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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庵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希庵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第 x 页
希庵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疏(蔡彭胤仲耆甫著)
  
希庵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第 395H 页
辞同副承旨疏(甲辰)
伏以昊穹降割。 大行大王奄弃群臣。深山穷谷。莫不奔走号恸。日月遄迈。 因山已迫。仰惟 圣孝天至。哀慕深切。臣待罪岭邑。疾病垂死。扶曳起程。将以趍哭 殡殿。少展分义。触冒冰雪。宿痾增剧。僵卧逆旅。进退俱穷。格外宠擢。出于梦寐之所不到。 天谕俨降。行路传耸。惶骇惝恍。五情无主。良久悸定。涕汗交流。银台禁近。地望悬绝。墨绶遐陬。摈弃是甘。而误恩隆挚。骤躐至此。虽以覆焘之仁。不忍一物之失所。收之朽钝之馀。拔之沉抑之中。以无捐簪履之旧。而怵迫之情。臲𡰈之踪。诚有所踧踖而不敢进者。不得不拜章仰暴于 天地父母之前。以冀怜察。而随疏前进。俟 命城外。疏未及彻。幸蒙 恩遆。感激洪私。终不敢一向偃伏。玆用秪肃军衔。粗伸惶霣之忱矣。乃者 睿念曲垂。前命荐申。继而有解由勿拘之 命。臣是何人。得此有国君臣以来所罕有之异数于今日 圣明之下哉。 恩纶不拘于金科。召牌又降于寓次。区区情势所不敢计。而廉义所关。亦何可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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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止乎。臣于布衣时。尝以逮闻之论。载名齐吁之末。以此重得罪于时议。被之以不祥之目。刬刮瀛录。枳塞荣涂者。迩来三十有馀年。亲在为亲。亲没为贫。苟窃升斗之米于下邑簿书之间。以救其饿死而已。宁有丝发之念及于非分之地哉。上之必速抨弹。下之必取诟骂。臣虽欲贪恋 圣恩。抗颜承 命。有不可得矣。抑臣于大臣前席之言。又窃有所感而自悲焉。欲毕其说。肝胆先裂。臣之平生。一句本无足称。而肃宗大王别召而觞之。褒之以耿耿思 君之忱。勉之以无负储养之意。呜呼。当时所蒙。旷绝千古。至今思之。赫然如昨。夫人得一言相与。犹为知己者死。况臣以下才末技。猥承 君父不世之奖。欲报之 恩。天地罔极。结草殒首。有不足喻。时移命畸。留落中途。遂不复望 清光。而又不能办一死。以蓐蝼蚁。苍梧在眼。血泪在胸。徒戴丘山之重。终蔑尘露之补。一缕未泯。又哭 天崩于五年之内。摧霣崩割。中夜失声。生而为负 恩之臣。死则为抱恨之鬼耳。不意 殿下过纡特达之知。不留刻而加亲擢马。开释之温。刷濯之殊。已非疏远衅累之臣所敢望者。而不次之除。非常之命。联翩于数旬之间。枯枝复华。废井重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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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肉骨之泽。实臣再生之年也。今我 殿下嗣服以来。百为鼎新。明侔日月。德合乾坤。奋发 睿志。策励群工。躬尧舜之都俞。酌商周之文质。推诚心而待下。廓大公而销朋。郅隆之化。朝夕可致。臣于晚暮之年。得遭千一之会。虽诚癃残凋脱无所比数。使其中有尺寸可展之蕴。而无万分难安之端。则竭蹶而趍。尽力于馀年之蹄足。以 先朝之所未报。报之于我 殿下者。固臣之至愿。又安敢逡巡前却。有若例让者为哉。承牌而进。沥血而退。非臣之所得已也。伏乞 圣慈特收成命。以重官方。以安愚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俯伏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右副承旨疏(丁未)
伏以人臣之受知于 君父。夫岂徒然哉。必须诚意孚而望实协。然后授受为不虚。未有鲁莽癃朽疏远嵚崎如臣之甚。而乃能上误容光之照。与沐咸亨之施者也。臣之百无一能。分甘废弃。民社之寄。亦惧不称。而幸遭千一之昌会。滥蒙前后之异数。始拔于米盐之中。而骤跻于近密之班。继还峡府已褫之鞶。而荐降湖堂旧颁之箑。荣踰涯分。事旷千古。臣尝铭肝镂肌。中夜涕泣。一心陨结。神明实鉴。不意银台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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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又下于僻陋之田庐。趣之以乘驲上来。败鼓获收。销骨复肉。承 命惶骇。五情震竦。竭蹶奔趍。驾不遑俟。区区情势。所不敢言。况臣违离 阙庭。已满三载。犬马之恋。日夕悬结。今当献岁之逼。尤切捧日之忱。得近 清光。退死丘壑。则毫发无馀憾矣。第臣宿患痰咳之症。越自秋冬以来。重被风邪之外袭。委顿沈淹。转侧须人。虽欲自力登涂。其势末由。瞻望 宸极。神魂飞去。县道封章。稽缓是惧。谨遣家僮。直呈本院。伏乞 圣明天地父母。曲加怜察。亟赐遆改。以谢人言。因治臣偃蹇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激切屏营祈恳之至。
辞大司谏疏(戊申)
伏以臣嵚崎留落。仆遫单疏。俛伏田庐。已迫桑榆。分毫无当于世路。意望久息于荣涂。晚误 圣明之隆知。荐荷抆拭之鸿恩。数旬之内。除旨押宣。惊惶感激。𨃃蹶奔趍。只欲叩谢 天陛以粗伸分义。一觐 清光以少遂诚愿。而后退填丘壑。庶无馀憾而已。衔恩怵惕。未忍便诀。因仍蹲冒于近密之地。昏耗失次于厦毡之间。惭悚战恐。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乃于千万梦想之外。薇垣 新命。又下于银台持被之夜。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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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惶骇。五情无主。自顾无状。何以得此于俊乂林立之日乎。臣之癃残罢劣。业已 渊鉴之所洞烛。言议之责。万不近似。况此一院之长。地望自别。苟非谹论足以激扬。风棱足以振刷者。莫宜居之。若臣者。消沮摧伏于晚暮之境。尚何能发一言措一辞。仰裨尘露之微。以毋负耳目之寄耶。如以天地之大。不忍一物之弃。容以填充于冗曹漫司之末。则私分或可以得安。名器不至于玷误。惟是匪据之任。决不可一日抗颜。且臣于夙夜供剧之馀。宿患痰咳之症。乘时越添。僵卧旅次。达宵呻痛。试役当头。 严召遄降。情病俱苦。转动无路。而 天牌再辱。不敢坐违。谨随诣 阙。拜章自列。使莫重试事。缘臣迁就。臣罪至此。尤万万矣。伏乞 圣慈。天地父母。亟垂怜察。收还 谬恩。以重官方。以便公私。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陨越祈恳之至。
进八箴疏
伏以臣癃衰迂缓。志气消靡。误蒙 特达之知。畀以言议之责。疏远贱臣。何以得此。循省愧惧。一日难冒。适缘试事之迫急。不敢迟回于往役。黾勉承 命。初非因仍盘礴之计。浃旬祗赴。晓夕奔忙。风寒所触。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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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增剧。变通担还。一味沉淹。人器不称。鬼责先及。以此情病。决不可蹲留于匪据之地。伏乞 圣慈曲赐怜察。亟行镌遆。以重官方。以安愚分。不胜幸甚。臣窃有区区愿忠之诚。怀不能已。谨以八箴。附陈于疏左。虽空疏之识。固陋之辞。不足以有当于 圣心。或冀芹曝之微。得备一御焉。惟我 殿下聪明英睿。高出百王。十行三戒。励精图治。凡有施措。动援经传。既正大本。以基我亿万年邦国之休。日御经筵。以究乎三圣人心法之传。至于垂严教而洞照乎将心。悯穷民而尤恻于徵骨。宫屯之出。掖属之减。特 盛德中一事耳。臣辄敢以尧舜之治。望我 殿下。 殿下之所自期。亦何渠止于小康而已乎。虽然古之君子。必忧治世而危明主。此贾谊所以告汉文以痛哭流涕为言。英明之主必自满暇。此周公所以告成王以寅恭祗惧为首。夫人主之制天下之事。其本在乎一心。一有不正则义理之不定而多听易惑。志意之不定而守善或移。敬畏之未几而慢忽继之。俭约之未几而侈泰随之。诚伪立判而逊逆不求。勤怠靡常而曝寒不一。诳之使喜者有之。激之使怒者有之。强誉之使爱者有之。强短之使憎者有之。天下之事。无一得出
希庵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第 398H 页
于正矣。朱子曰人主以眇然之身。居深宫之中。其心之正不正。若不可得以窥者。而符验之见于外者。常若十目所视十手所指而不可掩。呜呼旨哉。臣闻出言易践言难。有其初易。有其终难。修饰于大庭之中易。戒谨于燕闲之地难。惟正吾此心而后。可以为天下万事之本。礼曰王中心无为。以守至正。易曰正其本万事理。程子曰君子以正心为先。臣谨以八箴中正心二字。为 殿下加勉焉。今日可言之事。非止一二。而臣耄昏罢孱。不能有所论列。以塞一日之责。臣尤死罪。臣无任激切屏营祈恳之至。
人主一心。万化之原。翻车不定。明镜乃昏。忿懥好乐。百邪抵巇。难开者惑。难解者疑。正之有要。我有严师。诚以本之。敬以持之。舜曰精一。孔云克复。一家有主。八窗洞辟。见之既明。养之既熟。扩此善端。以究大业。
     
(右正心)
大经大法。方册焉具。帝王之学。岂伊章句。史师其迹。经师其意。匪资自圣。要以明理。理既明矣。心术乃正。贤邪毕烛。治乱如镜。前言往行。厥有得失。以监以戒。反身践实。道积于躬。德修罔觉。缉熙光明。措之事业。
     
(右懋学)
希庵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第 398L 页
于休豫建。谕教在早。妙选左右。敦良有道。耳之目之。壹是皆正。斥之远之。邪人恶行。三代之后。辅翼无具。夜光明月。委诸衢路。今往何监。翊我大本。圣哲有谟。祖宗有训。遇物则诲。触类而规。教得化成。郅隆其基。
     
(右训储)
一人继天。四方环向。不有标准。于何取正。无东无西。不南不北。孰为淫朋。孰为比德。寻戈后笑。弄九消意。皇敛时福。惟人是视。有猷用锡。不协亦受。畴行不羞。畴谷不富。王道如砥。偏陂不作。卓哉斯极。诞无我则。
     
(右建极)
毋人择官。殹官择人。惟能以乂。哲王知臣。阳刚易知。阴柔难测。众好亦察。而恶亦察。何疏何戚。何远何迩。片善必甄。尺朽不弃。宜左而左。宜右而右。无悦轻俊。无遗寿耇。鼎无拄车。薰无杂莸。载其难慎。以张王猷。
     
(右用人)
转圜者隆。置瑱者倾。断靷不诛。戢槛而旌。昌言以拜。拂士乃进。孰敢有隐。恐惧不尽。是非依违。群情滋疑。颜色声音。谗谄易窥。雷威虽严。犯之勿折。颔鳞虽逆。婴之勿杀。虚襟而受。导以不讳。夫子实云。绎之为贵。
     
(右纳谏)
希庵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第 399H 页
百姓不足。君谁与足。本之不固。邦乃其杌。赋敛之毒。甚于椎剥。饥荒之灾。憯于兵革。进贯情稛。俚谚不差。徵骨签弱。流散是阶。毫釐有扰。已之勿迟。尺寸有便。为之勿疑。欲知其心。先察其眉。所以安民。帝亦难之。
     
(右恤民)
有德有人。财用爰肇。外内勿紊。疾舒有要。易揭制度。传本敬信。十家之产。明主所靳。一粒毋渫。农夫之血。一丝毋戏。寒女之髓。脯林酒池。其国乃乱。恶衣菲食。惟德无间。侈约之分。圣狂之悬。节之以道。社稷其延。
     
(右节财)
东宫薨逝后。与仲兄联名陈慰疏。
伏以昊天不吊。 离日奄晦。臣民之恸。穹壤罔极。臣等所居僻远。既不及奔候于议药之日。承 讳受衰之后。不敢一日宁处。扶策癃朽。剋日趍赴。猝值凌冱。不能趱进。又后于公除之慰班。分义亏缺。摧霣益深。惟愿亟赐谴责。以励臣节焉。仍窃伏念 殿下以止慈之圣心。遭难忍之至痛。臣等奉读前后药院宾厅之 批。自不觉悲咽而涕蔌蔌也。惟我 东宫邸下。睿质歧嶷。仁孝夙彰。实我东方亿万年无彊之基。环海含生之伦。莫不延颈而愿死。何天之笃降酷祸。夺
希庵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第 399L 页
我 元良。匕鬯无主。 宗社靡托。使亿兆生灵无所依仰。以贻 圣上无涯之戚耶。言念及此。五情崩裂。虽然延吴勉励。恒人之所庶几。则以 圣上高明之学。灼见理原。顾何待臣僚之言而有所顺变耶。 殿下之教若曰。非以私恸也。为 宗社也为生民也。则殿下一身。非 宗社生民之所系乎。岂可下同匹夫钟情之哀而过致伤损耶。 殿下之身安而后 宗社安生民安。万有一至情所触。或不能自克。则将如宗社何生民何。而况 慈圣在上。必须先自宽譬。仰慰 慈念焉。呜呼。 殿下今日之恸。即 明,仁两庙癸亥乙酉之恸也。夫我 两圣亦尝洞照脩短之理。克加宽抑。以为 宗社生民之地。古人曰欲法尧舜。当法 祖宗。伏祝 殿下常加省察之工于四端七情之中矣。礼固有限。哀亦有节。伏愿 殿下以 两庙当日之心为心。勉抑至恸。迓续景命。以慰 慈圣。以答群情。 宗社幸甚。生民幸甚。
辞加资疏
伏以臣伏闻昨因该曹覆启。有特为加资之 命。臣闻来怵然而骇。恧然而惭。不自觉面颈之赤而汗至踵也。夫褒抑剂而后朝章无𨂂盭之失。受授当而后
希庵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第 400H 页
名器无混淆之刺。从古明王之御世。率用是道。反是而为治朝者。未之有也。今臣用无实之声。致误筵臣。圣明过听。加之以格外之恩资。缘臣无状。励世之典。命德之具。樊然紊乱。辱朝廷而羞君子也不浅。臣诚仰愧俯怍。左右顾而莫知所置身也。臣于数三臣。特以食年之先。而上下于句读之间而已。曷尝有丝毫提诲之益耶。彼犹木之耸而必至于昂霄。水之发而莫御于至海。尚何假于培植而疏导之耶。非其有而有之。谓之盗。匪所据而据焉。必致寇。臣何敢抗颜冒进犯盗之讥而速寇之至哉。而况朝家所以设官而教蒙者。苟有成就。褒扬而劝之已耳。若其私与之周旋者。强名之曰门徒。被之以不当得之光宠者。断无是理。尤所可恨者。臣谬居 殿下近密地。素志不孚于肩比武蹑之人。饰臣以窾誉。纳臣于笑囮。使臣狼狈而失所图也。且臣于谏臣之疏。有不敢自安者。其所论宪臣。即臣之兄子也。臣之兄年恰满七十。宿患关膈之症。重发于隆冱跋涉之馀。寒威乘之。奄奄危缀。人子情理。实无顷刻离侧之势。不得不呈单于再疏给由之后。喉院之捧入。盖悉其实状。非固曲循而无名也。臣虽嫌不能可否于其间。非斥之来。何敢诿
希庵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第 400L 页
诸该房而晏然于职次乎。 严召之下。黾勉趍诣于禁扃之外。而顾臣情势。万无承当之路。伏乞 圣慈特赐谅察。将臣新授之秩。亟行镌削。以重官方。仍遆臣职。以谢台议。不胜幸甚。
辞都承旨疏(己酉)
伏以臣于昨日政厅。伏奉 恩批。循资序升。以臣为都承旨。惊惶震越。愧汗被面。退伏私次。夜不能寝。揣分量力。终有所不敢冒进者。不得不披露肝膈。悉暴于 天地父母之下。以冀垂察。臣以 三朝旧物。弱冠通籍。首尾四十有一年。屏于丘樊。栖于郡邑。幸而不死。谬荷旷世之隆知。玷辱迩列。至六至七。既不能循墙而走免。则只得随班而进。毙而后已。逶迤忝窃。又叨格外之秩。辞避不力。讥议不识。抗颜供职。挨过旬日。古人所谓受爵不让。至于已斯亡者。臣实惧焉。臣癃朽疲孱。昏愦儱侗。出入 香案之前者。未为不多。而每当登 筵。辄复兢慄。趍走拜伏。颠忙失次。伏想 殿下必已俯烛而洞悉矣。向微 殿下恢天地之量而藏山薮之疾。臣之得免谴斥。保有今日。庸可冀乎。其不足备数于诸僚之后也亦审矣。况此一院之长。地望尤别。夫岂如臣无似。见事常迟。应辞常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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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之所敢一日蹲据者耶。名有虚而冥升。材无实而苟充。是无异于饰无盐而捧西施之心。强僬侥而付乌获之担。其不颠隮而败事也几希矣。反覆思惟。万无冒昧承当之势。伏乞 圣慈。特遆臣匪据之职。以重名器。以安私分。不胜万幸。日月遄迈。 春宫慎日只隔旬馀。方当上下哀遑罔极之日。乃敢偃伏烦渎。臣尤死罪。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辞都承旨疏
伏以臣宜休而不休也亦以久矣。人言之来。固臣自掇之耳。玆者前正言吴瑗。以臣前日所达朴长润事。论臣至深。至曰渠亦 先王臣子。安敢放肆无严若是。噫嘻。人心之危险一至此耶。臣素不识长润面目。但闻其父病必死。恻然悲之。敢援前后罪谪人给由归省之例。猥有所陈。不过仰体 圣上孝理之德意。使之来诀于未瞑之前而已。只辞片言。初不论其罪之轻重。而瑗之持臣。有若臣创出前例所无之言。得允乃已者然。岂瑗误闻筵席之话。抑勒而罪状臣耶。放肆无严。是何等罪名。而公然加之于人。藉躏而拳踢之乃尔也。臣之仄迹从班。徒荷 圣上特达之知。夤缘滥窃。循次至此。特一江湖之凫雁。尚何足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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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挤之耶。贪恋栈豆之 恩。勉竭蹄足之力。以蛇珠雀环之心。不忍便诀我尧舜之 君。迟回盘礴。竟不免放肆无严之斥。臣窃自悼。更何颜面蹲冒于匪据之地耶。且臣于四朔夙夜之馀。瘁削已甚。宿病添剧。奄奄澌顿。实无自力复进之势。伏乞 圣慈。重勘臣罪。以为人臣妄言者之戒。仍察臣情地之危苦。亟削所叨之职。以谢人言。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艺文提学同春秋筹司堂上疏
伏以臣之不才。最出群臣之下。晚遭 盛际。冒玷宰官之列。衔 恩揣分。早莫懔惕。顷忝薇垣之长。曾不能叩閤一言。以效一日之责。此其罪。罢斥之有馀。台言峻发。责罚殊轻。杜门省愆。愧恧弥深。不意筹司之差。遽犯滥吹之讥。而甄叙之 命。随及待谴之中。至于艺苑提衡。春秋兼带。俱是何等极选。而一朝承乏。加之于万万不称之人耶。臣之始望。本不及此。惊骇震越。惝恍靡定。是何异于蚊山蚷河。而强僬侥以乌获之任耶。反覆循省。不知所以得至于此也。臣谟猷素短。不足以陪 国论。文字全芜。不足以资黼黻。而清涂华贯。不可以浅薄而玷污。虽人臣往役之义。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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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随遇而不敢辞。顾君子廉耻之节。决不当乘时而莫之恤。 天牌再降。不得不随诣于 禁扃之外。而咫尺 天陛。断无冒进之势。伏乞 圣慈。特垂谅察。将臣所兼筹司艺苑春秋之任。并赐镌遆。以重名器。以安愚分。不胜幸甚。
辞同义禁疏(庚戌)
伏以流光遄逝。 东宫邸下祥日奄过。臣民攀慕之恸。曷有其极。承华虚阒。宫属又撤。伏想我 殿下止慈之情。摧割益新。臣不揣时势。不量才地。坑阱在前。拳踢在后。而莫之知避。徒恃前后 宠眷之特殊。又狃东南试役之屡经。冥行妄进。卒辱 君命。此皆臣昏谬迷昧之罪也。 睿慈曲加。滥带先褫。杜门感颂。粗安愚分。不意金吾兼任之 命。又下于缩伏俟谴之中。以臣危臬之踪。其能有一分抗颜之路耶。彼龂龂者之继进所怀。丑诋尤酷。实是万万义理之外。自夫四十年以后。溯之于百年以前而无此骇举。向使臣诚有呶呶相难之意。前疏所陈。岂若是其寂寥消靡厌厌若泉下人哉。盖以白首残年。耻与年少人争口舌。以伤事面耳。飘瓦值风。虚舟触浪。虽有忮褊之心者。宜无恚怒。而公然叱辱。不少顾藉。都缘臣之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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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见骇。孤根易杌。横逆之来。至此而无馀地矣。尚复何面强玷于周行耶。臣实拊躬惭悼。无以自容。连次召牌之下。竟未祗赴。分义都隳。惶蹙益深。且臣才经岭峤之役。触冒冰雪。重得寒感。委顿呻痛。殆浃旬时。旧患新𧏮。叠见层发。哮喘达夜。饮啖全却。薾然僵卧。昏瞀涔涔。跬步之间。不能自运。而适缘重囚勘断之事。金吾之牌。镇日再下。以臣情病。决无转身趍 命之势。席藁私次。以俟诛罚。囚案之尚不举行。事体尤如何也。断不可容臣一日之虚带。以旷王宪。伏乞 圣慈曲垂矜察。先治臣前后违慢之罪。以肃朝纲。仍削臣职名。勿复检举于选部。使之退屏田里。以谢人言。不胜幸甚。
希庵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书
  
上博泉李参判(沃)
博泉台丈閤下。天气薄寒。伏惟老爷体中康健。台丈彩侍动静亦万福。前日蒙惠古风诗二章。会病未有以复也。昨者采钓之暇。于书帙中得之。久矣。小生之不敏也。长者有贶而阙然敢至此也。辄追赓高韵以申谢。凡与人物者。久而责偿。必取息焉。谨两倍其数而仰投焉。贫人之债于人也。既以偿之。从而复乞焉。
希庵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第 403H 页
惟閤下其亦察之。南归且迫。不胜瞻挹。不宣。
答李上舍(万秀)
春寒。伏惟君实足下鼎䄄万吉。前日惠书。盛言文墨事。抑扬上下。意欲援而内诸明道之域。微足下说仆以甚。仆何以得此。仆尝自以先相公之知仆胜。仆之自知。今足下又以先相公之教教之。仆何人。乃辱公两世知遇哉。蒙示亭记。仆亦尝受先相公之托而未及效者也。今读足下之文。辞旨兼美。盖尽之矣。仆之言可以已。夫平泉花石之戒。亦肯搆之一事。宜足下敬守而不敢忘也。至于白傅养竹之说则思其人而爱其树之意也。仆与有感焉。足下世执弓裘之业。方且肆力于左,马,韩,苏之间。欲以淹贯之功。加之擩染之素。诚如足下之云下笔沛然。复见古之人于今之世也。盛矣。何敢望。仆于斯艺。非哆然以自憙者也。不过以谁昔应举之馀。遇娱乐则发之而已尔。遇悲忧则遣之而已尔。荒芜乱杂。随意而为之。盖不知胡然而为左。胡然而为马为韩为苏也。曷敢今越而昔至。以诬知我者哉。君子论不朽。言与其一。仆至懵陋。亦窃悲平生无以自表见于后世者。是区区者文字。苟不得已也则不得已。岂敢以为无益之空言而少之
希庵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第 403L 页
哉。才不逮而病及之。自视缺然。诚愧足下责勉之厚意焉。叔季二兄。寻来会否。俟天气稍煦。一进畅叙。不宣。
与权童子书
童子从吾游二年。属吾将南觐父母。童子亦东觐慈母。既登舟。追而与之书曰。风气渐高。行李何如。以吾之不能舍子。知子之不能舍吾也。所不能留子者。以而之思而亲。犹吾之思吾亲也。吾且南矣。子安得无东。而子之重为别者。非若儿女然。畏夫业之废隳也则吾闻之矣。圣人之教人先以孝。馀力以学文。子归从事斯言而力行之则有馀师矣。虽舍吾何伤。虽然妇人之爱少子异甚。子年始十三。非远游之日也。向子之亲已能舍子于怀。子亦留吾之门而久不去者。其意岂徒然哉。吾疏陋非能有益于子者。苟子之视吾也。若颠旭之观舞剑而悟草圣。龙城之问种树而得养人则几矣。九仞之山。亏于一篑。百里之行。半于九十。于戏。念之哉。子归勿迟。亦无久留。遂赋蒹葭之一章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答权进士(琛)
希庵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第 404H 页
向承惠书及诗。备审治业山房。慰耸良深。三冬。古人之所为足。今且薄南至矣。能无未卒之虑耶。来书辞旨勤恳。若有借听于聋者。甚愧厚意。葛藟无当于山也。登泰华者援之。蒲筦无当于水也。杭溟浡者取之。贤将以我为葛藟乎。其为蒲筦乎。推此志也。以往贤之足。日以高。而吾自崖返矣。幸勉之。朱夫子有言。四十以前。尚要学人做文章。后来亦不暇及。此今仆方且为四十以后人。尚奚暇焉。然望月庵是贤之匡山。铁杵之戒。愿与申之。林居岁暮。逃空而不闻人足音。悠悠之思。无以自聊。遣兴之馀。有见念者。无惜投示。万万患寒伏枕。不宣不宣。
答郑使君(寿期)
舜年使君足下。损惠诗律。抑扬顿挫。格力俱到。孰谓今世末矣。不可以复古也。至于欲破东西之语。尤见使君之雅意。果能是。古之道可以复行于今。岂唯文哉。然非言之艰。行之唯艰。使君能勉焉以不。向者赵大年亦自以能破东西。一枉再枉。申之以书牍。其所以相与者。亦不可谓不至矣。足下视之。今果何如哉。闻足下之云。大年之登永保亭也。辄把酒叹咜曰。仲耆住处不远而不得致。惜也。盖其意恋恋有故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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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及闻抵足下书有所云云。且曰子之永保录中。必去吾诗。无令仲耆见也。彼且不见吾诗矣。甚哉。大年之疑人也。尤于自疑也。昔人有渡江而遇风。以败其舟。后过淮,泗,汝,汉。皆战慄而避之曰。是亦江水也。今仆诚不无畏江之心。然何至迁之于淮,泗,汝,汉为哉。大年之自许也不下于足。下足下之好我也未过于大年。则大年之所不能破者。足下能破之乎。虽然足下之得仆。实足下之福也。何以言之。仆数奇。少有称心。辄为造物者所戏。夫以山野之踪。偶蹠公门。得削去皮毛披露心腑。颉颃捭阖于文酒之场。迩年以来。未有若当日之称心者也。孰使足下欢然无间如此哉。非牛山欤。吾意造物者必已生心于其间。将使足下插翅高举。爰集于红药之阶列柏之庭。尽为大年之所为矣。于是乎怜仆之不见怜于造物者。而贺足下之去牛山而羽仪于天衢不远也。㰤㰤。
重与伯起使君书
令公笔迹妙一代。不佞尝以为气足于竹。格高于石。非不佞喜谀也。诚爱重之尔。今不佞摈于朝。放于江湖。令公能为我写赤壁二赋。妆之为两大簇而惠之。以慰遐思否。得展之小楼松竹之间。以观豪词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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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与江山相发挥。则岂不愉快哉。当早办一诗以须。幸毋金玉焉。勤祝不任。
答赵尔昌书
期日之信。踰月而不见验。诗翁酒所之谈。特乘兴而发。兴尽而不存。固其所也。第不能不往来于方寸中。委书至始。审造物儿剧人祟于饭山之瘦。而非食言之肥也。旋已勿药。惊虑之馀。继之以欣耸也。来椷文气勃勃。有推锋陷坚之意。诗尤纵横恣睢。目若无人。甚盛甚盛。不佞少不自量。略尝从事于小技。既斥弃无所可用。穷山荒野。又无可以相酬酢者。焚弃笔砚久矣。岂左右不知其如此。真以为可与言者。而不顾虚牝之掷金耶。昌黎,河东,庐陵,眉山之教。俱非庸陋所敢闻。是何异于裂绮绣而被土木以为之戏耶。捧读未半。怖汗交流。况自数月来。伯㛐之病。辗转沉笃。早莫奔走刀圭中。何暇念及于浩汗戈鋋之役哉。楼烦之手缩。而公孙之舌呿。愧矣愧矣。胜览录。尝置案右。反复披展。林霏壑翠。袭人襟袖。曼声而咏。恍然若众山皆响。今当奉还。不忍释手。偿城之不果而反璧之是惜。其愚之蔽。不足以绝人之缨矣。拙业未尝置藁。虚辱勤索。悚仄不安。徐俟忧患稍间。抖擞有得。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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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托置邮而请正于词盟。千万恕察焉。
伯兄奉殡后。示子侄论代服书。
代服之说。礼经无明文。既殡之后。惟当依退陶李先生定论。行之于朔日。而素无讲究。卒当变礼。质问无所。悲慕益深。窃以通解中父尸尚在。人子之义。未可以代重及亡在小祥前则于小祥受服。小祥后则只申心丧。两说反覆思之。其不敢辄代。必待小祥而受服者。岂非不忍死其亲之意耶。至于只申心丧。则节目之间。终不能无疑。然李先生因奠告殡之论。盖为金,权两家并有丧而言之。故只论不可不代服之大节目而已。当时奉而行之者。必有葬前葬后节次禀质之言。而穷乡无书册。无以考据。今若祥期迫近则申心之节。既推不得。朝奠朔望告殡受服之外。恐不容复议。而前去再期之月尚有六七朔则姑守贺循之说。而待葬后行李先生代行未毕丧之论。亦无甚大害于礼意耶。父殡无多日。而遽行代服之礼。孝子之心。诚有所不忍之至恸。未知如何。丧虽不可无主。礼亦固宜从厚。其无得罪于知礼之君子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