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杞园集卷之十一
杞园集卷之十一 第 x 页
杞园集卷之十一
 疏
  
杞园集卷之十一 第 42H 页
辞同副承旨疏
伏以臣。虚縻台衔。已阅数旬。才从县道。冒上辞本。及承 批旨。未蒙矜许。跼天踧地。方切闷塞。忽于此际。伏奉今十九日所下 有旨。以臣擢为承政院同副承旨者。臣闻命惝恍。继以震骇。益不知所以自措也。臣之空疏谫劣。百无可取之状。前后章疏。罄悉无馀。更不必渎陈。而顾念一介微贱。猥荷 三朝优渥。滥通荣涂。荐辱恩召。今几二十年所矣。自省愆尤。罪则难贳。惟其无实盗名。厚诬天聪。罪也。矫诞不恭。积逋严命。亦罪也。诚宜斥退诛绝。永勿检举。上以振肃颓纲。下以风厉一世。即王政之所不容已。而乃反假借崇奖。加以宠秩。骤躐下大夫之列。是何举措之乖舛。名器之混淆。一至于此哉。至若银台近密。古称喉舌。地分何等清切。职任何等紧重。而国朝设官用人。自有其制。曷尝有荫路冗品如臣无似者。苟然冒厕于其间乎。其所辱朝廷而累 圣政。诚非细故也。臣于职名。既无去就之可论。而顾玆出纳重地。一员不备。则旷阙必多。岂可使在野疏逖。一任其虚带也哉。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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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多日。未闻有公议之驳去。玆敢不避烦猥。冒死陈吁。伏乞 圣明俯加谅察。亟收臣新授职秩。以重官方。以安贱分。不胜千万幸甚。
辞户曹参议疏
伏以臣之衰朽薄劣。无一可取。即一世之所共知。而亦 圣鉴之所洞烛也。从前职名。罔非踰公。而至于昨年擢跻喉司。尤为匪据之大者。惭惶靡容。再烦号吁。获蒙鞶带之褫。心窃感祝。庶冀朝廷不复记识。永作丘壑之弃物矣。不意谬 恩资级。因仍不改。地部 新命。又下于千万梦寐之外。臣诚惝恍闷蹙。益不知自措也。佐贰虽曰漫职。地部与他有别。当此国计哀痛之日。诚宜拣用才良。裨补职务。而今乃加之于屏癈无用之臣。一任其瘝旷而莫之恤焉。设官责任之意。岂亶使然哉。况今 圣上责己图理。敕励臣工。以祛文务实四字。为做治之第一义。而乃反以如臣愚騃。备员紧司。徒积滥冒之讥。益长虚伪之风。岂非文具之甚者乎。此非但为臣一身之忧愧。其有累于 清朝综核之政。尤万万矣。臣窃为之慨惜也。顾臣病状凛凛。与岁益深。承 命累日。今始略具文字。冒陈危恳。伏乞 圣明俯赐谅察。亟许遆改。仍命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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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复检举。以安微分。不胜万幸。
辞户曹参议疏[再疏]
伏以臣。虚带职名。今至四朔矣。沥血哀吁。情甚切也。而未蒙 鉴谅。陈病转闻。势益穷矣。而终靳 矜许。自愧诚浅。无以感格 天听。惶闷抑塞。縻所容措。惟当泯默淹伏。以俟 朝家之早晚处分。而第念废屏之踪。既绝进身之路。癃痼之疾。无复为人之望。而徒使隆恩华秩。担在身上。引时旷月。解免无期。此岂私分之所敢安哉。至于 王朝官爵。虽闲司庶僚。犹不可一日旷废。况地部务剧。佐贰任重。而缘臣之故。作一虚窠。揆以 国体。宁容如是。兹敢不避渎挠之诛。更伸疾痛之呼。惟 圣明之垂察而夬允焉。抑臣且有痛切情理。臣之父母坟山。在京畿礼德地。臣母葬时。曾因山运不利而权窆矣。将以五月初卜吉。行合祔之礼。臣方自私次。离向墓下。顾以在野之身。去留远近。有何烦闻于 朝廷。而只是职名未御。闷蹙转甚。瞻望祈叩。衷情倍激。伏乞 圣明俯垂矜察。亟许镌遆臣职。俾得粗安私心。自尽于大事。不胜千万幸甚。
辞户曹参议疏[三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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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于四月念间。从县道再上辞本。备陈必递之义。而不惟不赐允俞。责谕益隆。辞旨愈渥。臣尤惶懔。容措无地。而区区私情。获被照许。转向先垄。克完窆礼。恩荣所及。感结幽明。而哀遑痛陨。贱疾增剧。担舁还次。宛转床箦。已阅月矣。固宜更入文字。冀解见职。而疏暴状吁。俱有所万万不敢为者。向日 批旨。迥出寻常。至以古昔山林读书之士。指拟幺么而责之以壮行之义。念臣病废科业。初无学术之可言。虽引分自屏。身在闲处。而偷惰荒落。无所用心。况今笃疾垂死。两目昏翳。寻行数墨。担阁已久。有何毫分知识彷佛于读书之名。而可以致用于当世者哉。臣之本末伎俩。不过如斯。 圣明在上。宁不洞烛。而有若臣真有所抱而自晦于山林者然。臣于此自顾骍汗。惶愧欲死。虽欲披沥情实。更烦呼吁。而诚不知为辞矣。窃闻乃者本曹褒贬。因堂上不备。终未免颐启云。殿最。朝廷之大者。而本曹比他司尤紧。缘臣在外虚带之故。未得及限磨勘。朝廷亦无变通之举。臣尤不胜惶闷焉。即今右堂出疆。期日已近。若不及此时遆改臣职。则曹务愈益苟简。贬坐无以备员。伏乞 圣明俯察臣前后恳迫之悃。谅今日事例之不可不变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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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亟赐遆解。俾职事无旷。微分粗安。千万幸甚。
辞同副承旨疏
伏以臣于去秋。幸遆地部佐贰之职。守分蛰处。感颂 圣恩。今于梦寐之外。忽承银台 除命。召旨远辱于蓬荜之下。惊惶震駴。罔知攸措。臣之衰朽无用疾病垂死之状。举世之所共知。仕宦一事。非所可论。盖不问职事紧漫而皆然矣。况此喉舌之任。何等紧重。一员不宜或阙。一日不容暂旷。决非在野疏逖之臣所可侥冒虚带者也。当初宠擢。已骇听闻。而褫鞶经年。再误 恩除。有若朝廷夙夜之贤。乍遆旋授者然。臣实莫晓其故。而其为圣政之累。益复如何哉。顾臣自屏难进之义。固不系于疾病有无。而若其癃痼之病。到衰益剧。居常凛凛。无复阳界上气色。而数月以来。又添泄痢。真元大脱。神识都迷。此殆鬼事将迫而然也。床第(一作笫)之间。亦不能任自蠢动。虽欲强起趍命。其势末由。伏乞 圣明俯察哀恳。亟许镌改。俾无公私狼狈之患。千万幸甚。
辞谕善官疏
伏以臣于千万梦寐之外。伏奉本月初二日承政院成贴 谕旨。以臣为 元子宫谕善官。使之斯速上
杞园集卷之十一 第 44L 页
来者。臣闻 命震越。且惶且愧。莫知置身之所也。噫。天佑 宗祊。元良诞降。斯诚吾东方亿万年无疆之休。臣病伏田野。日与耕夫樵叟。抃手讴吟。窃不膡(一作胜)延颈愿死之忱。而侧听我 圣上远稽古训。近遵家法。益加意于蒙养早教之方。既亟置辅养官。频烦引接。而犹虑其未备。特设官名。称以谕善。此尤近代所未有者。其人慎简。宜如何哉。而乃以如臣至庸极愚万不肖似者。苟充其员。臣诚惊怪骇惑。莫晓其所以也。臣窃惟小学之法。以豫为贵。而犹必待能食能言而教有所施。今则有异乎是。其所辅谕之道。盖非言语指遵之所及。专在于诚以孚之。气以感之。薰养于不言之中。默诱乎无为之际。其意至深。其机至微。苟非鸿儒哲士德义充足于中者。莫宜居此任而当此责。臣是何人。敢膺是 命。臣之本末。回 天鉴之所洞烛。不必每烦陈溷。而空疏荒落。衰朽丑劣。其不足齿数于左右皆正之列。较然明甚。如是而弹冠束带。随行逐队。出入崇严而已。则岂不上辱 宠命。下乖素守。而徒贻四方之传笑乎。反复揣量。终不可冒进也决矣。 命下已久。而贱疾当寒陟剧。症状危苦。委席涔涔。泯默多日。靡所因极。今始略具文字。冒暴哀恳。伏
杞园集卷之十一 第 45H 页
乞 圣明俯垂谅察。亟许遆免。俾重选无玷。私分粗安。不胜千万幸甚。臣于治疏将封之际。又伏见 别谕下者。辞旨隆渥。万万非微末贱臣所敢得者。伏地战慄。益无所措。 圣眷至此。而冥然不知变动。论以邦宪。合被万戮。乞命有司。亟加诛罚。以为人臣辜恩慢命者之戒焉。
辞谕善官疏[再疏]
伏以臣。顷上辞本。沥尽肝血。冀蒙 矜谅。快许镌免。及奉 圣批。大失所图。徊徨闷蹙。靡所容措。不意乃者 筵中。又有别谕促召之 命。夫日前所下。既出常格。而曾未几何。荐降 特旨。此岂堂堂 圣朝所以待夫粪土幺么之贱者哉。况其 辞旨恳恻。诲谕谆切。不啻如耳提而面命。臣伏读感惶。继以涕零。莫知所以为心也。噫。人臣得此于 君父。岂敢复事违傲。唯当不俟驾屦。𨃃蹶趍走之不暇。而犹且偃息多日。冥然不知变动。臣虽至愚。岂全昧君臣之大分。不畏邦宪之至严。而顽蠢迷惑乃尔哉。是必其中有甚不得已者存焉耳。臣窃惟古昔所以为治者。名与实而已矣。明王循名而责实。故贤不肖不混而政理得。人臣顾名而审实。故去就不苟而义分明。苟或不
杞园集卷之十一 第 45L 页
然。上而虚伪冒滥之弊生。下而冗贱卑污之诮兴。夫岂细故也哉。今 朝家处臣以遗逸。称臣以读书。臣岂有一分髣髴于是名。而从前践躐。僭踰已极。节次推排。以至此任。则又古所称端人有道术者当之耳。其名品之重。抡简之严。岂徒前日之比哉。臣若不自省量。冒昧承膺。衬昵于 月星重辉之下。齿列于左右群彦之间。则是真以是自居而不耻无其实也。此正孔子所谓色取仁而行违居之不疑者也。无而为有。虚而为盈。难乎有恒者也。其为可羞。孰甚于此。而不可比数于德义之类明矣。其何能薰陶 睿质。成就温文。无负我 圣上隆厚之托哉。此臣区区守株之见。终不能自改者也。不然。臣安敢不顾 恩命之稠重。而牢辞固拒。以自纳于慢蹇之诛哉。噫。在昔横渠张氏。闻皇子生喜甚。此固秉彝之所同然。而况在世禄休戚之义。其所庆抃。夫岂后人。以臣残喘。幸须臾无死。得至今日。逢此嘉会。一造 轩陛。瞻望 岐嶷。退而填沟壑。岂非臣之大荣也至愿也。而咫尺之守。既难放弃。滨死之疾。到老益痼。癃羸澌顿。不可复起为人。虽欲强起趍诣。而其势末由。延颈之忱。无以自效。而徒切抚躬之悲矣。伏愿 圣明哀之怜之。曲
杞园集卷之十一 第 46H 页
加 体谅。亟 允所辞。仍 命有司。重勘臣前后辜犯。俾臣得以涵泳 圣渥。毕命田间。则含 恩感激。期殚陨结之诚矣。臣无任瞻天望 圣恳迫祈祝之至。
辞经筵官兼进周易古经疏
伏以臣。伏奉九月初九日别谕有旨。俾臣以经筵官上来者。臣伏地祗受。惶陨罔措。噫。登筵劝讲。是何等责任。苟非学通古今。识造精微。诚意充积。启沃深切者。莫宜居之。臣虚得读书之名。猥膺徵召之礼者。于今数十年矣。守株迷见。苦死不进者。夫岂乐为也哉。诚以人与名。万不称似故也。臣之愚钝鄙拙卤莽空疏之状。前后控辞。披露无馀。伏想 圣明亦必洞烛矣。顾今犬马之齿。已迫七帙。疾病日益深痼。精神日益消亡。目视昏翳。都癈省阅。平日区区口耳之习。亦茫然十八九忘失。虽家塾训蒙寻常音义之间。犹且触处窒碍。有不胜其可羞者。如是而厕迹于迩英法从之列。开喙于横经讨论之际。则岂不贻辱清朝。传笑四方乎。况伏闻近日法筵所讲者。羲易也。臣于此书。尤属面墙。卦爻类例。全昧通晓。其何能发精蕴备顾问。以赞我 圣上开物成务之道也哉。臣之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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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进。于此益决矣。臣承召已久。而贱疾㱡㱡。委顿昏缀。数行文字。亦不能缔搆。泯嘿数旬。今始哀鸣。臣罪尤大。惟 圣明俯垂矜察。亟寝召命。使国体无损。私分粗安焉。臣方辞召命。不宜赘及他说。而窃尝有闻于先师者。当 圣上讲易之日。欲一陈闻。而惶恐不敢矣。今因辞本之上。敢此附陈焉。盖闻易之古经。以伏羲之卦。文王周公之辞为经。以孔子所作十翼为传。各自为编。不相混并。是则孔氏遗书也。后至郑玄,王弼辈。始取彖传象传。章章分属于逐卦逐爻之下。要以取便一时考阅。而古易尊严之体。隐矣。有宋嵩山晁说之,东莱吕祖谦。相继厘正。区分经传。以复孔氏之旧。朱夫子深有取焉。盖程子作传。依王弼本。而朱子本义。则一从古易者也。各为一书。以行于世。及皇朝儒臣承命纂定经书。乃以程传朱义。合以为一。名曰周易传义。即今公私通行本是也。不惟分章析句。彼此抵牾。有碍凡例。不便看读。朱夫子尊尚古易阐发幽眇之意。又复晦而不章矣。臣师故判书文简公臣金昌协。尝细加考證。依古经次序。编成一本。盖有假我卒学之愿。而不幸韦编未绝而遽没矣。臣尝爱玩其书。耿耿缄藏。倘蒙 殿下命玉堂取入。一经
杞园集卷之十一 第 47H 页
 睿览。仍命芸阁印进。以备清燕观省。则庶有补于参互融贯之功矣。且学者讲说。固不妨或传或义。而窃闻举子治易者。例皆主传而废义。夫易。大贤发挥圣经。岂彼此轻重之别。而况本义之作。尤有功于易道。其在明经造士之道。宜不可偏废。而第应举之法。至为严重。有非草野贱臣所敢轻议。宜命仪曹或国子师儒之长。商礭禀旨。著为令式。令儒生辈。各自诵习。从其愿试讲。俾有通治之效。无复偏废之失。则亦有合于 圣朝表章劝课之举矣。惟 殿下毋罪其僭妄。俯加澄省而进退之。臣无任云云。
辞赞善疏
伏以臣于千万梦寐之外。伏闻今月初九日政。 授臣以 世子侍讲院赞善。继而 召旨。远辱于蓬荜之下。臣惊惶震越。五情遁丧。忽不省此身之所措也。既而少定。辄自语曰。臣是何人。职是何名。以此职加此身。此何等谬恩。亦何等纰政。岂以 圣明在上而乃有如此事哉。反复揣量。俯仰愧恐。移时竟日。而终莫晓其所以也。臣窃惟三代所以辅翼太子之具。今不可详。而见于汉臣贾谊疏中者。即其遗法也。其言曰。天下之命。悬于太子。太子之善。在于蚤谕教与选
杞园集卷之十一 第 47L 页
左右。夫心未滥而善谕教。则化易成也。教得而左右正。则太子正而天下定矣。呜呼。可谓深切著明矣。有国急先之务。岂有以加于此者哉。臣窃伏闻。惟我 春宫邸下。自在孩提而克著岐嶷之表。今才四岁而德器宏远。已有成人之度。吾东方亿万斯年之福。实在于此矣。于斯时也。左右辅导。薰陶涵养者。诚不容少忽。而要在妙选宫僚大小。各得其人而已。窃计朝廷夙夜之臣。选属一院者。固皆一时之英。而犹以为不足。又举草野遗逸之士而备其员。则其任益隆。其选益重。而乃反以如臣至庸极愚百无肖似者而苟充焉。岂非可骇可羞之甚者哉。臣于乙卯冬。始除 元子谕善官。是虽德选。而视今日所叨。则固有间矣。时则我 东宫。犹未及乎能食能言而教亦无可施矣。为宫官者。不过一登 轩陛。瞻望仪容而已。犹不敢以丑陋之身。猥近耿光。况今睿质日就。智思方长。已间临离筵而诵圣经矣。正当以格言至论。日陈于前。开导其聪明。充养其德性。以驯致乎缉熙光明之域。苟非所谓端方正直道术博闻之士。其能任此责乎。臣之空疏谫劣无足比数之状。不惟臣自知之。举世无不知之。孟子有言曰。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
杞园集卷之十一 第 48H 页
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 殿下试以臣问于左右及诸大夫国人曰。某也之为此任。当乎否乎。则可否取舍。可一言而决。亦何待于 圣明之加察而后知之乎。嗟夫。臣虽无状。原其设心。夫岂出于欺世而盗名。迹其平生。滥窃虚名。下以欺一世。上以欺 圣明。前后践躐。罔非踰涯。而至于今日而极矣。居常踧踖。抚躬自悼。此固臣之不幸。而所可惜者。 圣明举措。缘臣而大谬。国家名器。由臣而益轻。臣虽灭死万万。将何以贳其罪乎。噫。今臣匪据之分。难冒之义。如右所陈。则疾病有无。非所可论。而顾臣年迫七帙。癃残特甚。气息渐缀。形骸消脱。无复生人意象。而又当炎凉之交。添得寒感非常。头目之胘(一作眩)晕。手脚之麻疼。咳嗽喘急等症。俱系危恶。委顿昏窒。殆不省事。闻 命浃旬。一向泯默。臣罪尤大。玆敢收召精神。沥血哀吁。从县道上闻。伏乞 圣明察臣至恳。非出饰让。怜臣危疾。难望复起。亟许镌改新授职名。以重公体。以安私分。千万幸甚。
辞赞善疏[再疏]
伏以臣。匪分职名。绊在身上。一日未解。便增一日之罪。寝梦亦惊。食息靡容。乃敢沥血陈恳。冀垂矜谅。诚
杞园集卷之十一 第 48L 页
浅辞拙。未蒙允许。惶闷抑塞。益无所出。 批教祗承。亦且经月。宜即竭诚连吁。期速褫免。而狗马贱疾。日益㱡㱡。风眩之症。最属苦切。方其剧也。昏迷颠错。如醉如梦。造次运动之际。忽不省此身之落在甚处。宛转泯伏。神识都丧。虽欲搆掇文字。毕暴衷曲。而亦不可得。臣之罪戾。于是乎益大矣。臣伏读 圣批。至以幼学壮行责臣臣。窃恐 圣明于此犹有所未深烛也。夫士生斯世。孰无壮行之愿。必其有幼学之实。然后方可推而行焉。古之人。十五入学。四十疆仕。其间二十馀年。专心积学。道成德立。故达可行于一世矣。如臣之空疏荒落。自幼至老。儱侗一陋物耳。其敢与议于斯义哉。一官一职。犹无以自效。况此万万非据之德选乎。至于辅我元良之教。则臣虽愚顽。宁不惕然感动于中。天祐宗祊。 圣嗣诞降。睿质天成。休闻日彰。召公有言曰。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吾夫子赞易曰。蒙以养正。圣功也。其所涵养成就。可使为尧舜为汤文。以承命哲历年之休者。亶在于今日。为今臣子者。苟有一分才学可以有辅于 元良。则虽破脑刳心。亦所不辞。又何忍牢拒固让。以孤我 圣上求助之至意乎。顾其蔑裂无闻既如彼。疾病
杞园集卷之十一 第 49H 页
垂死又如此。若是而忘分冒出。强颜就列。则毕竟要归。不过趍走承奉。以自伸其延颈之忱而已。不亦可羞之甚哉。噫。 祖宗朝以来。设置官僚。大小具备。而若赞善者。抡拣之重。尤别循名责实。非人人所可堪承。历数前后。居是任者。果何等鸿儒硕德乎。顾今人才。虽曰不及盛际。草野岩穴之间。苟求其优于臣者。则指亦不可胜屈。而乃以如臣不肖。苟充其员。则其贻辱清朝。取笑来后。当何如哉。伏乞 圣明哀而察之。亟许递改。而回授可堪之人。使名器不玷。而转导无阙焉。臣无任激切恳迫之至。
辞赞善疏[三疏]
伏以臣。虚带不敢当之职。岁已易矣。冒控必可递之义。疏亦再矣。诚意浅薄。文辞拙讷。虽不足以上格 听卑之天。而意谓以 圣明体下之仁。综核之政。不待臣之更烦呼吁而必有所镌改矣。时月荏苒。 处分愈邈。迁就至今。有若上下相忘者然。臣诚徊徨穷蹙。抑塞闷迫。莫知所以自措也。噫。国家之建官设职。大小布列者。非所以尚其名而荣其身而止耳。盖欲量器度才。任贤使能。共天位而治天职也。故虽郎署百执事之微一官。不得其人。则溺职之患生焉。一日
杞园集卷之十一 第 49L 页
或虚其位。则瘝旷之弊滋焉。顾臣所叨之职。其遴选之别。责任之隆。夫岂郎署百执事之比哉。 圣上之特询大臣铨官。博访择差者。亦岂不以重其责而然欤。难慎如此。宜若可以得来鸿儒硕贤。赞 明王早教之化。导元良蒙养之功矣。及其 命下。则不过以如臣倥侗蔑裂癃癈衰朽者。谬膺其名。仍因抛置。便作无用之冗官。苟如是。则 殿下之意。不在于劝讲之实用。而但取其虚衔也。不究其人器之如何。而只为其备员也。虚衔而已。则有无不甚关紧。备员而已。则贤否亦无损益。况知其必不可出而羁縻假借。无所变通者。其为不诚。尤万万矣。岂意 圣明之世。乃有此虚伪苟且之举措也。傥 殿下以为 春宫冲幼。学问尚早。今姑如此。未必有妨。则尤有大不然者。人之幼也。知虑未有所主。聪明易于蔽惑。政宜端人正士。频与相接。嘉言善谟。日陈于前。观感于揖让进退之礼。开发其尊德乐义之心。自可驯致于日新又新缉熙光明之盛。其所裨益。奚止训习文字而已哉。况伏闻我 东宫资禀英粹。卓绝古今。未及教数之年。已能诵读经训。俨若成人。苟非睿质天纵温文日就。何以及此。其调护薰陶之方。养性进德之机。尤在
杞园集卷之十一 第 50H 页
此时。虽未得引接宾僚。镇日开讲。一如年满就传之后。须令在僚属者。时时进见。优游而教导之。决不容斯须勿焉也明矣。岂可使在野贱臣。寓虚名而无实责。上蔑妙简之效。下积逋慢之诛乎。假使臣真有所抱。可合是任。顾今七帙垂死之年。气力澌缀。神识昏迷。宛转床席。鬼事将迫。冬春以来。诸般症情。一倍添剧。虽不敢逐一缕列。仰溷天听。而其不能驱策残骸。出入深严则决矣。如是而一向虚縻。旷久延拖。责其所不可堪。督其所不可强。则是岂天地父母生成品物之仁也。况于乃者。国有非常之举。回忧为庆。在于不日。而草野疏逖。承闻于事定之后。惊懔颂祝。交切于中。上而为 圣主贺。下而为 东宫喜。自不胜寸忱耿耿。而正当一初之政。尤急辅养之方。如臣之虚伪冒滥积罪如山者。诚宜亟施诛绝。以厉一世。而益求端方正直之士。以尽左右教导之责。则岂非今日急先之务。而为万岁太平之基也哉。新阳载回。又值 东宫生辰献贺之节。百僚咸造齐忭。而㱡㱡危喘。迹阻班联。只自瞻望青闱。莫效忱诚。尤增死罪之。伏乞 圣上深加照察。亟许镌递。俾臣得以守分自靖。待尽丘壑。不胜千万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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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赞善疏[四疏]
伏以臣。顷上辞本。屡渎 宸严。毕暴哀恳。冀蒙矜许。及奉 批教。不惟不 赐允俞。辞旨隆渥。迥出寻常。有非虮虱贱臣所敢得者。臣伏地庄诵。惶感震慄。益不知所以自措也。噫。臣之庸虚湔(一作谫)劣。百不犹人。本末殚尽。为世所共知。而惟 殿下不察而优假之。尚厕徵召之列。授以辅导之任。此实 圣朝失政之大者。虚縻经岁。 处分愈邈。乃反以昔之儒臣所已行者。谕臣而使之进。臣诚愚迷。莫晓 圣意。夫人之出处去就。譬如冷暖。随其所处。各适其义而已。固不必援古而责今。况以臣之丑陋无似。比诸前辈硕德。其相去不啻悬矣。乃敢拟其伦而循其迹。则岂非僭妄之甚乎。至于顷年诵 慈教之 教。尤不胜感泣无地。臣当庚戌罔极之日。入 侍殡殿。亲承 圣教。丁宁在耳。臣虽顽蠢。亦岂忍忘此哉。当其时。 圣意之责勉。虽极勤挚。而臣以万万不敢当之意。有所仰达矣。顾今十许年来。疾病日益沉顿。情势日益穷蹙。俯仰斯世。了无馀念。唯愿速解非据。守分自靖而已。惟 圣上所以追念 慈旨。曲遂微物者。其不在于斯乎。臣方引义祈免之不暇。固不敢以讲僚自居。而每承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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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元良之 教。窃自感厉。寸忱弥激。思竭一得之愚。少效丝毫之补。而学术浅短。知识昏昧。古人成法之外。实无可得而言者。臣尤自愧然。窃尝闻之。学不躐等。教有先后。自王公以至于匹庶。一也。是故自能言能食。使自有教。而初不出于数与方名之间。及其稍长而习于文字。则亦必先其近小。始于一字一句。以进于博学无方。此其当然之序也。故周礼。八岁入小学。保氏教国子。先以六书。宋儒吕祖谦亦曰。后生小子。先理会尔雅训诂等文字。然后可以下学而上达。自此脱然有得。不如此则是躐等。终不得成也。惟我 东宫。今才五岁。犹未及乎古人入学之年。周礼六书之教。似若差早。然窃伏闻睿质天成。神慧出伦。已能诵读文字。挥染翰墨。则形声音训之学。其可不及此时诵习之乎。然东俗寡陋。闾巷小儿。不过教以周兴嗣千字文而已。昔朱子门人程正思作字训。朱夫子称以大尔雅。而其书今则不传。陈淳又作性理字义。而注解大繁。不便于初读。近世故判书臣李植。辑成初学字训三篇。精粗不遗。详略得宜。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尝作序而称许之。盖其为书。既无字义深奥难解之患。又非千字散漫不切之体训。训蒙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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诀也。敢乞 圣上取进其书。一经睿览。果合 圣意。则仍令缮写一通。稍大其字㨾。以备胄筵之讲焉。又命宫官。取尔雅一部。采其明白切近有关于日用事物名目义类之不可阙者。莫不正其音明其义。卞其形似。精其点画。次第诵习。以至于贯通而浃洽焉。则由是而读九经三史。亦沛乎其有馀矣。岂不善哉。岂不善哉。臣伏睹我 殿下以玆月正吉辰。祗祀农坛。亲耕籍亩。亟举百馀年旷典。甚盛德也。臣病伏田间。日与园翁野叟。抃手讴吟。愿少须臾无死。思见治化之成也。抑又惟念。此固明王劝民导俗之方。而其所以教导我 春宫者。亦无大于此者矣。在昔周公作无逸篇以训成王。其所反覆申戎(一作戒)者。实在乎知稼穑之艰难与小人之依。又推本后稷公刘之化。作七月八章。使瞽矇朝夕讽诵而教之。其意可谓至深切矣。故宋臣张栻入 侍经筵。言周公之告成王。见于诗有七月。见于书有无逸。帝王相传心法之要。端在于此。旨哉言乎。臣愿 圣上益讲古义。作为家法。以笃贻燕之谟焉。呜呼。豳风一篇。至矣尽矣。而考之周礼籥章。又有豳雅幽颂祈年祭蜡之节。盖所以歌咏盛德。乐其成功者也。第诸儒于此。未得其篇章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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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说不一。至朱夫子。乃欲取小雅楚茨等四篇。为幽雅。周颂思文等六篇。为幽颂。臣每读诗至此。未尝不感叹曰。三幽之义。远矣哉。此不独周室王业之所本。抑万世有国者之柯则也。我 东宫方在冲幼。虽不能朝夕讽玩而自得。亦可以形诸绘素。以替瞽矇之诵。昔宋之儒臣。有进幽(一作豳)风七月图者。今亦仿此。就向前诸诗。逐段摹画。使田畴沟洫之制。耒耟钱镈之形。播种耘草之状。妇馌畯至之事。森然如指诸掌。昭然常在乎目。则岂无默诱兴感之端乎。 殿下每于清燕之暇。辄历历而指示之。谆谆然教诏之。俾知生民大命。必本于农。王政大务。莫先乎农。对盘中之食。则知粒粒辛苦。莫非耕夫之力。抚身上之衣。则知件件积累。皆出红女之手。于以重民天而固邦本。于以戒逸豫而祈永命。则岂不休哉。岂不休哉。臣躬逢昭代。方拭目于盛化。名忝宫僚。益延颈于贰极。畎亩微诚。无路自效。乃敢忘其僭越。猥进瞽说如此。惟 圣上恕其愚而谅其忠。察其言而许其恳。亟 命镌削臣职。仍令勿复检举。俾得涵泳 圣泽。待尽丘壑。千万之望也。臣无任云云。
辞赞善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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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顷于悲遑迸出之际。猥进短疏。仰请行止擅便之罪。兼冀职名镌削之 命矣。及承 批旨。不惟不罪。反降 温音。悼念恻怛之意。蔼然溢于辞表。臣奉读摧咽。感泪盈襟。至以从速上来。辅我元良为教。则尤不胜惭惶震悸。莫知所以自措也。今臣自叨不堪当之任。岁已三易矣。前后沥血哀吁。亦入多少文字。其空疏丑劣不足比数讲僚之状。业已 圣明之所洞烛。臣不必更烦覼缕。而顾臣年迫七耋。衰癃已极。平居凛凛。若不保朝夕。今又不幸遭玆重戚。惝恍震薄。如割半体。自夫舁还私次之后。悲疚内铄。风寒外袭。病状顿剧。㱡㱡欲绝。危恶之症。虽不敢一二数。而要之真元澌陷。神识昏迷。宛转床箦。鬼事将迫。人生到此。万念都灰。官职去就。更何可论。唯是重任担身。卸免无期。日夕兢惶。如负大何。况今 春宫邸下。年岁渐长。当此和煦。开筵正急。顾臣所带之任。视前益紧且重。而一任虚縻。无所变通。其在国体。宁容如是。缘臣无状。仰累圣政。一至于此。此臣所以闵迫抑塞。求死不得。屡渎崇严而不知止也。抑臣又有万万惶悚于中者。目今圣孝笃至。感格 慈天。徽号克上。缛仪载举。 大庭上笺之礼。适在臣入城之时。而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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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由趍参于末班。及其还寻乡路也。 春宫诞辰。只隔一日。百僚咸造。而臣职忝宫僚。亦不能少留承候。此皆臣难贳之罪也。噫。邦庆方新。率土同欢。瘖聋跛躄。无不蹈舞颂祝。而臣虽生存世上。一缕堇延。情地既如许。疾病又如此。臣分莫伸。人理都尽。抚躬自掉。生不如死。伏乞 圣上天地父母。察臣穷隘之情。怜臣危死之命。所有职名。亟许镌免。仍命有司。重勘臣罪。俾臣得以安意就尽。免作不瞑之鬼。则终始生成之泽。与天无极矣。臣无任瞻天望圣涕泣祈恳之至。
辞别谕兼辞职疏
伏以臣。虚带匪分之职。今已三年矣。前后控吁。非止一再。苦辞哀恳。无所不至。而只缘诚浅言拙。无由感格 天听。愧恐抑塞。如负大何。在臣道理。唯当月上辞本。沥尽肝血。期于必解乃已。而渎挠是惧。泯默以处。阒然若都无事者然。此固臣之罪也。 朝家处分。亦一向置之相忘之域。诛罚不加。镌削无期。 国体朝纲。宁容如是。臣每中夜以思。徊徨恧蹙。未尝不汗发沾衣。仰屋长吁也。不意乃者特降别谕敦召之 命。十行 温纶。辞旨恳恻。引喻责勉。夐出常伦。万万非蝼蚁微臣所敢闻者。臣伏地庄诵。五情震越。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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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所以自措也。噫。臣本碌碌。百无肖似。其本末长短。业已 圣明之所洞烛。举世之所共知。不烦更陈。而毕露无馀矣。窃怪夫今之进言者。必曰召致山林读书之士。 圣上之责臣者。又必曰幼学壮行。山林读书。世未尝无其人。以臣厕其列。则不亦僭乎。幼学壮行。亦岂非儒者事。而以臣责其实。则不亦舛乎。噫。我国士大夫。孰非世禄之裔也。生于斯长于斯。涵育生成于大化之中。不待发身立 朝。而君臣之分已定。圣贤辙环列国之事。非可论于今日也。士苟有志。则当此时。展布才学。奋发事业。亦何所不可。而若臣者。不幸为虚名所误。痼疾所废。甘为 圣世弃物。期与草木同腐。固其分之宜也。乃 圣明不谅。有若臣高尚其志进退自重者然。此尤臣之所大愧也。况今 恩愈加而罪愈深。年益至而病益危。崎岖迫垝。无一分转动之势。臣实抚躬自掉。求死而不得也。夫身在野外。名悬朝籍。虽闲局漫衔。固非分义之所敢安。今臣所带。是何等紧重耶。向也春宫邸下。方在冲幼。未曾临筵。犹或容其虚縻。今则年龄渐长。讲学正急。岂可使朝夕辅导之责。付之于癃废垂死决不可进之一贱臣。而不思所以变通乎。顾臣难进之义。本不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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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疾病。故前此陈吁。不敢枚举缕陈。仰溷 清听。而今则衰迈转剧。死期将迫。区区病状。又有不暇言者矣。惟是脚痹益甚。庭户之间。亦不能自运。风眩之症。无时发作。颠倒迷罔。如堕烟雾。日前寻常事为。昏不省记。虽视息尚存。而实非生人㨾子。岂复有蠢动趍 召之望哉。伏乞 圣上察臣由中之恳。哀臣滨死之喘。特许收还 恩旨。仍命快解职名。无俾臣生为负罪之人。死作不瞑之鬼。则终始生成之泽。可以与天无极矣。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
辞特 命加资疏
伏以臣。本空空一鄙夫耳。了无寸长片善可以比数于人。而徒以虚名上诬。忝窃匪据。居常愧惧。若陨渊谷。况今年至病剧。万念都灰。区区志愿。唯在于刊名朝籍。毕命丘壑而已。乃于千万梦想之外。忽蒙 特为升资之 命。臣始焉惊惑。继以惶骇。诚莫晓其所以也。 国家有侍从臣父年七十加资之例。盖推恩优老之盛典也。臣之降生。本在壬子季冬。而以其日子。后于立春。故计年甲。则自癸丑始。自癸至今。堇六十九岁矣。七十 恩资。法不当冒受。事理较然。或者谓实年在壬。则于义似无可嫌云。而臣意则以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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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既以癸生行世。 国家帐籍科场秘封。皆以此书之。则今忽变改。殊涉无谓。其在 国体私义。有不可以微细而忽之者。虽以臣子之情私恳迫。而亦不肯苟从以为及今上闻之计矣。不意判铨之臣。至烦 天听。而诸大臣所对。亦有谓臣所执不为无剧。则是宜仍以置之。以待限满事例然矣。又更别生议论。谓臣 三朝旧物。猥被 恩遇。而致有格外之 宠命。噫。贱臣 恩例。差迟岁月。有何欠损。而乃反掉了本题。名以特加而不恤。其终归于冒滥。有识傍观。宁不窃笑。夫二品崇秩。是所谓命德器。而 不少难慎。猝然加之于不当加之身。有若奖其贤而褒其劳者然。臣于此面骍体汗。诚欲效古人循墙之义而不可得也。伏乞 圣明俯垂谅察。 亟命收还新授资级。俾名器无玷焉。抑臣所带职名。终不敢承膺之状。前冬血吁。罄竭无馀。而亦未蒙矜许。今又荏苒为四载矣。安有一官而历四载不解者乎。日昨东宫生辰。百僚忭贺。而臣徒抱延颈之悃。永无进身之路。且今日晷渐长。开讲方始。而一向虚带。罪积瘝旷。论以邦宪。万戮犹轻。伏乞一并镌削。仍 命重勘。以安微分。以肃颓纲。千万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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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曰。省疏。具悉卿恳。特资之命。意攸在矣。今欲召致。岂特辅我。而卿今所带之职何。元良方开筵。其不欲导我元良乎。况卿非山野之人。往者诵教下教大臣者。卿以此职导我元良。岂特我心之欣于陟降之心何。卿须体此意。安心勿辞。幡然上来。辅我不逮。导我元良。)
辞右尹疏
伏以臣于月前。冒上辞本。乞收新授资级。意谓非理鞶带。不终朝而褫矣。及奉 批教。不惟不赐 允俞。辞旨优渥。责勉隆重。夐出常例万万。臣于是不胜惶骇战慄。五情失守。几于伏地。不能起矣。臣虽愚蠢。犹有一端秉彝。既闻此教。其何敢顽然不思变动乎。亟宜走伏阙下。毕暴哀恳。归身司败。乞伏铁(一作鈇)锧。少伸臣分之万一。而无奈积病危喘。欲起还废。泯伏数旬。席藁俟命而已。不意京兆佐贰之命。又下此际。诛罚不行。恩数愈加。臣益自惊惑。莫省所措。虽然。臣之前日所蒙。既极非常。而区区衷曲。犹有未暴。新除去就。更何暇论。臣请胃(一作冒)死而悉陈之。噫。 殿下不知臣之不肖。擢置宫僚之列。责以辅导之事。盖自谕善。以至见职。前后六七年间。召旨频烦。而其勤恳谆切。不啻提耳而面命者。至于曩日而极矣。凡今臣子为东宫愿死之忱。匝域同然。虽鸟兽同群果于忘世者。犹不敢自阻。况如臣者。初非山野之人。诚如 圣教所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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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如是而甘心闭匿。积逋严命。以自纳于罔赦之诛者。夫岂乐为哉。顾其中诚有千万不可强者存焉。以 圣上日月之明。何独遗照于此哉。呜呼。辅导之责。岂易言哉。陈说道义。开发聪明。薰陶气质。涵养德性。使睿学日就乎恭敬温文之域。固非蒙浅末学所可议也。若曰姑从事于寻行数墨音训句读之间。从容课习。积久贯通。如家塾训蒙之法云尔。则以臣朴拙之性。疏野之踪。其何能出入崇严。朝夕左右。以效其分寸之益哉。况以七十老物。筋骸莫收。精魄都丧。视听昏瞆。言语错误。旋晕之症。无时发作。颠倒迷罔。殆不省事。虽欲牵策癃秽。一入铜龙。衬耿光而听玉音。亦何可得也。臣待尽丘壑。万事灰心。而耿耿一念。恒系于斯。盖尝反复。揣量甚熟。而实无一分可强之势。只自抚躬掉叹而已。噫。臣受恩 三朝。图报无阶。名忝讲员。而亦不得少效微诚。是则不惟负我 圣明。亦将负我元良矣。有臣如此。生亦何为。 殿下虽欲曲加涵贷。神明必殛之矣。至于官职除拜。又奚为而至也。设令臣无故从宦。在今便合乞骸归死。岂复贪荣冒耻。进身于朝列哉。况此词讼剧地。尤不容一日虚带。以益瘝旷之诛。伏乞 圣明俯垂矜谅。亟将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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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官资及兼带职名。一并镌削。仍命有司。重勘积罪。俾免为抱恨不暝(一作瞑)之鬼。千万至幸。臣无任涕泣恳祷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者之批疏谕。卿何不谅。噫。卿非山野之人。即是乔木之臣。予谕既此。卿职辅导。其不幡然。不导元良。其将他日。以何辞奏 懿陵乎。其于本职。果固辞也。上来后。宜先许解。闻卿递身。噫。往在鱼藻。见卿之后。倏已十二年。而国舅长往。追惟昔年。欲一见卿。不怆然乎。今之望卿。惟在乎此。卿须体此慇勤之意。安心勿辞。其即上来。遂我此志。导我元良。)
遣史官传 批后辞召命疏
伏以蝼蚁微物。老而不死。历数平生。夷考其行。则无一善之可称。乏寸效于斯世。直天地间无用之一物耳。在 圣上曲遂万品之仁。正宜不枉其性。还他本分。不复縻之以爵命。迫之以恩礼。使之优游暇逸。以自尽残年。而不意乃者 圣意之勤恳愈切。 批教之责勉尤重。非常之数。式月斯加。以至于近侍临宣而极矣。臣于是惶骇震薄。魄夺神悸。惝恍弥日而犹未定。念臣衰朽已极。死亡无日。而过分之宠。又至于此。岂天将益其殃而促其命耶。臣窃悼焉。臣既闻此教。何敢复事陈吁。而区区执迷之见。犹有所未能忘言者。夫人臣事君。固有常节。而孔孟所以亟称虞人者。盖取非其招。不往也。况今以硕德儒贤之招。招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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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肖之人焉。则不敢昧然冒进。其义岂不明甚乎。臣以无似。猥膺徵召。阅历 三朝。积逋严命。慢蹇之诛。邦有常宪。而犹且优容宽假。以至今日者。岂不以咫尺之守。犹有所据。而不妨曲全其微尚也耶。今乃以职秩稍进。 圣眷有加。而怵迫冒出。弁髦古义。则是臣十数年辛苦自守者。反为矫饰虚假之归。而亦何以自解于四方之讥议也哉。虽然。 圣意所存。臣亦岂不知之。十行温谕。专主于辅导元良。而至于开示进身之路。则其所以为臣谋者。委曲深挚而无以复加矣。况上追鱼藻往事。下反(一作及)臣弟长逝。而乃有欲一见之教。则尤宛恻悲切。有足感幽明而透金石。臣每读此。未尝不涕泣盈襟。如是而顽然终不变动。则是不惟无臣分。亦无人心者也。臣岂敢为此哉。第目今病势。实有万万难强者。盖臣痰火之症。积年沈痼。每当春夏之交。辄致增剧。而今年时运极乖。感伤忒重。积久靡解。膈火如焚。咳喘如锻。素患衄血。乘虚发作。或一日再三出。少有运动。奔迸如泻。气脱神昏。几至陨绝。其他危恶之状。虽不敢一一仰溷于 天听。而要之近死之疾。难望回阳。复起为人。宁有其日。若使赖天之灵。不即死灭。则岂无万一图酬之会。而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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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溘然。永作孤恩负罪之鬼。瞻望云天。只自抚躬悲悼而已。惟 圣明哀怜而恕察之。所有职名。并许镌免。俾得安意调治。复寻生路。不胜万幸。臣无任恳迫祈祷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者之批。既谕待卿幡然。何迈迈至此。此予诚浅。此予诚浅。卿若上来。欲见元良。文具职名。何其拘哉。亦有便宜之道。卿须体此慇勤之意。安心勿辞。其卿幡然。惟昔年之慈意。副小子之至意。)
别谕后辞 召命乞解职名疏
伏以臣。曾在春夏间。再承非常之 恩批。又蒙千万不敢当之殊礼。惶駴震薄。求死不得。疾病废顿。进身无路。居常懔惕。如负大何。及至秋初。幸赖 朝家处分。不待臣更烦号吁。而许遆京兆职名。 圣恩如天。感祝无涯。惟其兼带宫衔。尚在身上。即当罄竭衷恳。连章控免。期于必解乃已。而渎挠是惧。泯默以处者。又复数月。此又臣之罪也。乃者伏闻有 东宫齿学之礼。趁明春定行之 命。举国含生。孰不欣跃。而顾臣凛凛残喘。幸须臾无死。得闻 国有此庆。区区抃祝。尤倍常品。仍又自念。此盛礼也。当此之际。如臣之衰癃丑劣。宜先刊汰。而别拣才贤。以尽左右辅导之责矣。不意 圣上犹不忘垂死旧物。特降 别谕。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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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隆渥。至以入学前辅我元良。入学时䆃其周旋为 教。臣伏读再三。骇汗战慄。益不知所以自措也。噫。易曰。圣人作而万物睹。臣虽无状。视息尚存。秉彝未泯。则于是焉一向牢辞固拒。不求一瞻天人之表。夫岂恒物之同情哉。顾以犬马之齿。政满七十。衰病沉笃。与岁增加。目今咳喘眩晕。手脚麻痹等症。当寒陡剧。积月弥留。宛转床席。不敢窥户外一步地。虽欲强起趍 命。其势末由。臣窃悼焉。党或赖天之幸。延至春和。则岂无一分蠢动之念。而贱疾剧歇。朝暮无常。时月之间。臣亦何能自必也。然此亦臣延颈之微悃耳。以 朝家严重之体言之。则岂可为衰朽无用之一病臣。而不思所以变通。使莫重大礼。终有僚员苟简之难耶。惟 圣明深加矜念。早赐 处分。俾无公私两妨之患。千万至幸。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顷者之批。今番特谕。既悉卿难处。卿则乔木之臣。元良就学。其将近矣。岂徒悻悻。宜体慇勤之意。安心勿辞。其即幡然。用副至意。 遣史官传谕。假注书韩德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