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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山先生续集卷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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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山先生续集卷之八
 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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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溪先生遗事
自我 祖宗崇儒重道。 明宣之际。人才蔚兴。其以岩穴之贤。招延至朝。访以治道者。在湖南李一斋,湖西成大谷,岭南晋阳之曹南冥,花林之林葛川数贤。而商山之金后溪其一也。后溪先生名范。字德容。商山人。 英庙名臣尚直之后也。皇考允俭。娶商山别姓金氏。生先生。正德壬申也。先生在髫龀。秀颖有器度。稍长刻意劬书。文华逸发。庚子。擢进士壮元。金慕斋先生以考官。得先生作。及见先生仪容。大加奖赏。然时文外已知有用力处。癸丑。居父忧。遂废举业。杜门求志。静养为乐。搢绅之东西行者。多礼于其庐。丙寅。荐授内侍教官。不就。时 明庙惩权奸浊乱。锐意求贤。先生以经明行修与选。 上屡下旨宣召。先生陈疏力辞。又超授玉果县监。 敦谕赐药物。且命道臣馈食。于是。先生趋 命。去官驺。带一马一僮行曰。毋撤我席。我当还。既至都。与南冥先生同入对。 上从容问历世理乱。以及为学致治之方。先生请以完养一心。执德专久。为治道之本。 上嘉纳之。先生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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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际遇。不可自居高蹈。欲之任而归。力疾赴县。惠简埽涤。舒民束吏。崇学奖士。不弛不苛数月。德意已孚洽矣。无何。偶感疾。冠带而卒。寿五十有五。讣 闻。震悼。令本道庇护送丧。丧还。 命致赙赐祭。议 赠爵。大司谏陈寔。素不喜儒。沮之云。盖先生天分敦厚高介。加以充扩。躬行不怠。其事亲。鸡鸣而起盥栉问安。躬执滫瀡。籍记其物。易日供具。服劳使令。不替仆御。疾则忧形于色。尝粪以候其差剧。丧则毁瘠深墨。敦丧事。一依文公家礼。葬不藉官扰民。雇丁完役。祀则致斋致戒。务积诚意。四仲无或阙享。遇异味。必藏以荐之。饭蔬鱼肉盘楪。各有条式。无少违礼。牲俎之馀。无或亵弃。与兄弟处。怡愉终始。至诚恻怛。稚弟小妹。辛勤育养。嫁娶以时。宅产臧获。割与己所得者。有不体其意。则益加笃友。冀其感动。爱君一念。至老不衰。君丧居外食素。以终卒哭。 国忌。亦茹蔬。与人忠爱。有患难。极力拯救。非意之来。不与之较。好观书。于经史颇领其归趣。乡遂考德。问业者多。随才诱掖不倦。屏居林下。有以自娱。于世利滋味。泊如也。大抵其学。自居家孝弟。至于事君。善俗爱物。一以修身谨行为本。所守者确。所履者正。真可谓笃厚自靖君子也。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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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所著诗文四编。有论心论学语。不保于兵燹。旧里在治南求道谷。道傍。有徵士金公旌闾。东上入山不数里。石涧落岩隙甚清。即先生取以后溪自号者。其上松柏间。有后溪冢。乡人并灵川申公,苍石李公。俎豆于玉成书院。其馀教在人可知。先生二子。曰弘敏典翰。弘微副学。俱以文学克世。其家后代渐不延。今有云孙数人儜,俜。噫仁贤之报。何如是乎。天乎时乎。良为之感焉。
修岩先生遗事
修岩先生讳袗。字季华。姓柳氏。丰山人。文忠公西厓先生之季子也。文忠公娶广平大君之后。县监坰之女。以万历壬午生先生。先生天分甚高。聪颖夙成。而谦厚端直。识趣远大。己丑。丁李夫人忧。其哀毁居庐。执奠馈。如成人。甫八岁也。壬辰。岛夷入寇。京城不守。文忠公扈 驾西塞龙湾。先生从姊兄李氏。入关东窜山谷间。往往遇贼濒死者屡。然能以计自全。相埶发虑。悬合机宜。一行赖之。文忠公送人率而西归。未及见而随天兵还都。戒之曰。毋或以私溷诸官。文忠公故吏为守宰者。闻文忠公留小子村庄。争致物以存。先生谢曰。大人有教。不可违也。并却之。人无不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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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焉。乱定。文忠公谢事南归家居。先生定省之暇。讲学质问。盖文忠公游退陶门下。闻道甚早。沉浸涵畜。专用心于内。故先生日侍侧。不就外傅。而得古人为学之要。默契实践。操存省察。退处私次。书静坐终日易。操存一刻难十字于座隅以自勉。文忠公称之曰。如尔资质。恨未及先师之门也。丁未。文忠公卒。侍汤居忧之节。尤多感动人者。服阕。中庚戌司马。初试覆试皆居魁。壬子。海西狱起。贼金百諴者。曾有嗛于先生。遂为诬引。被逮。金吾郎梁克选。初至府。府伯赵存世为言先生贤不宜有此。会先生有疾。先遣府判官。加先生缧绁。里中聚观者莫不惊呼嗟咄涕洟。先生举止详缓如平日。请于判官曰。此行死生未可知。愿暂入家庙拜辞。强而后肯。罗卒执缧索随之。仲兄洗马公书自外至。先生行且视不变。罗卒睨而视。叹曰此必是贤者。何不动于死生也。先生入庙。哀号再拜。乃出。金吾郎追至。使与家人诀。先生不从。行到龙宫。全公以性。先生友也。与梁有旧。入见问曰。公认柳某为何人。极言先生居家事。梁亦已服于心。赞叹不已。护行惟谨。既就理。疾益甚。大臣如李汉阴,沈一松诸公。皆言先生病状。光海命拘诸禁府门外。滞狱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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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马公忧。卒于京邸。既而。先生理出。追及丧车而还。丙辰。除翊卫司洗马。不就。时昏朝政乱。幽 母戕弟。方正斥阸。而孽臣煽祸。宣城有时之要人。能助发骇机者。请见先生。先生拒不纳。其人怒为危言。以龁先生。然先生终不动焉。人多惧之。癸亥。 仁祖改玉。群公推荐益众。起家拜奉化县监。辞 不许。乃赴。县经污吏剥割。公私俱弊。先生既抚循喣濡。又以其土瘠赋重。民尤困瘁。申请改步其田。亲自按行等田。作赋惟均。豪右戢而小民有赖。始户不满百。期月流逋四集。户口倍增。按使闵圣徽上其治行。特 赐表里奖谕。有爱民如爱子。治邑如治家之 褒云。明年秋。丧令人。乞归葬。辞递。拜刑曹正郎。辞。丙寅。复拜。先是。有公州人交恶。逮系京狱累年。按牍盈几阁。先生一日夜遍阅。究极其情实。以白判书李完丰曙。曙大惊叹曰。微公几误此狱。囚呼曰先相公按某狱伸其枉。公又如此。无何。辞归。拜荣川。未赴而递。丁卯。拜清道。治视奉化时。为文谕诸生。大抵勉之以入孝出弟。谨言笃行。毋或尚气放荡。争辨好胜。少陵长强弱。以为叙彝伦。厚风俗。立身行己之本。如节孝,濯缨,三足诸君子。皆乡人。诸生目濡耳染。所宜仰止感发。选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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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聪秀者。立训长教道。其教每朔。与诸生谒圣庙。退坐难疑问答。启发其旨意。习揖让进退之节。望亦如之。以敦尚孝弟忠信谦恭慎节。不使徒事文华。应课免责。以长其浮薄之习也。冬。因事罢。明年戊辰。拜翊卫司翊卫。时郑愚伏先生。长玉署。将进讲玑衡。邀先生于直所。讨论疑义。旋拜司仆寺佥正。己巳。出为醴泉郡守。郡与先生世乡为邻境。民多亲故。事有所掣肘。惟先生处之有方。无敢有干以私。及冬弃归。民追思颂之。辛未。拜全罗道都事。不赴。移拜陜川县监。癸酉。解归。甲戌。以汉城庶尹赴谢。拜司宪府持平。辞不获。姜掌令鹤年。亦以遗逸 召。不至。陈疏言事。有曰。世有伯夷。则必有易㬥之讥。当朝者大骇。论以大不敬。请置之重法。先生曰。罪言者。非 国家置台阁之意也。将救之。子弟恐祸。交谏不听。 启略曰。鹤年率意放言。殊欠委曲。虽山野朴愚。告君之辞。不宜如是。妄发至此。物议峻斥。宜也。然原其本心。不过受恩感激。尽言。不知裁择以至此耳。谓之沽名韨直。犹恐非本情。况无君不道。人臣极罪。以为其罪案。不以过乎。因乞解归。其后。有大臣上劄论鹤年罪当杀。并攻先生。以为党与日成。主势日孤。 上曰。予不欲以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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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盖先生与姜公。实无一日雅。而以公言。故 上意有所感悟云。又谏院就先生启中。拈率意二字。将请推治。会先生歾而止。先生中岁。自花山之河回。移居商山之柴里。乙亥正月。先生入河回故居。省先垄于寿洞。道宣城。谒陶山庙。还到荣川。忽得疾。以月之十三日。考终。一郡人士。皆来赴哭。合亲旧赙襚敛之。远近闻者。无不惊悼。相与吊曰。斯人而至于斯。吾道何托焉。初葬善山治东朴谷。会者数百人。后十八年。移葬于军威治西亥坐巳向之原。盖先生谦冲庄和。无忿厉之气。机智之私。自家庭唯诺之际。友兄弟。睦宗族。处乡党接朋友。以至事君临民。居官措事。一以诚实敬慎。无少虚假。恂恂退让。而自畅达于外。人皆尊而慕之。以为吾道之托在是。而天不慭遗。不克进而施之于时。退而传之于后矣。洪木斋曰。先生之学。以谦恭笃实为本。而守之以靖确。出之以退让。持之以积久。行之以正平。操存体验毋自欺谨其独之功。有日进而不已者。文忠公绍陶翁之嫡传。迪来裔于无穷。功施社稷。泽被生民。愈自谦抑。而先生式慕厥绪。谦光弥彰。柳拙斋曰。有若无。实若虚。以多问于寡。以能问于不能。犯而不较。曾子以许颜子。公可谓庶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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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于斯而不懈者。公气和而毅。行高而正。所见明快。所造平实。居之以诚敬。将之以谦约。又未尝为矫激之行。惊世之事。以炫耀人耳目。此公之德。日进高厚而不已者也。盖先生德学之盛。于二公言可考云。河回之胜。闻于国中。乃文忠公先生世居之地也。江上有崭壁。少上有高岩。壁曰西厓。岩曰修岩。即先生世取以为号也。又有翔凤亭,玉渊精舍临江。皆江山绝景。多文忠公旧迹。柴里亦有修岩先生游处。后人指点言之。河回上流。有屏山书院。以祀文忠公。而以先生配食焉。
眉叟先生遗事
眉叟许先生讳穆。自铭序曰叟。本孔岩人。居汉阳之东郭下。眉长过眼。自号曰眉叟。生而有文在手曰文。亦自字曰文父。写影自赞曰臞而颀。凹顶而须眉。握文履井。恬而熙。手有文。足有井故云。孔岩之许。本驾洛国首露王之苗裔也。外史。王御国百五十八年。新罗末世。有许宣文年九十馀。事高丽太祖。伐甄萱。以馈饷功多。为孔岩村主。子孙仍为孔岩之族。入我 朝。冠冕不绝。有左赞成磁。事 明庙。于先生为曾祖。皇祖考橿。典舰别提。皇考乔。抱川县监。母罗州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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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曹正郎悌之女。正郎公号白湖。先辈多许其奇气。官不显早世。明 显皇帝万历二十三年十二月己酉先生生。三十六年 昭敬大王薨。光海君立。四十一年。先生年十九。而聘于完善君义传之门。完善君。即李文忠公元翼之子也。时先生年尚少。文忠公深加器重。尝曰。许郎年位与我同。学业文章。非我比也。万历末。抱川公连佩县符大岭之南。先生因省觐。谒寒冈,旅轩两先生。闻为学之方。尤服寒冈。终身不衰。天启二年。 仁祖大王反正改玉。先生入紫峰山读书。自铭序曰。平生笃好古文。常入紫峰山中。读古文孔氏传。晚而成文章。好游山泽。赋感游作激。诵述皇王道德。以及世变,灾祥,妖孽,诸子,浮屠,百家之说。感激奋言。比于工师之讽诵如荀令,成相。崇祯五年。抱川公卒。先生服阕。后二年当 仁祖十四年。有南汉事。先生避乱于昌原。落拓羁旅。数年未归。出入岭湖关东西。游深山大泽巨野穷海之隅。多奇观壮觌异闻。访隐沦名行孝子贞妇遗迹山川阻阸谣俗物产之不同。述著益多。二十五年。林夫人卒。时则先生已还涟上。居松楸下矣。 孝宗元年。先生年五十六。而除 寝郎。拜 命即归。八年。以考工正郎。拜司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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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屡辞不许。 上引见。陈君德曰。君德修于上。则内治正。宫禁严。百官奉法。朝廷严肃。下民知所敬畏。 上曰。然。题给食物。使入参 经筵。仍陈戒姑息苟且之弊。明年。升掌令。时宋时烈,宋浚吉两人者。方用事于朝。首言伐胡策。劝 上开辽左之役。先生遂上玉几铭。谏用兵事。又上疏言屯田韨肆二事。槩以衙门规利。广置屯田。坐令田赋日缩。民数日耗。与亡丽之末弊相反。而为害均。汉城府掌韨廛之政令。而恬不拘检。多不如法者。使贾竖纷然争利。物价无制。宜按古事。令列肆各从其叙。一如国初旧制。疏入。 上皆从之。未几。洪重普白 上以为。列肆改易。韨民不乐。而罢之。屯田。 上既命罢。而后月 上薨。衙门乘丧。遂不罢。 上薨而凡丧礼之大小。皆出于二宋。五日而不成殓。逾月而不成殡。先生上疏曰。今有 梓宫改作之变礼。而上漆一节。出于既殡之后。丧大记曰。君殡用輴攒。至于上毕涂屋。贵贱皆帷。帷者。尚幽暗也。所以之幽之义也。今宝器不陈。羽葆不举。无声三启三之节。而启殡无节。每间日一漆。殡礼未成。臣恐所以奉 先王之道。必诚必信者。反不得尽于礼也。檀弓曰。君即位而为椑。岁一漆藏焉。椑者。杝棺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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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汤在位十三年。杝棺十三漆。武王在位七年。杝棺七漆。今梓宫上漆。虽不准长生古制。比之汤武之椑。则已厚矣。臣愚以为外梓宫上漆。不限以常式。因山之前。月日尚多。得积漆坚厚则甓。甓者。实内外无异也。礼无未安之憾。而于帷殡尚幽之义。亦得矣。又二宋讲定 大王大妃为 孝庙之服。用疏家体而不正之期。先生上疏争礼曰。仪礼注疏。丧服斩衰章。父为长子。传曰。何以三年也。正体于上。又乃将所传重也。郑玄曰。不言嫡子。通上下也。亦言立嫡以长。释曰。言长子。则通上下之号也。据大夫士不通天子诸侯。言太子亦不通上下。亦言立嫡以长者。欲见适妻所生皆名嫡子。第一子死也。则取嫡妻所生第二长者立之。亦名长子。若言嫡子惟据第一者。若言长子通立嫡以长故也。齐衰章母为长子注曰。子为母齐衰。母为之不得过于子为己。故亦齐衰也。传曰。何以三年也。父之所不降。母亦不敢降也。郑玄曰。不敢以己之尊。降祖祢之正体也。嫡嫡相承。谓之正体。乃得为三年。众子承统者同。立庶子为后。谓之体而不正。不得为三年。妾子故也。故期服章注曰。天子诸侯为正统之亲。后夫人与长子长子之妻。等不降。所谓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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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为后是也。长子一也。立嫡以长。则三年。以庶子为后则期年。重嫡嫡相承之义也。昭显既早世。 孝考以 仁祖第二长子。既已承宗庙。 大王大妃为 孝考齐衰三年。礼无可疑者也。今降为期年。夫三年之丧。为父。父至尊也。为君。君至尊也。为长子重其当祖祢之正体。而又以其将代己为宗庙主也。今 孝考于 大王大妃。既为嫡子。而又 践阼即位。当正体之尊。而其服则与体而不正不得三年者等。臣不知其何所据也。设令第一子死也。既为之三年。则为第二长子承重者当服期年。不见于经文。为长子传何以三年注曰。虽承重。不得三年。有四。嫡子有废疾他故若死而无子。不受重者曰正体。不得传重。立庶孙为后曰传重。非正体。立庶子为后曰体而不正。立嫡孙为后曰正而不体。若经所谓立嫡以长。亦云体而不正耶。不然。何以谓为长子三年也。国之大丧。事重礼严。虽仪则之末。且不可紊乱而行礼。况三年之重乎。请令礼官儒臣杂议。追正丧服之失于礼者。于是。浚吉上劄辨之。谓 大行王以 仁祖次子。入承大统。正是体而不正。不害为 仁祖之庶子。 仁祖既为昭显行斩衰三年。今 大妃。又为 大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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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则是二斩也。先生复进丧服图。上疏曰。参赞宋浚吉进劄论丧服之节。与臣所论节节相左。臣所言者。立嫡以长之义也。所以为长子三年者。以正体于上。又以其所传重也。第一子死也。立嫡妻所生第二长者。亦名长子。而其服在斩衰三年条。则所谓既为第一子斩。则为第二长者。不服三年之文。经传不见。自第一子至于五六而皆服三年之喻。臣不知其所谓也。所重者。为继祖祢之正体也。非为第一子斩也。丧服传注曰。嫡妻所生。皆名嫡子。又曰。嫡妻所生第二长者。是众子。又曰。庶子。妾子之号。有举众子而言者。五服图为长子斩衰三年。为众子不杖期是也。举众子则庶子在焉。众子长子之弟及妾子女子子在室。亦如之谓之众子。未能远别也。有举庶子而言者。庶子不得为长子三年是也。举庶子而众子在焉。以远别于长子。故与妾子同号也。非此类。嫡子庶子未尝同号。盖以丧服传言之。大夫之嫡子服大夫之服。大夫之庶子为大夫。则为其父母服大夫之服。大夫降其庶子。嫡子庶子其分不乱如此。而至于虽承重不得三年注。有嫡子庶孙庶子嫡孙之别。一嫡一庶且甚明白。嫡妻所生不曰皆名嫡子乎。庶子之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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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妾子之号乎。毋论嫡子庶子。非第一子不得三年云尔。则礼经所谓为长子斩衰三年者。为第一子乎。为正体传重乎。 孝考以 仁祖继体之嫡子。既已承 宗庙。而君一国矣。丧不用三年之制。降而为期。则是体而不正之期欤。正而不体之期欤。抑传重非正体之期欤。臣不知其故也。臣谨以丧服为长子斩衰三年期年之制及嫡子庶子之别。条列为图以献。本以经传。参以注疏。令轻重之分。上下之等。了然易晓也。时烈亦上议引檀弓免子游衰为證。至有八大君之难。先生复欲上疏正之。尹海翁善道上疏。言宗统嫡统。极言两人者用事大专。政院不纳。反目之以凶疏。以感怒 上心。焚其疏于 阙下。尹公窜北边之三江。先生以言之无益不上。作正体传重说。以自见其志。自是国中有礼讼。龙洲赵公,南坡洪公。皆以争礼得罪。诸言礼者。俱得罪。二宋怒先生。始发礼说。斥为三陟府使。三陟国之极东海上穷处。古悉直氏之国。去京都七百里。海气常暗。多盲风海恶。先生受 命三日。即行。其谕乡约文曰。周礼教典保息六慈幼养老。赈穷恤贫。宽疾安富。施教十二。以敬则不苟。以让则不争。以亲则不怨。以和则不乖。以辨等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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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以土俗则不渝。以刑中则不暴。以恤则不怠。以节则知足。以能则乐事。以贤则慎德。以庸则兴功。笃之以孝友睦姻任恤之行。纠之以不孝不友不睦不姻不任不恤。造言乱民之刑。正岁悬象读法。徇以木铎。以率其不服教者。故谣俗之美。称三代之盛。今吕氏乡约。朱子增损凡四十七事。殆古之遗教。朝廷忧悯百姓。播告中外。颁行乡约之法。以补成治教。甚盛举也。府使钦奉 明旨。恐其怠惰废弛。谨条列乡约要领。表出国制。禁典共百有三事。又添入陶山约条。申告父老约正。父老约正等。皆思勉饬。以率乡党子弟。令谣俗不乱。亦父老约正之责也。又作东海颂。刻石海上。凡一百九十馀言。其颂曰。瀛海漭瀁。百川朝宗。其大无穷。东北沙海。无潮无汐。号为大泽。积水稽天。浡潏汪濊。海动有曀。明明旸谷。太阳之门。羲伯司宾。析木之次。牝牛之宫。日本无东。鲛人之珍。涵海百产。汗汗漫漫。奇物谲诡。宛宛之祥。兴德而章。蚌之胎珠。与月盛衰。旁气升霏。天吴九首。怪夔一股。飙回且雨。出日朝暾。轇轧炫煌。紫赤沧沧。三五月盈。水镜圆灵。列宿韬光。扶桑沙华。黑齿麻罗。撮髻莆家。蜑蛮之蚝。瓜蛙之猴。佛齐之牛。海外杂种。绝党殊俗。同囿咸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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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圣远德。百蛮重译。无远不服。皇哉熙哉。大治广博。遗风邈哉。盖先生之治。因俗而治。与民休息。敦尚礼让。守法制。以为安民善俗之本。未尝规规于事为之末者。三年罢归。时议立启圣祠。祀叔梁以下。先生遂述天子诸侯祭法学制。作祠说凡六百馀言。又述唐虞以来至周秦之际。王道缺。六经之治亡矣。诐说邪行并作。陷人心。乱大义。亡国随之。作释乱一篇。五年。先生年七十。以寿升通政阶。付西枢。先生虽不复见用于世。然先生年益高而德益卲。世咸仰如山斗也。六年。 肃宗诞生三岁。未定位号。先生疏请早建储。依古礼。立师傅保。早谕教。十五年甲寅。 显宗薨。 肃宗立。 显宗末年。觉己亥误礼。欲釐正期年而未及。 肃宗初即位。年十四。继 先王之志。亟正邦礼。时宋浚吉已死。宋时烈以误礼流放。而首擢先生。直拜大司宪。遣史官 召之。先生再辞而进。既至。 上引对。先生曰。方今人纪紊乱。义理晦塞极矣。以此时中兴。难于干戈创攘之际。 圣德明哲。深山穷谷愚夫愚妇。莫不拭目望治。 上宜及此时。勉励修德。毋失百姓心。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君子之德。有终为贵。元年春。移吏曹参判兼成均祭酒。俄升右参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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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吏曹判书。拜右议政。夏。 仁宣大妃练祭。议定练事节目。先生引礼经。请止朝夕哭。领相积从金长生议。议不用。尹公鑴上言谓 大王大妃。为 孝庙当服斩。以重尊君之义。引魏晋故事为言。 上问于大臣。先生上议。略曰。父母为长子三年。以祖先之正体也。盖已极无以加矣。诸侯为姑姊妹女子子嫁于国君者与兄弟俱为诸侯者。尊同。尊同则服其服。大后之于国君尊同。有母子之本服。父为子斩。以正体传重也。母为子齐衰。不得过于子为己也。司服凡丧。为天王斩疏。言诸侯诸臣为王斩。不言母后为王斩。五服图族祖出于高祖。诸祖出于曾祖。诸父出于祖。兄弟出于父。子孙出于己。正体之尊。不系于五属。君臣之义虽严。父子之伦何可废之。天子诸侯绝旁期。尊同则不绝。不绝则无斩。此丧服之大义也。有更议之 命。先生复上议。且曰。臣以为不必太后为嗣君服斩。然后君位益尊也。 上礼遇先生。眷注日隆。常俸外有廪人继粟。庖人继肉之礼。先生屡辞且乞退。不获。感激殊遇。述虞夏殷周格言谟训七百馀言上之。一曰德。二曰礼。三曰政。四曰刑。再上劄。推言其义。且以古文写武王十一铭以进。作 起居箴警之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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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皆嘉纳焉。故学士金宗一忤宋时烈。废锢而死。先生于 筵中白其冤。承旨金万重以宗一语犯 先朝。而并诋先生。遭 严旨。先生上劄待罪。 上慰谕之。领敦宁金佑明上劄言曾母孟母之喻。发 内庭谗说。于是中外大疑。先生与弘文应教李夏镇,校理权愈请对。领相积亦入。先生进曰。 慈圣预临国政。 殿下不敢受 命。此帝王之大孝也。内庭谗言。必 召与佑明辨释。然后谗言不行。中外之疑释然矣。 上召之。佑明不出乃止。佑明又言二公子私奸事。已下吏。 上命赦出二公子曰。误听人言。使骨肉至此。追悔大惭。 上以先生年至耄期。数请休閒。 特赐几杖。先生仍进言曰。臣庸下无他长。以无事得寿。请以此告 殿下。此微臣献芹之忱也。臣迂拙不售于世久矣。平生所自勉者有三守。而未能一焉。一守口。二守身。三守心。守口则无妄言。守身则无妄行。守心则无妄动。守之本在静。心先定则静。静则事物不能乱。然后恬静无妄。无妄故无事。无事可以尽物。可以尽年。推之于家国天下。皆然。人君为四方之表。出言而为天下则。行事而为天下道。主静而为天下极。皆出于静。故其本静者。以事则其绩广。以物则其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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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治道既张。四方无虞。黎民大顺。长久治安。黄帝在位百年。少昊八十年。颛顼七十九年。帝喾七十年。尧九十八年。舜禹年皆百岁。殷汤亦百岁。汤孙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五十九年。周文王九十七。武王九十三。皆用此道也。时议设体府。领相积特拜都体察使。使治兵事。先生上政弊。仍言曰。昔 宣庙世。李元翼为都体察使。视师北边。病不能出。 上令开府京师。元翼谢曰。人臣持不御之权。在朝专制不可。即力疾乃出。此古事也。方今赖 殿下神明。四方无虞而置体相。开府王城。以专制四方。此何事也。受 命大臣。必不以无名大权自居也。积遂辞谢乃罢。而体府屯田。犹领之如旧。 上作舟水图说。教戒臣邻。其目一曰好文学。二曰用贤良。三曰纳忠谏。四曰好闻过。五曰贵贤而贱货。大书念念不忘。以 赐先生。先生遂释五事以献之曰。君犹舟也。民犹水也。民乱则国亡。水荡则舟覆。微子曰。若涉大川。其无津涯。武丁命说曰。若济巨川。用汝作舟楫。君之与臣。相与之际。有若此者。臣敢复推衍 御制。以陈戒于 上。亦皋陶赓哉歌之遗也。邦礼既正。公议谓当具告 宗庙。先生以为其首罪者。既免死。放诸四裔。告庙不加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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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庙。不加宽。凡宗庙之礼。圣王追孝之大节。国有事则告。有事不告。君子谓慢于礼也。昔齐十二年祫。至十五年乃祭。鲁孟春禘。孟冬乃祭。今因事之祭。以过时而遂废。何义也。天子诸侯所尊。莫大于宗庙。敬之斯承之矣。爱之斯尽之矣。今 上能继志述事。典礼既正。人心大定。国之大事莫大于此。而终无因事之祭。非恭承宗庙意也。然事竟不行。为首相所沮故也。于是。先生遂著春秋义。其文曰。春秋之书。首言大一统。以明仁义之道。尊君卑臣。行王道。正人纪。褒善纠邪。使乱臣贼子。禁其奸而不得肆。春秋之教也。为人臣不忠不严。朋党比周。悖道蔑法。以遂其私。春秋之禁也。弑君亡国。皆出于此。于是有天讨天诛。御世正治。莫善于春秋。知春秋之义。然后严君仁亲之理得。天道人事。各由顺正。寒暑序。风雨时。妖孽不作。易之化。礼之则。乐之和。诗之风。书之政。春秋之义。皆圣人之用。而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盖先生之意。有所寓也。二年。先生念国事日非。人心日离。上劄曰。 上有志图治。召用文学。与民休息。人心悦豫。遐迩归心。谋国诸臣。以为千载一时。各言计策。于是中外多事。百姓骚然。纷更既多。其中言兵事者。其事最大。其害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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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古人有言曰。强国在兵。亡国在兵。赖 殿下神灵。国家无事。黎民乐业。边境无烟火之警。而一朝整戎卒。治器械。筑要害。人心汹汹。若朝夕有变者。上之所令。下之所趋。前时。耕者谈农。贾者谈利。工者谈善巧。各专其业。通衢大都。其俗儇利。山峡之人。朴騃出于性者然也。王都。礼法之本。而衙门盛强。养兵满万。斗士如林。衣短后。驰马试剑者盈城。又设万人之科。此科甚无义。农工商贾佣隶下贱。皆得科目。虽深山溪谷少人事之乡。亦莫不张弓瞋目语难。自以为得此时晚矣。争慕爵位。或一事不得意。则各出气力。以争斗为能。此属多万人出身。诸衙门军官牙兵。凶悍无赖。无耻自恣。不属于兵籍。以此推之。一国之内皆然。自朝廷之本。以至四方庶贱氓隶。名分紊乱。弃礼义捐廉耻。忠善畏法之风亡矣。此乱国之治也。臣窃忧之。屯田固兵家之利也。古昔中国盛时。夷狄寇边。至于兵连祸。结屯田塞上空地。寇退则耕稼。以省转输之劳。寇至则入戍。以待虏之衰弱。今之屯田。皆在内地膏壤垦田。屯卒日众。避役逃赋者皆是。田赋日缩。户口日亡。至于国不为国。可为寒心。前朝之亡。家兵盛强。国内屯田。布满列邑。其弊至于亡国。王城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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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卫太盛。屯田渐广。邦赋日削。亦不属于兵食。本朝三百年无此事。先王之制。虽治平偃武之世。亦安不忘危。治不忘乱。有制军纠邦之政令。众仲曰。兵犹火也。不戢将自焚。兵者。凶器。圣人戒之。方今国之所急。在兵事。百姓怨苦。在兵政。度支经费大空。在兵食。方今之势。不剥民。无财。连岁饥荒。耕山不食之田。土薄岁易之地。皆有常税。前时昏乱之治。亦无此事。此有司之罪也。然其弊皆出于兵。物故掩骼者。襁褓怀抱者。皆有役布。此亦何故也。此其来已久。然岂无哀矜变通之术也。此特举其太甚者云耳。又其外疾首愁痛无告。难以悉举。君依于国。国依于民。民散则国亡。故先王之治。保民为大。为人上。惠泽不下于民。而望下之人亲上死长之义。难矣。当今之势。大小溃裂。内则朝廷乱。外则百姓乱。百姓乱。其本在朝廷。朝廷大坏。士异论人异交。所忌者。直道敢言。所趋者。形势利害。所蔑者。读书修行。文武用才。毋论其人之邪正善恶。多是私恩厚赂姻娅亲属或市井族属。曩时昏朝之渐。不过如此。不图 殿下临御而朝廷至此也。又曰。毋安于姑息。毋说于便佞。毋变古易俗。以承 先王艰大之遗。姑息易安。便佞易悦。姑息衰微之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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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祸犹迟。便佞难。其言顺耳。其色善柔。乘一念怠傲。有以媒孽祸殃。甚至于亡国覆宗。故皋陶之谟。所畏巧言令色孔壬。孔子教为邦曰。远佞人。佞人殆大可惧也。自古明君谊辟。能祈天永命。无他术也。又以灾异。上劄曰。十年九潦。八年七旱。尧汤被之矣。尧曰。洚水儆余。汤以六事自责。圣人反身修德之事也。不得于天。反身之外。更无可为者也。天大旱。名木多死。此凶旱之极灾。自古言之。臣八十年来。初见于庚戌之旱。复见于今年矣。土山焦。水泉涸。百谷枯死。自 太庙血祭之祷。牲币之事。名山海灵。无远不及。而无天道之应何也。百姓怨咨。多于牲币之祝耶。避殿徙市。瞽巫禜。责己求神。其道尽矣。理冤狱。蠲政弊。节损宽下。盖无以加矣。又非特旱乾而已。冬䨓夏雪。夜虹雨雹。地震星妖物怪。皆非治平之物。天道深远难知。未知某人兴某妖。某事召某灾。臣恐切近之灾。伏于无声无影之中。祸乱已兆耶。臣窃忧之。天灾妖孽。实由人事之乖乱。有国治乱兴亡之几。见于人心世变。妖孽物怪者非一。今日之人心。今日之世变。今日之妖孽物怪百出。何故也。抑安知非皇天仁爱 殿下。以灾异示警。责勉尧汤之治也。此在 殿下听德惟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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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下克明。亲忠信。远便佞。严慎万几。毋反毋侧。以恢中兴之业。人心悦豫。天道大顺。反灾为祥。捷于影响。德莫善于从善。治莫善于明法。政莫善于齐俗。德衰于逸欲。治衰于谗佞。政衰于私昵。德衰则礼坏。治衰则国乱。政衰则民散。总揽权纲。听言思道。勿以逆志顺志为好恶。以尽公正之道。此皆 殿下敬天惧灾慎修之要道也。尹公鑴以度支经用竭。请行户布法。 上下其疏。令庙堂杂议。先生上议曰。臣窃观当今之极弊。军伍。物故者未除。襁褓儿在籍。徵敛之弊。侵及邻族。号怨无穷。此事极无据。殊非 圣朝不忍人之政。必代定然后变通。则搜括闲丁无役者。不患无人。而皆属衙门。变通无期。愁痛无已时。此岂治安之术也。亟罢之。以慰人心。户布之弊。有大不便者三。其一。公卿大夫士。与编户齐民。各计户出布。以代军布纳之。兵曹事体紊乱。非先王忠信重禄体群臣之意也。邦国维持而不乱者。礼义也。礼义既亡。虽有斗士如林。积货如山。不足恃也。其二。前榜万人出身。其本虽庶贱。居半既以出身为名则其自处也。朝廷之待之也。皆以士大夫之末。一朝出布。与编户齐民等。必心怒而群怨。一时不从新法者。可驱而罚之。其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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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胜也。其三。馆学诸生等。亦皆兵曹主管。计口收布。一如凡民。其心耻之亦非细故。三代之制。建学立师。教以诗书礼乐。优待礼士之道。恐不然也。此法一行。国体大坏。人心大乱也。国坏民乱。而能不亡者未之有也。臣以为决不可行也。 上命停其议。耆老所。文官正二品年七十者许入。乃旧制也。 筵臣白 上曰。右议政某。身兼三达尊。特不以科第出身。不得入耆司。殊非先王养老乞言之义也。 上特许先生入耆司。且有扶掖出入之 命。先生上劄屡辞。 显宗三年礼毕。将奉入 太庙。而诸大臣议 庙庭配享臣。首相举故相臣郑太和以对。我先君子上一疏言太和当己亥 大丧。假大明律九族图。以弥缝时烈之言。行期年之制。为时烈顺非。非为 孝庙致隆也。正言权震翰亦言。赵嘉锡托应 旨进言太和不可黜。诟诋并及先生。先生曰。配享之议。臣与领相许积私相酬酢。臣之意以太和遭遇之际。固无不可。而事或有不然者。及议 启之日。臣以疾不参。佥议既一。来问臣。臣数三往复。领相之意不以为可。臣不与力争。以老惛辞谢。然李某,权震翰所争。真谏者之言。遂断然持之。太和果有遭遇之隆。而考其行与事。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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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掩者。不有 先王一朝觉悟。则使 先王。终不免百代之议。物议之不快者此也。凡论议之正。取是而舍非。从善而去恶。又不可以前后异见为咎也。闵熙继言。太和引用国制。时烈四种之说已不得行。先生又斥熙护太和状。自是朝议大激哗然。非但嘉锡辈为言也。三年首春。上君德日新箴。其箴曰。德莫善于亲仁。治莫善于保民。德立治成。其本在身。孜孜益勤。圣敬日新。远佞去慝。王道正直。四方向服。天降百福。国以和宁。黎民富乐。亿兆舆颂。咸曰莫非尔极。先生劝 上行亲耕亲蚕古礼。上议请召致中外博学知礼之士。广询施行焉。 上斋三日。百官咸戒。大䨓雨㬥风。 崇陵有灾。亲籍之礼。遂罢不举。 上责己求谏。因召对进言。旱既太甚。田禾大无。 殿下祷祀天地山川百神。牲币之礼毕举。哀悯冤枉。亲决囚徒。又询问群臣。令各言其所欲言者。圣德至矣。今当下询。必尽言无隐。以答 上意。世龙之妻。罪虽犯逆。 孝庙宽之。贷以不死。禁不通私亲。将三十年。今失其性。不知人理云。许令任便居住。得终其天年。 圣德事也。桢,㮒其犯罪固不可言。臣尝读周官经。司寇职丽邦法。有八辟。其一曰议亲之辟。郑玄曰。亲者。若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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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宗室也。有罪先请是也。王之亲族。不可与众人同例。有罪则议之。所以教天下之爱亲族也。虑囚大惠也。宽赦及于众庶。而宗室之亲不与焉。恩泽溥博疏远毕达。而仁爱不逮亲近。何也。恐为 圣德之累。 上即命赦还三人者。以礼进戒劄曰。君位至尊。君礼至严。君不严则国不重。故君道不严。衰国之治也。方今朝纲大坏。上下紊乱。大小凌夷。至于人不畏法。无法无义。帅臣兵权大盛。士卒骄悍。良民不堪。四方愁怨。上干天道。星妖物怪雨雹旱乾。天之告警。可谓极矣。此非细忧。春秋言治道。褒善纠恶。明王道之大法。莫如尊君严礼。君不自尊。由礼而尊。大义出于礼。名器出于礼。等威出于礼。诛罚出于礼。劝赏出于礼。道德仁义君臣父子。非礼不立。政弊法亡。民散国乱。非礼不定。故家国天下礼治则严。严则正。礼乱则慢。慢则散。此乱亡之戒也。毋以戏狎遗礼。毋以私昵毁礼。毋以怠傲弃礼。毋以细故废礼。此乱亡之媒。灾殃之主。不可忽也。积怨召灾。积灾召殃。可不惧哉。遇灾祇畏。宽民保民。诸臣献议已尽之矣。臣愚以为 殿下所自勉者。亦宜执德惟健。祇敬日严。率励臣工。以警怠倦。有官守者各得其职。有言责者各得其言。显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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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恶。良善有所劝。小人有所惧。兴廉勉耻。朝廷自正。人心自劝。四方大顺矣。是年岁颇登。国家无事。冬。 上行庆寿礼于 二殿。礼毕。先生以上寿大庆 圣上孝理之文。献颂而歌咏之。序曰。 上既谅闇三年。冕祀 先王于 太庙。越明年丁巳十一月十六日己丑,十九日壬辰。 上寿 大王大妃, 王大妃。国家多事。不举此礼。今 两朝二十年。方召郡国歌乐。瞽奏管弦。琴鼓方响。女乐既备。而以今年湖右江左大饥。 上不欲重困百姓。凡上燕物数出于地产者。 申命有司。令勿责于其邦。百姓莫不曰吾 王子惠之仁也。举欢欣相庆。臣穆作诗以歌颂 圣德。亦二雅之遗也。拜手稽首以献。其诗曰。乌飞于浴。诸生蒙蒙。 君王式燕。钟鼓逢逢。乐既和奏。矇瞍于公。嘉殽脾臄。醓醢燔炙。上寿秩秩。洗爵奠斝。于皇 慈圣。天锡纯嘏。陈馈八簋。礼仪孔盛。于皇 圣母。于千万年。邦家之庆。昭明有融。君哉嗣服。孝思有则。享膺多福。穆穆皇皇。宜君宜王。岂弟君子。四方之纲。不愆不忘。率由旧章。宜民宜人。万寿无疆。四年时则朝局多未靖。标榜纷然。交搆者日起。我先君子以不惬时议。前年外补淮阳矣。及南坡洪公秉铨。而先生与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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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方 圣上日开讲筵。论思之臣。无通经义任辅道之职者。李某不可久弃于外。于是洪公拟我先君子于副提学。参议柳命天疏驳其失。而搆诬我先君子多鄙琐之事。两边置对就理狱。久滞未决。金锡胄判金吾。不加究覈。而遽议谳。我先君子遂谪西塞之宣川。先生上劄曰。臣见判义禁金锡胄上疏。其按狱可谓明慎无私。而何人之言至此也。古人有言曰。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可防。人之口不可防。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遂之。又从而为之辞。臣惛耄。以古人事。责望今之人。不亦迂且疏乎。臣非以有罪者为无罪。周官诘囚。有五听三讯。谨之至也。今令囚不得尽其辞而罪先之。臣未知其故也。按法之吏。不敬不严。专以形势拘持。他日太史书之曰。某朝某时。某与某各以怨隙。某告某事。某发某言。皆下吏按法。无法为朝廷羞。盖前古未闻。臣恐朝廷之祸。将自此无穷也。咸兴有 太祖旧邸本宫。祀 五王。内司掌之。而祀部不知。先生疏请下礼官。博考古先王之礼。定祀礼立祀名。置祀官。大祀以光大 先王之孝。先生观时事日非。不乐在朝。引年请谢事非止一二。 上不得已许递右相。退居西湖。进戒曰。老臣既释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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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閒。任便将息。江山烟月。皆是乐生之愿。蹈舞 圣化。生死于恩泽之中。臣请献一言。圣人之学。秉心无私。敬小慎微。安养德性。虚心下士。察于忠佞。显善威恶。好恶必严。毋蔽于私昵。毋安于便嬖。警戒祇畏。以承 先王艰大之遗。用贤备股肱。则君尊而国安。上下同心。则四方和宁。同寅协恭。在君德。休形守静。崇本重礼。勿示虚伪。诚心接下。万民归心。不待恩而爱。不须威而严。天人合应。享福无疆。四月。遂大归衿阳。拜李文忠公墓。仍游冠岳。自西紫霞须摩题。过佛性登灵珠台。台为冠岳绝顶。望海潮。李文忠公谢事归衿阳。时年八十四。先生辞右相拜文忠公墓。亦年八十四云。既归。上劄陈谢。儒臣大臣。劝 上益加诚礼。俾亟回遐心。太学诸生。亦上疏请留。 上优答之。及四学生权圣中,尹周美等继陈疏。指斥锡胄以外戚用事。反受 严批。太学空馆。而四学生坐停举者数人也。前岁。先生涟上所居旧屋灾。先生所著文藁。所畜经籍。多入回禄。承旨李沆引李文忠公故事。白 上。上令本道为筑室。先生力辞。既而。榜之曰恩居。恩居诗序曰。 上即位之四年。老臣以老辞判中枢。乞归田里。 经筵臣李沆白 上。有赐宅之 命。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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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不已曰。昔晏婴使晋。景公。更其宅。返则宅成。婴既拜而乃毁之。今 上贵宠臣不下于婴。而臣之报 殿下。不及于婴。臣持不及婴者。安其所毁者。独不内惭于心乎。 上终不许。自国初。至 上之世三百年。赐宅者三人。 世宗相黄翼成公。 宣祖相李文忠公。今老臣八十。厚荷 宠擢。一年五迁其官。位至三公。告老则有几杖之赐。归田则命治居室。老臣历仕三朝。今年八十四。生老病死。皆在 恩泽之中。名其室曰恩居。仍作诗歌。颂 圣德。陶唐击壤之遗也。诗曰。夙夜祇惧。对越在天。不愧屋漏。庶无咎愆。于皇 圣哲。老老是先。四方熙熙。于千万年。五年春。尹公鑴以 端宗复位。乃大义所在。致书于先生。欲合辞上言。先生复书。言其不可。仍上议曰。臣为君隐。子为父隐。尊君仁亲。万古通义也。故春秋。孔子讳鲁先君之过。而今直欲正 先王之事。愚以为非孔子之教也。谏不听而去。箕子犹以为彰其君之过。况此事何事也。此言何言也。臣而不为君隐。子而不为父隐。尊者不为尊。亲者不为亲。人之理乱矣。先生归田里一年。有讹言闻。京城戒严。承 召趋朝。而有江都变书。不得即归。变定后辞归。临江上疏曰。 上初登至尊。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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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邦礼。罪人既黜。人心悦服。四方想望。数年来。治道坏亡。百姓失望。怨咨随起。此何也。教亡政乱。朝廷大坏。无法无纪。捐廉耻弃礼义。贪欲无厌。人之理盖极乱矣。庶事溃裂。人各异心。立党相攻。白黑混淆。造言相谤。至诬上行私而不可止也。此皆亡国之治。国无蓄。犹以为国不为国。况无法无纪而能为国乎。臣闻国之治乱在人。贤良进则善绩兴而治道成。小人用则庶政乱而灾害生。考之历代。兴国亡国。一一皆然。自古亡国之君。谁不欲任用忠良。长久治安。为子孙万世计也。所谓忠者非忠。所谓计者非计也。巧言似信。谗言似忠。奸邪日进。良善日疏。国事日非。卒至于身亡国败。而不自觉也。忠言逆耳。便佞易悦。虽有圣哲之君。或不得免焉。此圣人所以畏巧言令色孔壬者也。 上自以冲年嗣服。卑谦克让。凡国之大事细事。必先问旧臣。听用不疑。此固善矣。今领议政积 先王之所顾托。 上之所亲信。如齐桓之于管仲。一则仲父。二则仲父。既任大责重。权位既盛。缔交戚里。以为形势。宦寺贵近。结为密客。伺 上动静。以为迎合。有相门内官之讥。劝兴作。深山险阻。城垒万杵。百姓苦之而以勤事。感 上意以专权力。其庶孽子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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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为多无状。国人所共知。掌邦法者莫之禁。因南九万之疏。事始发觉。而专掩匿覆。盖九万窜。坚卒无事。人心益不快。仄目畏恶。嗜利趋势之徒。布列内外。门庭如市。赂遗相属于道路。其所深者贵戚宦寺。所亲者谗谄面谀。 上得此人行此术。欲与之谋国。望治难矣。彼入相于时烈时。与之相善。每论事。无一违贰其所指者。当时耳目。不可诬。及时烈败后。付合公议。若初无苟同者然。及告 庙之议起。见外戚贵家多阴厚罪人者。乃曰此礼若行。则从有难处之事。节节而起。沮抑不行。大义所重。在 宗庙乎。在时烈乎。事之难处者。果何事也。江都贼书出。人心危疑。事变叵测。而又不即 上闻何也。方今上下无纪。人心散乱。国事危疑。甚于前日。及变生祸至。虽有圣人。不能为之谋也。彼得君不为不专。行国政不为不久。而朝廷大溃。义理晦塞。君臣之义乱矣。捐廉弃耻。贪欲无厌。欺诬成风。特其细故耳。臣不敢知。当谁任其咎。屋大柱小。当受其败。易曰。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凶。此之谓也。生民困穷。饥馑加之。至父子不相保。天道示警。妖孽百出。天地失常。阴阳不和。见于灾异者。无非人事召之也。日者。众阳之长。人君之表。君不修道。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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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度。晻昧无光。各有云为。日初出。其法牵于女谒。日出后。近臣乱政。日中大臣欺诬。又曰。大臣用事。乘权藉势。羽翼阴附者。使毁誉乖反。是非荧惑。厥咎日月无光。雪霜夏陨。列星失行。皆大臣之咎。大臣之职。总百官。平庶政。抚百姓。经邦国。岂但贵其身。富其家。大其势。酬其所德。报其所怨。以足其意欲而已也。惟 殿下察之。臣老矣。荷 圣朝优老盛德。得返身乡闾。今一年复入脩门。世道之变。人事之乱。至此又极矣。又自今过一年二年。则当更作何状。世变人心也。人心一散则难合。天命系焉。臣窃忧之。此在 殿下正心。以及家邦。严宫禁。杜私门。辨贤邪。正朝廷。显善威恶。使良善劝而小人惧。兴廉勉耻。以帅四方。君德幸甚。邦国幸甚。 上怒以为听人指嗾。令之首实。朝廷震动。先生复上劄请罪。及出国门。都承旨闵黯入对。数先生门下士。目以党比矫激。明日大臣熙白 上曰。自告 庙论出。朝著溃裂。遂有清浊之目。浊以许积为首。清以许穆为首。今其疏。必乖异喜事者所激成也。于是。 上特命窜朝士四人权公大载及子瑎,李公凤徵及我先大夫。先大夫自西州 宥还。才六日矣。六年庚申。有上变事。大狱起。坚,楠伏诛。而时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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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党复入。先生亦削黜。自序曰。某年八十六。以论事不容于朝。归私第一年。因以罪黜。私叹曰。老人得于泽。研易泽水困。困亨贞。大人。吉无咎。有言不信。其彖曰。困。刚掩也。险而说。困而不失其所亨。其唯君子乎。贞大人吉。以刚中也。有言不信。尚口乃穷也。其象曰。泽无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修经礼类纂。冠昏,丧祭,朝聘,燕射,巡狩,征伐,学校,养老。自邦国,王朝之礼。士大夫礼附焉。著经说,东事二书。经说言易,春秋,诗,书洪范九畴,礼乐,刑政,时令,鬼神。追述唐虞殷周古文,齐鲁语,月令,夏小正,左国氏成说十一,衍说九。共二十。东事自檀君箕子。历卫满,三韩,四郡,二府,高句丽,百济,新罗。其政俗善恶。治乱兴亡之故。皆足为后世鉴。而诸国之治。载籍所记。自檀君朝鲜。解夫娄为北扶馀。金蛙为东扶馀。箕子之后。为马韩。肃慎氏为沃沮。高句丽别种。为靺鞨。为东契丹,獩。汉氏置沧海郡数年。得复为国。以岁时朝贡貊。三代之末。已有貊。貊之居深山阻阸。貊人不知立国于何世。亦不知绝种于何世。史记不言。外记黑齿。沧海东海中杂种。与南蛮之夷通货。善淫巧奇技。通国轻死好击刺。共十二。先生所著记言六十七卷。又拾遗别集二十六卷。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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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评说曰。老人才智下。平生读书。非好书。勉其所不及者然也。又不乐世俗之文。嗜读三代古文。卒无所得。嗜好如初。下则左氏,国语,战国,长短书。先秦,西汉太史公,相如,扬雄。又旁及百家。又下则韩,柳氏。最逼古。行年六十。读至万有馀千。如虞夏之皞皞。不可当。商诗之古奥。周诰之聱牙。先秦之雄健。西汉之博大。以为皆为吾有。而顾鲁钝未能耳。诸家百氏瑰诡闳博。皆莫如经传之雅驯。反而求之。亦已过七十八十。于文可谓勤且深矣。于心亦以为几入于无穷。而视古人则卓乎其不可及矣。古人何可为也。槩论之。文者。天地之文也。非人智巧所及。上世包羲氏。则河图作易八卦。制文字通天下之亹亹。其文在天为日月星辰。在人为礼乐文章。文章之盛衰。在世道之污隆。人文历夏商至周甚盛。自东周以降。孔子殁。周道衰。诸侯更霸。百家起。至秦专用法术。焚灭诗书。天下遂大乱。圣人之文。贰于老氏。散于百家。然去古未远。天地纯厚之气犹在。屈原作离骚。马迁抽史记。自黄帝始。至于麟止。扬雄作太玄,法言。扬雄死。古文亡矣。魏,晋来。萧索无馀。唐时韩,柳。继西汉之末。韩淳而柳刻。宋兴。修明三代之治。文学归于训诂。明驱除戎狄。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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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区宇。自以功德。傲蔑秦汉。而治道谲诡。发于心者。非六经之治。其文章亦然。老人修文学九十年。纵不逮古人说。读古人。为古人之徒。年老所著述。于今之世。固为无用之空言。犹不捐。各分类成一书。自性命天人之本。推之人事。善恶邪正。死生终始。古今之变。治乱兴坏。郊庙禘尝。海岳川渎鬼神百祀。仪则礼节。忠臣烈士。孝子贞妇善行。四方风土谣俗百产。域外杂种珍异。昆虫草木。灾异妖孽物怪。俱著毕举。老悖昏耄甚矣。此记言之作也。盖先生笃好古文说读。至老不怠。文辞逼古。言必有据。不欲以空言。炫耀于世。尤好礼。动引三代先王之制。几欲挽季世跻之三代之隆。此其存于行藏发于文章。而载之记言者然。又观先生所上 肃考心学二图。乃知无不本诸心。其阶级之序。若有与程,朱暨我东先正晦,退诸先生不同。及其无欲而静。以修其心养其性。发之沛然。归于一而已。先生自废出后。不出涟上。不敢居恩居。草屋土室。不蔽风雨。疏食菜羹屡空。处之晏如也。其地虽无岩泉之胜。溪深境静。多乔木茂林。出林坞作。不如默社小说。盖时危机间发。先生之意可见。每晨起盥栉。参拜祠堂退。居处有常。几案行列不乱。终日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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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鸟不惊。来游几案。故赋山气九章。屋后隙地。多积怪石。间植卉木不凋者。时杖屦逍遥于其间。尝笑谓客曰。他时吾子孙当费劳矣。客请其故。曰。去此石垦耕。岂不劳乎。盖先生未尝强为矜色。与人无贤愚贵贱。一以诚实。和气达于色容。以故无不闻风而钦。觌德而服也。古文自苍颉见鸟迹作鸟迹书。颛顼作蝌蚪文字。随世而变。至秦李斯。作小篆。程邈作隶书。隶书作而古文亡。后世金石之用。只袭其形而失其意。先生始追古。深得鸟迹蝌蚪遗意。以参之奇字篆籀。而成一家。时临池自嬉。大字小字。苍古谨严。秦汉后所未有者。有一时宰奏于 筵中曰。许某篆法。怪异不正。请禁其效习者。先生一绝曰。朝日上东岭。烟霞生户牖。不知山外事。墨葛写蝌蚪。先生所以寓感者也。八年壬戌三月。先生始有微恙。易箦前一日。命整理书籍。其借人者。籍记而还之。以某日正衣冠。就枕而卒。京外搢绅儒士。于所在会哭。某月某日。葬于某山某向之原。己巳更化。 命还职牒。遣官致祭。 赠谥曰文正。士林为建眉江书院妥灵。在涟上。 赐额。南士亦于罗州。建眉泉书院俎豆之。罗州。即先生渭阳。而古有井。号曰眉泉。终乃建祠其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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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坡先生遗事
南坡先生洪公。南阳人。讳宇远。字君徵。南坡号也。自高丽金吾卫同正先幸。名位相承。至讳瀚。 成庙朝为吏曹参议。用刚直。殁于燕山主戊午祸。于先生为五世祖也。曾祖讳温。隐居有高行。官掌苑。后 赠补祚功臣领议政益宁府院君。祖讳可臣。以儒学显用。致重名。 宣祖世。守洪州。讨平湖西之乱。封宁原君。致仕卒。追爵左议政。洪州有清难碑。牙山温阳。皆立祠以祀之。考讳荣。汉城府庶尹。妣 赠贞夫人阳川许氏。判书筬之女也。明 显皇帝三十三年七月二十九日先生生。既内外积仁累义之世。其禀质端洁贞方。形于貌。知内有德守。胜冠而端然正人。词业成就。从试数魁解。然顺俟天而不参己。惟恐失正。故有少不可于意。亦不赴升试。颇蹭蹬迟晚矣。 长陵二十二年乙酉。始登别试第。选隶槐院。由副正字,正字,著作。升博士。迁承政院注书。移侍讲院说书。已而荐除艺文馆检阅。转待教,奉教。戊子。曝晒两南史册。疏陈藏史便宜。升典籍。己丑。 仁祖薨。 孝宗立。先生为兵曹佐郎。俄拜正言。乞养为礼安县监。用所学为治。以爱民恤刑为本。礼为邑多山少野。洛水中贯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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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先被水旱灾。而无灌溉利。昏朝时量田。高其第。病民最深。于是疏请随见在垦田。减等收赋。得 旨并下江左田等。岭民大赖。差科得平。壬辰遭母忧。甲午制除。拜副修撰。每侍 经筵。 孝庙见先生之君子也。倾听讲说。辄目礼之。先是。二 王子暨 昭显世子子俱栫棘。至是因灾异 求言。先生上疏请 赦还三人者。辞严意恳。有曰。逆赵者 先王之宠姬。澄潚者 先王之爱子。 先王三年才过。陵土未乾。而宠姬殛死。爱子流窜。臣知 殿下之衋然伤于中。澄潚稚少。必无与其母之事。而 先王之遗体。 殿下之同气。麟坪外只此两儿而已。 殿下其可不眷顾保全之乎。又曰。如有不幸。两儿或遘疾疠短折。则 殿下不免杀弟之名。入 太庙有事于 先王也。能不忸怩内疚于心乎。 昭显世子有三子。两人既亡。其一亦在幽囚。此复夭札。 昭显之祀绝矣。 殿下亦安忍恝视。不开可生之路也。 上曰。能言人所难言。予当体念焉。疏下。中外耸然诵传。或读之流涕。李行进素忌先生刚正。又承勋贵风旨。意 上之恶闻。故遂条解先生疏搆斥。以伸逆赵诬君父。宪府继发请远窜。盖先生之在史馆也。书法公严。及修 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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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录。秘草出而诸在贬谪者。群怨之深。及是。虽平日厚慕于先生者。亦多趋准时议。要陷败先生乃已。亲戚交游为之危恐。唯先生俞然不为动心焉。台争阅时。然 上知先生所由诚忠无他。终不听。只递职。而 命宥二王子昭显子。先生力也。然自是先生亦阻清选。内历典籍,直讲,兵礼曹正郎。外历北青判官。己亥 显庙初即位。还拜修撰。冬。除公州。明年。弃归。又明年。拜议政府舍人。俄弃归。癸卯。由掌令。复入玉堂。初 孝庙之丧。 大妃服体而不正之期。出于宋时烈,宋浚吉等之议定。而眉叟先生许公。首论其失礼。坐斥外。不复用。海翁尹公继上辨宗嫡不当贰。极言两人用事大专。时目以凶疏。焚其疏而逐之穷北。而龙洲赵公。亦坐申尹公禁锢矣。先生遂进言曰。臣窃见尹善道之疏。其造辞多出愤激。然其宗统嫡统之说。实明白的确。不易之论也。时烈虽有重望。其议礼之错。亦不可掩。今之护时烈者。全覆盖其失。欲使人不敢议。自古朝家大议论不同者多。而是非得失著矣。今恶其不同。而强欲同之。许穆上论礼疏。则斥出远郡。权諰才立赤帜。即遭重劾。赵絅一言救善道。指为奸邪。夫絅以累 朝耆旧之臣。平生忠直一节。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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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神明。而今忽变为奸邪。此臣所未解也。善道亦有气节。以直疏。立节于昏朝。及在 先朝。有师傅旧恩。而今以语言之过。久窜风霜之域。诚恐一朝溘然。贻 圣朝杀士之名也。于是。凡为时烈张埶者。群起持之。先生罢职。废不录者数年矣。己酉。 除守高城。其地负峡滨海。斥卤无盖藏。又经辛亥大无。先生既清身奉法。散鱼盐税入。以当民赋税。一境安集。无流死者。吏民爱敬之。甲寅。官满归。秋。 显宗薨。 肃宗冲年即位。克追述 先王遗志。首正邦礼。眉老起废。以大司宪召。而 筵臣请 召先生。直讲 筵。遂拜副校理。先生以解由法不可为。臣坏且老病不任事。上疏辞。不 许。又疏言修治之本。在讲学。保国之道。在爱民。 上深纳之曰。文学正直之士。弃置久。今授讲官。庶辅予冲人。闻老病家甚贫。令本道给药物。待病间上来。元年。拜副应教。上疏辞。 上曰。闻尔学明节著。亟来匡救予。先生不得已赴 命。未几。升同副承旨。俄移副提学。清风府院君金佑明上劄论桢,㮒罪。且引曾母孟母事。以陈戒于 上。而颇惑乱群听。诸臣请召府院君。与辨释明言。使谗言不行。 上许之。府院君辞不入。待罪 阙下。 大妃哭临殿户后。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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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桢,㮒等负犯申言之时。侍 殿上者。不意 慈圣之出临哭教之卒愕。惶恐失度。先生退上一疏。引易家人之彖。蛊之九二。劝 上不可贞。以尽干母蛊之道。而致 慈圣不贰过之德。其时宋时烈党公卿三司。罪斥者多。左相金寿恒因先生疏。上劄排间之云。家人卦位内位外。非母子之位。所援既悖。若不贰过之说。是将 母妃失对 殿下指斥。夫易传义。及先儒所解诂。固已明揭。然其翻增文致乃至此。 上虽不听其言。然党人卒以此。售报于先生云。乃国舅怒劄言。洪某必欲去臣。及宋时烈门徒投疏请 宥其师。而语侵及先生。先生复上疏。申发易义。又曰。时烈乱国大统。天讨若行。乌得免无将不道之诛乎。 上宽仁薄施其罪。其党犹狠怒。徒知有时烈。不知有君父。人心陷溺。乃若此也。又曰。国舅怒臣。大臣斥臣。时烈门徒侮辱臣。孤臣敢必微命。乞削臣职。 温批不许。迁吏曹参议。且以先生文学可师国子。使兼大司成。是后常兼之数月。升拜大司宪。兼艺文提学,同知 经筵,撰修厅提调。先生引年乞退。 上下批慰谕之。庚辛凶札后。诸道负租多。无可指徵。而流殍仅集。受困瘁反甚。先生未趋朝也。已陈其状。正当 上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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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厉精为治。复言之。 上排群不可议。 命涤不入租数十万石。惠究八路。民大悦。迁工曹参判。转擢礼曹判书兼知义禁府事。丙辰。移右参赞。夏。以 祔庙都监劳。升正宪。制进 仁宣王后玉册。 赐马。丁巳。为知枢事。疏陈民隐及军门之弊。又衍论语戒色,大学诚正二章。以规箴切至。 上嘉纳之。 赐内厩马。疏留中。冬。拜吏曹判书。先生自有秉义公正。以之为政。无少俯仰时议违心以举者。人不敢干以私。戊午春。实录成。以撰修劳。升崇政。乞由省墓。 命给马。令本道具浇奠床。特恩也。时领相积执国命。 上倚而为重。一时席权力。进趣者争出其门。而先生与眉相汇征。不忍便诀去 幼主矣。我先大夫左右二老。斥排谄佞。清议之士。亦颇有响合者。大为时辈所忌。前年出补淮阳。及先生秉铨。眉老抵书言。李某不可久弃于外。先生遂拟先君于副提学。参议柳命天将造政席。知其几出去。上疏诋先生曰。急于护党。大失政体。先生疏辨言。李某文望才学。鲜有其比。历扬清显。亦先流辈。人之媢嫉固宜。不可以细人之言。捃摭而摘抉之。以至逐外也。右相许穆。以书谓臣。不可久弃。工判尹鑴。亦于 筵中。请召还 经幄之内。宜急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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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之臣。故臣遂拟之。今命天云云。不满一笑也。于是时议大激。标榜渐盛。先生与眉老。以 上方礼敬意未衰。不果犯手显击。惟丛镝集我先君罹文网也。以 中批。除金益勋御营大将。先生上疏争曰。 殿下舍外廷所举人。于内戚中。拈出一鄙琐无识之益勋。擢用之。乖舛甚。窃为 殿下不取也。以戚属私昵为可信仗而托重焉。此必亡之道也。国舅金万基。为总戎大将。金锡胄以兵判。为守御大将。益勋又总御营帅。此非盛世之美事也。疏末。仍陈臣犬马齿七十有四。过致仕之年。而迟回不敢告归者。以时多难。且恃 圣智天出。臣诚钦仰。庶见德化之成。今 圣志稍怠。为政用人。多失其宜。听言从谏之路。渐不恢弘。老臣素所期待于 殿下。辅拾效忠之愿左矣。盖诸戚握兵柄。 宫禁私径。有眩惑 上听者。先生前后显奏。直指语痛切。然 上素重先生。皆优容之。移拜左参赞。乞暇沐浴。 上令内医随行。既而。闻先生有长往意。遣史官谕。令停行。有忠清都事赵根者。投疏诬我先大夫。其言即掇拾命天所搆陷者。而以先生为纵恣。先生疏言根以李某。为回戈攻师。夫曰师曰弟子。出入门下。讲学受业之谓也。某抵书时烈。在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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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而未尝一踵时烈之门。岂可以此勒称为师生乎。时烈以山林重望。致位台鼎。举世奉戴。汲汲潝潝。出入三司。台辅大臣。莫不依阿承奉。及甲寅大论既发。某在言地。岂可以平日一再通书之嫌。乃反嗫嚅沮缩不言乎。某文才赡敏。而不能见媚于朋侪。其黜淮阳。盖出于嫌怨。故臣于向疏云云。若无命天之疏。某之疏亦何从而出乎。今某兄弟皆已远配。其心则不服而去矣。臣于此。有何泥首请罪之义乎。仍乞休退。 温谕留之。而根罪黜。己未。复拜铨长。时先生病痿。累疏乞解。 上不许。遣御医看护。 赐药物柴炭。且命净修所居室。先生感 上恩。疾已。黾勉出。时变异寝甚。贪冒成风。眉老已退去。先生孤危。不乐在朝。而惎间者众。睦昌明,闵宗道辈换面迭出。丑诋不已。先生累疏请免。 上辄命近侍慰谕。然先生之意已决。解铨拜礼判。会江都变书出。请调定人心。眉老承 召入都。将归。封章论领相积诬上行诈。孽坚淫纵蔑法状。灾异之生。皆由于此。 上大怒。朝廷震动。眉老既出国门。右相熙,都承旨黯及宗道。入见 上。数清士十馀人。目以党比矫激。 上怒益深。权公大载,子瑎,李公凤徵及我先大夫俱窜。其馀黜补外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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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遂上疏言。 殿下诞继 先志。克正大礼。昭揭伦彝。四方万姓。拭目观化。臣常钦仰 圣德。以为汉昭帝不足侔矣。今风波起于平地。两司多官。不问有罪无罪。一切斥去。或逐或窜。臣不敢知。 殿下之声色出之何遽。臣闻都承旨闵黯请对。敢以两司多官。直请补外。呜呼。古之纳言。出纳惟允。以防谗说殄行。今之纳言。顾乃自为殄行之言。以掩蔽 天聪。而 殿下锐然听信。将朝中名称之士。迫逐之。窃为 殿下惜此举也。权大载者。公明刚直。廉洁无私。可为搢绅之冠冕也。今时世多艰。忧危溢目。有一大载而不能用。视汉文思用异代之人。何如也。判府事许穆。专攻领相积。夫积之为人。才猷英敏。凝重不足。勤于事务。不达大体。然在朝诸臣。无能出其右者。受 先王顾命。为 殿下所倚仗托重。许穆攻之甚峻。宜 殿下赫然震怒。然积得君秉政。言无不从。计无不行。自甲寅至于今六年。而治效未著。朝纲日紊。积之不能为救时之相明矣。许穆。国之耆儒名德礼遇之臣也。山林之人。言语朴直。无委曲则有之。夫岂有听人指嗾。以陷害人为心哉。穆虽老耄。精识不衰。志气坚确。 殿下疑其听人。令之自首。待穆太薄。又以迁怒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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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阁。以快奸谗之心。而无一人出一辞以争之。大臣请对。乃反推波助澜。斯岂弼违之义哉。又有大臣不公正病民国之语。 上意指领相言。怒命削黜。政院台阁请宥不从。俄而左相入言之。乃还职牒。遂归田里。不复与朝廷事。庚申祸起。许氏败。向时当局诸人。多并祸。金寿恒,闵鼎重为相。鼎重。先生前夫人李氏娣之子也。怒先生尝明斥时烈。欲乘时挤陷之急。乃以寿恒前所解搆者。文之曰欲动摇 慈圣白。窜明川。时先生年已耋艾。居数年。癃疾甚。或遇 恩霈。他大臣有欲疏理。辄为鼎重等所梗。卒不得放还。壬戌。移配文川。丁卯七月二十七日。竟卒于鵩舍。得年八十三。京外士大夫为位哭相吊。出钱财佐丧具。九月。返榇安城旧里。戊辰二月。葬于苏万里向巳之原。己巳改纪。追复官致祭。士林为立祠以祀之。盖先生得于天者绝高。直而温。简而无傲。自立心制行。至动静语默。粹然出于正。他人矫揉克治而未能焉者。先生则所性然也。席以世美。涵以德义。而补以经术文学。幼而事父母。致竭其力。无或为父母忧。居内外艰。三年哭泣。哀有馀而礼无欠。事 君以不欺为主。自就试有司。厉操严。不少以得失为挠。及其有 君。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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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事。意不到则已。如虑及之。必尽吾言。不有讳。不有拘。不有容之计。是以屡踬而起。老始进显。期年。超擢冢宰。以正理翼少主。道之德。道之仁。道之涵养。当时 天眷隆盛。朝野颙望。亚于主礼儒相矣。然先生侃侃自高。是非如折铁。定于中。不俯仰流俗。老而弥笃。此所以重为世所忌。恩不保终者也。先生甲寅初入朝也。尝语我王考致政公曰。今领相奉 先王顾命。佩国家安危。吾侪蒙荷拔擢。 圣恩深重。如图为国事。不宜先歧巨室。既而。积所为多不惬公议。先生复曰。曾所期大谬。时无可为者。士大夫名行。不可玷污。先生立朝终始。由中达外者然也。先生尤尚简默。燕居无甚怒盛喜。堂庑若无人。然及应事接人。可直曰可。不可直曰不可。不苟徇慎已诺。若遇鄙慢佞巧及少近谩谰语。尤矜庄不交一言。人自畏惧而去。然自牧谦恭退逊。不责人以所少。不凌人以所多。喜人善而掩其恶。故怨是用希。曾为指使媢侵者。亦或有摧谢不已焉。若反经之谮。即索瘢不能得。而撰出点化。纵为奄加作案。岂不痛哉。先生以舍人退处乡闾。家甚贫。食粗衣恶。泊然无所恶。尝自撷蒿庭中。里正来责租。先生曰。方撷。撷毕即输。庶不后人。里正知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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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笑而去。及位卿宰享丰禄。一于俭约。亲身诸装无变韦布时。流迁殆近十年。或至空乏。然先生处若在家。不或以寅缘取资为意。非强勉所能然也。先生有兄曰杜谷公宇定。有高行绝世。有弟曰水使公宇亮。以清介特操。闻于时。兄弟相爱好。以言行道义相饬厉。先生少长。观善交修。盖亦不资于外云。先生为文。发之有源。道之有据。不袭蹈。节制自然。典该理长。为傅于德之言。而诗不拘于声病。亦雅澹可诵。文集上疏,劄,启,杂著若干篇,诗若干首,总若干卷。藏于家。
七代祖考三陟都护府使 赠吏曹判书府君遗事
府君讳𡊉。字𡊉之。公兄弟五人。公序居末。兄坞判官。腆文科府尹。垙别坐。坤文科判决事。参靖国勋。 赠判书。公以明 纯皇帝成化二年我 世祖十一年丙戌三月己卯生。以 敬皇帝弘治九年丙辰。中司马试。以 毅皇帝正德元年丙寅。捷大科及第出身。是年燕山废。 中宗立。公初隶承文院权知副正字。俄选为艺文馆检阅。转待教。移承政院注书。三年。升成均典籍。迁刑曹佐郎兼春秋馆记事官。拜司谏院正言。改礼曹佐郎。拜京畿都事。明年。除户曹正郎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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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馆记注官。拜司宪府持平。遆为军资佥正。迁汉城府庶尹。十二年。出为大丘府使。十五年罢。明年。 肃皇帝即位。公拜成均直讲。又出为三陟府使。嘉靖五年。以疾还。以其冬十二月二十三日。卒于正寝。此其始卒也。从高祖延原公叙公墓刻曰。公资禀温厚。休休有长者风。又廉于进取。不趋功利。居官奉法。无少屈挠。故见忤当路。不大用。盖以子孙论赞先德。不敢少溢者也。公初娶原州金氏。修义副尉复兴之女。生二女。长适忠义卫权锤。次适忠义卫李秀俊。继娶宁越辛氏。舍人仲琚之女。生二男一女。男长麟寿。早殁。次即我六代 祖考郡守公也。女适府使权镕。侧室有二男。庆胤,庆胄。俱观象监参奉。公之葬初在杨州长兴里。改卜坡州治南梧里洞之原。后以延原公之贵。推恩三世。 赠吏曹判书。两妣贞夫人。
六代祖考砺山郡守 赠左赞成府君遗事
府君讳庆宗。字显叔。即三陟府君次子也。以明 毅皇帝正德二年我 中庙二年丁卯闰正月十三日生。初补东部参奉。转掌乐院直长。升拜鸿山县监。壬子。迁海州判官。丁巳。拜沔川郡守。己未。丁外忧。壬戌。除顺川郡守。秩满。授缮工主簿。出为砺山郡守。凡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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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治。俱有声迹。己巳五月十七日。卒于任所。寔 庄皇帝隆庆三年我 宣庙二年也。葬于坡州梧里洞三陟公墓之东冈以子午作穴。后 赠左赞成。公性严毅。器宇宏伟。居官处家。人莫不敬畏。亦延原公所识也。公娶全州李氏。 成宗子云川君之女。慈仁恭谨。甚得妇道。乙亥三月三日生。先公十六年而终。生一男。即我五代祖考盆峰公也。
五代祖考司谏院正言 赠领议政府君遗事
维我五代祖考 赠领议政府君。少有志正学。默修实践。及擢高第。世值侪流携贰。持论刚方。与癸甲诸公。同斥出下邑。年位不称。志未究。为先辈所公颂慨惜者也。公讳澍。字彦霖。别自号曰盆峰。明 肃皇帝嘉靖十三年甲午公生。幼颖悟异常儿。稍长。植志为学。砺山公监鸿山时。公从之。年未成童。县人洪友成者。隐居沉潜经术。公就受诗书既三年。业日进。攻苦刻厉。未尝食息少懈。拈圣贤格训切于身心者。揭之左右。以自点捡。三十七年戊午。中进士。游太学。一时选士。推为领袖焉。四十四年乙丑。即我 明庙二十年。 文定大妃信妖僧普雨言。设无遮会于桧岩寺。经月乃罢。未几。 文定上升。中外皆以为祟斋素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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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欲磔其肉。太学生等遂上章讨罪。时以论议文学名世者大会。然卒先用公所制疏。以此士流益倾向愿交云。 显皇帝万历元年我 昭敬王六年癸酉。用馆荐。除金吾郎。秋。 王临頖取士。擢公第四名。公既释褐。有识相庆。甲戌。选补承文院。丙子。第重试。丁丑。授承政院注书。有例避。引法不出。适镜城缺判官。朝廷以公兼通武艺。不次用之。台谏以骤升为言。还隶槐院。庚辰。复除注书。寻以病遆。升宗簿寺主簿,高山邮。为北关初头。重出入之关。或多苟授。以致弊瘼日滋。至是申明禁令。以公居之。公至遵科条无挠。悉行爬梳。污滥戢而凋瘵苏焉。壬午。引疾归。驿卒立石以追思之。癸未。拜司谏院正言。时 宣庙倾心李珥。举国以听之。朋党大起。公与大司宪李塈,大司谏朴承任,副提学金宇宏等。论李珥用事大专。纷更不便。于是三司俱被挫斥。公出为嘉山。嘉山。乃西塞下邑。无近臣处者。然公无燥湿之虑。尽心抚字。期月邑大治。颂声作。明年七月二日。病卒于任所。得年五十一。八月返榇坡州梧里洞。葬卯向之原。与夫人柳氏同穴。夫人晋州人。故靖国元勋顺汀之曾孙。郡守师弼之女。事君子无违礼。未尝有骄妒色。事必禀行。躬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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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功。不以有无累公。财物不苟取。祭祀必备物。一门以为闺范焉。先公七年卒。公长男府院君讳光庭。次男我高祖考观察使公讳昌庭。以府院公贵。 赠公纯忠积德补祚功臣,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延宁府院君。夫人贞敬夫人。愚伏郑文庄公撰公神道碑。其断曰。公秉志笃实。以礼法自持。平居必冠绅整坐。虽盛暑无惰容。性又刚方。嫉恶如雠。见人过失。必正言后已。人皆敬惮。其所为有不正。则不敢令公知。及其诚恳恻怛。久而交孚。则又莫不敬而爱之。事亲尽其诚。先大夫性严难悦。公能左右色养。常得其欢。每念先夫人早世。悲慕不已。遇手泽辄泣。梦之辄泣。训诲子弟。严而有法。尤以小学一书。常谆谆焉。其子弟自幼稚时。无不诵习而服行之。用心又谨密。行步必视地。遇蚁封不践。字画必端楷。虽忙遽。未尝胡乱。观于微细事。而其所养可知也。赵龙洲曰。公以正言。言事大直。世称有吕献可之风。盖至今四世五世。子孙蕃昌。为名阀。皆自公积德所基云。公有训诫。写在幅者凡四十八条。不肖尝为之类编观之。可以垂之后裔。作家范焉。
高祖考观察使 赠吏曹判书府君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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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祖考府君讳昌庭。字仲蕃。明 显皇帝万历元年我 昭敬王六年癸酉六月二十日公生。甲申。 赠议政公卒。时公才十二。居垩庐。哭泣不后成人。从伯氏延原公学不怠。卓然蚤成。有族父佥正憙。无子欲托公后事。请延原公恳至。公以不受命父母。孤而后人。所不忍也。涕泣不从。延原公。不能强焉。然所以事佥正公。尽其节。及壬辰。佥正公罹锋刃。公遂躬收其肂。内子歾。亦亲敛。并返故山。葬以礼。既择立主祀之人。其所尝遗田宅僮指。尽归之。癸卯。成进士。会湖南人受人指。疏毁退溪先生。馆学诸儒咸萃。将辨其诬。以为非李某不可。辂公入京。论议之际。先辈如金大宪玏。心服公之言。文字恣公之所为。不赞一辞。君子多公之树而文也。甲辰。用荐调内侍教官。非其好也。谢 命。即免归。明年。又以荐超拜地部郎。不就。冬。除殷栗县监。初赴。 诏使且至。列邑例发佃民。舍穑事。𨃃蹶责应傧馆下。犹恐不及事被罪。公乃僦界上居人。以代他民居远者负戴劳。事集而民不扰。一境晏然。按使崔公东立。尝不悦公。故以狱讼疑未决者。多畀公折焉。公立剖析是非。牍背风生。讼者无贰辞。退。崔公吐舌称之。又以一道贡案。委公更理。公初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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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者。及呼吏算较。凡山海所出物之窕摦。直之高下。效之十指上。若画一然。指顾间。事已竣矣。崔公尤叹服。上褒曰。治民之才。可比龚黄。料理局量。人所不及。绣衣褒 启。亦不约而同云。戊申。公登上第。是年 宣庙薨。光海君立。公既释褐。而朝廷将乱。公自沉晦。久滞郎僚。出为顺天。顺天卑下瘴疠。左时者居之。亦众大素号难治。公至其枢要。移栗县之政。大抵戢奸猾。字小民。恤困穷。以至接遇人士。无忘宾旅。以故吏慑而民安之。时有与公同姓名者。官衔亦相等。其友寒士一人。嫁女无所资。欲藉而来。则非其素也。怃然逡巡。公与之坐。既叩得其实。公笑曰。穷乏有济。奚必宿知者事也。凡昏妆悉备与之。其人感泣曰。虽遇吾友。亦不及此。闻者称其阴德不衰。壬子。升拜东莱。时与日本平未久。其来留馆者多倾狡变诈。译人贪货物。居间利诱官长。官长亦苟于无事。因循姑息而已。于是公遵约束不少挠。惟遇之以礼。接之以信。异类莫不敬畏。不敢弄以货也。癸丑。潜商因逸。中文法罢。莱人惜不得留之。复除杨州。杨州。圻辅一都会也。其民玩巧事末。交通毂下。为权利。公纠束严。而翼以慈惠。老者有养。少者兴事。使民嫁娶以时。方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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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以公为第一。特 赐系马。丁巳。贺至朝天。公以价行。枵橐而归。到辽东。躗言我东有贰意甚噪。盖湾尹李克信。失镇江游击心被脩郤。公代正使立草文辨其诬。辞理甚明。衙门一见动色。群疑冰释。先是。杀永昌大君于江都。废 母后之议继起。及公还朝。则 大妃已出处西宫矣。公痛之以为出疆时既辞 东朝。还而岂可无复命。遂拜西宫。此为世大禁。而公独行之。废主心恶。而亦不得罪焉。然自是益沉屈。参佐分户曹者数年。公尝爱闻庆山水。卜华山之阴。自号曰华阴无求翁。癸亥。 仁祖改玉。首拜公义州安岳。未赴。移忠清水使。公遂搜剔冗滥。镈矺宿疡。棹卒大悦。边面一新。甲子春。逆适无天。公治战舰赴援。斋沐誓师。赤心虔祷。飓风反顺。众皆异之。到江都则 大驾已南矣。公洒泣大恸。复舍舟提步。直趋公山觐 王。已禀命而返。时咸镜监司权盼。与毛都督不相能。将遣两游击。托以扫虏穴。出北边。北边骚然。领相李完平元翼及李延平贵。交口荐公于 上曰。当今人才无出李某右者。诚遣以代权。可无北顾忧。遂擢公北伯。公上疏辞。不 许。遂前启程。先走象胥。以厚币谒游击。公踵往而面陈利害。如指诸掌。游击不待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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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而颔之立约誓。禁卒伍毋得为㬥。并还所掠马牛。北方以宁。北俗素悍而喜武。其隶儒籍者。亦右弓马左诗书。于是择其为赵德者伦立为师。以训蒙列郡。设功令。时因出巡。亲课能否。庠塾间弦诵不绝。士习一变旧例。拔一道丁壮。隶牙兵。简试艺。徵布以充营中所须。公悉斥遣本邑。俾补岁抄。又不责布。移籍节度营操鍊为兵。北兵使李箕滨病死。边人汹汹。公不动声色。条奏便宜。檄会宁府使金俊龙。权摄行兵使事。令南兵使以下受其节制。 上大嘉公处变得宜。政院劾以专辄。 上曰。此深得边臣之体。何可罪也。终不听。乙丑夏。有 诏使声。公进住安边。待指挥。偶感疾不起。临终。谆谆皆国事。无一语及私。享年五十有三。讣闻。 仁庙悼恫。 命所过护送丧。遣郎致祭。士大夫识与不识。亦相吊于家。后 赠吏曹判书。公沉静自守。宽而有容。孝友之性。天植尤笃。以早岁孤露。为终身至痛。忌日必尽哀如始丧。事延原公。如事严父。非病不废朝夕问安。在外得味。虽少必进。寒暑衣襨。必备送无阙。抚爱诸侄如己出。壬辰之乱。伯侄管饷使公年尚少赖公发虑以护。故公之丧期年之外。又申心丧三年焉。待亲戚各摰其道。居官虽冰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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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操。其恤穷济急。有如不及。凡有仁爱之望者。至无所阂。感颂而归。与人交。善善长恶恶短。谋事有成。成必让人。不肯主己。人皆乐为之用。然临事直行不顾。祸福无足以动其心者。方光海失德。人皆缩颈。公乃上疏极言土木如不得横敛如不胜。光海大怒。至谓卖君沽直。其终脱于祸。天也。其在北关也。郑公弘翼,金公时让。为世僇人。远谪塞上。相知反眼。公割俸分济。各满百斛。延原公闻之。亦以为过。而公无难色也。赵龙洲撰公神道碑。有曰。公居北方仅踰年。而其所设张举措。皆非小惠近功。可以行远者。如假之数年以卒事。敌人祭北门。岂足道哉。又曰。公之身修者。推之吏治。无不逢其原。文武随用。刚柔互设。乱绳自解。盘错无碍。世常说古今人不相及。若公之绩用。方诸史迁醇吏传中人。岂在孙叔敖,郑子产之下哉。其铭曰。士常患才轸。不能售其志。常患不遇时。不能有所施。若李公者。才既大矣。时亦遇矣。进涂辟矣。进执洪枢。实咫尺矣。芒乎孰敚。其寿之速耶。局于一方之治而不咸。繄我 后之临朝。咄唶者以此。许文正眉叟公。读此文曰。余犹及闻先辈之论。夫公忠孝大节。照人耳目。其推之于孙,郑之流者。即公馀事也。公平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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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读书于四传及朱子书。用工尤深。虽剸烦时暇。伊吾不已。遗稿数十卷。藏于家。夫人星山李氏。考应明。受业溪门。有处士之行。早卒。四世祖铁均。官至大司成。夫人梱仪。惟公率之。而勤俭是饬。不以贫窭。贻君子忧焉。后公八年崇祯壬申。卒于京。公墓初在长湍。而及祔夫人墓。有水齧。改卜坡州梧里洞午坐之原。明年癸酉。迁公墓合窆。即砺山公兆下也。
  附家世旧闻
观察公未及释褐时。望重侪流。柳相永庆。来访公伯延原公曰。闻令季盛名。未见其人。可得际接乎。延原公命公。公至。柳相以年少儒生。不起迎之。于是。公端拱立不拜。延原公曰。尊客在座。何不拜。公对曰。柳公虽有齿爵之尊。韦布之士。亦无趋拜座下之礼。未知如何。柳相颠倒起立。致敬逊谢不已。与语大悦。归欲荐除某官。延原公闻而力止之。
观察公。与延原公。未尝异居。其事延原公。如事严父。延原公性简静。不以生产经意。观察公替干家务。凡奉祀接宾分廪及吉凶之须。皆捡摄措置。先业清寒。而不至阙乏焉。及观察公官守外方。两家子侄长成。门户虽分。而庄园僮指。亦无所析。虽观察公私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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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置其中。二世三世。子孙俱不知。王考致政公退处坡山也。宗兄延陵公。亦在接邻。延陵家有墓田。取而为资。吾家则无薄田一区。仲父判官公偶阅旧券。得所谓墓田之券。而乃观察公自买者也。致政公教曰。本为一家。今作疏族。未免有物我之意。后人所宜勉励敦睦处也。遂焚其券。延陵闻之。请还其田。致政公复责之。
观察公以不承父母之命。不肯为后于人。然所以事佥正夫妇者。尽其诚礼。佥正产业大饶。凡观察公少有动作。辄成券给以臧获。务悦其心。公受而藏之。亦不苟辞。及佥正夫妇即世。亲营葬埋。择宗姓之可者。使主其祀。出前所受券尽焚之。以与其人。闻者无不叹服云。
观察公为分户部时。郑公弘翼,金公时让。远谪塞上。生理艰楚。公遂割俸。各馈以百斛。延原公闻之曰。是亦官物。何可用之太过乎。公曰。两人今虽获罪。以朝家事言之。费百斛。何以易此两臣者乎。延原公曰。尔之手段。自与吾不同。盖延原公留守开城也。我曾王考兄弟守庐湍山。奠馈不继。延原公为之挥涕曰。吾享厚俸。使汝辈饥饿。欲救则不可私用公物。欲任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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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心不安。宁归。与之同其饥渴。遂力辞而遆。其清慎节约如此。若我观察公。则冰蘖(一作檗)厉操。而至于恤穷济急。如恐不及。人之慕义无穷。此所以为不同也。
观察公之为州府也。如有贫穷嫁娶过时者。必自官备妆与之。杨州时。尝简驺率为检田。而行过一闾外。篱内闻有号喝声。盖有闺女辈责其父以不归女。为戏也。厥明招致其父询之。果有三女。皆过有故嫁之年。于是命约三婿卜吉。三女妆奁及卺牢凡须略具。连日嫁三女。世以为美谈。而识者谓阴德之大也。
观察公为北伯时。赞成公兄弟省觐往来。诸公或借乘驲骑。或听女乐。惟赞成公。只带家中瘏痡。艰关岭路。邮人。闻为巡相子弟之行。欲献馀骑。以少慰劳役。公即严斥之。在营静处内室。外人罕见云。
观察公尝赐诸子以细布各一段。数月后问其用处。诸公或送诸家室。或作酒食之费。各以实对。惟赞成公裹封藏箧。出而献之。观察公问其故。对曰。如其用之。固当更禀。姑无所用。故藏而待矣。观察公嗟叹不已。
赞成公与五弟不异产。同居一室。使参议公干家务。其下四弟。日课学业。次第释褐。一时登显仕者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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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朝退入里。止道呵。入闾。下马趋进拜候。侍坐终日。不命之退。则不敢退。一日持平公醉归。呵声及于门外。赞成公问为谁。侍人以实对。于是公庄色。不与之语。持平公始觉醉而致误。惶惧不自容。免冠伏阶下。不敢仰视。过半日。公始责而许退。
赞成公兄弟居贞敬夫人忧也。府尹公夫人李氏。偶看谚文小说。声闻于外。赞成公不悦。请弟嫂立阶下。责之曰。妇女无识。不必深责。然岂可居丧。成声读非礼之书。自同平人也。府尹公惶恐请罪。送还夫人于本家。
赞成公寓居尚州松峙也。耕牧自给。敝缊短褐。粝饭草具。人多不堪。而公自安之。畜鸡数百首。不肯常杀。俟秋后长大。出适他所。方许家人烹烂作汤。盛置数盆。时和少许于菜羹以助滋味。亦未尝饫食饱啜。常居一室。荜门蓬户。蒲团蒯席。凝尘满座。处之晏然。罕出入。不与人交欢来往。而好教养后进。故乡里子弟就学者日众。所居便成庠塾。其教人必使先其实行。后其文艺。学者有过则不许受业。蒙騃之人。亦知警惧。不敢放浪也。故金参奉键。即当时及门人。不肖南来之初。言之亹亹焉。