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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轩居士集卷之七 第 x 页
北轩居士集卷之七
初年录(文)○书
初年录(文)○书
北轩居士集卷之七 第 92H 页
与李监察(橝)书
区区久闻执事之南也。区区迩来。盖不敢与人往复。地且左。莫凭便。非直不敢。亦不能也。然其向慕。未尝不日夕于执事也。方坐谪舍。奴遽报以某乡某公家郎君以衰服来。闻之。不胜愕眙。颠倒出迎。执手问故。而知其有所后丧。然后方始敬问执事起居。且惊且欣。难以为怀也。执事于衰暮疾病之馀。重以饥寒流落。虽执事处之怡然。乃其见慕者。安得不为动心哉。郎君尊兄谓承执事命。枉问区区死生。因又伏闻执事于区区所遭。过为之慨惋。殆不自堪。噫。执事固宜尔。惟区区。其铭感当若何。且执事虽则慨惋。亦何能尽知之。执事知己也。盖不可言之于不知己者。亦不可不言之于知己者。请略言事本末。盖昨春。告密人之笃于老峰相公一家。而区区亦因之以相熟。执事之所知也。渠适闻人为不道言。不容隐嘿。将得其状。以闻于朝。又不容不先白于所笃诸公。渠既引义分。即他人无庸加劝。又何得以沮之哉。诸公之不能劝沮。区区宁有毫发干涉。况所谓傔人者。与彼邂逅于
区区久闻执事之南也。区区迩来。盖不敢与人往复。地且左。莫凭便。非直不敢。亦不能也。然其向慕。未尝不日夕于执事也。方坐谪舍。奴遽报以某乡某公家郎君以衰服来。闻之。不胜愕眙。颠倒出迎。执手问故。而知其有所后丧。然后方始敬问执事起居。且惊且欣。难以为怀也。执事于衰暮疾病之馀。重以饥寒流落。虽执事处之怡然。乃其见慕者。安得不为动心哉。郎君尊兄谓承执事命。枉问区区死生。因又伏闻执事于区区所遭。过为之慨惋。殆不自堪。噫。执事固宜尔。惟区区。其铭感当若何。且执事虽则慨惋。亦何能尽知之。执事知己也。盖不可言之于不知己者。亦不可不言之于知己者。请略言事本末。盖昨春。告密人之笃于老峰相公一家。而区区亦因之以相熟。执事之所知也。渠适闻人为不道言。不容隐嘿。将得其状。以闻于朝。又不容不先白于所笃诸公。渠既引义分。即他人无庸加劝。又何得以沮之哉。诸公之不能劝沮。区区宁有毫发干涉。况所谓傔人者。与彼邂逅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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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而实不知告密事者。具对于喉司辨诘之下。此尤岂区区所知哉。只缘告密人获罪于曩日。区区益见嫉于今时。方吹毛洗垢。而适会玆事姑犹未忍。因告密人累于其所笃。遂移锋于其相熟者。非不知爰书之无所著。罪状之无可验。而辄勒加之以恶言。无所不极。其意奄然成一大慝题目。两司齐腾。凡四阅月而愈不止。毕竟 圣上询及诸公卿。则咸谓罪虽不显。人言如此。宜罪之。遂蒙酌处。得配此近土。此实圣上之恩也。若惟时议是快。则虽边荒。亦终不可保也。事之本末如此。执事果尽知之乎。执事既深知区区。其于区区所遭。又当知其无他。而犹恐其未之尽也。聊复言之。区区行患难有素。从前蒙 圣恩过厚。不死于甲戌之狱。得父子相守。于今数四年。今虽灭死。万万无恨。况编配哉。执事之所慨惋不堪。而区区却付之一笑。亦何异区区之动心。于执事所怡然者哉。士不可怀居。当随所遇而安之若命。惟环顾而无所怍。斯可矣。此区区所以慕执事。而执事之知区区。亦用此欤。荒岁客寓。资粮屡乏。水土不善。呻吟未已。壹是皆听造物者之处分。惟晨昏之念。不能自抑。而亦将李延平排遣语。口诵而心惟之。閒中无以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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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日亲近书册。要以新得。参诸旧闻。庶几由此而精进。不终为倥侗之归。以不负知己者之至意。此外无毫发馀念也。执事素康强。又因郎君尊兄。闻近益专精看书。惟年弥高而德弥卲。又不能无望于执事耳。方春和。湖山佳胜。足以供杖屦之优游。惟体履增迪。不宣再拜。
与李判书(畬)书(代制)
某白。先君子有四丈夫子。其季名镇符字德甫。镇符以丙辰六月十三日生。生而清扬。丰若画中人。先君子甚念之。常不欲离诸膝。非直爱少然也。自六七岁。先君子亲授以业。慈诱常先于威责。而自能服习简谅。不比他儿之徒觅梨栗也。先君子居閒久。阖门之暇。以花竹图史为娱。镇符日侍杖屦戏游。读史咏诗。音声琅然。人见之。莫不以谓北亭之鸾鹄也。当是时。私家方盛隆。镇符生不识寒饥劳苦。又为父母暮境之所钟爱。而温谨静厚以自持。无子弟骄靡事。是虽先君子义训所及。而镇符之得于天赋者则然也。丁卯。先君子寝疾。镇符稚年而忧形于色。及丁艰。服礼如成人。镇符素清羸。又方惧其毁也。不佞等不忍于课督。而词业渐进。又工于篆隶。盖其才美。亦有所未
与李判书(畬)书(代制)
某白。先君子有四丈夫子。其季名镇符字德甫。镇符以丙辰六月十三日生。生而清扬。丰若画中人。先君子甚念之。常不欲离诸膝。非直爱少然也。自六七岁。先君子亲授以业。慈诱常先于威责。而自能服习简谅。不比他儿之徒觅梨栗也。先君子居閒久。阖门之暇。以花竹图史为娱。镇符日侍杖屦戏游。读史咏诗。音声琅然。人见之。莫不以谓北亭之鸾鹄也。当是时。私家方盛隆。镇符生不识寒饥劳苦。又为父母暮境之所钟爱。而温谨静厚以自持。无子弟骄靡事。是虽先君子义训所及。而镇符之得于天赋者则然也。丁卯。先君子寝疾。镇符稚年而忧形于色。及丁艰。服礼如成人。镇符素清羸。又方惧其毁也。不佞等不忍于课督。而词业渐进。又工于篆隶。盖其才美。亦有所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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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量也。己巳。某与仲叔两弟。相继流迁。惟镇符将母在家。母既衰年。当患难。重以祖妣之丧。殆不可支。镇符晨夕焉扶护。惟母不食而未有镇符食下咽者。及乎衣衾寝处之凉温适否。未有镇符不之审而听婢使为者。其忧愁悲哀。号哭无节。左右不能止。而镇符辄尽诚宽譬之。不止不已也。每报不佞等以亲候曰欲慰其心而恐未能也。母有书必曰。若弟在。若等毋以我为念。虽不佞等。亦勉母以毋伤少弟心也。镇符未经痘。先君子尝令慎避。癸酉。忽患毒痘。弥日不胀脓。方呻楚沉顿。犹谆谆问母亲食否。既革则曰。将若母亲何。竟以正月二十九日不起。年仅十八。痛哉。吾弟以雅质端性。不弱冠而夭。况其出天之孝。不克蒙先君子遗泽。而贻老母无涯之戚。神其忍是耶。痛哉痛哉。葬于广州芦谷先君子墓侧午向原。姓氏系出。具载尤斋先生所撰先君子碑版。镇符娶郡守李君子芳之女。即畏斋相公之孙也。婚三日而先归。月馀遂病焉。新妇奔丧而见姑。世未尝有斯酷也。翌年。不佞等恩还。以某子延泽。立而为后。呜呼。自丧吾弟今十稔矣。孀妇病益甚。稚儿之成立。又未可期。吾为吾弟谋。惟以短石表其墓。庶几使后之樵牧。知吾先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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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有此佳子而不幸短命。相与告而无或夷之而已。然吾弟幼未尝出门外。及长。遭家难。不显以死。凡世之闻人长者。殆无知吾弟面者。今距其生又渐远。孰从而为不朽图哉。执事实郡守君之从兄也。记不佞在谪奉执事书云于郡守所睹。吾弟嘉仪。是不可谓不知吾弟。念吾两家平素契好。而吾弟又幸托于高门。今若得执事一言。以阐其幽昧而存于久长。则不惟粗塞两家之悲。亦可以慰逝者魂。惟执事度之。某再拜。
北轩居士集卷之七
初年录(文)○序
送李邦华序
故阳兴李公。有大功于诛凶逆戡祸乱之际。纪在太常。今无论已。间为凶党之所甘心。乃于桁杨之下。张目厉声曰。今之厅上。果无昔之参按逆狱者耶。厅上果谓逆非逆耶。我知为国诛逆而已。厅上忍为逆诛为国之人耶。仍谓执杖卒曰。若必猛杖我杖。 君所命也。臣其敢爱死。但死而无愧而已。既而。血肉尽烂。犹曰殊不觉痛。何不猛杖我。慷慨凛烈。至没而如初。当是时。厅上相顾垂头。敢杀之而不敢诘。吏卒皆窃嗟。都人闻者。争相称之曰。岳武穆不如也。盖公生而
北轩居士集卷之七
初年录(文)○序
送李邦华序
故阳兴李公。有大功于诛凶逆戡祸乱之际。纪在太常。今无论已。间为凶党之所甘心。乃于桁杨之下。张目厉声曰。今之厅上。果无昔之参按逆狱者耶。厅上果谓逆非逆耶。我知为国诛逆而已。厅上忍为逆诛为国之人耶。仍谓执杖卒曰。若必猛杖我杖。 君所命也。臣其敢爱死。但死而无愧而已。既而。血肉尽烂。犹曰殊不觉痛。何不猛杖我。慷慨凛烈。至没而如初。当是时。厅上相顾垂头。敢杀之而不敢诘。吏卒皆窃嗟。都人闻者。争相称之曰。岳武穆不如也。盖公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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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功。当死而有大节。岂不忠义赫赫真大丈夫哉。而虽千载之下观之。亦必壮公之为也。其后凶党既去。而 上命复保社勋公之爵赏如旧。又 命并官诸功臣遗胄。 圣意甚盛。而今十年。公之子邦华漂泊于湖海之间。嗟乎。廉吏之子。负薪而优人。为讽于其君。夫以公之忠义。与 圣上之有命而乃如此。亦可以观世道矣。今年秋。适吾亲为大司马。当大政。首拟邦华于监役官。则 上以授之。而一台官。谓邦华无名称而驳褫之。夫世之为达官要职者。岂皆名实相副。或并与区区之虚名而无闻焉。而循资序藉形势者皆是也。监役至卑而贱也。承先荫而为之。非滥也。既从事而不堪焉。则驳之未晚也。初何必论其名之称不称。而况邦华勤谨而通敏。生长将家而颇能文墨。未见其不合于百执事。夫邦华之实如此。使台官知之而驳之。不直也。不知而驳之。不审也。且无论达官要职官之卑贱。而犹胜于监役者。无虑累十百员。其见差之人。未知台官果能一一饫闻其名称而信其能堪无疑耶。凡初登仕版而被驳于两司者。非污贱累恶。则必其痴騃不晓事之类也。台官之于邦华。固不得以此言相加。又其无私怨怒于邦华。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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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知也。夫如是而以不能责之于为达官要职之人者。责之于至卑之邦华。何其甚也。吾诚不知其故。而或谓近来士大夫颇务树恩于凶党。凡于如阳兴公者。必欲贬抑。而以 圣明在上之故。犹未敢焉。则于其子之为官。聊以微示其不可之意。况为凶党所仇。为今之士大夫所欲抑之者。莫甚于大司马家。而邦华之为监役。适在其为政之日。所以驳彼者将欲累此耳。噫。岂其然也。岂其然也。殆由末俗奔竞监役。是入仕初程。而搢绅子弟居京华者。顾不能得之。而乃归于漂泊湖海之邦华。或有不悦者妄为訾谤而入于台官之耳耶。是亦未可知也。而盖以阳兴公之忠义。有子如邦华。才得沾一命于 圣朝。而台官乃驳之。岂不关系世道哉。虽然。在邦华则无损。夫以勤敏有识之资。益究先公忠义之志。以此而持家。以此而报国。无往而不可。顾安用监役为哉。士不当志于谷。而邦华虽不得官。有勋嫡例廪。自可以无饥矣。抑念书曰。世禄之家。鲜克由礼。如吾家每用此为戒。今邦华亦与有责。若其在乡党之中。或失其所宜自守。则不得官。不足言。向者台官之驳邦华。人将曰有先见矣。可不惧哉。邦华为见吾亲来京师。于其归。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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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之。
送巨济儒生奉尤斋先生画像南下序
生也今有所奉持。而往将安之。于沧海之上竹林之间。吾知其有海神者恍惚出拜。问生曰。是叟也。昔尝厄于此。今何为而来哉。岂今之时犹昔之时乎。孔子有乘桴居夷之叹。抑叟之所适。非人之厄之耶。是亦时之使然耶。生姑答之曰。此先生之像也。
送判书李公(颐命)使燕序
尚书李公。将为燕行。徵不佞以言。不佞下流也。何敢赠人以言。自夫有如公之行也。凡以言相赠。极其痛冤感慨之意者。且盈车有馀。而之言也出于人。则可也。出于不佞。则非所敢也。不佞私有至痛。公之所痛。殆与不佞均。而朝有制限。泯然为此行。然则所谓痛冤感慨在于两人之心者。十倍恒人。又何待言而听之也。则不惟不敢言。亦有所不待言矣。虽然。窃见世之使于彼者。惟执金缯而拜跪。得无啧言则已。郑子产知陈亡不过十年。陈小国也。其存亡无与于天下。子产以与国之大夫往莅盟焉而犹且知之也。况我之于彼。臣妾仇雠。虽其力寡。不能怀必报之计。若并与其国之自将如何而亦不为知焉。则向之痛冤感
送巨济儒生奉尤斋先生画像南下序
生也今有所奉持。而往将安之。于沧海之上竹林之间。吾知其有海神者恍惚出拜。问生曰。是叟也。昔尝厄于此。今何为而来哉。岂今之时犹昔之时乎。孔子有乘桴居夷之叹。抑叟之所适。非人之厄之耶。是亦时之使然耶。生姑答之曰。此先生之像也。
送判书李公(颐命)使燕序
尚书李公。将为燕行。徵不佞以言。不佞下流也。何敢赠人以言。自夫有如公之行也。凡以言相赠。极其痛冤感慨之意者。且盈车有馀。而之言也出于人。则可也。出于不佞。则非所敢也。不佞私有至痛。公之所痛。殆与不佞均。而朝有制限。泯然为此行。然则所谓痛冤感慨在于两人之心者。十倍恒人。又何待言而听之也。则不惟不敢言。亦有所不待言矣。虽然。窃见世之使于彼者。惟执金缯而拜跪。得无啧言则已。郑子产知陈亡不过十年。陈小国也。其存亡无与于天下。子产以与国之大夫往莅盟焉而犹且知之也。况我之于彼。臣妾仇雠。虽其力寡。不能怀必报之计。若并与其国之自将如何而亦不为知焉。则向之痛冤感
北轩居士集卷之七 第 96H 页
慨之意。顾安在哉。以为不敢知者。弱也。以为不必知者。不仁也。虽欲知之。不得焉者。不明也。李公贤者。自无此三患。又重之以私情之痛。吾知其今行。当有所知焉耳。李公勉乎哉。抑观乎人国而知其将如何。不特子产然也。其术莫详于管子八观之书。盖自田野山泽。以至国邑州里与夫朝廷法令。其侈俭虚实治乱存亡。无或遗焉。苟以此为准。则由鸭江抵燕京。凡履其地接其人。耳目之所及。无非吾之所可知者。李公勉乎哉。不佞久欲以此托于使人者而不之敢焉。今于李公。忘僭猥而言之。然知其将如何而后我之当为如何者。亦不敢及焉。恐下流之重得罪故也。如或公艴然问不佞。管子之事。何足为我愿尔。则请于是始敢对之曰。不曰如其仁如其仁。当乎衰世。圣人之言犹然。
北轩居士集卷之七
初年录(文)○记
先墓 御笔表阴记(代制)
始先臣之永辞 圣世。 上有隐卒之纶音。即无论其赗襚便蕃。至于窀穸之事。悉出官庀。又 赐树表之石。臣于是就致仕臣宋时烈。乞面书暨阴识。以立墓左。旋值壬人用事。罢保 社勋。表既有功臣字。所
北轩居士集卷之七
初年录(文)○记
先墓 御笔表阴记(代制)
始先臣之永辞 圣世。 上有隐卒之纶音。即无论其赗襚便蕃。至于窀穸之事。悉出官庀。又 赐树表之石。臣于是就致仕臣宋时烈。乞面书暨阴识。以立墓左。旋值壬人用事。罢保 社勋。表既有功臣字。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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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改为。而臣某方俟罪绝海未遑。逮甲戌更化。 命复勋。雪先臣诬蔑。又以 御笔书墓表大字以下。呜呼。 圣上之于先臣。其始终眷遇。而又为之光贲乎墓道者如此。窃想先臣之灵。必感泣于冥冥矣。臣既祗受。遂伐石显刻。立之于墓前。呜呼。云章烂然。丘垄生辉。此岂但不肖子孙衔 恩罔极。行路之过者。亦将兴感于 君臣之盛际矣。表额以篆识 御笔。仍并记颠末于其背。以视后之人焉。两表非古。而前所树。亦系 恩赐。今不敢不存云。 上之二十五年己卯五月日。臣某拜手谨识。
北轩居士集卷之七
初年录(文)○说
命儿名述孙说
儿之生以甲戌。名以述。以叶也。传曰。孝者善述人之事。名以述。勉儿孝也。然儿之父。愚无可述。乃其可述。在于祖先。故必名以述孙也。惟我祖先之德之懿甚盛。诚恐儿之终身述之。有不能尽者。虽然。马伏波之戒其兄子。必曰敦厚周慎。而朱夫子取而编之于小学。苟勉乎此。可为入德之门。而庶几述夫祖先之事。名以述。亦取其与山都长同也。抑又有儿之可述。在于祖先者。吾家自先世。生于戌者。必有文章。吾六代
北轩居士集卷之七
初年录(文)○说
命儿名述孙说
儿之生以甲戌。名以述。以叶也。传曰。孝者善述人之事。名以述。勉儿孝也。然儿之父。愚无可述。乃其可述。在于祖先。故必名以述孙也。惟我祖先之德之懿甚盛。诚恐儿之终身述之。有不能尽者。虽然。马伏波之戒其兄子。必曰敦厚周慎。而朱夫子取而编之于小学。苟勉乎此。可为入德之门。而庶几述夫祖先之事。名以述。亦取其与山都长同也。抑又有儿之可述。在于祖先者。吾家自先世。生于戌者。必有文章。吾六代
北轩居士集卷之七 第 97H 页
祖黄冈先生。生丙戌。以博学高文。赞 宣庙文治。吾高仲祖慎斋先生。生甲戌。其文至于道德博闻。为世大儒。吾曾仲祖沧洲先生。生庚戌。其文至于长三馆。吾仲父竹泉公。生戊戌。其文能再魁多士。盖先山戌万。有文笔峰云。术家言虽不可信。其事亦非偶然。儿之父。亦生庚戌。然于文。亦忝祖先。今儿又生于戌。诚愿其有文章。而无与其父之忝先同。故必名以述孙也。是为说。
北轩居士集卷之七
初年录(文)○辨
回澜石辨
回澜石。即吾助川上之壁也。天使许国。大笔题曰回澜石。刻之碑。立之川傍。碑背有国及魏时亮诗。有曰冲波逆障。曰峻石如屏。曰成砥柱阻狂澜。此吾助川上之壁之为回澜石者也。大笔之石。谓之回澜石。碑则可。谓之回澜石则不可。为其嫌于壁也。今有立碑于墓。刻之曰某人之墓。碑岂尝为墓乎。何以异于此也。回澜之名。与其诗宜镌之于壁。而乃为别立碑者。意其天造苍然。不欲有毁。古人之有心也如此。尤可敬也。闾巷妇孺之以碑为回澜石。而不识壁之真为回澜石者。固不足言。而自郡之旧守。镌于壁曰映水
北轩居士集卷之七
初年录(文)○辨
回澜石辨
回澜石。即吾助川上之壁也。天使许国。大笔题曰回澜石。刻之碑。立之川傍。碑背有国及魏时亮诗。有曰冲波逆障。曰峻石如屏。曰成砥柱阻狂澜。此吾助川上之壁之为回澜石者也。大笔之石。谓之回澜石。碑则可。谓之回澜石则不可。为其嫌于壁也。今有立碑于墓。刻之曰某人之墓。碑岂尝为墓乎。何以异于此也。回澜之名。与其诗宜镌之于壁。而乃为别立碑者。意其天造苍然。不欲有毁。古人之有心也如此。尤可敬也。闾巷妇孺之以碑为回澜石。而不识壁之真为回澜石者。固不足言。而自郡之旧守。镌于壁曰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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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虽士大夫。多以壁为映水屏。而以碑为回澜石。于是壁之身。始受毁。而又将湮灭其名。深可恨也。呜呼。石之有回澜之功。是何等奇。天使之锡名而眷眷于此。是又何等奇。而乃于沧桑变后何物末太守。辱之以拙笔。诬之以贱名。玆岂非回澜石之不幸欤。余故不得不辨也。
北轩居士集卷之七
初年录(文)○录
狱中录
余于甲戌三月二十三日。适问邻人之病。家奚忽以小纸示。即舍弟书。云有拿 命。亟返。罗卒已在门。遂入见祖母。母笑而告儿无罪。不日当赦还。念余固无罪。然岂保其得生。第跨马到禁府外。即拿入着枷。送南间间第十也。以二卒守。一金沟人。一居忠州云。给藁席数编。以展以摺。当褥枕昼坐。手扶枷以倚壁。稍使项不伤。夜转枷侧于地。卧以假睡。礼宾具粥饭。饭半沙石。馔以乾鱼数三片。杂菜和盐水。倚钵于枷以匙之。二十四日。二罗卒曳余。到府厅之阶下。举首视之。众官见余。相与指而笑目而语。都事以判事言高声曰。汝听问目。问目槩曰。罪人咸以完,崔格。告汝与卞鹤年,洪万翼,洪箕畴。谋议换局。换局以何计。汝以
北轩居士集卷之七
初年录(文)○录
狱中录
余于甲戌三月二十三日。适问邻人之病。家奚忽以小纸示。即舍弟书。云有拿 命。亟返。罗卒已在门。遂入见祖母。母笑而告儿无罪。不日当赦还。念余固无罪。然岂保其得生。第跨马到禁府外。即拿入着枷。送南间间第十也。以二卒守。一金沟人。一居忠州云。给藁席数编。以展以摺。当褥枕昼坐。手扶枷以倚壁。稍使项不伤。夜转枷侧于地。卧以假睡。礼宾具粥饭。饭半沙石。馔以乾鱼数三片。杂菜和盐水。倚钵于枷以匙之。二十四日。二罗卒曳余。到府厅之阶下。举首视之。众官见余。相与指而笑目而语。都事以判事言高声曰。汝听问目。问目槩曰。罪人咸以完,崔格。告汝与卞鹤年,洪万翼,洪箕畴。谋议换局。换局以何计。汝以
北轩居士集卷之七 第 98H 页
士子。迹阴秘。直告。余良久对曰。对以文乎。以言乎。判事曰。任汝为。余谓都事曰。其书。吾当言。都事曰。汝年几。对以庚戌。仍口号曰矣身以矣父某。矣叔某某。俱配绝岛。矣身一身。独奉矣祖母。矣父六年海外。瘴疾沈痼。祖母年衰病深。长在床席。矣身或省觐矣父配所。或救护祖母疾病。奔走忧遑。方寸靡定。蛰伏度日。罕与人接。唯以矣祖母矣父尚保性命。感激 天恩。昼夜上手而已。判事曰。何冒头之多。余曰。罪人言。何多少足论。唯发于口者书之。仍谓都事曰。问目中人名。有未详者。请更读。都事又读一过。继占曰。今于千万不图。猝当严问。莫省端绪。不胜惶惑。问目中所谓咸以完,崔格。矣身素昧平生。卞鹤年,洪万翼,洪箕畴。自前往来矣身之家。年来亦或来见。至于换局一款。非人臣所敢问所敢言。鹤年等虽尝往来。矣身以士子。岂可与中路贱辈。交结阴秘。此外更无所达。凡此继占外。或因彼问。有以言对者。所书于案者。稍多于此。判事又问曰。卞鹤年往来汝家。以昏夜云。然否。余曰。矣身宿外轩。人之来者或留宿。岂必卞鹤年。都事曰。当以问卞鹤年。鹤年见汝凡几度。余笑曰。如鹤年辈往来。安得记其几度耶。今日严问。固非所预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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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曳还间。其夜。刑吏罗卒。率工人。持杻具锁手足。设鞫故也。自锁手足。凡饮食便旋。唯守卒是藉。朝夕饭外。虽索粥若水。绝不给。念余受 圣主罔极恩。家父于己巳。最为时辈嫉。既配岛。计将置之死。赖 圣主而生焉。不肖常怀为 君亲一死志。今当死矣。毫无馀念及他。犹有诗曰。惟有 君亲留一念。九原应见鬼神怜。韩戚丈硕佐。亦被囚在隔间。可以通言语。而恐累彼不敢。只与守卒作閒话。仍问忠州卒。以獭川战场遗事。不觉激昂。自二十五日以后。罪人拿入相续。狱窄不能容。作假家于庭。或推诘或对质。或拷掠或结案。将行刑。殆惊天震地。又新有上变人罗卒辈。愈慌忙。又闻上变者高声曰。彼大监实逆贼。岂不尝着时罗孙裘夜对吾而为密语乎。余倚枷而卧。惟默诵彼苍者天而已。其间梦拜西浦府君凡再焉。四月二日五更。方睡。忽刑吏来唤曰。上舍上舍。时事变矣。仍言大臣禁府官被罪状。余曰。无妄言。刑吏又来曰。上舍必不久于此。枷累日良苦。小人请私脱之。余曰。枷。 君枷也。 君着之。 君当脱之。汝何敢私。刑吏退。日出复来言。有新 命尽释罪囚。又言济州,巨济诸谪所皆放矣。余待他囚皆出间。乃出。脱枷解杻。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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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四拜。出狱门。得一句曰。再生可以看天道。万死何当报 主恩。遂反面于祖母母。仍录狱中事始末。以不忘患难。以识时事之变。以颂 圣主之恩云。
北轩居士集卷之七
初年录(文)○祭文
先墓立碑祀土地神文(代制)
维年月日。具衔光山姓某。为先考具衔府君。营立墓碑。谨使子春泽。敢昭告于土地之神。窃以先人之葬。十有七年。蒙神之庇。克宁厥阡。揭版于道。谅自古先。纪德表功。言出大贤。阙焉石刻。盖由力绵。不肖叨 恩。俸有馀钱。既伐既治。既磨既镌。将以竖之于阡之前。相方选日。开役宜遄。岂神震惊。心窃怵然。昔朱夫子。土神是虔。有事先垄。庸祈久延。矧玆大事。于神敢愆。尚垂保佑。弗倾弗颠。百世千秋。弥久弥坚。俾后过者。指而相传。君子之藏。君子文焉。神之为惠。实浃九泉。醴羞虽薄。诚意则专。庶几降鉴。毋我弃捐。尚飨。
祭完山李公(师命)文(代制)
维年月日。完山李伯吉之灵柩。自交河将移窆于砥平。行由木道过龙江。其友人光山金某。略具酒果之奠。迎而送之曰。子瘗河滨。今几霜露。启而载舟。大江是溯。巾亭在前。金谷在望。追惟畴曩。罔非悽怆。子之
北轩居士集卷之七
初年录(文)○祭文
先墓立碑祀土地神文(代制)
维年月日。具衔光山姓某。为先考具衔府君。营立墓碑。谨使子春泽。敢昭告于土地之神。窃以先人之葬。十有七年。蒙神之庇。克宁厥阡。揭版于道。谅自古先。纪德表功。言出大贤。阙焉石刻。盖由力绵。不肖叨 恩。俸有馀钱。既伐既治。既磨既镌。将以竖之于阡之前。相方选日。开役宜遄。岂神震惊。心窃怵然。昔朱夫子。土神是虔。有事先垄。庸祈久延。矧玆大事。于神敢愆。尚垂保佑。弗倾弗颠。百世千秋。弥久弥坚。俾后过者。指而相传。君子之藏。君子文焉。神之为惠。实浃九泉。醴羞虽薄。诚意则专。庶几降鉴。毋我弃捐。尚飨。
祭完山李公(师命)文(代制)
维年月日。完山李伯吉之灵柩。自交河将移窆于砥平。行由木道过龙江。其友人光山金某。略具酒果之奠。迎而送之曰。子瘗河滨。今几霜露。启而载舟。大江是溯。巾亭在前。金谷在望。追惟畴曩。罔非悽怆。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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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褐。勋在 宗祊。岂其晚节。而负 圣明。遭时不幸。罪何无辞。身后馀惨。彼凶忍之。昔竦于石。所不能售。理有往复。犹俟于后。于皇 圣明。化泽昭融。凡可为恨。奚待邓公。子于斯时。丹书莫涤。家人增惧。友朋愈衋。结草之志。子宁改初。峡山深深。远隔京都。谢此白日。即彼黄泉。千秋万岁。魂魄烱然。伍声之善。三世于今。临江一斝。有泪盈襟。
祭郑氏姑母文
维癸未十二月十八日己丑。侄春泽与侄妇李。谨具薄奠。告于郑氏姑母之灵。姑母与侄。生差二年。少同游戏。亲爱则偏。既长而嫁。尊舅远窜。吾门之厄。骨肉分散。我于辛未。宁亲于耽。姑从夫所。我由而南。往来历省。惝恍梦寐。有酒以饮。买肉为食。欢我于旅。叙我以怀。泉源淇水。曷月归哉。已散者聚。老亲之傍。姑亦言归。婉婉我堂。既谐君子。子女多有。卜屋我邻。有井有臼。生人之事。行略备矣。丧姑丧舅。胡祸不已。卒殒其身。何辜于神。惟姑平生。慈孝最纯。割之若遗。宁忍是乎。矧伊君子。鳏于既孤。莫穷如此。灵其不念。柔和夭阏。福善罔验。非直周亲。行路亦怆。缅矣畴昔。我哀曷状。侄妇居同。十稔于玆。羹汤问性。义无尊卑。何有
祭郑氏姑母文
维癸未十二月十八日己丑。侄春泽与侄妇李。谨具薄奠。告于郑氏姑母之灵。姑母与侄。生差二年。少同游戏。亲爱则偏。既长而嫁。尊舅远窜。吾门之厄。骨肉分散。我于辛未。宁亲于耽。姑从夫所。我由而南。往来历省。惝恍梦寐。有酒以饮。买肉为食。欢我于旅。叙我以怀。泉源淇水。曷月归哉。已散者聚。老亲之傍。姑亦言归。婉婉我堂。既谐君子。子女多有。卜屋我邻。有井有臼。生人之事。行略备矣。丧姑丧舅。胡祸不已。卒殒其身。何辜于神。惟姑平生。慈孝最纯。割之若遗。宁忍是乎。矧伊君子。鳏于既孤。莫穷如此。灵其不念。柔和夭阏。福善罔验。非直周亲。行路亦怆。缅矣畴昔。我哀曷状。侄妇居同。十稔于玆。羹汤问性。义无尊卑。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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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亡。私相云云。前月之初。出钱几文。各为丈夫。山房之资。姑病卒亟。姑夫先来。钱又随送。付之阿爱。谁谓奄忽。此事不再。甲与我述。其年俱十。述有果饼。敢不以及。无言不悲。无事不憯。诀于柩前。庶几有颔。
拟制 亲祭 大明毅宗皇帝文
于维 皇明。诞主华夷。德罔不布。功罔不熙。 圣神传授。在我 皇时。匪惟守成。于前有辞。乃除奸孽。乃饬藩维。一十七年。励精于治。上方总揽。而臣恬嬉。搀抢之动。始于潢池。 三宫震惊。万姓奔披。苟其欲去。岂无周岐。呜呼我 皇。天下冤之。君死于社。礼训孔垂。明明末 命。质神无疑。丑虏乘衅。 皇祚遂移。以彼鳞介。易我威仪。顾惟海域。世受 皇私。粤若国祖。倡义回旗。 高皇曰嘉。汝宅东师。 列圣字小。不替而弥。抑有大焉。 神皇是思。昭敬之代。屡吁 天墀。祖系伸诬。宝典即贻。伦常之正。繄赖于谁。特定寇难。苏我疮痍。东人发肤。寔 皇之遗。视同甸侯。永世为期。逮事我 皇。值时艰危。庶曰御侮。侯度罔隳。虏锋先及。举族流离。其敢孤 恩。力实不支。陪臣在馆。号痛罔涯。荡荡我 皇。谓我可悲。爰及行李。申加 宠慈。嗟臣曾祖。备经百罹。苍黄翻覆。一心西驰。望拜于
拟制 亲祭 大明毅宗皇帝文
于维 皇明。诞主华夷。德罔不布。功罔不熙。 圣神传授。在我 皇时。匪惟守成。于前有辞。乃除奸孽。乃饬藩维。一十七年。励精于治。上方总揽。而臣恬嬉。搀抢之动。始于潢池。 三宫震惊。万姓奔披。苟其欲去。岂无周岐。呜呼我 皇。天下冤之。君死于社。礼训孔垂。明明末 命。质神无疑。丑虏乘衅。 皇祚遂移。以彼鳞介。易我威仪。顾惟海域。世受 皇私。粤若国祖。倡义回旗。 高皇曰嘉。汝宅东师。 列圣字小。不替而弥。抑有大焉。 神皇是思。昭敬之代。屡吁 天墀。祖系伸诬。宝典即贻。伦常之正。繄赖于谁。特定寇难。苏我疮痍。东人发肤。寔 皇之遗。视同甸侯。永世为期。逮事我 皇。值时艰危。庶曰御侮。侯度罔隳。虏锋先及。举族流离。其敢孤 恩。力实不支。陪臣在馆。号痛罔涯。荡荡我 皇。谓我可悲。爰及行李。申加 宠慈。嗟臣曾祖。备经百罹。苍黄翻覆。一心西驰。望拜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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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由海通咨。亦粤数臣。死扶民彝。不以本朝。斯焉有斯。臣祖所感。匪风之诗。暨厥宾友。密勿猷为。竟赍此志。彼苍独知。臣父嗣述。未及铺施。如臣不肖。矧构其基。尚有微忱。逾久靡衰。春秋一统。圣言可追。譬犹璇霄。白日则丽。虞渊虽深。奈此倾葵。寒泉之浸。及于苞蓍。剥极不复。理亦难推。瞻彼中原。忧心如饥。蟒袍旧颁。 天香未萎。有烂云章。每玩泪滋。何啻抱弓。鼎水之湄。 天崩往事。更忍追惟。旧甲重回。适及今玆。奉讳之日。衋焉增噫。寿亭已墟。谁为存祠。自惟遐外。祭之非宜。精诚所格。可用筐锜。爰治坛墠。敬荐玄牺。感时怀古。言出肝脾。于昭在上。庶几听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