。亦尝闻士大夫之风矣。追提往事。扬暴既骨之衅。终非忠厚之道。故彼虽以二字悖说。肆然相加。而臣之前疏。只辨其言之无伦。初不以迫切之辞。指逼李翊。彼又不自悛悔。丑詈益肆。足见其人之不足与言。臣又敢尤而效之。犹复忍刺骨之痛。吞矢口之言。宁招柔巽之讥。庶无违于不报之训矣。独其所谓乘机论劾等语。有不容无卞。而亦不必费臣辞说。伊时还收之请。伸理之论。两司俱发。疏启尚在。有曰。新进之人。随事尽言。疏戆之志。不识忌讳。有何一毫党伐之意乎。假使误认错听。有此所论。敢论重臣。不恤触忤者。可谓有戆直之风。况铨曹所为。多不厌于人心者耶。有曰。疑之太过。斥之太骤。论涉宰臣。槩谓其为朋。岂所以养台阁之气。防后日之弊乎。且政在一家。迨今四年。取舍爱憎。前规后随。卑微狂悖。亦通仕籍。如是而欲免公议之指摘。难矣。有曰。数臣者身居言地。不负其职。铨官请罢之启。出于相规。自是清朝美事。有何一毫可罪之端。且台论之发。已过累日。而 殿下此举。出于大臣进劄之后。然则大臣之言。未免失着。其为贻累 圣德大矣。大臣亦岂自安于心乎。李翊久秉铨衡。取舍注拟。果能一循公心。而台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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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论。或出于妄见。 殿下亦不当加罪言者。钳制其口。况其所为。安知无近似于台论者乎。私意大行。为今痼弊。则言官皆私意。铨官独无私意。臣未知信也。此等言议。皆出于公论之地。非有阿好之意。而扬抑与夺。森正峻严。悉暴先臣之本情。可为来世之断案。而彼反以扶正致感。自占乾净之地。乘机论劾。欧人罔测之科。至谓之还收出于体例。攻斥不及铨地。其谁欺。欺天乎。若其删没大臣自咎之再劄。强援 处分已改之初教。必欲实其二字者。尤极憯险。而此则向日 圣批。光明显白。不趐若日月之昭揭。厚壤改照。同朝咸耸。则彼追怼乱喷之语。自起自灭。不过为过耳之蚊虻。臣何足视作对局。辄事诉讼于静摄之中。而况今者晚成疏 批及答重臣之 旨。又复显示枉直。与臣疏之 批。同一指意。则玆事是非。有不待臣之申言。而益无馀蕴矣。窃独私念。臣十年痛刻。欲辨二字悖诬。既承旷绝之 恩批。而乃反受人搆捏。视前尤酷。辱彻幽明。痛贯肝腑。尚以何心。敢为趍荣之计哉。即此一事。已是臣难进之大端。不独匪分新 命。决难承当而已。伏惟 圣慈亟削臣新授职名。以重儒选。下臣司败。重勘其径情擅行辜 恩负德之罪。仍 命刊名朝籍。勿复检拟。一以归护病母。以毕人子之馀愿。一以敛避危涂。俾守孤拙之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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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胜大幸。臣方哀诉私痛。祈免误恩。固不敢以论思之任自居。而顾臣新进之初。受恩罔极。忧爱之诚。实倍他人。目见 圣朝之过举。自不觉衷情之溢激。玆敢略陈于辞疏之末。伏惟 圣明矜愚而恕狂。试加澄省焉。臣行到郊圻。始接邸报。 渊衷雷震。备旨雨下。呵退药院。黜补诸台。以至罢铨曹。罪金吾。斥喉司。空经幄。有若骇机祸萌。迫至呼吸。而不容晷刻假息于朝著者然。臣未知诸臣者胡大罪也。设有一事之不概。大小臣僚。亦胡至一日而皆得罪也。 殿下之易置朝廷。本如奕棋之互翻。不独今日为然。而其卒遽忙急。亦未有如今日举措。无乃 圣疾经年。涵养渐弛。火邪郁伏。天君失和。应事接物之际。自不觉其为疾趍之迹。急弦之音而然耶。噫。正心以正朝廷之说。已作千百年告君之刍狗。虽不生新于黈纩之听。而求其对症之药石。亦无出于此者。槩其一身之主宰。万化之本源。不可不克治而操存。无令外邪潜袭。客气暴乘。动静云为。权度先定。是非好恶。鉴别有常。然后方可以导率群工。进退百僚。立皇极于无偏无党之地。措一世于大中至正之域。而以今日 殿下处分观之。殆非天理中流出。是非倏变。好恶迭换。波荡矶激。罔念德性之亏损。乘怒取快。不顾前后之判异。如是而欲望朝廷之宁静。其可得乎。噫。 殿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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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既高。阅理且多。过失之端。庶几悔悟。气质之偏。亦庶几变化。而五十年工夫。尚未能除一病根。当此疢疾沉痼。动忍增益之日。忿山莫摧。止水易荡。声色呵怒。大失其平。其景色之惨沮。施措之颠倒。姑未可论。而其于节宣静摄之道。岂不大有所损哉。顷日圣旨。有国家处分。不可随时之教。随时二字。固为 殿下之失言。而臣窃自私语于心曰。 殿下平日用舍藏(一作臧)否。无不出于随时。一言当意。千言不入。一人忤旨。百人同罪。忠佞枉直。变幻无常。国是无可定之日。党议无裁制之期。百度之受病。皆源于此。今若君志先定。处分出一。不以时势而变焉。不以喜怒而辟焉。则虽不无硬定劄住之弊。而若其浮动挠夺之病。庶可以救得一半矣。曾未几何。遽有此举。其臧否用舍。乃不免为一切随时之归。岂其有所忿𢜀。不暇照管于前言欤。春间一边人之进用也。其言论风旨。多出于 殿下之所开导。疏启随发。听纳如响。论人之语。不厌其峻。趍事之机。惟恐或迟。而今日之一反前辙者。即其时开导激成之事也。今日之追咎执退者。即其时听纳如响之论也。 殿下不自反省。归罪群下。爱憎靡定。持守无恒。半年之内。风波再作。台司宠辱。有同小儿之呼斥。百僚黜陟。无异逆旅之递阅。见退者视为故常。方进者亦无固志。无一人竭志殚虑。担当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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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 殿下虽以爵禄之柄。进退于一号令之间。以为驱使钳勒之资。而一翻一覆之间。其亏 圣德而伤国脉。当如何哉。 殿下之所戒者随时。而今反自蹈。 殿下之所恶者党论。辄先倡导。则虽霆霹震薄。霜霰交作。固不足以摄人心服群情。而上好下甚。趍向日坏。朋比搏击之习。如火益热而水益深。呜呼。 殿下虽快一时之好恶。将如国事何哉。况又今年大水怀襄。虐旱继作。峡田浦畴。一望沙砾。遗苗馀穗。惨若燎原。长养之节。焦杀殆尽。今虽得雨。无望苏槁。稼穑之民。如逢乱离。畿湖之境。已多流丐。此固臣沿路之所目睹。而声闻所及。八路同然。则斯非一时流行之灾沴。实为国家危亡之根柢。目下之忧。茫无际涯。虽君臣上下。废饭忘寝。聚精会神。勉求消弭之道。预讲赒活之策。如救焚拯溺。犹惧其诚意之不孚。民命之莫济。而 殿下方且激平地之波。导蜗角之争。威罚并举。窜逐相仍。作一大机关大作为。区区录囚。聊应虚文。则殆无异于患热病者灌下椒附。勺啜寒石而责其效也。其何能消融乖气。导迎天和耶。臣于此。重为之慨然伤痛也。呜呼。夫以我 殿下聪明睿智。赫然照临馀四十年。博览经史。羞比汉唐。平日 圣心自视为何如。举国臣民所仰望又何如。而注措乖常。政令颠错。朝廷日轻。上下莫信。四方疑骇。有识窃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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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厥所由。亶在于爱憎数变。喜怒无恒。而察言处事之际。血气用事。初未加裁择焉耳。此度未改。则臣恐朝纲世道。日益堕坏无馀。而国无税驾之所矣。夫粗暴之病。 殿下之所尝深自悔艾。至发于筵教者。而未见克祛之效。徒有频覆之厉。乌在乎积年典学之功耶。伏惟中夜丙枕。渊衷湛一。深思远览。却顾长虑。则其必有瞿然回悟。惕然自悼者矣。噫。诸臣之非罪谴斥。孰非可论。而区区之愚。亦不敢一二悉数。独惓惓于 圣德者。诚以我 殿下之明。忽有此非常之过举。为可痛惜吁叹。至于寝食俱失。太息流涕而不自止也。抑臣窃有耿耿素蕴。欲一陈暴者。夫臣之事君。犹子之事亲。而其所在致死之义。抑有先君而后亲者。则秉彝之天。有心者孰无之。然若其侍疾扶卫之道。君亲之间。礼貌不同。故斫指尝粪。在子则为孝。吮痈舐痔。在臣则为佞。岂其爱慕。不如亲也。良以恩义之分。有不敢无别耳。 殿下以侍疾不善。再斥药院之臣。抑未知起居诊候之际。周旋有疏密。辞语有赡讷。而若其诚心忧灼。日夕祈祝。夫岂或有异同哉。噫。大臣之责。岂亶在于拥护之节。而 殿下之救过觅疵。辄在于此。以仪文节目之末。厌薄太遽。不少顾藉。使君臣之间。情志日阻。位著之上。风习大坏。则为今日 殿下之过者。又无大于此。识者之忧容有极哉。且大臣进退。关系至重。虽有未允于 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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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当降谕于喉司。明示指意。令中外晓然知之。而 殿下每于医人燕私之侍。辄下 严教。使大臣。听罪于医人之口。苍黄迸出。喉司犹不知。医人。即一 殿下家奴。此与宦妾何异。而呵退大臣。关由此辈。人君之待大臣。岂容若是。亦将置喉司何为。此路一开。其流之弊。将无所不至。此又 殿下之过也。呜呼。 圣候违豫。进退间甚。四载于玆矣。久病湮郁。心火易动。于是而苟能省察惟精。操存惟一。理欲公私。无相汩乱。听言则察逊心逆志之分。临事则尽公听并观之道。尤以喜怒失平。声色大厉为至戒。则亦岂有此等举措。而忧戚玉成。夫孰非进德作圣之地也。且臣于诸台黜补之命。别有所惶愧不自安者。臣于待罪谏省之日。科查俱发之启。实先属草。或经人眼。而会有苍黄省母之行。未果上耳。不然。此启之发。当在身而不在人。岭海之行。亦当在身而不在人矣。臣于此。同罪幸逭。令人替当。中夜思之。腼颜伤心。将不免为尹洙之罪人。同坐共贬。是臣区区之愿也。臣受恩未谢。负罪未勘。人言罔极。私痛抑塞。岂敢自同平人。论列时事。而一片忠赤。不容自嘿。披沥肝血。烦渎至此。臣罪尤大。然倘 殿下不以人微而废言。则其于正心以正朝廷之道。亦岂无尘露之助也。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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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曰。拟书墓文。一经详览。处分改下。国是已定。于予心。少无愧怍。被罪诸人。亦无可恕之端。则何乃张皇辞说至此哉。诚可骇异。而因畿伯之疏。侵斥不少。亦未晓也。
省亲病。还朝后。待罪疏。
伏以臣人微而叨 特简。迹贱而冒荣联。夙夜感励祗栗。惟以古人公耳忘私自警。庶报效万一。不幸笃老恒病之母。别症添剧。急报远至。臣方寸迷错。精魂骇散。不暇顾计公义私情之重轻。乃敢于初进禁直之日。遽犯擅出之科。此已大罪。而犹以事关人亲。吁呼无阻。其渎溷 静摄。罪尤罔贷。然惟 圣度宽涵。不加常律。降 批慈温。 特许往省。臣临行捧读。向 阙顿地。奔驰就道。归见病母。汤药之间。获伸子职。莫非吾 君所赐。则衔 恩怵义。宜不敢徇情久滞。况又近者。 圣候添加。上下忧焦倍深于前。臣虽眇末。职非冗散。则尤宜𨃃蹶归朝。恭承 起居。而秪缘母病。数月濒危。衰落之气。凛凛欲尽。煎灼扶救。不忍相舍。一往未还。倏已四十有日矣。欲迟见病情之差善。则归身辇毂。恐无前期。仅乘少宽之隙。黾勉回路。昨始来伏私次。而积违 候班。诚礼都觖。负衅如山。无地容措。玆敢冒死自效。仰请 威命。伏乞 圣慈先削臣职名。仍施重诛。以彰其先私后公。亏分蔑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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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罪。不胜幸甚。
( 景宗辛丑)带司书。请还 东宫代理命。与诸僚联署疏。(辛丑十月)
伏以 圣上日昨。卒下臣民所不敢闻之 教。幸而 天心之秪复。不俟终晷。旋降反汗之 命。有以宽安 东宫震薄之情。慰释中外惊遑之忱。而曾未数日。又伏见下宾厅之 备忘。臣等聚首惶惑。五情失守。罔知所以自措。伏惟 殿下初服厥命。春秋鼎盛。四方拭目。思见至治。此正 殿下励精图理之初也。未知 殿下何为而发此教也。 圣教中以丁酉已行之事为据。而此非今日之所可援者。夫储君代理。实是至重至大之举。苟无万分不得已之故。则有不可遽然行之者。今 殿下虽曰有不安之节。 备忘中既曰。不至于委顿。而裁决庶务。少无停滞。则有何一毫彷佛于丁酉时事。而强引不相衬之前事。为此万万意外之举措。不思 先大王付托之重。而遽欲释务就閒于 即位之初元耶。 成命之下。上自大僚。下至匹庶。举皆奔走遑遑。相顾失色。而臣等职忝僚属之末。其所以忧遑煎迫。实有万倍于它人者。惟我 东宫开讲以后。臣等连日入侍仰瞻。容色憔悴。常有怵惕靡安之意。今于梦想之外。又遭此非常之举。其所惊动震越。尤当何如。比日引接臣等。谕以罔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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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情。涕随言零。咽不成声。抑郁之极。将未免损 天和而成疾恙。以 殿下因心之爱。独不念及于此耶。然此则今日群下之所同忧者。而抑臣等别有区区之虑。 春宫邸下十年侍汤之中。不能专意于学问。玆当法筵之初开。深叹晚学之难成。恳笃之诚。蔼然可掬。即今道理。要在劝勉此一事而已。见方日再开筵。孜孜不辍。而岁月易失。尚有如不及之忧。今若以一日万机之烦猝。加于懋学时敏之初。则酬应庶务之暇。宁有一分馀力可及于学问之工乎。古语曰。国之治乱。在于太子之学与不学。夫以 殿下之聪明。虽有疾患。勉应庶政。不过为一时之劳苦而已。 春宫因此废学。实系 宗社危亡之机。轻重缓急。不啻较然。伏愿 殿下俯谅危恳。亟还成命。一以安 春宫之心。一以副臣民之望。不胜万幸。臣等职在宫僚。无路随参于百僚齐吁之列。区区忠悃无以自达。敢以草草之语。仰渎 宸严。臣等无任激切祈恳之至。
批曰。省疏具悉。予意已谕于宾厅启辞之批矣。
辞校理疏
伏以臣朴遫凡卤。本无堪于 经幄辅导之重。重以区区私义。决不可冒出者。略已陈暴于前疏。而 圣明不谅。不 赐镌免。 庚牌之召。日辱陋巷。而臣之顽然违逋。已五次矣。分义扫地。诛殛是甘。例勘犹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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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纲有损。臣苟有一分转身之路。岂不知趋承之为恭。第臣所自处者。诚以士夫廉愧之大防。不容以怵迫而刬坏之耳。夫馆录改削于既完之后。似闻国乘所无。臣又初汰于改录。而追录于经年之后者。 国乘所无。既由臣而刱例矣。初汰于改录。尤见臣之不称矣。岂可倖其追录之苟填。视为倘来。恬然冒进。而不知愧哉。臣之叨是职。今虽云初玷。是选则已五载矣。其去就进退之自虞而自画者熟矣。今何敢贪冒一朝之荣恩。挠丧五载之夙心。重贻清朝荐绅之羞辱也哉。慢蹇之罪。不宜屡赦。迷滞之见。虽死难回。当此馆直俱空之日。应遆之人。亦不宜一向撕挨。任其虚带也决矣。抑臣情势之外。奇疾缠痼。死亡无日。无一分供世之望。其癃丑危恶之状。虽不敢猥陈。要之。半体不遂。行坐俱妨。顿废席箦。人事都绝。虽欲强起应 命。以效筋力之劳。公朝严尊之地。其可容一小臣之跛蹩倾欹。而全丧礼义也哉。此又臣欲进而无路者。伏惟 圣慈天覆地载无一物不遂。匹夫之守。 俯赐曲谅。濒死之喘。重加悯轸。亟褫削臣职名。俾臣安分养疴。攒祝 圣德。以卒生成之泽。不胜伏愿。臣无任跼高蹐卑涕血恳祷之至。
校理时。请两宫人正法事。三司合 启。
臣等即伏闻 慈圣下大臣之 谚教下段。有石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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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贞两宫人名字。其一则以绝悖之说。肆然于 殿下及 慈圣至严至尊之前。其一则乃缔结宦侍者也。 慈教如此。其交搆两宫穷凶极恶之罪。彰著无馀。决不可一日容息于覆载之间。请宫人石烈,必贞等。亟正邦刑。
宫人正法事发 启(蒙 允后。因所怀书纳之 教。再 启。)
臣等伏闻昨夜 春宫。有引接之事。臣等惊惶震薄。罔知攸措。幸因诸臣之入对陈请。 圣断夬挥。已有逆阉正法之 命。群下莫不钦仰我 圣明处分之严明矣。即者。又伏闻 慈圣下大臣之谚 教。书下两宫人。臣等方请亟正邦刑。而臣等请对之虑。亶出于沥血陈戒于 殿下之前。以效区区忧国爱君之诚矣。有此所怀书纳之 教。臣等益不胜闷郁而抑塞焉。噫。 先大王血属。惟有予与延礽而已者。岂非向日建储时 下教乎。今 殿下既以 先大王遗意。正位 东宫。则 宗社无彊之福。亿兆愿戴之情。当复如何。而不幸今日。 东宫有退宫僚之令。 慈圣有下大臣之 教。臣等伏瞷 教令辞意。专由于宦妾交乱之致。岂料 圣明之世。有此罔极之变也。从古以来。国本不安。而其国不亡者。未之有也。宦妾售奸。而其国不乱者。亦未之有也。惟我 圣上以出天之孝。因心之友。若因幺么宦妾辈交搆惎间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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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令 贰极。有一毫不安之心。则此岂群下平日期望我 圣明者哉。古人以兄弟。比于四肢。至于分苦分痛之义。尝发于 圣教。虽寻常兄弟之间。犹尚如此。况我 春邸以 先王之介子。为 殿下之储嗣。则其付托委寄之重。不但 殿下友于之私情而已。此等义理。以 殿下之明圣。顾何待臣邻之勉戒。而臣等之所以眷眷至此者。秪欲导 殿下以笃爱无间之至德。暴臣民爱戴 春宫之血忱。伏愿 圣明深加 睿念。曲轸震器之重。益笃天显之情。 两宫之间。和气蔼然。则实国家亿万年无彊之休。而至若宦官宫妾中罪恶彰著者。或 命正法。或方请讨。自此宫闱之间。庶无妖孽之敢干。而堤防或弛。浸润易行。虽以 四聪之明。亦有所不能周知遍察者。更愿 圣明勿以今日罪人之斯得。谓可惩畏。而少忽于照管严束之道。千万幸甚。
答曰。知道。
辞校理兼陈所怀疏
伏以臣之私义自画。胶滞难改。竟违 严召。幸蒙 恩罢。而一宵才回。叙复如初。使朝廷举措。有似戏剧。国家纲纪。渐至堕损。是臣之罪。不但慢蹇之可诛。臣诚惝惶震薄。五情失守。独其守株一念。顽如木石。昨日逋命。新罪层积。而春生之德。宽以只推。 圣恩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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渥。臣情愈迫。臣苟有一分转身之路。何敢外饰虚文。慢君命坏臣义。一至此哉。近日撕挨于馆职者。不独臣一人。或十年前媚嫉之言。已蒙 先大王日月之明教。而今犹自引太过。或公座间偶然之语。非曰是录之必削乃已。而亦且既出还入。是其所遭之微薄。岂与臣望实俱蔑。汰削于既录之后者。可同日而语哉。然大臣筵奏。不别其轻重。朝家督迫。无分于彼此。有若臣过自高厉。可出而不肯出者然。臣实抑塞穷蹙。时或以去就两端。自衡于中。求其万一可就之义。而终不可得。槩其五六年间宿心。粗明于冷暖之卜。而区区咫尺之守。有死而已。夫如是故。前后控乞。每急于衷情之诉。虽被向来黄一夏,柳复明危险之诬。日昨金始庆侵诋之语。而不暇为自辨自列之端者。良以断断不可进者。在此而不在彼耳。况今新录。成命既久。宜用无故之人。作速完事。岂可令如臣庸微之一废物。间厕于涂。上下相持。以贻录事之迁就也哉。且臣情地之外。经年癈疾。望绝从仕之状。即通朝之所伤怜。真肠痼冷。一身无阳。乍离衾褥。怪症辄发。日计月较。骎与死近。 圣明如不欲终弃。使备菅蒯之数。姑宜许其长暇。专意调病。倘蒙覆露。生意稍回。随分陈力。尚有馀日。臣言及此。其情切矣。伏乞 天地父母曲赐鉴谅。亟削臣匪分之职。重勘臣有命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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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之罪。仍命勿复检拟。俾臣得全微。尚少延残喘。不胜万幸。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陈它说。而前后叨冒。徒事违傲。积罪难赎。略将瞽说。少为自效之图。惟  圣明澄省焉。呜呼。今日国事。尚何言哉。上而天灾叠臻。中而国力虚匮。下而生民困急。其朝夕危亡之机。今难编以毛举。惟是 殿下南面出治之本。有不能尽副上下之望。臣请姑就其最可忧者言之。经幄之设。资其讲学。而嗣服三载。临筵廑止四五次。前后开讲之请。秪承留意之 圣教。终无召接之举。是经幄为冗员矣。 殿下谓圣学已臻高明。无待于讲说乎。则不自满暇。文王所以为圣。 殿下谓严庐深墨。不暇于文字乎。则 祖宗旧例。未尝以谅闇而废讲。况圣路难穷。盛年易迈。亦宜频接儒臣。讲论经史。咨访治道。以进百尺竿头之步。不但有益于圣益圣之工。其开畅心神。疏宣滞郁。与深居九重。长对近习者。何如也。苟其不然。而一向厌接。长时缀讲。故既不温。新无所得。使备顾问之臣。守书册于轮宿而已。 先王艰大之投。四方拭目之望。果安在哉。伏愿 圣明毋或因恬。即自奋励。就朝昼夕讲召对夜对中。取其安便者。先行之。徐徐着力。以存不息之功。 宗社幸甚。臣民幸甚。抑臣有区区忧叹者。诸臣章牍。日受公车。朝上夕报。虽不可望。亦宜次第赐批。毋至久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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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奉令承教。方可以措国事。而封缄一入。逾旬月漠然无报。悠悠万事。职此而稽滞。终无收杀。岂 殿下未悟其为可忧而直为泄泄耶。抑主意有在。非群下所敢测者耶。今日章疏之留中者。臣未知其几何。而如郑浩之疏。虽未见原本。闻其大略。凭藉逆阉事。以怼意侮 殿下。以凶言诬廷臣。老悖愈甚。复事毒螫。使 殿下黜陟光明之举。有若无罪而迫逐廷臣。沐浴诛讨之诚。有若不尽于 东宫者然。其慢君陷人之罪。宜施赫然之威断。而迄无一言可否。亦不在还给之中。失志伺衅之徒。尚何所惩畏也。郑云柱之疏。倾陷朝廷。用意不美。台启既允。 天意可知。而特缘本疏之久不还下。使其私朋。继起纷纭。阴逞尝试之计。显肆倾敚之习。以至许璧,李德培怪鬼之徒。犯分悖义之说而极矣。若不严惩痛治。则不但乘机跳踉之患。无所不至。亦何以有辞于天下万世也。噫。君之所以御邦。义理而已。臣之所以事君。亦义理而已。惟其义理之易晦而难明。故为人君者。或眩于公私之分。邪正之卞。为人臣者。或昧于春秋之法。逆顺之义。可不惧哉。国家不幸。党与分裂。虽自谓各主义理。是非之际。难于裁酌。而及至今日义理之灼然者。不难见矣。无母无君。并干伦纪。则己巳辛丑之人。其罪通天。是宜旧防自如。新讨亟行。使义理之廓然大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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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此罪之可诛而彼罪之可恕也明矣。臣伏见向日 备忘。缕缕以寅协砺群工。甚盛意也。第所谓寅协者。非苟焉比同之谓也必也。群贤布朝。步步相让。同心焉同德焉。左右厥辟。措国家于大中至正之域。如欧阳脩所谓君子与君子为一朋者是也。然唐虞之盛。不能无小人于其间。衰季以来。顾安得许多君子。列于庶位。要之。君子常为主人。小人常为客。君子操其柄。小人受其使。如志为帅而气为卒徒。道心为主宰而人心每听命焉。尚患夫小人之胜君子。而君子之不能胜小人。而况乎邪正于无分。逆顺于无别。徒欲参取并用。以做所谓寅协之美。而甚至于小人操其柄以御君子。则君子者岂甘心于自辱。而国之祸将不旋踵耳。噫。百世无善治。岂时不可也。特在上者。不明于邪正逆顺之辨。而终至溃裂四出。乱亡相寻。呜呼其危矣。今 殿下赫然振作。思与善人共国。而痛淫朋之祸国。戒百僚之和衷。则当先审于义理鉴别之方。使其用人之际。务如斟酌。或举或措。俾不至偏废。则可庶几乎新化之无歉。而今乃不分义理。混淆杂进。使璧,德培等脉络。贯通于搢绅。滋蔓于朝廷。未见寅协之效。徒贻堤防之刬坏。则世道之忧。宁不寒心。伏愿 圣明先以此等义理。深究于渊衷。益明今日惩讨之典。申严 先朝名义之防。此后搢绅草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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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迭兴投章。如璧,德培等之干犯义理。罪关 先朝者。随加重典。罔或少饶。上以光 殿下继述之孝。下以副举国颙若之望。尊朝廷于日月之上。诛鬼蜮于幽阴之中。亿万年无疆之休。其在斯矣。臣于朴致远等原情定罪之命。窃有所慨然者。其缔结交通等语。诬及上下。若不明白按治。钩摘情状。则有累于清明之化。已不能言。而国人之疑惑。终无以可解。其在国体。决不可径加勘处。亦愿依前判付。令攸司。各别严查。期于得情焉。臣于治疏将上之际。召牌又降。不敢坐违。随诣九阍之下。而第臣难冒之义。如上所陈。玆敢拜章径归。臣罪尤万万矣。臣无任云云。
批曰。省疏具悉。处分已定。不复烦论。
辞兼文学。卞朴徵宾诬诋疏。(景宗癸卯。)
伏以臣人微病痼。自知无用。滥扬是惧。荣愿日熄。自遭前冬危辱。不暇憾恨于人。惟以矢心终废。不复虚窃宠数。为一身幸。旋蒙衅沐甄叙如初。臣虽无状。宁不感 恩。然而首春馆职之除。泯伏违敖。自速勘罢者。良以不敢自比人数。投章辨理。犹畏其滥猥耳。不意春坊兼衔。误恩复及。臣诚惶陨无措。秪自嘿息恭俟。又不敢为控免计。数日以来。天牌三临。荐违宜诛。辄蒙宽假。无亦 天日高远。遗照于微物。而谓臣可以收置于衣冠之末耶。臣若终不一暴衷臆。虚辱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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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损朝廷纲纪亏臣子常分。此又大罪也。玆敢略陈私义之决。不可复进者。惟 圣明哀而察之。噫。臣所遭之罔极。载籍所无。穷奇梼杌之目。合千古而犹不足。至以先臣之论师命者。反施于臣身。臣于是心骨俱痛。宁欲无言。彼何不剚刃于臣。而忍为此哉。又况嫁祸善类。贻害王室。匪朝伊夕等语。便同急书。言者必不能目于臣。苟其耳于人者。是则欲以蜚语戕臣。陷之不测。不但朴徵宾一人。吁亦危矣。人臣被此名。得免于即日灭死幸矣。尚以何心复立于世乎。今若迫于朝命。自丧其所守。进一步于宦涂。真所谓不识人间羞耻事。明主岂足以为臣。其他深搆巧捏。罔非极罪。在臣不必求辨。籍曰可辨。已废之人。又何事于辨。臣惟当收影灭迹。没身省愆。以存廉愧之防。亦且避远坑阱。以全躯命而已。抑臣性本拙涩。行世昧方。遭人侧目。如视仇敌。藏锋暗射。殆不知几下手矣。早晚骇机。自料有素。而亦不料他人代怒。费力销沉。乃尔憯毒也。即此头势。决知难容于当世。又况积年危疾。本系不治。春初别症横生。凛凛垂死者数朔。今犹未离床席。筋力精识。无复生人。事虽微。情地之万万危蹙。缕命仅存。宜以疾废。伏惟 天地覆焘。无物不遂。倘赐矜察于蝼蚁之微。所叨职名。先行镌削。仍命刊名仕籍。勿复检拟。俾臣守分自靖。退填丘壑。未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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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非祝 圣之日。臣无任跼高蹐厚。攒手恳祷之至。
批曰。省疏具悉。台言不必为嫌。尔勿过辞。从速察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