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遁窝遗稿卷之三
遁窝遗稿卷之三 第 x 页
遁窝遗稿卷之三
 疏
  
遁窝遗稿卷之三 第 281H 页
辞修撰疏(庚辰三月)
伏以臣。庸愚湔(一作谫)薄。无所伦比。滥蒙 洪造。猥通清躔。逊避无阶。黾勉就列。而寻常愧惧。若陨渊谷。不意今者玉署 新命。遽及于万不近似之身。臣诚惊惶震越。罔知攸措。臣之驽劣。最居人下。鲁钝灭裂。亦未尝刻意绩文。凡诸经传之书。授之则不能句读。茫然而无所通晓。不过粗事程文。倖占一第。其所自期者。惟在陈力下僚。苟沾尺寸之禄。得以代耕。若文望荣显之选。则本非微臣所敢侥觊也。顾此 经幄论思之地。古人所谓行道之职。何等地望。何等责任。而如臣无似者。岂可窃吹众中滥污清朝之名器乎。 恩召之下。分义是惧。不得不趋诣 阙下。而反躬循省。万无承当之望。伏乞 圣明察臣肝膈之恳。非出饰让。亟许镌削新授职名。俾得上无滥授之咎。下免冒进之讥。千万幸甚。
乞郡疏(四月)
伏以臣。庸陋湔(一作谫)劣。无所肖似。猥蒙 洪造。昵侍 经幄。量才揣分。实无承当之望。虽辞避无路。强颜就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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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固不敢援例乞 恩。复干僭越之诛。第臣之私悰恳迫。亦不可自外于 君父之前。兹敢冒死沥血。仰吁于天地父母之下。伏乞 圣明少垂矜怜。臣之老母。今年六十有七。衰迈特甚。居常多病。往在丁丑。臣父捐背。臣亦继而丧耦。创深伤过。日夜摧毁之馀。老人气力。一倍绵缀。即今宿疾。种种发作。羸败日甚。多在床席之中。臣之私心忧灼。已不须言。而加以菽水之养。每患难继药饵。将护之道。亦不能如意。每诵古人躬行佣作亲极滋味之语。未尝不感激流涕。自悼臣身之不肖也。臣之家业。本来艰乏。而丧祸之馀。愈益旁落。虽惭尸禄。无救罍耻。南陔之养。已不可望。十口饥寒。复贻老母之忧。微臣寸草之情。当复如何。近者僚臣之乞外属耳。臣复仰溷 圣聪。极知烦猥。而西山暮景。日忙一日。乌鸟微情。急于反哺。臣若徊偟嗫嚅。干冒是惧。上有 慈覆之天。不能仰首一号。则捧檄之愿。无时可伸。伏惟 圣明以孝为治。深推及老之仁。克恢体下之德。前后近臣之乞养。无不曲从。况臣情势之矜恻。有加同朝诸臣者乎。兹敢沥尽肝血。仰渎 宸严之下。伏乞 圣慈谅臣恳迫之私。许授一邑。俾遂人子便养之至愿。千万幸甚。臣瞻天望云
遁窝遗稿卷之三 第 282H 页
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校理疏(辛巳五月)
伏以臣。至愚极陋。百不犹人。猥蒙 天地之洪造。不弃菅蒯之微物。滥吹华躔。昵侍 经幄。人微责钜。万无称塞之望。加以禀赋虚薄。疾病侵寻。两年匪据。长事引疾。供职之日。盖亦无多。向者再逭违慢之诛。复承 严召之命。惶陨感泣。忍死出肃。而素患胸膈之痛。往往作苦。堇免颠仆于 禁中。朝者 起居之班。痛势复作。扶舁出来。颓卧床席。移时昏倒。才得稍定。臣之此病。根委既深。苦歇无常。强疾从仕。黾勉随行。未有锱铢之效。仰裨 圣朝。徒以狗马之疾。屡渎 宸聪。寻常蹙恧。若陨渊谷。即今癃癈之状。无复一分自力之势。兹敢仰吁于 慈覆之天。伏乞 圣明亟许镌斥臣职。使之引分投闲。一意调治。赖天之灵。得延残喘。则不胜万幸。臣于乞免之章。不宜复有赘陈。区区忠赤。有不能自隐者。故兹敢略尽微悃。惟 圣明少加澄省焉。臣窃伏念。 圣庙从享。事系甚大。自古儒贤得列夫子之庭庑者。千百世仅或有焉。若先正臣李珥,成浑。儒林宿望。殆非文元公金长生之比。而至于从享之请。 累圣持难。未肯允从者。良以事
遁窝遗稿卷之三 第 282L 页
当难慎。未可轻许。而可不相争。殆近百年。当初则未尝轻施罪罚者。亦以人各有见。不可勒令归一也。金长生之造道浅深。臣不敢轻议。而槩之斯文。无甚彰著可称之功。不料 圣明因乡儒之一疏。不加斟停。遽下该曹。仍令禀处。舆情之讶惑。无足怪矣。若疏儒之语近愤诋。臣亦不取。至于朴明义之意见差异。胡大罪也。 圣旨极严。既令特罢。台章继发。终至削职。殆将钳制一世之人。莫敢复议。臣窃恐前古先贤从享之际。无此举措也。邹圣言寻常庆刑。必待国人之佥同。然后方可取决。况此文庙从享。何等大事。而举国之人。异辞者过半。岂可苟循一时之浮议。不恤百世之评论乎。臣固知 圣上虑有纷闹之弊。此等儒疏。既有 禁令。而人臣进言之道。惟当尽其诚意。冀或感回 天听。岂以君父之初不容受而遽为含默乎。且今者大论方生。机牙俱张。臣不量脆弱。妄触其锋。言发祸随。亦所不辞。伏愿 圣明察臣愚戆之忱。复加 圣思。博采众议。收还该曹禀处之 命。以示难慎祀典之意。则斯文幸甚。国家幸甚。臣无任战惧祈恳激切之至。
辞修撰疏(辛巳八月)
遁窝遗稿卷之三 第 283H 页
伏以臣。顷叨论思之任。自付无隐之义。不量时势。略有所陈列矣。酷被其时谏臣之丑诋。因蒙恩罢。杜门蛰伏。迨今累月。分为 圣朝之弃物矣。千万意外。 恩叙既降。复有牵复之 命。臣诚惊惶陨越。罔知攸措。顾臣被人污蔑。靡有纪极。唯当俛首塞兑。引分求退。而第当初台评甚峻。其横加臆勒。俱不成说。缘臣疲劣。且损三司之体例。臣每一念至。惭汗浃背。终不可一向泯默。兹敢略陈其一二。惟 圣明察焉。夫文元公金长生文庙从享之议。举国之人。从违未定。而台臣乃敢以人无异辞士无异见等语。上谩 天听。无所顾忌。轩眉攘袂。乘胜推锋。钳制一世之口。自许为能事。臣私心慨然。略有论辨。则台臣既为引避。不为退待。反戈攻人。辞语绝悖。臣虽无状。不足顾籍。而职叨三司之末。则独不念体例之坏损乎。盖臣之本意。唯陈文庙从享之不可轻议而已。凌侮前辈。亦所不取。故虽无贬毁之语。至于该曹禀处之 命。则终请还收。有何依违回互摇㨾瞻顾等意。而人之为言。乃至于此。其意不过曰既不能如我尊崇。而又不能从他诟斥。至以臣为龙断是非之场。臣诚付之一哂。不欲与呶呶也。臣虽驽下。宁与此等无识之辈。较其
遁窝遗稿卷之三 第 283L 页
拳踢。以伤事面乎。噫。如臣无似。滥吹清途。碌碌随行。无所短长。一触时议。颠沛至此。臣虽厚甲在颜。岂能腼然举首。复厕班行之中乎。且臣情势。难进之外。宿疾已痼。长在床褥。 召牌之下。未克祗赴。而只推之 命。出于格外。 严召荐降。臣衔 恩畏义。扶舁病躯。不得不趋诣 阙门之下。臣之情迹。决不可复施簪裾。玷污清朝之名器。兹敢沥尽肝血。仰吁于 天地父母之下。伏乞 圣明将臣职名。刊去朝籍。俾令退伏田里。以安微分。千万幸甚。
辞修撰疏(壬午夏)
伏以臣。顷叨本职。病难承 召。县道连章。未蒙 恩遆。且以臣亦被年前暗行之选。久未上来之故。大臣请罪。至有问备之 命。臣诚惶蹙。不得不忍疾入去。而情势病势。俱难强出。再违 召牌。虽不获已。揆以分义。实涉惶陨。循常置对。不足以赎臣之罪。幸蒙 宽恩。退伏田庐。私怀震越。久而未已。曾未几何。 恩叙既下。 荣召荐降。臣实惊惶感激。不知所以自处也。庸碌如臣。最居人下。曾无袜线之长可以取材。顾臣所叨。本非所据。古人谓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假令臣身无积病。奔走供职。而未有尘露之微效可裨海
遁窝遗稿卷之三 第 284H 页
岳之崇深。东倒西歪。秖取颠沛而已。况臣尪羸癃癈之状。实无复起为人之望。 恩除之下。每每祈免。非臣之所乐为也。向者长僚直以厌避禁直不念分义等语。一体混囵。断成罪案。何其不谅之甚也。夫人臣去就。不是细节。自古未闻厌避禁直有求退之人。此则不足多辨。而至于不念分义之语。臣窃瞿然。至今悚息。臣之滥竽华躔。本非素志。分义是惧。不能逃避。黾勉冒出。亦非一再。不幸今者身婴痼疾。屡违 严召。终不免不念分义之罪。臣抚躬自悼。无以自解。狗马贱疾。虽不敢一一仰渎 宸听。前后辞疏中。亦已殚矣。盖臣之病情。数年以来。乍歇乍苦。转辗沈笃。值此暑热。厌食之症尤甚。对案虚呕。不食自饱。腹痛之症。种种发作。累日叫苦。殆难堪忍。手足寒冷。面色萎黄。负席涔涔。不能起动。虽欲忍死上去。其势末由。即今馆僚。苟简特甚。而臣不能趋谢 恩命。聊以备员。臣罪至此。益无所逃。兹将沥血之恳。仰吁 慈覆之天。伏乞 圣明将臣职名。亟许镌斥。俾令屏蛰田野。一意调治。以延残喘。不胜万幸。
辞副修撰疏(壬午十月)
伏以臣。贱疾已痼。万无痊可之期。而 恩命屡辱。过
遁窝遗稿卷之三 第 284L 页
蒙收召之荣。终至进退狼狈。情地穷蹙。乃者果召台评。声罪凛然。揆以廉隅。亦难冒出。既陈崩迫之恳。庶格盖高之听。而微诚浅薄。未蒙 矜察。一味惶蹙。罔知攸措。夫人情之所艳慕。无过于爵禄。如臣庸碌者。侥占一第。苟营寸禄。患在窃位。嗜进不止。况 圣恩优渥。奖用逾分。非臣殒结。仰报万一。夷险燥湿。亦所不避。如令臣之病状。稍有从宦之望。则何苦为枯槁寂莫。守死穷阎。 恩除之下。辄事控病乎。此固 君父之所当闷念也。今臣疾病。已入骨髓。多方疗治。久益沈淹。恶寒厌食之症。近而逾甚。转辗床席。死生未分。京辇之下。末由致身。即今 国有庆礼。壸仪维新。臣职忝迩列。未获进参于 大庭抃贺之班。分义亏阙。罪戾山积。徊皇震越。若陨渊谷。兹不获已。毕露肝膈之恳。仰渎 紸纩之下。伏乞 圣明亟许镌削臣职。俾令一意调摄。以延残喘。千万幸甚。
辞副修撰疏(癸未九月)
伏以臣。庸愚湔(一作谫)薄。最居人下。只缘幸会。叨此匪据。量才揣分。万无称塞之望。加以身婴痼疾。分作癃癈之人。迫于 恩命。无所逃避。勉策疲病。承乏摄官。孤奉 明恩。无阶仰答。未尝不跼迹扃禁。顾影忸怩。而所
遁窝遗稿卷之三 第 285H 页
患宿疾。往往作苦。适值 上候违豫之日。不敢告病。作气趋造于起居之班矣。自昨昏暮之后。肚中复觉填胀。痛势冲上膈间。终宵不寐。宛转叫苦。今朝问 安。终不能进参。臣罪万死。盖臣之此病。每一发作。则或至阅历旬时。僵卧 禁直。决不可一向养病。兹敢疾声仰吁于 宸严之下。伏乞 圣慈将臣职名。夬许镌削。俾令退伏私次。从便调治。以延惴惴之残喘。不胜万幸。臣于祈免之章。不宜复有赘陈。而目见时事之日益坏乱。愚忠所激。有不容自已。敢陈一得之见。惟 圣明少加意焉。臣闻和气致祥。乖气致灾。此必至之理也。 殿下以为今日朝著之上。和欤不和欤。 国家不幸。党祸已痼。 殿下之前后用舍。每每相反。罟擭密布。刑戮相继。其得之者。骄泰专恣。终召盈溢之祸。失之者。抑冤无聊。常怀幽郁之志。近年以来。二气相舛。庶徵不若者。其咎亶在于此也。 殿下以为今日所进用者。皆是君子。而所摈斥者。皆是小人乎。抑或并用彼此。倾轧无已。宁纯用一边之人。以求目前之宁静乎。此则大有所不然者。若公道既丧。私意横流。则彼我乃相形之始。津要即必争之地。 殿下虽只用数人。终亦必至于倾夺。目今朝论乖张。
遁窝遗稿卷之三 第 285L 页
戈戟日寻。此亦已然之验也。噫。今日国事。可谓寒心。三公久作虚位。六卿未能备员。民忧国计。无一人担着背上者。以至颓靡溃裂。更无可为之事。似此爻象。求之前史。未之或睹。如此而不阽于危亡者。其亦难矣。呜呼。 圣祖神宗三百年勤苦创垂之基。目见颠隮。而 殿下亦不惕然改图。思所以救正之道乎。夫人才者。乃国之桢干也。养之无素。坏之多端。才难之叹。未有甚于今日。虽旁招广搜。立贤无方。舍短取长。随材铨用。犹惧不足以了一代之事。近者朝廷用人太狭。唯视色目之同异。不问人器之如何。离拆之患愈多。调用之路愈窄。若此不已。毕竟庶官将无以充数。尚何望天工之能代。庶绩之无隳乎。夫接之以偏私。骨肉亦必相猜。囿之以大道。胡越可为一家。伏愿 殿下克建皇极。恢张公道。荡荡平平。无党无偏。上下协心。相与更始。公听并观。推心见诚。则庶几取大蹇朋来之义。倾否反泰之休。可见于今日矣。且臣于朴世堂思辨录。令儒臣辨破之事。亦有所未解者。凡人读书。不能无疑。则私自劄录。求正来兹。此先儒之所尝勉者也。若世堂之敢信谬见。排击朱子。果如诸臣章奏间语。僭妄之罪。在所难逃。而然此不过家人巾
遁窝遗稿卷之三 第 286H 页
衍中私藏耳。识者见之。则自可觑破其讹。既不必取而焚之。又不足取而辨之也。若夫子之道。犹日月之不得踰也。接舆庄周之徒。犹或讥讪。孟子亚圣也。王充作刺孟之后。非孟疑孟诋孟等书。相继而作。未闻世主取焚其书。而先儒亦未尝屑屑辨明者。何也。此不足有损于圣道也。今时议独齮龁世堂。久而不置者。无他。盖世堂撰人志铭。峻斥故相臣宋时烈之故。其徒必欲因以逞忿。以快其意。 殿下奈何一一曲从。既令焚之。又令辨之。如其辨之。难没其辞。又欲焚之。所焚者何说。前者馆僚既成辨破之书。见许于在外儒臣。则有足多者。然或有一二可议者。则徒贻来世之笑。朱子之道。又不必籍此而愈明也。以臣愚则不如置之。以俟是非之自定。其辨破之书。请寝刊行颁布之 命。幸甚。臣且于今日 王子封爵之事。不胜讶惑之至。此事不必博考典例。今 王子礼有所压。虽不敢毕其私制。其三年为心制。则不可夺也。顾此封爵。即吉礼也。 王子方斩。然在疚之中。葬礼时未举行。越绋从事。则其如 先王制礼何。且受爵之后。不可不仍为谢 恩。而未知章服何所取衷乎。若遽尔释服。臣知其不忍也。若练冠麻衣而行礼。则事
遁窝遗稿卷之三 第 286L 页
体不容如是。 殿下若以为题主时主祀者不可无爵号。此则有不然者。如以臣庶家言之。或有赠爵纬代之事。则追后改题。其来尚矣。拘此小节。有伤礼经之大制。则传宣中外。岂不有骇于听闻乎。此事关系甚大。不可以一时权宜。卒卒行之。臣方欲以此劄陈。闻喉司已缴还。有问议大臣之 命。故姑为停止。今者大臣不能争执。因为奉行。臣窃为 殿下惜此举措也。臣之前后供职之日虽浅。其间岂无一二可言之事。而泯默至今者。非敢媕婀苟为身计也。顾以为冒陈瞽说。无补 圣朝。而犹抱薪救火。只益朝著之不靖。故缄封在髓者久矣。今不能陈力就列。又无一言而退。则是臣之负 殿下也。兹敢不避僭越。略披肝膈之蕴。伏乞 圣明不以人废言。少垂采纳。则虽退填沟壑。无复恨矣。臣无任祈恳之至。
乞郡疏(癸未十月)
伏以臣。近年以来。屏伏田舍。屡犯逋慢之严诛者。非但膏肓沈没。力难从宦。盖以臣之老母衰疾侵寻。长在床褥。其在情理。不可违弃亲侧。隔远京乡。以图荣进。向者累月沈苦之馀。幸得少间。适会馆直之久旷。不得不黾勉入来。虽迹托扃禁。而望云之思。恒切于
遁窝遗稿卷之三 第 287H 页
中。数日无书。梦寐不宁。乍得乡信。辄复惊疑。昨闻老母又患泄痢之症。元气一倍绵缀云。臣方寸煎扰。不能自定。而亦不敢干冒 宸严。每请归觐。臣之情地。实涉狼狈。进退可谓两难。臣闻乾坤曲遂。万物各得其所。 圣明在上。匹夫皆获自尽。凡民之痾痒疾痛。举切于君上之一身。今臣私情恳迫。有甚于疾痛。岂可自疏于 君父之前。终不敢仰首一呼乎。盖臣于顷年。冒陈乌鸟之微情。虽缘铨曹之防 启。未蒙允许。而 圣慈悯然。反推及老之 恩。荣光至渥。 宠锡甚厚。臣兢惶感激。不知死所。母子相对。唯有感涕。嗣后或罢斥屏退。家食甚窘。赡生多阙。菽水之养。亦云空乏。臣之所以将老归田者。诚欲戮力耕稼。以为仰事之资。而臣本拙于营生。加以病劣。不能躬自服勤。家事之旁落。岁以益甚。荒年乡村之中。市籴邻贷。其路甚艰。鹤发慈母。至有忍饥之时。臣诚忧伤痛迫。宁欲无生。臣母年今七旬。种种疾恙。苦歇无常。药饵之物。亦复难继。盘匜之供。每患不充。且以十口饥寒。复贻亲忧。劳悴多端。眉头不展。臣不能负米行佣。以为南陔之养。而春晖难报。夕照如飞。微臣寸草之情。当复如何。即今堂录既完。馆僚甚多。庸陋如臣。不必
遁窝遗稿卷之三 第 287L 页
滥竽于其间。适有事先垄。得蒙 恩暇。明将拜辞。兹冒万死。敢陈血恳。仰吁 悯覆之天。伏乞 圣慈特推锡类之仁。深怜反哺之情。俾令臣得典僻小一邑。以为一日之养。则臣之志愿。此焉已足。敢不死生殒结。以为万一自效之地乎。臣无任瞻天望云战惧祈恳之至。
辞校理疏
伏以臣。顷蒙 恩暇。展扫松楸。因得归省母病。则宿患腹痛呕吐之外。腰脊之痛。近益添剧。臣日夜扶将。忧遑煎灼。既不能离侧入去。又未及露章祈免。方切惶蹙之馀。宰臣以臣为自墓山入来。即有加土之请。至于请推喉司。臣于此不胜瞿然之至。臣之所居。近于先墓。故前后未尝请由省拜者。 圣明之所俯烛也。向者如非事势之万不获已。则岂敢有所仰吁。而既不能见谅于同朝。责及喉司。臣之私怀殒越。有不可论者。且伏闻顷日 筵中大臣。摘出臣前者疏辞之数字。严加斥绝。而筵臣继有请罪之语。辞意极其深峻云。臣方屏伏乡村。虽不得其详。而骇汗沾背。不觉愕然自失也。盖前疏之其徒云者。非有深意。指其门徒之相继投疏者而言也。今别生训诰。添一党字。
遁窝遗稿卷之三 第 288H 页
以此作为罪案。曾是意虑之所不到也。无状小臣滥叨论思之地。人器之万不近似。臣虽愚昧。岂不自知。而无所逃避。贪 命为恭。晋如摧如。徊徨至今。一言出口。句摭字抉。嗔怒交集。诋斥沓至。此莫非臣窃吹匪据。自速官谤之致。不待邮罚。而澄汰之论。吁亦晚矣。今者幸赖大臣之因事斥去。使庸陋贱臣。复于畎亩。粗安义分。则此诚臣区区之至愿也。兹敢冒陈沥血之悬。疾呼 慈覆之天。伏乞 圣明亟许朝籍之上。刊去臣名。复治妄言之罪。俾令退伏省愆。得终犬马之齿。不胜幸甚。
辞持平疏(丙戌四月)
伏以臣。获戾于天。荐罹酷罚。顽忍不死。经制才终。而数日之间。 除命再降。春坊柏府。历叨华贯。 荣召远辱。催臣上来。惶陨感激。罔知攸措。蝼蚁愚臣。百无一取。而废斥穷毒之馀。一息虽存。世念已灰。惟期毕命于松楸。不图 圣明复勤收召。畀以言责。臣虽顽愚。宁不知感戴 恩私。竭蹶趋承。而第臣所叨之职。有难称塞。前此虽或承乏摄官。苟充 禁直。而旅进旅退。略无短长之效。玷污名器。亦已多矣。况此霜台执法之任。尤非疲劣之臣所可承堪。且臣之夙婴痼
遁窝遗稿卷之三 第 288L 页
疾。不能供职之状。 圣鉴既已俯烛矣。忧伤之中。宿病沉绵。屡阽危境。堇得回苏。即今胸腹填胀。痛势频作。饮啖全废。气力澌缀。委身床席。不能起动。时月之内。差歇未期。 清朝耳目之职。不可旷日虚带。兹敢冒死封章。仰吁于 宸严之下。伏乞 圣慈亟许遆改臣职。俾得跧伏调治。以延残喘。不胜幸甚。
辞副校理疏(丁亥正月)
伏以臣。淹病滨死之中。猥蒙 荣召。末由趋承。不得不县道控疏。冒死陈恳。而未格 天听。反承 温批。臣诚进退维谷。徊偟罔措。床箦危喘。益增陨越。近来朝臣虽无情病之表著可言。而每日邸报。半是辞本。臣常讶惑。莫知其由。如臣癃病。分作癈人。前后祈免。实出悃愊。而未蒙 睿照。不加辨别。一例驱策。情穷势蹙。无所逃罪。干冒鈇钺。复陈血恳。惟 圣明少垂矜察。无状小臣。百不犹人。既抱难强之疾。复叨万分难堪之职。既不能奔趋供职。殚竭微劳。又不能决意自癈。粗安贱分。随时浮沉。滥竽众中。曾蔑尘露之微效。可裨海岳之嵩深。古人云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反躬循省。其不可复厕周行者。亦已决矣。只缘绻系明时。顾恋 宠禄。循墙无阶。贪 命为恭。遑遑怵迫。屑
遁窝遗稿卷之三 第 289H 页
屑往来。人微责钜。腼然随行。踪迹可笑。进退失据。徒取一身之颠踬。难免识者之贱薄。此臣之所以晋如摧如。不欲复玷于匪据。且积瘵危疢。岁月益痼。杜门静摄。仅延一息。虽欲忍死作气。祗诣京辇。即今病情。实无自力致身之望。虚带职名。岁籥已改。元朝贺正之班。 太庙陪从之列。终不克竭蹶趋簉。分义扫地。罪戾如山。兹敢冒昧万死。毕露肝膈之忱。仰吁 悯覆之天。伏乞 圣慈镌削臣职。俾令屏伏畎亩之间。调治狗马之疾。以卒天地生成之造。不胜万幸。
辞兼文学疏(丁亥十月)
伏以庸陋微臣。百无一取。秖缘幸会。猥通清途。前后所叨。罔非逾分。而今此春坊兼任之 命。出于意外。周章踧踖。不知所以自处也。胄筵劝讲之职。莫非遴选之地。而顾此兼任。尤称华显。臣量才揣分。万无承堪之望。而况臣之情势。有不可复玷于荣次者。盖日昨儒臣之疏。追劾文衡诋斥之论。及于三司。以顾瞻周遮喑无一言等语。揭为罪案。臣之伊时历叨。俱是三司之职。则驳议之下。不胜瞿然之至。夫文衡为任。事体自别。近古以来。虽或有未洽于众望者。而台阁之臣。未尝轻加弹劾者。岂尽周遮而然哉。况今前大
遁窝遗稿卷之三 第 289L 页
提学李寅烨。初既力辞不出。大臣又已 启遆。则到今追劾。实非臣意虑之所到也。然臣忝居言议之地。亦非一再。碌碌随行。无所短长。寻常愧惧。若无所容。无论人言之中与不中。既被喑嘿之斥。自觉面颈之发赤。决不可更为抗颜。忝窃匪据。不得不冒死仰吁于 宸严之下。伏乞 圣明将臣本兼诸职。并赐镌削。俾安私分。以谢人言。不胜幸甚。
辞修撰疏(戊子三月)
伏以臣。顷叨馆职。既被其时谏臣之疏斥。缩伏俟谴之中。 召牌降临。日势已暮。 阙门垂闭。亦未及陈疏自列。终未免坐犯逋慢之罪。不料今者谴罢未久。遽有牵复之 命。且缘试事。 严召狎至。衔恩畏义。不得不趋诣 阙下。略暴难安之势。见阻喉司。无路上彻。而礼闱试士之役。既入拟望。今日陪从之班。亦当进参。揆以分义。有不敢复违 严召。不得不冒昧出肃。而顾臣情迹。决无仍冒之势。兹敢冒死仰吁于 宸严之下。惟 圣明垂察焉。夫向者谏臣之侵斥大臣。极其深峻。直驱之于罔测之科。馀锋所及。遍斥三司之臣。而究其本旨则出于倾轧之计。 殿下不复深察。反加奖擢。致使风波荡薄。朝著殆空。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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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国事又将税驾于何地。此臣之所以目眩心骇。继之以长吁永叹也。无状如臣。滥竽众中。亦尝厕迹于三司之列。被人诋斥。其时馆僚举获弹罢。则臣何敢独为抗颜晏然于荣次乎。伏乞 圣慈将臣职名。亟许镌罢。俾得屏伏省愆。以安私分。以谢人言。不胜幸甚。
又辞修撰疏(三月)
伏以臣本庸陋。最居人下。误蒙 洪造。猥侍 经幄。碌碌随行。心常愧恧。若无所容。俄者抱经登 筵。妄陈愚浅之见。以为节酌通编虽是朱子之遗书。而节要之书。率多朋友间闲漫酬酢。不甚衬切于帝王平治之术。至于记序以下祭文墓志等文字。尤不合于进讲 法筵。欲以他书禀定继讲之册子。右僚意见抵梧。谓之疵毁朱子之书。仍斥之以无严。臣诚愕然。欲为辨明。而咫尺 天威。恐涉争竞之习。泯默退出。而大抵右僚之意。以为此书即故相臣宋时烈之所编缉者。以臣敢为容喙而去就。卒然发怒。面辱于 君父之前。不少顾藉。此莫非如臣疲劣者见轻于僚寀之间。受其客气恣意凌籍。臣何敢复为抗颜周旋于一馆同席之间乎。兹敢冒昧仰吁于 宸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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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乞 圣明亟许镌遆臣职。以安微分。不胜幸甚。
辞修撰疏(三月)
伏以臣。前被台臣之斥。草草数语。略暴难安之势。而未概 圣心。致有未安之 批。私怀惶蹙。无地自容。今伏睹承宣尹世绥之疏本。则侵诋甚紧。丑辱备至。斥之以随势闯攻。噫。近来朝著之间。相敬之风扫地。有识之慨然久矣。臣本疲劣。性不喜与人交口争舌。惹起不靖。日者自列之疏。略论尹世绥倾轧之本意。怒其切己。凌轹至此。若令臣随势攻人。则宜攻失势之人。今者尹世绥新被 宠擢。气势方张。当之者靡。触之者仆。如臣脆弱者。妄婴其锋。其可谓随势而攻人乎。然臣既被无限诟辱。决不可复为抗颜仍冒于荣次。以益朝绅之羞。而且昨者 筵中。又被右僚之面斥。短疏陈暴。以为自处之道。此诚 圣鉴之所俯烛也。右僚之对疏。一倍峻激。若以臣非毁朱子之遗书。不过以此抑勒䝱持。作一把柄。以为济胜之奇策。此等风习。臣所不取。至于妄议儒贤等说。亦是题外。臣不欲呶呶复提葛藤。至于疏末。则窃以大贤之出处自况。拟臣以丑正之人。臣诚骇然。继之以齿冷也。庸陋微臣。叨此匪据。人皆蹈籍。疲困极矣。决不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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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于周行朝者。不得不径出直庐。 召牌之下。未克趋承。 圣度宽假。既有只推之 命。禁直既空。 严召荐降。分义是惧。来诣 阙下。顾臣情势。万无冒出之理。兹敢仰渎于 宸严之下。伏乞 圣慈将臣职名。夬赐镌削。以安私分。以谢人言。不胜幸甚。
修撰时。请己巳参疏诸人并许疏塞疏。(四月)
伏以臣。昨伏见副修撰蔡明胤之辞疏。则以其弟彭胤之见削弘录。为难进之义。若无一番辨白之事。则此不可迫令出之也。盖当初馆儒之疏请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文庙从享之时。明胤之祖振后为对疏。及己巳出享之疏。弟彭胤又为随参。向者台臣金灏指谓世济其恶。其言之不伦。固不足论也。自古虽有身负衅累。为世所僇者。本无削录之事。若彭胤则以此而终至削去。吁亦甚矣。夫两臣从享之请。可否相持。殆近百年。参涉异论之人。今若一一追咎。则一国之人可罪者过半。如此而可以为国乎。是以故相臣尹趾善以为出享时参疏之人。不可尽塞清路。曾有建请疏通之事。其后时议益峻。旋即枳塞。臣尝待罪铨郎之时。议欲复通。而僚议参差。终不见许。臣虽慨然。亦不能自立。此无非臣疲劣不职之罪也。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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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安危。在于人才得失。而才难之叹。未有甚于今日。虽旁招广搜。立贤无方。毛发丝粟之才。一一收录。舍短取长。随器铨用。尚患不足以了此世事。况割弃半国之人。一向癈痼。则其感伤和气。已不须言。而其何以济蹇否之会。恢建极之治乎。臣与彭胤。曾无一面之分。而闻其才华。亦为可惜。不宜终弃也。伏愿 殿下前日削录之 命。特为还收。且申敕铨曹。勿以异同之论。为其通塞之方。毋循常套官。以才举明胤之弟彭胤。使之复拟馆职。己巳参疏诸人。亦许疏塞。则 圣朝用人之路。自此稍广。而一分公道。庶有恢张之望矣。庸陋贱臣。过蒙生成之造。久玷论思之列。自附无隐之义。敢陈狂瞽之说。伏乞 圣明留神而采纳。不胜幸甚。
辞湖堂应制疏
伏以无状小臣。最出人下。寅缘幸会。承乏摄官。前后所叨。俱系分外。旅进旅退。虽乏尺寸之效。目见党议之乖激。用舍之偏系。耿耿一念。不敢自谋。妄拟稍张公道。欲恢用人之路。而大触时讳。自取颠沛。论思之长。投袂先攻。章甫之徒。接踵坌起。其所为说。无非抑勒。至以臣为侵侮从享之儒臣。甚者谓臣訾毁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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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书。索指于言意之表。求罪于响像之外。向非日月之明容光必照。则如臣脆弱者。已为众镝之脂膏矣。幸赖 圣恩天覆。罚止谴罢。屏伏田庐。分为明时之弃物矣。昨年 恩叙忽降。荣除荐至。适会 圣躬之违豫。虽处冗散之地。不敢退伏乡外。趋谢 恩命。黾勉供职。而无阶祈免。以为自处之地。中间请由过限。两考居中。盖为情地穷蹙。进退罔措也。日域佐价之 命。自古遴选之职。即今朝廷虽曰乏使。亦非如臣湔(一作谫)薄者所可承堪。而其在往役之义。不敢逊避。环顾循省。已极愧忸。至于湖堂之选。则寔为文士之极望。而国家储材之地也。臣本所学卤莽。文才浅短。粗习程文。侥窃科第。而若 清朝藻绘之职。则非独臣意望之所不到。虽侪友中雅知臣者。亦不以此而期臣也。特以名玷选中。遁逃不得。抗颜当之。则其为贻讥于一世。传笑于四方者。必不浅鲜矣。且以情势言之。则向年之被人诟斥。不啻再三。到今年久之后。虽不敢一一追提以伤事面。而每一念之。骇汗如泻。其在廉隅。决不可冒当一世之荣选。昨者 召牌之下。未克祗赴。迹涉逋慢。无所逃罪。只推之 命。既出格外。至以事体未安为教。而庚牌荐降。严畏分义。不得不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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诣阙外。而反覆思惟。终难冒进。情穷势蹙。敢暴危恳。秖冀 圣明之俯烛。而喉司之臣。以为微官陈疏。殊涉僭猥。累次往复。终始退却。臣诚抑郁。不知所出。臣之职名。虽甚卑微。既以湖堂应制之事。 召牌屡下。而顾臣情迹。万无冒出之理。一向泯默。坐违 严命。尤增僭猥之罪。臣之去就。实甚狼狈。第以近例言之。昨年应 命之人。或以军衔陈疏。亦无阻搪之举矣。今者独于臣疏。嫌其僭猥。则此莫非臣之疲劣。不比他人之致也。臣亦何颜腼然就列乎。两度违 命。罪戾山积。而 圣度曲恕。每下只推之 命。臣诚进退路穷。惟俟鈇钺之诛。兹敢冒死仰渎于 宸严之下。伏乞 圣明亟命刊臣湖堂之名籍。仍治臣慢 命之罪。以肃朝纲。以安私分。不胜幸甚。
辞参知疏(己亥十二月)
伏以臣。屏伏乡里。支离抱痾。已作癃废之人。夏间猥忝秋曹佐贰之命。踪地不可冒据。疾病亦所难强。故不获已略暴危恳。呈上县道。适值本府及兼官。皆有故。封章中滞。未即登彻。而因获 恩遆。迹涉逋慢。私怀悚蹙。继有边郡之除。寔出舆望之外。情病俱苦。决难冒赴。而公议亦峻。不容滥授。露状祈免。得以褫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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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今者骑省 恩除。又及屏斥之中。臣诚惊惶感激。靡所容措。臣本湔(一作谫)劣。最出人下。从前之滥竽华躔。无非分外。理宜颠踬。自招悔尤。加以奉使无状。遂被大何。群言旁午。龂龂不已。其所胪列者。无非人臣之极罪。到今年久之后。臣不欲仰首自辨。以伤事面。幸赖 睿鉴俯烛。特宽典章。不欲终弃。屡加收录。除 命之下。不敢每每祈免。至于六镇荒绝之区。人多厌避之地。故义不敢终始力辞。而病难任职。因获罢归。跧伏田间。粗安义分。唯当将息危喘。以毕馀生。斯亦 天地洪造曲成之惠也。不图 圣明复加剪拭。内外 恩除。屡及滓秽之踪。非臣殒结少可自效。今此夏官佐席。地望华显。系是抡选之职。量才揣分。实无承堪之望。伏况边头之任。既以物议引遆。则禁近之地。决难抗颜冒据。此臣之区区私义不敢贪命以为恭也。且臣年衰病痼。稍失将摄。种种添剧。近患非时泄痢。症情沈笃。气力绵缀。旬日之内。决无强起趋朝之望。即今 圣候久愆。起居之班未辍。臣既未能竭蹶趋诣。一谢 恩命。恭造候班。臣罪到此。万殒难赎。而宿卫轮直之地。不容久旷。不得已刳肝沥血。仰吁于 贰极悯慈之天。伏乞 邸下将臣职名。亟许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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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俾令毋玷清朝之名器。获延沟壑之残喘。不胜万幸。
辞同副承旨书(庚子正月)
伏以无状贱臣。为世僇人。屏伏乡庐。唯期毕命于田间。千万意外。顷叨骑省之 命。一书血恳。未蒙 垂察。进退维谷。逊避无阶。不得不强疾趋朝。抗颜就列者。秖欲一谢 恩命。仍参庭候。稍伸犬马之微诚。而至于一身廉隅。则几尽放倒。未尝不跼迹扃禁。顾影自愧矣。驱策供职之馀。宿病添苦。不获已寻单请急。幸蒙 恩遆。私怀感祝。不容言喻。而旅寓荒凉。有难调治。故即寻乡路。舁疾出来矣。不意银台新 除。遽及于梦寐之外。致使 天牌虚辱。驲 召继降。臣诚惊惶震越。靡所自容。顾臣情地。万分臲杌。决不可复玷。荣次之义。略申于前书之中。则今不容每每烦缕仰渎 睿聪。而未知 圣明何取。滓秽之微臣。屡加剪拭。不弃菅蒯。顶踵殊私。天地莫量。唯当㘅恩畏义。竭蹶趋 命。而顾此纳言迩列。何等地望。虽承乏摄官。亦不可人人而滥授也。臣本庸疏。百不犹人。而且积毁之馀。旧衅未湔。虽冗官散地。亦难冒居。今若苟然备员。叨此匪据。则不亦辱朝廷羞当世之士哉。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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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之所以宁犯逋慢之诛。而有不敢腼然冒进也。近来 圣候诸节添加。朝野忧煎。不敢遑处。而臣职忝近密。未即趋造于起居之班。臣罪至此。万殒犹轻。且臣触寒出来之馀。一倍苦剧。旬日之内。决无自力承 命之望。喉舌紧任。不容暂旷。玆敢疾声仰吁于 铜闱之下。伏乞 离明察臣情病之难强。亟许镌罢臣职。俾得少安贱臣之私分。毋玷清朝之名器。不胜万幸。
又辞同副承旨疏(十一月)
伏以臣。强策癃病。阅月供剧之馀。筋骸不逮。气力殆尽。实无承堪之望矣。顷日起居之班。寒气外袭。宿食未化。膈间隐隐作痛。及至申退之后。一倍添剧。数日医治。有加无减。宛转床席。与死为邻。陈章未彻。转深惶蹙。 严召再降。坐犯违慢之罪。方俟鈇钺之诛。即伏见府启之辞。则有诸承旨罢职不叙之请。臣于是不胜悚然骇惑之至。日昨金行进等来呈一疏。观其大槩。则请斩尹志述之语也。臣伊时在院。虽未及捧入与院僚相议。此与赵重遇之疏。指意自别。不可无端退却。喉司惟当捧入。以俟 天鉴之裁处而已。捧入之意。既已停当矣。今者台参峻发。请罢仕进诸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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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既与诸僚有所酬酢。则岂可以出直之故。倖免指斥。诿之诸僚。而独为抗颜就列晏然而已乎。噫。今此宪臣之启。何其不少斟量。击去喉司之臣。欲成御下蔽上之习。可谓太无忌惮也。然臣情势。既与僚席无异。其在廉隅。决无冒出之理。而昨者深夜 特招之下。 阙外陈疏。无登彻之路。若闷嘿违召。殊极惶悚。故不得不扶病入来。而即今院中时急出纳之事。不啻纷然。臣呻卧直庐。既不敢行公莅事。众务之旷癈自如。此虽出于事势之不得不然。私怀悚惕。有不可言。国事至此。诚极寒心。兹敢疾声仰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慈将臣职名。亟许镌削。俾安私分。以延危喘。不胜万幸。
请收还 世弟代理之 命疏(辛丑十月)
伏以臣。宿疾沈笃。屏伏乡外。窃伏闻 圣上因一圣复之疏。遽下 世弟听政之 命。臣诚惊惶痛泣。五内靡主。反覆思惟。实未晓 圣意之所在也。往在 先王季岁。 圣算已高。 玉候久愆。不得已有 殿下代理之举。此出于一时之权宜。本非仍世遵行之典。顾今 殿下新陟大宝。春秋鼎盛。域中含生之类。无不拭目企踵。思睹新化。 圣祖神宗无彊休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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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惟在 殿下。独奈何一朝抛掷。视若脱屣。不少留难乎。设令 圣躬稍有疢疾之未平。惟当以道养心。从容将摄。 宗社有灵。必臻休复之庆。终不可仓卒决意。遽捐万机。以孤中外臣民之望也。凡天下之是非。或参错而难辨。或明白而易见。舆情所向。天意可知。目今上自廷臣。下及韦布与闾巷妇孺之无知者。自有此事之后。莫不惶惑奔走。波荡鼎沸。靡有底定。大庭之请。已过累日。 俞音尚閟。公车之疏。前后相望。亦多无 批而还给。此何举措。此何景色也。今 殿下虽欲独行己志。而天意民情。终不容断然违拂也。且圣复之疏语。究其旨意。则实涉无将。既施栫棘之律。其凶悖之状。 睿明非不洞烛。而今者罪其身而用其言。朝家象刑之意。果安在哉。仍伏念 春宫邸下策命才行。遽承代理之 教。忧遑震薄。屡陈血恳。此 殿下之所宜深加体谅。在廷臣僚。虽被诛谴。亦难奉行。未知 圣上何乃卒卒忙迫遽为此非常之举乎。蝼蚁微臣。病伏垂死之中。缕息尚存。不得不担舁入来。敢暴沥血之辞。伏愿 圣明澄心定虑。夬奋乾刚之 圣志。毋求目前之偷安。亟收 成命。励精图治。光承 先烈。以副 宗社神人之望。千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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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
遁窝遗稿卷之三
 记
  
东京望月楼记
自古谈者以为郡政之脩不。楼观之兴癈系焉。或难之曰。为郡而唯楼观是崇是饰。则使鬼为之则劳神矣。使人为之。亦劳民矣。适以示疵。尚何夸为。曰。唯唯否否。凡受郡寄而厉民者多矣。上奉朝令。下营其私。催科则望其课最。封己则务为脂润。所处廨舍虽荒癈将颓。苟且牵补。只俟及爪(一作瓜)而归。奚暇出力鸠材。经营楼观之胜乎。是以郡邑之好楼居者。类非龌龊之吏所能为也。南公熏叔。以银台近臣。尹兹东京。东京即罗代建都之墟也。其山河宏远。土壤沃腴。形胜当擅于岭外。而井陉既灭。丘垄亦平。星台月堞。仿佛湮埋于黍离草蔓之中。其官居湫隘。曾无高台广榭稍存故都之遗制。人皆病之。公下车未几。政简人和。公私多暇。乃因府治之门而新之。上设层楼。楼凡三楹。宏丽显敞。一府为之改观。而用工虽钜。役不及民。诚哉。楼观之兴癈。系于其政也。楼成。遂扁之曰望月。余叩之曰。府南古有半月城。世祀云邈。豪华既尽。抚迹吊古。慨然有消沈之感。兹之为扁乎。公应之曰。此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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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之而非也。此地偏东隅。去海一舍而近。日月之出。辄先寅宾。而楼之高者。得月最多。故兹楼之扁以望月者此也。常时簿领之暇。或神疲体倦。则幅巾缓步。登眺吟啸。城郭闾井。一览尽之。方其夜气苍凉。境落褰举。徐看桂𩲸之悠扬腾空。命伶人按罗朝之玉笛。流光徘徊。曲度缥缈。想境与心会。若超广寒之楼矣。余适以东槎之役。过此府。南公置酒张乐。设饯于楼上。 王程有期。不敢淹留。不能与公凭槛而待月。是可恨也。
愚窝乡祠记
余尝逖闻仙槎田公。有能诗声擅于岭东。后见其遗稿一编。不拘尺度。气格矫亢有幽。并少年沓拖之风。其与雕锼为工者。不可侔矣。久之。其乡人。就公故居之侧。将谋立祠而祀之。千里走书。援余徵记文甚勤。余辞之不获。遂据其状。公奋于遐陬。少尝受业于吾族祖万休先生。既成进士。遂不复赴举。杜门端居。惟以书籍自娱。家贫食力。时或带经而锄。公天性沉靖。罕言笑。笃于孝友。兄弟三人。隔篱而居。终日湛乐。未尝暌违。训诲后生。夜以继日。略无倦色。无事不入公门而按使。或邑宰有奖诩而不置者。以是名动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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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公至白首。坚守东冈之陂。文章行谊。为乡党之所敬式。一邑之被缝掖握铅椠者。大抵公之门人。则没而可祭者。瑕不在斯人乎。近世以来。尝位于朝而光显者。未必儒林之望。而其所过之地。多建宇请额俎豆而揭虔者。不可纪也。至如公则其生也未沾一命。其没也又无子姓。非有势力之可以动人。犹能享之于乡社之间。可见其公议之所与。余以是乐为之记。公旧世胄也。其先按节关东。酷爱海山之胜。退居宁海。后徙仙槎。九世而有公。公讳九畹。字正则。愚窝其号云尔。
遁斋记
汉水之阴。太湖之阳。地脉有并水而来。迤而陆者。且十里。有村曰屯。或曰。古屯兵之所故曰屯。或曰。地在江湖之间。宜避世者之所藏遁。故曰遁。余性本蹇拙。不谐于世。故携家而来遁于兹者。今将五闰。经营数年。寝堂苟完。而前为精舍者凡四楹。拓前而翼之。西辟而为室者二间。凿壁而为龛者三架。藏书几数千卷。即余栖息之所也。扁之曰望松。南望先垄。则松楸瞹然。隐见于莽苍之间。以寓终身之慕。虽常存远引之志。而不敢去此之他者此也。东辟而为室者一间。
遁窝遗稿卷之三 第 297H 页
扁之曰进修。为儿辈课学之地。欲其进德修业。及斯时也。合而扁之曰遁斋。盖因地之称遁而易之为遁。余之所居而安者。遁之义也。栋宇之制虽甚卑陋。处地稍高。面势颇敞。斋前庭可十武墄而降者数丈。得平原者倍之。又夷而降者数仞。太湖之流。渟而为潭。汎入于江湖之南。长洲弥迤。缭以脩岸。整若绳削。不甚峻高而隐若横冈。遥见群山环拥于其外。虽靡环奇殊绝之观。俯仰泓净。可以兼湖山之胜。得丘壑之趣。此足以遁世无闷矣。客或难之曰。子尝位于朝。扬历华躔。旅进旅退。未能高蹈于世外。今且摈斥而归。去京华不过一舍而近。以遁自居。今复揭之于舍。遁士之迹。果若是乎。余喟然而叹曰。子之责我。固当矣。然子之论人。当以其心。何以迹为。且遁之时义。未易言也。夫士之遁乎世者。岂其心哉。势有不获已而然也。盖天山之象。下止上刚。故其贞则犹有迟迟眷系之意。而至于九五。方能刚中而正志。以成嘉遁之美。曩余之晋如摧如。或处或出者。良以生逢 圣明。未忍便诀也。及其才疏性刚。与物多忤。蹇连颠踬。困而后归。年龄迟暮。与世相忘。敛迹丘园。始成退遁之志。虽云晚矣。不犹愈于逐逐名利。年至而不知休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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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士有迹近而心远者。心苟远矣。则地自偏矣。虽处薮泽之下。心慕荣进。则不可谓之遁也。虽处朝市之间。志在沉冥。则不可不谓之遁也。况吾居虽密迩洛下。而江湖环合。蹄辙之所未到。尘纷之所不及。幽夐清绝。邈若不接于人境。倘佯渔钓。足以遁吾迹也。何必远逝荒绝之区而托身嵁岩之间哉。客遂瞿然自失。拚然辞去。乃援琴而歌之。歌曰。历众山而于陟。蹈玉阶之峣峥。超世俗之纷浊。利飞遁而保名。遂书而记之。时阏逢复之下浣也。
游三仙岩记
岁在涒滩仲秋。余返于丹丘。既经丧威。又哭稚女。中怀怛忉。居常无悰。将欲登高临流。以纾忧烦。适值公事之多暇。屏徒从乘。肩舆南行数里。入仙游洞。山益峻水益清。窈窕幽夐。殆非人境。前陟望岭。岭甚峻急。盘盘八九折。及抵下头。担夫疲甚。余徒行踰岭。南望两山对峙。流水盘回。松桧掩映。间以枫楠。新着霜露。或黄或赤。炳若丹青。沿溪以行四五里。望见一峰特秀。若植圭前川。稍渟而为潭。泓澄净绿。倏鱼游戏。若在鉴中。上有盘石。长可十数尺。林木阴翳。藤蔓蒙络。若施幔帷。余坐而偃息。俯仰而乐之。命酒酌数杯。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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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同游者曰。前有号仙岩者三。而此在其外。无乃题品者有遗而然耶。抑或物有显晦。过者不谛视也。以余论之。三者可四。后必有赏之者矣。余迟徊久而不忍舍去。是日也。将历尽三岩而归。往返将数舍。景短路险。未暇吟玩。是可恨也。遂前行二三里。抵下仙岩。奇岩隆然若架屋。可避风雨。而其前白石平铺。广且七八武。长则什之。形若层台。厓隒有级。整如绳削。川流飞下。撞舂石间。声若琴筑。琮琤可爱。余盘薄(一作礴)吟啸。复酌数杯。喟然而叹曰。造化小儿。好事甚矣。融而为川。结而为石。斤斲之工。想亦劳疚。刱此绝境。不置于通都大道之傍。而閟此穷山绝峡之中。人迹之所罕到。尘喧之所不及。无乃为仙真而作此窟宅。为娱戏之所耶。仍诵远游之词曰。仍羽人于丹丘。留不死之福庭。令人超然起遐想。复去而前行六七里。洞壑宽敞。沟塍沃衍。中有人家。自成村落。诚隐者之所盘旋也。里号加次山。未喻其义。或者云。丽季玄陵。幸福州而归。及上岩。张幄而坐。故俗称遮日岩。无乃里号加次者。加下从马。亦有驾次之事耶。是不可知也。尝读渊明桃花源记。未尝不神往而窃叹。若拟之于此。则秦人避世之地。未必有隃。直欲投绂来栖。逍遥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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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难可得也。又前踰一岭。道狭且险。傍临绝壑。仅通马牛。或乘或步。至中仙岩。后有石屏。逦迤开张。下有盘石。虽不甚广长而且椭。可坐数十百人。瀑流数层。水声聒聒。前山最为奇胜。层崖翠壁。巉削环拥。若较下岩。则瑰伟差不及。而幽邃过之。复踰一岭而抵上仙岩。水流盘陀之上。如展缣素。两边岩石之平帖可坐者。亦不可殚纪。盖造化之眩奇逞巧。溯真源而靡极也。余复临流而坐。觞酌一再行。不能留连。促驾而归。稍折而北。寻溪洞不里许。有兰若。亦颇潇洒。命午饭小憩。归及加次山。日将西矣。北行十馀里出谷口。颇豁然。川陆纡馀。南自葛川。北至古村之口。殆将数三十里。有大川发源于竹岭妙寂寺下。至云岩之前。曲折西注而数里。抵舍人岩。岩石拔地挺出界天者不知其几百千丈。若斤削砥砺。面面愈奇。矫首望之。则亭亭玉立。上逼霄汉。真伟观也。山抵亘石。阔亦六七步。长及一箭之地。差有高下。而层级齐整。石色甚白。肌理净滑。甚可爱玩。前川来触萦纡。抱石而去。水色绀寒。坐石而宜濯尘缨。余倚峭崿俯泓净。复酌数杯。仿偟瞻眺。不暇应接。而日已曛黄。犹不忍舍而回驾。适微雨冥濛。更助胜趣。遂以火而归。及郡斋。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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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矣。回思经过之地。恍若度石桥入赤城。游历仙真之境界。草草如一梦矣。同游者。二儿珣及金主簿籊也。遂次以书之。以俟他时更游而取考焉。
开荒亭记
湖左之称佳山水者。辄曰四郡。而四郡之中丹为最。丹之为郡。居小白之下。千岩竞秀。万壑争流。其幽夐萧洒者。在在不乏。而其中冠绝者。舍人岩是也。岩在郡治之南十数里。挺出壁立数十百仞。整若绳削。亭亭然上干云霄。其下亘石连延。或迢然若楼台。或布列若床榻。差有高下之殊。皆平帖可坐。前有大川逶迤抱石而去。清澈锵鸣。即云溪之水也。溪之阴。得平陆且数顷。古称书堂之坪。或者古人尝建精舍于此地。为诸生讲读之所。未知在于何代而今不可考也。自余之莅斯土也。公务稍暇。则辄夙驾而往。逍遥吟眺。不忍舍去。遂进土人而谋之曰。郡中两潭三岩之胜。吾评之审矣。独此地水石之瑰奇。能擅其美。以其僻在荒绝之区。为榛秽之所殖。狐兔之所穴。诚可惜也。吾欲刱建一亭。略仿乡塾之制。使比近儒生。群聚讲读。公等力能办此乎。于是众皆欢趋。竞为出力。而余亦随方助成。遂鸠材僦工。背山面水。为屋者凡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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楹。辟左右而为室。乡之奇岩前峙清流映带者。皆在几席之前。既成而遂扁之曰开荒。开者。垦辟之谓也。荒者。芜秽之谓也。此去京师。仅三百里而近。文教之荒癈。有甚于边陲绝远之地。民俗贸贸。里绝弦诵之声。邑无发解之人。此诚土人之羞也。其所以垦其秽而开其荒者。顾不在于勉学乎。古昔荆州之地。乡人鲜能成名者。时谓之天荒。唐刘蜕以荆州解而登第。其谢宰相启曰。数千里外。岂曰天荒。三十年来。自是人癈。诚知言也。盖人事不脩。则不可诿之于天。此土山川奇气。亦或钟灵于人。而譬犹良田美畴。不耕不溉。芜秽不治。则终为荒弃之地。此非土之罪也。所谓人癈。非天之荒也。其中虽或有志于学者。非特无从而受业。亦无从游讲磨之益。故泯然至今。其荒癈极矣。今者邑有校院。无非藏脩之地。而或所居稍远。则不能寻常讲会。故三代之所以党有术家有塾者。盖为此也。今者相此清绝之区。刱建亭舍者。非为观游之所也。盖欲为粉袍肄业之地。诚能绩学种文。刻意不怠。使胸中方寸之地。开其茅塞。渐进于灵明。则流峙清淑之气。亦必来集于笔端矣。斯已开荒于其身也。譬之良农。垦土不苟则必逢稔岁。至于得隽白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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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阐黄甲。扬名显亲。荣耀乡里者。无异执左券而责契。开荒之义。岂不大哉。因为每月课学之规。使冠童差程。易以用力。其能守而勿坠。能阐斯义者。惟在诸君之勉与不勉耳。时赤鸡。
琵瑟山龙渊寺记
达城南一舍。有山曰琵瑟。亦称所瑟。盖梵音此云苞也。罗代竺僧之东游者名之。若毗耶支提之流而今不可考也。地志云。神僧观机,道成。居苞山南北。两师有意相邀。则山中草木。随之而偃。禅林灵迹之著于兹山者。其来尚矣。山之东。有寺曰龙渊。洞有神龙之窟宅故名焉。或称新罗宝壤禅师入中国。證法于终南智严大师。归时。西海龙王。奉印宝。故称神印宗。为东方法门之祖。诠择胜地。刱兹龙渊云。而嗣后癈兴。则故籍湮没。无足徵焉。是可嘅也。嘉靖间。海云堂天日师住锡。而悯其荒落。嘱附禅侣。创新旧制。当是时。殿宇庄严。规范敦肃。为江右之最。遄及万历岛夷之变。鞠为煨烬。比丘青霞,印岑,坦玉,一敬辈。发愿修葺。复新前观。大雄以下奉佛之殿。凡五。僧居二十馀区。山门兴隆。亦一时也。崇祯纪元之二十三年庚寅。礼佛阇梨点灯之际。星火所触。宝刹荡然。虽云有迹。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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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而灾也。亦禅门之一劫灰也。衣褚常住之资。尽为飞烟。大众无所依庇。欲散而之四。禅伯默哲,照雨等。慨然咨嗟曰。此寺丛林之大而且著者也。或旺或坏。凡几度矣。前后名师。勤劬经营。有此梵宫。式至今日。偶被郁攸之魔。何忍弃而去之乎。相与立誓。各自募缘。众皆欢趋。富者捐财。贫者出力。准其故址。又增拓之。宏规美缔。次第复完。先建宝殿。改塑金像而安之。夹以别室。承以两庑。前有食堂,钟阁,天王,曹溪等门。后有罗汉,药帅(一作师),香积之殿。南有观音,冥府之殿。浮屠殿,斗月寮。拱于左。灌顶,返常之寮。含虚,永流,明月之堂。环其右。揔而计之。凡二百数十馀楹。既壮且美。焕然一新。土木之工。其亦侈矣。寺中旧有世尊舍利所藏之塔。释景琳,思远,守悦等。易以新之。特壮于前摸。后列松坡,发云,幻寂,东云等舍利之塔。皆浮屠之所宗者也。寺前之溪。鍊石而桥者五。曰龙门,天台,武陵,访隐,红流。附寺而庵者四。曰明寂,隐寂,普济,法藏是也。两寂讲经之堂。馀即安禅之所也。噫。竺教自西而东。不知在于何代。而炽于三国。极于丽季。及至吾道既微。异端随而不振。名山净界。率多逃赋而髡者。其中开士之坚守宗门。缮修塔宇者。往往有之。若默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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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雨辈。区区用力于道场焦土之后。毋怠毋坠。能复其旧。其志斯已勤矣。其功可谓伟矣。夫罗丽以来。名蓝巨刹。久而消歇者。何可胜计。而独此龙渊。屡燬屡完。非特佛力无量所及者远。而抑或境界灵胜。为禅家之福地而然欤。虽然。有盛有衰。天道之所必至也。顾今伽蓝虽盛。后之或墟而为榛莽者。亦不可知也。如或继此而居之者。亦能自振。不癈前人之功。则彼法之所称金界可以永标。玉轮可以常转。其徒方谋勒诸贞石。以勖来者。千里裹足。丐余记文。此可谓不负其教矣。余虽不习释氏之说。略叙其事。以塞其求。檀缘名氏。使之具列于后。
遁窝遗稿卷之三
 序跋
  
送俊上人序
岁在阏逢夏。余病无聊。朝辄摊饭。未即醒。有释求诗而来。出其装中轴而进之。诗凡数十百篇。大抵韵多出高手。吟玩久之。足以遣幽寂。盖欲令余足之者。家君亦尝续和故也。轴之端有四字。题如掌大。余虽不解临池之事。每惜近世翰墨之流荡鄙猥。见其字画颇遒精可喜。问之则渠所自题。曾从朴督邮泰维氏习之云。夫能言非他家雅所尚者。况历干缙绅。丐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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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而侈诸瓶瓢者。瑕不违法门清静之旨乎。噫。彼法之亡。吾道之幸也。余反戚之何也。自三代以降。道术多端。显䀲(一作晦)略同。仲尼既作。老氏亦兴。及思,孟之困于杨,墨。程,朱之夺于陆,陈。何莫非斯文之厄。而虽或乱真。厥理弥彰。迨乎吾道既丧。异端随而不振。譬犹菑岁。嘉谷枯矣。稂莠岂得而独茂者哉。此余所以寻常介介。思见深于其教者而亦不可得也。即今齐民之逃佛者何限。而非禅非教。啖然婪饭而已。其中或有耽文墨者。从文士而求诗。盈轴而不知止。或序行脚之勤。道法界之胜。览之令俗士起遐想。此亦空门中好事者耳。其有求也。又何可拒之乎。余性鲁不解诗。既不欲拒其所求。故书此而赠之。师号天俊。居水洛山晦云庵。庵有水石之胜云耳。
白石集序(白石。即其寄閤官源玙。以关白潜邸之旧。兼讲官。诗颇可观。独步其国矣。)
不佞奉使聘日域。制述李君。得白石诗一编各体。诗凡若干篇。其学富而气亢。格秀而词藻。采色相宣。音律谐叶。不佞受之而未及卒业。瞿然意下。吟玩寻绎。不能去手。已而叹曰。不图九州之表。四海之外。获见中夏之正声。始知天地精英之气。不专在于河岳之间。散而发之于幽遐夐绝之区。风谣虽殊。不足以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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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声韵虽别。不足以阻之。其灵台方寸之地。司契以为匠者。不同之中同之者存焉。天机之妙。著为文章。无阙众理之体。不阂万里之远者。乌可诬哉。乌可诬哉。自古以见于华夏者言之。晁卿,智藏辈。与盛唐李供奉,刘宾客之流。执鞭而周旋于中原。其文彩之表于后世者。虽未槩见。而想其见许诸公。不偶然也。今白石能追蹑前人。复嗣绝响。而顾不得如两公之赏音。公必自悼其不幸也。不佞固陋。诚不敢妄希唐贤。获听牙弦。不知为彼高山也彼流水也。聊题卷尾。以寓向慕之意。
南仲容志感帖序
往在 宁陵朝。壶谷南公。奉使聘日域。涉溟渤穷扶桑。水陆往返。万有馀里。浩荡宏博之观。幽遐诡奇之赏。一皆发之于诗。凡历寺观接缁徒。过都会延文士。有叩如响。以塞其求。往往唾珠散落于海邦。殊俗变色。亦知敬慕。得其只字。人皆珍藏。公之大名。传之至今。公之侧室子仲容。虽投笔从兵事。文才敏妙。绰有馀风。逮兹东来。从事李公。辟为掌书记。沿道蒐访。得公遗墨。仲容辄奉读呜咽。不知涕之流落。虽蛮夷之人。莫不感其诚孝。咨嗟叹息曰。南公有子矣。其时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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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南公之人。今皆不在。仲容访其后嗣。为致款曲。得公遗什。一一续和。编为一帖。名以志感。将以归作传家之玩。呜呼。藐兹日东之域。远在层溟数千里外。乃亥步之所未到。邹说之所未穷也。惟我三韩之域。世一修聘。粤自百千年来。以使事到此者。堇若而人。独仲容踵其先武。办此壮游。父子两世。继以文章。震耀绝国。岂不伟哉。余与仲容雅有世好。复同此远役。嘉其有文有行。能趾先美。为序其帖。
严成仲家藏东湖稧帖跋
严员外成仲。以其先十省堂东湖稧帖。属余而识其后。盖以余六世祖竹溪公亦与之。而不肖复膺是选故也。帖中凡十有三人。文章道学。多命世之伟人。噫其盛矣。夫国之所急者。惟贤与才。倘微养之有素。则难望作成之美。周文棫朴之化。邈焉难逮。而至若汉之翘材。唐之弘文。莫非储材之地。后世称为盛事。惟我 世宗大王。将兴礼乐。乃妙简英髦。赐馆致饩。令专意讲学。责之以经纶治道。絺绘王度。深得成周造士之法。是以制作侔于三代。声明溢于中夏。嗣后 列圣。克遵前谟。赐暇读书。代各有人。而莫盛乎 宣陵之季。盖祖宗朝乐育之效。至此而尤彰著矣。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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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公德业虽不同。要之遗风馀烈。照映乎方来。龙洲赵公。亦叙其槩。则不容小子妄有赞叹也。成遁斋相公。亲书此帖。寔出于奖饰后进之盛意。严氏之累世珍藏。今过数十百年。屡经兵燹。毋或失坠。非特守之若天球大训。抑或神物有所护持而然欤。噫。眇然孤矇。无望仰趾先美。而叨兹荣选。复厕名字于遗帖之末。斯已幸矣。不揆僭猥。敢题于后。
赵子昂明妃出塞图跋
友人尹明仲家畜古画一轴。乃明妃出塞之图。元翰林子昂之笔也。明妃低鬟凝睇。按辔徐征。其远涉关山。辛苦风沙之状。宛然有生色。导骑之执旌而先者一人。女史之骑而从者三人。其一则抱琵琶。想闻明妃马上奏出塞之曲也。胡人之从行者凡十馀骑。副马数匹。橐驼一头。胡骑皆控马踟蹰。有若悯其苦而怜其意者。马亦垂头踠足。踯躅不前。明妃之艳态怨思。能感异类而然耶。自汉以来。天家帝子之远嫁匈奴者非一二计。自古诗人偏伤明妃之怨者。其意安在。盖明妃以绝代之姿。丹青之下。妍媸反覆。误嫁绝域。有足悲者。而志士之不遇于世。罹谗远放者。托意明君之事。发为歌咏者不知几人。而若子昂之形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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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素者。亦欲自托于此耶。噫。子昂以赵氏之宗。事胡元之朝。荣宠极矣。王介甫所谓人生得意无异南北者。殆乎近之。若自拟于明君之嫁胡。则适足以来后人之笑矣。然其笔墨之工。传神之妙。不下于顾陆之流。今去子昂四百载。墨迹如新。真希世之玩也。明仲家曾借人而失之。沦落闾巷过数十年。偶然得之于无意。若赤水之玄珠。此诚造化儿故戏剧。而返其故主。斯亦奇矣。某年月日。某题于轴端。
遁窝遗稿卷之三
 论
  
春秋论
圣人之道。曷从而求之。若求之于近而易知者。则常患其粗。求之于微而不显者。则又伤于巧。巧则凿。凿则至于乱矣。是以与其太巧。毋宁粗而有遗于旨耳。夫六艺之文。大抵皆散。而论道独春秋。则当一王之法。其文简而其旨极博。其辞微而其义甚著。故学者虽覃精妍思老死铅椠之中。而鲜能通其大义。其咎安在。盖夫子之文章。譬犹化工之沕然无迹。各因其物。微见舒惨之意也。今若求之太切。逆之太深。则其说愈新。去道愈远。麟经之义。不能复明于世。此皆欲巧之过也。夫仲尼之作春秋。盖非获已。以其周道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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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天下散乱。上陵下夷。僭分踰义。二百四十年之中。莫有正之者。故仲尼虽无其位。道之所在则亦不敢辞。特取鲁史之旧。因而修之。略寓王法。举其大经而已耳。是以其善而与之也。奖而不及于猥。恶而诛之也。严而不至于苛。凡进退之际。至谨且微。不过令随事自见耳。何尝有意抑扬。辄加人罪。如许止,赵盾之事乎。噫。麟止之后。一传而至于三氏。然动相牴牾。率多傅合。如止,盾之事。大失经旨。欧阳氏辨之当矣。至于汉儒。则割裂门户。务为新奇。其称春秋之言曰。文成数万。其旨数千。夫春秋之文。大略万八千有馀。其言包一意者。固亦不乏。而其或日或地。名君字臣之类。各有意义者约之。可什居三四。而其他则盖因列国之赴告。史臣之书策者。夫子亦笔而不削。凡例之互见于年者。文虽多。意一而已矣。其义虽富。何至数千之多乎。此不过诸儒究之太覈。说之太详。侈然巧解。求胜于人也。不寤其终之凿其微意。乱其大要。寝失圣人经世之旨。而妄欲致之于用。其所以临大事决大议。无异狱吏之舞文低昂。此固失之于巧也。至如宋之胡氏。折衷三传。欲度越诸家。而其为说也。较前儒尤有巧焉。则其果能无前人之病。得圣人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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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此余之所疑也。噫。圣人之道。自有浅深之序。不可躐求。今之治春秋者。诚能因其近而且显者。研其辞义。玩其旨归。慎于讲解。宁粗而无巧。则笔削之义。虽难尽究。而亦免强剖微妙终为凿乱之归也。
李泌论
夫以天下之大。未尝无人才。而出而有为于世者。盖亦无几。其怀宝迷邦。遁世不悔。伏死岩岩之中者。岂士之所乐哉。诚以方圆龃龉。每每不合。时君世主。患不能用之耳。虽欲勉而进之。少展其志。而必至颠躜。适足以殃其身。况有裨益于时乎。此君子所以难进。宁没世而不见称也。是以明良之会旷世难睹者。盖不患无臣。患无其君也。若士之遭际圣明之君。得尽其才猷功业。显于无穷者。此君之能用其臣也。譬犹鸿鹄翼乎顺风。虽背上之毛。腹下之毳。皆能助而为势。诚易为力也。若不幸而处乎乱世。尽忠毕智。竭力弼违。能感悟昏蔽之君。扶持危亡之朝。使其身尚存。则其国不亡。此乃其臣之能用其君也。诚天下之至难能也。自三代以降。能为此者。仅数人而止耳。昔太甲败度。赖伊尹匡救之力。克终厥德。刘禅庸愚。赖诸葛开济之功。得抗吴魏。此皆臣之能用其君也。然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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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则或处阿衡之地。或受付托之命。君即举国而听之。其辅而致此。不至甚难也。唯唐之李泌。历事三朝。调护父子之间。转侧谗佞之中。卓乎秉几。时行时止。主虽甚昏。亦能尽诚而纳诲。时虽甚危。亦能救败而为存。任之稍专。则其效弥著。用之稍久。则其绩愈茂。若使其主勿以小人间之。尽其力用则其所成就。未易可测也。当斯之时。为唐之臣。不亦难乎。外而叛逆滔天。内而妇寺煽乱。且其君信谗。骨肉不能自保。假令自好之士。则唯当高蹈远引。恐其入山之不深。或出为世用。则倘非蹈忠而身丧。不过窃位而名戮耳。若长源则终不枉尺。亦能直寻。进退行义。兴道不失。此所谓臣亦能用其君也。诚天下之至难能也。固非后世功名之士所可企及也。由是观之。苟有邺侯之才。则天下无不可为之时。何则。肃代之昏。尚可以辅。则世罕有难辅之主。唐室之难。尚可以救。则世宁有难救之势乎。呜呼。君臣之难遇。非徒望其上也。而亦当责其下也。昔苏轼尝论非汉文之不用贾谊也。乃贾谊之不能用文帝也。此言得之矣。虽然。士之处危邦者。不识进退之几。非有磷缁之节。而欲效邺侯之事。则譬若尺蠖不量。慕神龙之变化也。毋宁跧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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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泥中。以求其伸可也。
利不百不变法论
夫为高而必因丘陵。则易以为力。为下而不因川泽。则难以收功。为治者不循成法。则吾未见其可也。盖旧法虽弊。易为复修。新制虽美。难于刱行。故凡为更法者。其利苟非百全。不如守故之为愈也。杜摰(一作挚)所谓利不百不变法者。诚不易之定论也。试尝论之。其始焉为法者。非不善也。传之既久。不能无弊。如汉家常平之法。盖为一时之便民。而其流也稍密。则至于与民争利。唐朝府兵之制。深得三代之遗意。而其弊也渐疏。则不免无兵可调。诚以持之不固。遵之易差。譬犹衣故而垢滋。物败而蠹生。此亦理势之所难免也。论者不深惟其故。求其作法之意。去其受弊之源。以守其祖宗约束。乃欲一朝变更。纷然革故。徒使旧制羊亡。新弊猬起。毕竟误人国事。亡人社稷。盖亦虑之不周。行之不慎之咎也。然则法制虽弊。而终不可变欤。曰否。易曰。天下之事。穷则变。变则通。如欲变而通之。则其难其慎。当十思而行之。顾其旧法果善欤。不善欤。其弊果可去欤。不可去欤。其所更之法。果优于其旧而能保弊端之不复生乎。计其便。不较其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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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新法之利。比其旧而不能什百。则不可而易之也。或曰。其新旧之利害参互。则固不足易也。而其利若什居六七。则斯亦多矣。必求百之者。不已过乎。曰。不然。为治之道。将兴一利。必生一害。宜于此者。不必尽宜于彼。便于公者。必有不便于私。苟或徒知其一。未知其二。唯识宿弊之可去。未睹新害之滋甚。轻变已成之法。欲图未然之利。科程既变。事端易讹。补塞虽勤。罅漏百出。防禁愈密。奸欺滋生。政令频更。民心不信。其所谓变法之利。不能补其所损。虽善于更变。其利害必相略当。其能悬绝百倍者。不亦难乎。且民情。可兴乐成。难与虑始。故旧法虽弊。习于见闻。则以为固然。新法虽便。有所变革。则众皆惊疑。况所变之法。有不及于前者乎。昔者。卫鞅蔑弃先王之法。以徼一切之利。虽得数世之治彊。嬴氏之亡。实基于此。杜摰(一作挚)之言。岂非至论乎。非独此也。汉之文法。大抵刻深。故元成变之。优游不断。汉业遂衰。宋之治道。寝以委靡。故安石矫之。以求富强。宋祚遂危。此皆变更之过也。可不戒哉。噫。国之定法。初非易然。方其草昧经纶之时。明君贤臣。相与讲究。思之甚长。虑之至审。作为关石之典。以垂经远之规。苟以褊见浅智。妄为纷更。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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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目前之利。反贻无穷之害。不如区区牵补之。宁为愿谨也不然。当初国之治安者。盖以此法。而后之衰微者。亦以此法也。法制自在。何其治乱之不相侔也。由是观之。吏之所以奉行。在善与不善耳。法之虽弊。毋改其制。只去其弊。亦足以为治。故书曰。监于成宪。其永无愆。孟子曰。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圣人之言。岂欺我哉。呜呼。假令旧法不可不变。而利害之相远。较然可睹。亦非人人之所敢轻议也。易称必有大人之德而后可以变革。其所以变革者。当如鸟兽之革毛。泯然无迹。方可谓善变。如或不然。强欲革毛。则必近剥肤。不毙则伤矣。世之扼腕慷慨。自许以善为变革者。其果有大人之德而能免此剥肤之患耶。故曰利不百不变法者。极言其难。盖欲恒人之谨守旧法。不敢轻变也。
遁窝遗稿卷之三
 四六文
  
教江原监司柳以复书
授圻左之雄府。既著字牧之能。按关东之名藩。复委旬宣之责。予意攸属。舆望亦谐。眷彼濊貊之旧疆。寔维邦家之近服。滨海南北六七百里。半是蜑蜥之乡。界岭东西二十馀州。率多塉硗之土。地踔民小。从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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闾里之萧疏。年饥民穷。未免征敛之催逼。萑蒲多聚。若为安集之方。蔀屋兴咨。政急怀保之泽。苟或牧御之失道。终恐苏息之无望。顾此时方岳之臣。尤宜妙简。作一路福星之任。安得真才。历观朝端。无出卿右。惟卿珠连令系。玉立英姿。粤在尔先。勋庸著于三宅。爰及乃父。誉望尊于贰卿。典刑犹存。家声无忝于乔木。才猷特达。利器可辨于盘根。清名早耸于从班。异绩屡试于民社。膺半刺于箕壤。毋惭齐臣之求刍。作大尹于龙湾。实循汉吏之增秩。逮夫分忧于三辅。益彰廉能。适当缺帅于一方。孰堪简寄。予意实深于分阃。民情难顾于攀辕。兹授卿以本职。君子有左右之宜。非独治民是长。王官无内外之别。岂必在朝为荣。卿其祗服训辞。勉究力用。宽猛并济。允为宣化之要。黜陟惟明。须慎考绩之法。兴利除害。惟在制置之得宜。赈穷恤饥。庶见凋瘵之复息。其他施设之策。已假便宜之权。官通训则自裁。罪大辟而须禀。于戏。民生之艰虞已极。予无乐乎为君。藩维之责任甚隆。卿岂惮于尽力。宜体宠命。期殚贤劳。
教总戎使李基夏书
领畿内之戎旅。方思抚御之才。起关西之帅臣。复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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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制之任。兹申宠命。俾究壮猷。顾国家揔戎之隆权。乃周室祈父之故职。京辅为四方之本。宜轸强干之图。大将统列镇之兵。实掌管辖之寄。托吾心膂。有毂下宿卫之亲。为国翰藩。兼阃外节度之责。所以廊庙之佥举。必待才略之俱优。矧今年事之屡饥。未免军政之多阙。蒐鍊久癈。编伍不閒于止齐。簿籍殆空。签丁遍及于稚老。苟非制置之得道。曷为众务之无隳。抡选尤难于他时。谁叶舆望。声绩已著于曩日。宜任旧人。毡复实循于军情。简拔又出于予意。惟卿投笔壮志。发轫妙年。粤在先卿。夙擅干城之誉。爰有是子。不坠将门之风。故兹委任之偏隆。不嫌奖擢之大骤。李飞将之爱士。众心咸归。蔡征虏之奉公。诸帅莫及。乃者惠文之弹劾。不过职事之相规。暂烦贰卿之尊。曾任西门之锁钥。今当择将之际。孰膺中权之韬靲(一作钤)。兹复授卿本职。卿其祗服训辞。益励素志。凡诸通变弛张之道。务适时宜。至于恩威宽猛之方。必须交济。于戏。顾未雨撤桑之策。率多疏虞。惟临朝拊髀之思。宜属英俊。终始一节。毋孤倚仗之殊私。张皇六师。庶几缓急之得力。故兹教示。想宜知悉。
答三宅讲官缉明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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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经著象。贵在野外之同人。邹圣论交。必择天下之善士。苟趣舍之无别。岂疆域之有殊。是以吴季子之观风。一见解带。晋大夫之相士。片言下堂。古来若兹。今往可法。仰惟三宅学士。日出之域。地灵所钟。少时博文。漱六籍之芳润。中岁反约。存寸心之虚明。直辔驰于词场。深得庾徐之遗意。虚舟泛于学海。远溯濂洛之馀流。美价擅南金之珍。令誉为东土之望。蓬山咫尺。烟霞在怀袖之间。鹏海三千。扶摇起羽翮之下。有斯人也。其能国乎。仆三韩旧疆。一介行李。历海陆六千里。心岂惮于独贤。诵诗经三百篇。才则惭于专对。适来异域。幸遇同心。词藻先投。不啻羔雁之为贽。肝胆共照。何论楚越之相悬。此日开缄。情见辞修之外。他时倾盖。道存目击之中。略布素怀。敢尘清眄。
遁窝遗稿卷之三
 赋
  
开云镇次登楼赋
陟高轩而俯海兮。写客子之幽忧。骋遐瞩而靡垠兮。独远举而谁仇。戒吾楫以木兰兮。邅吾道夫蓬洲。敕飞廉使戢威兮。诏祝融而安流。税驾孤城兮。弭节高丘。天开溟渤兮。地穷原畴。伊余行之次绝徼兮。偶选胜而淹留。自京国之离违兮。浃时月而至今。嗟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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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多艰兮。慨望辰之难任。清晖憺于晚眺兮。羁思积于孤襟。鲸波涌以荡海兮。马岛杳兮浮岑。仰鹏图之搏扶兮。頫蛟窟之宅深。泛星槎而远迈兮。岂土思之可禁。蛮荒幽而投迹兮。亲懿邈而阻音。搴汀兰而遐伫兮。掇隰苓而长吟。唯臣子之策名兮。夷与险其齐心。触炎瘴而南征兮。指虚无兮靡所极。惧王事之靡盬兮。竭股肱之忠力。自受命而饮冰兮。殆不遑于寝食。遵南澨而誓海兮。百怪遁而潜匿。凭古戍之危楼兮。候风云之变色。恍金骨之化羽兮。指日域而奋翼。奉使慕于博望兮。征蛮嘉乎新息。匏爪(一作瓜)系于一处兮。昔人为之心恻。将远游而离垢兮。聊奋藻而抒臆。冀行李之遄返兮。恐无人乎君侧。
受降楼。复次登楼赋。
罹摈斥而北迁兮。聊凭危而写忧。凌列谯而特起兮。轶纷壒而无仇。挹白山之遐峙兮。俯黑水之长洲。风沙晦于绝漠兮。封域界乎细流。肃慎既墟。䍪羯为丘。蕃落易邑。荒碛成畴。抵寒门而税吾驾兮。时瞹曃而不留。伊王化之远暨兮。边警寝而逮今。衽金革而乘障兮。岂癯儒之能任。思纵辔而远游兮。叩颛顼而抒襟。寻烛龙之馀照兮。弭余节于钟岑。玄武缩而入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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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螣蛇纠而蛰深。逴绝垠而相羊兮。志流遁而难禁。蜺旌飘而动彩兮。玉銮啾而扬音。历阴谷之常冱兮。慨邹律之噤吟。情悁悁而怀土兮。惩盘遨之初心。惓故宇而复路兮。怅关山之未终极。嗟孤臣之独贤兮。经四方而宣力。曾抗槎于涨海兮。蛟鳄横而觅食。幸全生之有天兮。迹飞遁而将匿。忽吾行之北度兮。征役凋乎鬓色。穷咸池而濯发兮。绝幽朔而矫翼。遍荒外而樛流兮。敢在床而偃息。陟层搆而骋眺兮。望辰极而长恻。怀怆悢而舒啸兮。气纡轸而填臆。感古人之先获兮。赓词题于楣侧。
烟茶赋
凡人口之于味也。有同嗜者。刍豢之腴。脍炙之美。是也或物有至微而为人喜者。若文王之于昌歜。子木之于荷芰。此所独也。非正味也。至如茶之为草。著于唐季。公家收榷之利。比于鹾金。宾主献酬之礼。进于酒醴。噫其盛矣。于是乎有烟茶者继而出焉。不见于神农之药经。未列于园官之蔬品。其食之者。非若芝朮之采。而饵之也。非若芽茗之煎。而饮之也。必也切而烧之。所服者其烟。故命之曰烟茶。天下之人。皆味其无味。岂所谓正味者非耶。乃知天地之生物。至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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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而方侈。抑或人性之嗜好。与时俗而推迁者乎。或云烟茶者。出自南荒之外。可治痰癖之疾。人多试之。未见其益。奈何猗傩一草。非莸非薰。今为贵贱之所同好。夷夏之所同珍。民之所须。急于粱肉。何卉物之有幸。为众口之所悦。若乃郭外良畴。村边閒圃。播子宜早。趁东郊青阳之晨。移根欲密。带南国黄梅之雨。溉其畎浍。恐其土脉之未融。摘其蘖芽。恶其邪枝之旁吐。既粪既培。乃锄乃治。俾尽地利。毋愆天时。民功已齐。物性方遂。干高耸擢。凌众卉而标青。叶大扶疏。蔽骄阳而笼翠。碧蕉初展。听雨声之偏多。青梧未老。伫凤鸟之或至。铅华才绽于其抄。灵气继升于其柢其始也。膏液潜滋。流通无滞。日夜上注。洋溢涯际。隐辚晻薆。肸响咇咈。惟其叶之皴蹙。敷鲜碧之沃若。受金精之正气。钟香味之酷烈。方椒桂而弥辛。比姜棘而愈辣。乃俟其时而摘取。若兰佩之杂缀。迎以零露。曝以秋日。英华内敛。芳馨外彻。绚若摛绣。或黄或赤。于是悬昆吾之宝刀。压岷峨之梓木。将参差之叠绮。羌缤纷而缕切。千箱忽以烟霏。寸刃霍其电掣。纤若游丝。乍离披而轻盈。方如叠璧。顷嵬峨而委积。于是乃范铜锡。以为器围。可容乎一指。撮圭剂而盛之。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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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食之馀旨。承脩茎而曲项。洞窅冥而疏中。炉上之芳薰既爇。腔里之烟气潜通。试启齿而一餐。阳和透乎灵宫。吸青蔼之氤氲。觉丹田之冲融。故能通乎神明。去其淟浊。安和中腑。消除宿食。玉炉底清。胸中之邪气净尽。丹液屡咽。脐下之金光焕发。是以天下之人。莫不馋然耽嗜。宁可三月忘肉。不能一日无此味者。伊昔建溪之茶。阳羡之茗。虽擅美价于一世。殆不及矣。若乃通邑大都分队列肆家积人藏霞驳云委攘袂按刀者。皆誇挥霍之精切。持钞抱缗者。无不杂沓而争市。远近之所凑集者。夥于果布。驵侩之所居积者。尚乎金绮。或笼取低昂。独擅其利。富埒素封者。往往有之。乃知山东千树枣。秦中千亩。非独为富给之资也。至如西第将军。南园公子。击钟飨宾。开筵娱士。金蝉狎座。伶优奏技。绮肴纷而山错。美酒湛而河倾。方欢娱之既洽。厌珍羞之迭呈。犀筋抛而不下。羽觞停而未行。探文梓之髹樻。引镕金之脩竹。咽薰气之辛散。下腴旨之滞积。龙团凤咮。于斯无功。珍果美蔬。为之掩色。又如侠客冶游佳人狎欢。或走马章台。或拾翠江干。伫良会于月下。滞佳期于桑间。解佩纕而欲赠。惧冒礼而为猜。方新知之脉脉。美目盼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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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睐。倾腰间之香帏。何以畀之之子。传银竽而遆饮。接欢意之在此。或如子云穷居。草玄发白。自守淡而不渝。牢愁反而弥结。囊萤乾于秋夜。淫雨滞于夏日。笔床掩而尘栖。茶灶倾而烟熄。情纡轸而靡托。餐香薰而不掇。又有妾家城南。君戍塞北。悲年光之遆谢。感容华之易歇。璇闺掩兮昼不暮。锦帐空兮夜何长。青缸翳兮寒焰。金炉烬兮馀香。离愁苦于尝胆。怀郁郁而焉泻。抗彤管之有炜。送青氛之袅娜。疑楚岫之行云。宛夭桃之沈烟。又有孤臣罹谗。飘飖流迁。纫江蓠而为佩。集芙蓉而为服。秋菊落英。不足以充虚。木兰坠露。不足以疗渴。遂滋九畹之灵根。嘉枝叶之峻茂。精琼糜以为粻。芳与辛其杂糅。又有征客天涯。戍卒陇右。方其侵星而远迈于长程。望月而独倚乎荒城。微此烟茶。则无以慰夫感愤羁旅之情。又有雪径樵子。沧江渔父。当其弛肩担于遥野。卷钓纶于极浦。微此烟茶。则无以畅其幽适閒远之趣。虽复罄渭川之竹。殚中山之兔。使严乐尽其笔精。渊云骋其秘思。惟此烟茶之为美。曾不足以缕数而殚记。而况仆本野人。久安藿食。色难腥腐。味甘淡薄。持粱食肉。非所愿也。抱瓮灌园。乃其分也。有田数亩。宜此茶也。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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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囷。为岁计也。餐烟袭馨。聊自洁也。旨哉气味。适吾口也。虽商岭之芝。烨烨可疗饥也。蓬岛之药。煌煌可度世也。伊兹茶之可珍。吾不欲以易彼也。
遁窝遗稿卷之三
 墓志
  
先府君墓志
府君讳相元。字公辅。自号恬轩。系出西河。远祖讳子松。丽朝。以功封府院君。有讳球。事我 太宗。参知政事。高祖讳荣老。再登科。宗簿寺正。曾祖讳章。吏曹正郎 赠都承旨。祖讳善伯。文科永兴府使 赠吏曹参判。考讳重。司宪府持平 赠吏曹判书。妣 赠贞夫人李氏。 世宗王子义昌君之后。考罗州牧使讳更生。崇祯戊寅七月二十九日。府君诞于外王考清道官舍。儿时端凝若成人。长者立云则立。坐云则坐。九岁受学。日夜孜孜。殆忘寝食。及冠。藻思日进。肆笔成文。汪洋宏赡。先辈见者。莫不敛衽惊服。丙申。参判公卒于永兴官。判书府君既葬而继卒。府君仍持服。庚子中司马。乙巳魁文科别试。拜成均典籍。转郎仪兵曹。兼春秋馆记注官。丁未。拜司宪府持平者再。郎骑省。迁司书。移正言。遆补平安都事。己酉。还持平。未几。丁外艰。庐于青坪墓下。服阕。历两司,春坊,骑省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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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癸丑。升掌令。迁弘文馆修撰。升校理。为王大夫人。乞养补龙冈县令。清而禔躬。简而莅烦。听断甚明。邑无滞事。吏民安之。甲寅。以修撰召还。时今 上嗣服。两司请正宋时烈误礼之罪。府君言时烈议礼虽悖。谓之故为贬薄。则似非本情。且是两朝礼遇之臣。放归田里。使毕其馀生。不害为 圣朝宽大之政。众遂哗然攻之。自此见忤于时。以 御史廉问海西。复差接慰官。还拜司仆正。转司成,掌令。徙献纳。以谓强异大论被劾。递拜奉常正。丙辰。移司成。仍除清风府使。地僻民淳。牒词甚简。且有江山楼观之胜。府君五年为政。清净无扰。峡民晏然。常清坐读书。兴到辄赋诗。乐而忘倦。时值荐饥。颇减民赋。而官储充衍。有倍前古矣。己未。擢制科。升通政阶。庚申。相臣盛称府君之文雅。不可久弃于外。遂入为承政院同副承旨。会咨表之辞。彼多瑕摘。方妙选馆阁之任。以府君兼承文副提举。辛酉。历户工曹参议,承旨。迁吏曹参议。以堂下时。连魁三次课制。升嘉善。壬戌。拜工曹参判。兼副揔管。迁大司谏。未几。丁王夫人忧。甲子。由刑曹参判。复为大司谏。台臣劾铨长之循私。 上怒命削罢。府君具言铨长以爱憎取舍之状。请收 成命。由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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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悦者。递拜户曹。兼金吾,总管,司译,济用,归厚等提举。时馆学儒生论议多不靖。 上命特简国子之长。府君遂拜大司成。俄迁吏曹参判。数月递。再为都承旨,参判兵户礼三曹。兼同知成均。仍复入铨曹。司谏李弘迪受当路之指。诋劾甚力。公议诎之而褫其职。府君亦辞递。后屡长两司,银台。历户刑参判,汉城左尹,大司成。兼同知 经筵,弘文提学。丁卯。以谢恩副使赴燕。还拜都承旨。递补长湍府使。盖铨地有扼之者也。明年春解归。时朝著又新。言者以府君宪长时事请削罢。盖向者台阁论金重夏诬告之罪者。已经六年。 上竟不从。府君以为上下相持。徒伤事体。遂议停之。一边之人。多畜怒。至是必欲中伤。府君杜门敛迹。惟以文籍自娱。甲戌。拜汉城左尹。兼知 经筵,春秋馆,备局有司堂上。仍提举观象监,活人,掌苑等署。徙刑曹迁大司宪。府君以为今 朝诛杀大臣甚多。前代所未有者。苟或罪名不白。则不可滥及。因论闵黯之狱有未究者。不可径加刑讯。以伤国体。朝议大骇。诋斥者甚众。因辞递。历刑工兵参判。兼 世子副宾客。迁都承旨。乙亥。擢拜工曹判书。兼知义禁,弘文提学。迁议政府右参赞。当疏决之时。言己巳伏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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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臣及卿宰疏诸人不可责之太深。遂大忤于时。被台参而罢。冬。叙拜京兆。兼 经筵禁府。遆付知枢。拜左参赞。以病遆。丁丑。除艺文提学,左参赞。是年九月二十一日。以宿疾终于正寝。寿六十。十一月。葬于广州庭坪坐亥之原。从先兆也。府君平生不喜矜饰。一任真率。而资本端悫。寡言笑。简于应接。坐必端正。终日无跛倚之时。律己清苦。常禄之外。一芥不欲自污。历官内外三十馀年。家甚窘。菲衣蔬食。萧然若寒士。自守泊如。当路之人。虽或来访。不能一一报谢。门巷落然。雀罗可设。每晨起。手卷。讽读不缀。虽处喧嚣之中。若不睹不闻。终不环顾。登朝以来。信道以行。无顾瞻计较之心。而终不枉己。以循人。居常慨然者。以为政柄委于铨曹。而朝臣之纷争无已。 国计责于军丁。而良民之涂炭已极。或缕缕建明于前席。或惓惓开陈于疏奏。咄咄忧叹。不能忘怀。尝屡入文衡之荐。竟为当轴者所沮。物议莫不称屈。前后宠辱。随时屡变而略无喜愠之色。且记性绝人。经史之外。 国朝典故。氏族谱系。俱能谙悉。无少脱漏。及久处司寇京兆之职。词讼之簿。草草翻阅。似不甚经意。而综其领要。片饷而尽之。年久滞讼。剸决甚明。吏民莫不称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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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但知府君文学。而不知政事之亦过人也。晚年。季父判决公。闲居养病。府君无公故。日与群从。往而娱侍。虽风雨未尝癈也。季弟官横城。病谻。府君往视之。中夜彷徨。略无安枕之时。欲入候之。则虑或惊睡。潜往房闼之外。属耳窗间。覵其眠寤之节。每夜往返。不啻十数。如是者数月不懈。邑人或至感涕者。有遗集诗文总数十卷。后世自当有知之者。非不肖所敢议也。府君生平寡交游。雅相悉者无几。而今无存者。幽宫之文。无可托焉。故不获已不肖略叙如左。何敢一辞剩饰。有违平日谦冲之志。以增不肖之罪戾乎。先妣贞夫人海州郑氏。考侍讲院弼善 赠吏曹参判海原君讳植。祖知敦宁府事海丰君讳孝俊。外祖弘文应教桐江严公讳惺。闺则甚正。宗党婢使。莫不钦服。家虽艰窘。勤苦经纪。不至告乏。蘋蘩之奉。必致斋洁。府君尤以此忘贫匮。后府君八年而卒。即甲申正月十五日也。寿七十一。祔葬于公茔之左。有二子二女。守干。文科重试承旨。守朝。进士。女长适进士李湑。次适尹汇增。守干四子四女。珖兵曹佐郎。珣进士。女黄㭇,姜遂。二子二女幼。守朝一子玮。李湑二子。基成进士,基命。尹汇增继子光业。女李彬。内外曾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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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录。
遁窝遗稿卷之三
 哀辞○祭文
  
严成仲哀辞
吾友严君成仲。质美而且文。方正之操。不与时而俯仰。皎洁之行。不获世之滋垢。沈抑穷饿。久而愈困。一登瀛馆。大触时讳。谴斥漂沦。寓于中州乡者。余适莅旁郡。时传邮筒。酬和诗什。未尝不瞿然自癈。归时舟次琴台。来与叙别。杯酒草草。未足以抒其离怀。及来关北非久。而遽闻凶音。既未及挽诔而送之。情不能自已。遂为辞哀之。
旻天有赫。临此下民。既高远而难阶。又幽默而无言。苍苍之中。其有主宰者存耶。或曰天道无亲。常与善人。以吾观之。则不亦颠乎。雠君子者甚酷。保小人者太偏。天地之生久矣。抑或昏昧错谬。反其常而然耶。何其白黑纠纷。邪正倒植。世道之䀲(一作晦)盲。一至此极耶。噫。仁人穷阨。暴人衍矣。正士弃斥。党人般矣。荆棘易滋。芳兰难殖。鸾凤翕翅而在笯。鸡鹜聚族而争食。屈子身逐。贾生年促。古固有此极愤。而夫子兼罹斯酷。伊孤寡之煢然。竟漂转而焉托。呜呼。彭殇同尽。得丧何计。达人大观。细故焉足以芥滞。然彼苍之瞢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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逵昧而难哲。古人所谓天之好恶。倘与人而相戾欤。吾安得乘云螭造天关。稽首问于上帝。呜呼恫哉。
祭李美伯文
哀哉美伯。何遽至斯。谓公致远之器。奚独止持宪之位。托公耐久之交。而岂不及强仕之期耶。公之丰姿玉润。胡然而啬于禄。雅度渊渟。胡然而畸于时耶。呜呼哀哉。昔我与公俱使日东。远涉层溟。艰险与同。飓风汩起。惊浪蹴空。穹鲸挟舸。骄鳄掣柁。危樯出没。直撞横簸。濒危或散。使我心堕。昼望桅旌。夜应箭火。暝泊孤屿。始获相叙。丰隆凭怒。鹢路久阻。羁思郁纡。无以输抒。呻吟百篇。唱予和汝。经岁孤馆。载同寝处。披肝擢肾。款款宴语。周旋蛮域。堇完奉璧。崎岖万死。生还故国。不理多口。共罹谴谪。何世情之太薄。挤子厚而下石。嗟江湖之契阔。久矣吾之离索。剡溪雪棹。曾荷子猷之来访。渭树江云。每叹李生之阻隔。呜呼痛哉。奈何覆盆之冤未暴。逝水之澜甚促。无乃瘴炎之所侵铄。风波之所震薄。有以贼其天和而不自觉者耶。抑亦命有脩短。运有通塞。摈斥蹇剥而至此极耶。呜呼痛哉。丹旐兮飘飖。溯骊峡之窈窱。征桡逗于汉曲兮。招断魂兮漠漠。寻平昔之从游兮。若梦境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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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埋玉树于黄垆兮。嘅脩夜之难晓。杳惆怅兮望远。蘼芜绿兮靡极。奠一觞之泂酌。庶英爽之降格。
祭李掌令圣辅文
萧瑟兮秋风。汉水兮增波。宾鸿兮叫俪。落叶兮辞柯。伊秋日之可哀兮。虽四戚犹难忍。何况索居于江湖兮。恸故人之倾殒。托旅榇于归舟兮。溯东峡之幽阻。念平生之交欢兮。若相须之蛩蚷。岂睽违之弹指兮。遽知音之靡处。挥郢斤而亡质。操牙弦而谁聆。歌楚些而大招兮。水漫漫兮山青青。只鸡肥兮斗酒清。聊以荐乎菲薄。倘英魂兮归来。庶斯诚之降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