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杞园集卷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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杞园集卷之十二
 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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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病势沈笃。乞亟收赞善 召命疏。
伏以臣。滨死危喘。万念俱灰。于世间事。都不省识。伏闻乃者月正吉日。 銮舆谒 庙。鹤驾随后。百僚骏奔。万姓欢抃。既又闻 东宫入学之期。定在暮春下。下旬缛仪之成。屈指之以待。三善之化。拭目可睹。臣于宛转床席之中。益不胜微衷之恳激也。臣在前冬。伏奉 特召之命。即控一疏。备陈难进之势。未蒙 恩俞。反承 隆批。惶悯抑塞。益无所措。渎挠是惧。泯默以俟者。又复数月。违傲稽慢。罪戾层积。噫。臣于见职。千万不近之状。今不必更烦陈暴。而若其病势之危笃沈顿。诚有欲进而不可得者。臣每以狗马贱疾。仰溷 天听。辄增不敬之诛。而穷苦则呼天。疾痛则呼父。人情之所不容已。亦何敢自阻于闵覆之下哉。夫人之生老病死。理之常也。若臣者。自少而多病。未老而先衰。况今七十残龄。笃病将死。固其势然尔。种种危恶之症。与岁增加。如日下山。如水赴壑。夫岂有挽回之理。而今春风气极乖。感伤忒重。宿火如焚。而神气益昏。顽痰如胶。而咳喘愈急。筋挛骨酸。坐立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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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运。方其少间。犹能抬头举眼。应接人事。忽然复剧。则俄顷之间。或失其常度。言语颠错。神识迷罔。顿无生人㨾子。若是者殆无虚日。虽寻常动作。亦不可强为。其何能束带周旋于至严至敬之地哉。臣若不自量而妄进。则伛偻蹒跚。七颠八倒。固为丑骇之甚。而又或风眩猝发。昏仆不省。臣虽自悔而不可及。 殿下虽欲哀怜而全保之。亦何可得哉。噫。臣生逢嘉会。名忝宫僚。而既以愚陋蔑识。不敢少效辅导之责。及此盛礼。一造环桥之列。快睹温文之容。退填丘壑。则死无馀感。而此又不能自力。岂非命也耶。仍念昔日臣弟咸原府院君臣有龟在世时。每与臣语及 邦庆。辄曰若使贱臣假以数年。则庶几见我春宫邸下入学之礼。臣弟之三年甫毕。而大礼适在今日。逝者之恨。当复如何。臣则尚在地上。一息未泯。而衰疾之难强。无异于死者之难起。臣于此不暇为臣弟悲。而实自悲焉。臣于前疏。敢有春和蠢动之语。臣之本心固如此。而今春序过半。病情有进无退。前去仅十数日。岂复有苏健之望乎。一味沈笃。进身无路。亦臣之不幸也。伏乞 圣明察臣之本心。而哀臣之不幸。蚤赐变通。亟许遆罢。俾无莫重大礼。僚员不备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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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幸甚。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批既谕。卿虽在野。义则共戚。元良齿学。过为固为。其将他日。何奏 懿陵。其体慇勤之意。幡然上来。辅我元良。 遣史官传谕。兼春秋李普吉来。)
东宫入学前进诣城门外请罪乞递疏
伏以臣。才上一疏。备陈疾病沈顿。欲进而不能自力者。其言也切。其鸣也哀。庶几 圣明俯烛其情实。而只缘诚意浅薄。不足以感格 天听。圣批愈隆。辞旨恻怛。奉读涕咽。徊徨抑塞。益不知所以为心也。又于此际。下 备忘。大谕军民。而诲责在野。诸臣极其严截。此虽非专指臣一人。而前后积逋 严命。未有如臣之最久且甚者。则臣之惶怖战慄。视他尤别。诚欲即日灭死而不可得也。盖臣疾痛之呼。已悉于前疏。今不敢更烦覼缕。而痰火之祟。到衰益痼。每当春夏。辄复增剧。而今年则尤甚。近又有衄血牙痛等症。亦同一源委。而最属切急。塞户避风。闭口却食者。殆至一旬。若论目下症状。谓之奄奄垂尽。则诚亦过矣。而若使之收束筋骸。运动支体。趍造于 大庭祗肃之地。则决知其万万难强也。到此地头。不惟臣心之迫隘焦灼。顷刻不敢自安。为臣代闷者。亦莫不忧叹哀怜。知其不堪蠢动。臣何敢饰无为有。指小为大。以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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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日之明哉。噫。臣虽无状。一段秉彝。亦同于人。窃念我 圣嗣诞降之初。入学之期。岂不渺然。而式至于今。大礼隔日。其为欢欣抃蹈。岂后恒品。况臣名忝宫僚。积有年所。而揣量愚分。尚稽应 命。其所夤缘一造。快睹岐嶷。政有待于今日。而癃病所锢。竟莫遂诚。抚躬自掉。尚复何言。然臣之一息犹在。而当此大礼迫近之日。偃息乡庐。尤有所惶慄。玆敢不计死生。担舁寸进。来伏 国门之外。席槁封章。仰请斧钺之诛。伏乞 圣慈亟降明旨。先削臣职名。仍 命有司。重勘臣积罪。以严 邦宪。以安私分。千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知卿到城外。心有欣矣。顷者之批既谕。卿须体此意。其勿过辞。幡然入城。辅我元良齿学。)
乞收还食物柴炭令该曹救助之 命疏
臣于昨日。迫于 严命。冒登 筵席。昵侍 耿光。仰聆玉音之丁宁。元良侍傍。兼睹睿表之岐嶷。微衷倍激。感幸交切。臣虽明日退死丘壑。岂有馀感。况以草草数语。敢效野人芹曝之诚。而 圣心虚伫。 听纳如流。虽帝舜之察迩。大禹之拜昌。何以加此。臣仰感俯愧。益不知所以自措也。臣于日昨。伏承 遣医颁药之 命。狗马贱疾。何足仰烦 圣念。而 异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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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已不胜其惶慄。而伏闻昨夕 筵中。又有食物柴炭令该曹救助之 教。此实出于惠养老臣之 盛意。隆恩异渥。天地莫量。而若言其 国体之屑越。私义之冒滥。则有不可使闻于后世者也。夫授馆授餐。乃古明主尊礼贤士之典。而今乃加之于虮虱贱臣。则是不当施而施之也。以臣之愚陋蔑识。无足比数。而徒恃宠灵。苟然冒当。则是不当受而受之也。施之于不当施。则伤于惠。受之于不当受。则害于义。此臣所以循省愧惧。终不敢奉承者也。且臣数日入城。而此是臣栖息之旧庐。有异龃龉之旅寓。则今此周恤之 隆眷。顾无义意之可据。况今东北大饥。饿莩载路。赈救无策。 玉食靡甘之日。粒米束薪。犹足以济及残氓。而乃反虚施于无用之一老物。在 圣主泽物施仁之政。不亦舛乎。伏乞 圣慈亟命收还 成命。以重恩典。以安贱分。不胜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此尊年尊伩之意。卿须安心勿辞。领受焉。)
乞退归兼陈养老礼不敢承 命疏
伏以臣。半世退屏之踪。自拟没齿田野。无复进身京 阙之路矣。宫僚虚㘅。尚在身上。而适值东宫入学之期。揆以分义。不敢偃息田庐。担舁病骸。进伏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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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以少伸延颈之悃矣。 召命益急。辞避不得。乃敢冒没祗肃。入参盛礼。抃蹈之忱虽极。而私心惶愧。有不胜言。仍有赐对之 命。不得不苍黄入侍。而 威颜咫尺。元良侍傍。 天语谆切。圣意恻怛。臣且惶且感。有泪盈襟。乃敢以草草数语。仰效区区芹曝之诚。而 上心虚伫。听纳如流。特示感悟之意。屡下奖谕之 教。不识草野疏贱。何以得此于 圣明。而荒陋拙辞。亦何以孚格于 渊衷。德意之厚。河海莫量。至于累月静摄之馀。特许 引接臣僚。上下之间。疑郁洞释。此实天启 圣心。而臣亦与有荣焉。继又有即开讲筵。令臣入参之 命。臣于此。尤有万万不敢当者。顾臣情病何可一日迟回。才学何足一毫补裨。而窃念积月停讲。群情焦郁之中。 特教始下。 圣意蔼然。愚衷自激。欣幸倍切。遂不敢为逃遁之计。按住低徊。颙俟有日。而适会讲官不备。开筵无期。区区私义。有难一味濡滞。而且臣病状越添于数次劳动之际。腰疼脚痹。坐卧不能自运。眩晕喘急等症。随而增剧。凛凛有朝夕垂尽之势。到此地头。亦不敢胶守初计。方欲仰伸哀吁。复寻乡路矣。不意贱臣行止。至烦大僚之陈。闻史官出自前席。临宣 圣谕。俾臣姑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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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待开讲。臣伏地惊慄。五情震越。益不知所以自措也。臣于严命之下。虽不敢任情径还。而今日以后。则讲官虽备。又值清斋。四五日内。禀讲未易。而臣之病势。则实无一日挨过之望。恳乞俯垂谅察。亟许放还。以卒天地生成之泽焉。至于视学养老之礼。尤是千万意虑之所不到。当日筵中。猝闻 圣教。惝恍惊惑。莫知其所以。亦未及率尔力辞。退而闻之。则期日有定。节目已讲。而其所以尊礼贱微者。万万滥猥。噫。此莫非臣命卒之秋也。夫临雍拜老。诚历代帝王旷绝之典。在我东则硕德名儒三尊兼备之人。非止一二。 列圣之尊德乐道。亦岂不隆挚。而未闻有行此事也。今乃遽然拟之于不当拟之人。臣于此有死而已。决不可奉承也。大抵人君事为。必贵乎祛文而务实。如永平古事。岂不为千古美谈。而治化如彼其卑者。无其实而尚其名也。假使今日真有耆儒可以当此礼者。 殿下惟当亲其德而纳其言。此等弥文末节。在所当略。况崇饰空疏陋劣一老物而行之。则其传笑四方。贻讥万代。讵不为堂堂 圣朝之羞辱也哉。非独此也。凡贲饰文治。自是太平盛事。目今天灾时变。叠出累见。饿孚载路。疠气如火。在 圣上弭灾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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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之道。政当汲汲遑遑。修省拯救之不暇。而乃反雍容閒豫。举此不急之务。臣窃闷然也。亦愿 圣明穆然深思。亟寝成命。以尽圣人裁物制宜之道焉。
(手书答曰。省卿之恳。十三年之后。日者见卿。尚今欣慰。固儒臣之旷直。迟回讲筵。卿欲寻卿由凉德之诚浅。虽然。于今待耆伩之意。专由此衷。以卿乔木之臣。岂忍迈迈。况既许来头之往来。卿何不体谅。过斋后有面谕者。卿须体此殷勤之志。留待听谕。上以慰 懿陵之心。下以副多士之倚。今者手谕。可想此意。体谅体谅。)
临行陈恳。乞被任情擅行之罪疏。
伏以臣。自数日来。病状益苦。眩气尤剧。决无蠢动之势。而伏闻 讲筵有 命。令臣同入。臣之至今留待者。只欲一遭登 筵。仰副 圣意之勤挚。不得不忍死趍诣。而其颠顿危凛之状。 圣明固已俯烛而闷怜之矣。精神慌惚。气息低垂。剖析文义。敷陈所怀。全无条理。且惶且愧。靡所容措。而退出之后。昏倒瞀乱。殆不省事。失汗过多。感气添发。凛凛有顷刻难支之势。如或迟留时刻。则恐不免僵死京第。不得已担舁残骸。径寻乡路。仍念臣数次登 筵。既无丝毫裨补。昨日 前席勉留之 恩眷。万万勤切。迥出今古。而臣则冥然不动如木石。执迷之见。终莫变改。孤负 隆恩。臣分都亏。抚躬惭惶。更何言喻。回望 宸极。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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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铜闱。益不胜耿结之忱。而论其负犯。实万死有馀矣。伏乞 圣慈亟命攸司。重勘臣任情擅行之罪。俾臣得以没齿省愆。瞑目就尽。千万幸甚。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者手批下款二句。卿不感动。日者执手面谕者。 陟降在临之教。卿心不动。今者勉卿。体谅卿意。而卿则迈迈。噫。卿以即乔木之臣。于今见卿。若见咸原。追惟往者。感怀倍矣。而卿则不谅予心。是予情浅。是予情浅。其于视学。勉卿共参。意在重吾道。其祛繁文。意亦为卿。而卿犹迈迈。卿虽迈迈乎予。予岂以欺我 先圣。于今清斋谢谅。学乎 先圣矣。所进元良书箴。可知眷眷之心。此岂犹于在京辅导元良幼冲。予批替答。即(一作卿)须少谅。卿须少谅。虽于道上幡然悟之。卿即回入。辅我元良。
临行。上 东宫兼进六箴书。
伏以臣。虚带 宫衔。屏伏草野。积抱延颈之悃矣。顷当齿学定期。举 国欢欣。乃敢扶舁癃病。祗赴 召命。获参盛仪。决睹 天日之表。昵陪 胄筵。仰聆 金玉之音。 宗社亿万年无疆之休。实基于斯。攒祝蹈抃。曷有涯极。臣于曩日登 筵。伏蒙 邸下书赐孝弟忠信正平六大字。臣双擎宝玩。如获拱壁。而念此六字。虽出于一时 翰墨之馀。而实古帝王修齐治平之要道。钦叹之至。不可无揄扬发挥之语。慈敢不计僭猥。推演字义。各成二句短箴。用替瞽(一作贽)御之诵焉。臣疾病沈笃。今当还乡。回望 青闱。不胜恋系。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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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手写投进。略效区区规勉之忱。伏乞 邸下不以人废言。 俯垂省纳。体尧舜孝悌而已之道。遵大易忠信进德之训。正以治心。平以裁物。以尽成就温文之基。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祝之至。谨昧死以 达。
  六箴(并序)
   臣于日昨。冒登 书筵。讲毕。敢请奉睹 睿翰。邸下不罪其僭猥。而特书下孝弟忠信正平六字。宝墨辉烂。心画端严。臣双擎拜稽。珍玩无斁。仍窃伏念。此六字者。虽若出于一时拈写。而古帝王修齐治平之要。实具于此。臣有以见我 邸下睿学之出于天成已如此。不胜钦叹。玆敢不揆荒拙。逐字演成六箴。庸备朝夕贽御之诵焉。
 孝。 问 寝视膳。夙夜匪懈。化洽兆庶。永锡不匮。
 弟。 屈己从善。谦顺自牧。尊德尚齿。兴让一国。
 忠。 反己自尽。祛伪敦素。充拓以去。万物得所。
 信。 物各有则。一循无违。与国人交。至善在玆。
 正。 一心卓立。百邢退听。表端影直。四方归正。
 平。 如水之止。如衡之公。揆事裁物。平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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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参 视学退归后。引罪自列。乞削职秩 疏。
伏以臣。一自孟夏迸退之后。居然八个月矣。其间节序屡更。而岁色将暮。回瞻京阙。恍如一梦。抚念踪迹。若陨渊谷。以疾病则长是床笫宛转之物。以罪负则无非席藁俟谴之日也。虽幸 圣德广大。不加诛绝。在臣私分。岂容一日苟冒职名。而尚未能猥入文字。复申危恳者。诚以衅尤至重。惶惧转甚。仰首鸣号。亦有所不敢也。噫。臣以至愚无状。滥蒙不世之殊渥。忝叨宫僚。今几年所。降辱 恩召。亦几遭矣。揣分揣义。虽万万不敢当。而其欲一瞻岐嶷。退死丘壑。亦区区微诚之所不能自已者。乃于盛礼迫近之日。忽被史官偕入之 命。逃遁不得。唐突承膺。敢以官职自居。而冒肃 天阶。内自循省。已 不胜其惭恧。况臣是何物。而殊恩异礼。式日斯降。卒又拟之以广古非常之盛典。臣益惊陨骇惑。莫省所措。抵死违拒。不自知其终陷罔赦之科。噫。至尊者非天乎。可畏者非天乎。人而不畏天。莫大之罪如是而得逭诛殛者。未之有也。追思至今。馀悸未定。此盖臣虚伪欺世。久玷匪分之重选。执守不坚。自坏素画之大防。冥行颠踬以至此耳。亦莫非臣之罪也。顾今自靖之道。惟有永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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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还臣本分。匿伏讼愆。忏悔没身而已。此外岂复有馀念耶。噫。臣今年恰满七十。若过数月。又是望八。设令臣真有抱负。实合任用。正当谢事待尽之期。况其愚陋底蕴。毕露无馀。学术之空疏。才识之拙劣。言辞之妄率。礼度之颠错。固已莫逃于 天鉴之下矣。又何足縻以虚衔。假以优礼。以益一身之罪戾。厚招四方之讥笑也哉。虽然。若臣延颈愿死之忱。则岂以有官无官进与退而或间也。臣每仰念屹然之天表。琅然之玉音。常在耳目。寤寐难忘。近又得之传闻。笔翰之游戏于燕閒。名理之讨论于讲筵者。精妙超越。迥出凡伦。臣窃不胜钦叹。有以见时月之间。睿学之长进已如此。此时涵养薰陶之功。尤不容少缓。而亦岂丑劣如臣所敢拟议其万一哉。其不可一任虚带而无所变改也亦明矣。伏乞 圣明怜臣哀恳。察臣苦辞。亟许镌削臣所带职秩。仍命有司。重勘臣罪。以彰其慢。则臣当优游田亩。愿须臾无死。获睹温文之日就。德业之大成。而日与村翁野老。抃手讴吟。仰申华封祝 圣之悃焉。臣无任瞻 天望云恳迫祈祷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者见卿。于今几朔。思卿之心深深。以此时元良辅导。岂比往时。卿须体殷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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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勿辞。幡然上来。用副此意。)
复辞职名。兼谢珍馔 颁赐。又因阳复陈戒疏。
伏以臣。违慢之积罪如山。而尚逭严诛。职名之虚带几年。而未蒙 恩遆。惶闷抑塞。情穷势隘。泯默累朔。罪益添重。不得不沥血封章。冒死哀鸣。伏地震越。铁(一作鈇)钺是俟。而其所颙望恳祝者。惟在于快镌其职。永刊其名。俾得以守分待尽而已。不自意 批教下者。一味温谆。益复优渥。臣奉读以还。不觉神魂之飞越而感涕之交迸也。臣不敢知 圣上果以臣辞为出于假饰例让。抑以臣愚可以裨补 睿学耶。笃老残喘。忍死趋诣。一犹可骇。其可再乎。决知其不可强。而犹 靳退斥。窃恐 殿下所以处臣者。全是虚文。而非出务实之政也。今臣之再烦号吁。极知惶恐。而犹不知止者。诚以我东宫年岁寝长。学业日就。薰陶开发。一时为急。非若曩在冲幼之比。则此时此任。岂容一日瘝旷。其所以疾声丐免。连章渎挠。不独出于引分自靖之计而已。 圣批亦以此时元良辅导。岂比它时为教。则 朝家之亟赐处分。又何待臣言之屡乎。惟 圣明之垂察焉。臣又有所万万兢惶不得不陈暴者。盖以臣久忝宫僚。名系朝籍之故。前后 恩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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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予。屡降蓬荜。已不胜其滥猥。而顷日又蒙掖隶临门。 特颁 御厨珍汤。仍问臣死生。臣尤惊陨震恐。正席九顿。靡所容措。噫。此非独惠养老臣。乃所以尊礼贤德。古则鲁穆公之馈鼎肉是已。近世之硕德儒先。得此于 圣朝者。亦多有之。臣是何物而敢膺 异眷。况以罪为宠。尤岂贱分之所安。区区至愿。唯祝永谢误 恩。还他本分。饮啄自如。涵泳 圣泽。则德意之厚。没齿其馈矣。惟 圣明之俯谅焉。臣方席藁陈恳。更何敢搀及它说。而适有区区所感于中者。目今节届南至。天时载新。积阴之下。阳德昭明。是则孔圣所谓复其见天地之心者也。宋臣康节邵雍作诗曰。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玄酒味方淡。大音声正希。旨哉言乎。朱夫子亦作复卦赞。同时大儒张栻又作复卦义赞。其言皆明白切至。微妙无穷。仰惟 圣学高明。默契此理。所谓惟天下至诚为能知天下之化育者。亦何待愚臣历诵前言也哉。噫嘻。今年是何等运气。毒疠为炎。八域同然。使 殿下赤子。颠殒于烈焰者。不知其几千万。春夏大椓之馀。呻吟甫起。而及玆霜雪。又复炽酷。势如燎原。诗人所谓周馀黎民。靡有孑遗者。不幸近之矣。臣中夜无寐。每诵古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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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沟壑。谅何辜之句。未尝不太息流涕。况在 圣心之悯恻恫伤。当复如何也。窃愿 殿下当此阳长之会。克体天地之心。安静而养之。扩充以大之。如伤之念。罔或弛于燕间蠖濩之中。若保之政。靡不举于发号施令之际。以至一德孚感。和气旁达。则奠斯民于春台寿域。特在呼吸转移之间矣。岂不休哉。岂不盛哉。若我东宫邸下。涵养性德。成就温文。亦在夫体元敦仁而已。敢望 殿下又于元良燕侍之际。必以三贤之论。谆谆教诏。以为佩服存省之地。则太平万世之基。亶在于斯。 宗社幸甚生。民幸甚臣。身伏草莽。心悬 象魏。芹曝微诚。有不自已。敢附瞽说。仰渎 宸听。尤增死罪。伏乞 圣上察其愚而恕其僭妄。哀其志而特允所辞焉。臣无任惶懔战慄激切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者见卿。今已几朔。思卿之心。奚常少弛。其勉切实。可不服膺。卿须体殷勤之意。安心勿辞。幡然上来。用副此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东宫疹候平复后。引前后阙礼之罪。乞蒙勘削疏。
伏以臣。窃惟岁籥载新。 圣算弥高。臣民庆祝。曷有其极。伏闻乃者月正元日。我 殿下率百官。献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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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大妃殿下。既又还临正殿。受百僚贺。满庭蹈舞。喜气洋溢。玆盖 圣孝至隆。同于大舜五十之慕。邦运重熙。匹休于 祖宗亨泰之会。八域含生。孰不忻耸而垂死。贱臣益不胜欢忭之忱。继又伏闻。我 东宫邸下。玉体违和。红疹为患。上下之惊忧普切。至于药院直宿。廷候屡设。幸赖神明默佑。不日平复。又及上元令辰。贺仪斯举。是何王春月半之内。邦庆之荐臻。乃至于斯。太平万岁。窃庶几得见于今日。猗欤盛哉。仍念臣自客岁初冬。因所处村里之不净。避寓栖遑。几至三四朔。风寒所迫。节宣乖方。笃老馀气。盖致虚惫。凛凛有朝夕难支之势。虽寻常房闼之间。亦不能随意动作。以此当廷候之时。既不得进身京辇。承闻朝夕起居之节。及陈贺之日。亦无由趋造外庭。恭伸拜顿呼嵩之悃。有臣如此。生不如死。噫。臣久靡虚衔。责任辅导。而学识之消亡若此。疾病之危缀若此。出入侍讲。裨补 睿学。断无其望。而终莫能自效于同忧共庆之馀。职旷而礼阙。分亏而罪积。论以常宪。万戮犹轻。伏乞 圣明怜臣残喘。察臣哀恳。亟许镌削臣职。仍命重勘臣罪。俾得安意就尽。千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元良之候。甚顺旋愈。冠仪在近。心欣之中。辅导之心。一陪此时。岂可一向在乡而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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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乎。卿须体小子之至意。安心勿辞。幡然上来。辅我元良。)
手书遣史官传谕仍 命偕来后恳辞 召命疏
伏以臣于再昨初昏。千万不意。史官祗奉 恩旨。临辱村扉。盖以我东宫三加吉辰在近。 谕臣入参。而命以偕来者。臣惊惶罔措。颠倒出迎。及启 珍缄。则乃是十行 天札也。云汉昭回。光气射人。臣益增惶骇战掉。五情飞越。既而少定。双擎跪读。则 辞旨之勤恳。 眷谕之隆重。有非蝼蚁微臣所敢闻者。至于追思 懿陵及其犹手书之教。尤极悲恻感惶。不觉涕血之交迸也。噫。以臣情迹之危隘。疾病之沈笃。岂有一分趍召之望。而前春一出。盖缘一瞻岐嶷之诚。有不能自已者。则今臣之区区忱悃。岂异于前。而敢为必死牢守之计哉。第臣癃痼之疾。与岁增加。此非特病也。实老也。亦死期将及之候也。加以时运不祥。灾患切逼。不奠厥居。积有时月。忧畏所铄。风寒所薄。旧痾新恙。越添交剧。风痹痰眩。一倍危恶。素患衄血之症。近又暴作。或间日或经旬。乘虚则发。夹劳则发。奔迸如泻。莫可防遏。俄顷之间。若将殒绝。日昨所出。几至数升。半日晕倒。殆不省事。见者惊凛。臣亦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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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此病状。虽房闼之内。户庭之间。亦不能自力。其何能致身 崇严之地。周旋礼仪之班乎。噫。臣之入侍 威颜。前后堇再次矣。自庚戌至昨年十三岁。而 圣教以为不甚衰。自昨年至今。堇期月耳。 圣意亦必谓此是前日之人有何难强之事云耶。然人生七十以后。则衰减之势。如日下山。日甚一日。岁甚一岁。亦其理然也。古人所云尸居馀气。饰巾待尽。即此时之谓也。圣人制礼。不复责以筋力之事。而许其安静。以还造化旧物者。盖以此耳。今臣气息。比诸昨年此时。则不翅落下数层。真所谓争得十来年气力者。虽以 天日之明。亦何由俯烛其实状之至此哉。不然。今日邦庆。何间于昨年。而臣之一息未泯。宫衔自在。复进 明庭。参睹盛礼。少伸庆抃之忱。何不可之有。而必欲固拒 明命。孤负隆恩而后为快哉。今臣之不敢承命。非乐为也。实不获已也。伏乞 圣明察臣之本情。哀臣之不幸。 亟寝召命。收还近侍。使将死之喘。不至于焦迫径殒。则亦天地生成之泽也。然迹其慢蹇不恭。臣分都丧。论以邦宪。万戮犹轻。 亟命下臣司败。 重赐勘处。俾免为负罪不暝之鬼焉。治疏将上之际。得闻道臣发巡有日。若付县道。则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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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迟。 恩谕之下。久稽号吁。致令 圣心徒烦虚伫。王人淹滞荒野。揆以分义。尤极悚懔。敢使家僮直呈喉司。僭越之罪。益无所逃。臣无任兢惶战灼涕泣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手谕详谕。卿何若此。元良辅导。此特先务。卿既参于齿学之趹。况冠仪乎。追惟昔年之教。岂意成长而行冠。卿虽在野。意则戚臣。此时岂忍迈迈。岂忍迈迈。卿须体此殷勤之意。安心勿辞。幡然上来。辅我元良。)
传谕后书 启
臣于 手书恩谕之下。惶感罔措。敢控一疏。备陈病重难进之状。席藁战慄。威罚是俟。不意史官临宣 圣批。十行温纶。去益优渥。至又提及昔年之 教。责以共戚之义。仰感辞旨之宛恻。不觉涕泪之被面也。臣自数日来。又重感风寒。病情徒剧。宛转叫苦之际。吉辰遽迫。大体方行。耿耿寸忱。无路自尽。瞻望云天。抚躬嗟掉。而孤负 隆恩。积罪如山。虽蒙 圣上曲加涵贷。在臣私分。终不敢自恕。惟愿速就刑章。快正慢命之诛而已。念臣滨死危喘。时月之内。断无蠢动之望。而近侍之臣。久淹荒郊。揆以事体。尤极惶懔。更乞亟许召还。俾安贱公(一作分)云。
(答曰。卿恳。顷批既谕。而一何过乎史官。卿若幡然自可来矣。卿须体此意。其即幡然之意。更为传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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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礼过后。陈恳请罪。兼陈勉戒 东宫之意疏。
伏以今玆三阳令月。日吉辰良。我东宫邸下三加之礼成焉。百僚蹈舞。万姓欢呼。颂祝洋溢。八域惟均。猗欤休哉。夫斯礼也。追三代之制作。遵 国家之典章。固 列朝之所尝行。而在今日。实为无前之邦庆。噫。惟天惟 祖宗。眷佑我 邦家。诞降我 圣嗣。厥有异表。令闻夙彰。既齿国学矣。又加元服矣。向也衣才若干尺。而今则俨然弁冕黼黻矣。 圣教所云岂意成长而行冠者。盖可想 圣情之喜悦欣满。无有穷已也。臣虽笃老剧病。万分难强。终不得趍参 盛礼。而延颈抃贺之忱。亦何间于在廷群僚哉。矫首云天。神精飞越。竟日而不知倦。此果何心。岂非所谓秉彝之不可解者乎。噫。臣福眇宠极。鬼责将迫。毕忠献义。恐无其日。窃有区区所感于中者。敢将狂瞽之说。付陈于请谴之章。唯 圣明垂察焉。呜呼。圣人之制。是礼也。不亦重乎。上自王公。以至士庶。必宾以命之。祝而申之。至再至三。丁宁而不已者。其意岂偶然也哉。必欲其弃幼志慎成德。而责之以成人之行也。成人之行。在匹士。不过为人者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而已。若夫元良贰极之尊。其责至重。其道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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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何所准极而可以责其成也。诗云。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于传引之。以释敬止之目。其大有五。君之仁。臣之敬。子之孝。父之慈。与国人交之信。是也。此固大圣人盛德至善。不待勉强而能者也。然苟求其本。则世子篇所记问寝视膳之节。礼乐温文之教。皆所以亹亹不已。而一德纯万善足焉者也。今我元良之所当务者。顾不在于师文王欤。臣又谨按。冠后朝谒仪。有 宣教之辞曰。事亲以孝。接下以仁。使人以义。养人以惠。虽不尽出五者之目。而亦所谓无非至善也者。况伏闻我 殿下又别为训谕而申戒焉。反复数百。馀言明白深切。有足昭垂万世。此盖我 圣上本诸心得而推其身教者也。以元良至诚大孝。岂不夙夜钦承。深体而力行之乎。昔孟子告滕世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宋儒陈瓘戒学者曰。我为孩童。岂敢学颜孟。此人不可以语上。诚愿我元良。继自初勿以幼冲自居。益奋发大志。卓然以尧舜三王为法。常责之于己曰。彼何人也。我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干以致学问之极工。尽圣人之能事。则德与尧舜同其大。治与三王并其隆矣。今日 圣明之所期望在玆。臣民之所祝愿在玆。可不念哉。可不懋哉。臣身虽不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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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效。而亦不敢直达于铜闱之下。傥 殿下不以愚陋而弃之。僭妄而罪之。而亦于元良燕侍之际。 教告如许道理。俾有所开发而兴感焉。则萤爝之微。或不能无补于 离明之万一。臣虽溘然填沟壑。亦无所恨矣。臣席藁哀鸣。已至多日。而 威命不加。 批谕愈隆。情穷势隘。罔知攸处。而目今风寒所薄。感伤忒重。暴泄乘虚。症状尤剧。真元澌陷。气息如缕。似此危恶。去死几何。复起蠢动。难以时月期。而近侍之淹留荒村。奄过日月。恩数之屑越。 国体之伤损。厨传供亿之烦费。何可一二道哉。缘臣眇末一老物而致有此非常之举。臣益惶陨煎迫。惟愿速灭而不可得也。伏乞 天地父母。俯谅臣危蹙之恳。亟 命收还史官。少安贱分。仍许 削臣之职。治臣之罪。俾得以衔 恩就尽。千万幸甚。臣无任兢惶战慄激切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悉其意。卿何若此。卿已参于齿学之日。今于冠后。追惟昔日。岂不欲一见乎。余之见卿。其周岁矣。思卿之心。恳切不已。幡然何遏。若此其勉者。敢不服膺。而岂若见卿。卿须体小子之此意。其即幡然。用副殷勤。史官卿一幡然自可来矣。卿小谅焉。卿小谅焉。)
冠礼过后。陈恳请罪。兼陈勉戒 东宫之意疏。[二疏]
伏以臣。祗承 召命。洽满两旬。而沥血哀吁。已过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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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矣。宛转床席。日夜所颙祝。惟在于俯赐鉴烛。速 许勘处而收还偕来之 命矣。每承 批旨。辄增隆渥。有若臣可进而不进者矣。臣窃闷焉。噫。日月之明。无微不照。覆载之仁。无物不遂。苟使臣区区寸诚。有可以上格 崇高者。则恳辞愈切。而 天厅愈邈。岂至于是耶。臣诚俯仰惭惧。益不知所措也。念臣笃老垂死。万念俱灰。凡于世间事。都不省识。而惟是眷系青闱。一心耿耿。未敢食息暂弛也。昨年之忍死冒进。亶出于是。则今又获衬温文于三加之筵。粗伸恋结之忱。岂非至愿。而积病残喘。蠢动无路。莫副虚伫之意。自速逋慢之诛。于此可见贱臣难强之实状也。况今病情渐就沉笃。比诸十数日前。尤有加焉。痰火用事而气血煎熬。泄痢乘虚而真元澌削。许多症状。莫非危恶。而加以足踝生疔疮。毒气炽肆。痛势苦酷。支体都废。转动须人。本来凛凛之气息。因此而摧败无馀。实有朝夕难保之势。盖此是医家最难治之毒疽。虽使少壮人当之。犹难支吾。矧以一缕衰喘。重婴奇疾。又如是焉。则复起为人。断无其望。弹冠束带。进身京辇。宁复有其日耶。惟愿遄伏 严诛。少彰其辜 恩慢 命之罪而已。且臣又有病里惶闷晷刻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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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安者。史官偕来。实 国朝待大臣之殊礼。间或施之于山林之士。而自非硕德儒贤。莫或当之。今乃加之于空疏陋劣一老物。则其亏 国体而亵 恩命。孰甚于此。传笑四方。非细故也。近侍之臣。淹留荒村。经涉旬月。当此春旱疠炽民忧溢目之日。厨传络续。远近递送。列邑骚扰之状。有不可胜言者。臣老而不死。滥窃 恩数。丝毫无补于圣朝。而反贻圻民之弊。一至于此。每一念到。若负大罪。惭悚懔惧。寝食殆废。疾势仍以增谻。仰惟 圣上至仁至慈。其何忍以不敢当之 恩眷。一向敦迫于将死之喘。使不得安意而就尽乎。伏乞 圣明察臣病状之万万危苦。谅臣情地之万万迫隘。 穆然深思。 亟降威命。先勘臣积逋之罪。小振颓纲。仍 收史官偕来之 命。使朝体尊而私分安。不胜幸甚。臣无任恳迫祈望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手谕宣谕之批。卿何迈迈一至此哉。待儒臣之道。岂为文具。顷者法讲。已悉大槩。卿何一毫介意于心。曾已谕元良冠后。卿虽迈迈于予。其又迈迈于元良。则追昔年下教之意焉在哉。卿须追惟昔年。安心勿辞。一番幡然。用副慇勤之意。)
冠礼过后。陈恳请罪。兼陈勉戒 东宫之意疏。[三疏]
伏以臣。三陈血疏。罄竭衷臆。苦吁哀恳。无所不至。而 天听愈邈。 俞旨尚閟。臣诚惶闷抑塞。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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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莫非臣诚浅辞拙。不能感格 崇高之罪。在臣之道。惟当泯默屏息。席藁讼愆。恭俟 威罚之加而已。第于日昨 恩批之下。尤有万万惶惧不得不一暴者。乃敢不避渎扰之诛。更陈危苦之辞焉。噫。臣以千万不似之身。迫于 严命。冒登 筵席。其于奏对之际。愚僭疏妄之失。何可一二数。至今追思。未尝不惶汗浃背。而寔赖 圣度宽大。一切含容。往往猥加 奖纳。臣固知 圣意之有在。而感结靡极矣。至若事系贤关者。臣虽无状。岂不知其严重。而 垂问之下。偶然率口而对。真所谓驷不及舌者。不待 圣教而臣亦自愧自悔之不暇矣。然其从容厦毡。 酬答如响。曰都曰咈。无非 至教。而在臣疏逖。亦足为幸。其何敢一毫留滞于心曲。作为经年后难进之节拍乎。不意 圣上顷既语及于入 对之儒臣。今又提说于 批教。有若开释者然。臣益不胜恧蹙悚懔。靡所容措也。此盖 圣上以臣昨既冒出。今不复进。疑其或有什么不自安之意。而乃者此 下教也。 圣念之委曲勤切。可谓至矣。而臣实万无他端。只坐一病守耳。盖人臣之难进。或以义或以病。义之所在。容或有时而变。疾病。天也。终有不可得以强者。若臣之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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癃将毙。丑秽万状。从前累疏。犹有未敢索言者。自夫暴泄频发。而真元澌陷。气息益微矣。加以毒疽久肆。而脚力痿软。行步全废矣。形壳堇存。而精神都丧。前忘后失。左迷右错。虽日用寻常事为。亦或惝恍。不能自了。大抵以日则自子而亥。无一时宁泰。以月则自朔而晦。无一日清健。其不可复责生人之事明矣。顾何能束带趍 命。出入自效于胄筵劝讲之地哉。噫。若使 天日之明。或未尽烛其如许实状。则臣之饰诈欺天。无所逃于覆载之间。固当 亟命有司。明正其罪。以砺臣节。如以臣言为非诬而其势诚难强。则亦宜 亟寝非常之 恩命。还收无益之偕史。少安须臾之喘。以卒生成之泽。岂可一向虚縻。无所处分。使蝼蚁微物。抱郁于 仁覆之下也。古人有云。哀之命。不哀之亦命。今臣之命。亦决于此而已。惟 圣明哀怜而垂察焉。臣无任瞻 天望 阙涕泣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者之批悉谕。卿何一向迈迈乎。卿须体小子之至意。顾元良之夙成。安心勿辞。其即幡然。用副至意。)
冠礼过后。陈恳请罪。兼陈勉戒 东宫之意疏。[四疏]
伏以我 圣上。亲临泮宫。礼成大射。追三代之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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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 累朝之阙典。臣民耸抃。 朝野惟均。臣刳沥肝血。疾声号吁者今几遭矣。每于封章付上之际。瞻望 云天。涕泣祈祝。惟在 圣鉴俯烛。亟 许偕史之收还矣。及承 批旨。 恩谕之隆渥有加。而近侍之相守依旧。是前后所陈许多危凛之状。恳迫之辞。都归于假饰虚伪。厚诬 天聪也。今而后。始知臣平生言行。全不见孚于 君父也。且惶且惭。更复何言。念臣所被 恩礼。万万不近。虽微疾病。义固难进。而每以贱疾危苦之状。屡疏哀鸣而不知止者。实出穷则呼天。疾痛呼父母之意。而区区难进之义。犹未暇于烦缕也。在臣道理。惟当蹙伏愧悔。恭俟显戮而已。宜不敢更以丑秽之疾。冒渎 清严。而臣若徒怀惶惧。泯嘿不言。则 日月之明。顾何由照烛乎。目今风痰之症。挟感增剧。日就危恶。支体刺痛。全废运动。塞窦拥纩。委顿床第(一作笫)。虽一息未殊。而便一僵尸耳。似此病形。亦史臣之所目睹而深闷者。到此地头而犹未蒙 矜谅。则臣之一身生死。固不足恤。而 王人之淹留荒村。已至三朔。圻邑厨传之弊。罔有纪极。以 圣上至诚忧民。何忍为此。如使至愚而神者。疲于道路。睊睊胥谗。则臣虽万被诛戮。顾何以赎其辜乎。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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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兽。不暇择声。渎扰 威尊。言不知裁。臣又死罪。惟愿 圣明亟加 恕察而哀怜之。先 收史官偕来之 命。仍 命攸司。重勘积逋之罪。少振颓纲。俾安私分。千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批旨悉谕。一向若此。由予凉德。只自恧焉。小子虽凉德。卿若追惟𨓏年元良辅导。岂忍若此。一向强迫。有欠尊贤之道。从容致卿。是礼卿之道。偕来之臣。其令入城。以便卿心。卿须体小子之此意。安心勿辞。幡然上来。辅我元良。)
东宫嘉礼后献贺。仍乞解职名。兼陈所怀疏。
伏以臣。年益至而病益危。残喘凛凛。去死如咫尺耳。于世间事。茫然都不省识久矣。乃者伏闻东宫邸下大婚礼成。日吉辰良。文定厥祥。朱夫子所谓此人此德。世不常有。幸而得之。则可以配君子而成内治者。正谓今日道。而关雎麟趾之化。将自此基矣。 宗社之庆。臣民之福。岂复有大于此者哉。臣于垂死病中。瞻望 云天。攒手九顿。抃贺靡极。而终不得扶曳病躯。进诣 阙庭。少伸呼嵩之悃。有臣如此。生亦何为。臣窃伏闻。我东宫方在就傅之年。而温文德容。俨然大成。非复再昨年齿学之时。学业之进。亦必与岁俱长。趁日开讲。逐时召对。不懈益勤。大禹之寸阴是惜。成汤之日新可期。虽方进讲小学。而循序而进。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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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经。以及三史。无不可读。而道之远者大者。可以渐次驯致矣。此时宫僚辅导之责。亦非如曩日之比。则其可不益加撛(一作遴)选。长侍胄筵。以尽薰陶开发之效哉。如臣少而空疏。老益荒废。本不足拟议于此。而一加误 恩。因循不改。一年二年。今几何岁。每自循省。羞愧欲死。床箦危喘。死亡无日。若使一朝溘然于职名之下。则不惟臣永作抱恨不瞑之鬼。 圣朝设官拣贤成就睿学之意。果安在哉。伏愿 圣明及此时。亟降 明命。特递臣所带赞善之职。博求当世通明有道术者。以任其责。则臣虽明日入地。亦无馀憾矣。噫。臣以至庸极陋。受 恩如天。待尽沟壑。报答无阶。今因乞解之章。益切毕忠之悃。玆敢冒死。进一言焉。臣伏闻曩者 圣心有所激恼。闭閤 不视朝有许多日。大小臣僚。镇日求对而不获 命。遑遑罔措。终至相率而排闼。 圣朝非常之举。奚为而至于此也。何幸 大谕特宣。仍 许引接。譬如风霆旋霁。日月回光。而大礼之成。适当此时。百官万姓。无不欢欣蹈舞。岂不休哉。第念 殿下此举。前后凡几造矣。臣于再昨年入对时。敢陈一二狂瞽之说。则 圣上不以为罪。而猥 许以顶门一针。积月停 筵之馀。特下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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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之 命。臣窃不胜感抃钦叹。有以见 圣人之心。真如天地之复也。曾未几何。又有近日之举。不几于易所谓频复之厉。而彖所谓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者。不幸近之矣。此殆 殿下春秋晼晚。志气渐弛。涵养之功未充。克治之力未固而然也。诚愿 圣上继自今。必以朱夫子平心和气四字。为学问大根本。又以程夫子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二语。为定性第一法。凡于喜怒之发。物各付物而己不与焉。则方寸之间。虚明洞澈。政令之施。正大严肃。直与天地上下同流矣。仍念臣曾于前席。备陈元良教导之方。而敢以 殿下身教为要。 殿下之一动一静一语一默。无非元良观感仪刑之地。 殿下其无以年纪衰暮而有所退沮。亦无以时象弊习而有所懊恼。淬厉精神。奋发大有为之志。益孜孜于典学。益勉勉于勤政。则元良肖德。作圣之本。亶在是矣。臣危衷所激。言不知裁。唯 圣明恕其僭而察其愚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顺成其礼。心欣曷谕。大谕既谕。其勉是矣。宜自勉焉。目今辅导元良。可谓先务。卿须体前日慇勤之意。安心勿辞。其即上来。辅我元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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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训义问议时。略陈惶愧之忱。仍解食物周给疏。
伏以臣窃惟我 圣上表章小学。作为训义。此诚培道学之本。厚风俗之源。光前启后之一大几会也。既 命馆阁儒臣。任其编辑。而又 询及在野诸臣。盖所以重其事也。臣以万万无似。混被问议之 命。惊惶愧恧。罔知攸处。而第念询荛之 圣意。有不容终孤。乃敢不避僭越。以区区妄见。附陈于儒臣返 命之时。伏地兢慄。恭俟 严诛矣。侧闻浅说。猥蒙 采纳。而酬答之际。 恩顾深隆。沟壑残喘。恍若重登 前席。仰承 天语之丁宁。不觉感涕之交零也。继又伏闻自 上轸念赞善臣朴弼周贫穷。特下周给之 命。而仍又并及于贱臣。臣尤惝恍讶惑。莫晓其所以也。在臣私分。含 恩饱德则有之。揆诸公体。岂不为 恩数屑越之归乎。且斯义也。实自孟子发之。其言曰。君馈之粟则受之。君之于氓也。固周之。又必曰。朝不食夕不食。饥饿不能出门户。周之可受也。免死而已矣。此其律令也。其意盖曰不如是。则上不必周。下不敢受也。臣于朴弼周。尝一造其庐。见其所居之荒凉。亦尝因人闻其穷乏。非人所堪。 圣上之悯恻感叹而周救之。固至渥也。若臣者。虽不免于士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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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饮啄随分。朝晡无阙。则其不在饥饿之科。亦远矣。若何而不顾圣贤之定训。冒膺非常之 恩泽乎。孟子又曰。可以与。可以无与与。伤惠。可以受。可以无受受。伤廉。受之而伤廉。固在下者之罪也。与之而伤惠。亦岂王政之所当乎。臣固不足惜。缘臣而贻累 圣朝。臣窃耻之。玆敢冒控短章。悉暴由中之恳。伏乞 俯谅微尚。亟收格外之典。千万幸甚。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此尊贤也。卿其安心领受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上候平复后。自门外退还私次请罪。兼陈戒疏。
伏以臣。伏闻乃者 圣候违豫。至有药院移直之举。臣不胜惊虑煎灼之忱。担舁病躯。进诣 国门之外。为便承 候。数日迟回矣。即伏闻 圣患快膺康复。既下廷臣勿问安之教。又 命药院。退直本院。臣自闻此报。欢抃靡极。而逋慢之踪。亦不敢久住近城之地。未免还寻乡路。伏愿 圣明亟降 威命。治臣任情去来之罪。以安贱分焉。臣苍黄而来。鼓舞而退。便在信宿之顷。自幸床席危喘。须臾无死。获睹此莫大之邦庆也。回瞻 宸极。倍切驰神。敢控短章。略陈微悃焉。臣窃惟我 圣上天禀。清明刚健。加以摄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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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临御二十年间。举国臣民。常欣欣然有吾王无疾之喜矣。今不免一时无妄之患。而亦幸有不日遄已之吉。莫非 宗社之所默祐。神人之所同庆也。然 春秋渐晚。荣卫向衰。则其于 圣人所慎。尤不可不加之意也。朱夫子有言。圣人之血气。有时而衰。而圣人之志气。无时而衰。益加戒惧。以志率气。凡诸饮食起居节宣之方。兢兢自持。无忽少愈之戒。则岂非我 国家亿万年无彊之福耶。臣尤窃伏念。我春宫邸下。晨夕侍汤之中。其所惊遑焦迫。当复如何。今幸冠履复正。凡节复初。而冲弱之龄。伤损必多。自此调获(一作护)之道。恐不宜少忽也。然帝王之孝。莫大于成德。今日之仰慰 圣情。尤在勤学。亦望视膳之暇。频御书筵。无或有因循间断之虑焉。臣愚衷所激。猥渎 静摄之中。尤增死罪。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来城外。迫然闻知。览卿章。即又寻卿。心自恧焉。静捗(一作摄)清心。其本学问。章中勉陈。其用戒劝。其宜服膺。虽然。百章岂若一察。卿须体予慇勤之意。安心勿辞。幡然上来。用副静捗(一作摄)中求助之意。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未参贺班。引罪自列。兼陈戒疏。
伏以臣于向日。自城外退归也。不胜区区恋系之悃。敢控短章。仰渎 宸严。而积逋危踪。擅便去来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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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所不能自恕者。席藁私次。恭俟诛罚之加矣。不意 史官俨辱。传宣 圣批。十行温纶。辞旨隆渥。至以百章不如一登勿辞上来为 教。臣伏地庄诵。不觉感涕之交迸也。念臣从前违慢。自在罔赦之科。日者之冒近都城。盖为急于承 候。他不暇顾。而夤缘斯会。进身 阙庭。夫岂贱分之所敢出也。今于静摄之中。虽不敢以贱疾烦溷。而臣之衰病。日以益甚。劳动之际。一倍添剧。自数日以来。失血无算。神昏气脱。委身床席。凛凛有朝夕难保之忧。虽欲自力蠢动。复登 天阶。其势末由矣。 圣意之勤恳至此。而终未克奉承。抚躬怵惕。若无所容。矧今 圣候康复。邦庆洋溢。 大庭称贺。百僚舞蹈。喑聋跛躄。无不奔走欢忻。而顾臣垂死之喘。积罪之身。无以自致于呼嵩之列。少伸庆抃之诚。臣节扫地。罪戾益大。惟有速被 严诛。粗安私心而已矣。抑臣之前疏陈勉。只出忧爱之衷。而草草数语。过蒙奖纳。自顾惭恧。无以为喻。而耿耿微忱。益不能自已。今此 圣批中静摄清心。其本学问云者。诚可谓得其要道矣。邹圣所谓养心莫善于寡欲。吕成公所谓心广体胖。百疾俱除。正此之谓。而 八字谟训。盖已默契之矣。苟 殿下因此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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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加存省。幽閒燕处之中。不懈其严恭寅畏之念。义理潜玩之际。自得乎优游涵泳之趣。物来而顺应。事过而不留。意必自绝懊恼无作。常使心境和泰。志气清明。则岂徒有补于一时 摄养之节而已。自可驯致乎古哲王所其无逸历年无彊之福矣。岂不休哉。岂不休哉。设令臣复进 前席。仰诵所闻。其所陈说。岂复有加于此者乎。惟 圣上留神焉。臣愚衷所激。又不免烦缕。尤增死罪。伏乞 圣上亟命有司。治臣前后辜负之罪。削臣旷久虚带之职。俾得安意就尽。不胜万幸。臣无任兢惶恳祝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览卿所陈。深用感叹。可不服膺。卿须其体前批。安心勿辞。幡然登途。匡辅元良。仍传曰。遣史官传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