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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集卷之十二
昆仑集卷之十二 第 x 页
昆仑集卷之十二
 书
  
与李阴城(久松○戊寅)
令胤见枉。问及大庭日夕所聊遣。答以时诵离骚。又读归来辞江南赋。尝意以城南自号。谓有隐几闻天籁之深意。今日所托意。何其与㗳(一作嗒)然丧我者异欤。左徒之眷顾楚国。泉明之羡万物得时。子山之哀伤丧乱。皆非无意于世者。或者翁亦有不释然于胸中者耶。何不诵晦翁金丹岁暮无消息。重叹筼筜壁上诗之句耶。呵呵。
答李阴城(庚辰)
惠之赠言。谨拜赐矣。一见可知韩欧门户所从来。何翁之耆于齿而壮于文耶。但不以规切而以求士。盖亦先公后私之义耶。顾才疏识昧。无鉴人之明。恐孤翁辛勤之教。惟是一部经训。传授村中佳秀才。俾遐荒椎朴风。少有变益。则或可自勉。如何如何。书末请言。深见欲善无已之心也。惟有抑戒一诗。为古人衰耄力学之验。请为翁诵之。不宣。
答李阴城
于郊远将。既荷眷劳。何来手牍。落此关塞孤游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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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者能不知感。所教立马见洪生之失。某过矣。某过矣。登道时带忙。遂不觉有此失。其夕到西溪。固已自悔。此蒙远垂镌诲。敢不佩服。以为方来简忽之戒耶。责善道废绝久。于翁始见。何幸吾身亲得之于长老。是则亦足自诧。如何。此行今日到咸营。旅愁已觉七八分。而前路尚馀强半。虽不怀去国之忧。亦岂无苦颜。然惟是庄叟之安排。佛氏之平等。时时念过。得以自遣矣。止祝随时加护。纸尽失仪。
答权汝柔(絿○辛巳)
自北还路。得前惠书。其时披慰。岂比寻常。新归人事多悤卒。未暇作答入褫。政有耿耿者。即又拜书之辱。具审鼓箧贤门。学履增重。甚喜甚喜。从师求学者。有名实之可论。有有所求而附之者。有有所慕而就之者。所求者何。利之谓也。所慕者何。名之谓也。挽近游学者。或不免于此讥。仆尝病之。然容人利附而名就。自非设科之道。此岂独求与慕者之罪哉。今足下所游之门。有识皆谓殊异乎诸家。而乃能轻千里之远。舍妻儿之乐。屈首于函丈之间。是必朝闻而夕死之意。真有欲罢不能者也。一洗挽近之陋习。阐扬师门之宗旨。行且见之矣。恨不能致身其间。与闻攻坚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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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洪钟之问答也。不宣。
答高象卿(癸酉)
仆与沈思仲善。往年。思仲自谪还。为仆言南中人物。首先数足下。既又示其诗卷。足下诗亦在卷中。思仲于人少所可。见人诗文。不深合其意。不肯妄相称道。独于足下。既可其人。又采其诗。仆于是心知足下而慕与之游矣。前岁。思仲在加林。有书云足下新起亭子。欲得仆诗而揭诸壁。仆自惟于足下。虽相知之深而相慕之诚也。进无一日杯酒之雅。退无尺书安否之分。而今乃因人一言。率然投诗于千里之外。惟足下亦将以仆何如哉。以是不敢承命。然益知足下好士而有文。真可与从游者。益信思仲于人不徒交也。又自幸不见鄙弃于足下。庶几早晚一得当于尊俎之间也。乃今忽蒙贬翰。责以同侪之道。申以祖先之契。命辞深致意勤。仆虽固昧。宁不知感。然推奖之辞。或过其情。岂足下苟相为悦者。此殆朋友之过言而足下倾听不择焉耳。古人固有不一相见而号称神交者。亦有不知其名氏而遥为赠言者。此可见声气之感。不在乎言面之间也。近世君子。动以苛礼相拘畏。惟惧人怪笑。虽有愿为之执鞭者。苟无雅素尔。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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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然不敢出一言布情素。仆尝病之。今足下独脱焉不泥于流俗。辄屈盈尺之纸于所不识何状者。顾仆所有。诚无以当足下之求耳。若足下交际之礼。契许之义。实无愧于古人。抑可以羞庸众龌龊者之颜而使懦夫气立也。仆虽欲胶舌闭口。终无一言。庸讵得乎。聊感足下之风。辄复尽言及此。亭咏。不敢终逆盛指。谨此录奉。荒拙无可比。甚负勤勤累教意。适增叹愧。不宣。
答朱定叔(丙子)
月前得足下所惠诗若文。讽玩日数周。不能去手。宜以一书仰谢相与之意。而在公少暇豫。迄无往复。计足下懑然迟迟也。盛作。看绎之久。益见其标格之高。结撰之妙。诗固无论。至于文。尤觉体裁气力之大备。姑舍嗣后精进之无方。即据今所成就。已能桀然如此。所怪。足下龄甚少。又所处则荒遐之下邑也。师友磨砻之益。耳目濡染之富。当亦不比以南。而乃其词学之美。独超诣如尔。此固足下得之天赋者。加人累等。而探讨之勤。阅览之博。抑在不可诬也。顾甚蒙陋。虽非知足下者。其所以赞叹钦悦。夫何浅浅哉。独其中称道仆者。大过情实。类非庸庸者所可闻。赧然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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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愧恧。不敢以得之于高明为幸也。况有求益叩问之旨。有若后学之为恭者。则吾何敢当是。抑见足下以能问不能之盛已矣。所望。毋以少成为足。毋以爵禄为夺。勉勉焉惟恐不及于古人。树壹定之趣而蓄富有之业。既自卓然而有立。馀为见爱者嘉告焉。则仆将垂拱蒙成而受赐多矣。足下傥以斯言为可也。旅食日久。兴寝自爱。不宣。
与朴生以文(戊寅)
仆尝谓瑰奇自珍之士在草茅荒僻之中者。譬如良金美璞藏伏于丑石朽壤。虽其精光文采。有足以器清庙而价连城也。顾世人不知宝焉。则卒亦弃掷埋没于衢路之侧。宁不悲哉。向使侯嬴不遇信陵。则其奇节异能。亦死于监门之贱。黄叔度,茅容之伦。不见知于袁阆,郭泰。则含章之德。颜闵之行。亦终于牛家小儿。树间野夫耳。仆属来玆土。新得交于李君和孟。尝与论一方人物。和孟辄举足下为第一。称说足下连日夜不倦。其言曰。吾里中有朴生者。其为人朴鄙而少文。好古书如嗜鲙炙。身服耕锄而书卷不去手。借书于里中大夫。必尽帙通熟乃还。前后所观圣贤书。无虑累百卷。躬廉直之行。临财有让。与人言。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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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诈。乡邻之小民。敬而信之。不敢侮。吾与比屋而居者且二十年所。曾不见有不义之行。盖所谓隐君子也。仆闻之。不觉蹶然起也。藉令和孟之言。有一二不雠于其实。固不失为一乡贤士。矧乎和孟性端而辞约。其言之足信者耶。仆诚不敏。然其慕义而好善。自谓不后于人。闻人之有幽光隐德而可与相辅而为仁者。则虽在千里之远。编氓之贱。犹将不惮勤苦而躬就之也。况以足下之贤居一息之近。而又名隶儒生之籍者乎。顾以左右亲侧少暇。不敢以意出游。辄以咫尺之书为先焉。非敢自比于信陵,袁,郭之事。聊以道见慕之勤而因得以交驩足下耳。且闻足下所为文多可观。窃幸相示。言貌之既不能时接。则得其文而求其所存。亦相好者之志也。足下岂深拒哉。不宣。
答李囿和(太元)
间焉不嗣嘉问。岁色行且穷暮。悬心寄傃。何日而忘。即者。乃蒙手翰远辱。具承体中当寒益善。非斯之慰而复慰。何况有岁前后枉过之意。合席展襟。计日可待。欣企复如何。朴生答书。谨领。其书辞。乃又简雅深奥。颇有古作者意趣。而明者云于辞令野人也。以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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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之。多见其为君子。未见其为野人。固夫嗑然于皇荂折杨者之闻。清庙朱弦之音。即倦卧而不欲听也。惟明者博究经坟。旁考作者型范而有得焉。则自可知朴文之非野也。昌大碌束趋班。壹无可言。亲庭东峡之行。迄未还朝。而日寒雪至。私闷如何。馀姑拜谢。不宣。
答金子裕(令行○辛未)
前月初。自海皋还汉师。得子裕书。兼受游楞伽山所录。未及付复。续奉书若诗。何仆相报之慢而足下见叩之勤也。愧谢无尽。两通诗草。谨已览悉。其气格之高下。模范之大小。固非仆所可备论。而就其摛言撰思。已非庸众者所及。何子之弱于年而壮于才也。与子裕别。岁未周也。而词致坐长。殆非昔日阿蒙。则将子攻业之不懈而致此欤。抑是山川草木。助子之才气而发之欤。然以能问不能。足下之美意也。苟为称道而略无疑难。非仆之志也。请尝悉数之。子裕之诗。诚美矣。其气淳而和。其色澹而素。其声安而舒。三者之于诗。盖亦几矣。惟其淳而和也。故失之缓而少遒健。澹而素也。故失之涩而欠流丽。安而舒也。故失之慢而逊雄亮。此不可不知已。且登山则曰遗世从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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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岁则曰朱颜白发。故为戚戚可悲之色见之。令人不喜。此非特意象之不佳。文体亦欠老实。乌可乎哉。欢愉者难工。幼眇者易要。自古人以然。正自不得不尔。然诗本出于性情而心志形焉。观其辞而得其所存。非可诬也。子裕齿妙而性驯。身逸而志乐。不宜有此。岂必为悲苦嗟咄之言而后可为诗欤。此皆为诗者之所急闻也。足下以斯言谓何。然此不足为吾子讲说。虽不工何伤。士之所期愿。顾无尚于是者乎。古称三不朽。德者。存诸己施于人者也。功者。须诸人而利乎时者也。言者。率是二道而传之后者也。古之人。德修而功与言随之。故名实茂著。光辉流于无穷。后世存诸己者。盖鲜矣。就有之。又患不遇于时。故士之图所不朽者。又必以立言为贵。言之于不朽。已末矣。况下此而诗乎。德者。内也实也。言者。外也华也。文者。言之理者也。诗又文之藻者也。诗之去实也。亦远矣。其不足专心也亦明矣。虽专心而有成。何补于身。何益于人。尝谓立言之道。必体之心。以立其根。翼之六经。以端其趣。参之百氏之言。以广其流。然后辞达而道在其中矣。不体之心。则言滥而无督。不翼之六经。则志歧而易跲。不参之百氏。则辞陋而不洽。三者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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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偏废。而心为本焉。乃后发而为文。则炳乎其阳也。渊乎其深也。超乎其高也。蔚乎其有章也。是不朽之业成也。若所谓诗者。特取歌咏之义。以畅其伊菀。以舒其感愤。足矣。不当疲精役神。徒务刻画嘲吟为耳。非徒无益。抑又害于为诗之道。风雅之人。曷尝疲精役神。刻画嘲吟为事。直叙其哀乐而节其音尔。循近世为诗之道。求合乎风雅。则犹求之燕而辕越。愈往而愈疏远矣。苟徒志于诗者。不以向所云三者而能有成者。吾未之见也。足下以为如何。足下年始弱冠。才力有加。心静无他好。又辅以师资庭训。譬如江皋河濒之善养禾苗。大业盛事。宜足下所自勉。足下其有意乎。承问所攻何书。所得几篇而实无可举者。偷惰而病劣。其何能自力欤。自顾如是灭裂。而辄复云云。芸人之田。亦见其愚也。然在吾子采而观焉。不宣。
答李益之(己卯)
正拟送人相候。畏潦未及发。此时书到。又审安遣。惊喜披写。盖前此无有也。所论缕缕。深见文史之志不少解。又能深达世士徒习时文之蔽。思以身一矫之。甚善甚善。仆曾抵沈思仲书。力诋科儒舍本趋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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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益。未知益之曾览过否也。并世士大夫与我相好者不少。就有质美可与为善者。有才高可与适道者。亦或有志存经世文字者。而夷考其岁年所业。不越乎诗赋表策。至于圣贤立言传道之旨。与夫古人作文体要。芒不省为何事。以故虽其质美者材高者有志者。卒无自得于胸中。及见其艰难所成就。即一进士一及第之名耳。其不幸者。并与一名而卒无得焉。仆每闷然怜之。而无奈溺于积习。终不能譬晓。今吾益之不待师友之告导。脱然自悟于群众之表。令人色喜而心服也。然此亦有难言者。非有卓立之志。勇往之气。不息之功。而徒能笑人之落在科臼。既不习时文。又无得于本原。则吾恐世之龌龊者。反以为口实。适阻才隽者归依之路耳。且夫沧海之深。非一水之积也。邓林之茂。非一树之布也。今欲索至宝于千古坠绪之后。而只得涉猎数三家言论。讽诵十许卷编帙。便谓止此足矣。夫岂能触类而逢原也。惟宜博访书籍。无书不过眼。而又必虚心眇观。勿以掇剽蹈袭为心。直求古人用心处。则虽由是得圣贤之道。通经济之术亦可。至于词章小道。宁患不得其门户耶。然徒博不能深造。又必讲讨而衡之。思索而精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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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明之。时习而成之。传曰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程叔子谓废一则非学。此固求道作圣之大方。而愚谓为文章者。亦废一不可。吾子以为如何。其浅者不过如此。其深者又不可书传。惟见临面评是企。此间。比夏初差觉静散。容可讨论经史。风尘中一日晤语。可敌千驷。此意常存胸次可也。不宣。
答李益之(庚辰)
前日人还。得惠复书。虽是寂寥数语。然于笔画点注之间。亦得以仿想仪形。信乎渴者之易为饮也。即者。又忽辱书。此系匪望所得。倾慰不翅倍百。然书末所谓为文甚难与决知文章与时高下之云。微有自画之意。无乃不可乎。尝谓文章与时高下。不知道者之言也。夫文章之理。出乎天。而天无古今之异。则文章之理。亦古今同也。文章之机。在人心所感。而人心无古今之异。则文章之机。亦古今同也。天地万物人事之变化。所以为文章之实者。虽得失治乱不一。其名目节度则大同。至于所使文字之乎者也之属。又无变于古者。由是言之。今文之不及古文。固将归罪于气数而莫容人力耶。抑人之不肯悉心求之之过欤。明者必能辨之矣。高明又以苏氏之于班,马,扬,韩。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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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为甚。此又不可。夫文章之用。有三。有谈理者。有记事者。有论事者。班,马长于记事。扬,韩长于谈理。苏氏长于论事。虽体裁模范不类。因其所长而各臻于妙则同。何可遽断为卑下耶。吾子既于苏氏。有望洋之叹。而推以拟之于班,马诸家。又见其高古博大有过于苏氏。便心丧胆落。退然自小。而曾不明乎大道之原。宜其患鱼鲁之亦难辨也。夫见难则气沮。天下事无可为。愿明者因鄙言而深求之。不宣。
答李益之
对时雨吟停云。何日忘之。此际得手书。慰可知已。但承苦暑暍。为虑不浅也。灶湿烟沉。析桂炊玉。贫士之恒病。而亦善处穷约者之乐也。诵宋玉兰台之赋。讽子瞻秋阳之词。羊裘轻若纤絺。裹饭甘如八珍。则祝融歊赩之威。何遽相干耶。况闻自力看书。不至废业。此尤清心涤暑之妙方也。甚善甚善。举子业。既不可全抛。则宜亦稍费心力。以求其工。恐未可徒恃才锋而遽谓不习而能也。涩竽不吹。则吾见其愈涩而后愈不可吹也。仆东出之行。不旬而返。昨又持被禁庐。弘景松风之梦。犹有馀清。而终不如野外閒放。令人烦心。姑谢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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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益之
云雪满山。闭门孤城。正有天涯之思。今日拨使至。忽得至日书。审来在亲庭眠食安稳。慰此忉忉。何可言何可言。前惠数书。并皆有答。何得云中散之懒耶。必信使稽滞也。霜下字。乃动字也。昔苏,黄诸公。并观杜律传写本。至身轻一鸟过。枪急万人呼之句。过字偶落。诸公欲以意安下。或曰疾字。或曰下字。或曰去字。终不能下得过字。仆诗岂敢论于老杜。而贤者之明见。与沧浪可谓一时诗豪。而何乃欲下一字而不得耶。此间仅遣如旧。间有痞證。不能自力于诵读。为可闷。而学子数人。镇日相守。得与谈讨文史。足以聊遣短晷耳。此生生活。只把黄卷作茶饭。诚味乎此。则何往而不得所乐。惟恐世间儿辈之觉此也。多少不究。
答李益之
前月两度手帖。得之数日间。披展开豁。不觉关岭千重之阻隔也。但承令从终不起疾。曩固虑其难已。今得凶问于绝塞之外。惊悼一倍。况闻其慈闱病患。又甚危笃。驰虑可言。人生稍壮。即有丧病事故之缠绕。摆脱不得。古人所云惜分阴等语。凡为此也。但存得此志。念念不放下。则虽事故繁委之中。自当有进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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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此身以十年病骨。冲过六镇风雪而能无大疾。此已怪事。他尚何说。惟是望云怀绪。逢辰益苦。但吟老杜孤城此日肠堪断。愁对寒云雪满山之句而已。诗律。今复写去。来书疵砭。恐是切中语。盖官行。异散诞之游。且有检田等事。系心撩眼。何能刻意沉思为哉。然如城津等作。不至太俗。如何如何。抵夏弟书。可互观而相发也。此间有学子数人。与论经史。不至面墙。以是深自消遣。不至用女乐寓怀。独恨意中人不可同此席也。多少不具。
答李益之(壬午)
书来苦忆中。何谢一日话。且承处旅贞吉。过暑清胜。尤喜无已。此中侍事得比前㨾。日来乘涨登钓舠。沿洄于岩壑之间。每清风溯襟。辄有愿言之思。远莫之致。忡怅如何。书中。有求益之意矣。益之读圣人书殆遍。苟能因其言而究其义。得乎心而行乎身。则虽由此日造高远可也。尚何朋友之警告为也。顾在诚不诚如何耳。然愚尝爱楚骚数句云。忽驰骛而追逐。非余心之所急。老冉冉其将至。恐修名之不立。有时三诵而感叹。请以是姑塞勤意。如何如何。诗律之工。废置许久。盍亦于旅托牢愁之日。时时讽咏。以合于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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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其涂之旨欤。贵作诗律。大要不如数年前。何者。一则自己敲推之工不继也。一则朋英评骘之益不加也。若复继自己之工。则愚虽不敏。不敢辞评骘之责谅之。不宣。
与李益之(庚寅)
闻今日欲与佥益相会。果尔否。今日之事亟宜寝止之状。昨已面详。而以道理则本非古道美规。白沙,药泉。前事明有可援。强而行之。不过为循袭俗谬。尤而效之之归。适足为可苦可耻之事耳。以事势则无一分辨暴得力之望。而赌取罔测之危辱。况前此两三疏。影响昧昧。而犹被白地诬捏。必将添却指教营护之罪。而亦既实有交涉与闻之迹。则亦将无辞而自解也。毋论别事长者。连书累牍。极力苦挽。而佥贤听若不闻。断行不疑。则在佥益之道。岂不大有伤损耶。佥益之意。以文字之疏略取笑为言。此固然矣。而藉令已得可用之文字。决不可任自行之。幸望将此书意。遍相报告而亟寝之。如何如何。诸贤以至心血诚。欲为陈辨。因长者极力苦挽而寝止。则主客之道。交得而两美。世之闻者。毋论彼此。亦必以为允当矣。前后诸书。并出示佥益。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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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子深(庚辰)
九月晦题封书。仲冬末始得承览。乃觉山川之逴远有如是也。谁谓我东幅员之小也。然书带赤城烟霞。历汉水过铁岭。投落于六镇冰雪之郊。非夫气意相与之勤。眷念之至。亦何以得此。远游者。能不心感。因得侍引如宜。又以晨昏之暇。读书万山中。研朱有味。离亲出塞。病倦悠懒者。又能不兴羡耶。况其就静攻文史。深惬素望。终古有心人大业盛事所以眇千古惊一世者。皆从岑寂牢骚中做将出来。如徂徕之于岱岳。康节之于百原。皆是勉之无已。则岂惟吾党之光。抑亦斯文与有望焉耳。送行诗二篇。无论记存远寄之为幸。即其词格之清壮。结构之圆鍊。亦足以高视辈流。欣悦又可言耶。弟扶策羸骸。冲撞盛秋风沙。而得无颠踣于塞土。此过始望。馀外岂足云。有数三年少来与相守。时时讲说经史。颇忘旅泊之怀。独奈望云悰绪。去而益切。何哉。诗章。行路中有若干所作。寄上亲庭。仍示内外诸从。盖只为自广其羁孤。兼欲家间以慰相念之意云尔。至于韵致体裁。则无可论者。已播洛中之云。恐是太夸。尚何足投向高眼。然异日西归。傥蒙惠访。以慰远行之还。则亦当披帙于燕
昆仑集卷之十二 第 225H 页
超清昼。以求斤正也。送南游序文。为之盖久。止坐病散不时寄。今乃取况于简易翁。三四易藁。非实际也。承示后。始复追记。强拙写去。庶赎从前懒慢之失耶。书末梨涡之戒。尤见故人见爱之至。敢不拜章。向者内从载大有书。亦申此戒。略有所答。或于早晚可以讨闻耶。千万何能悉布。止祈穷岁学履益胜。不宣。
答李乐甫(锡禄○己卯)
日蒙乐甫示之所为文二篇。骤读多不能句。徐而察之。乃得其用心。盖引绳于典谟训诰。死不道商周以下语也。往者。李献吉于鳞辈。以文章大鸣。号为力反正始。而其所句剟而字剽者。不过左丘明,司马迁等数家已。今吾子乃又溯而上之。直取典谟训诰而剟剽之。此殆吾子之才过于献吉辈欤。然则吾子之大鸣以文有日。而力反正始之功。行复见之矣。其可畏已。然是道也。吾尝涉其流而粗得其情。试为言之。惟明者自择。夫文章之理。出乎天。而其所发则由人心所感。得其理以立之本。慎所感以审其几。其于道。思过半矣。操斯术也。以往触类而逢原。记事论道。陈利害叙哀乐。无所施而不可。高下深浅。纵横经纬。无所处而不当。若夫文句之险易奇顺。非所论也。何以明
昆仑集卷之十二 第 225L 页
之。昔者吾夫子之立言也。春秋。用王法义。主乎诛褒。则其文简而严。易翼。开三圣之秘而尽万物之情。则其文奥而鬯。论语孝经。设教而诏人。则其文典而切。玆数者。体实不同。而俱不害为夫子之文章。何也。诚亦得其理慎所感而行之以无意也。后世才俊之士。为文者何限。知斯术者或寡。以扬雄之覃思。白纷于坟籍。而笃论者犹或病之曰。雄之文。短局涩滞。曰子云好奇。故竟不能奇。此无他。不甚精于其术而有意于奇也。唐之樊宗师。以奇特闻。韩愈亦尝称道。而吾尝于僻书。目其数篇。其理初无深奥。其词又未必工。特难读耳。宗师之以奇自喜如此。则其视韩愈,柳宗元,李翱之为文。必谓凡冗庸俗。目睨而喙唾之。然而数子之文。历今千百年不废。家藏而人诵。宗师之文。即湮没不概见。夫其拂时好犯众笑。苦心彊力而为之者。岂不为千古计哉。而传远之效。卒不及彼。而反以奇见废者。何也。徒事于奇而其中无可传之实耳。且易曰。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天地之生久矣。百为毕出。虽户说而眇论。犹患不逮。今既不幸而生乎百世之下。徒自托于典谟训诰之重。笃守而无变。不能通天下之志而不之病。不能成天下之务而不之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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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恶在其人文化成之义乎。庄周所谓蕲行周于鲁。犹推舟于陆者。不殆近之欤。吾子之文。信美矣。或者不深求可传之实而有意于奇。则吾未见其可也。诚以吾子之才。博观而深思。富有而时习之。则向所谓得其理慎所感之术。当自得之有裕。而反考前日剟剽之为。必且一笑而去之矣。对策一道。多见识解之通洽。可喜。然人之见之。须三四读可晓。既求售于世。则宜使人易晓。若曰虽不见晓至不售。亦无所恨。则亦无用习时文赴科举。吾子必居一于是矣。天地说。不宁词句之简劲。以父母准天地。指譬明允。义正而理当。有足以发君子孝悌之心。古人所云作有益之文者。正谓此也。嗣今有作。亦必讲明人伦之近则甚善。因还二篇。纵言及此。不宣。
与申士相(弼夏○癸未)
发解日。欣耸则多。顾以为小得。不足为吾人贺。将有俟矣。日昨榜眼至。所得多乡曲士。而贤者名不在其中。于是而怃然。以唁易贺。仍献奉勉之辞曰。遍玩诸经。以博其识。贯览子史。以修其辞。乃后熟读而致力于要言。时作而兼习乎众体。则不期乎科举而科举在其中矣。苟徒守世人谬习。看类抄作科文而已。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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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未见其必得也。就得之。非吾所望于有心者也。士相以为如何。诚能循吾说而进焉。不岁年。当有所造。愚请易今日之唁而复为贺也。不宣。
答申士相(甲申)
仆行己无方。进退不合义。名在侍从之列。即古所云格君行道之职。而曾不能发一言措一事。上副 明主顾问之须。下塞士友期望之重。脂韦雷同。藏缩其角距。徒能乍出乍入。往来屑屑。有时居闲处静。内自省顾。未尝不发汗沾衣。今足下枉书累十言。教之勤勤。此古君子相责望之义而足下能之。足下非今世士也。顾仆何足以当之。然仆之循默不能言者。非敢为佞也。亦尝审量于公私情义之衷。行藏去就之道。不至甘以其身处于持禄苟容而已。易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天下殊涂而同归。一致而百虑。故曰去就出处何常。惟义之归。又曰。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义者何谓。亦惟求其心之所安而不悖于理焉耳。欲论事。被人挽止。亦尝有之。足下之责我。诚得矣。然亦岂徒以祸福为趣舍。自丧其所操持也哉。诚见才不足以动上。诚不足以孚人。而徒取危辱。贻亲之忧耳。嗣今居可言之地。而吾之才诚学术。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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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自效。则何惮而自同寒蝉而已乎。聊布心腹。少答厚意。惟足下善秘之。
答申士相
昨枉曛夕未尽展。耿有馀意。书及。稍慰此怀。三隐之旨。更仆难悉。何可以尺楮悟人耶。然姑举其略。隐者。道之微妙难见处。费隐之隐。即指微妙之本体。而与道之日用处。(程子云费即日用处)作对而言。索隐之隐。即不务明其日用处。而惟务推索微妙处之谓也。莫见乎隐者。言凡天下之理虽微妙者。必至著见也。三隐字。夫何有异义耶。特其所从言之差殊耳。如何如何。
答朴质甫(光秀○戊戌)
山扉日午不开。忽惊剥啄声。华翰带得新诗入手。如获明珠。数回玩咏。清风欲生衣袖间。三伏炎蒸。顿觉烦襟豁然。吾人之为惠多矣。亟欲拚和。而铅椠之废积年。近又被二竖儿所困。诗兴也没。容俟稍有惺苏。当有以奉报耳。来诗。清英圆鬯。不见有疵瑕。斤正则吾岂敢。惟愿勿以不亟和呈为憾。续惠新作。开此昏愗。则患心眚者。足当一贴醒神散。愿幸毋忽。此正类窭人不偿前逋。而又索子钱于富户者。一惭一笑。想恕之也。此中三章。答旨隆挚。又加于前。而病莫之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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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才送四疏于县道。惟有日夕悚蹙耳。姑谢不宣。
与卢生命圭(己卯)
乍凉。孝履伏惟安善。曾奉大丈闻欲暂栖坡山。未知果如初计否。近比所业在何书。而能有程日课功否。士生斯世。所期不同等。或志乎道德。或志乎名禄。或志乎文艺。至于氓庶。亦有以财利为心者。而苟无刻意刳心。俛焉日有孳孳乎。则毋论所期之大小。亦终于无所成已矣。且况年齿日迈。神精日分。求事工之静专。弱冠不如童岁。强壮不如弱冠。如不欲有为则已。如欲有为者。其可以一日而自懈耶。幸复厉志于惜阴。勉加百千之力。毋贻后时之悔也。经传所未读者。固宜先读。而如马史,汉书,韩文等。须取全帙。从头看讨。无一字不经眼。则非徒文理之大进而已。心胸之开发。识趣之恢广。当有自得之妙。幸勿遐弃。先取一帙而试览焉。亲癠身恙。苦未作暇。迄阻倚庐一恸之慰。此岂情素所安。容俟病忧少间。当一造叙。不任耿耿。略布悰款。都希哀照。
与卢生命圭(戊戌)
厄会。人之所时有也。古者贤有文之士如公冶长,李白,卢楠之流。举不免缧系之辱。在我既无愧矣。吾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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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何哉。讼屈。自有公论决遣。惟俟州家区区。所冀。惟于供对言动之间。毋愆修饬之恒度。务合乎古人所谓不辱词令。不辱理色之义。圄中有暇。翻讽书卷。以自排遣。亦为习坎心亨之一道也。大年子渊诸益。为之奔走不倦。衰世急难之风。可尚也。方与汉皋叔父对坐。扰不尽及。
答朴生弼载(戊戌)
病惫甚。日思相就而汔未果。如食有噎。正尔耿耿。辱书。甚慰此意。诔文事。奉悉勤谕。诔与祭文。虽同是哀悼之作。体却殊别。诔之为言。类也。类其德行之谓也。如古任昉,沈约之文是尔。祭文。固亦称道其徽美。而所主在于叙哀。况于一家至亲。则尤以哀伤为主。昌黎之于十二郎诸侄诸女。可考也。碑志祭文。俱皆行之。则岂哀诔独不可施之教。诚亦有理。祭文。固如右。碑志与诔。词体华悫之别。如昨书所云。鄙滞之见。终以为未妥。若所引梅圣俞请铭。则谨闻命矣。仆之文章。顾不及欧公万万。而以贤妹雅意。见属以纪述之役。则亦不敢终辞。幸择而处焉。卧倩不宣。
答具生圣彦(乙酉)
阻甚悬恋。即承手讯。差足为慰。所问表德。旧时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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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出一时之矢口。顾乌足为定论。但大有两字。寔觉无意谓。请以直夫改之诗曰。邦之彦兮。又曰。邦之司直。惟能直而后可称邦之彦也。未知高意谓何。然古人有言。人能贵名。名不能贵人。若贵名之责。亦有难仰他人者。幸勉旃。韩文之继读。岂不善哉。亦惟曰业广。惟勤勉之。属扰止此。不具。
答申生宗夏(辛卯)
蒙示责谕良勤。甚幸甚幸。向者揭示场屋。盖悯时文之偷弊。欲有以稍正之耳。若见捷者句语之尖巧。固心所不取。聊就其所长而奖与之。前后似此句语之批点甚多。奚特秋忽春之为怪耶。夫以欧公之文章重望。专为知贡举者有年。而犹不克亟变文风。嗷嗷者四起。至被拥马而驱骂。必磨以岁月。显行绌陟。然后稍变之要。非朝令而夕改也。如我之琐力旅进。而何敢遽望其矫俗耶。况近来才子稍出头角者。皆以奇巧为胜。求其和平醇鬯而善为之。殆无一篇可取。苟以奇巧见绌。则将无以填榜额。吾独且奈何哉。使有典实完好。如春燕巢林木。清新圆妙。如放白鹇而见屈者。则吾当服罪之不暇。试摘示之。如吾足下。但当益孜孜所业。篇体之缔构阖辟。句法之鼓铸洗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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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不用力而期造成章之境。则若所谓典实圆妙者。在其中矣。亦当一战而雄鸣。毋徒取一时被选者瑕衅而遽加訾贬已也。属有病故。今始奉报。不宣。
答李生宗城(壬辰)
惠书云有意圣贤之学。甚盛甚盛。三代之士。无非学者。尚矣毋论。虽以近世言之。若 穆陵及 仁孝两朝。朝绅章甫为此学者犹多。不必以绳尺自律而槩之。淹通经传及儒先之言。有行谊文识则同。然世俗或讥笑之。盖为此者寡而不为者众耳。今世名为学问之士滋寡。讥笑者滋益多。噫。此可以观世矣。然为学者苟无卓立之志。鲜不为讥笑所动。此皆见道未明之过。而亦独行孤立为难尔。今吾子诚有意于是。则既毋以近名为行。而亦勿以避名为心。惟以收心饬行。读书求道。视如日用饮食。行之不已。则讥笑渐息而见道益明矣。仆少时专欲避名而务为自修之实。自修之实。若存若亡。避名之心。卒与流俗同波。至今四十五十而无闻。悔将不可追已。故于吾子之问。辄以毋苟避名。赞其决焉。欲吾子视我为戒耳。答人论文。亦已见本末之所在。其间不无得失。姑未暇一一评对。为学。虽以文字为末。读书不可不力。勉旃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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旃。不宣。
答李生春跻(丙申)
昨者蒙惠手书。辞意勤备。若将求益讲业之为者。披泻之外。愧仄不敢安。明经设科。本欲搜罗经术之士。致用于朝廷耳。近世徒习口读。不省经文之为何义。一日决科目。弃典训如敝履。岂国家设科之意哉。足下既明习经书。取一第有裕。而年尚少。又有志于探赜圣贤立言之旨。甚善甚善。顾昌大寡闻陋识。重以哀疚疾病。益荒落无有。其何以待攻坚之善问哉。然盛指不可拒。好意不可孤。如以暇日见教。以疑晦相长之益。幸与赖之。或以书尺相往复。尤善。先志谨完。文字恐圆好。无可指议。只得略疏一二处以呈。属苦痰眩。力占不次。
答申生维翰(己亥)
曩于便中。蒙惠手书。山扉静阒中。得奉金玉之音。其于幽悁之思。何啻暍者之溯泠风也。槎行之启道。当在不日。既不能遵路而掺裾。则一言赠行。乃相慕者之心也。顾何待见属之勤勤哉。含意连辞。政欲及期构呈。所患眩愗之證。逢炎顿剧。长日昏昏。殆无惺悟。无以卒篇寄去。病人事。真可怜也。然莱上候风。当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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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月。此病傥得少间。庶乎追赆于发帆之前耶。以足下高文绝艺。畸于世阨于时久矣。顾无所表见。今日之行。天使之振大雅于殊俗。扬国家之声明也。毋以家私累其心。专精于翰墨。俾卉服之人。永世传诵。服我右文之化。则其有补于东渐之声教。抑岂少哉。勉旃勉旃。伏枕呼倩。多少不尽及。只希风涛安稳。木道利行。
答许生綄(辛卯)
日蒙惠之手书。并投程诗十五篇。书辞既高妙可喜。诗又精工有韵致。信乎其富于文词也。往年得见数篇。固悦其才思之敏悟。句语之清警。犹以一脔之味。未足以槩全鼎为叹。今所示诸篇。皆又圆鬯有馀地。绝无艰难之态。盖无一篇而不堪高选者。且近日科生辈之为诗。务以尖巧诡异。求胜于人。而文体日乖于平正。号为才子者尤甚。心常病之。盛作。既具诸美。而又无此病。正所谓威仪棣棣。不可选也。至以枫落吴江浪。猥自引喻。虽亦谦谦云尔。得不太过欤。既辱求评点。不可白还。妄加涂浼以呈。视至可得其得失也。扬子云尝称圣门。用词赋则贾谊升堂。相如入室。已而。又谓雕虫篆刻。壮夫不为。词赋亦云。况程诗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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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工。何足与论于不朽之盛事哉。吾子既以此得售。无所事于程诗。以是之才。盍亦求诸进乎是者乎。因还诗篇。聊复漫及。不宣。
答罗生沉(戊戌)
来伏穷山。百感交中。触境陈迹。弥增怆涕。终日掩扉。怀恋不比他日。忽此手牍远及。披豁欣倒。真是逃虚者之闻跫也。所谕缕缕。深见求益之志切。称举畴曩责我以成就人材。克绍先业。甚盛意也。顾此痰痞风眩诸證。年来转益深痼。日服汤丸。未有验效。此惟专精调息。而犹有危死之虑。尚何暇于引后生讲文字耶。抑念世道日益迫隘。比前时又远。与学子辈。讨论经艺。虽似出世间法。亦不宜为世所指名。而自一家至亲。至遐方人士。愿相从游者颇不少。一开路。恐日后转难措处。以故不敢生意于此事。实病既如彼。微意又如此。将虚负勤渠之意。悼叹如何。目今房室既无馀隙。村庐又无相容之势。来留之计。尤无可论者矣。欲趁开初入都。过袷事还出。其间傥见枉于京第。可悉馀缕也。不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